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此番他出了错?洗显眉头紧皱,他一时无法判断许谓的部署是对是错,但搁在他身上,他不会这样用兵。第三日,许谓那边调整过来之后,派了近万人围剿我们,我退无可退,带兵撤进了凤仙林,大梁人对南地山林不熟悉,进去之后光迷失方向都够他们喝一壶的,林子里毒虫野兽也多,很利于我军埋伏的,他们一味追击反而容易落入圈套,按照以往年的经验,他绝对不会派兵进林子追击。莫二提出了另一种意见:或许他是急于要抓住你。洗显摇头,他不这样以为,凤仙林易进难出,往北绵延是一望无际的林子,遍布着豺狼虎豹,往北撤,只能是死路一条,唯一的出路就在南边,凤仙林往南会逐渐收拢,留下一个出口。因此只要守住南面的出口,等着洗显自投罗网。或许是他不清楚凤仙林的地势?莫二也想到了这一点。那林倾也不知道吗?莫二也觉得有理,照洗显说来,许谓的确是着急了点。许谓征讨瓯越十余年,最不该犯这种错误,为何如今如此急切,莫不是大梁也生了什么事端。莫二细细思来,越想越觉得有理。大公子,人安顿在那?洗圣知道莫二在,隔着营帐小心翼翼问。随便找个地方就成了,不过记得给他找个大夫,别叫他死在这儿。若不是洗圣提醒,洗显都快忘记了他还带了个人回来。什么人?莫二随口一问。洗显轻啧了一声:一个大梁人,命比较硬,没死成,我就给带回来了。是夜,大梁攻城的部队就已经军临城下。举着火把的士兵宛若一条火龙,蜿蜒盘旋于城下,照亮了黯淡的天空。作为主帅的洗显尚来不得休息,便亲等城墙,举目望去,黑压压的一片,皆是人。大梁的攻城器械已经准备就绪,现在容不得有片刻恍惚,莫二下令将城内所有守军分为三个编队,分班次轮流守城,两日前做好的火矢也已经码在了一旁,排列的整整齐齐。大战一触即发。洗显依旧是名义上的主帅,莫二见他走神,不着痕迹地碰了碰他的胳膊,提醒他注意形象。洗显沉默了一会,再回头,又成了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洗大公子。一身凌厉的傲劲儿,前所未有的亢奋:瓯越的儿郎们,准备好了没?大梁军队在番禺城下虎视眈眈,他们攻破了我们的梧桐,我们的贺州,我们能忍吗?不能。被洗显激起了血性的将士们,一同发声,地动山摇。洗显挥剑,剑尖所指之处,就是瓯越失去的那两座大城,他的眼里映着火光,虔诚如初。来人!洗显伸手,洗圣便心知肚明,递上了他的弓箭。他接过弓箭,用力将弓拉满,须臾,第一箭飞射而出。紧随其后的弓箭手,皆将弓拉满。瞬间,火矢若雨,灿若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铺天盖地,笼罩了整片天空。下一瞬,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接连而至。莫二缓缓合上了眼睛,不愿细看这宛若人间惨剧的一幕。配合着滚木和巨石的落下,一时间,焦臭味夹杂着血腥气,弥漫在空中,熏得莫二眼都睁不开。睁开眼睛,莫二。洗显强迫莫二抬起头,他手掌撑在莫二后脑勺,迫使他不得低头,一瞬不瞬地看着城下,举目望去皆是模糊的血肉。莫二实在压抑不住欲呕的心情,捂住嘴,不断地干呕。莫二,睁开眼看着,你记住这就是战争,死在梧桐和贺州的人就是这样。洗显不给莫二喘息的机会,扯起他:站好了,别让人笑话。但是洗显还是贴心地挡在了莫二面前,遮住了他一半的视线。眼前所见,便是洗显宽阔的后背,他的背绷得很紧,就跟一张弓般,随时等着利剑发射。莫二抬手拍了拍洗显,算是安慰吧。尽人事听天命。沉闷的夜风里,莫二的声音不是很真切。今年的大梁格外执着,一波接着一波往上扑,后面的人踩着前面的人的尸体,不断地冲击着番禺城们。番禺城内准备的军需其实不多,眼下已经消耗殆尽了,而后续又提供不上,无论是火矢还滚石都所剩无几,而城下的大梁士兵依旧黑压压的一片,丝毫不见少。他们靠着硬抗,生生抗到城墙下面。登城云梯已经架了起来,大梁士兵一波接着一波往上爬,前面的人倒下,后面的人踩着他的尸体继续,眼看着离城墙越来越近,洗显丢了弓箭,拔出长剑,准备好迎敌。第一个大梁士兵探出了头,洗显迎面就是一剑。血味蔓延在了城上,瓯越的士兵心里打怵,隐隐生了退意,眼见着有人往后退,离得最近的洗圣横剑一扫,将对方拦腰斩断,鲜血喷了一身。洗圣气沉丹田,喝道:退则死。他的气势之盛,吓退了后退者的畏惧之心。越来越多的大梁士兵攀上城墙,洗显已经杀红眼了,左一剑右一剑,手机械地抬起落下,割韭菜般收割着他面前的大梁士兵。不断有剑落在他身上,但是洗显已经感觉不到疼痛,眼前只余一片猩红。突然他余光瞥见有人冲莫二那边去了,随即侧身后转,横跨到了莫二身旁,右手举剑挡住了袭向莫二的一剑,左手用劲一扯,将他整个人拉离包围圈后,反手推了出去。把莫二带下去。洗显冲着洗圣喊道。然而四周太吵杂了,洗圣一边是杀红了眼,一边是没听清,半晌没有反应过来。洗显加大音量,又吼了一遍:你把莫二带下去。洗圣得了命令,也不恋战,游走到了莫二身旁,护住他往后退,少了洗圣,洗显那边的压力逐渐增大,越来越多人围住他,将他逼到了墙角,进退不得。第35章 第三十五章眼见着刀尖即将落在洗显身上,莫二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小心。然而用处不大,血水沿着刀背滴到了地上。莫二眼睛都红了,他挣开洗圣,捡起地上的刀,但凭一股蛮力,竟生生杀出了一条生路。洗圣那边也只惊讶了一秒,随即跟了上去,他是练家子,身手自是一等一的好,现今杀红了眼,也管不上三七二十一,左右开弓,竟和着莫二冲散了围攻的大梁官兵。莫二一把捞起洗显,扯着他往后退,洗圣见机横刀上前,挡住了围上来的大梁士兵。放开我。洗显一如既往,中气十足,挣扎着要站起来,若不是他沾了一身的血,莫二几乎以为他没事。闭嘴。莫二将他背到背上,一手托着他,一手将宽刀横在胸前,神挡杀神,魔挡杀魔,强行顶着迎上来的大梁士兵退了五步,致使他摔倒在地。这五步基本耗尽了莫二所有的力气,双臂酸涩,差点抬不起来,手中的长刀几乎握不住。莫二,你带着我下不了城楼。洗显低着头,贴近莫二耳朵,他的声音含依旧着笑,轻轻柔柔,勾得莫二耳尖一红。莫二下意识想揉揉耳朵,但又腾不出来手。你可闭嘴吧,有这功夫,自己缓缓。莫二口气不佳,看样子是生气了。洗显轻笑了一声,他眼见着莫二背着自己拔腿狂奔,莫二不是个练家子,他也就体格比普通人强点,力气可能比普通人大点,但是洗显不同,他自幼习武,虽然看着消瘦匀称,但都是实打实的肌肉,分量自然是不轻的。莫二全靠一口气提着,途中有几次,差点没跪倒在地。