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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阻我？”
月白面无表情地看着再次拦在他身前的镜妖, 眼中血色翻腾。
“月白，你清醒点！”镜妖险陷避开了攻击他的妖怪，扭头冲月白吼,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到底要做什么！赶紧跟我走！”
镜妖放大的声音在一阵阵爆炸闷响中被淹没。
那不曾断绝地爆破声传递过来, 月白下意识的看过去, 只见今夕撑着的防御在一次次的冲击下光芒越黯。
他手自一只小妖胸前穿透而过，不自觉地有点抖，那点颤意连同着心底的情绪，藤蔓般的生长着。
竟会觉得害怕。
杀召唤自己的人时他没怕过，被无昼从中央塔追杀到兰陵镇、剜除妖丹差点死掉的时候也不曾怕过, 但现在, 眼见着那小召唤师被怪群淹没, 那陌生的情绪在他心里撕扯，勾断了所有理智。
月白收回手飞身向前，根本顾不上落在他身上的攻击, 目光直直地锁着一个方向就不动了。
当镜妖挡住视线的时候, 他焦躁起来，修长苍白的手扣到镜妖脖颈上：“滚开。”
他眼神很空, 冷洌的声音里满是不耐, 镜妖还想说话，但都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他收紧手提溜起来挥袖朝外面扔去。
把镜妖扔出去的瞬间，他在找回来的视野里看到了朝他望过来的今夕。
娇小的召唤师满身狼狈，平日里狡黠清透的眼里覆满了白芒, 显得茫然又绝望。她身上薄薄的光罩迅速地湮没下去，泯灭在乌压压的妖怪身影之中。
月白呆了一下，肩头被抓出几道深可见骨的爪印，他感觉不到疼，满脑子都是刚才的画面和她的笑颜交错循环。
熄灭掉的光罩像是同一时间里带走了他心里的光线，又冷又阴暗的感觉从心口流淌出来，瞬间沁透四肢百骸。
“今夕。”
月白叫着她的名字，神色晦涩难辨地抬了头，周身的气势极为剧烈混乱，自身体里汹涌而出的劲风将围上来的妖怪们绞杀，竟在周围清出了一片空地。
他长发肆意飞扬，浓郁的黑红之色完全覆盖了眼里的浅蓝，阴郁且晦涩，俊美的脸庞上沾了几丝血迹，无端地妖冶诡谲。
她不会有事。
可你们都要死。
——
天色微明，熹微的晨光透过半开的窗户打在地面凝成一束橙影。
刚从月白回忆梦境里脱离出来的今夕借着光看着木床顶上的雕花，薄光触及到的面上写着几分恍惚。
她受的多是外伤，修养几日过后便没什么大碍了，反倒是月白，看上去没事，但内里糟得一塌糊涂，以至于妖力逸散变回了本体，且一连几日都没精打采的。
一人一妖便在同一张床上休憩养伤，整日躺在床上的今夕不免有些无聊，趁着精神力恢复便入了他的梦。
月白的回忆很长，一幕幕场景像是蜿蜒的溪流流淌而过，今夕溺在这汪水里面差点忘了要出来，现在醒了过来，眼前也还是方才看到过的画面，有点拔不出神思。
缓了几秒，今夕眼眸动了动，照射过来的光线也一点点蔓了进去，眼睛里面开始有了神采。她绷着身子慢吞吞地转了头，眼眸低垂看向睡在她颈窝处的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