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过神,又揪着不让我逃。
用力地亲了我一下,嘴角啜着笑意。直到抱着我亲得喘不过气,才放开。最后才适可而止道,“——哪天再拾你。”
我看着他迈着长腿离开病房,然后尴尬地捂住脸,热得不像我的脸。
我午睡醒来时,被窝里暖和极了。
这是暮春的一个下午,麻雀轻巧跳到窗外的枝丫上,尖端颤动了一下,它在树荫里挺着身子啾啾叫。
我喝了几口温白开,蒸汽飘荡在透明的杯壁里,很快地散尽。
醒觉之后,我翻找着一旁立柜的书。
昨天医生说我学习机能没受太大影响,我开心的不行。
而且再过半个月,小腿的石膏就能拆,不能翻译,我选择画画、看书来动脑子。
江猷沉这次帮我拿来的书,是我当时忙于翻译叶美的一本诗集摞在书桌上的。
手上这本t·s·艾略特的《荒原》是事故前的我看得最后一本诗集,翻找里面的阅读时有感而发的批注,可能对我的记忆有帮助。
书的黄铜书签被夹在在约三分之一的位置,这本诗集普遍运用戏剧或神话体的隐喻,带有中世纪宗教色,虽然韵律处理的极为完美。
但诗人映射西方现代文明坠落的典故,因为带着个人色的解读,让诗集通体偏向晦涩,部分诗篇有我的笔记,密密麻麻的横格纸,我当时估计是想重新翻一下。
这本是日常阅读用,和我现在进行的翻译工作不太沾边,我去读懂自己事故前的心境。
在此之前,江猷沉说以前的白茵,“邪门”、“中度抑郁症”、“一边自残着自己,一边向我投以某种带色欲的目光”、执着于江猷沉,他和他女朋友在一起时,她想的是怎么去“陷害”女方。让我甚至怀疑——这个疯狂糜烂的黑色的花,会去设计一场车祸。
我想起来了,以前的我在父母的宠爱中长大,却对亲密关系有着异常冷漠的感情。
加上这种空空又恐怖的心脏,现在犯罪的动机、条件都已经具备。
不过,事故里死亡的,我家的司机、我的父母、我的两个好朋友,我真的有这样的能力、胆大,一次性杀这么多人?
我是要自杀吗?
……我要自杀,江猷沉一定会发现。
想起来,我裹着满身小心思活在世上,父母抚养我长大却没发现我的阴毒,好朋友也不曾发现我其实心底里厌恶和她们相处。
除了——江猷沉,他总是看着我的所作所为,像我在赤身裸体。
会不会,江猷沉帮助我杀了他们?
关上诗集,我忙于翻找着我的那些照片,去看以前的我、还有江猷沉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