终于一个趔趄,整个人先前滑了出去,连带着洗显也被甩了出去。莫二爬在地上,半晌没回过神,主要是他的身体反应不过来,挣扎着想站起来,但四肢却没了存在感,始终感觉不到。怎么了,这是?莫二眼前出现了一双手。这是一双很好看的手,手指细长,指甲圆润,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它太瘦了,瘦到指骨都已经凸了出来。莫二下意识想伸手,但又忍住了。他抬头去看,不是别人,是卫斯,莫二压下心中的疑虑,将手搭在了卫斯手上,撑着他站了起来,他站起来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看洗显,洗显被甩到了离他不远处的左前方,正仰面躺着,双眸紧闭,也看不出生死,不过有鲜血正缓缓不断从他伤处往外流。莫二三步并作两步,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了上去,试探着将手指放到了他鼻间,洗显微弱的呼吸,若有若无的一丝气息让莫二提起来的心落了下去。他颤抖着收回手,紧紧捂住洗显的伤处,试图替洗显止血。他会死。卫斯不置可否,居高临下地斜瞥着洗显,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微微挂在嘴角,让他那张瘦到脱相了的脸有点狰狞。莫二抬头,斜眼瞥了眼卫斯:你有法子的不是吗?我为什么要帮你?卫斯声音淡漠,音调里听不出一丝感情,但莫二依旧是抓到了一丝什么。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对我这般上心,我身上总有你图的,不如讲出来,当做砝码吧!卫斯显然没想到莫二会如此直白,直言不讳地讲出这些话,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但也就只有左脚微微后撤了半寸的余地,随即便稳定了下来。你觉得我求什么?卫斯的音调未变,照旧是清清冷冷,不过其中或多或少有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以至于尾音拉长了些,这些细微的差距,搁在普通人身上自然看不出来什么,但莫二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意图。你求什么,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许是在卫斯的眼中,莫二的神情多了些什么。你也是能豁得出去。卫斯攥紧莫二的隔壁,别看卫斯瘦,但是手上的力道极大,一双手就跟铁箍似得,攥得莫二半条胳膊都麻了。然而莫二也没挣扎:还行,谁叫我答应了洗家主,保住他的命。卫斯哑然失笑,他的情绪鲜少外露,但此时一双眸子里全是探究,几乎将莫二钉在了原地。你是为了与洗家主的誓言还是为了成全你自己的一片丹心?他鲜少会如此嘲讽一个人,不过这也恰好落入了莫二的圈套,莫二总觉得卫斯有些古怪,现在看了个分明,番禺城很大,什么样子的腌臜事情没有,莫二虽然没吃过,但也见过,只不过他想不明白,自己那里入了这个人的眼,他跟他怕就只见过这一面吧。不过有的利用不用干嘛!为了什么是我的似事,不过卫公子,莫二在此摆脱你了。莫二讲话的同时拱手,郑重其事地遥遥一拜,卫斯虽没看见莫二的眸子,但也能想得出来,那双细长的眸子里水光遥遥的样子。他终究是不忍,年少时的一面,他这颗心脏就不堪大用了。以卫斯的角度不难看见莫二的发顶,原本被青玉簪子挽住的墨发已经血水粘成了一绺一绺,几丝粘在脸上,挡住了眸子,当莫二吊起眉角,用斜长的眸子往上一瞥,那眼眸中的算计便算不上什么了。卫斯弯腰提着洗显的衣服,提着他大步大步往前走,而莫二跟在后面,一路小跑着追着卫斯的步伐。此处离瓯越王宫不远,按理说大梁军兵临城下,莫一反倒应该越加冷静,但现实却不尽然。进了王城,见莫一是理所应当的事。崇德殿内没点灯,几缕月光顺着窗棂撒了进来,地上好像落了一片雪。莫一坐在瓯越王身前最常坐的位置上,面对着殿门。莫二没让人禀告,自顾自的推开门,兄弟二人一对视,皆撇过了头。老二,怎么样了?莫一敲着座椅的扶手,崇德殿这把椅子用的是最好的黄花梨木,而且还是一整块雕出来了,搁过去,瓯越王碰掉他一块角,也不免要心疼上半晌,此时半边扶手已经被削去了,看切口是被人用利剑一剑削掉的。显然莫二来之前,莫一发过火。地砖影影约约还泛着红,想必刚刚这儿见过血,虽说血迹已经被擦拭了个干净,但莫二总觉得鼻尖还萦绕着血腥味。你说这偌大的瓯越毁在孤的手里,孤到地下,要怎生与父亲交代。他见莫二不言语,自顾自地讲道,颇有几分自怜自艾的味道。洗圣得了命令,也不恋战,游走到了莫二身旁,护住他往后退,少了洗圣,洗显那边的压力逐渐增大,越来越多人围住他,将他逼到了墙角,进退不得。第35章 第三十五章眼见着刀尖即将落在洗显身上,莫二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小心。然而用处不大,血水沿着刀背滴到了地上。莫二眼睛都红了,他挣开洗圣,捡起地上的刀,但凭一股蛮力,竟生生杀出了一条生路。洗圣那边也只惊讶了一秒,随即跟了上去,他是练家子,身手自是一等一的好,现今杀红了眼,也管不上三七二十一,左右开弓,竟和着莫二冲散了围攻的大梁官兵。莫二一把捞起洗显,扯着他往后退,洗圣见机横刀上前,挡住了围上来的大梁士兵。放开我。洗显一如既往,中气十足,挣扎着要站起来,若不是他沾了一身的血,莫二几乎以为他没事。闭嘴。莫二将他背到背上,一手托着他,一手将宽刀横在胸前,神挡杀神,魔挡杀魔,强行顶着迎上来的大梁士兵退了五步,致使他摔倒在地。这五步基本耗尽了莫二所有的力气,双臂酸涩,差点抬不起来,手中的长刀几乎握不住。莫二,你带着我下不了城楼。洗显低着头,贴近莫二耳朵,他的声音含依旧着笑,轻轻柔柔,勾得莫二耳尖一红。莫二下意识想揉揉耳朵,但又腾不出来手。你可闭嘴吧,有这功夫,自己缓缓。莫二口气不佳,看样子是生气了。洗显轻笑了一声,他眼见着莫二背着自己拔腿狂奔,莫二不是个练家子,他也就体格比普通人强点,力气可能比普通人大点,但是洗显不同,他自幼习武,虽然看着消瘦匀称,但都是实打实的肌肉,分量自然是不轻的。莫二全靠一口气提着,途中有几次,差点没跪倒在地。终于一个趔趄,整个人先前滑了出去,连带着洗显也被甩了出去。莫二爬在地上,半晌没回过神,主要是他的身体反应不过来,挣扎着想站起来,但四肢却没了存在感,始终感觉不到。