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留在原地的新西兰当地女人目光直直地看着安溪的身影,刚才她只是不满她挑选水果的方式,没有太过注意她的相貌,刚才她疏离带着客气的语气说了后,她比较着自己和她的容貌。
云泥之差的区别。
那种淡然的气质和那个男人清冷的气质,竟有种让人不敢破坏的契合。
“挑个水果也能挑出个爱慕者来,别说你现在暂时残疾人呢,等到能走路了还不一排女人在后面跟着跑啊?”想到刚才那女人盯着莫凌风的那眼神,安溪心中有种气闷的窒息感。
莫凌风轻笑,没做安慰,让灰影两人去结账,安溪则推着他往门口的方向走。
在超市里面还不知,等两人到了门口,才发现外面正下着大雨,雷声轰鸣,许多的路人正在超市门口避着雨。
“安溪——”
这声隐含着欣喜夹杂着些些的内疚以及痛苦的声音引得安溪循声望去,大雨之中,叶楠正撑着一把伞置于磅礴大雨之中,雾气朦胧的让她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但那一声却足以说明了他此刻的表情。
叶楠就那样停住了脚步,目光直直地看着心心念念的人,这半年来,他走过了大大小小的城市,却不曾想过在这种陌生的城市中,碰到每每闭上眼就会浮现的人。
视线微微往下,他握着伞柄的手随之冰冷。
一场大雨,就像是一个布满了雾气的镜子那样将他们隔了起来,她能看到他,而他也能感受到她。
但尽管如此,他却无法跨出一步往她的地方所去。
年少的时候,他不懂爱情。
懂得爱情的年纪,他失去了去爱的资格,徒留挣扎回忆。
不敢爱的现在,他叶楠竟不敢迈进一步,单说朋友的资格,他也再没留住。
他和她相隔不到百米的距离,烟雨朦胧雨珠滴答,却像是相隔了万里的远空,看到的身影就像是望不到的天边。
安溪。
徒留她的名字在心中慢慢侵蚀,似若硫酸一点点吞噬,又像冰冻的药剂冻结住。
可这又怪得了谁呢,叶楠嘴角苦涩,远离家乡,徒步走在陌生的街道,看着陌生的人群,吃着吞咽不下的食物,逃避就像是一生不敢往回的列车,只要一走,再无回头的可能。
这些时日来,他徒步登上了雪山,走出了沙漠,气质由温雅变得沧桑,像是跌落在尘世中受尽苦难的使者。
每一日每一夜那漫长的岁月,那像是永生停止的时针,他无比思念那个曾在他身边驻足休息的女人,纵然他明白再多挣扎也拥有不了她,但却有留在她身边的资格。
看她笑,陪她难过,与她一起共度未来。
可这一切,都被他亲手毁了,毁得彻底。
叶楠在想,他在这个国家停留了多久呢,两天还是五天,说起来他自己也数不清了。
自从离开a国后,他已经不再在乎时间,每天这样的生活让他疲惫但却不敢停下,刚下了雨时,他就停在三条街道前。
撑着伞看着人群或拿着包,或拿着外衣躲避,寻找避雨的地方。
他就那样打着一把伞,随波逐流,他不奢求能够得到别人的问候,只是想跟他们一起好了,至少不是孤单单的一个人。
他想,经过的路人为什么不会到他的伞下停一停呢,他们可以一起走到避雨的地方,再浅浅的交谈,雨停了再摆手再见。
就在思考的时候,那道记忆中挥之不掉的身影就那样突兀地闯进了他的视线里,让他不敢眨眼,害怕那是幻化出来的身影。
不由自主地,他喊出了她的名字,很轻,像是害怕她会随着声音而飘走。
而让叶楠震惊的是,原先背对着他的那个身影竟因为那声几近轻喃的喊声而回过身影,就那样直直地与她的目光碰撞在一起。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道,陌生的路人,可却出现了熟悉得看上一眼心跳就会疼痛的身影。
叶楠如何不兴奋,如何不激动。
可还未等激动过去,他就看到了轮椅上的莫凌风,握着伞柄的手骤然抓紧。
他勾起唇角嘲笑自己,原本还有一些雀跃的心骤然跌宕,仿似坠落进地表的最后一层。
“夫人。”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超市门前,驾驶座的窗户打开,赭影伸出头来看向安溪和莫凌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