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随着江辙的进门,帐中的人纷纷行礼,又有一种看好戏的微妙爽感。
“爹爹。”秦绾笑吟吟地迎上来,挽住了他的胳膊。
江辙没说话,只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之前秦绾因为被唐少陵蹭了一身血污,也匆匆换了衣裳,不过记挂哥哥,也没时间仔细梳妆,一身鹅黄色长裙,别无首饰妆点,素颜散发,只用一根发带松松地在脑后一扎,看起来少了几分王妃的雍容贵气,多了几分江湖侠气。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江辙问得很直接。
“关你什么事?”唐少陵一脸不屑。
“本来也不关本相的事,记得别给紫曦惹麻烦。”江辙淡淡地道。
“……”唐少陵随手抓起桌上一把用来剪绷带的小剪刀扔过去。
“咚!”江辙动都没动一下,小剪刀从他头来也奇怪。”陆臻抓了抓头道,“原本还挺麻烦的,智宗的那些人真不好对付,可突然有人过来宣布北燕弃权——就算比武输了,比文不是还能捞会一局吗?或许能平手,这么快认输干什么?”
“这么说,明天你们还需要跟西秦一决胜负?”秦绾道。
“嗯。”陆臻点头,自信满满道,“结界放心,我们肯定能赢。”
“不。”秦绾摇摇头道,“明天,文试的优胜放给西秦。”
“为什么?”陆臻怔住,不甘心道,“可我们明明可以赢的!”
“你以为你是在考状元吗?得第一就完事了?”秦绾冷笑。
“全胜不好吗?我们来折剑岭难道不是为了赢的?”陆臻不解道。
“要胜,但是不能完胜。”秦绾耐心地教导,“现在我们已经赢了比武,若是再赢比文,独得四件宝物,你以为之后的局势会如何变化?”
“这……”陆臻思考了一阵,若有所悟,“西秦会被迫与北燕结盟。”
“记住,你吃肉,也得给人留点汤,否则,你就要成为所有饿慌了的人的众矢之的。”秦绾欣慰道,“国与国的博弈,从来不是单纯的输和赢这么简单,只要利益合适,输又有何不可。”
“我知道了。”陆臻叹了口气,有点颓废,脸上自然也带了出来。
秦绾也不去安慰他,为官之道和求学是不一样的,只能自己慢慢去体会。少年气盛好面子都不是问题,总会在一次次撞南墙中学会渐渐收敛锋芒的。
“对了。”陆臻凑上来,低声道,“我听说,唐大哥是姐姐的亲哥哥?”
“传得倒是挺快。”秦绾一挑眉。
“真是没想到啊。”陆臻感叹了一声,又道,“那以后唐大哥会出仕吗?”
“得了,你放过东华的衙门吧。”秦绾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这话倒也不是夸张,唐少陵武功是好,可光武功好没用啊,军队里有几个将军是武功好的?顾宁估计是全大陆个人身手最好的将军了,但那又如何,哪个将军怕他了。若是从文,她不怀疑唐少陵的才学能力,可他哪个乖张的性子,真不是准备去踢馆的吗。就连跟在她身边也不行了,表亲就算了,如今唐少陵的身世一公开,东华毕竟还是要以孝悌治国的,让亲哥哥做自己的侍卫确实说不过去。
所以,公开之后有公开的麻烦,秦绾自个儿还心烦着回京后要把这尊大神往哪儿安置呢。
“王妃!”突然间,顾宁匆匆跑了过来,一脸的凝重。
“出什么事了?”秦绾沉声道。
“王妃,北燕派人送了个盒子来,说是……提前给王妃的战利品!”顾宁道。
“九连环?”陆臻脱口而出。
“看起来和第一天展示的那个一样。”顾宁谨慎地道。
“北燕的人呢?”秦绾道。
“在大营门口,放下东西就走了。”顾宁抽了抽嘴角,无奈道,“毕竟是使者,又是来送东西的,大营门口众目睽睽之下,也不能直接接把人抓到营里来。”
秦绾扶额。
大营门口,也就是说,这会儿不止是她,连夏泽苍也肯定知道了。
“北燕想逼迫西秦和他们结盟?”陆臻聪明绝,弄个机关盒暗算她之类的,虽然可能性很小,但也不得不防。
“放心。”慕容流雪自信地一笑,双手捧着盒盖,慢慢旋转。
只听“咔嚓”一声,盒子内部似乎有什么机括被打开了。
帐内一片安静,所有人连呼吸都放轻了,深怕打扰了慕容流雪。
“啪!”木盒的四壁倒了下来,连着盒盖,居然摊平了。
“果然精巧。”慕容流雪赞叹着,端起了那块“木板”。
虽然是拼接的,可浑然一体,连接缝都几乎看不见,就像它本来就是一块板而已。
“于是,这个东西哪里像是九连环了?”秦绾很无语地指着板上的东西,也就是原本木盒中装的一把……墨玉如意?
慕容流雪放下板,在玉如意上摸索了一阵,指甲一动,将整把如意抠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