怎么了,这是?莫二眼前出现了一双手。这是一双很好看的手,手指细长,指甲圆润,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它太瘦了,瘦到指骨都已经凸了出来。莫二下意识想伸手,但又忍住了。他抬头去看,不是别人,是卫斯,莫二压下心中的疑虑,将手搭在了卫斯手上,撑着他站了起来,他站起来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看洗显,洗显被甩到了离他不远处的左前方,正仰面躺着,双眸紧闭,也看不出生死,不过有鲜血正缓缓不断从他伤处往外流。莫二三步并作两步,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了上去,试探着将手指放到了他鼻间,洗显微弱的呼吸,若有若无的一丝气息让莫二提起来的心落了下去。他颤抖着收回手,紧紧捂住洗显的伤处,试图替洗显止血。他会死。卫斯不置可否,居高临下地斜瞥着洗显,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微微挂在嘴角,让他那张瘦到脱相了的脸有点狰狞。莫二抬头,斜眼瞥了眼卫斯:你有法子的不是吗?我为什么要帮你?卫斯声音淡漠,音调里听不出一丝感情,但莫二依旧是抓到了一丝什么。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对我这般上心,我身上总有你图的,不如讲出来,当做砝码吧!卫斯显然没想到莫二会如此直白,直言不讳地讲出这些话,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但也就只有左脚微微后撤了半寸的余地,随即便稳定了下来。你觉得我求什么?卫斯的音调未变,照旧是清清冷冷,不过其中或多或少有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以至于尾音拉长了些,这些细微的差距,搁在普通人身上自然看不出来什么,但莫二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意图。你求什么,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许是在卫斯的眼中,莫二的神情多了些什么。你也是能豁得出去。卫斯攥紧莫二的隔壁,别看卫斯瘦,但是手上的力道极大,一双手就跟铁箍似得,攥得莫二半条胳膊都麻了。然而莫二也没挣扎:还行,谁叫我答应了洗家主,保住他的命。卫斯哑然失笑,他的情绪鲜少外露,但此时一双眸子里全是探究,几乎将莫二钉在了原地。你是为了与洗家主的誓言还是为了成全你自己的一片丹心?他鲜少会如此嘲讽一个人,不过这也恰好落入了莫二的圈套,莫二总觉得卫斯有些古怪,现在看了个分明,番禺城很大,什么样子的腌臜事情没有,莫二虽然没吃过,但也见过,只不过他想不明白,自己那里入了这个人的眼,他跟他怕就只见过这一面吧。不过有的利用不用干嘛!为了什么是我的似事,不过卫公子,莫二在此摆脱你了。莫二讲话的同时拱手,郑重其事地遥遥一拜,卫斯虽没看见莫二的眸子,但也能想得出来,那双细长的眸子里水光遥遥的样子。他终究是不忍,年少时的一面,他这颗心脏就不堪大用了。以卫斯的角度不难看见莫二的发顶,原本被青玉簪子挽住的墨发已经血水粘成了一绺一绺,几丝粘在脸上,挡住了眸子,当莫二吊起眉角,用斜长的眸子往上一瞥,那眼眸中的算计便算不上什么了。卫斯弯腰提着洗显的衣服,提着他大步大步往前走,而莫二跟在后面,一路小跑着追着卫斯的步伐。此处离瓯越王宫不远,按理说大梁军兵临城下,莫一反倒应该越加冷静,但现实却不尽然。进了王城,见莫一是理所应当的事。崇德殿内没点灯,几缕月光顺着窗棂撒了进来,地上好像落了一片雪。莫一坐在瓯越王身前最常坐的位置上,面对着殿门。莫二没让人禀告,自顾自的推开门,兄弟二人一对视,皆撇过了头。老二,怎么样了?莫一敲着座椅的扶手,崇德殿这把椅子用的是最好的黄花梨木,而且还是一整块雕出来了,搁过去,瓯越王碰掉他一块角,也不免要心疼上半晌,此时半边扶手已经被削去了,看切口是被人用利剑一剑削掉的。显然莫二来之前,莫一发过火。地砖影影约约还泛着红,想必刚刚这儿见过血,虽说血迹已经被擦拭了个干净,但莫二总觉得鼻尖还萦绕着血腥味。你说这偌大的瓯越毁在孤的手里,孤到地下,要怎生与父亲交代。他见莫二不言语,自顾自地讲道,颇有几分自怜自艾的味道。洗圣得了命令,也不恋战,游走到了莫二身旁,护住他往后退,少了洗圣,洗显那边的压力逐渐增大,越来越多人围住他,将他逼到了墙角,进退不得。第35章 第三十五章眼见着刀尖即将落在洗显身上,莫二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小心。然而用处不大,血水沿着刀背滴到了地上。莫二眼睛都红了,他挣开洗圣,捡起地上的刀,但凭一股蛮力,竟生生杀出了一条生路。洗圣那边也只惊讶了一秒,随即跟了上去,他是练家子,身手自是一等一的好,现今杀红了眼,也管不上三七二十一,左右开弓,竟和着莫二冲散了围攻的大梁官兵。莫二一把捞起洗显,扯着他往后退,洗圣见机横刀上前,挡住了围上来的大梁士兵。放开我。洗显一如既往,中气十足,挣扎着要站起来,若不是他沾了一身的血,莫二几乎以为他没事。闭嘴。莫二将他背到背上,一手托着他,一手将宽刀横在胸前,神挡杀神,魔挡杀魔,强行顶着迎上来的大梁士兵退了五步,致使他摔倒在地。这五步基本耗尽了莫二所有的力气,双臂酸涩,差点抬不起来,手中的长刀几乎握不住。莫二,你带着我下不了城楼。洗显低着头,贴近莫二耳朵,他的声音含依旧着笑,轻轻柔柔,勾得莫二耳尖一红。莫二下意识想揉揉耳朵,但又腾不出来手。你可闭嘴吧,有这功夫,自己缓缓。莫二口气不佳,看样子是生气了。洗显轻笑了一声,他眼见着莫二背着自己拔腿狂奔,莫二不是个练家子,他也就体格比普通人强点,力气可能比普通人大点,但是洗显不同,他自幼习武,虽然看着消瘦匀称,但都是实打实的肌肉,分量自然是不轻的。莫二全靠一口气提着,途中有几次,差点没跪倒在地。终于一个趔趄,整个人先前滑了出去,连带着洗显也被甩了出去。莫二爬在地上,半晌没回过神,主要是他的身体反应不过来,挣扎着想站起来,但四肢却没了存在感,始终感觉不到。怎么了,这是?莫二眼前出现了一双手。这是一双很好看的手,手指细长,指甲圆润,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它太瘦了,瘦到指骨都已经凸了出来。