“我猜对了。”秦绾握了握拳,眼中闪过一丝杀机。
就说襄城这么大的动静,李钰怎么没想来插一脚,原来……他不是不想插手,而是早就出手了。早年天机老人的一个人情,换来南宫廉这个绝世强者,南宫廉懒散,但可不笨,后面还有虞清秋的智慧,哪里还需要其他杂鱼?
一瞬间,她不禁有几分挫败。
如果说她是在与祁印商的交锋中步步为营取得先机,但虞清秋却是远在京城,仅凭情报推测就猜到了账本的下落,不愧是智宗的传人,果然名不虚传。
“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怨,但我在这里,就不能让你伤害秦姑娘。”沈醉疏道。
“你明知这背后的浑水有多深,就任凭这小子去趟?”南宫廉皱眉。
“不关她的事,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沈醉疏一挑眉,很平静地说道,“何况我对你们的恩怨没有兴趣,也不想知道,我沈醉疏,只是今夜要守护一个向我求救的女子无恙,仅此而已。”
这话出口,没有什么信誓旦旦的保证,却让秦绾为之动容。
“你当得起一个侠字。”良久,南宫廉点点头,叹了口气道,“不过,原则所在,抱歉了。”
“走!”沈醉疏一把抓住秦绾的手腕,借力将她甩上一边的屋实话,他还真没想到秦绾会回来。毕竟这丫头看起来就不像是重情重义的热血性格,反而有官府中人的那种冷酷和功利。明明她和沈醉疏也没多少交情,利用成分更多,而且也应该知道自己不会杀了沈醉疏,就这样居然没趁机逃走,栽了也不算冤枉。
秦绾吐出一口气,随手抛了个瓶子过去。
南宫廉也不怀疑,直接倒出一颗药丸就吞下去。
“你倒不怕我给你毒药。”秦绾道。
“你不是也不怕我出尔反尔吗?”南宫廉反问道。
“我好像说过了,解药只能用来压制,这毒,最后还是要我来解。”秦绾不在意地一笑。
“怎么解?”沈醉疏忍不住问道。
“把毒过到我身上就行了。”秦绾道。
“什么?”两个男人一声惊呼,愕然看着她。
“本姑娘百毒不侵,不然怎么敢用没有解药的毒药毒你们。”秦绾没好气道。
毕竟,就是不算沈醉疏,就连南宫廉,她也没想过要他死。
“没有解药?”沈醉疏一脸的古怪。
“苏青崖的醉清风,不想死就跟我走。”秦绾丢下一句话,也不管他们,转身就走。
南宫廉和沈醉疏对望了一眼,倒是恩怨全消,反而有一种难兄难弟的亲切感。
“不是说醉清风已经消失了吗?”沈醉疏好奇地问道。
当年苏青崖配置的奇毒醉清风一出世就灭了南楚第一大派银剑门,后来用作醉清风主药的只生长在南楚的鹊桥花被硬生生灭绝,醉清风自然也配不出来了。
当然,要说苏青崖这个人,若非他是天下第一神医,救人无数,恐怕早就被打成邪门歪道人人得而诛之了。
“最后一瓶,用在你们身上真是浪费。”秦绾心疼地道。
南宫廉唉声叹气,原本以为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毕竟一力破千巧,他的武功足以蛮不讲理地碾压襄城所有势力,别说虞清秋推测出了账本的下落,即便没有,他也等着谁得手了,再去抢过来就行。可没想到遇见秦绾这个小女子,被抢了先手,狡诈如狐也就罢了,毕竟实力上的差距实在太大,然而,如果这女子和苏青崖有关系,麻烦可就大了!
苏青崖和他的医毒同样出名的是,他极度地护短——连绝版的醉清风都拿得到的秦绾,怎么可能不在苏青崖的羽翼之下?
沉默中,三人翻墙出了襄城,往凉山上去。
“去找你的护卫?”沈醉疏道。
“沈大侠居然认得路了,可喜可贺。”秦绾道。
沈醉疏想哭,这还用认路?猜也猜得到吧!
“你们俩暂时不方便运功,我怕过毒的时候有意外,需要有人护法。”秦绾解释了一句。
“你为什么不带护卫到襄城?”南宫廉皱着眉问道。
如果她有帮手,就不用拖沈醉疏这种不确定因素太多的人下水了,护卫——他不怀疑这个女子会有死士。
“他不是普通的护卫。”秦绾道。
孟寒的力量,在襄城真没什么作用,还不如留在凉山呢。
因为没有马匹,靠步行赶路,又有两个不能运功连轻功都大打折扣的人,三人足足花了一天多的时间才回到秦绾之前的宿营地,正是第二天天色微明时。
帐篷搭得整整齐齐,篝火也烧得正旺,旁边还栓着一匹正在吃草的马,就是没见到人影。
“坐吧。”秦绾毫不意外地在火边坐下。
半天凉是习惯在夜间出没的蛇类,这个时候孟寒不在才是正常的。
“我说,丫头。”南宫廉一声干咳道,“反正我也不找你麻烦了,可以告诉我你是什么人的门下了吧。”
“别口口声声丫头的,你年纪大,辈分可不见得比我大。”秦绾淡然道。
“嗯?”南宫廉挑眉。他是武宗宗主的师弟,在整个圣山辈分也算高了,这女子的年纪,如果和他同辈,难道是哪个归隐的师叔的关门弟子?
秦绾却沉默了。不是她要对南宫廉保密自己的师承,毕竟现在南宫廉也算不上是敌人,她的师承更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以前李钰也没想过要问罢了。然而……现在的她,说是师父的弟子,师父还能承认吗?
“有难言之隐的话就算了。”沈醉疏横了南宫廉一眼。
不少奇人异士都有点儿古怪的毛病,碰上一个不喜欢徒弟透露师承的师父也不奇怪。
“我这个徒弟太丢脸了,不提也罢。”秦绾轻声说了一句,从帐篷里找出干粮,烤热了分给两人。
“你这个……不普通的护卫大半夜在山里乱跑?”南宫廉好奇道。
“他马上就回来。”秦绾知道孟寒离开前肯定在附近布置了蛊虫,所以他肯定知道自己回来了,而且不止一个人。
果然,没过多久,树林里就响起了毫无掩饰的脚步声。
南宫廉当然听得出来人脚步虚浮,出意图就一口拒绝。
“你怎么知道没有合作基础?”南宫廉很郁闷。
对于李钰,他印象一般,不好,但也不太坏,虽说李钰杀死欧阳慧的事被人诟病,但毕竟他是占据了正统名义的太子,在大部分人眼里不失为一条光明的大路,这不是连智宗的传人虞清秋都选择了李钰吗?虽说那是在李钰杀死欧阳慧之前,可智宗传人一经择主,也不能为了这件事就反悔。
“我与欧阳慧有旧。”秦绾坦然道。
这是她早就想好的理由,反正李暄也知道了,连醉清风的来源都有了解释。
沈醉疏不是才刚说过吗?苏青崖与欧阳慧是生死之交,那醉清风算是什么东西?
南宫廉皱了皱眉,好奇道:“欧阳慧也是圣山弟子?哪一宗?”
“哪一宗都不是。”秦绾毫不犹豫道。
“呵呵,天下人才也不是只出自圣山嘛。”沈醉疏倒是笑了起来。
“来了,只有一个人。”孟寒打断道。
三人一下子安静下来。
只是,南宫廉和沈醉疏都有几分疑惑,只有浅薄内力的孟寒,居然比他们拥有更灵敏的耳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