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纪念柔早先也想过该不该与纪珑说这话,毕竟她也没什么确凿的证据,若纪珑明白过来承了她的情倒还好,若纪珑没看透,反倒觉着她是在其中挑拨关系,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但她还是说了,哪怕是不讨好,她也得给纪珑提这么个醒才行。
纪珑这反应在她意料之中,倒是平时万事不过心的纪阮的反应让她很是惊讶。
纪念柔想了想,饶有兴趣地问纪阮:“你可是看出什么来了?不然何出此言?”
“哪还用什么旁的事情,单从大夫人一直拖着阿姐的婚事,便能看出来她不是真心待阿姐的了。”纪阮撇了撇嘴,见屋中的伺候的人都是信得过的,方才又说道,“先前她尚要依仗阿姐之时,便是这样的态度,如今她有了自己的孩子,旁的便可想而知了。”
柳氏便是再怎么不好,名义上也是她的母亲,纪阮这言辞实在算不上妥当。但纪念柔反而满意地笑了笑,在她心中纪阮姊妹可是比柳氏好得多,见纪阮知道防备,自是高兴还来不及。
“软软你……”
纪珑大惊失色,她知道纪阮与柳氏不亲近,可却从来没从纪阮口中听到过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怎么不过短短一个月未见,她这小妹就变了这么多?
不过纪珑到底是娇惯纪阮的,听此之后,第一反应并不是斥责纪阮不知礼,而是立即追问道:“她可是对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情急之下,她连“母亲”的尊称都忘了,对于她这么个谨慎守礼的人而言,这可是从来没有过得事情。
其实说白了,纪珑对柳氏是谨遵着身份的孝敬,可对于纪阮却是姊妹情深。这其中可是天差地别,若柳氏真对纪阮做了什么不利的事,她就算冒着“不孝”的名声,也要为自家妹子讨个公道的。
纪阮心中一暖,摇了摇头:“我只是觉着,大夫人并不似平时看起来那么好。”
纪珑见她的确未曾受什么苦,方才放下心来,而后郑重其事地说:“我记下了。”
纪念柔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又拧了眉头:“软软说的的确不错,她将你的婚事一拖再拖,如今你已十七,再由着她拖下去可还了得?”
提及婚嫁之事,纪珑还是有些害羞,低了头不知该怎么说。
“等回头寻到合适的时机,我敲打敲打她。”纪念柔不容反驳地说,她目光触及纪阮,舒展了眉头,“还好你娘当年为软软定下了婚事,也算省了日后的折腾。”
这次轮到纪阮发愣了,她竟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这就牵扯到多年前的事情了。
纪尚书有一位同窗好友姓苏,早些年两家都在京中多有往来,当年纪阮亲娘怀着纪阮时,苏夫人恰也生了个小公子,两家便顺势结了个娃娃亲。后来苏大人奉皇命离开京城,到苏州府当了应天巡抚,纪阮亲娘也过世了,渐渐地就没人提这桩亲事,可当年的信物却实实在在是交换过来的,因而这婚事还是在的。
纪阮前世对这桩婚事并没什么想法,直到后来她想要为着阿姐入宫之时,方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件事。可巧那时候苏家又回了京城,纪尚书是个要面子的人,虽想送女儿入宫,但也不好违背当年的约定,因而并没准纪阮退婚的请求。
可纪阮那时候偏执得很,怎么会屈从,因而她干了件极大胆的事。
她私底下找机会去见了那苏公子一面,表明了自己想要退亲的意思,苏公子当时错愕得很。纪阮知道自己这事干得不厚道,站在那里任打任骂,可那苏公子什么也没做,盯着她看了会儿就走了。
还没等纪阮再想旁的法子,第二日,苏大人竟然亲自上门赔罪来了,说自家孽子不懂事执意想退婚。纪阮后来才知道,苏公子被爹娘轮番审讯责骂,甚至还挨了顿打,却始终没把她供出来,只说是他自己想退婚。
因着这件事,纪阮一直觉着自己亏欠了苏然,后来手掌大权之时想要弥补苏家,把苏然从翰林院五品官员,一路提拔到了内阁首辅。
她倒是一番好心,结果却忘了自己名声不正,以至于那段时间众人都疑心她是不是破例染指了朝臣,不然何至于对苏然这么好?再加上苏然一直未曾娶亲,竟有人疑心是她压着苏首辅不许娶妻……
纪阮那时险些被朝臣天马行空的脑补能力给气笑了。
她自以为是弥补了苏然,结果人苏公子压根没想入仕,不过是被亲爹压着所以才当了几年的官,本想着在翰林院混日子,结果硬是被她给塞了一箩筐的事情。
后来苏大人过世,苏然借着丁忧的机会离了京,三年过后她想过召回苏然,毕竟苏然也是有着真才实干的,结果苏然却未曾奉诏,四处游历纵情山水去了。无妻无子了无牵挂,自在得很。
“我听人说,苏家那位公子年纪虽小,可却也是惊才绝艳,相貌生得也很好……”
纪念柔兴致勃勃地跟她讲着苏家的事,纪阮想着当年事,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苏然的相貌的确很好,能跟傅轩执一较高下的那种好,只不过两人并不是一种风格。
“应天府也是个好地方,鱼米之乡……”
纪阮又点了点头。
她突然觉着,如果将来非嫁人不可,苏然倒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
苏然是男二,8要站他,就算阿阮看中也没用,毕竟还有男主在看着2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