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敲了敲脑袋,安子晏暗骂道:“叫你后脑没长眼睛!”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安子晏无比艳羡自家弟弟杀怪杀得满脸喜色,而自己正在二楼的授课间里捧着书狂念不知道将来用不用得上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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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楠作为叶菡的兄长,自己的妹妹所做的所有荒谬以及不可思议的事情,必然要承担一部分的责任。
所以每每在见到安溪的时候,他内心都隐藏着一股说不出的歉疚。
这一天,他如往常在三点到城堡中探望叶菡。
其实说起来,城堡的隐秘性是相对的,但是叶菡的那一层上还有着莫东来的庇佑,所以莫凌风也就对叶楠的探视视若无睹了。
三点二十分,叶楠出现在花园中,他有些惊讶地看着昨天还摆着水仙花的地方,竟然摆了不是这个季节盛开的牡丹。
他一看,自然是知道是叶菡的杰作。
刚开始来到这里,看到她竟然和佣人同住,愤然不过叶楠,他立即要求她回叶家。
白血病是什么样类型的重病,叶楠自然是了解的。
胞妹叶菡从小养尊处优,生了这样的病,能活一天就是奢侈,竟然还要低贱到跟佣人同住。
劝阻不行,他只能打电话给安溪,至少她也是这个城堡的女主人。
后来,安溪退步了。
叶菡住进了一间单独而雅致的房间,和那些佣人房间至少有几近二十米的距离。
事后,叶楠才想起,他要求安溪的事情竟有多么荒唐,多让他们之间仅存的友谊破碎。
于是,每每在来到城堡的时候,他都不敢碰到她,甚至知道她就在不远处的藤椅上坐着的时候也不敢打一声招呼。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安溪不再出现在花园中,她所在的阳台也摆满了不同的盆栽,而楼下各色各样不同的花朵也渐渐成为了高贵的不符合季节的牡丹。
不自觉抬起头,叶楠抬头看去那个盛开着花朵的阳台。
这时候的安溪,刚好扶着漆白栏杆看着花园中的他。
叶楠的脸色苍白透着绝望,双眼悲凉不过深秋,那一刹那,她以为,自己看到了落叶漫天的深秋。
寂寥,孤苦的代名词。
楼上的她看下去,他的双眼仿似透着歉疚,看在安溪的心中仿似笑话。
她摸出电话,没有查找通讯录,而是在通话记录中翻出了他的号码,拨出。
在她将电话放到耳际边的时候,叶楠感受到裤袋中的电话震动。
慌忙的动作拿出手机,僵着指尖划过接听键,她说:
还记得吗。
当初我们就是在这样一片牡丹盛开的时候认识的。
那时候,我是莫凌风的私人秘书,你是w.a的董事长,你温文尔雅,我巧笑嫣兮。
我评价你温文尔雅,你说我巧笑嫣兮。
叶楠,什么变了呢。
叶楠,叶家家宴那一天,你留我一人受你妹妹的难堪,你口口声声说爱,你的一切不过在伤害我。
叶楠,当初我还记得,是莫唯风替我解了围,把我带去的你在哪里呢。
叶楠,我和莫凌风结成夫妇是事实,你告诉我绝不破坏我的家庭,你让我身为女主人大度让一个爱慕着我丈夫的病人在我的家有休养的地方,让你的胞妹一个能休息好的地方,后来你说,植物能改善人的心情,我又因为顾及你我的交情让出了我喜爱的花园。
从这里,我看到了你双眼隐含的歉疚,可你在歉疚什么呢,你口头说爱,行为却在伤害。
你知道吗,三年前的那年夏天,就和现在的天气一样,很热。
你胞妹和许未联合把我诱出了城堡,后来许未住了手,撤下了他安排的手下。
但是叶菡不甘心,那一场所谓的意外,让我失去了两个孕育在我腹中的八个月已经成型的孩子,我这辈子无法再生育,你知道为何,那场手术我摘除了子宫。
你说爱我,你的爱让我恐惧,让我寒冷。
挂了电话,安溪转身不回头地回了卧室。
叶楠保持着握着电话的姿势一动不动,双眼沁出了眼泪,原本那俊秀的脸容像是瞬间苍老了许多。
他的双眼饱含绝望,脸色惨白,身体摇摇欲坠。
他此刻想,他应该冲进城堡中,揪出叶菡的身子把她拉出这里,远离安溪的生活。
叶家兄妹把她害得太过凄惨,她失去了成型的孩子,永无再怀孕的可能,失去了再做母亲的权利。
这一切,都是他那个正在透支生命的妹妹所为,他凄楚地想着,这算不算报应呢?
虚晃着脚步,他回到了自己的车上,脚下一踩油门远离了这个地方,让他浑身觉得透着寒气的地方。
这一辈子,他再无再见安溪的可能。
这一辈子,他叶楠将永远消失在叫安溪的女人的生命当中。
死生不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