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寻进来之后,在倪梓的位置坐下。
忱书从试卷里拨了个空,抬起脑袋看了旁边一眼,怔了一下,转头去看教室门口,接着又转过来看着他,张嘴刚想说话——
砚寻先她一步,说:“她有要事在身。”
她只好问:“……你怎么进来了?”
砚寻扯下口罩,笑着道:“想进来还不容易?”说完又拉上去。
“晚自习你不好好待在自己学校,跑到我们这边来干什么?”
“学校也没规定,晚自习必须待在自己学校。”
这么说的话,好像也是……
忱书扶额沉默了半晌,不再搭理他,继续置身题海。
砚寻也不打扰她,伸手拿了她放在旁边的一本书过来看,这一看,就半天没出声。
忱书做完一面试题,忽然反应过来,旁边的人,似乎……超乎寻常地安静了。
好奇心的驱使之下,她稍微偏着脸偷偷去瞄他,碰巧他也看过来,视线不经意的交汇与擦撞……瞬间的功夫,她默默移开目光,转过来继续写题目。
砚寻把书往桌上轻轻一扔,慢慢靠过来,明显得寸进尺。
“keep silent。”忱书及时出声提醒了他。
她说完,拿着笔在课本上划出两个单词,砚寻瞄了一眼,那单词就是keep silent。
他只好乖乖把嘴闭上,拿着她的书,继续。
下课铃声打响,教室开始有窃窃私语,因为他的出现,似乎引起了小小的波澜。
这是一定的,教室里忽然来了个不认识的同学,带着口罩,但是一个口罩掩饰不了他身上的气质……
以上是砚寻对于自己引起“窃窃私语”的解释。
忱书看着他,认真问:“你到底想干嘛?”
他道:“看书。”
忱书一愣,问:“……什么?”
砚寻对她笑,说:“看书啊。”
他靠着椅背,侧着脸看过来,幽深的眸子里隐隐有一缕清晖,因为他带着口罩的缘故,只露出了眉眼,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感染了淡淡的笑意。
忱书暂时无言以对……
言外之意她不想去多做揣摩。
……
……
中间倪梓回来了,位置让砚寻给霸占了,她只得收拾了一下试卷,愤愤离座,找了个远一点的座位,认真钻研题目。
晚自习下课,忱书赶着做完最后一道题,直到教室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她才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砚寻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说:“你们这儿的位置小了点。”
“对,我们这里的座位不够宽敞,容不下您这尊大佛。”忱书抱着书,等着他让开位置,自己可以出去。
砚寻没有让开位置,轻轻靠着课桌,腿稍微挡着,他扯下口罩说:“刚刚我一直没敢打扰你学习,现在是不是可以了?”
“不可以,因为你会占用我睡觉的时间。”她轻轻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让开。
“你之前发过誓,不会不搭理我的。”他这话说的,就跟真有那么一回事似的。
“我什么时候发过誓了?”她一脸正色道:“君子不妄语。”
他一想,说:“那你现在发誓还来得及。”
“……”
忱书看了眼时间,颇为无奈道:“你能不要这样么?”
他默默看了她片刻,忽然慢慢站起来,让了一些位置给她。
忱书不太确信地看着他,直到顺利经过,走出来之后,又回头去看他,发现他垂着脸在笑。
到底……在笑什么?
……
……
第二天晚自习,砚寻准时准点地来了,并且比她还要早,而且先一步占领津要之地——倪梓的座位。
对此,倪梓是委屈的。
直到他每次过来,要么给她带巧克力,要么给她带一块蛋糕,要么……
于是,倪梓毫无心理障碍地屈服于口腹之欲的诱惑,原则变更之草率,令人发指。
“一个座位而已,喜欢就坐呗,绵薄之力,不要客气。”倪梓说完,乐呵呵地提着蛋糕往后面去了。
忱书:“……”
她仔细考虑过了,不能这么放之任之,他会得寸进尺的,她打算找他来一次推心置腹的长谈。
于是这天晚自习下课,她挡着他的路,说:“我有话想说。”
这是她第一次有话对自己说,砚寻积极配合,赶紧扯下口罩:“说吧,我听着。”
忽然面对着他的脸,她满腔热血已经冷却了大半,说:“把口罩戴上。”
砚寻只好依她之言,重新拉上口罩。
忱书认真地看着他,认真说:“砚寻……”
他忽然冲她眉眼弯弯一笑,应道:“嗯。”
“……你那么开心做什么?”
“这是你第二次喊我的名字。”
“是么?”
第二次而已么?没有印象了……
嗯?不对。
她说:“你别打岔。”
他隔着口罩摸了摸鼻梁,“那你说。”
她直接道:“明天你别过来了。”
砚寻直视着她的眼睛,问:“为什么?”
“你打扰到我学习了。”这话说来,她于心有愧。
“我没打扰你。”他的声音掩在口罩之下,语气显得极淡。
“……”
因为如他所说,他确实没有打扰到她。
忱书有一种对他进行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罪恶感。
“总之,你别过来。”
“为什么?”
“我不希望你过来。”
“为什么?”
他只有这一句,也只想问这一句。
忱书有些无从招架,只好草率应付:“没有为什么。”
砚寻沉默了片刻,说:“明天见。”说完转身就想走。
忱书急忙把他拉住,“你回来!!”
他立即转过来,笑着说:“我回来了。”
她忽的愣住:“……你讲道理好不好?”
砚寻扯下口罩,冲她笑着说:“你之前说了,我不可理喻。”
忱书顿时言语凝滞。
这样简直是天理难容啊!!
***
作者有话要说:
看书啊……懂吗?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