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了晃脑袋，看着面前英勇就义一般表情的杨琪，江洛一愣：“你怎么还没睡？”
又四处看了一眼，确认不是自己走错房间了。
杨琪手里还捧着那件睡衣无意识地揉搓|着，深吸一口气。
“宁导，我想……如果是你的话，我想……跟你签订包养合同。”
他没签过合同，但他遇见的那些导演的第一句话都是如此，听得多了自然就记住了。
江洛歪了歪脑袋，脑筋还没有转过弯来。
刚听了小导演说对自己又感觉，杨琪一颗心就像是煮沸了的水，咕咚咕咚的冒着泡。
他求包养已经不是为了在娱乐圈站稳脚跟，而只是为了……跟小导演有个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江洛：“你……让我包养你？”他顿了顿，摇摇头，“抱歉，我不乱搞男男关系的。”
杨琪眼底划过一丝失落：“嗯，我知道了。”
江洛一把拽住转身就要走的他：“不过，既然你提起来了，我觉得我缺少一个男朋友。”
杨琪震惊：“你，你……”
江洛松开手，擦了擦还在掉水的头发，问：“你谈过恋爱没？”
杨琪从有意识的那一刻起，都在为自己的下一顿饭奔波，哪有时间想这些个。
江洛也摇摇头：“我也没有。”
杨琪指尖都僵硬住了。
江洛坐在一边，擦着头发又说：“就是没碰上喜欢的，你是第一个让我心动的。”他顿了顿，说，“我觉得我不能放手，所以……也许是我太心急了些，让你误会真的很不好意思，但是……”
他随手放下手中的白色毛巾，站起来走到杨琪跟前，无比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我真心希望你能做我的男朋友。”
想了想又补充道：“嗯，你拍过偶像剧应该知道，就是那种希望你可以照顾我，在我小脾气的时候包容我，然后咱们吵了架之后可以哄我的那种。”
杨琪胳膊微微颤抖，脸皮抽|搐，半晌之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宁导，你……”
江洛皱了皱眉毛，踮起脚尖。
刚沐浴过后，江洛身上笼罩着一团热气，迅速将杨琪包裹起来。
杨琪向后退了两步，极力稳住自己的声音，可还是控制不住地颤抖。
江洛：“不要叫我宁导，叫名字就可以了。”
杨琪有点怀疑这小导演是不是在国外呆的时间太长了，或者学习学傻了？
“宁、宁、星远，你知道男朋友意味着什么吗？”
江洛充分发挥了自己的十二分演技：“我差点忘了这是在国内了，我们可以先交往，如果你对我满意的话，我们结婚可以去国外。”
杨琪感觉下巴有些疼，话题怎么就突然到了结婚上。刚才的惊慌彻底消失了，杨琪只剩下无奈。
“星远，我可以这样叫你吧，你了解我吗？知道我是怎么样一个人吗？”杨琪懊恼，这小导演看着精巧细致、古怪精灵的，怎么说起话来傻傻的。
可是他偏偏——一颗心脏爱意满满的都要溢出来，天知道他刚刚用了多大的控制力才克制自己没有抱上去。
他想即使只是一|夜|情，他也想跟这个人扯上关系。但如果是男朋友的话，他害怕，害怕真的投注了希望，又变成巨大的失望。
他看着这个几乎顶的上他出租屋大小一般的房间，就知道两个人的差距了。
江洛出乎意料地竟然点了点头：“之前听说过你之后我就找了各种你的资料来看，今天会遇见你也不是巧合，是我助理看到你进了休息室给我拨的电话，我才去的。”
“助理？”
“是，他知道我想追你。”
“追我？”杨琪脸蛋爆红，你不用追我，只要你招招手，我就立刻出现在你的面前。
“你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你愿意当我的男朋友吗？”
愿意，愿意，简直不能再愿意了好吗。
杨琪昏昏沉沉，稀里糊涂地就变成了这个只见过一面，刚敲定好要出演他片子的新回国的小导演的男朋友。
江洛看一眼他手上的睡衣，指了指后面：“要不……你在我这里洗澡？”
“啊？”手上的睡衣几乎掉在地上，杨琪紧紧撕扯着，要不是它质量好，说不定当场就会牺牲。
江洛揉了揉眼睛：“东西你都可以用我的，我们今天是要一起睡吗？那我给你拿盖的东西。”
杨琪震惊地看着他的背影，既然不是包养关系的话，他们的进度是不是稍微有些快了。
而且刚才的问题还没解决完，他还没有说清楚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差距！
还没等杨琪想好怎么开口，江洛转过身：“对了，你手受伤了，要不要我帮你？”
杨琪两只眼珠子几乎掉在地上。
江洛不好意思地说：“我之前可能没怎么谈过恋爱，有些事情想不到，你不要介意。”
第一个世界，他猝不及防地被楚钦告白，被楚钦照顾，第二个世界，他失忆了顺理成章地和卫昭在一起了，接受卫昭的照顾。
真正谈恋爱的话，他还真没有过，更不用说照顾人了。
不过既然是他的话，江洛觉得自己可以适当学习学习，毕竟书上也说了，爱情是需要两个人共同经营的。
