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身在狂风骇浪中的小船上一般,根本站不住脚,纷纷抱头倒地。接着就是一通乱七八糟的巨响,“嘭嘭噼里啪啦哗”山石翻滚,树木乱飞,一阵乌烟瘴气,旁边的小湖就好似被烧开了一样,水花溅起来有两丈多高,砸下来将众人浇了个透心凉。折腾了好一会儿,震动才逐渐平息下来,程怀亮“噗噗”从嘴里吐出两条金鱼,爬起来冲着张小七就要发作。张小七连忙转移话题,“诶你们快看,湖那边怎么了”众人扭头观瞧,那片小湖早已经面目全非了,原来的湖心亭只剩下几段碎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急速旋转的大漩涡,湖面正在飞快地下降,无数气泡咕嘟咕嘟地从湖底翻涌上来。“我还纳闷呢,闹了半天,敢情是狗四儿藏钱的金库玩完了呀”翟珊埋怨道:“相公,能不能别这么莽撞,这次幸亏毁的是汉王密室,倘若你有个三长两短,该怎么办哪”“珊妹不必担心我向来福大命大,你看看,这不是挺好的嘛”李恪走过来,“大哥,这里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汉王肯定会马上赶来的,我想咱们还是尽快离开吧,别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也好”一行人重新上路,张小七又把自己这一路人马在汉王庄园捉奸的经过大体讲述一遍。李恪不禁愤懑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前我这七叔当着父皇的面总是一副廉洁自律、温顺谦恭的样子,不想暗地里竟荒淫无耻到这个地步”程怀亮劝道,“殿下你一直专心读书习武,双耳不闻窗外事,其实这种事对于咱们这些皇亲贵戚而言,简直太稀松平常了,咱们还是回去再议吧”简短截说,众人回到来时的地道里,将那些被解救出来的女子带到吴王府,录过口供之后,给了些许银两,悉数放归家中。众人回到客厅,商议下一步的行动计划。此时,岑文本也散朝归来,正在府中等待消息。各自落座后,李恪叹了口气,道:“这一趟咱们也不是全无所获,至少拿到了这本小册子,方才我翻了翻,这里面涉及到的朝中权贵就有五六十人之多,你们看该怎么处置”张小七拿过小册子,一看到封皮上的“温柔乡”,气就不打一处来,再一打开,好么,里面全都是朝中大臣前来淫乐的记录,日期、地点、人物、被掳来的女子,一条条写得非常详细。“真他娘的不知羞耻殿下你还等什么现在就入宫把这罪证交给皇上,将这帮衣冠禽兽一网打尽”“大哥,我也是这么想的”两人一拍即合,当即就要动身。“等等,殿下稍安勿躁,且容臣说一句。”岑文本面色凝重,拦阻道。“岑大人请讲。”“殿下,依微臣看此事只能择机密奏皇上,决不可当众告发,而且殿下启奏之时,一定要注意措辞,陈述事实经过即可,千万不要发表你个人的观点,一切交由皇上圣断。”“这又是为何”“殿下,这件事牵连的人实在太多了,几乎占了半个朝廷,他们利益相关,盘根错节,这么庞大的势力岂是你这一本小册子能告倒的若你明着告发他们,恐怕连皇上都得替他们遮掩哪”“这怎么可能”“怎么不可能,这些人有的是皇上的骨肉至亲,有的是战功赫赫的大将,有的是皇上最为信任的股肱之臣,事关社稷安定,事关皇族的脸面,皇上决不会轻易处置他们的,相反,殿下画虎不成反类犬,势必会成为满朝文武的公敌,被人口诛笔伐,到时殿下你该如何自处啊”李恪眉头紧锁,“父皇若要如此,岂不是在养痈为患吗”岑文本轻轻一笑,“殿下你还是太年轻了,这世上有善必有恶,有清就有浊,古往今来,历朝历代的权臣贵族,又有几人能克己复礼,清清白白”“可是普通百姓尚知锄强扶弱,惩恶扬善,何况我一个堂堂亲王,眼见那么多无辜女子被杀害,被糟蹋,我又岂能袖手不管,不为她们伸冤哪”“殿下此言差矣,伸冤与否,不在殿下,要看皇上的旨意,身为人臣,首先要忠君,其次才是爱民。不瞒殿下,半年前,皇上曾想废掉太子,立殿下为储君,可却中途作罢了,殿下知道是因为什么吗”“为什么”“当时魏征曾一语中的,他说殿下你胆略有余,权谋不足,臣虽未表态,但其实也颇为赞同。殿下应该心怀天下,学习帝王之术,而不能仅仅做一个嫉恶如仇的忠臣侠士。善人也好,恶人也罢,都只是殿下手中的棋子而已,只要他们忠于殿下,能物尽其用就好,又何必计较那些旁枝末节呢”程怀亮立马应和道:“还是岑大人说得对,殿下你还是太少见多怪了,这当官的欺负老百姓不是太正常了吗不要说一个王爷,就算是个小小的县官想收拾个把泥腿子也是绰绰有余啊,像这种事每天都在发生,殿下你就是想管,也管不过来呀”张小七不爱听了,心说:“这都是什么狗屁理论”当场就想反驳,翟珊赶紧从一旁扯了他两下,示意他不要多言。张小七堵着气,歪过头去,没有做声。李恪沉吟不语,脸色很难看,许久才勉强点了点头,“唉,就依岑大人,本王即刻进宫,将此事密奏父皇,只是丹药失窃案还是没有进展,父皇责问起来,恐怕不好交代啊”“殿下,此事你不必太过担忧,这长生不老药对皇上而言,固然重要,可它无关朝局、社稷,而且案情扑朔迷离,短期内无法破案也是情有可原,以皇上的贤明,他应该不会太过苛责于你,倒是汉王和侯君集,这次他们吃了大亏,一定会怀恨在心,少不了私下里阴谋暗算,殿下还是要多加防范才是”“多谢大人提醒”商议完毕,众人各自散去,张小七和翟珊也回到王府的客房中。张小七不满道:“珊妹,刚才你为什么不让我说话”“相公,我觉得岑大人说的也不无道理,咱们还是不要干涉殿下为好。”“珊妹,难道连你也被他说服了这些王孙贵族,世家大户,从小锦衣玉食,何曾体验过民间疾苦站着说话不腰疼,敢情被糟蹋的不是他家的闺女”翟珊苦笑了一下,“相公,你且消消气,我明白你的意思,当年我在天荡山又何尝不是如此,但是殿下可与你我不同,他是皇子,将来是有可能当皇上的,岑大人是朝中重臣,见多识广,殿下需要他的辅佐,你我都只是草莽出身,千万别误导殿下,坏了他的大事啊”“那该怎么办,这事咱们就不管了吗”“相公,今时不同往日,现今你已是武威侯,兵部侍郎,谁都知道你与殿下的关系,若是你管了,殿下又怎能不受牵连呢我们还是暂且罢手,以后再找机会吧”“唉”张小七气得一拳砸在桌子上,“当这破官,束手束脚,真是窝囊啊”再说李恪,回到内室,当即换了身朝服,带上那本小册子和被掳民女的口供,赶往皇宫。路上,他精心准备了几套说辞,反复推敲,直到觉得滴水不漏了,才放下心来。一路很顺利,李恪径直来到甘露殿外,得到旨意后,入殿叩拜父皇。李世民正忙着批阅奏折,听闻李恪上殿,用眼角余光瞟了他两眼,头也没抬,随口道:“恪儿,来了,平身吧”“谢父皇”李恪规规矩矩站起身,“父皇,儿臣此来”“你说的是昨晚李元昌和侯君集强抢民女的事吧”还没等李恪开始说,李世民就打断道。