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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三合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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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翊身法极快。

候在雅间门口的侍女只觉眼前一花, 一道疾风自面前闪过, 定了神再瞧却连半个人影也寻不着,只房中桌案上一筷也没动过的菜肴旁静静的躺着一张银票。

店小二倒是因着距离的缘故勉强瞧清了从自己身前过的是个活人, 不过也只来得及喊出一句“客官……”,视野里就失去了程翊的踪迹。

数十步开外, 丞相车驾被仓促间放下, 兵荒马乱之下四周护卫尽数失了理智,不知如何是好。目光再移开远一点,驻京禁军匆匆赶来, 神色惶急。

不过这些,暂时都跟他没什么干系。

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栖凰阁, 程翊目的明确的拐进一条小道,脚下速度又加快几分。

他可没抱着玉石俱焚的想法,事前早早打探过出城最近的路途。从丞相遇刺的消息传开到封锁九门要些时间,以他的身法只要未遭阻拦抢在禁军前面不在话下, 一旦出了城门, 自然有人接应, 而后海阔天空……就不是金陵一定能伸手够到的地方了。

一路行到离石城门不远处, 抬首就能看见城楼守卫的地段。

心下闪过一阵短暂的欣喜, 继而是更深切的疑虑。

他之前来探过路,知道此处算是比较偏僻的路段, 却也从不到人迹罕至的地步,为何今日半个人影也不曾瞧见?

这念头不过出现短短一瞬,一股莫名危险的气息已然席卷全身, 冰凉的杀意迅速充斥着周围,端的令人毛骨悚然。

程翊后背一凛,靠着自幼习武的敏锐险险避过一刀,脚下连退三步,忌惮的看向来人。

果然不是如此轻易。

身着藏青色服色的两个人不知何时出现的,一句话不曾撂下,认准了人似的无声无息的缠斗上来,脸上虽未蒙面,却自然而然的带了股森冷杀伐的气息。

一时间四周除却兵刃相交的声音外再无其他,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寂静,眼见着时间越拖越久,程翊心下暗暗叫苦,却还是长剑连挥,与来人交上了招。

以一敌二,且对手配合默契招数凌厉,就算来人使的是死士惯用的短匕,程翊手中拿的是更占优势的长剑,以他自幼苦练的绝学认真对敌,一时竟也收拾不下。

程翊自艺成出道后鲜少遇见敌手,逞论一遇就是两个,越打越是心惊,手下出招也越发谨慎,只将门户守的滴水不漏,并不如何锐意进取。

拆到一百来招上,记挂着禁军再过片刻就要封锁九门,当下不再恋战,剑尖一带连下数次狠招,寒气森森,将来人逼开数步,向城门的方向拔足狂奔。

那两个身着藏青色袍子的人对视一眼正要紧紧跟上,却听身后传来淡淡的一句;“不必跟了,都在此处等着。”

一句话音量不高,夹了内力远远传出去,清晰无比的落入附近所有人耳中。

程翊也听见了。

虽惊诧于发声之人的深厚功力,但怎么样的好奇都比不上自己的小命要紧,无暇探究,仍是继续发足奔跑。

然而正如脑海中闪过的最差的打算一样,发声之人不仅内力胜他良多,身法脚程也快他不止一筹,一眨眼的功夫,一抹玄色的人影就后发先至,抢先出现在他前方不远处。。

对手太强,这是程翊头一个的感受。刚打照面的头一个呼吸他的额头上已然冒出细密的汗珠来,呼吸却依旧悠长平稳,握紧了手中的剑柄,以一种视死如归的姿态向数步之外的人看去。

结果令他大为意外。

本以为是苏俨昭手下倍受看重的绝顶高手,不是精神矍铄的老爷子也该是意气风发的中年人,没料到是个姿容绝色的同辈。

瞧着至多二十出头的男子一脸云淡风轻的站在几步开外,玄衣锦带,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忘了是哪位前辈的谆谆教导,带了刺的美人,往往比仙人掌更扎手些。

近乎愉悦的欣赏着对面的人满脸戒备的姿态,萧澈艳如桃李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真挚的笑来,连开口的语调都像是在问候许久不见的故友,温和清雅;“不跑了?”

那模样,像是如果程翊回答他“要跑”,他就会乖乖让开通往城门的唯一一条大道,给程翊一个远走高飞的机会。

心知对方实力强横,但无论是萧澈的年纪还是那张惊艳的不似男子的脸都实在太具有欺骗性。程翊挣扎了片刻,还是决定不识时务一回,余光掠过远处恪守命令侍立的两名玄卫,将长剑猛的一抬,朝萧澈的方向刺去。这一剑去势既疾且快,虽是危急之下却依旧法度森严,剑尖处星星点点幻化出一片白光,实在是他生平难得的得意之作。

锵!