杨琪眼睁睁看着他挽起袖子似乎真要上手的架势，慌乱挡住他逃进了浴|室：“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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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部紧紧抵着冰凉的瓷砖上面，杨琪摸了摸自己几乎要冒火的脸颊，长长呼出一口气。
不管了，就算是一|夜|情，包养或者各种自己没听过的底地下勾当，只要是他的话，只要对象是小导演的话，他认了。
杨琪洗的白白出来的时候，小导演还没睡，靠在床头噼里啪啦一脸严肃地按手机。
江洛抬脸看他一眼，往旁边挪了挪，掀开被子：“要睡了吗？”言语神态间就像是跟自己的老伴对话。
而杨琪正好很享受这种莫名的亲昵，默不作声地缩手缩脚爬进了被子，小心翼翼地往外间挪了挪，尽量不碰到小导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近乡情怯？他喜欢小导演，但又怕触碰小导演，或者说怕自己生出不该有的感情或做出不该做的事情？
江洛略略抬了抬头：“你要是困得话就先睡，我再等一会。”
杨琪抿了抿唇，看着橘黄灯光下小导演柔和好看的侧脸：“宁星远，我有必要跟你重新介绍一下自己。”
他语气充满羞窘和无奈，但又不得不说下去。如果是包养的话，那他是什么都无所谓，可如果是男朋友的话——
江洛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余光还是不断瞄着手机屏幕。
杨琪泛起心酸，皱了皱鼻子：“我是孤儿，现在没有具体的工作，也没有存款，甚至明天住哪里在哪儿吃饭都不知道。”
“而且你今天也看到了，我和公司关系很不好，想必明天过后我可能就要被雪藏了。”他无所谓地笑了笑，“不过之前跟雪藏也没差，最重要的是我和公司还有两年的约，你是导演，这些不用我说你也懂，所以咱俩的差距你也看见了……”笑容声音里都夹杂了苦涩，杨琪抓紧了身上的被子，他想努力和小导演缩小差距，但现在连个努力的机会和方向他都没有。
江洛注意力从手机上转移出来，看他一眼伸手抱了抱他：“嗯，以后有我就好了。”
杨琪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僵硬地伸出手搭在他的背上，耳边一片空白。
可他说出来不是为了小导演同情他，而是想让小导演知道——自己真的什么都不是，一点都配不上高高在上的小导演，不是吗。
江洛抽身出来：“其实你跑龙套的戏我也都看了，戏感还不错，能看出来是琢磨过的，就是机会有点少，以后我导戏给你拍。”
杨琪眼睛酸涩：“你、你看了我的龙套戏？”
江洛忽然笑了，柔软的脸颊塌陷下去两个小巧可爱的酒窝：“是呀，看了第一部作品很喜欢你，就像是小影迷一样都搜出来想看看，结果你的戏太少了，我花了点功夫在别的地方才要到了你的节目单。”
“啊，还要感谢我的助理，他帮我收集的片子。”
杨琪看着面前这个眉眼弯弯的大男孩，忽然就觉得不管他现在是什么镜框，不管他以后还有没有希望，他一定要把这个人牢牢抓在手里，放在心里。
他颤抖着伸出手：“我能抱抱你吗？”
江洛看得好笑，凑上去：“当然能，你现在是我男朋友了，不仅可以抱，还能这样。”他凑上去在杨琪的嘴角轻轻点了一下，又退了回去，“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杨琪想点头，他太相信了，因为他对面前人就是这种感觉。他们契合得完全不像是初次见面的人，杨琪觉得他和小导演恐怕是天生一对。
江洛抿着唇角的笑意，手指点上他的肩膀，这只是一个小动作，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其实也不算吧，毕竟我是先通过视频喜欢上你的脸，然后见了真人之后更加确定的。”
杨琪低了头，低声但坚定地说：“那我对你就是一见钟情。”
江洛笑出声音：“那当然。”
杨琪惊讶：“你怎么知道？”
江洛：“好歹我也是导演，不然我也不可能带你回家，还让你今天就睡在我的床|上。”
杨琪松下一口气，他还真怕小导演其实内里是个傻的，砸在手里不可怕，可怕的就是今天如果遇见的不是自己，是别人可怎么办。
虽然很离奇，但世界有时候就是这样玄幻。
他们俩仅用一天的时间就爱上了对方，而且杨琪对他们日后一定能够相知相守完全深信无疑。
既然小导演都已经这么熟稔了，杨琪也彻底放下自己那点自卑心和隔阂，只想着以后一定要好好努力，即使不能追上小导演，但也不能给他丢脸。
“你不睡吗？”杨琪凑过去看到微信的界面，仰起脸想问这么晚了他还在跟谁聊微信。
“等一会，我哥在国，跟这边有时差，我正好跟他说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