“父皇您已经知道了”李世民依然在奋笔疾书,并没有看他,“是啊,他们俩今早就来了,把事情都跟朕交代了,痛哭流涕说是要悔过,朕已削去了他们的爵位,革职留用,以观后效,如若还是恶习不改,朕绝不姑息。”“父皇,儿臣以为他们为了减轻罪行,或许会有所隐瞒,儿臣想将此事的来龙去脉再向父皇禀明”“不必了,不就是私造藏宝密室的事吗朕已全盘知晓。”“可是儿臣还在密室里找到了一个重要的证物,请父皇一定要看看”“好吧好吧”李世民不厌其烦,叫太监将小册子呈上来,漫不经心地扫了几眼,“恩,朕知道了,宫中丹药失窃之事追查得怎样了可有进展”“这,儿臣无能,至今尚未找到有用的线索。”“没事,不管能否查清都没有关系,朕不怪你,你已经尽力了,看看,这不就是你查案的成果吗”李世民点了点手边的小册子,鼓励道,“你是朕最优秀的儿子,年轻人就是要有些锐气,不要怕犯错,放手去干,朕欣赏你。”李恪被搞得有点摸不着头脑,想提醒父皇查办那些作奸犯科的大臣,又想起岑文本的劝告,欲言又止。李世民面带笑容看了看他,又拿起笔,“恪儿,你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就先退下吧,朕还有公务要处理。”“是,儿臣告退。”没想到之前准备的奏对一句都没用上,李恪甚是诧异,出了大殿,边走边心中暗忖:“父皇一边对我找到的证物不置可否,一边又鼓励我大胆去查,到底是何用意难道是他老人家不便亲自出面,想让我替他修理这帮权贵若是如此,倒是正合我意”第九章 东瀛武士饭馆出丑常言道:鹰立如睡,虎行似病。藏巧于拙,用晦而明。这世上,真正的聪明人都懂得装傻,而傻子们却喜欢装聪明。翻开史书,大凡上蹿下跳之徒,玩权弄术之辈,虽可能有一时之盛,但往往却不得善终。岑文本在朝中浸染多年,无疑深知这其中的利害,平日为人处事,沉稳低调,事从不做尽,话从不说绝,凡事都留三分余地,份内之事游刃有余,份外之事进退有度,因此深得皇上的器重。此次李恪探查汉王庄园,意外得到了李元昌勾结朝中权贵强抢民女的铁证,气愤之下便想入宫奏请父皇下旨彻查,岑文本就讲了一番道理,劝他此事只可密奏,陈述事实,一不能声张,二不能表态,一切交给皇上定夺。岑文本诚然是为了保护李恪,避免可能遇到的危机,但他却漏算了一点,李世民毕竟是一代圣主,他深知天下大定,朝廷上奢靡享乐之风日起,若不及时制止,迁延日久,就如一潭死水,慢慢地变腐变臭,等到彻底腐坏,再想整治,就来不及了。因此,他需要一个得力的助手,随时替自己敲打那些居功自傲的皇亲勋戚,制衡朝局,这个人需要有胆识,有魄力,敢作敢当。思前想后,三子李恪是最合适的人选,故而李世民才在召见爱子之时,刻意不提处置涉事的权贵,而对他的作为褒扬了一番。李恪深受鼓舞,“看来岑大人是多虑了,父皇言辞闪烁,似有深意,既然他老人家让我放手去干,我又何必瞻前顾后啊”想到这,他来了精神,回到府中,趁着时辰尚早,换了套便装,微服出巡赶往西市,想打探出一些有用的情报。这次出门他纯粹是一时兴起,考虑到这些天大家都很疲劳,让大家休整一下,所以也没跟别人打招呼,就独自行动了。西市是京城商贾云集之地,茶馆酒肆、商铺林立,李恪摇着一把折扇在人流中穿行了一会儿,信步走进了一家酒楼,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店小二忙不迭凑上来抹桌子,倒茶,“客官,用点什么”“烫壶酒,随便上几样小菜。”“好咧”刚过晌午,酒馆里正是人多的时候,乱哄哄,人声嘈杂,喝酒划拳的、谈天说地的、打情骂俏的、做小买卖的,干什么的都有。李恪兀自观察了一遍,目光落在了对面四个东瀛武士身上。那四人笔挺挺地围坐在桌前,长袍大袖,一身天朝的装束,头顶上扎着冲天杵的发髻,个个表情僵硬,也不点菜,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跟个泥胎似的。店小二不知怎么回事,颠颠地跑过去,“几位爷,吃点什么,有什么吩咐尽管跟小的说。”哪知那四个东瀛武士噌地一下全部起立,齐刷刷地朝店小二鞠躬行礼,把店小二吓了一跳,“诶几位爷,你们这是做什么”带头的武士毕恭毕敬道:“老板桑,瓦塔西瓦物部野三郎,他们是我的手下野上君,田中君,树下君,还请多多关照”那三个东瀛人同时一个立正,“嗨”店小二有点招架不住,“哎呦哎呦,几位爷折煞小的了想吃什么直说就是,何需如此啊”四个东瀛武士这才坐下来,“老板桑,承蒙关照,请上两盘三文鱼刺身,四份寿司,感激不尽”店小二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没问题,客官您就瞧好吧”转身下去了。邻桌的食客看着他们,不免交头接耳,小声议论,一个称赞道:“你看看,这倭国人就是讲礼貌,吃个饭还要自报家门。”另一个道:“是呀是呀,这倭奴最讲礼数了,诶,你们还不知道吧,醉春院最近新来了一位倭国女子,小弟我慕名去玩了一次,哎呀,长得小巧玲珑,伺候起人来,那真是无微不至,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哪”说着,他满脸陶醉。另几个人都羡慕不已,“兄台有钱,我们几个囊中羞涩,只怕无福享受“相公,今时不同往日,现今你已是武威侯,兵部侍郎,谁都知道你与殿下的关系,若是你管了,殿下又怎能不受牵连呢我们还是暂且罢手,以后再找机会吧”“唉”张小七气得一拳砸在桌子上,“当这破官,束手束脚,真是窝囊啊”再说李恪,回到内室,当即换了身朝服,带上那本小册子和被掳民女的口供,赶往皇宫。路上,他精心准备了几套说辞,反复推敲,直到觉得滴水不漏了,才放下心来。一路很顺利,李恪径直来到甘露殿外,得到旨意后,入殿叩拜父皇。李世民正忙着批阅奏折,听闻李恪上殿,用眼角余光瞟了他两眼,头也没抬,随口道:“恪儿,来了,平身吧”“谢父皇”李恪规规矩矩站起身,“父皇,儿臣此来”“你说的是昨晚李元昌和侯君集强抢民女的事吧”还没等李恪开始说,李世民就打断道。“父皇您已经知道了”李世民依然在奋笔疾书,并没有看他,“是啊,他们俩今早就来了,把事情都跟朕交代了,痛哭流涕说是要悔过,朕已削去了他们的爵位,革职留用,以观后效,如若还是恶习不改,朕绝不姑息。”“父皇,儿臣以为他们为了减轻罪行,或许会有所隐瞒,儿臣想将此事的来龙去脉再向父皇禀明”“不必了,不就是私造藏宝密室的事吗朕已全盘知晓。”“可是儿臣还在密室里找到了一个重要的证物,请父皇一定要看看”“好吧好吧”李世民不厌其烦,叫太监将小册子呈上来,漫不经心地扫了几眼,“恩,朕知道了,宫中丹药失窃之事追查得怎样了可有进展”“这,儿臣无能,至今尚未找到有用的线索。”