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如烟捂着脸,看着林渊,哭道:“林渊,我恨你!”扭身跑开。鞋跟撞击地面的咚咚声杂乱,没有节奏。
乔筱木即刻把门关上。砰的一声响。心里忽然舒服了很多,报复后的快感。但是持续的时间很短,随即勾起的是苍凉无边的无奈。
林渊抬腕,手指轻轻抚摸她的因为气愤而轻微颤抖的脸颊,“她……她对你做过什么?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筱木……”声音没有刚才有力,带着探求和恐慌。
“我不知道。”乔筱木别过脸。那样尴尬伤心的事,要她怎么说?
林渊扳过她的脸,说:“如果不是,你不会打她,还是当着我的面。”
“既然知道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林渊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沉痛地低喃:“对不起,对不起……为什么我一直都不知道她还是这样对你?”
眼眶里似乎有泪水,感觉灼烫,强忍着,一直没有流出来。
看着她如此消瘦的模样,指尖抚摸愈发突兀的锁骨,触摸的感觉让他心疼,搅得他难安。小心握着她的手,细细观摩:细长的手指很漂亮。指关节并不突出,匀称,跟以前一样。手面上的青筋在肉色的皮肤下露显出来,亦不妨碍美观。只是每一处都让人一眼看出她的瘦。
“自从失去宝宝之后,你就一直这么瘦,你这样子……”
乔筱木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能不说那个么。”
“好。”
他低头,小心地吻着她的手。
“不然,辞职。”林渊提议,“另找一份工作。何苦委屈自己。”
“我不会辞职!”乔筱木的话掷地有声,“我就是要跟岑如烟争下去。我还要你母亲看到,她所看起不起的穷家媳妇离开她活得是多么滋润。”
这不是单纯的争风吃醋,不是脑热的一时气话。是经过一小段时间沉淀下来的冲动。都说冲动会随着时间慢慢消逝,直到某一天遗忘,如同投递出去的信,遗落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也无需收回,可是她的这番冲动却是越来越坚定。
林渊从未见过这样的她,她的眼神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恨意。黑亮的眸子里装着他不知道的故事,可能那是惊心动魄的,是眼前的她深深厌恶的。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此刻只知道,那可能的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不在她身边,因而想问,却失去问的勇气。只是定定地看着她,从她的目光里窥探一般地寻求答案。
“不想你受伤害,可好像我最伤你的心。”林渊苦笑着说。
乔筱木直言不讳道:“是,全是你。”
“你以前从来没说过恨谁……”
“那是以前,人会变。”乔筱木道,“是岑如烟伤害我在先,而我这个白痴差点想放过这一切。”
因为紧张,林渊手上的力量不觉加大,询问的语气里都是战栗,“怎么……样?”
乔筱木抬头,看着林渊,说:“我没有足够的证据,但是,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我的怀疑也是合理的,你不要以为我恶意抹黑岑如烟。如果你怕受我的误导,就不要听。我根本不想对你说这件事。”
“筱木,你还不明白我,我怎么会不相信你……虽然我不知道岑如烟变成了什么样子,但是刚才的她真的出乎我的意料,之前见她,还不是这样的。”
“好……”乔筱木深深呼吸着,思前虑后,竟不知道怎么说起。对翟琦讲述这件她不愿提及的事情时,是自然而然的没有半点不自在,现在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想,是应该让林渊知道这些,至少要明白岑如烟是这样会装的人。
从哪说起?从哪?
“……那天,我是……”乔筱木正想从那天离开郊区工厂说起的时候,门铃又响起。紧绷的神经似要被铃声弄得脱弦,焦躁的时刻最烦这样出乎意料的打搅。
林渊很郁闷地想下次是不是应该把这门铃给去掉。
乔筱木这次是冲过去拉开门,撞进眼帘的果真还是泪水涟涟的岑如烟,正欲发火,岑如烟就推开她冲进来,跑到林渊面前,说:“林渊,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可是,谁叫我喜欢你,我还是要告诉你,你不听也要听,如果听完了你还要跟她在一起,我无话可说。就算要跟她做.爱也不急于这一时。我之所以这么急着找你,不是因为知道你跟这个女人在一起。我不介意你跟现在她藕断丝连,因为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们会断得干干净净。林渊你听好了,刚才在餐厅里,你走了之后,我们之中的某个人晕倒了,已近被送往医院抢救……”语速急促,像是要用毕生最快的速度把这些话说出来。说了一堆废话,唯一重要的不过还是最后一句。
她说的“我们”,也就是指林渊、岑如烟跟林母。林渊没事,她看着也好端端的。
其实,前一段时间,林母身体就不怎么好,因为林渊一直跟消极的跟她唱反调,她每天都是神色恹恹。于是林渊为了让她别胡思乱想就答应找个时间跟岑如烟一起陪着她吃饭。可能命中注定,他看见了乔筱木,并且看到乔筱木眼中的伤。于是,还没坐定就说有急事,匆匆离开。在这儿等着乔筱木。
林渊没有想过会出现这样的画面:他亲自把岑如烟拖到门口。这么对待一个一直当成妹妹的女人,他觉得浑身不适。同时也在想母亲是不是真的……晕倒了。
岑如烟近乎失去理智地在外面踢着门,并且大喊:“我真是疯了才要回来告诉你发生了什么!”
乔筱木站在那儿,看着这接近滑稽的一幕,胃里翻腾着一股苦涩的味道,脸上浮起一丝苍天弄人的苦笑。
等岑如烟真的离开,屋子里安静得让人不敢喘息。
乔筱木叹息一声道:“你还是去看看吧。”
“应该不会的……”林渊心里怀着侥幸。
乔筱木道:“我可不想背上让前夫不孝的罪名。”
乔筱木道:“岑如烟刚才的话虽然难听了些,却也是正常人的考虑。你不能在这个时候呆在我身边,万一你妈她有什么三长两短呢?”
“你先告诉我岑如烟她究竟对你做过什么?”林渊着急着问她。
“她出钱买通人想侮辱我结果未遂。就是这样。”她说的云淡风轻。原本以为会说很多,会用哀痛语调讲述的话就这样全部概括,原来出口的话也不过如此。
“她?”尽管乔筱木这样简单又简单的说,林渊还是吃了一惊。这确实不是他所认识的岑如烟能够做出的事情。
乔筱木又道:“你压根就不了解岑如烟。以前是的,现在更是的。”以前岑如烟做过的许多事情,她也都没有跟林渊说过。那时候认为没有必要,不想让原本和和美美的交往因为岑如烟的几番纠缠而产生罅隙。信任,让她把一些可能掀起一场不愉快的争执掐灭。
“林渊,快走。非要让我赶你?这样不好。我没有刻意大度,只是理智。”乔筱木说,语气有些许冷冽。
林渊拿出手机,开机,果真看到好些未接电话,短信内容也是告知他林母忽然病倒的消息。就算怀疑也该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