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的。”伊芙说,不要因为这种独处的暧昧误解了她的意思,她的脸上现在是一种凄婉欲绝的神色。
“我知道。”艾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所以我有事情要你去做。”
伊芙充满期待的抬起头。
“带着帕拉迪亚的人走吧!告诉他们光明教会杀过来了,让他们各自逃命去吧!有多远逃多远,隐姓埋名,绝口不提帕拉迪亚和圣女伊芙的事情,也许教会会放过他们吧!”艾叹了口气,
“你不要这样……”只是普通的几个字,颤抖的声音竟然已经无法清楚地说出,而一句话未完,伊芙已经泪流满面。
艾将兀自哭泣和颤抖中的伊芙紧紧抱住,
“你去帝都歌德里克家找菲比斯吧!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会照顾你的,而也只有歌德里克家的权势能够保住你。”
“我哪也不去。”伊芙流着泪说。
“这是我的战争,也是帕拉迪亚的战争,我不会放弃,只是不想心有杂念,你明白吗……”艾自己都觉得这样的谎言实在可笑。
换在6年以前,绝对没有人能像的到,美丽神圣的圣女大人,会这样像一个小妻子一般倚在一个男人的怀中哭泣。
可是正是因为这样,许多人,甚至连艾自己都忘了,在他怀中哭泣的女子,曾是这块大陆上最有权势的人之一。
伊芙悄悄离开了艾的怀抱。
收敛了脸上的愁容,擦干了眼角的泪滴,嫣然一笑:
“艾,不要放弃啊!”
艾的心头一阵恍惚,这句温柔的话语似乎以前也听到过?
“我们还有盟友的!”
艾想摇摇头说别傻了,但当他看到伊芙的神情时,他突然有了一种冲动——单膝下跪,用激昂的语气说:
“是的,圣女大人,一切为了女神的荣耀。”
艾当然没有这么做,只是疑惑地问道。
“可是还有谁?摄政王大人现在还没有对我不遵军令而下达处罚,明显是乐于看到我们之间的战争的,所以他肯定不会插手,那么还有谁……”
“你忘了那句老话吗?”伊芙微笑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艾突然想起了什么——
那些挖掘尸体的浑身笼罩在诡异绿色条纹的黑袍之下的怪人,那些蛆虫,那些粘液,那些令人作呕的……
艾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难道你在说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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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支蜡烛的烛光下,库兹卡尔正在用鹅毛笔写着一封信:
“尊敬的圣女萨拉大人:
黑暗将被驱除,无奈叛贼率众负隅顽抗,而帕拉迪亚丘陵环绕,树木丛生,不利于骑兵通行,或遇埋伏,或遇巷战,则损失不可计量。
望圣女大人体恤将士性命,光明骑士团乃圣教希望,承担传播光明之重责,亦担对抗黑暗之重任,实在不宜因此事有所折损。望大人另遣部队充当前哨,则光明骑士团损失可免。
在下库兹卡尔,恳请圣女大人体谅。今夜就是光明驱散黑暗之时,望圣女大人早做答复。
女神之光明必将照亮夜空。
——红衣主教库兹卡尔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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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的神色匆匆,在帝都的西郊的路人看来,这没什么奇怪的。在帝都,每天都有神色匆匆的神秘人在路上走着,黑袍、灰袍、白袍、法师袍或者是这种——教士袍。
但是对于此时在路边似乎无事闲逛者的几个大汉来说,如此身材火辣的女子更是难得一见的货色。
为首之人吹了声口哨,带着众人拦在了星的前面:
“小妞,这么着急赶去哪啊?不如跟我们几个聊聊天?”
几个人都淫笑起来。
他们没有注意到星的紫色瞳孔之中杀意渐浓。
一直藏在宽大袖子中的纤手之中多了一根闪着寒光的弓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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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走了。
艾依旧吩咐伊芙带着帕拉迪亚的人逃亡。
艾做出的决定,依然无人能改变。
伊芙哭着,并笑着。她的手颤动着,然后疯了一般践踏着自己的影子。
就是这般自怨自艾着,自暴自弃着。
之后,那常常挂着温柔笑容的脸上,竟然渐渐浮起了一丝——
残忍的快意。
她俯瞰着帕拉迪亚的眼神中多了一种疯狂。
帕拉迪亚的人们,那些她的信徒们,那些被她教化的明白了爱的含义的人们,如果看到了此刻的先知伊芙,一定会不敢相信的揉着他们的眼睛。
她笑着,不是从前那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而是——
狞笑着,阴狠的说着:
“要屠光帕拉迪亚也许要很久吧!有这么多人需要杀,又这么多房屋需要烧。”
“应该能给他足够的时间逃走吧!”脸上的狞笑渐渐转为温柔,转为失落,转为无助,转为泪水,
“我不在乎牺牲自己,也不在乎牺牲整个帕拉迪亚!”
“我只要你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