“没事,不管能否查清都没有关系,朕不怪你,你已经尽力了,看看,这不就是你查案的成果吗”李世民点了点手边的小册子,鼓励道,“你是朕最优秀的儿子,年轻人就是要有些锐气,不要怕犯错,放手去干,朕欣赏你。”李恪被搞得有点摸不着头脑,想提醒父皇查办那些作奸犯科的大臣,又想起岑文本的劝告,欲言又止。李世民面带笑容看了看他,又拿起笔,“恪儿,你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就先退下吧,朕还有公务要处理。”“是,儿臣告退。”没想到之前准备的奏对一句都没用上,李恪甚是诧异,出了大殿,边走边心中暗忖:“父皇一边对我找到的证物不置可否,一边又鼓励我大胆去查,到底是何用意难道是他老人家不便亲自出面,想让我替他修理这帮权贵若是如此,倒是正合我意”第九章 东瀛武士饭馆出丑常言道:鹰立如睡,虎行似病。藏巧于拙,用晦而明。这世上,真正的聪明人都懂得装傻,而傻子们却喜欢装聪明。翻开史书,大凡上蹿下跳之徒,玩权弄术之辈,虽可能有一时之盛,但往往却不得善终。岑文本在朝中浸染多年,无疑深知这其中的利害,平日为人处事,沉稳低调,事从不做尽,话从不说绝,凡事都留三分余地,份内之事游刃有余,份外之事进退有度,因此深得皇上的器重。此次李恪探查汉王庄园,意外得到了李元昌勾结朝中权贵强抢民女的铁证,气愤之下便想入宫奏请父皇下旨彻查,岑文本就讲了一番道理,劝他此事只可密奏,陈述事实,一不能声张,二不能表态,一切交给皇上定夺。岑文本诚然是为了保护李恪,避免可能遇到的危机,但他却漏算了一点,李世民毕竟是一代圣主,他深知天下大定,朝廷上奢靡享乐之风日起,若不及时制止,迁延日久,就如一潭死水,慢慢地变腐变臭,等到彻底腐坏,再想整治,就来不及了。因此,他需要一个得力的助手,随时替自己敲打那些居功自傲的皇亲勋戚,制衡朝局,这个人需要有胆识,有魄力,敢作敢当。思前想后,三子李恪是最合适的人选,故而李世民才在召见爱子之时,刻意不提处置涉事的权贵,而对他的作为褒扬了一番。李恪深受鼓舞,“看来岑大人是多虑了,父皇言辞闪烁,似有深意,既然他老人家让我放手去干,我又何必瞻前顾后啊”想到这,他来了精神,回到府中,趁着时辰尚早,换了套便装,微服出巡赶往西市,想打探出一些有用的情报。这次出门他纯粹是一时兴起,考虑到这些天大家都很疲劳,让大家休整一下,所以也没跟别人打招呼,就独自行动了。西市是京城商贾云集之地,茶馆酒肆、商铺林立,李恪摇着一把折扇在人流中穿行了一会儿,信步走进了一家酒楼,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店小二忙不迭凑上来抹桌子,倒茶,“客官,用点什么”“烫壶酒,随便上几样小菜。”“好咧”刚过晌午,酒馆里正是人多的时候,乱哄哄,人声嘈杂,喝酒划拳的、谈天说地的、打情骂俏的、做小买卖的,干什么的都有。李恪兀自观察了一遍,目光落在了对面四个东瀛武士身上。那四人笔挺挺地围坐在桌前,长袍大袖,一身天朝的装束,头顶上扎着冲天杵的发髻,个个表情僵硬,也不点菜,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跟个泥胎似的。店小二不知怎么回事,颠颠地跑过去,“几位爷,吃点什么,有什么吩咐尽管跟小的说。”哪知那四个东瀛武士噌地一下全部起立,齐刷刷地朝店小二鞠躬行礼,把店小二吓了一跳,“诶几位爷,你们这是做什么”带头的武士毕恭毕敬道:“老板桑,瓦塔西瓦物部野三郎,他们是我的手下野上君,田中君,树下君,还请多多关照”那三个东瀛人同时一个立正,“嗨”店小二有点招架不住,“哎呦哎呦,几位爷折煞小的了想吃什么直说就是,何需如此啊”四个东瀛武士这才坐下来,“老板桑,承蒙关照,请上两盘三文鱼刺身,四份寿司,感激不尽”店小二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没问题,客官您就瞧好吧”转身下去了。邻桌的食客看着他们,不免交头接耳,小声议论,一个称赞道:“你看看,这倭国人就是讲礼貌,吃个饭还要自报家门。”另一个道:“是呀是呀,这倭奴最讲礼数了,诶,你们还不知道吧,醉春院最近新来了一位倭国女子,小弟我慕名去玩了一次,哎呀,长得小巧玲珑,伺候起人来,那真是无微不至,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哪”说着,他满脸陶醉。另几个人都羡慕不已,“兄台有钱,我们几个囊中羞涩,只怕无福享受“相公,今时不同往日,现今你已是武威侯,兵部侍郎,谁都知道你与殿下的关系,若是你管了,殿下又怎能不受牵连呢我们还是暂且罢手,以后再找机会吧”“唉”张小七气得一拳砸在桌子上,“当这破官,束手束脚,真是窝囊啊”再说李恪,回到内室,当即换了身朝服,带上那本小册子和被掳民女的口供,赶往皇宫。路上,他精心准备了几套说辞,反复推敲,直到觉得滴水不漏了,才放下心来。一路很顺利,李恪径直来到甘露殿外,得到旨意后,入殿叩拜父皇。李世民正忙着批阅奏折,听闻李恪上殿,用眼角余光瞟了他两眼,头也没抬,随口道:“恪儿,来了,平身吧”“谢父皇”李恪规规矩矩站起身,“父皇,儿臣此来”“你说的是昨晚李元昌和侯君集强抢民女的事吧”还没等李恪开始说,李世民就打断道。“父皇您已经知道了”李世民依然在奋笔疾书,并没有看他,“是啊,他们俩今早就来了,把事情都跟朕交代了,痛哭流涕说是要悔过,朕已削去了他们的爵位,革职留用,以观后效,如若还是恶习不改,朕绝不姑息。”“父皇,儿臣以为他们为了减轻罪行,或许会有所隐瞒,儿臣想将此事的来龙去脉再向父皇禀明”“不必了,不就是私造藏宝密室的事吗朕已全盘知晓。”“可是儿臣还在密室里找到了一个重要的证物,请父皇一定要看看”“好吧好吧”李世民不厌其烦,叫太监将小册子呈上来,漫不经心地扫了几眼,“恩,朕知道了,宫中丹药失窃之事追查得怎样了可有进展”“这,儿臣无能,至今尚未找到有用的线索。”“没事,不管能否查清都没有关系,朕不怪你,你已经尽力了,看看,这不就是你查案的成果吗”李世民点了点手边的小册子,鼓励道,“你是朕最优秀的儿子,年轻人就是要有些锐气,不要怕犯错,放手去干,朕欣赏你。”李恪被搞得有点摸不着头脑,想提醒父皇查办那些作奸犯科的大臣,又想起岑文本的劝告,欲言又止。李世民面带笑容看了看他,又拿起笔,“恪儿,你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就先退下吧,朕还有公务要处理。”“是,儿臣告退。”没想到之前准备的奏对一句都没用上,李恪甚是诧异,出了大殿,边走边心中暗忖:“父皇一边对我找到的证物不置可否,一边又鼓励我大胆去查,到底是何用意难道是他老人家不便亲自出面,想让我替他修理这帮权贵若是如此,倒是正合我意”第九章 东瀛武士饭馆出丑常言道:鹰立如睡,虎行似病。