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这个,袁皓的脸色也僵硬了,半天才不咸不淡地丢出一句:“没说太多,她只告诉我她们缘分尽了,希望苏亦庭能放她一马,别再纠缠。”
妲己眸光暗了些,“我知道了。”
“你想劝她跟你哥和好?”
妲己平静地摇头,“不想。”
她哥哥当年有多过分,她作为离他们感情最近的旁观者,看得最是清楚。
换作是她,她也不会原谅。
或者说,她根本不会选择开始。
不会在一个明知不爱她的男人身上投入太多的心血和情爱,说她胆小也罢,现实也罢,她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那一类人,只会被动地等,等对方向她靠近。
“好了,不说这个。”妲己话锋一转,“我让你办的事情都办好了吗?”
“东西带了,一式两份。”袁皓掂了掂手里的公文包,沉声道,“记者那边也打好招呼了。”
妲己“嗯”了一声,“进去吧。”
*
晚宴一如计划好的那般进行,施老先生年事已高,没在主会场停留太久,只听完代理发言人的致辞就被人扶着去休息室休息了。
当然,以他的权势地位而言,在场各位也没有人值得他上来敬酒。
妲己看时间差不多了,侧头对袁皓道:“你就在这儿等我,假如我半个小时之内没有回来,也没给你任何消息,你就按我们之前商量好的做。”
袁皓皱眉望着她,“妲己,你想好了,你这么冒然上去,以什么立场跟他谈?”
“立场么。”她染着裸色指甲油的指甲在轮椅上轻轻敲打,节奏平缓,“需要什么立场呢,我是目击者,是证人。他不信我说的话,总该信鉴定报告上盖的章。”
“我不怕他不信,只是怕他对你不利。”
女人年轻漂亮的脸蛋上漾开一丝浅浅的笑,黛眉如月,弯得妩媚而惊艳,流光溢彩从四面八方涌进她的眼眸里,随着一笑而绽开,“他不会的。”
她道:“我是白太太。”
她是白檀的太太。
施老先生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会拿她怎么样的。
最难处理的反而是白檀。
以她对白檀的了解,若他的女人真在这里出了事,他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着最让妲己无言以对的话,“我早就说过女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当年听说你名叫妲己,我还以为你爸爸也是个明白人。没想到还是听你了的话,累了全家。”
妲己的指甲扣进手心,刺出了血却感觉不到疼。
余光不期然瞥见对面桌上一副正在晾干的字画,上面八个大字格外惹眼。
牝鸡司晨,惟家之索。
她的瞳孔微微一缩。
这八个字的含义她再清楚不过,是商纣王宠幸妲己祸乱天下时,有忠臣进言讲,若是家里的母鸡打鸣报晓,听信了女人的谗言,那这一家就厄运难逃了。
八个字不偏不倚,说的正是她苏妲己。
眼泪就这么猝不及防地从眼睛里滚落。
胸口处密密麻麻,痛得无法呼吸。
施老先生望着她,目光里甚至说不上有什么情绪,可就是无端让妲己觉得他是看不起她的,“不管这件事是谁做的,都轮不到你来说话。”
“更何况。”老先生不疾不徐地一笑,靠在椅背上,“我又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为了报家里的仇,才来我面前说这番话,想让我替你收拾萧锦帆呢?”
他犀利的言辞让妲己倒吸一口凉气,从心底深处感到了恐惧。
拼着最后一口气,她垂死挣扎道:“我有火灾现场的鉴定报告。”
施老先生不以为意,“你若是想要,我送你十份鉴定报告。”
妲己胸腔闷痛,咬着嘴唇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不爱看女人哭哭啼啼。”施老先生见她哭,微不可察地皱了眉头,不耐道,“也早就告诫过你,我不和女人谈事情。”
“不和女人谈事情?”门蓦地被人推开,一道嗓音如从遥远的天边而来,低沉冷漠,却隐有雷霆万钧之势,“那您看看她男人是不是够资格入得了您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