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内,钟楼于今日鸣钟起朝,官员纷纷整装前往皇宫前静待宫门。
这不鸣不朝的规矩,倒是让人恼怒,只是却无人敢言语,百官伫立烟雨之道上,不少人都在低声与身边同僚聊着天,而聊天的内容却是大同小异。
“这御史台怕是疯魔了。”礼部左侍郎董成小声对身边的工部侍郎说道:“居然胆敢参福王的本。”
“董兄,慎言。此事怕是不简单,听闻户部也参了一本,参的是福王动摇国本。”工部侍郎轻笑一声:“揣着明白装糊涂啊。罢了罢了,国朝这般,我们自然也便糊涂糊涂了。”
“唉……就是不知道官家怎么想。”
此时外头铜锣开道,三声一鼓的响了起来,文武百官回头发现是一上两句话恐怕都是要出事情的。
在辰时三刻时,宫墙上的钟声再响,宫门缓缓打开,文武百官纷纷朝里走去,但却没有一个人胆敢超过福王,他走别人就走,他停所有人都停。
有没有人不服?当然有,但不管是身份地位还是重要程度,人家可是个文武双全的王爷呢,哪是等闲人能比的?
来到崇政殿中,百官分列站好,不久之后太监一声唱喏,赵性从后面走了上来,而今天有个点很特别,那就是他身后的那道帘子后并没有人,往日太后都会坐在那里垂帘听政。
也许是忌惮福王也许是别的原因,反正今天她没在。
“各位卿,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朝会其实是个比较枯燥无聊的工作汇报,大部分时间都是哪里哪里出现了多少贯的盈余、哪里哪里出现了什么灾害、什么地方又出现了粮食短缺或者哪里又丰收了。
总之就是一些这些屁事来回转悠,在听了一个时辰左右时,才终于来到了重头戏,御史台御史大夫走上前一步,手中拿着笏板低头沉声道:“臣,有本奏。”
这时,旁边的户部尚书也往前一步走:“臣也有本奏。”
这下可算是引燃了朝会的劲爆点,嗡嗡的絮语声响了起来。
“肃静!”
旁边的宦官唱喝一声,压住了这些人的讨论声。
赵性看了福王一眼,继续说道:“御史大夫,你有何本?”
御史大夫姓陈名麓,乃是十三年前的状元出身,因素来以刚正不阿著称,被人戏称为铁头大夫。
“臣弹劾福王殿下纵容手下贪墨赈灾粮款,据御史台查证,庐州府供应灾民的粮食并非纯粮,而是用了米糠麦麸搀入了米面之中,一米四糠。此事实为伤天害理、天理难容,不光害我百姓更为欺君之罪,望陛下明鉴。”
这一番话说来,让朝中的大臣们一片哗然,大宋律中明确收录,赈灾之粮若以次充好、贪墨,轻则仗一百徒三千,重则秋后问斩,而这以糠麸混杂的事情,显然已经超出了这以次充好的范畴。
“福王,可有此事?”赵性微微抬起头,看向了福王。
福王昂着脑袋轻轻点头:“确有其事。”
哄的一声,朝堂上再次炸了开来,甚至连太监连喊几声肃静都无济于事。
“肃静!”赵性抬起手重重的在龙椅上一拍:“都给我肃静!”
声音渐小,而赵性眉头紧蹙:“那福王,你可知罪?”
“臣,不知。”福王一脸冷冽:“陛下,可许我问御史大夫几个问题?”
“那是自然。”赵性点头:“你二人对质便是。”
在赵性这一朝,倒是开辟了一个前无古人的辩论体系,那就是如果双方僵持不下时,可以进行一场辩论,摆事实讲道理,最终决出胜负再又帝王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