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天光下,一幢楼的玻璃前面,浓郁的黑勾勒出一个人形,影影绰绰晃晃悠悠。
仔细一看,才发现此人竟是苏臻,他睫毛轻颤,有醒过来的迹象。
他皱了皱眉,头重脚轻,脑袋里一片混沌,似被一块千金巨石压着,脑仁被挤压得阵阵发疼。
难受的感觉让他渐渐清醒过来,用力地甩了甩头,身体跟着左右晃荡。那不切实际的悬空感,以及脚腕上被勒扯的疼痛,令他察觉到不对劲,倏地睁开眼,只见天地倒挂,万物错位。
他想伸手抓住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视线移到发疼的脚腕,只见的双腿被粗绳绑着,视线的尽头是倒置的黑压压的天空,乌云密布。
他愣了好一下,仰头看向头完,转身就要走。
“你站住。”苏臻叫住男人,“你除了像野兽一样用武力解决问题,还能做什么?在夜深人静时突然出现,在太阳出来之前消失,甚至连姓名都没有。你就像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
苏臻想明白了,不管是谈条件还是求饶,这男人都不可能把自己放下来。那就只能用激将法,套出他的姓名,然后再慢慢了结新仇旧怨。
男人离开的步子倏地一下顿住,回过身来,幽深如大海的眸子似能将人吞噬:“激将法吗?我的名字告诉你又何妨?听好了,我叫——闻亦荣。”
闻亦荣!
这三个字被苏臻深深刻在脑海里。
今天的仇,一定会报!
闻亦荣在自报家门后,转身离开。
闻亦荣坐进他那辆招人眼的红色跑车里,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夜里三点,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不用着急回去。
苏臻的那句:你就像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忽地崩了出来,加了扩音器似的在闻亦荣脑里一遍遍回放。
闻亦荣暴躁得直捶喇叭。
刺耳的汽笛声在夜深人静的空旷街道突兀响起,如夜枭的尖鸣,欲破夜穹的黑暗笼罩,获得新生。
捶完喇叭犹不解气,他扯下腕上手表,要将这自由计时器扔出去,但终究还是没能意气用事。
摔了这表,那他这几年来的汲汲营营,便付诸东流,而他也将再临绝境。
他瞪着那腕表好一会儿,又不得不重新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