莫二下意识想伸手,但又忍住了。他抬头去看,不是别人,是卫斯,莫二压下心中的疑虑,将手搭在了卫斯手上,撑着他站了起来,他站起来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看洗显,洗显被甩到了离他不远处的左前方,正仰面躺着,双眸紧闭,也看不出生死,不过有鲜血正缓缓不断从他伤处往外流。莫二三步并作两步,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了上去,试探着将手指放到了他鼻间,洗显微弱的呼吸,若有若无的一丝气息让莫二提起来的心落了下去。他颤抖着收回手,紧紧捂住洗显的伤处,试图替洗显止血。他会死。卫斯不置可否,居高临下地斜瞥着洗显,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微微挂在嘴角,让他那张瘦到脱相了的脸有点狰狞。莫二抬头,斜眼瞥了眼卫斯:你有法子的不是吗?我为什么要帮你?卫斯声音淡漠,音调里听不出一丝感情,但莫二依旧是抓到了一丝什么。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对我这般上心,我身上总有你图的,不如讲出来,当做砝码吧!卫斯显然没想到莫二会如此直白,直言不讳地讲出这些话,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但也就只有左脚微微后撤了半寸的余地,随即便稳定了下来。你觉得我求什么?卫斯的音调未变,照旧是清清冷冷,不过其中或多或少有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以至于尾音拉长了些,这些细微的差距,搁在普通人身上自然看不出来什么,但莫二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意图。你求什么,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许是在卫斯的眼中,莫二的神情多了些什么。你也是能豁得出去。卫斯攥紧莫二的隔壁,别看卫斯瘦,但是手上的力道极大,一双手就跟铁箍似得,攥得莫二半条胳膊都麻了。然而莫二也没挣扎:还行,谁叫我答应了洗家主,保住他的命。卫斯哑然失笑,他的情绪鲜少外露,但此时一双眸子里全是探究,几乎将莫二钉在了原地。你是为了与洗家主的誓言还是为了成全你自己的一片丹心?他鲜少会如此嘲讽一个人,不过这也恰好落入了莫二的圈套,莫二总觉得卫斯有些古怪,现在看了个分明,番禺城很大,什么样子的腌臜事情没有,莫二虽然没吃过,但也见过,只不过他想不明白,自己那里入了这个人的眼,他跟他怕就只见过这一面吧。不过有的利用不用干嘛!为了什么是我的似事,不过卫公子,莫二在此摆脱你了。莫二讲话的同时拱手,郑重其事地遥遥一拜,卫斯虽没看见莫二的眸子,但也能想得出来,那双细长的眸子里水光遥遥的样子。他终究是不忍,年少时的一面,他这颗心脏就不堪大用了。以卫斯的角度不难看见莫二的发顶,原本被青玉簪子挽住的墨发已经血水粘成了一绺一绺,几丝粘在脸上,挡住了眸子,当莫二吊起眉角,用斜长的眸子往上一瞥,那眼眸中的算计便算不上什么了。卫斯弯腰提着洗显的衣服,提着他大步大步往前走,而莫二跟在后面,一路小跑着追着卫斯的步伐。此处离瓯越王宫不远,按理说大梁军兵临城下,莫一反倒应该越加冷静,但现实却不尽然。进了王城,见莫一是理所应当的事。崇德殿内没点灯,几缕月光顺着窗棂撒了进来,地上好像落了一片雪。莫一坐在瓯越王身前最常坐的位置上,面对着殿门。莫二没让人禀告,自顾自的推开门,兄弟二人一对视,皆撇过了头。老二,怎么样了?莫一敲着座椅的扶手,崇德殿这把椅子用的是最好的黄花梨木,而且还是一整块雕出来了,搁过去,瓯越王碰掉他一块角,也不免要心疼上半晌,此时半边扶手已经被削去了,看切口是被人用利剑一剑削掉的。显然莫二来之前,莫一发过火。地砖影影约约还泛着红,想必刚刚这儿见过血,虽说血迹已经被擦拭了个干净,但莫二总觉得鼻尖还萦绕着血腥味。你说这偌大的瓯越毁在孤的手里,孤到地下,要怎生与父亲交代。他见莫二不言语,自顾自地讲道,颇有几分自怜自艾的味道。洗圣得了命令,也不恋战,游走到了莫二身旁,护住他往后退,少了洗圣,洗显那边的压力逐渐增大,越来越多人围住他,将他逼到了墙角,进退不得。第35章 第三十五章眼见着刀尖即将落在洗显身上,莫二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小心。然而用处不大,血水沿着刀背滴到了地上。莫二眼睛都红了,他挣开洗圣,捡起地上的刀,但凭一股蛮力,竟生生杀出了一条生路。洗圣那边也只惊讶了一秒,随即跟了上去,他是练家子,身手自是一等一的好,现今杀红了眼,也管不上三七二十一,左右开弓,竟和着莫二冲散了围攻的大梁官兵。莫二一把捞起洗显,扯着他往后退,洗圣见机横刀上前,挡住了围上来的大梁士兵。放开我。洗显一如既往,中气十足,挣扎着要站起来,若不是他沾了一身的血,莫二几乎以为他没事。闭嘴。莫二将他背到背上,一手托着他,一手将宽刀横在胸前,神挡杀神,魔挡杀魔,强行顶着迎上来的大梁士兵退了五步,致使他摔倒在地。这五步基本耗尽了莫二所有的力气,双臂酸涩,差点抬不起来,手中的长刀几乎握不住。莫二,你带着我下不了城楼。洗显低着头,贴近莫二耳朵,他的声音含依旧着笑,轻轻柔柔,勾得莫二耳尖一红。莫二下意识想揉揉耳朵,但又腾不出来手。你可闭嘴吧,有这功夫,自己缓缓。莫二口气不佳,看样子是生气了。洗显轻笑了一声,他眼见着莫二背着自己拔腿狂奔,莫二不是个练家子,他也就体格比普通人强点,力气可能比普通人大点,但是洗显不同,他自幼习武,虽然看着消瘦匀称,但都是实打实的肌肉,分量自然是不轻的。莫二全靠一口气提着,途中有几次,差点没跪倒在地。终于一个趔趄,整个人先前滑了出去,连带着洗显也被甩了出去。莫二爬在地上,半晌没回过神,主要是他的身体反应不过来,挣扎着想站起来,但四肢却没了存在感,始终感觉不到。怎么了,这是?莫二眼前出现了一双手。这是一双很好看的手,手指细长,指甲圆润,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它太瘦了,瘦到指骨都已经凸了出来。莫二下意识想伸手,但又忍住了。