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仲友斩钉截铁说完又迟疑道:“可是陛下,卫队抽走,你的安全如何保护?”
“朕没时间和你啰嗦,现在时间是我们最大的敌人,我们浪费不起一丝一毫,速去抽兵!”
姚仲友见钦宗说得果断,领命而去。钦宗对宋静心道:“静心,你也速去准备,有姚仲友将军保护,一路料想安全!”
宋静心拜谢钦宗转身要走,没走几步就听见钦宗喊道:“静心!”宋静心转过头来见钦宗眼中充满了关切的深情,她轻轻问道:“陛下何事?”钦宗咬了咬嘴唇,伤感地笑道:“一路保重!”
宋静心心中也充满一种离别的酸楚,她款款一福道:“陛下也多保重!”然后转身,刚要走又听到钦宗喊道:“静心!”宋静心转过身来,却见钦宗快步上前握住她的柔荑,万分不舍道:“其实朕心中希望你别走,有你朕便有主心骨,但京城是战火纷乱之地,朕不忍心让你受难!”
钦宗似有千言万语,但此时又觉得再说不出什么话来,呆呆凝视着宋静心的脸庞,似乎要将她的美丽永远刻在记忆中,半晌挤出两个字:“去吧!”
宋静心的脸腾地红了,她从钦宗微微颤抖的手上感悟出了真挚的关爱与不舍,她的心海如同被扔进去一枚石子,掀起了阵阵涟漪。她舍不得将手从钦宗手中抽出,她要感悟从钦宗手中传过来的那份关切,那份感情她懂得。
好久,宋静心将手抽出,然后转头就走。她心跳的厉害,眼已经湿润,她怕自己忍不住流泪。宋静心走到大殿门口又听见钦宗大声喊:“静心,我们还会见面吗?”
宋静心的眼泪控制不住流下来,她转头对钦宗道:“陛下,会见面的,很快就会见面的!”说完转身就跑,任凭泪水肆虐也不擦拭,因为这泪水是甜的。
宋静心执意不走,花薇只好留下来陪女儿,让一个十几岁的丫头独留京城,他怎么都不放心。他留下几个特种兵和百里风飞,其他人在姚仲友的护送下去了自治区。
看到宋静心又回到自己身边,钦宗既高兴又感动,宋静心不顾个人安危留下来陪自己,就是自己最大的精神支柱。他立刻在全城张贴告示,告诉全城百姓,他要效仿先皇真宗,御驾亲征,迎战金寇,誓死捍卫大宋的尊严!
满城百姓振奋!皇帝都不要命了,何惜我等贱命,跟金兵拼了!
白石中和李邦彦急了,皇帝不要命了,他们还要命哩。他们当官就是为了荣华富贵,没有了命怎么享受荣华富贵?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年轻人就是容易冲动。不行!得给新皇帝说道说道其中的利害。
殿内嚷嚷闹闹,白石中起头劝谏钦宗移驾襄、邓避难,将京城防守的劣势夸大其词说了
个遍,然后站在国家利益的高度上劝钦宗逃跑。
钦宗不是不想逃跑,但现在是箭在弦上,他已经无法逃跑。一家全都在城内,拖家带口能跑过金兵的铁骑吗?宋静心已留下来陪自己,在心爱的女孩面前掉链子,普通男人都做不出来,何况皇帝!最重要的是一旦逃跑,好不容易得到的权力就会失去,金人退兵之时,就是他这个逃跑皇帝退位之日。他绝对不干!他要赌一把,只要守住京城就是守住了祖宗基业,金兵退去谁还敢跟自己叫板。
对于喋喋不休的宰执大臣,钦宗不胜其烦,尤其对白石中和蔡攸厌恶至深,一想起二人在书信中对郓王的媚态,他就有杀人的冲动。他懒得理睬宰执们的辩论,直接宣李纲进殿,让李纲来给他们上一课。
李纲摆事实讲道理,一会儿就将白时中等人辩的哑口无言。狡猾的李邦彦见钦宗宣李纲进殿,就揣摩出钦宗肯定要一战,所以他一直默默不语。此时钦宗见大臣们被李纲辩住,就顺势说道:“祖宗基业都在京城,朕怎能一走了之?朕意已决,与金寇决一死战!诸位爱卿,谁可为将?”