像是刀剑碰撞的声音轰然炸开,白光乱晃,火星溅落于地,程翊却只觉手中陡然一轻,剑尖与地面相接触的巨响骤然响彻。

程翊不可置信的看向适才与他交手的人。

萧澈手上没拿兵器。

身上也没带。

与片刻前看到的相衔接,眼前的男子将几只修长白皙的手指收回,像是心疼一般的轻轻吹了吹,权做对他自己身体的抚慰。

所以,适才真的就是这个貌若好女的男子……徒手折了他的长剑?

程翊的神志像是都被那骤然断裂的长剑震飞了大半,还停留在那纤细的手指摸到剑身处狠狠一折的场景,半响没回过神。直到萧澈身法迅疾的上前捏住了他的手腕脉搏处,才将将清醒过来。

“你还没回答我之前的话。还跑不跑了?”萧澈强行掰开辖制住的人的嘴,确认并无□□后放心的点点头,心态轻松下来,便又起了调侃的心思。

命脉被制,程翊猛的挣扎了两下,却碍于捏在腕间的力道奇大,一时挣脱不开,只得仰头恨恨的看向萧澈,话里带了狠意;“要杀就杀,痛快些就是了,别弄些折磨人的把戏。”

萧澈轻轻啧了一声,伸手在已然制住了的人脸上一抹,感叹道;“行刺都要易容了,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只他这一抹,程翊一张精心易容过的脸倒显露了大半原型,露出十足清隽的面容来。

萧澈瞧了瞧自己的杰作,心下毫无半点负累感,挥了挥手,示意之前与程翊动手的那两个玄卫上前,将已经制住的人交给他们,嘱托道;“将人先带回府中去,防着咬舌自尽防着自绝心脉,其他的,等我回去再做理论。”

“城外势必有人跟他接应,已有人去收拾了,城内还得排查一番,禁军归禁军的,告诉咱们的人响动别太大。”

说完就转了身欲走,其中一个玄卫一手接过程翊一手取出绳索用特有的手法捆绑起来,绑着绑着终究没忍住心头的疑惑,问道;“玄首不跟我们一起回去?苏相问起来……”

萧澈低头瞧了瞧已然被绳子捆过两圈的程翊,又望了一眼金陵城西北向的方向,摇头道;“就是苏相吩咐的事,你们先回,我片刻就到。”

谢启半靠在暗室的墙上,修长的手指无意识的在地面上随意的勾勒着图样。

幽禁的生涯是空闲而寂寞的,虽不用经受寻常百姓犯错入了监牢还被狱卒压榨的困扰,却是另外一种的凄凉。

专为囚禁他而设的小院人员充足,每日里来来往往的守卫无数,真正与他接触的却只是个负责送饭的跛足老者。

连个说话的人都寻不着。

数日前的那场谈话早早被他翻来覆去的咂了无数遍,任桓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快被他品烂了,也没有个彻底的决断出来。

午膳后用以报时的钟鼓声才响了第三次,再过片刻,又该是有人来送晚膳的时候了。

暗室里终日不见天日,又没什么可供消遣的东西,一天时光被三餐强行割裂成了三份,宛若结绳记事,麻木而模糊。

笃笃。

轻描淡写的两下敲门声响起,谢启睁开眼睛,果见用以传送饮食的小窗被从外部打开,露出那跛足老者一张干巴巴的脸来,与老者一同出现的是递进小窗口的一叠精美的食盒。

哪怕被谢烜以不知从哪里寻来的理由废去了帝位,谢启明面上还是睿宗的皇子,住处上简陋,吃食上却没有太过难堪。

暗室面积不大,食盒中散发出的阵阵香气几乎在片刻间就充斥了整间屋子,萦绕在谢启鼻尖,勾得人食指大动。

午膳用的不多,谢启几乎在闻到食物的气息的同时就感受到了饥肠辘辘,将随意放置的手指收回,下意识的就要去掀食盒的盖子。

即将要触碰到的一瞬,不期然想起来数日前任桓在耳边的低语。

“陛下什么时候想要出去,每月逢五的日子不用晚膳就是了,之后如何行事臣会想法子传进来。臣告退。”

今日恰好逢五。

错过就要再等整整十日。何况,此处的消息传到任桓耳中,再到安排打点接他出去,所费的时日也未尝会短。

吃,还是不吃?

