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静竹莞尔,怪不得说老小孩老小孩呢,果然是越老越像小孩!“外祖父您就知足吧,起码他们没有像别的王公贵族那样,整日花天酒地惹是生非;不然,那才叫麻烦呢!”
“那也要看他们有没有这个胆子啊,他们要敢这样,看我不打断他们的腿。”韦老太爷气哼哼地道。
“说到舅舅他们,外祖父您是不是也该回去了?二舅舅只住一晚就回府去了,您可是住了好几日了,府里头不会着急吗?”到时候万一找上门来,可就不好了,她暂时不想看到韦府其他的人。
韦老太爷一脸失落地低下头,“老了,去哪里都惹人嫌了…既然你这么说,我现在就回去吧,省得等下被赶走就太丢人了。”
“……”骆静竹啼笑皆非地看着外祖父演戏,现在不管是小孩还是老人都难糊弄,一个比一个会演。“您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巴不得您一直留下呢;只是舅舅们会着急的,而且外祖母不是身体不太好吗?”
“府里头有那么多下人照顾还不够吗?我回去也什么都做不了,你舅舅他们才不会管我呢,反正老二也知道我在你这里。”这里多好玩啊…那么多有趣的后生,回去只有三个笨儿子,还个个都不愿意陪他玩,哼!
“既然如此,那外祖父您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别把宅子拆了就成。”别以为她不知道,不就是想有人陪他玩嘛……
韦老太爷满脸纠结,外孙女儿说随便他住多久,他很高兴;但别把宅子拆了是什么意思?自己这么斯文的一个人,怎么会干拆宅子的事?
骆静竹丢下老太爷自己溜溜达达往西院走。成叙正坐在院子里头晒太阳,看见她就要站起来行礼,“给小姐请安!”
“不必如此多礼,好好养伤吧!我是过来问问你当时被袭击的时候可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或者说,子真的那些同窗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然怎么无缘无故非要去深山,把子真一个人留在原处?
成叙仔细想了想,“好像没有!”当时他正在捡柴,也没注意少爷那边的情况。“不过,那些黑衣人像是从天而降,应该是早就埋伏在附近了。可是少爷并没有跟别人说过要去的事情,只有他几个同窗知道。”
这样的话,那就只有两个可能了。一是那些同窗有人跟那些黑衣人接触过;第二,他们中有人跟别人说过这件事情,就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了。
“一起去的有哪几位少爷知道吗?”她倒要看看是谁敢算计子真。
“以两人为主,分别是文昌侯的三子祈博;另一个是魏安侯的二子严新知。其他两人是他二人的跟班。”成叙也想过这两人会不会有问题,但他们跟少爷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好端端为什么要害少爷呢?而且,平日在书院的时候他们对少爷也颇为友善;所以他们邀少爷去打猎,自己也并未多想。
“祈博,严新知…”骆静竹喃喃自语,总觉得这两人好像有点耳熟,但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我知道了。这件事你不必再过问了,我会处理。”
走进卧房,看见骆子真已经醒了,半靠在床上。一脸关切道:“怎么不多休息会儿?可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骆子真抓住姐姐的手,“姐,早知道我就不去了,我本来也不爱出去玩。”被抓的那一刻,他真的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姐姐了。那时候就想,他哪里也不想去了,只想守着姐姐;看姐姐幸福快乐地过日子,这比什么都好。
“傻话!不过出了点意外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事,男孩子还是要多经些事儿,将来才能成为要快快长大,保护姐姐的;那个人是谁呢,我怎么有些记不清了?”骆静竹装作苦思冥想地揉了揉脑袋。
骆子真有些窘迫地羞红了脸,“姐姐,你笑我……”
骆静竹理了理他的发,小时候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小团子长大了,她都没发现弟弟长得这么好看了呢…“你把姐姐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姐姐很高兴也很欣慰。可你如今长大了,不可能一直跟着我;有一天你会娶妻生子,你会有自己的理想。我不希望将来别人说起你的时候,说的是你只是我骆静竹的弟弟,你从来都不是我的附属。我不会一定要你去做什么,但是你一定要活出自己的价值。人生短短数十年,一晃眼就过去了,我不想等到将来,你才来后悔。”
笑了笑,又道:“你放心去飞,姐姐随时都在呢!累了倦了就回来,有姐姐在的地方,永远都是你的家!”雏鹰一定要离开老鹰才能最终蜕变,翱翔天地。她即使不舍,也会笑着相送。
骆子真眼眶泛红,这个世间也只有姐姐会为他这样殚精竭虑,却又从来不左右他的想法;他一定是上辈子做了天大的好事,今生才能做她的弟弟。
“好了,这么大的人了,还哭鼻子,不怕别人笑话吗?”骆静竹伸手揉乱他的发,“你再睡会儿,这几日好好休养,先不要去书院了。”
“姐,我不想去书院了。”骆子真踌躇了半晌才道:“我觉得书院里教的那些东西似乎全是为了科举,但我从来就不想做官。”做官有什么好的,一辈子的时间都浪费在追名逐利上了。他没有淡泊名利的清高,但是对那些也并不执着。
“你想清楚了?这可不是儿戏。若你真的决定了,那我也支持,趁这几日你好好想想,到时候再跟我说。”确实书院里学到的东西也比较有限,若是真的不想去,也未尝不可。
骆子真认真地点头,他一定会好好考虑的。他也不想让别人说,骆静竹的弟弟是个废物,他想成为姐姐的骄傲,成为名满天下的先生。
树林里,被大蛇攻击的黑衣人慌了,他们南疆一向觉得蛇是有灵性的。计划被突然冒出来的大蛇被迫中断,黑衣人果断地带着人撤了。
“你说,你已经要得手了,却突然被一条蛇打乱了计划,就慌慌张张带着人回来了?”男子“咔嚓”一声捏碎了手里的茶杯。“你是不是没脑子?你知道骆子真比庄子里那一群骆家人都有用吗?”
“可是,殿下,那…那蛇是咱们南疆的圣物啊,属下不能对它狠下杀手。”黑衣人跪在地上,他也很无奈,他都将骆子真抓住了。
男子忍耐地闭了闭眼,还是没忍住地手里的碎片扔了出去,黑衣人脸上立时便多出了一道血痕。“一条蛇而已,你怎么知道它一定是圣物?更何况,这是在九州,不是南疆。入乡随俗不懂吗?你几时看到九州的人把蛇当成圣物?他们都是将蛇当成邪物,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偏生你这个蠢货,为了条蛇,将任务都给忘了…要不是看在你哥哥的面子上,本宫真想将你杀了,免得哪天被你气死。”
黑衣人委屈地低下头,圣物就是圣物,哪里分什么南疆九州的。
“这么好的机会都被你错过了,本宫真是……滚下去,别在跟前碍眼!”男子恼怒,这个蠢货……以后怕是绑不到人了,经过这一次,他身边的防范肯定会更加严密,只能另想办法了。
黑衣人连滚带爬地站起身跑了出去。有些愤愤不平地小声道:“都怪哥哥,把自己派来跟一个这么阴阳怪气的主儿,什么时候小命丢了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