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他要哭不哭的，刻意压低放缓的声音听起来极为软糯，缓慢的语速让语气里的委屈和担忧全都露了出来，“不要。”
后两个字低的几乎听不见。
他说完，就埋头扑倒她怀中，头抵在她头，身子轻轻地颤抖着，看样子是在哭。
不准。
你是我一个人的。
愤怒、厌恶、占有欲......众多的情绪拥堵在一起，压抑着连气都透不过来，一时间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小哭包。”今夕无心再考虑其他的了，她揉了揉额角，“怎么又哭上了。”她对那边的父女挥了挥袖，“先下去吧。”
南管事应了声“是”，轻叹了口气，硬拉着还想再说点什么的南枝离开了。
今朝微微侧了侧头，看着南枝的背影，慢慢地眯起眼。他眼眶微红，晶莹的泪珠还挂在眼睫上，湿漉漉的眼瞳深邃晦暗，在今夕看不见的地方，露出深刻的杀意。
上一世，南枝是成了他同门的。
今夕为了让他有个伴，便应承下来收了她做徒弟。那时候的他依赖她，却是小心翼翼的，即使心里不乐意也不敢说出口。
他从来都是讨厌她的。
当得知南枝连同她的道侣，企图伤害今夕、占尽她的东西时，便只想让她去死。
她该去死的。
再次死在他手里，魂飞魄散。
今朝眼中墨色翻涌，狠厉且冰冷。他脸依旧埋在她肩膀上，双手搂着她脖子，语含哀求：“师父，您能不能不要收其他人。”
“檀檀应该有小伙伴的。”今夕隐约察觉到了他对南枝的不喜，便说，“檀檀不喜欢她就不收了，以后给——”
“我不！”今朝猛地直起身来，红着眼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他嗓音不断地颤抖着，满满的不安，“只要师父，只要师父。”
他口齿不清，可还是一遍遍喃喃着。
平时里的今朝是乖巧的，今夕还没见过他这么悲伤又有点任性的模样。她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甚至觉得头大。
她还没开口，他就又说话了。
“师父，”他胡乱地用袖子抹了把脸，潮湿着眼可怜兮兮地盯着她，有些失魂落魄的，“您是不是不要我了。”
“尽瞎说，谁舍得不要檀檀啊。”今夕叹了口气，拿出一块帕子温温柔柔地替他擦着脸上的泪痕，她捏了捏他泛着微红的鼻尖，“师父就要你了一个，不哭了好不好？”
真是个小孩子，还是没有安全感吧。
挺让人心疼的。
今夕心里想。
今朝不哭了，他眨眨眼，小心翼翼地开口：“真的吗？”
“师父什么时候骗过你？”她剥了颗糖递到他嘴边，看他吃下，才颇有些无奈地说，“有什么委屈的、不喜欢的，直接跟师父说，不能再哭了，知道吗？”
“恩！”他一下子就高兴了起来，捎带着点水气的眼里光华潋滟，说不出的漂亮，“不哭了！”
今夕笑吟吟地拍拍他头：“这才乖。”
“师父您真好。”今朝面上带着浓浓的喜悦，捧着今夕的脸颊，凑过去就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蹭着她撒娇，“喜欢您。”
今夕呆了呆，她下意识抿唇，在唇上尝到了一股子奶糖的香甜。她看着破涕为笑、神采奕奕的小家伙，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今朝弯着眉眼，若无其事地趴到她怀里，浑身都散着喜悦的味道。
亲到了。
真甜。
比糖好吃。
今夕叫了他一声：“檀檀。”
“师父？”今朝仰起脸看她。
“不能随便亲别人，唔，亲我也不行。”她屈指弹了一下他脑门，故意板着脸，“知道了吗？”
“为什么呀？”他漂亮的小脸皱巴成一团，目光纯粹无邪，“娘亲说喜欢我的时候都会亲我，师父不亲我，我亲师父呀。”他扬唇笑得乖觉，语气格外地真挚，“我喜欢师父呀。”
他说着，莫名其妙地失落起来，眼睫又湿了，“师父不亲我。”
“......”今夕想了想，生怕他又哭出来，低头在他脸上飞快地亲了一下，“当然是喜欢檀檀的。这样，只能亲脸，记住了没有？”
被亲了的今朝手捂着绯红的脸颊，眼睛发亮，像盛了漫天星光。手掌之下，被她亲过的那块皮肤在发烫，在他心里燃起热烈又汹涌的欢愉，经久不熄。
他垂了垂眼，掩饰住差点溢出眼中的情绪，面上仍有些不情不愿，小声应着：“记住了。”
——才怪。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木有粗长很多！
【摇尾巴等着被夸】
谢谢mr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