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柔想,她这小侄女才这样的年纪,还未曾嫁人,便觉着夫君跟只扁毛畜生没什么区别。若是再过两年,那该是多凉薄的性子啊?不知道那位苏公子受不受得住?
就算是重活一世,纪阮前世铸就的性格却是难以更改的,就譬如她与纪念柔交谈之时无意中透露出的想法,在旁人看来已是出格得很了。
只不过对一个敢架空皇帝豢养奸佞,将自己生身父亲贬到蛮荒之地落魄至死的人而言,纪阮无法无天,没什么事情是她不敢做的。
而重生之后,纪珑的出现像是重新给她上了一道枷锁,让她不再像前世那样孤注一掷。漂泊之时有所依,便难免会收敛许多。对于这点,纪阮乐见其成,只要那些人不触及她的底线,她并不介意当一个知书达理的闺秀。
只不过她这老老实实的闺秀还没当多久,就被将要到来的事情给惹得没法心平气和了。
月底,是南宁侯夫人的生辰,相熟的人家都会过去参加宴饮。
纪家与南宁侯府素来没有什么交情,就算是去,也是柳氏带着侍女去走个过场。可这次,柳氏却一反常态,想要带纪珑一同前去。
这话是在用晚膳之时说的,纪阮原本正专心致志地挑着鱼刺,听了这句后动作一僵,咬了咬唇,又若无其事地继续。
前世柳氏也带了纪珑过去,那时候纪阮并没有多想,只觉着柳氏或许是想要带阿姐出去见见人,也好为她挑合适的婚事。可如今再来看,纪阮心中冷笑了一声,只怕柳氏早就跟南宁侯夫人商量好了什么事情,想要趁着这次的时机骗阿姐入局。
徐令云这个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平时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极其具有欺骗性。当年他早有预谋想要诓骗纪珑,做出一副钦慕的模样,纪珑信以为真未曾疑他,还以为自己当真遇着个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
以至于后来的婚事,她事事依着柳氏所言,一句都未曾多言,就连姑母有些疑心,都被她给挡下来了。
思及此,纪阮觉着自己有些拿捏不准了,毕竟前世之事只有她知道,纪珑却是一无所知的。她知道许多女子若真爱慕上哪个人,大多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若纪珑当真看上了徐令云,那又该怎么办?
纪阮死死地捏着手中的筷子,因为太过用力的缘故,指节都有些泛白了。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纪珑过去,给徐令云骗她的机会。先前纪珑向她提及与徐令云在付明山的相遇之时,虽有赞许之意,但却并不深。只要不给徐令云可乘之机,应该不会发展到当年的地步。
至于如何阻拦纪珑不让她明日去赴宴,这也简单。
纪阮神色如常地吃完了饭,待到与纪珑一道回去时,小声抱怨:“阿姐,我这几日总是梦魇,梦着……有人想要害我们。”
纪珑并没有嫌她大惊小怪,而是轻声地安慰着她,又道:“别怕,那些都是当不得真的。我让人给你送去的安神香点了吗?”
“点了,可还是没什么用处。”纪阮有些委屈地说道。
纪珑又垂眸想了想:“等明日我让人请大夫过来,给你诊治诊治,开些安神舒缓的药。”
“可今夜怎么办……”纪阮小心翼翼地问,“阿姐,你今夜能到我那里陪我吗?”
纪珑平素里把自己这个妹妹捧手心里宠着,说什么应什么,如今见她这样可怜巴巴的模样,心软的一塌糊涂,岂有不应的道理。纪珑想着她怕是真被那些梦给吓坏了,遣了侍女回去取东西,自己则寸步不离地陪着纪阮去了她那里。
前世纪阮在宫中混了那么多年,旁的没学会,却是把演技给磨炼得炉火纯青,要哭的话霎时就能流下泪来,比那台上演戏的伶人利落多了。
这样骗纪珑虽有些不大妥,可她也是为了大局考虑,等到第二日一大早,她便开始扯着纪珑的衣袖,两眼泪汪汪地跟纪珑讲她昨夜做的那些梦。
其实她这也并非全然作伪,前世发生在纪珑身上的事情,以及后来她经历的事情,的确称得上是梦魇了。
纪珑见她这副模样,连忙催着人去请大夫来。
侍女在一旁提醒:“姑娘,您还得梳洗打扮,陪着夫人前往南宁侯府……”
“不去了。”纪珑难得态度强硬,“你去回禀夫人,就说软软身体不舒服,我要在家中陪着她。”
纪阮抱膝坐在床上,低垂着眼。
她就盼着柳氏能知情识趣,就此作罢,那她便不追究了。可若柳氏不知好歹,那她就不客气了。就算她现在不是纪皇后,想要收拾柳氏也不算难。
作者有话要说:
男女主快有对手戏了,不要急==
戏精阮:阿姐把别人看得比我重怎么办?(宠妹狂魔纪珑: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