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娴的表情不变,余光看向桑桑。
都已经被人欺负到脸上了,饶是桑桑是一个软绵的性子,也不能让人家羞辱自己的父亲是破落户,“如意翁主,你这话有失体统了。”
桑桑皱眉道,但她也不能学着陈如意的样子,不管不顾,只要自己畅心。
“好了,是我的的不对。”看着陈如意又要发火,卫玉竹眼光一闪,忙劝道,“是我不该提了让如意不称心的事,”说罢,卫玉竹亲自给陈如意倒了一杯茶,当做道歉。
又看着被气红脸的桑桑,和颜悦色道,“如意是个急性子,桑桑就别和她计较了。”说着,也亲自给桑桑端了一杯玫瑰花茶。
桑桑看着似乎温柔体贴的卫玉竹,又想到刚刚她挑起的话头,一时摸不清她是无意还是有心,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只能端着大方的笑,遂伸手去接茶杯。
只是手指还没有捏住,白玉小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鹅颈栏杆上,陈如意坐在卫玉竹的的左侧,桑桑坐在右侧,又因为溅起的水渍太高,有一滴便溅到了陈如意的裙裾上。
虽然那一滴小的几乎可以不见,但是陈如意不干了,“你把我裙子打湿了,这条裙子可是我最喜欢的。 “她气冲冲的站了起来,指着桑桑道,“你必须给我跪下道歉。”
“如意妹妹,桑桑不是故意的。”卫玉竹连忙转过头,情真意切的劝道。
桑桑这下倒是微长大了嘴巴,但是这杯茶明明就是卫玉竹还没有让自己拿稳,就撤回了手。
“我不管。”陈如意一把推开卫玉竹,娇纵的笑了笑,“不道歉也可以。”话音刚落,一耳光就朝着桑桑扇了过去,桑桑自然不可能站着让她扇耳光,她又不是泥菩萨,第一反应就是去抓陈如意的手。
但是陈如意是谁,人家天生力气就比一般的女人大,父亲又爱舞刀弄枪,在座的十多位姑娘,只有她和李娴学过招式,身娇体软的桑桑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她才握住陈如意的手,陈如意反向用力,把桑桑朝着前面一推,头着,拿出侍卫才从府里取过来的药箱,清理完伤口,给桑桑敷完药,又伸手在药箱里拿出银针,明晃晃的银针发着幽幽的寒光,李娴瑟缩了一下。
“劳烦郡主后退一点。”李太医说着,又让人点一些蜡烛,让屋子亮堂起来。
桑桑的脑子浑浑噩噩,李太医屏住呼吸,明明只缝两针,他却满身都冒出了汗水。
好不容易收回手,他开了药,又拿了生肌膏出来,对陆柔和李娴叮嘱完伤口的调养,又道,“微臣告退。”
陆柔看着躺在床上的桑桑,既然没有生命危险,她微微放了心不留疤,她转过头去,“ 娴儿,桑桑的脑袋是怎么会事?”
陆柔说,“是被陈如意推的。”
一听这话,陆柔便知道卫玉竹的话隐藏了一半,于是沉了沉眉,“到底是什么情况,你给我讲清楚。”
“陈如意看不惯桑桑的出生,就说了不好听的话,表姐劝架,给桑桑端茶,桑桑没有拿稳,茶水溅到了陈如意身上,娘,她那裙子我可没有看到什么地方被弄脏了,但是她就是仗着自己的翁主身份,对桑桑不依不饶,把她推到了地上,我气不过,就出手了。”李娴想着自己看到的。
陆柔闻言,又看了眼床上的桑桑,让丫鬟好好照顾桑桑,随即拉着李娴出去。
“娘,要不我留下来”李娴说了一半,被陆柔打断,“ 你留下来又没有什么用处。”
陆柔摇了摇头,心里转了几转,玉竹到底是遮掩了一些事情。
卫玉竹心里也忐忑了万分, 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中,只是没有想到,苏桑寄这么弱,不过是轻轻的一碰,烦躁的扯了扯手绢,她都计划好了怎么让苏桑寄出丑了,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陆柔没有通知李暄,但是李太医朝着内院的进出他看在眼底,让来一打听了下,知道桑桑受伤以后,他手里的白玉酒杯差点摔在了地上,气势陡然也一变,全身的冷厉,来一立刻垂低了头。
平常花一盏茶的时间才能到桑桑的院子,赵暄今日只花了一半,他进了卧房,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唇色浅淡的人。
赵暄心口的位置揪了揪,又听到桑桑在叫着痛,忙不迭的坐在桑桑的床沿上,想伸手去摸一摸她,又感觉她是纸片人,似乎他一碰,她就碎了。
“暄表哥。”桑桑模模糊糊的看到了李暄的影子,惨兮兮的发出弱弱的声音。
李暄弯下身体,仔细听着桑桑说话。
“她们都欺负我。”说着眼泪珠子就从杏眼里掉了出来,“我想回苏府。”
桑桑的声音弱极了,像是被弄伤的小奶兔子,发着可怜兮兮的求救。
李暄搁在床沿处的指腹无意识的敲击着被面,声音是难的一见的温柔,“桑桑,是谁欺负你了。”
他的声音不大,说话也很柔和,但眼神夹杂了毒钩子一样的东西,让人不寒而栗。
他的人,只能他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