藏巧于拙,用晦而明。这世上,真正的聪明人都懂得装傻,而傻子们却喜欢装聪明。翻开史书,大凡上蹿下跳之徒,玩权弄术之辈,虽可能有一时之盛,但往往却不得善终。岑文本在朝中浸染多年,无疑深知这其中的利害,平日为人处事,沉稳低调,事从不做尽,话从不说绝,凡事都留三分余地,份内之事游刃有余,份外之事进退有度,因此深得皇上的器重。此次李恪探查汉王庄园,意外得到了李元昌勾结朝中权贵强抢民女的铁证,气愤之下便想入宫奏请父皇下旨彻查,岑文本就讲了一番道理,劝他此事只可密奏,陈述事实,一不能声张,二不能表态,一切交给皇上定夺。岑文本诚然是为了保护李恪,避免可能遇到的危机,但他却漏算了一点,李世民毕竟是一代圣主,他深知天下大定,朝廷上奢靡享乐之风日起,若不及时制止,迁延日久,就如一潭死水,慢慢地变腐变臭,等到彻底腐坏,再想整治,就来不及了。因此,他需要一个得力的助手,随时替自己敲打那些居功自傲的皇亲勋戚,制衡朝局,这个人需要有胆识,有魄力,敢作敢当。思前想后,三子李恪是最合适的人选,故而李世民才在召见爱子之时,刻意不提处置涉事的权贵,而对他的作为褒扬了一番。李恪深受鼓舞,“看来岑大人是多虑了,父皇言辞闪烁,似有深意,既然他老人家让我放手去干,我又何必瞻前顾后啊”想到这,他来了精神,回到府中,趁着时辰尚早,换了套便装,微服出巡赶往西市,想打探出一些有用的情报。这次出门他纯粹是一时兴起,考虑到这些天大家都很疲劳,让大家休整一下,所以也没跟别人打招呼,就独自行动了。西市是京城商贾云集之地,茶馆酒肆、商铺林立,李恪摇着一把折扇在人流中穿行了一会儿,信步走进了一家酒楼,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店小二忙不迭凑上来抹桌子,倒茶,“客官,用点什么”“烫壶酒,随便上几样小菜。”“好咧”刚过晌午,酒馆里正是人多的时候,乱哄哄,人声嘈杂,喝酒划拳的、谈天说地的、打情骂俏的、做小买卖的,干什么的都有。李恪兀自观察了一遍,目光落在了对面四个东瀛武士身上。那四人笔挺挺地围坐在桌前,长袍大袖,一身天朝的装束,头顶上扎着冲天杵的发髻,个个表情僵硬,也不点菜,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跟个泥胎似的。店小二不知怎么回事,颠颠地跑过去,“几位爷,吃点什么,有什么吩咐尽管跟小的说。”哪知那四个东瀛武士噌地一下全部起立,齐刷刷地朝店小二鞠躬行礼,把店小二吓了一跳,“诶几位爷,你们这是做什么”带头的武士毕恭毕敬道:“老板桑,瓦塔西瓦物部野三郎,他们是我的手下野上君,田中君,树下君,还请多多关照”那三个东瀛人同时一个立正,“嗨”店小二有点招架不住,“哎呦哎呦,几位爷折煞小的了想吃什么直说就是,何需如此啊”四个东瀛武士这才坐下来,“老板桑,承蒙关照,请上两盘三文鱼刺身,四份寿司,感激不尽”店小二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没问题,客官您就瞧好吧”转身下去了。邻桌的食客看着他们,不免交头接耳,小声议论,一个称赞道:“你看看,这倭国人就是讲礼貌,吃个饭还要自报家门。”另一个道:“是呀是呀,这倭奴最讲礼数了,诶,你们还不知道吧,醉春院最近新来了一位倭国女子,小弟我慕名去玩了一次,哎呀,长得小巧玲珑,伺候起人来,那真是无微不至,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哪”说着,他满脸陶醉。另几个人都羡慕不已,“兄台有钱,我们几个囊中羞涩,只怕无福享受“相公,今时不同往日,现今你已是武威侯,兵部侍郎,谁都知道你与殿下的关系,若是你管了,殿下又怎能不受牵连呢我们还是暂且罢手,以后再找机会吧”“唉”张小七气得一拳砸在桌子上,“当这破官,束手束脚,真是窝囊啊”再说李恪,回到内室,当即换了身朝服,带上那本小册子和被掳民女的口供,赶往皇宫。路上,他精心准备了几套说辞,反复推敲,直到觉得滴水不漏了,才放下心来。一路很顺利,李恪径直来到甘露殿外,得到旨意后,入殿叩拜父皇。李世民正忙着批阅奏折,听闻李恪上殿,用眼角余光瞟了他两眼,头也没抬,随口道:“恪儿,来了,平身吧”“谢父皇”李恪规规矩矩站起身,“父皇,儿臣此来”“你说的是昨晚李元昌和侯君集强抢民女的事吧”还没等李恪开始说,李世民就打断道。“父皇您已经知道了”李世民依然在奋笔疾书,并没有看他,“是啊,他们俩今早就来了,把事情都跟朕交代了,痛哭流涕说是要悔过,朕已削去了他们的爵位,革职留用,以观后效,如若还是恶习不改,朕绝不姑息。”“父皇,儿臣以为他们为了减轻罪行,或许会有所隐瞒,儿臣想将此事的来龙去脉再向父皇禀明”“不必了,不就是私造藏宝密室的事吗朕已全盘知晓。”“可是儿臣还在密室里找到了一个重要的证物,请父皇一定要看看”“好吧好吧”李世民不厌其烦,叫太监将小册子呈上来,漫不经心地扫了几眼,“恩,朕知道了,宫中丹药失窃之事追查得怎样了可有进展”“这,儿臣无能,至今尚未找到有用的线索。”“没事,不管能否查清都没有关系,朕不怪你,你已经尽力了,看看,这不就是你查案的成果吗”李世民点了点手边的小册子,鼓励道,“你是朕最优秀的儿子,年轻人就是要有些锐气,不要怕犯错,放手去干,朕欣赏你。”李恪被搞得有点摸不着头脑,想提醒父皇查办那些作奸犯科的大臣,又想起岑文本的劝告,欲言又止。李世民面带笑容看了看他,又拿起笔,“恪儿,你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就先退下吧,朕还有公务要处理。”“是,儿臣告退。”没想到之前准备的奏对一句都没用上,李恪甚是诧异,出了大殿,边走边心中暗忖:“父皇一边对我找到的证物不置可否,一边又鼓励我大胆去查,到底是何用意难道是他老人家不便亲自出面,想让我替他修理这帮权贵若是如此,倒是正合我意”第九章 东瀛武士饭馆出丑常言道:鹰立如睡,虎行似病。藏巧于拙,用晦而明。这世上,真正的聪明人都懂得装傻,而傻子们却喜欢装聪明。翻开史书,大凡上蹿下跳之徒,玩权弄术之辈,虽可能有一时之盛,但往往却不得善终。岑文本在朝中浸染多年,无疑深知这其中的利害,平日为人处事,沉稳低调,事从不做尽,话从不说绝,凡事都留三分余地,份内之事游刃有余,份外之事进退有度,因此深得皇上的器重。此次李恪探查汉王庄园,意外得到了李元昌勾结朝中权贵强抢民女的铁证,气愤之下便想入宫奏请父皇下旨彻查,岑文本就讲了一番道理,劝他此事只可密奏,陈述事实,一不能声张,二不能表态,一切交给皇上定夺。