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太太叫:“不许骂中贵和我孙儿,你这个恶婆娘。”
“偷了我的钱还不能骂?”裴娜反问。
“钱是我的,我愿意给,你管得着吗,呸!”
裴娜负气:“妈妈,我不跟你吵,等下见到人再说。”
司机一听,这人际关系挺复杂的,看样子是家庭内部纠纷。他本有心联络宋轻云和刘永华的,既然如此,也就罢了。
山路实在蜿蜒,裴娜很少坐车,加上昨天晚上就没怎么睡,晕得实在受不了,中途还吐了两次。
车停在红石村,她萎靡得不行,到陈中贵家的那一段路走得几乎倒下。
许爽正在端着一盆衣服要晾,看到母亲推着奶奶进来,知道事发了,手中的盆扑通一声掉地上,呆住。
陈中贵听到动静走出来,看到是裴娜和许老太,张大嘴说不出话。
半天,他突然荷荷地笑起来:“老板娘、婆婆,你们,你们,来了。”
看到裴娜,陈中贵说不出的欢喜,不住地搓手。
裴娜:“找间屋,我想睡觉,我很累。你们等着,你们等着!”
陈中贵:“裴娜,你快跟我来,你饿不饿,渴不渴。爽爽,快,快接住你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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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修步道的款子拨下来了,文旅局帮解决的材料也到了。
村两委里洋溢着喜气。
宋轻云笑着说:“现在好了,万事俱全,不缺东风,咱们商量一下招集人手动工吧!五一节的时候,看到满山都是人在爬,我总觉得心惊肉跳的,生怕摔着了人,来一个猫儿抓糍粑——脱不了爪爪。”
老吊:“游客自己摔了,伤了残了,是他自找的,关我们屁事。”
宋轻云:“话还是不能这么说,还真有责任。我就举个例子,拿离我们这里两百公里的xx山风景区的一件事来说,那地方海拔三千米,每年冬季都会下雪,石阶梯上有冰。有个游客在脚下一滑,磕掉了门牙。他不服气了,找管委会赔偿,还打了官司。最后,法院判管委会败诉。人家好端端跑你这里来玩,出了事故,你就得负责。谁叫你收了游客进山门票呢,收了钱就有责任。”
老吊嘀咕:“咱们又没卖门票。”
“人家在你这里吃喝玩乐,产生了消费,你就得管。”
大家都点头,说,是这个道理。
老吊又问:“最后赔了多少?”
宋轻云:“最后,xx山管理委员会赔了补牙的钱,一共三万。”
老吊吓了一跳,说,这么多呀,怎么可能。
宋轻云说你还真别小看安牙齿,现在一颗牙收你一万多很正常。我举两个例子,我有个侄子要做正颌,就是箍牙,医生开价六万。我有个叔伯阿姨一口坏牙,都做了种植牙,满口牙下来二十多万。我开玩笑地说,你老人家金贵啊,每天带着二十多万出门,可得小心了。
老吊瞠目结舌:“牙齿这么贵,龙牙吗?咱们村里的老人牙齿坏了,拔掉直接扔房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怎么也得干个十天半月,花费个十来万,材料就不说了。
另外,这活儿是体力劳动,可不能像上次种波斯菊,让村里的老头老太太随便干几天就成,需要找全劳动力棒,当然,工钱也不可能一二十块钱一天就把人给打发了。
大家合计了一下,暂定本工程一周干完,找二十个工人,工钱就按照工地大工每天四百发放。
宋轻云是穷惯了的人,对于金钱比较敏感,抽了一口冷气,问,这工钱是不是多了点。
陈建国道,宋书记,外面都是这个价。工地上的活儿累得很,不是一个人吃得下来的。其实,这次工程主要的开销在工钱上面,尤其是观景平台。那边需要捆扎钢筋,钢筋工一天问你要六百也是常事。
如果再克扣,只怕请不到人了。
宋轻云只得点头同意。
他又说需不需要找个技术员工程师什么的,村干部们都笑起来,说请啥工程师,这又不是修房子架桥梁,把水泥铺地上就是了。当初村村通的时候,外面的路都是咱们村民自己修的,也没见出什么质量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