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男儿有泪不轻弹。
男子是不能哭的。
哪怕最孬的那种男人,娶不起妾,都不能哭。
可是眼下,哭的是天下第一年少的钦差,公认的天才少年鹿寻,公认学识最丰富的少年。
他抱着他的兄长嚎啕大哭。
因为他要离开了。
少年脊背挺直,哭声却很呜咽。
守城的侍卫只觉得那哭声,比天上的黑鸦还可怕。
哭到他心里去。
让他也想哭。
他不敢看那少年,只能死死的盯着城墙上的茅草。
而一路相送,送到了城墙下的重知府,长长的叹一口气。
是啊,怎么能不哭。
此去荆国,可能是永别。
他是为官之人,知道叶御史写的那份制敌国疏,纵然是找到好的借口,把鹿寻送给荆国,换取荆国大军的退兵和荆国的礼物。
可是也是给鹿寻头上悬了一把刀,叶御史的奏章已经名满天下了,荆国人自然也会看到。
对于这样一个申国派来消耗他们的天才少年,他们随时可以一刀杀了。
泄愤也好,让申国少了一个人才也好。
总之,鹿寻这一走,结果是人人都知道的。
尤其那些官场老油子。
一个个虽然赞同了叶御史的奏章,可是也没有大肆的夸奖,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
所以大家看到鹿寻哭,并没有嘲笑。
反而是觉得这个少年真的很有勇气。
然而再有勇气,也还只是少年,所以哭了。
这一日,大概所有看过这一幕的人,都不会忘记吧。
不知道有没有少年人会觉得屈辱。
堂堂申国居然要靠送一个读书人给荆国去换取暂时的和平?
说的时候一句话。
可是看见的时候,却完全不同。
这样的少年,本该拿着,和女子弹弹琴,聊聊诗,论个古今,眼神再有点暧昧风流。
而不是在这大风吹的城墙脚下哭。
“踢踏踢踏!。”
忽有马声,很响的马声,盖过了鹿寻的哭声。
众人不免回头。
于是就看到了一个奇怪的画面。
有一匹马,一匹黑色的马,正往这边赶。
但是蛮荒最常见的就是马了,运气好,还能碰见野马群,虽然肯定是抓不住的。
可是这匹黑色的马让众人震惊,是因为马背上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感觉像是一只骆驼一般,这匹黑色的大马驼了满满一背的东西,那东西太多,摞的高高的,以至于马背上的人都看不见了。
应该是有人的吧,不然马怎么会知道往哪跑。
听到马声,鹿寻都停止了哭。
因为能发出这样响,这样沉重声音的马,蛮荒里应该很少。
而白骨山上也只有一匹这样的马。
鹿寻抬起头,于是看到了大黑。
也看到了大黑身上背着的夸张的东西。
一个箱子一个箱子的往上落,摇摇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