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没想到,这个名叫王啸的居然是个滚刀肉,他没有被打击到,她们却被打败了。
本来带着六个当过兵的、孔武有力的保安来,觉得已经有足够的威慑力了。可人家虽然穿着普通的工作服,一身的油腻。可随便往那一站,被撑起的t恤,倮露在外的手臂,无不表露着那个男人的强硬。不是态度上的强硬,而是身体上的强硬。那种肌肉的质感,极具雕塑感的线条,让人觉得他就是由钢铁组成的。更可气的是,他随意环视她带来的几个保安,居然没有一个人敢于和他对视,有两个甚至立即就把头低了下去以躲避他的目光。
她望着眼前的男人,失语了,思维混乱了。有那么一刹那,她甚至想,被这样的男人压着,那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她三十九岁,正是某些方面需求最强的时候。
蒋明丽看着那男的走了过来,面无表情的站到了她们面前。可一直主导‘问责’这件事的小姑子,神色不宁的上下打量着那个导致自家儿子出车祸的男人,一言不发。蒋明丽只得无奈的先开口。
说了两句,小姑子才仿佛回过神来。
陈呈有些差涩,虽强自忍耐,但实在不知道自己脸红了没有。
努力平息了心中的慌乱,陈呈接过话头。因为嫂子虽说是副校长,但其实是生活在象牙塔里,对这些事不擅长。
虽然话接过来了,但味道已经不对了。很多话说出来总是差了一点气势,她霸道女总裁的气场没有了。
更让她气愤的是那王啸那种轻慢的态度,毫不在乎的表情。还把一切都推得干干净净的。
他说他有视频可以证明他根本没有理陈沪生,只有陈沪生像条狗一样乱咬,然后陈沪生先走了,他也没有去追赶陈沪生。
他说陈沪生像条狗一样乱咬,不仅她气得够呛,嫂子的脸都一下就白了,眼泪都差点掉下来了。也是,儿子还躺在医院里,虽然还活着,但已经残废了。前来兴师问罪,却被导致这一切的人把自己儿子骂作条狗。换自己也受不了,陈呈对嫂子的悲愤感同身受,连忙扶住已经摇摇欲坠的嫂子。
她正要以武力为威胁。谁知那男人已经抢先说,要上演全武行,她这点人还不够看。那男人这样一说,她带来的保安更是温顺得像小绵羊一样。
她威胁说让警察抓他、让相关部门收拾他。人家丝毫不惧,轻蔑的说,尽管放马过来。
她说要去找他们厂的老板,让他丢工作。他说,我平均四个月换一次工作,你要有兴趣尽管去说,这里我都干了三个多月了,你不说我还想着换呢。
她威胁说要去找他家人的麻烦。他终于正眼看她了:“够胆你就去。”
她呐呐的说不出话来。威胁人家,反被人家威胁了,他就那么一说,还真就让她噤若寒蝉。
她觉得她已经是狗咬刺猬,无处下嘴了,又想今天真是大失水准,再想人家随便说一句,自己就不敢多说了。她又气又急,这哪里是欺负人来了,完全就是送上门让人欺负来了。
她恨不得咬他两口,可望着他那一身结实的肌肉,哪里能咬得动!
哪里能咬得动?她又上下打量他,嗯,耳垂能咬得动,咬他嘴唇也能咬出血来!至于舌头……
啊呸!我这是怎么了,她突然反应过来。想些什么呐!
现在不是又气又急了,是又气又羞了,差点哭了起来。
一个跟着陈呈来的保安,看到平日高高在上、性感俏丽的女总裁居然莫名其妙的就露出娇羞的表情来,不由得看痴了。
就在这时,陈呈发觉有两个警察走了过来,她仿佛看到了救星。转过身来正要说话,谁知走前边的那个女警竟然伸手往前虚推,阻止她说话,口中还说道:“路过,路过!你们继续。”
然后就站旁边,一副看戏的架势。
她差点就一口血吐出来了,这是什么警察啊?难道没看到我需要帮助吗?
转念一想,就算警察帮她,她怎么跟警察说?难道说:“警察同志,我要欺负他,他不让我欺负?”
她正在那里想着,就听得王啸说道:“两位要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上班去了。”
王啸也郁闷得很,我都那么低调了,自己开车翻田里还要来找我,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因此,王啸说话就不怎么客气。
可这两个女人也好玩啊,一个被自己一句话就激得泫然欲泣,看起来没人扶着都站不稳了。
另一个自称是陈沪生姑姑的,虽然看起来也就三十来岁,但其实应该是四十团转,不是小女生了。一开始还一副霸道女总裁的架势,带那么几个壮汉来,本以为是一言不合就要开打的。
谁知却和自己斗起了嘴,那脸还一会红一会白,白了又红的,不知道搞什么鬼。还敢威胁自己家人,小小吓唬一下,居然就要哭了。
真是的,她们不是来找麻烦的,是来搞笑的。
见她们都没有了反应,只得问一下,免得一会还纠缠不清的。见都没有反应,就转身抬腿要走。想了想,又回过身来道:“那陈沪生不是没死吗?没死就没关系啊,会好的,总会好的!”
蒋明丽一下子爆发了:“好什么,我儿子已经残了,残了!”
然后呜呜的哭了起来。
王啸很认真的道:“这不是我的错。而且,会好的,终归会好的。”
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