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章法地绞了热帕子又不用,后面一摸小虎子的头就吓得慌了手脚,好不容易看着像那么一回事了,却是又要给小虎子脱衣服,曹劲看不下去,虽不阻止甄柔动作,但还是出声提醒道:“小虎子已烧成这样,万不能再有意外,你可清楚这中厉害?”到底疑人不用,既已默认了甄柔处理,他就不会再去干涉,只是甄柔看上去并不像知道的样子,他也不否认在他心底甄柔只是娇生惯养的贵女,最多比寻常贵女胆子更大一些、目光略远一点之类罢了,而眼下却是涉及到小虎子的一辈子……
曹劲双手在背后紧握成拳,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甄柔,目光犀利如刃,隐有刀锋般的逼迫压来。
闻言,甄柔停了停动作,随即了出来,道:“这里除了你还有谁,赶紧些!”说完余光见曹劲仍木桩似地杵在那里,顿时头大,只好又威胁道:“还不动作,小虎子若不能退烧,都是你的问题!”
不知可是最后一句威胁起了作用,曹劲终于动了起来,就着甄柔刚才提进来的水壶添加了热水,便将水盆端到腰间的高度,方便甄柔搅帕子。
听到屏风后传来甄柔理直气壮呵斥曹劲的声音,郑玲珑怔怔回神,人仍立在当场,目光却忍不住转头,透过屏风上投来的影子,清晰可见曹劲竟不置一词的听从安排,已端起了水盆给甄柔打下手。
一看之下,郑玲珑涂着猩红丹蔻的纤长指甲狠狠扣进手心,白皙的手背立时有清晰的血管腾起,用力之大,足以可见。
郑玲珑却似丝毫感觉不到痛一般,她就死死盯着屏风上的影子,一个高大魁梧一个修长曼妙,当真是一对谁也插足不进的璧人,再一想到刚才曹劲的避嫌之举,她全身紧绷得微微发颤,似有隐忍不住之际,只听隔着窗户的院子里传来侍女阿致惊喜的叫声,“罗神医来了!”
心中骤然一动,郑玲珑不再隐忍,她亦一脸惊喜地转过屏风,终是向里间疾步而去,口中也将好消息道了出来,“仲策,阿柔,罗神医来了,已经到院——”
一语未完,惊喜的声音戛然而止,郑玲珑震惊地看着小虎子衣襟大敞,甄柔正手拿帕子在小虎子的脖子和腋下来回擦拭。
时下小孩子是极易早夭的,时人对于小孩子都十分下心,生恐孩子哪有磕磕绊绊,稍微一刮风下雨就是为孩子添加衣服。在冰天雪地的严冬里,几乎无一不是给小孩子捂着厚厚的棉衣,尤是没有亲力亲为养过孩子的,多凭平日所见所闻判断,自然以为都受寒发高烧了,哪还有给孩子减衣服,露出胸膛的。
郑玲珑这一见小虎子被如此对待,她立时如护崽的母狮一样,再不见半分曹家大少夫人的端庄娴雅,她倏然变脸,看着甄柔就是横眉冷对,厉声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