他抬头去看,不是别人,是卫斯,莫二压下心中的疑虑,将手搭在了卫斯手上,撑着他站了起来,他站起来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看洗显,洗显被甩到了离他不远处的左前方,正仰面躺着,双眸紧闭,也看不出生死,不过有鲜血正缓缓不断从他伤处往外流。莫二三步并作两步,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了上去,试探着将手指放到了他鼻间,洗显微弱的呼吸,若有若无的一丝气息让莫二提起来的心落了下去。他颤抖着收回手,紧紧捂住洗显的伤处,试图替洗显止血。他会死。卫斯不置可否,居高临下地斜瞥着洗显,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微微挂在嘴角,让他那张瘦到脱相了的脸有点狰狞。莫二抬头,斜眼瞥了眼卫斯:你有法子的不是吗?我为什么要帮你?卫斯声音淡漠,音调里听不出一丝感情,但莫二依旧是抓到了一丝什么。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对我这般上心,我身上总有你图的,不如讲出来,当做砝码吧!卫斯显然没想到莫二会如此直白,直言不讳地讲出这些话,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但也就只有左脚微微后撤了半寸的余地,随即便稳定了下来。你觉得我求什么?卫斯的音调未变,照旧是清清冷冷,不过其中或多或少有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以至于尾音拉长了些,这些细微的差距,搁在普通人身上自然看不出来什么,但莫二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意图。你求什么,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许是在卫斯的眼中,莫二的神情多了些什么。你也是能豁得出去。卫斯攥紧莫二的隔壁,别看卫斯瘦,但是手上的力道极大,一双手就跟铁箍似得,攥得莫二半条胳膊都麻了。然而莫二也没挣扎:还行,谁叫我答应了洗家主,保住他的命。卫斯哑然失笑,他的情绪鲜少外露,但此时一双眸子里全是探究,几乎将莫二钉在了原地。你是为了与洗家主的誓言还是为了成全你自己的一片丹心?他鲜少会如此嘲讽一个人,不过这也恰好落入了莫二的圈套,莫二总觉得卫斯有些古怪,现在看了个分明,番禺城很大,什么样子的腌臜事情没有,莫二虽然没吃过,但也见过,只不过他想不明白,自己那里入了这个人的眼,他跟他怕就只见过这一面吧。不过有的利用不用干嘛!为了什么是我的似事,不过卫公子,莫二在此摆脱你了。莫二讲话的同时拱手,郑重其事地遥遥一拜,卫斯虽没看见莫二的眸子,但也能想得出来,那双细长的眸子里水光遥遥的样子。他终究是不忍,年少时的一面,他这颗心脏就不堪大用了。以卫斯的角度不难看见莫二的发顶,原本被青玉簪子挽住的墨发已经血水粘成了一绺一绺,几丝粘在脸上,挡住了眸子,当莫二吊起眉角,用斜长的眸子往上一瞥,那眼眸中的算计便算不上什么了。卫斯弯腰提着洗显的衣服,提着他大步大步往前走,而莫二跟在后面,一路小跑着追着卫斯的步伐。此处离瓯越王宫不远,按理说大梁军兵临城下,莫一反倒应该越加冷静,但现实却不尽然。进了王城,见莫一是理所应当的事。崇德殿内没点灯,几缕月光顺着窗棂撒了进来,地上好像落了一片雪。莫一坐在瓯越王身前最常坐的位置上,面对着殿门。莫二没让人禀告,自顾自的推开门,兄弟二人一对视,皆撇过了头。老二,怎么样了?莫一敲着座椅的扶手,崇德殿这把椅子用的是最好的黄花梨木,而且还是一整块雕出来了,搁过去,瓯越王碰掉他一块角,也不免要心疼上半晌,此时半边扶手已经被削去了,看切口是被人用利剑一剑削掉的。显然莫二来之前,莫一发过火。地砖影影约约还泛着红,想必刚刚这儿见过血,虽说血迹已经被擦拭了个干净,但莫二总觉得鼻尖还萦绕着血腥味。你说这偌大的瓯越毁在孤的手里,孤到地下,要怎生与父亲交代。他见莫二不言语,自顾自地讲道,颇有几分自怜自艾的味道。洗圣得了命令,也不恋战,游走到了莫二身旁,护住他往后退,少了洗圣,洗显那边的压力逐渐增大,越来越多人围住他,将他逼到了墙角,进退不得。第35章 第三十五章眼见着刀尖即将落在洗显身上,莫二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小心。然而用处不大,血水沿着刀背滴到了地上。莫二眼睛都红了,他挣开洗圣,捡起地上的刀,但凭一股蛮力,竟生生杀出了一条生路。洗圣那边也只惊讶了一秒,随即跟了上去,他是练家子,身手自是一等一的好,现今杀红了眼,也管不上三七二十一,左右开弓,竟和着莫二冲散了围攻的大梁官兵。莫二一把捞起洗显,扯着他往后退,洗圣见机横刀上前,挡住了围上来的大梁士兵。放开我。洗显一如既往,中气十足,挣扎着要站起来,若不是他沾了一身的血,莫二几乎以为他没事。闭嘴。莫二将他背到背上,一手托着他,一手将宽刀横在胸前,神挡杀神,魔挡杀魔,强行顶着迎上来的大梁士兵退了五步,致使他摔倒在地。这五步基本耗尽了莫二所有的力气,双臂酸涩,差点抬不起来,手中的长刀几乎握不住。莫二,你带着我下不了城楼。洗显低着头,贴近莫二耳朵,他的声音含依旧着笑,轻轻柔柔,勾得莫二耳尖一红。莫二下意识想揉揉耳朵,但又腾不出来手。你可闭嘴吧,有这功夫,自己缓缓。莫二口气不佳,看样子是生气了。洗显轻笑了一声,他眼见着莫二背着自己拔腿狂奔,莫二不是个练家子,他也就体格比普通人强点,力气可能比普通人大点,但是洗显不同,他自幼习武,虽然看着消瘦匀称,但都是实打实的肌肉,分量自然是不轻的。莫二全靠一口气提着,途中有几次,差点没跪倒在地。终于一个趔趄,整个人先前滑了出去,连带着洗显也被甩了出去。莫二爬在地上,半晌没回过神,主要是他的身体反应不过来,挣扎着想站起来,但四肢却没了存在感,始终感觉不到。怎么了,这是?莫二眼前出现了一双手。这是一双很好看的手,手指细长,指甲圆润,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它太瘦了,瘦到指骨都已经凸了出来。莫二下意识想伸手,但又忍住了。他抬头去看,不是别人,是卫斯,莫二压下心中的疑虑,将手搭在了卫斯手上,撑着他站了起来,他站起来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看洗显,洗显被甩到了离他不远处的左前方,正仰面躺着,双眸紧闭,也看不出生死,不过有鲜血正缓缓不断从他伤处往外流。