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伺候的丫鬟不多,且都是自幼严训过的,听管教吩咐迎了她入府便退了下去,半点不曾嚼舌根。
可就是这样,谢莞还是觉得脸上十分的不好看。
论辈分,她是文宗长女、睿宗之妹,谢烜谢启的长辈。当年若是苏俨昭迎娶了端柔长公主为妻,如今还要唤她一声姑母。
就是不从辈分论,她一个大长公主,递了帖子来见当朝右相,难道就该被晾上两个时辰?
正烦躁间,忽见一个容色清丽的丫鬟快步从外面进来了,朝她一礼,温和道;“丞相回府了,吩咐更了衣就过来,请您稍候。”
焦躁难耐的心情终于被勉强安抚下来,谢莞点点头,喝了一口早已凉了的茶水,继续望穿秋水的等着。
“丞相。”不过片刻功夫,未见其人先听见了一片问安的声音,而后就见有人掀起了门帘,身姿修长的男子缓步走了进来。
“不知大长公主今日过府,在外耽搁晚了,劳公主久等。”
苏俨昭笑了笑,口中客气了一句,眼底却并无多少歉意。
且不论谢莞之前遣人刺杀他的仇怨,就是递帖子上门拜访,也没有当日递了未得主家回复当日便即上门的道理。
说好听了叫拜访心切,说难听了便是不速之客。
谢莞亦勉强的扬了扬嘴角,等苏俨昭落座在他对面的软塌上,才思忖着开口;“是我冒昧,只是事态紧急,不得不出此下策。”
“事态紧急?近日朝中有何大事吗?”苏俨昭挑了挑眉,有些诧异的模样、
他一门心思要装糊涂,谢莞却无意再周旋下去,狠了狠心直截了当的道;“几日前高润离遇刺,如今生死不知,陛下下令彻查,说是襄阳侯府的手笔,要问罪于襄阳侯。”
“哦?所以此事到底是不是襄阳侯府的手笔?大长公主应当比本相清楚才是。”
没什么感情的话语声传到耳中,谢莞险些维持不住长久以来的风度,连音调都扬了上去;“无冤无仇,襄阳侯府动高润离作甚?若不是有人栽赃陷害,就是当今陛下胡乱猜疑,苏相觉着,是哪一种?”
苏俨昭没什么耐性的看了一眼窗外高悬的圆月。
夜色之下,圆月皎洁的发出漫天光辉,周围有着星星点点的星辰闪耀。
夜已深了。
谢莞等到现在,定是猜到了些什么,上门来谈条件的。
毕竟近日里她只得罪了一个人。
依她手中的筹码,能谈的条件不过是些许蝇头小利,再就是鱼死网破的威胁。
离定下的举事时间只有不到三日,撕破脸也没什么。
“本相倒听说,那刺客姓程名翊,临安人氏,自幼被人栽培武功,用于密探刺杀。所伺候的主子,却是住在襄阳侯府没错。”
目光定在在听到程翊两个字就双目圆睁浑身轻颤的和盛大长公主身上,苏俨昭弯了弯嘴角,续道;“本相一向恩怨分明,不管当日遇刺是何人主使原因为何,只寻一个人的麻烦。大长公主自己想想,是要保襄阳侯,还是保公主府。”
谢莞遣人刺杀他的原因是什么,连苏俨昭也纳闷了许久。
直到那一日萧澈说出程翊的身手与玄卫有些许相似时,他才恍然。
穆宗暴毙谢启年幼,谢氏皇族在暗里的势力无处交付,自然而然的去到了宗室年岁最长的人手里。
前世谢启能够掌控玄卫,只怕多半是这位大长公主的功劳。
只怕谢莞存的是奉谢启为正统的心思,才会派任桓暗中与谢启通信,又遣人刺杀于刚刚回京的自己。
毕竟他没在脑门上贴张纸条,说自己一颗红心半点不向着谢烜。
一笔算不清的难帐。
即便以苏俨昭素来对得罪自己的人毫不手软,也不由犯难。
除高润离拉襄阳侯顶罪是必须的,如何待这位大长公主却犹疑不下。
苏俨昭揉了揉眉心,一拂衣袖起身往令泽居去了。
住在别庄今天还捏痛了他的手的那位已然成熟不少,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通通交给他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莞不是坏人……其实这篇里应该没有绝对的反派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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