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秦绾的脸色很严肃。
“这两年,六皇子和八皇子被远远圈禁在封地,朝廷这里,确实对他们放松了不少。”李暄沉声道。
“其实,他们还算是挺走运的。”秦绾一耸肩。
六皇子李铮的封地在南安郡,八皇子李键的封地在平阳郡,一在西南,一在西北,都是偏远的小城,本身他们也不得宠,只能依附于恭亲王,太上皇赐封地的时候自然也挑不到好的。
但是,这也未尝不是一种幸运,若非实在山高路远,去年江辙清洗皇室的时候,他们也难以幸免,如今至少留了条小命在。
“不过他们也许不觉得自己幸运。”李暄一声冷笑。
“天之骄子沦落到如今连庶民都不如,不甘心才是正常的。”秦绾毫无意外之色。
就算是庶民,至少是自由的,可他们俩,一年,至少也该有十个月,现在……太快了!”
“看看也好。”李暄点头。
一时间,书房里的气氛有些沉默。
对于李暄来说,毕竟和太上皇相处近二十年,从小带大,虽然之后有利用和堤防,但二十年的相处,岂会真的没有感情。对于秦绾来说,太上皇在时,对她确实不错,总有几分伤感。
最终,苏青崖是和宫里的使者一起到的。
“你说,太上皇驾崩了?”李暄面无表情地看着堂下站着的内侍。
“是,是的,小的奉太后娘娘之命,通报各府。”那内侍被他的威势压得双腿不住地打颤,好不容易才把话说清楚。
“知道了,本王这就进宫。”李暄又盯了他好一会儿才道。
“多谢王爷。”那内侍长舒了一口气,才觉得背后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
摄政王,果然威仪天成啊!
让侍卫把人送出去,李暄和秦绾立即回房换了素服进宫,而苏青崖本就是一身白色布袍,倒是不用更换了。
乔太后派出内侍通报各府,第一家定然是摄政王府,所以,他们也是最早进宫的。
晴风轩已经换上一片白色的布置,来来往往的宫女内侍脸上都一片凄惶,一半是因为太上皇驾崩,不管在不在意,都得做出一副悲伤的模样来,另一半,也是为自己的未来担忧。
李暄挥手让侍卫都留在外面,只和秦绾、苏青崖三人走进内殿。
“见过摄政王、王妃。”宫女急忙行礼。
“王爷来了?”乔太后坐在床前,一脸的木然,原本只是带着些斑白的发丝,竟然已经变得银白如雪,脸上也带着深深的疲倦,仿佛又苍老了十年。
“太后,请保重身体。”李暄轻声道。
“陛下都不在了,哀家还有什么可保重的。”乔太后麻木地说道。
“娘娘还有舞阳长公主。”秦绾说道。
听到李惜的名字,乔太后仿佛麻木的眼神中才有了一丝神采,但动了动嘴唇,半天也没说什么。
“娘娘,能见见陛下最后一面吗?”李暄也软了声音。
比起太上皇,乔太后才是那个抚养他长大的人,年幼的时候,他和乔太后相处的时间,远远超过太上皇。
“过来吧。”乔太后叹了口气。
李暄拉着秦绾的手上前,掀开帘帐。
床榻上的太上皇因为刚刚咽气,面容还栩栩如生,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只是由于沉睡的时间太久,每天只靠参汤和流质食物吊着元气,整张脸都瘦得脱了形,完全没有当初那个杀伐果断的帝王的影子。
秦绾微微咬了咬嘴唇,觉得有些心酸。
“娘娘,公主来了。”门口的宫女轻声道。
“母后!”说话间,李惜一阵风似的冲进来了,“父皇……这是真的吗?”
“惜儿……你父皇他……去了。”乔太后一脸悲痛地看着她。
李惜愣了一会儿,猛地“哇”一声哭出来,向着床榻跌跌撞撞地冲过去。
“公主留步。”苏青崖突然出手拦了一把。
“你……”李惜愣住了,下一刻才反应过来,自己距离一个陌生男子太近,苍白的脸上浮起一起嫣红,赶紧退了几步。
“放肆!”乔太后脸上变色。
“敢问娘娘,陛下是怎么去的?”苏青崖对她的呵斥毫不在意,淡淡地问道。
“陛下昏迷不醒已经大半年,今日去了……便是……”乔太后一时也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