岑文本诚然是为了保护李恪,避免可能遇到的危机,但他却漏算了一点,李世民毕竟是一代圣主,他深知天下大定,朝廷上奢靡享乐之风日起,若不及时制止,迁延日久,就如一潭死水,慢慢地变腐变臭,等到彻底腐坏,再想整治,就来不及了。因此,他需要一个得力的助手,随时替自己敲打那些居功自傲的皇亲勋戚,制衡朝局,这个人需要有胆识,有魄力,敢作敢当。思前想后,三子李恪是最合适的人选,故而李世民才在召见爱子之时,刻意不提处置涉事的权贵,而对他的作为褒扬了一番。李恪深受鼓舞,“看来岑大人是多虑了,父皇言辞闪烁,似有深意,既然他老人家让我放手去干,我又何必瞻前顾后啊”想到这,他来了精神,回到府中,趁着时辰尚早,换了套便装,微服出巡赶往西市,想打探出一些有用的情报。这次出门他纯粹是一时兴起,考虑到这些天大家都很疲劳,让大家休整一下,所以也没跟别人打招呼,就独自行动了。西市是京城商贾云集之地,茶馆酒肆、商铺林立,李恪摇着一把折扇在人流中穿行了一会儿,信步走进了一家酒楼,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店小二忙不迭凑上来抹桌子,倒茶,“客官,用点什么”“烫壶酒,随便上几样小菜。”“好咧”刚过晌午,酒馆里正是人多的时候,乱哄哄,人声嘈杂,喝酒划拳的、谈天说地的、打情骂俏的、做小买卖的,干什么的都有。李恪兀自观察了一遍,目光落在了对面四个东瀛武士身上。那四人笔挺挺地围坐在桌前,长袍大袖,一身天朝的装束,头顶上扎着冲天杵的发髻,个个表情僵硬,也不点菜,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跟个泥胎似的。店小二不知怎么回事,颠颠地跑过去,“几位爷,吃点什么,有什么吩咐尽管跟小的说。”哪知那四个东瀛武士噌地一下全部起立,齐刷刷地朝店小二鞠躬行礼,把店小二吓了一跳,“诶几位爷,你们这是做什么”带头的武士毕恭毕敬道:“老板桑,瓦塔西瓦物部野三郎,他们是我的手下野上君,田中君,树下君,还请多多关照”那三个东瀛人同时一个立正,“嗨”店小二有点招架不住,“哎呦哎呦,几位爷折煞小的了想吃什么直说就是,何需如此啊”四个东瀛武士这才坐下来,“老板桑,承蒙关照,请上两盘三文鱼刺身,四份寿司,感激不尽”店小二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没问题,客官您就瞧好吧”转身下去了。邻桌的食客看着他们,不免交头接耳,小声议论,一个称赞道:“你看看,这倭国人就是讲礼貌,吃个饭还要自报家门。”另一个道:“是呀是呀,这倭奴最讲礼数了,诶,你们还不知道吧,醉春院最近新来了一位倭国女子,小弟我慕名去玩了一次,哎呀,长得小巧玲珑,伺候起人来,那真是无微不至,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哪”说着,他满脸陶醉。另几个人都羡慕不已,“兄台有钱,我们几个囊中羞涩,只怕无福享受“相公,今时不同往日,现今你已是武威侯,兵部侍郎,谁都知道你与殿下的关系,若是你管了,殿下又怎能不受牵连呢我们还是暂且罢手,以后再找机会吧”“唉”张小七气得一拳砸在桌子上,“当这破官,束手束脚,真是窝囊啊”再说李恪,回到内室,当即换了身朝服,带上那本小册子和被掳民女的口供,赶往皇宫。路上,他精心准备了几套说辞,反复推敲,直到觉得滴水不漏了,才放下心来。一路很顺利,李恪径直来到甘露殿外,得到旨意后,入殿叩拜父皇。李世民正忙着批阅奏折,听闻李恪上殿,用眼角余光瞟了他两眼,头也没抬,随口道:“恪儿,来了,平身吧”“谢父皇”李恪规规矩矩站起身,“父皇,儿臣此来”“你说的是昨晚李元昌和侯君集强抢民女的事吧”还没等李恪开始说,李世民就打断道。“父皇您已经知道了”李世民依然在奋笔疾书,并没有看他,“是啊,他们俩今早就来了,把事情都跟朕交代了,痛哭流涕说是要悔过,朕已削去了他们的爵位,革职留用,以观后效,如若还是恶习不改,朕绝不姑息。”“父皇,儿臣以为他们为了减轻罪行,或许会有所隐瞒,儿臣想将此事的来龙去脉再向父皇禀明”“不必了,不就是私造藏宝密室的事吗朕已全盘知晓。”“可是儿臣还在密室里找到了一个重要的证物,请父皇一定要看看”“好吧好吧”李世民不厌其烦,叫太监将小册子呈上来,漫不经心地扫了几眼,“恩,朕知道了,宫中丹药失窃之事追查得怎样了可有进展”“这,儿臣无能,至今尚未找到有用的线索。”“没事,不管能否查清都没有关系,朕不怪你,你已经尽力了,看看,这不就是你查案的成果吗”李世民点了点手边的小册子,鼓励道,“你是朕最优秀的儿子,年轻人就是要有些锐气,不要怕犯错,放手去干,朕欣赏你。”李恪被搞得有点摸不着头脑,想提醒父皇查办那些作奸犯科的大臣,又想起岑文本的劝告,欲言又止。李世民面带笑容看了看他,又拿起笔,“恪儿,你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就先退下吧,朕还有公务要处理。”“是,儿臣告退。”没想到之前准备的奏对一句都没用上,李恪甚是诧异,出了大殿,边走边心中暗忖:“父皇一边对我找到的证物不置可否,一边又鼓励我大胆去查,到底是何用意难道是他老人家不便亲自出面,想让我替他修理这帮权贵若是如此,倒是正合我意”第九章 东瀛武士饭馆出丑常言道:鹰立如睡,虎行似病。藏巧于拙,用晦而明。这世上,真正的聪明人都懂得装傻,而傻子们却喜欢装聪明。翻开史书,大凡上蹿下跳之徒,玩权弄术之辈,虽可能有一时之盛,但往往却不得善终。岑文本在朝中浸染多年,无疑深知这其中的利害,平日为人处事,沉稳低调,事从不做尽,话从不说绝,凡事都留三分余地,份内之事游刃有余,份外之事进退有度,因此深得皇上的器重。此次李恪探查汉王庄园,意外得到了李元昌勾结朝中权贵强抢民女的铁证,气愤之下便想入宫奏请父皇下旨彻查,岑文本就讲了一番道理,劝他此事只可密奏,陈述事实,一不能声张,二不能表态,一切交给皇上定夺。岑文本诚然是为了保护李恪,避免可能遇到的危机,但他却漏算了一点,李世民毕竟是一代圣主,他深知天下大定,朝廷上奢靡享乐之风日起,若不及时制止,迁延日久,就如一潭死水,慢慢地变腐变臭,等到彻底腐坏,再想整治,就来不及了。因此,他需要一个得力的助手,随时替自己敲打那些居功自傲的皇亲勋戚,制衡朝局,这个人需要有胆识,有魄力,敢作敢当。思前想后,三子李恪是最合适的人选,故而李世民才在召见爱子之时,刻意不提处置涉事的权贵,而对他的作为褒扬了一番。李恪深受鼓舞,“看来岑大人是多虑了,父皇言辞闪烁,似有深意,既然他老人家让我放手去干,我又何必瞻前顾后啊”想到这,他来了精神,回到府中,趁着时辰尚早,换了套便装,微服出巡赶往西市,想打探出一些有用的情报。这次出门他纯粹是一时兴起,考虑到这些天大家都很疲劳,让大家休整一下,所以也没跟别人打招呼,就独自行动了。