出去还是留在此间?

谢启好半响犹疑不下,他当然厌倦了暗无天日的幽禁时日,却也对逃出金陵之后可能面对的慢慢逃亡路心有戚戚。

说到底,无论是任桓还是和盛大长公主,其个人的能量都不足以给他以足够的依靠,想帮他实现人身自由都得费天大的力气。

而能做到救他出去还能护他安稳的那一位……

哪怕是按拖的最远的班师时间来算,回到金陵也该有半个月之久了,却始终没有半点消息。

真要说谢烜对他看守严密,毫无可乘之机,也能勉强说得过去。

但谢启说服不了自己。

此间看守再严密,任桓一个列侯世子都能寻到机会亲身前来,苏俨昭在金陵经营多年,会一点空隙都寻不到?

是寻不到,还是不想寻?

谢启狠狠闭上眼,觉得心头那抹萦绕多日的烦躁再次涌上,几乎席卷了全身。

他不想在这样的暗室里窝窝囊囊的过去一辈子,更不想在无穷无尽的追杀里逃亡一生。

再等等。

等到真正的机会到来的那一天,等到漫长的黑夜过去,独属于他的白昼降临的那一天。

在此之前,要先吃饭。

下定决心之后,谢启动作粗暴的将食盒拉了过来,一股脑的将三层小盒子尽数取下。

分量够一人食用的精致小菜两叠,一碗瞧不出内里是什么的汤羹,并上几只白生生、圆滚滚的馒头。

许是甚少见到的缘故,谢启看见馒头的时候先怔了一瞬,又下意识的伸手戳了戳圆滚滚的外形下雪白的外皮,竟觉得十分顺眼。

找到合乎心意的东西,谢启顿时将那两碟卖相不错的小菜忽略了个彻底,自顾自的拿起来送入口中。

他正当盛年食量不小,御膳房出品的东西又都以精巧为主,连用了两个还没住口,又拿起第三个来,刚咬了一口便停下了咀嚼的动作。

一颗不过弹珠大小的蜡丸自咬开的地方滚落而下,砸到地面上发出不小的声响。

时间仿佛静止了。

谢启牢牢盯住那枚颜色暗淡的蜡丸,原本沉寂下去的心蓦然间又躁动起来。

难以克制的,他猛的转头打量了一圈四周,确定无人监视后,忙俯身将那一枚蜡丸拾起来。

深秋时节晚膳时分,天色已渐渐暗了,更逞论在这见不得光的暗室。

谢启放心的很,借着夜色的遮掩,细细的寻到蜡丸中间的缝隙,用力一捏,藏于其中的物事轻松的到了手中。

手中的东西似娟非娟,似纸非纸,材质特异,谢启无意细细分辨,只凑到用以传送膳食的小窗处,借着微弱的光亮看向其上的内容。

只一眼,他就能看的出来、也只看的出来——那是苏俨昭的笔迹。

谢启跟那枚蜡丸较劲的时候,苏俨昭与谢烜正在下棋。

永安宫里还是从前的陈设,帘帐低垂温暖闲适,似乎没有因为主人的更迭而给它带来半点影响。

苏俨昭的心思并不在棋上。

谢家一家子中除了穆宗谢旻之外在对弈一道上造诣都十分浅薄,偏偏还都着了迷似的喜欢,也就苦了跟他们下棋的臣子了,他棋力高出谢烜良多,就算不想存心相让也得给新帝留着面子,是以一路思绪纷飞一路随意落子。

他在担心今天布的局能否收网。

有人筹谋刺杀他的消息早几日便已传到令泽居的案头,只是对方行踪诡异,一时间竟猜不到将以何种手法行刺。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索性多布置几个易于刺杀的现场,贴心周到的任君挑选。

谢烜的心思也不在棋上。

放弃青、交两州直扑金陵,他打算的一是避开苏俨昭的锋芒,二是金陵中不止有谢启,还有传国玉玺跟定国公府。

苏俨昭素来重孝道珍重家人,待他占据正统的名分,无需威胁也能让局势对比鲜明起来。

这样连自己都不屑的拙劣心思自然不足为外人道,是以当手下副将告知他定国公府中的亲眷无一人留在金陵之时,谢烜近乎慌了神。

提出优厚的条件去谈判,说好听些是自己念及旧情予对方优待,说难听些,就是希望对方念及旧情握手言和了。

好在苏俨昭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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