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三一顿了顿，看着窗外的杨树：“养殖场里有一些人类员工，负责清洁、维修等工作。其中一个员工不知如何偷运了一部收音机进来，每晚都会躲起来偷偷收听，恰巧他躲藏的地方就在我附近。所以我从幼年开始，每天晚上半夜，都会听到收音机的声音。”
我问：“因为听了广播节目，你对外界产生好奇？”
齐三一摇摇头：“不，我完全没有听懂。养殖场里，所有工作人员都不会跟我们说话，免得我们学会人类的语言。所以那时候，大部分人都只把那当做嘈音，盖着耳朵继续睡。但我不知为何对那个声音很好奇，很留心的一直听、一直听，我渐渐把所有发音和规律记在脑海中。但意思我还是不懂，直到——”
他转头看着我：“——直到我们出外去做任务。到了外面的世界，我听着人们说着熟悉的话语，声音拼上画面，很快就掌握了一些词语和句子。“
我问：“广播也渐渐听懂了？”
“是的。虽然只听懂了三、四成，不过我了解到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外面的人，生存几率比养殖场里高很多。狼人在任务中死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我的队伍里就死了四、五人，也经常听到有的队伍全数灭亡。我有觉悟，终有一天，我也会在任务中死亡。以往我以为生命就是这样，但——”
“知道了后，就觉得不甘心了？”
“没错。我把我学到的一切教给其他队员，然后我们开始做准备工作。我们花了近两年时间做准备……有一次广播员提到一个地方，空旷、没有人烟、有很多猎物……”
“森林？”
“喀斯特森林。我们的计划是去哪里。”齐三一笑了笑，但笑容很快不见了：“很明显，我们失败了。“
我静静地看着他。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最后活下来的，只有我和三六。二十二人，只活了两个。” 他干笑一声，底下头，想要掩饰发红的双眼。我伸手轻轻抱着他。“三六的腿，也好不了。”
他把头放在我的膝上：“现在回想起那段日子，我只有后悔。为什么我没有更好地计划逃跑路线？为什么没有再等候一年、两年，待我们的力量再强一点才逃？作为队长，我失职了。”
揉着他的头发，我低声说道：“我相信，你做任何决定，也是你当时认为，对你们所有人最好的选择。你一定衡量过你当时所能掌握的一切资料，才作出这个决定。 ”
他沉默了好一会，最后抬头说道：“我不会再失败第二次。这次我一定会保住族人，也一定会保住我的家人。” 粗糙的手掌，抚上我的脸：“答应做我的家人。”
我的眼眶莫名有些湿润：“好。”
他慢慢地靠近，印上我的嘴唇：“这次事情完结后，我们就举行婚礼。”
“狼人的婚礼是怎能样的？” 我好奇地问。
……
当晚我们完事后，齐三一扭着我的腰说了很多话。
他告诉我，他的教练就是我们在s市见到的蛇妖。因为蛇妖的身体跟他们相差太远，完全不懂怎样教他们打架，所以一切都要靠他们自己揣摩。初时他们经常输给别的队伍，但后来追上，夺得头位。
他还告诉我，他们在找寻逃跑的路线时，碰巧找到狼人孕妇栖息的地方。当时那个景象令他们全部惊呆了。孕妇全部骨瘦如柴，由于不停地生育营养不良，毛发脱落，肌肤也有多处腐烂之处。“杀了我们。” 有一只母狼对他们说。于是他们偷偷放火把整个地方烧毁了。
如此说了一整晚。
第二天晚上，他和族里的高手准备出发。
我不能跟着去，因为我的脚步声不够安静。
临走前他吩咐所有长老：“诗澈现在是你们的族长夫人了。我不在的时候，如果她有任何命令，你们都必须遵从。她的预知能力，会帮助我们度过今次难关。”
他的话仿佛有魔力似的。
在他离开后不到一个小时，‘天眼’就给了我一个画面。
一个可怕的画面。
巫少莲亲自来到围东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