西市是京城商贾云集之地,茶馆酒肆、商铺林立,李恪摇着一把折扇在人流中穿行了一会儿,信步走进了一家酒楼,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店小二忙不迭凑上来抹桌子,倒茶,“客官,用点什么”“烫壶酒,随便上几样小菜。”“好咧”刚过晌午,酒馆里正是人多的时候,乱哄哄,人声嘈杂,喝酒划拳的、谈天说地的、打情骂俏的、做小买卖的,干什么的都有。李恪兀自观察了一遍,目光落在了对面四个东瀛武士身上。那四人笔挺挺地围坐在桌前,长袍大袖,一身天朝的装束,头顶上扎着冲天杵的发髻,个个表情僵硬,也不点菜,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跟个泥胎似的。店小二不知怎么回事,颠颠地跑过去,“几位爷,吃点什么,有什么吩咐尽管跟小的说。”哪知那四个东瀛武士噌地一下全部起立,齐刷刷地朝店小二鞠躬行礼,把店小二吓了一跳,“诶几位爷,你们这是做什么”带头的武士毕恭毕敬道:“老板桑,瓦塔西瓦物部野三郎,他们是我的手下野上君,田中君,树下君,还请多多关照”那三个东瀛人同时一个立正,“嗨”店小二有点招架不住,“哎呦哎呦,几位爷折煞小的了想吃什么直说就是,何需如此啊”四个东瀛武士这才坐下来,“老板桑,承蒙关照,请上两盘三文鱼刺身,四份寿司,感激不尽”店小二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没问题,客官您就瞧好吧”转身下去了。邻桌的食客看着他们,不免交头接耳,小声议论,一个称赞道:“你看看,这倭国人就是讲礼貌,吃个饭还要自报家门。”另一个道:“是呀是呀,这倭奴最讲礼数了,诶,你们还不知道吧,醉春院最近新来了一位倭国女子,小弟我慕名去玩了一次,哎呀,长得小巧玲珑,伺候起人来,那真是无微不至,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哪”说着,他满脸陶醉。另几个人都羡慕不已,“兄台有钱,我们几个囊中羞涩,只怕无福享受“相公,今时不同往日,现今你已是武威侯,兵部侍郎,谁都知道你与殿下的关系,若是你管了,殿下又怎能不受牵连呢我们还是暂且罢手,以后再找机会吧”“唉”张小七气得一拳砸在桌子上,“当这破官,束手束脚,真是窝囊啊”再说李恪,回到内室,当即换了身朝服,带上那本小册子和被掳民女的口供,赶往皇宫。路上,他精心准备了几套说辞,反复推敲,直到觉得滴水不漏了,才放下心来。一路很顺利,李恪径直来到甘露殿外,得到旨意后,入殿叩拜父皇。李世民正忙着批阅奏折,听闻李恪上殿,用眼角余光瞟了他两眼,头也没抬,随口道:“恪儿,来了,平身吧”“谢父皇”李恪规规矩矩站起身,“父皇,儿臣此来”“你说的是昨晚李元昌和侯君集强抢民女的事吧”还没等李恪开始说,李世民就打断道。“父皇您已经知道了”李世民依然在奋笔疾书,并没有看他,“是啊,他们俩今早就来了,把事情都跟朕交代了,痛哭流涕说是要悔过,朕已削去了他们的爵位,革职留用,以观后效,如若还是恶习不改,朕绝不姑息。”“父皇,儿臣以为他们为了减轻罪行,或许会有所隐瞒,儿臣想将此事的来龙去脉再向父皇禀明”“不必了,不就是私造藏宝密室的事吗朕已全盘知晓。”“可是儿臣还在密室里找到了一个重要的证物,请父皇一定要看看”“好吧好吧”李世民不厌其烦,叫太监将小册子呈上来,漫不经心地扫了几眼,“恩,朕知道了,宫中丹药失窃之事追查得怎样了可有进展”“这,儿臣无能,至今尚未找到有用的线索。”“没事,不管能否查清都没有关系,朕不怪你,你已经尽力了,看看,这不就是你查案的成果吗”李世民点了点手边的小册子,鼓励道,“你是朕最优秀的儿子,年轻人就是要有些锐气,不要怕犯错,放手去干,朕欣赏你。”李恪被搞得有点摸不着头脑,想提醒父皇查办那些作奸犯科的大臣,又想起岑文本的劝告,欲言又止。李世民面带笑容看了看他,又拿起笔,“恪儿,你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就先退下吧,朕还有公务要处理。”“是,儿臣告退。”没想到之前准备的奏对一句都没用上,李恪甚是诧异,出了大殿,边走边心中暗忖:“父皇一边对我找到的证物不置可否,一边又鼓励我大胆去查,到底是何用意难道是他老人家不便亲自出面,想让我替他修理这帮权贵若是如此,倒是正合我意”第九章 东瀛武士饭馆出丑常言道:鹰立如睡,虎行似病。藏巧于拙,用晦而明。这世上,真正的聪明人都懂得装傻,而傻子们却喜欢装聪明。翻开史书,大凡上蹿下跳之徒,玩权弄术之辈,虽可能有一时之盛,但往往却不得善终。岑文本在朝中浸染多年,无疑深知这其中的利害,平日为人处事,沉稳低调,事从不做尽,话从不说绝,凡事都留三分余地,份内之事游刃有余,份外之事进退有度,因此深得皇上的器重。此次李恪探查汉王庄园,意外得到了李元昌勾结朝中权贵强抢民女的铁证,气愤之下便想入宫奏请父皇下旨彻查,岑文本就讲了一番道理,劝他此事只可密奏,陈述事实,一不能声张,二不能表态,一切交给皇上定夺。岑文本诚然是为了保护李恪,避免可能遇到的危机,但他却漏算了一点,李世民毕竟是一代圣主,他深知天下大定,朝廷上奢靡享乐之风日起,若不及时制止,迁延日久,就如一潭死水,慢慢地变腐变臭,等到彻底腐坏,再想整治,就来不及了。因此,他需要一个得力的助手,随时替自己敲打那些居功自傲的皇亲勋戚,制衡朝局,这个人需要有胆识,有魄力,敢作敢当。思前想后,三子李恪是最合适的人选,故而李世民才在召见爱子之时,刻意不提处置涉事的权贵,而对他的作为褒扬了一番。李恪深受鼓舞,“看来岑大人是多虑了,父皇言辞闪烁,似有深意,既然他老人家让我放手去干,我又何必瞻前顾后啊”想到这,他来了精神,回到府中,趁着时辰尚早,换了套便装,微服出巡赶往西市,想打探出一些有用的情报。这次出门他纯粹是一时兴起,考虑到这些天大家都很疲劳,让大家休整一下,所以也没跟别人打招呼,就独自行动了。西市是京城商贾云集之地,茶馆酒肆、商铺林立,李恪摇着一把折扇在人流中穿行了一会儿,信步走进了一家酒楼,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店小二忙不迭凑上来抹桌子,倒茶,“客官,用点什么”“烫壶酒,随便上几样小菜。”“好咧”刚过晌午,酒馆里正是人多的时候,乱哄哄,人声嘈杂,喝酒划拳的、谈天说地的、打情骂俏的、做小买卖的,干什么的都有。李恪兀自观察了一遍,目光落在了对面四个东瀛武士身上。那四人笔挺挺地围坐在桌前,长袍大袖,一身天朝的装束,头顶上扎着冲天杵的发髻,个个表情僵硬,也不点菜,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跟个泥胎似的。