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俨昭连伪装都不愿做了,看向谢烜的目光相当冷,也懒的想除夕之时远在交州的谢烜如何得知他府里之事,轻哼一声道;“原来成王殿下是嫌弃交州的美人不够美,惦记上我相府里面的了。”
他沉吟了片刻,又道:“这样吧,哪一日殿下有暇,我做东到我府上一聚,舞姬侍女瞧上了谁只管带走,也算是苏某给交州女子积了点德。”
一旁的苏俨敛笑着接话;“是啊,成王殿下爱美人,定国公府也有不少,左右兄长府邸与我府邸相距不远。殿下若是犹嫌不足,可以顺道再来定国公府挑上一回。”
这是公然讽刺成王好色心疼交州美人了,谢启没忍住嘴角溢出点笑音,有他开头,满殿的人虽仍不敢放肆笑出声,却均是嘴角上扬意味明显。
有此一岔,谢烜低头饮酒不再言语,只偶尔有意无意的扫不远处的人一眼,眼底竟没什么恼怒之意。
这一场宴席直到月上枝头方才散了,谢启照例提前离场,亲贵们的车辇俱已候在门外,静候主人。
苏俨昭站在御书房的窗边,隐约瞧见逐渐散去的人潮,默然不语。
成王跟瑞王是来贺寿的,谢启生辰一过,若无别的处置,便再无理由留藩王于京。
谢烜刚才故意将话头引到他身上的模样在脑中一闪而过,苏俨昭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有前世谢启的例子在先,他大概知道谢烜整日里想的是些什么。
他两辈子都顺遂无比,唯独对情爱之事一无所知。
一个谢启已经疲于奔命,何况再来一个?
无意回应,心底那抹本就强自压制过的杀意却悄然消弭,再也寻不到踪迹。
“丞相如何想?”换下繁复衣袍的谢启从内室走出,登基不过数月光景,身量竟是又高了些,五官也比初见时的更为英挺了。
苏俨昭移开目光,去看御书房外的梅花开的如何,语调轻松的开口;“臣之前说了,成王瑞王来京之后如何,交由陛下细想,臣不再置喙。”
谢启跟着他的目光去看那枝梅,却只瞧见快要枯败的花枝,不由皱了眉,缓缓道;“成王到底是朕的兄长……虽有玄卫密信,但其谋逆之心终究未能世人所知,此刻不宜处置。”
“瑞王……虽玄卫传信其部并无丝毫动静,但他甫一受诏就即称病,这几日看上去又毫无大病初愈的模样,若不是心中有鬼为何会有此举,亦不得不防。”
苏俨昭颔首,看他;“所以陛下的结论?”
谢启神色凝重,一字一顿的道;“厚赐于两王,放其归封地。”
他一脸正经的给出自己的看法,苏俨昭却突然又想到了前世。
少年天子登基后的第一个寿辰,万事不必挂心,坐收贺礼阿谀,应当是欢喜雀跃的。
只是当兄长的鲜血溅在金陵城下,一场未曾知会过他的杀戮无声铺开,宣政殿里为数不多的谏臣声嘶力竭的呐喊和一边倒的形势,到得终于明白自己的欢欣不过是旁人信手取用的借口,他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放虎归山,陛下想清楚了?”苏俨昭说的很轻,很慢,像是刻意给谢启留足了反悔的时间。
“想清楚了。”少年天子接的迫不及待,没有半分犹豫扭捏。
“就依陛下所言,明日理政堂会派人知会两位殿下,厚赐而归。”
苏俨昭心情复杂,朝谢启一揖就要告辞,临了又被某人叫住了。
……
谢家的人都喜欢一次不把话说完吗?
“听玄卫说,苏相几日前……在成王接风宴后送其归府,又在府中待了好一阵子?”谢启刚才答的干脆利落,这会却真正的扭捏起来,一句十足像是君王疑心臣下的话,生生被他说出了几分委屈与疑窦。
苏俨昭嘴角抽了抽,在谢烜挑衅下都维持的完好的风度险些消失不见,险些没克制住,半响才说了一句;“臣将玄卫交给陛下,不是用来查探这些芝麻小事的,还请陛下好生斟酌用途才是。”,就拂袖而去。
天知道这两兄弟怎么养成的脾性,都这么……极品。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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