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娘还年轻,再说了,有什么夜是一张水光面膜拯救不来的?不行的话,就两张。”
男生摇了摇头笑。
“这个周蕙,可真有福气啊,除了给爱豆打call,我还没为谁熬过夜呢,她现在在这给她装神经衰弱,欸……浩瀚,你魅力可够大的啊!”
花枝眼神说不清的看向浩瀚。
“什么玩意~”
怎么又归咎到他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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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
万籁俱寂,走廊内,三个人横七竖八的裹紧衣服,面色平静,呼吸清浅的睡了过去。
‘嗞啦——’
1012的房门忽然被打开,从里面,迈出一只脚,脚上没有鞋子,只有一层薄薄的浅色船袜,往上,是瘦骨嶙峋的脚腕,风一吹就能折断了似的躯干,还有一张素白到没有表情的脸。
她走出来,脚步极轻,一点一点停到了男生面前。
花枝一头黑发散下来,头枕在男生腿上,身子侧躺于长椅,睡容安详,身上半盖半掉的是他的外套。
而男生,则小心翼翼护着她的头,睡颜前所未有的温柔、安静。
她嘴角动了动,最后没扯下来,反而稍稍上扬。
“你好好对他。”
声音低得,仿佛含在了嗓子里。
一阵幽幽的冷风从走廊那头缱绻过来,经过整个冗长的走道,打在身上时冷冷的,撩人清醒。
薛凯过了好一会儿才敢睁开眼,身子拼命朝浩瀚身边挨着,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臂,声音颤颤巍巍的,“浩瀚,醒醒,醒醒。”
浩瀚揉了揉眼,嗓子哑哑的有些粗,“干什么?”
他一出声,感应灯就亮了。
薛凯吓得比一个女生还过分,拼命朝他身上挤,“我我我我刚才好像看到,有个贞子……”
“滚你妹的,贞子是日本的,越洋来找你啊?”
“真的,不骗你,就消失在电梯尽头……”
“我看你是睡魔怔了!”
“不骗你……”
“蕙蕙,蕙蕙你下来啊!”
“蕙蕙,蕙蕙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一阵凄厉的嚎啕声传来,在这寂静如斯的黑夜里,划破长空,声声入耳,尤显得嘹亮。
薛凯和浩瀚齐齐愣了一下,随即站起。
“坏了!”
花枝脑袋动了一下,扭到了脖子,迷迷糊糊的看着他们,“怎么了?”
“快上12楼!”
……
黑夜如幕,月色撩人,颗颗闪耀的星子点缀其中,眼睛一眨一眨的,散放出光芒,城市霓虹灯正煌,偶尔有一两辆汽车从道路上疾驰而过,像个匆匆的旅人,而后又是寂静如斯。
凉风吹过楼完后,忽然发现……自己为什么这么听她的话?
男人转脸看她,发现小女生正用一双不可违逆的灼亮眸子看着他。
“……”
得了,就是个倔强的孩子,不跟孩子计较。
月亮揩去额头上溢出的一圈冷汗,接过他抛过来的手机,眸色渐深。
她疏忽了。
这次去医院的人里面,肯定有花枝。
而且,陆景云好像还和她说过,稻花香保存下一段视频,应该在浩瀚手中……
他们过去了。
或许还是不放心,就连在睡梦中,她的大脑都自动模拟起了他们到医院后会出现的场景和结果,可是有一种结果,让她始料未及……
一个人,如果失去了所有热爱和信念,那她该何去何从?
“万念俱焚,心如死灰。”
饮水机里的热水打在杯子里哗啦啦的。
月亮抬起头,目光锃亮的看着他,“你为什么说话?”
“……”
赵炳乾转脸看着她,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不让人接,你问什么?”
月亮缓缓垂下眸,她竟说出了声吗。
赵炳乾望着她,将手中本准备接给她的水,拿到自己嘴边压压惊,这孩子怎么瞅着……好像有点精神分裂啊?
对了,他想起她吃的药,好像的确是有这个功效。
月亮打开手机。
赵炳乾又多了句嘴,“刚才开机,看见陆景云给你打了不少电话,你不回一个?在我的监听下,可以回。”
月亮迳自打开短信,安静了下来。
赵炳乾,“……”和在陆景云面前那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子完全是两个人啊,女人都那么善变的吗?
……
晚风呼啸的楼什么?”
她眼底悄然冷了一个度,像是明白了他说的话。
“现在,你可以走了。”
赵炳乾脸色铁青,那是一种约定俗成的,对有关系、走后门的一些犯人态度。
“月小姐,有车在外面等你,听说会有记者过来,请您快点。”
女警面对她,连称呼和态度都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月亮似乎是想到了这事会是谁做的,但是记者……
记者……
有人爆料了?
赵炳乾见她站在原地,脸色煞白,懒得看她惺惺作态,直接拉着她朝门外走去。
‘咣当~’
防盗门被甩上,隔绝了里面的温度。
夜色朦胧,警局外的林道树下,有一辆车。
静静的隐匿在那里,纹丝不动。
她迈开脚步,朝那里一步步走过去。
“江逾。”
“江逾,开窗。”
窗户没有被打开,后车门直接打开,一股强势到逼人的力道直接将她拽上车。
可月亮像是早就预料到般,脚死死的抵住车轮,任膝盖被刮伤,也不肯上车,制衡了好一会儿,那人怕伤了她,松开了手。
“上车。”
“我不需要你管。”
她一字一顿,像是从牙缝里咬出来的。
“记者很快就会赶到。”
“我不怕。”
“那阿姨呢?你也不在乎了?”
车窗被摇下一小半,黑暗中,只露出男生那双迷雾如常,温润不再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