店小二不知怎么回事,颠颠地跑过去,“几位爷,吃点什么,有什么吩咐尽管跟小的说。”哪知那四个东瀛武士噌地一下全部起立,齐刷刷地朝店小二鞠躬行礼,把店小二吓了一跳,“诶几位爷,你们这是做什么”带头的武士毕恭毕敬道:“老板桑,瓦塔西瓦物部野三郎,他们是我的手下野上君,田中君,树下君,还请多多关照”那三个东瀛人同时一个立正,“嗨”店小二有点招架不住,“哎呦哎呦,几位爷折煞小的了想吃什么直说就是,何需如此啊”四个东瀛武士这才坐下来,“老板桑,承蒙关照,请上两盘三文鱼刺身,四份寿司,感激不尽”店小二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没问题,客官您就瞧好吧”转身下去了。邻桌的食客看着他们,不免交头接耳,小声议论,一个称赞道:“你看看,这倭国人就是讲礼貌,吃个饭还要自报家门。”另一个道:“是呀是呀,这倭奴最讲礼数了,诶,你们还不知道吧,醉春院最近新来了一位倭国女子,小弟我慕名去玩了一次,哎呀,长得小巧玲珑,伺候起人来,那真是无微不至,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哪”说着,他满脸陶醉。另几个人都羡慕不已,“兄台有钱,我们几个囊中羞涩,只怕无福享受“相公,今时不同往日,现今你已是武威侯,兵部侍郎,谁都知道你与殿下的关系,若是你管了,殿下又怎能不受牵连呢我们还是暂且罢手,以后再找机会吧”“唉”张小七气得一拳砸在桌子上,“当这破官,束手束脚,真是窝囊啊”再说李恪,回到内室,当即换了身朝服,带上那本小册子和被掳民女的口供,赶往皇宫。路上,他精心准备了几套说辞,反复推敲,直到觉得滴水不漏了,才放下心来。一路很顺利,李恪径直来到甘露殿外,得到旨意后,入殿叩拜父皇。李世民正忙着批阅奏折,听闻李恪上殿,用眼角余光瞟了他两眼,头也没抬,随口道:“恪儿,来了,平身吧”“谢父皇”李恪规规矩矩站起身,“父皇,儿臣此来”“你说的是昨晚李元昌和侯君集强抢民女的事吧”还没等李恪开始说,李世民就打断道。“父皇您已经知道了”李世民依然在奋笔疾书,并没有看他,“是啊,他们俩今早就来了,把事情都跟朕交代了,痛哭流涕说是要悔过,朕已削去了他们的爵位,革职留用,以观后效,如若还是恶习不改,朕绝不姑息。”“父皇,儿臣以为他们为了减轻罪行,或许会有所隐瞒,儿臣想将此事的来龙去脉再向父皇禀明”“不必了,不就是私造藏宝密室的事吗朕已全盘知晓。”“可是儿臣还在密室里找到了一个重要的证物,请父皇一定要看看”“好吧好吧”李世民不厌其烦,叫太监将小册子呈上来,漫不经心地扫了几眼,“恩,朕知道了,宫中丹药失窃之事追查得怎样了可有进展”“这,儿臣无能,至今尚未找到有用的线索。”“没事,不管能否查清都没有关系,朕不怪你,你已经尽力了,看看,这不就是你查案的成果吗”李世民点了点手边的小册子,鼓励道,“你是朕最优秀的儿子,年轻人就是要有些锐气,不要怕犯错,放手去干,朕欣赏你。”李恪被搞得有点摸不着头脑,想提醒父皇查办那些作奸犯科的大臣,又想起岑文本的劝告,欲言又止。李世民面带笑容看了看他,又拿起笔,“恪儿,你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就先退下吧,朕还有公务要处理。”“是,儿臣告退。”没想到之前准备的奏对一句都没用上,李恪甚是诧异,出了大殿,边走边心中暗忖:“父皇一边对我找到的证物不置可否,一边又鼓励我大胆去查,到底是何用意难道是他老人家不便亲自出面,想让我替他修理这帮权贵若是如此,倒是正合我意”第九章 东瀛武士饭馆出丑常言道:鹰立如睡,虎行似病。藏巧于拙,用晦而明。这世上,真正的聪明人都懂得装傻,而傻子们却喜欢装聪明。翻开史书,大凡上蹿下跳之徒,玩权弄术之辈,虽可能有一时之盛,但往往却不得善终。岑文本在朝中浸染多年,无疑深知这其中的利害,平日为人处事,沉稳低调,事从不做尽,话从不说绝,凡事都留三分余地,份内之事游刃有余,份外之事进退有度,因此深得皇上的器重。此次李恪探查汉王庄园,意外得到了李元昌勾结朝中权贵强抢民女的铁证,气愤之下便想入宫奏请父皇下旨彻查,岑文本就讲了一番道理,劝他此事只可密奏,陈述事实,一不能声张,二不能表态,一切交给皇上定夺。岑文本诚然是为了保护李恪,避免可能遇到的危机,但他却漏算了一点,李世民毕竟是一代圣主,他深知天下大定,朝廷上奢靡享乐之风日起,若不及时制止,迁延日久,就如一潭死水,慢慢地变腐变臭,等到彻底腐坏,再想整治,就来不及了。因此,他需要一个得力的助手,随时替自己敲打那些居功自傲的皇亲勋戚,制衡朝局,这个人需要有胆识,有魄力,敢作敢当。思前想后,三子李恪是最合适的人选,故而李世民才在召见爱子之时,刻意不提处置涉事的权贵,而对他的作为褒扬了一番。李恪深受鼓舞,“看来岑大人是多虑了,父皇言辞闪烁,似有深意,既然他老人家让我放手去干,我又何必瞻前顾后啊”想到这,他来了精神,回到府中,趁着时辰尚早,换了套便装,微服出巡赶往西市,想打探出一些有用的情报。这次出门他纯粹是一时兴起,考虑到这些天大家都很疲劳,让大家休整一下,所以也没跟别人打招呼,就独自行动了。西市是京城商贾云集之地,茶馆酒肆、商铺林立,李恪摇着一把折扇在人流中穿行了一会儿,信步走进了一家酒楼,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店小二忙不迭凑上来抹桌子,倒茶,“客官,用点什么”“烫壶酒,随便上几样小菜。”“好咧”刚过晌午,酒馆里正是人多的时候,乱哄哄,人声嘈杂,喝酒划拳的、谈天说地的、打情骂俏的、做小买卖的,干什么的都有。李恪兀自观察了一遍,目光落在了对面四个东瀛武士身上。那四人笔挺挺地围坐在桌前,长袍大袖,一身天朝的装束,头顶上扎着冲天杵的发髻,个个表情僵硬,也不点菜,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跟个泥胎似的。店小二不知怎么回事,颠颠地跑过去,“几位爷,吃点什么,有什么吩咐尽管跟小的说。”哪知那四个东瀛武士噌地一下全部起立,齐刷刷地朝店小二鞠躬行礼,把店小二吓了一跳,“诶几位爷,你们这是做什么”带头的武士毕恭毕敬道:“老板桑,瓦塔西瓦物部野三郎,他们是我的手下野上君,田中君,树下君,还请多多关照”那三个东瀛人同时一个立正,“嗨”店小二有点招架不住,“哎呦哎呦,几位爷折煞小的了想吃什么直说就是,何需如此啊”四个东瀛武士这才坐下来,“老板桑,承蒙关照,请上两盘三文鱼刺身,四份寿司,感激不尽”店小二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没问题,客官您就瞧好吧”转身下去了。