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哧。”容保始料未及,笑出声来
容华眉梢抬了抬:“全给剃光了?”
“是。”姚宽垂首,“属下事后反省:行前,城主命令属下等此行只为核实杀手来处,不得擅做主张,属下却因一时意气擅自行动,有违城主命令,愿受责罚。”
容华眸心透出些许笑意,微微颔首:“擅自行动的确该罚,过后到校军场跑上十圈,少一步也不得停下。”
姚宽一身恭敬:“属下遵命。”
这个不要脸的!不约而同地,高泓和容保地心里发出大骂。
“不要脸”的姚宽又道:“那时,属下实则是想趁机探一探冯府的防备,果然戒备森严,且那冯逵狡兔三窟,一座寝楼形同虚设,长年不曾在内安宿。”
“若是那么容易便使刺客得手,包各藩地诸侯怕是不知死了多少回。”两属下此行皆有所获,容华心情不坏,“既然梁家要借刀杀人,而两地的确也派了刺客上门,你们便放出话去:有平城本土人氏吃里扒外,甘为别州奸细,里应外合刺杀缓姑娘。让那叶家领教一下何为万众唾骂。”
高泓、姚宽领命。
容保脸上却起了一丝难色,道:“属下……属下有件事想禀报城主,是关于叶家小姐的……”偷眼瞅了瞅主子面色,“两天前,属下在街间遇到了叶小姐的贴身丫鬟是叫山清还水秀的那个,她告诉属下,叶家小姐与叶为古不知为了什么起了争执,至今仍被禁足,起初本来只是禁止走出府门,后来又吵过一次,叶为古责备叶小姐不知悔改,如今连闺房的门也不得踏出,叶小姐为此绝食抗议,一连数日,除了些清水,已然滴米未进了。”
容华眉峰微蹙,看向高、姚二人:“你们从中可听出了什么?”
高泓一脸茫然。
姚宽笑:“叶小姐跟前的丫鬟在心悬主子的焦灼情形下,居然还能滴水不漏,也是厉害。‘不知了为什么’?又怎么可能?既然是叶小姐的贴身丫鬟,怎可能听不到只言片语?”
“容保有何想法?”容华问。
容保面色赧然,道:“属下当时担心叶家小姐,不曾想到这一层。经姚宽一说,属下想到这些天为了查粮食储备之事,常跑通粮署,那个丫头竟好像是为了特意等属下才出现在那边的。”
姚宽反有些不解了:“叶为古派个丫鬟来试探容保,进而看城主的反应么?”
“话都递过来了,本城主再不上门,倒像是怕了他叶家。”容华掸了掸袍袖,站起身来,“容保既然如此担心,就跟着本城主一起来吧。”
诶,属下担心,也是在替主担心啊,叶小姐是城主的未婚妻,城主再喜欢缓姑娘,将来也不能太冷落了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不是?容保跟着主子走出书房,心中不无哀怨。
*
城主的叶家之行恰如如今冰封的平江江水。
表面看去,平整光滑得可与镜面媲美。
听闻城主到来,叶为古亲自出门相迎,对于城主拨冗造访的恩德示以感激。而容华唇掀微笑,对叶先生带领平城诸世家为平州大军所做的奉献示以感谢,继而问到了抱恙在家的叶小姐。
叶为古先是惊诧城主对此事的知悉,随后唤来报信的丫头一通训斥,斥其不分轻重,为区区小事惊扰到城主的日理万机。
如此这般,主宾双方一来二往的表演,容保在旁看得都有些不忍直视,好在叶艾终于现身。
虽然不曾如其丫鬟所说绝食抗议,但因心中焦虑,叶小姐多日茶饭不思也确有其事。为见容华,她听从丫鬟献言,特意洗漱一番,但薄薄的脂粉遮不住憔悴面色,强颜的欢笑也难以令得笑靥如花。
“艾儿的确清减了。”容华道。
叶为古面色沉重:“艾儿自幼心事便重,在她母亲离世后越发如此。老朽又有诸多杂务缠身,着实无法面面俱到,端的是难为了她。”
容华浅哂:“叶先生爱艾儿胜过掌上明珠,此乃平城人尽共知之事。”
叶为古长叹:“纵是爱她胜过性命,也抵不过母亲的悉心照拂。城主府内有一位高大娘,对艾儿甚是照顾周到,艾儿常对老朽说曾在高大娘身上多次感觉到母亲的暖意。艾儿,是也不是?”
确有其事,叶艾自是点头。
叶为古神色更显伤感:“为了艾儿,城主可肯割爱,将那位高大娘送入叶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