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内,卫离墨坐在一张黄花梨木椅上,披散着一头乌黑长发。身边的御前宫女拿着梳篦,正打算帮他梳起来,显然是洗过晾干了。
只是见她一进来,他凤眸一亮,对着正欲给他梳头的御前宫女摆了摆手,笑的一脸不怀好意道:“把梳篦给曦贵嫔吧,让她也服侍一回朕。”
御前宫女微愣后,便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萧婉词正在解着斗篷系带的小手微微一顿。
她才刚进来,他就毫不客气的使唤上她了,看关键是,她不会梳头啊!
也不是说不会梳,应该说是梳不好。
将解下的斗篷递给身旁的宫女,萧婉词颇为认命的从御前梳头宫女手中接过梳篦。
临走前,御前宫女还好心向她交代了皇上束发用的发带、发簪、束发冠,颇有一副一去不复返的架势。
赵庆心里默默为她点了一根蜡后,很有眼色的带着御前宫人都退了出去。
萧婉词拿着梳篦,对着某人的满头青丝,颇有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好几年没梳过头发,她一时之间还真有点无措,更不要是这种古代男子发髻了,让她梳个马尾还差不多。
她只懂得欣赏好看不好看,真要让她亲自动手,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弄!
犹豫了片刻,她想了想后,觉得第一步先将头发拢束于头上结成髻,应该是不会错的。
卫离墨见她迟迟不下手,笑道:“你这是打算让朕等到头发都白了?”
萧婉词忙不迭回道:“这就开始,这就开始。”
说干就干,她一手拿着梳篦,一手握着他的一头长发,笨拙的开始了往头,就这样的笨丫头,白送他都不要。
“你觉得好看?”他故意又重复了一遍。
萧婉词点了点了头,一脸无比坚定的说道:“好看,我的手艺还能差得了。”
自己梳的发,昧着良心她也不能说难看呀!
卫离墨: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啊,睁着眼说瞎话,脸皮厚的没边了,她两样全占了。
他一脸的嫌弃道:“哪里好看了,你给朕说说,”他抬手指了指发冠,“你看发冠的都戴歪了,你告诉朕这叫好看。”
然后又指了指侧面的头发,“人家梳的都是一丝不乱,你这个可好,东边鼓出一块,西边乱糟糟的都不顺滑,你告诉朕这叫好看。”
卫离墨拿出自己平日指点江山的气势,巴拉巴拉的挑了好一通毛病,心里别提有多舒爽了。
终于轮到他扬眉吐气一回了,真爽啊!
萧婉词发窘,绞着自己的手指头,嘟着水润的樱唇,反驳道:“哪里有皇上说的这么差劲,虽说有些地方不妥,可还是有很多可取之处的,好歹将您的头发结成髻了不是。”
“再说了,这都要就寝了,梳这么好看做什么,反正寝室里只有我一个人看,我说好看就行了,皇上何必要求如此之高呢,而且我又不真是您的梳头宫女,怎么能拿那一套梳头标准来要求呢。”
卫离墨顿时被她一顿抢白的话说哑了,心里吐糟,原来这‘巧’都长到小嘴上了,怪不得双手这么笨呢。
“强词夺理。”他冷哼一声。
萧婉词先是撇了撇嘴,然后笑的一脸灿烂,故意说道:“皇上要是真看着不好看,自己梳就是了,我相信皇上的手艺肯定比我好。”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她知道,就他那四体不勤的双手,梳起头发来,肯定还没她梳的好呢,她好歹还会梳个马尾辫呢,他要是没有人伺候,想必连个马尾辫也梳不起来。
五十步笑百步,谁也别笑话谁。
卫离墨顿时被她轻视的眼神刺激到了,梳就梳,他岂会跟他一样蠢笨。
“那你等着,看朕待会儿怎么打你的脸。”
说干就干,开始解开她刚刚梳起来的一头青丝,拿起桌上的梳篦,像模像样的自己梳起头来。
萧婉词在旁边笑得就跟偷了松果的小松鼠一样,看着他在那里捯饬。
梦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卫离墨想的挺好,可就他那常年只拿笔杆子的手,梳起发来,还真没有她会捯饬呢。
再加上萧婉词在身旁故意时不时的来一句,“哎呀,皇上您这里漏了一缕头发。”
“皇上,您这边没梳好,有点鼓了!”
“哎呀,皇上,您这发带系的也太松了!”
“皇上,您这发簪插的有些歪了吧!”
卫离墨郁闷了,这人是不是故意气他啊,至于这么不遗余力的挑刺吗。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小冠戴在头,继续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赵庆刚刚在时,小嘴不是挺能吧唧的吗,怎么这会儿不说了。”
萧婉词睁着无辜大眼,道:“说完了,赵公公一走,我就说完了。”
“说完了。”他挑了挑眉,温润如玉的脸上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表情,“说完好啊,你说完了该轮到朕说了。”
萧婉词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心虚的对着他笑了笑道:“皇上想要说什么就说吧,我洗耳恭听。”
然后做出一副乖巧的样子。
卫离墨看着她的做派,很想说:装,真能装!
他倒要看看,她待会儿还装的下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