莫二三步并作两步,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了上去,试探着将手指放到了他鼻间,洗显微弱的呼吸,若有若无的一丝气息让莫二提起来的心落了下去。他颤抖着收回手,紧紧捂住洗显的伤处,试图替洗显止血。他会死。卫斯不置可否,居高临下地斜瞥着洗显,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微微挂在嘴角,让他那张瘦到脱相了的脸有点狰狞。莫二抬头,斜眼瞥了眼卫斯:你有法子的不是吗?我为什么要帮你?卫斯声音淡漠,音调里听不出一丝感情,但莫二依旧是抓到了一丝什么。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对我这般上心,我身上总有你图的,不如讲出来,当做砝码吧!卫斯显然没想到莫二会如此直白,直言不讳地讲出这些话,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但也就只有左脚微微后撤了半寸的余地,随即便稳定了下来。你觉得我求什么?卫斯的音调未变,照旧是清清冷冷,不过其中或多或少有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以至于尾音拉长了些,这些细微的差距,搁在普通人身上自然看不出来什么,但莫二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意图。你求什么,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许是在卫斯的眼中,莫二的神情多了些什么。你也是能豁得出去。卫斯攥紧莫二的隔壁,别看卫斯瘦,但是手上的力道极大,一双手就跟铁箍似得,攥得莫二半条胳膊都麻了。然而莫二也没挣扎:还行,谁叫我答应了洗家主,保住他的命。卫斯哑然失笑,他的情绪鲜少外露,但此时一双眸子里全是探究,几乎将莫二钉在了原地。你是为了与洗家主的誓言还是为了成全你自己的一片丹心?他鲜少会如此嘲讽一个人,不过这也恰好落入了莫二的圈套,莫二总觉得卫斯有些古怪,现在看了个分明,番禺城很大,什么样子的腌臜事情没有,莫二虽然没吃过,但也见过,只不过他想不明白,自己那里入了这个人的眼,他跟他怕就只见过这一面吧。不过有的利用不用干嘛!为了什么是我的似事,不过卫公子,莫二在此摆脱你了。莫二讲话的同时拱手,郑重其事地遥遥一拜,卫斯虽没看见莫二的眸子,但也能想得出来,那双细长的眸子里水光遥遥的样子。他终究是不忍,年少时的一面,他这颗心脏就不堪大用了。以卫斯的角度不难看见莫二的发顶,原本被青玉簪子挽住的墨发已经血水粘成了一绺一绺,几丝粘在脸上,挡住了眸子,当莫二吊起眉角,用斜长的眸子往上一瞥,那眼眸中的算计便算不上什么了。卫斯弯腰提着洗显的衣服,提着他大步大步往前走,而莫二跟在后面,一路小跑着追着卫斯的步伐。此处离瓯越王宫不远,按理说大梁军兵临城下,莫一反倒应该越加冷静,但现实却不尽然。进了王城,见莫一是理所应当的事。崇德殿内没点灯,几缕月光顺着窗棂撒了进来,地上好像落了一片雪。莫一坐在瓯越王身前最常坐的位置上,面对着殿门。莫二没让人禀告,自顾自的推开门,兄弟二人一对视,皆撇过了头。老二,怎么样了?莫一敲着座椅的扶手,崇德殿这把椅子用的是最好的黄花梨木,而且还是一整块雕出来了,搁过去,瓯越王碰掉他一块角,也不免要心疼上半晌,此时半边扶手已经被削去了,看切口是被人用利剑一剑削掉的。显然莫二来之前,莫一发过火。地砖影影约约还泛着红,想必刚刚这儿见过血,虽说血迹已经被擦拭了个干净,但莫二总觉得鼻尖还萦绕着血腥味。你说这偌大的瓯越毁在孤的手里,孤到地下,要怎生与父亲交代。他见莫二不言语,自顾自地讲道,颇有几分自怜自艾的味道。洗圣得了命令,也不恋战,游走到了莫二身旁,护住他往后退,少了洗圣,洗显那边的压力逐渐增大,越来越多人围住他,将他逼到了墙角,进退不得。第35章 第三十五章眼见着刀尖即将落在洗显身上,莫二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小心。然而用处不大,血水沿着刀背滴到了地上。莫二眼睛都红了,他挣开洗圣,捡起地上的刀,但凭一股蛮力,竟生生杀出了一条生路。洗圣那边也只惊讶了一秒,随即跟了上去,他是练家子,身手自是一等一的好,现今杀红了眼,也管不上三七二十一,左右开弓,竟和着莫二冲散了围攻的大梁官兵。莫二一把捞起洗显,扯着他往后退,洗圣见机横刀上前,挡住了围上来的大梁士兵。放开我。洗显一如既往,中气十足,挣扎着要站起来,若不是他沾了一身的血,莫二几乎以为他没事。闭嘴。莫二将他背到背上,一手托着他,一手将宽刀横在胸前,神挡杀神,魔挡杀魔,强行顶着迎上来的大梁士兵退了五步,致使他摔倒在地。这五步基本耗尽了莫二所有的力气,双臂酸涩,差点抬不起来,手中的长刀几乎握不住。莫二,你带着我下不了城楼。洗显低着头,贴近莫二耳朵,他的声音含依旧着笑,轻轻柔柔,勾得莫二耳尖一红。莫二下意识想揉揉耳朵,但又腾不出来手。你可闭嘴吧,有这功夫,自己缓缓。莫二口气不佳,看样子是生气了。洗显轻笑了一声,他眼见着莫二背着自己拔腿狂奔,莫二不是个练家子,他也就体格比普通人强点,力气可能比普通人大点,但是洗显不同,他自幼习武,虽然看着消瘦匀称,但都是实打实的肌肉,分量自然是不轻的。莫二全靠一口气提着,途中有几次,差点没跪倒在地。终于一个趔趄,整个人先前滑了出去,连带着洗显也被甩了出去。莫二爬在地上,半晌没回过神,主要是他的身体反应不过来,挣扎着想站起来,但四肢却没了存在感,始终感觉不到。怎么了,这是?莫二眼前出现了一双手。这是一双很好看的手,手指细长,指甲圆润,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它太瘦了,瘦到指骨都已经凸了出来。莫二下意识想伸手,但又忍住了。他抬头去看,不是别人,是卫斯,莫二压下心中的疑虑,将手搭在了卫斯手上,撑着他站了起来,他站起来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看洗显,洗显被甩到了离他不远处的左前方,正仰面躺着,双眸紧闭,也看不出生死,不过有鲜血正缓缓不断从他伤处往外流。