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她,你呢?顾时年听见这句,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嘭嗵,嘭嗵。清晰而剧烈。温暖的光线下,她神情如梦似幻:“你说谁是孩子?”他专注凝视着她,道:“你。我曾经觉得,你可爱到就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当然,是成年了,可以真的去‘爱’的那种。”曾被他调教过的顾时年,一下明白里面隐晦的深意。捂住脸,一下子脸红。“所以曾经一度,我特别想管你叫宝宝……”“别说了,好恶心。”顾时年捂住脸半天,才缓过来,她扒住沙发,“我要到楼上去了,你自己在这。”他凝眸看着这小东西从自己怀里逃窜而去。“我今天有空,想多陪陪你,年年。”“可我很忙,没空!”顾时年走得慢,没走两步,慕修辞修长挺拔的身影站起,几步跟上她,从背后紧紧抱住,抱起,亲昵地俯首蹭了蹭她的鼻尖,吻一下她的唇,将她抱上去了。两个人好像很久都没有这么亲昵了。今晚很特殊。两个女佣小心翼翼从厨房出来,出一次喜欢,就做好了被他伤害的准备,每一次动心,都是她自己往自己心上捅的刀。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轻声问:“我喜欢你,所以跟你离婚?我喜欢你,所以在马德里丢下你不管?我喜欢你,所以我两个月后就要跟别人大婚?年年,我以为这么久了,你的智商会提升一些的。”一滴滚烫的眼泪,愣愣地掉下来,“啪嗒”一声落在她手上。他收敛起嘲讽的神色,冷声道:“孕期情绪很重要,你心如死灰,好过寻死觅活;给你点希望,好过你消极待日,我这么多天以来为什么这么对你,你还不明白?”到底什么才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别说了。别再跟她说了。她不想听。柔嫩的小手颤抖着抬起,捂住耳朵,却还是听见了他接下来的话——“你现在身孕也算稳定了,如果轻易妄动孩子,你自己的生命也会有危险,”他穿好所有的衣服,系上最后一颗扣子,冷冷看她一眼,道,“年年,好好认清一下我之前的话,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虽然你笨,但是我觉得你应该懂的。”给她希望,她就会一直以为,这件事总会还有转圜的余地,他必须亲手,把这一丝希望斩断。亲手,斩断。顾时年抬起通红的眼眸,滚烫的眼泪在眼眶里酝酿着,她的手剧烈发抖,一句话也不敢问。“难道,你跟我说的,爱我,会一辈子爱我,都是假的吗?就因为,孕期前期不稳定,你要,稳住我?”眼泪生生掉了下来,她问道。他挑眉,不置可否。“你带我去山顶,跟我回忆过去,解释苏心然跟你上床的事,也全部,都是骗我的?”她哽咽着继续问。一场场的欺骗。一步步的陷阱。一环紧扣一环。她到底是什么啊?是那个在树底下偷吃蔬菜的小灰兔吗?她走的一步步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中,被人耍得团团转,而到了这种地步了,她居然都还在付出真心,还依旧,贼心不死。他一张英俊的脸隐匿在黑暗中一半,就这么淡然如斯地看着她。顾时年觉得有一双手伸过来,生生将自己的心脏撕裂成了两半。我爱你至深。你伤我却不眨眼。她的手都僵硬得放不下来,不可思议地盯着他,眼眶红得滴血,眼泪继续扑簌而下,却是剧烈而无声,眸中万念俱灰。“你能明白就好。”他冷冷抽身,抓起钥匙钱包,走到了门口。“这几月我也没必要装了,所以麓园,我不会再来。顾时年,你的孩子生下来就再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你最好用这段时间,好好认清楚这个事实。”他冷睨她的肚子一眼:“好好注意身体,别想着一尸两命。加上茗山上的那个,你们可是两尸三命!”他是说,一旦她敢拿孩子的生命开玩笑,不仅她自己会没命,林苡薇,也要给她们陪葬。顾时年最后剧烈地抖了一下!她埋下头,隐约可见身体簌簌地颤抖着,像个受了惊吓的小兽,蜷缩在那里,颤抖着许久许久都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