白时中转眼就道:“蔡攸贵为枢密,是武官,他应该挑起大梁!”此言一出,宰执们都附议。蔡攸哪会打仗,他急忙道:“臣也是文官出身,指挥打仗之事不太精通,陛下还是另择贤良为将,臣怕误事!”
立刻双方针锋相对开始争吵,李纲冷笑几声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国难当头,不思御敌,却在此争吵,你等羞也不羞?平日里朝廷用高薪养着大臣,现在你们应该勇敢的站出来!白时中、李邦彦是宰执之首,应该由你们出战!”
“你!”
白时中气炸了,但也无语反驳,只是厉声反击道:“李纲,你敢出战吗?”
“敢!但我李纲没有这个权力!”
掉坑里了!李纲在要权!然他们也无话可说,只能请皇帝定夺。钦宗等的就是这种情况,他顺势道:“既然李爱卿愿意出战,朕就把京城的防务全权交给爱卿。传旨:封李纲为尚书右臣,即刻起总领京城所有军务,枢密使蔡攸即刻移交兵权!”
“臣遵旨!”李纲意气风发。
“臣遵旨!”蔡攸无精打采。
钦宗又笑嘻嘻对白时中道:“白爱卿,从今日开始你专门为大军筹措粮草,你的位子先借给李爱卿用用,毕竟没有身份,命令也没人听!”
“臣遵旨!”
钦宗轻描淡写的提拔李纲,架空蔡攸,踢开白时中,不露声色中完成了宰执变更,此时谁还会说他没有心机。
此时的钦宗心里翻腾着一个念头:“筹粮任务若完不成,老子杀了你这个吃力扒外的东西!”
完颜宗望浩浩荡荡杀向汴梁,他要一战拿下东京,擒住宋朝皇帝问一问,为何背信弃义,把大金国当猴耍?
正行军当中,郭药师飞马前来道:“二太子殿下,我军犯险深入宋朝腹地,一击拿下汴梁则可,若成胶着状态,给养补充就成问题。假如宋人坚壁清野,我们的处境就更为不妙。末将以为应先囤积给养,解决了后顾之忧,再攻打汴梁。”
完颜宗望道:“大战在即,宋人岂是傻子?此时除了汴梁城内,哪儿还有给养留给我们,早该都调入城中了。攻下城池要什么有什么,还差一点给养不成!”
郭药师媚笑道:“二太子有所不知,汴梁城西北方向十余里外有一牟驼冈,其三面临水,一面是山坡,水草丰富,地势险要,是宋朝养马和囤积粮草的重地。二太子挥军拿下牟驼冈,进可攻,退可守,又有给养,我军就立于不败之地,就算和宋朝势成对峙,也可以打持久战!”
完颜宗望大喜道:“若是实情,本太子记你大功一件!”
郭药师得意地笑道:“赵佶在汴梁为末将封官时,末将曾经在牟驼冈上陪赵佶打过马球,那时有骏马两万匹,饲料粮食堆积如山。此冈虽三面临水,但多沙地,水浅至马腹,四面攻打,顷刻可下!兵贵神速,末将愿领一军做先锋,二太子随后杀到!”
完颜宗望立刻拨调五千骑兵给郭药师,命他火速拿下牟驼冈。
一个军官灰头土脸地对牟驼冈守将韩福彤诉苦:“韩将军!金兵进攻太猛烈,弟兄们快扛不住了,不如退吧!”
韩福彤脸色一沉道:“扛不住也给老子硬扛!金兵意图夺下牟驼冈上的马匹粮草,有了这些物资金兵就如虎添翼,对我京城危害更大。传令下去,再言退兵者,斩!没有箭矢,就是用石头也要把金兵给老子砸下去!”
韩福彤率军在山坡上死命的与金兵血战,突见后面一个兵士跑过来道:“韩将军,大事不妙!金兵从水路进攻,后山失守,金兵已进冈!”
突然的消息使守住前面山坡毫无意义,韩福彤立刻下令道:“刘葆,你带人去放火,把粮草全部烧了,不留半点给金寇!”
“末将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