莫二三步并作两步,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了上去,试探着将手指放到了他鼻间,洗显微弱的呼吸,若有若无的一丝气息让莫二提起来的心落了下去。他颤抖着收回手,紧紧捂住洗显的伤处,试图替洗显止血。他会死。卫斯不置可否,居高临下地斜瞥着洗显,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微微挂在嘴角,让他那张瘦到脱相了的脸有点狰狞。莫二抬头,斜眼瞥了眼卫斯:你有法子的不是吗?我为什么要帮你?卫斯声音淡漠,音调里听不出一丝感情,但莫二依旧是抓到了一丝什么。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对我这般上心,我身上总有你图的,不如讲出来,当做砝码吧!卫斯显然没想到莫二会如此直白,直言不讳地讲出这些话,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但也就只有左脚微微后撤了半寸的余地,随即便稳定了下来。你觉得我求什么?卫斯的音调未变,照旧是清清冷冷,不过其中或多或少有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以至于尾音拉长了些,这些细微的差距,搁在普通人身上自然看不出来什么,但莫二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意图。你求什么,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许是在卫斯的眼中,莫二的神情多了些什么。你也是能豁得出去。卫斯攥紧莫二的隔壁,别看卫斯瘦,但是手上的力道极大,一双手就跟铁箍似得,攥得莫二半条胳膊都麻了。然而莫二也没挣扎:还行,谁叫我答应了洗家主,保住他的命。卫斯哑然失笑,他的情绪鲜少外露,但此时一双眸子里全是探究,几乎将莫二钉在了原地。你是为了与洗家主的誓言还是为了成全你自己的一片丹心?他鲜少会如此嘲讽一个人,不过这也恰好落入了莫二的圈套,莫二总觉得卫斯有些古怪,现在看了个分明,番禺城很大,什么样子的腌臜事情没有,莫二虽然没吃过,但也见过,只不过他想不明白,自己那里入了这个人的眼,他跟他怕就只见过这一面吧。不过有的利用不用干嘛!为了什么是我的似事,不过卫公子,莫二在此摆脱你了。莫二讲话的同时拱手,郑重其事地遥遥一拜,卫斯虽没看见莫二的眸子,但也能想得出来,那双细长的眸子里水光遥遥的样子。他终究是不忍,年少时的一面,他这颗心脏就不堪大用了。以卫斯的角度不难看见莫二的发顶,原本被青玉簪子挽住的墨发已经血水粘成了一绺一绺,几丝粘在脸上,挡住了眸子,当莫二吊起眉角,用斜长的眸子往上一瞥,那眼眸中的算计便算不上什么了。卫斯弯腰提着洗显的衣服,提着他大步大步往前走,而莫二跟在后面,一路小跑着追着卫斯的步伐。此处离瓯越王宫不远,按理说大梁军兵临城下,莫一反倒应该越加冷静,但现实却不尽然。进了王城,见莫一是理所应当的事。崇德殿内没点灯,几缕月光顺着窗棂撒了进来,地上好像落了一片雪。莫一坐在瓯越王身前最常坐的位置上,面对着殿门。莫二没让人禀告,自顾自的推开门,兄弟二人一对视,皆撇过了头。老二,怎么样了?莫一敲着座椅的扶手,崇德殿这把椅子用的是最好的黄花梨木,而且还是一整块雕出来了,搁过去,瓯越王碰掉他一块角,也不免要心疼上半晌,此时半边扶手已经被削去了,看切口是被人用利剑一剑削掉的。显然莫二来之前,莫一发过火。地砖影影约约还泛着红,想必刚刚这儿见过血,虽说血迹已经被擦拭了个干净,但莫二总觉得鼻尖还萦绕着血腥味。你说这偌大的瓯越毁在孤的手里,孤到地下,要怎生与父亲交代。他见莫二不言语,自顾自地讲道,颇有几分自怜自艾的味道。洗圣得了命令,也不恋战,游走到了莫二身旁,护住他往后退,少了洗圣,洗显那边的压力逐渐增大,越来越多人围住他,将他逼到了墙角,进退不得。第35章 第三十五章眼见着刀尖即将落在洗显身上,莫二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小心。然而用处不大,血水沿着刀背滴到了地上。莫二眼睛都红了,他挣开洗圣,捡起地上的刀,但凭一股蛮力,竟生生杀出了一条生路。洗圣那边也只惊讶了一秒,随即跟了上去,他是练家子,身手自是一等一的好,现今杀红了眼,也管不上三七二十一,左右开弓,竟和着莫二冲散了围攻的大梁官兵。莫二一把捞起洗显,扯着他往后退,洗圣见机横刀上前,挡住了围上来的大梁士兵。放开我。洗显一如既往,中气十足,挣扎着要站起来,若不是他沾了一身的血,莫二几乎以为他没事。闭嘴。莫二将他背到背上,一手托着他,一手将宽刀横在胸前,神挡杀神,魔挡杀魔,强行顶着迎上来的大梁士兵退了五步,致使他摔倒在地。这五步基本耗尽了莫二所有的力气,双臂酸涩,差点抬不起来,手中的长刀几乎握不住。莫二,你带着我下不了城楼。洗显低着头,贴近莫二耳朵,他的声音含依旧着笑,轻轻柔柔,勾得莫二耳尖一红。莫二下意识想揉揉耳朵,但又腾不出来手。你可闭嘴吧,有这功夫,自己缓缓。莫二口气不佳,看样子是生气了。洗显轻笑了一声,他眼见着莫二背着自己拔腿狂奔,莫二不是个练家子,他也就体格比普通人强点,力气可能比普通人大点,但是洗显不同,他自幼习武,虽然看着消瘦匀称,但都是实打实的肌肉,分量自然是不轻的。莫二全靠一口气提着,途中有几次,差点没跪倒在地。终于一个趔趄,整个人先前滑了出去,连带着洗显也被甩了出去。莫二爬在地上,半晌没回过神,主要是他的身体反应不过来,挣扎着想站起来,但四肢却没了存在感,始终感觉不到。怎么了,这是?莫二眼前出现了一双手。这是一双很好看的手,手指细长,指甲圆润,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它太瘦了,瘦到指骨都已经凸了出来。莫二下意识想伸手,但又忍住了。他抬头去看,不是别人,是卫斯,莫二压下心中的疑虑,将手搭在了卫斯手上,撑着他站了起来,他站起来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看洗显,洗显被甩到了离他不远处的左前方,正仰面躺着,双眸紧闭,也看不出生死,不过有鲜血正缓缓不断从他伤处往外流。莫二三步并作两步,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了上去,试探着将手指放到了他鼻间,洗显微弱的呼吸,若有若无的一丝气息让莫二提起来的心落了下去。他颤抖着收回手,紧紧捂住洗显的伤处,试图替洗显止血。他会死。