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柳义家有钱又没儿子,这才叫人止不住口水滴答往下落,宋好时眼红柳义的家业眼红得要死,睡里梦里都指望自个儿才是那个给他娘抱错的小王爷,偏他又不是,宋好年够不着,柳义倒是能够一够。
董氏更不用说,看金宝千好万好,纵有时她不满,也轮不到别人家的小贱人来挑剔,因此蠢蠢欲动道:“我看行,那丫头虽不到她闺女头上,她如何不怒?
李彩凤怒归怒,也没跑去骂街,她找着柳家族长太太,哭诉:“女娃娃生来不容易,不过让她们多认得几个字,别像我当个睁眼的瞎子,又容她们多玩乐几年,就有人看不敢,说出这等脏话来,我竟不晓得啥叫‘磨镜’,啥叫‘假凤虚凰’!连我都不晓得,那些孩子们打哪里晓得?伯娘要是不管,我也没啥好说,带着我闺女一根绳子吊死去!”
柳太太唬得连忙安抚李彩凤:“哪里就到了那地步?族里人多,闲话就多,你且别忙,我今儿使人传话,叫她们都把嘴闭好,少犯口舌。”
这两年族里多少人求着她,想把闺女送到女学堂去,要不是,哪里就送得进去?偏这帮糊涂虫,这时候还跟着煽风点火,真不怕火烧到自家身上咋的?
再说柳义,他寻着柳老爷,将事情说明,道:“大伯要是不管,这些个闺女往后可咋见人?”
柳老爷倒抽一口凉气:全县闺女的出路都着落在女学堂上头,究竟是谁,竟传出这样恶毒的谣言,成心要断绝这些女娃儿活路!
柳老爷当日就召集族人,与他们分说利害,“你们家中,就没有闺女、孙女?但凡女学堂名声坏了,满太平县的女娃儿名声跟着坏,还要不要传闲话,你们自个儿掂量!”
众人传谣言,一向都是为着好玩,想看女学堂笑话,听见后果这样厉害,都有些后怕,一个个道:“往后再不敢说。”
柳老爷又请旁的几家族老来,一道商议着把这事情平息下去。
柳家有大动作,全镇人都晓得,宋好时一看时机差不多,连忙叫董氏去探李彩凤口风:“他们家必没好气,你且不要觉着伤脸,多问几回,总有松口时候。”
可怜柳义家生得天鹅一般的闺女,就要落到罗网里,给宋金宝这个癞蛤蟆一口一口吃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