邻桌的食客看着他们,不免交头接耳,小声议论,一个称赞道:“你看看,这倭国人就是讲礼貌,吃个饭还要自报家门。”另一个道:“是呀是呀,这倭奴最讲礼数了,诶,你们还不知道吧,醉春院最近新来了一位倭国女子,小弟我慕名去玩了一次,哎呀,长得小巧玲珑,伺候起人来,那真是无微不至,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哪”说着,他满脸陶醉。另几个人都羡慕不已,“兄台有钱,我们几个囊中羞涩,只怕无福享受“相公,今时不同往日,现今你已是武威侯,兵部侍郎,谁都知道你与殿下的关系,若是你管了,殿下又怎能不受牵连呢我们还是暂且罢手,以后再找机会吧”“唉”张小七气得一拳砸在桌子上,“当这破官,束手束脚,真是窝囊啊”再说李恪,回到内室,当即换了身朝服,带上那本小册子和被掳民女的口供,赶往皇宫。路上,他精心准备了几套说辞,反复推敲,直到觉得滴水不漏了,才放下心来。一路很顺利,李恪径直来到甘露殿外,得到旨意后,入殿叩拜父皇。李世民正忙着批阅奏折,听闻李恪上殿,用眼角余光瞟了他两眼,头也没抬,随口道:“恪儿,来了,平身吧”“谢父皇”李恪规规矩矩站起身,“父皇,儿臣此来”“你说的是昨晚李元昌和侯君集强抢民女的事吧”还没等李恪开始说,李世民就打断道。“父皇您已经知道了”李世民依然在奋笔疾书,并没有看他,“是啊,他们俩今早就来了,把事情都跟朕交代了,痛哭流涕说是要悔过,朕已削去了他们的爵位,革职留用,以观后效,如若还是恶习不改,朕绝不姑息。”“父皇,儿臣以为他们为了减轻罪行,或许会有所隐瞒,儿臣想将此事的来龙去脉再向父皇禀明”“不必了,不就是私造藏宝密室的事吗朕已全盘知晓。”“可是儿臣还在密室里找到了一个重要的证物,请父皇一定要看看”“好吧好吧”李世民不厌其烦,叫太监将小册子呈上来,漫不经心地扫了几眼,“恩,朕知道了,宫中丹药失窃之事追查得怎样了可有进展”“这,儿臣无能,至今尚未找到有用的线索。”“没事,不管能否查清都没有关系,朕不怪你,你已经尽力了,看看,这不就是你查案的成果吗”李世民点了点手边的小册子,鼓励道,“你是朕最优秀的儿子,年轻人就是要有些锐气,不要怕犯错,放手去干,朕欣赏你。”李恪被搞得有点摸不着头脑,想提醒父皇查办那些作奸犯科的大臣,又想起岑文本的劝告,欲言又止。李世民面带笑容看了看他,又拿起笔,“恪儿,你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就先退下吧,朕还有公务要处理。”“是,儿臣告退。”没想到之前准备的奏对一句都没用上,李恪甚是诧异,出了大殿,边走边心中暗忖:“父皇一边对我找到的证物不置可否,一边又鼓励我大胆去查,到底是何用意难道是他老人家不便亲自出面,想让我替他修理这帮权贵若是如此,倒是正合我意”第九章 东瀛武士饭馆出丑常言道:鹰立如睡,虎行似病。藏巧于拙,用晦而明。这世上,真正的聪明人都懂得装傻,而傻子们却喜欢装聪明。翻开史书,大凡上蹿下跳之徒,玩权弄术之辈,虽可能有一时之盛,但往往却不得善终。岑文本在朝中浸染多年,无疑深知这其中的利害,平日为人处事,沉稳低调,事从不做尽,话从不说绝,凡事都留三分余地,份内之事游刃有余,份外之事进退有度,因此深得皇上的器重。此次李恪探查汉王庄园,意外得到了李元昌勾结朝中权贵强抢民女的铁证,气愤之下便想入宫奏请父皇下旨彻查,岑文本就讲了一番道理,劝他此事只可密奏,陈述事实,一不能声张,二不能表态,一切交给皇上定夺。岑文本诚然是为了保护李恪,避免可能遇到的危机,但他却漏算了一点,李世民毕竟是一代圣主,他深知天下大定,朝廷上奢靡享乐之风日起,若不及时制止,迁延日久,就如一潭死水,慢慢地变腐变臭,等到彻底腐坏,再想整治,就来不及了。因此,他需要一个得力的助手,随时替自己敲打那些居功自傲的皇亲勋戚,制衡朝局,这个人需要有胆识,有魄力,敢作敢当。思前想后,三子李恪是最合适的人选,故而李世民才在召见爱子之时,刻意不提处置涉事的权贵,而对他的作为褒扬了一番。李恪深受鼓舞,“看来岑大人是多虑了,父皇言辞闪烁,似有深意,既然他老人家让我放手去干,我又何必瞻前顾后啊”想到这,他来了精神,回到府中,趁着时辰尚早,换了套便装,微服出巡赶往西市,想打探出一些有用的情报。这次出门他纯粹是一时兴起,考虑到这些天大家都很疲劳,让大家休整一下,所以也没跟别人打招呼,就独自行动了。西市是京城商贾云集之地,茶馆酒肆、商铺林立,李恪摇着一把折扇在人流中穿行了一会儿,信步走进了一家酒楼,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店小二忙不迭凑上来抹桌子,倒茶,“客官,用点什么”“烫壶酒,随便上几样小菜。”“好咧”刚过晌午,酒馆里正是人多的时候,乱哄哄,人声嘈杂,喝酒划拳的、谈天说地的、打情骂俏的、做小买卖的,干什么的都有。李恪兀自观察了一遍,目光落在了对面四个东瀛武士身上。那四人笔挺挺地围坐在桌前,长袍大袖,一身天朝的装束,头顶上扎着冲天杵的发髻,个个表情僵硬,也不点菜,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跟个泥胎似的。店小二不知怎么回事,颠颠地跑过去,“几位爷,吃点什么,有什么吩咐尽管跟小的说。”哪知那四个东瀛武士噌地一下全部起立,齐刷刷地朝店小二鞠躬行礼,把店小二吓了一跳,“诶几位爷,你们这是做什么”带头的武士毕恭毕敬道:“老板桑,瓦塔西瓦物部野三郎,他们是我的手下野上君,田中君,树下君,还请多多关照”那三个东瀛人同时一个立正,“嗨”店小二有点招架不住,“哎呦哎呦,几位爷折煞小的了想吃什么直说就是,何需如此啊”四个东瀛武士这才坐下来,“老板桑,承蒙关照,请上两盘三文鱼刺身,四份寿司,感激不尽”店小二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没问题,客官您就瞧好吧”转身下去了。邻桌的食客看着他们,不免交头接耳,小声议论,一个称赞道:“你看看,这倭国人就是讲礼貌,吃个饭还要自报家门。”另一个道:“是呀是呀,这倭奴最讲礼数了,诶,你们还不知道吧,醉春院最近新来了一位倭国女子,小弟我慕名去玩了一次,哎呀,长得小巧玲珑,伺候起人来,那真是无微不至,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哪”说着,他满脸陶醉。另几个人都羡慕不已,“兄台有钱,我们几个囊中羞涩,只怕无福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