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血脉里,翻涌着数十万人的血泪。
隔着血管、隔着皮肤,都令他作呕……
那是罪孽。
终其一生都洗刷不了的罪孽。
他不允许如此丑恶的血脉,从他的手里流传下去。
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孙,再活成他这副千疮百孔的模样……
所以,还是到我为止吧!
……
“大伯、老爷,饭菜备好了,快过去趁热吃吧!“
夏桃进门来,招呼哥俩过去吃晚饭。
他们一进家门就直奔这儿,都守了这只四脚吞金兽大半个时辰了!
哥俩恋恋不舍的看着摇篮里的小家伙。
外边又是风又是雪的,他们又不敢抱着这个还未足月的小家伙儿出房去。
张楚最后指着乌潜渊,很认真的对小太平说道:“儿砸,这个白头发的家伙是坏人,咱爷俩别搭理他。”
乌潜渊不甘示弱的指着张楚:“干儿砸,听干爹的,甭搭理你这个不靠谱的老爹,跟干爹玩儿,太平镇那样的大玩具,干爹给你修十个!”
二人相互不屑的朝对方翻了一个白眼,推搡着肩并肩的往偏厅行去。
待他们出去后,夏桃才忍不住笑出了声。
浑身裹得厚厚的知秋,从里屋里转出来,一双眼睛弯成了月亮,也满是笑意:“这俩爷们,真是越活越像小孩儿了!“
“是的呢!“
夏桃眯着眼睛点头。
她轻手轻脚的走到摇篮旁,拿起拨浪鼓轻轻的转动,“看哟、看哟”的逗弄小太平。
知秋走过来,轻轻抚了抚她的头乌潜渊的坏话。
因为现在,乌潜渊的确是在掏心掏肺的对他。
乌潜渊见他一直不搭腔,笑了笑也就不说了。
他太了解张楚了。
只看张楚这副”你尽管说,反正我不会听“的表情,他就猜到张楚心头的想法。
他不为难。
也不生气。
反倒还有些欣慰。
他曾坚信并且努力去践行的那些美好品德,如今都已经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现在的他,比他最厌恶的那种人,还要可恶很多很多倍。
他是没机会回头了……
张楚还愿意继续守着他的原则、坚持他的底线。
这很好。
恶人有他一个,就够了……
“笃。”
张楚将杯中酒一口饮尽,重重的将酒杯放到桌上,道:“你别着急,我们还很年轻。”
“你想做的事,一年做不成我们可以做三年,三年做不成,我们做十年便是……要是咱哥俩这辈子做不成,还有太平,让他接着做!”
“总会成的!”
他吐着酒气。
眼神中却没有半分醉意。
乌潜渊笑了笑,端起碗道:“那就借你吉言了……以肉羹代酒,敬你一碗。”
张楚不情不愿的斟上一杯酒,与他干杯。
这个白头佬还是不肯喝酒,显然是没将他的话听进去啊!
乌潜渊美美的喝上一大口肉粥,眸子里尽是笑意。
怎么可能让小若拙再来做这些事呢?
他的小名,可是叫太平啊!
所以,还是到我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