卫斯不置可否,居高临下地斜瞥着洗显,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微微挂在嘴角,让他那张瘦到脱相了的脸有点狰狞。莫二抬头,斜眼瞥了眼卫斯:你有法子的不是吗?我为什么要帮你?卫斯声音淡漠,音调里听不出一丝感情,但莫二依旧是抓到了一丝什么。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对我这般上心,我身上总有你图的,不如讲出来,当做砝码吧!卫斯显然没想到莫二会如此直白,直言不讳地讲出这些话,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但也就只有左脚微微后撤了半寸的余地,随即便稳定了下来。你觉得我求什么?卫斯的音调未变,照旧是清清冷冷,不过其中或多或少有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以至于尾音拉长了些,这些细微的差距,搁在普通人身上自然看不出来什么,但莫二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意图。你求什么,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许是在卫斯的眼中,莫二的神情多了些什么。你也是能豁得出去。卫斯攥紧莫二的隔壁,别看卫斯瘦,但是手上的力道极大,一双手就跟铁箍似得,攥得莫二半条胳膊都麻了。然而莫二也没挣扎:还行,谁叫我答应了洗家主,保住他的命。卫斯哑然失笑,他的情绪鲜少外露,但此时一双眸子里全是探究,几乎将莫二钉在了原地。你是为了与洗家主的誓言还是为了成全你自己的一片丹心?他鲜少会如此嘲讽一个人,不过这也恰好落入了莫二的圈套,莫二总觉得卫斯有些古怪,现在看了个分明,番禺城很大,什么样子的腌臜事情没有,莫二虽然没吃过,但也见过,只不过他想不明白,自己那里入了这个人的眼,他跟他怕就只见过这一面吧。不过有的利用不用干嘛!为了什么是我的似事,不过卫公子,莫二在此摆脱你了。莫二讲话的同时拱手,郑重其事地遥遥一拜,卫斯虽没看见莫二的眸子,但也能想得出来,那双细长的眸子里水光遥遥的样子。他终究是不忍,年少时的一面,他这颗心脏就不堪大用了。以卫斯的角度不难看见莫二的发顶,原本被青玉簪子挽住的墨发已经血水粘成了一绺一绺,几丝粘在脸上,挡住了眸子,当莫二吊起眉角,用斜长的眸子往上一瞥,那眼眸中的算计便算不上什么了。卫斯弯腰提着洗显的衣服,提着他大步大步往前走,而莫二跟在后面,一路小跑着追着卫斯的步伐。此处离瓯越王宫不远,按理说大梁军兵临城下,莫一反倒应该越加冷静,但现实却不尽然。进了王城,见莫一是理所应当的事。崇德殿内没点灯,几缕月光顺着窗棂撒了进来,地上好像落了一片雪。莫一坐在瓯越王身前最常坐的位置上,面对着殿门。莫二没让人禀告,自顾自的推开门,兄弟二人一对视,皆撇过了头。老二,怎么样了?莫一敲着座椅的扶手,崇德殿这把椅子用的是最好的黄花梨木,而且还是一整块雕出来了,搁过去,瓯越王碰掉他一块角,也不免要心疼上半晌,此时半边扶手已经被削去了,看切口是被人用利剑一剑削掉的。显然莫二来之前,莫一发过火。地砖影影约约还泛着红,想必刚刚这儿见过血,虽说血迹已经被擦拭了个干净,但莫二总觉得鼻尖还萦绕着血腥味。你说这偌大的瓯越毁在孤的手里,孤到地下,要怎生与父亲交代。他见莫二不言语,自顾自地讲道,颇有几分自怜自艾的味道。洗圣得了命令,也不恋战,游走到了莫二身旁,护住他往后退,少了洗圣,洗显那边的压力逐渐增大,越来越多人围住他,将他逼到了墙角,进退不得。第35章 第三十五章眼见着刀尖即将落在洗显身上,莫二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小心。然而用处不大,血水沿着刀背滴到了地上。莫二眼睛都红了,他挣开洗圣,捡起地上的刀,但凭一股蛮力,竟生生杀出了一条生路。洗圣那边也只惊讶了一秒,随即跟了上去,他是练家子,身手自是一等一的好,现今杀红了眼,也管不上三七二十一,左右开弓,竟和着莫二冲散了围攻的大梁官兵。莫二一把捞起洗显,扯着他往后退,洗圣见机横刀上前,挡住了围上来的大梁士兵。放开我。洗显一如既往,中气十足,挣扎着要站起来,若不是他沾了一身的血,莫二几乎以为他没事。闭嘴。莫二将他背到背上,一手托着他,一手将宽刀横在胸前,神挡杀神,魔挡杀魔,强行顶着迎上来的大梁士兵退了五步,致使他摔倒在地。这五步基本耗尽了莫二所有的力气,双臂酸涩,差点抬不起来,手中的长刀几乎握不住。莫二,你带着我下不了城楼。洗显低着头,贴近莫二耳朵,他的声音含依旧着笑,轻轻柔柔,勾得莫二耳尖一红。莫二下意识想揉揉耳朵,但又腾不出来手。你可闭嘴吧,有这功夫,自己缓缓。莫二口气不佳,看样子是生气了。洗显轻笑了一声,他眼见着莫二背着自己拔腿狂奔,莫二不是个练家子,他也就体格比普通人强点,力气可能比普通人大点,但是洗显不同,他自幼习武,虽然看着消瘦匀称,但都是实打实的肌肉,分量自然是不轻的。莫二全靠一口气提着,途中有几次,差点没跪倒在地。终于一个趔趄,整个人先前滑了出去,连带着洗显也被甩了出去。莫二爬在地上,半晌没回过神,主要是他的身体反应不过来,挣扎着想站起来,但四肢却没了存在感,始终感觉不到。怎么了,这是?莫二眼前出现了一双手。这是一双很好看的手,手指细长,指甲圆润,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它太瘦了,瘦到指骨都已经凸了出来。莫二下意识想伸手,但又忍住了。他抬头去看,不是别人,是卫斯,莫二压下心中的疑虑,将手搭在了卫斯手上,撑着他站了起来,他站起来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看洗显,洗显被甩到了离他不远处的左前方,正仰面躺着,双眸紧闭,也看不出生死,不过有鲜血正缓缓不断从他伤处往外流。莫二三步并作两步,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了上去,试探着将手指放到了他鼻间,洗显微弱的呼吸,若有若无的一丝气息让莫二提起来的心落了下去。他颤抖着收回手,紧紧捂住洗显的伤处,试图替洗显止血。他会死。卫斯不置可否,居高临下地斜瞥着洗显,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微微挂在嘴角,让他那张瘦到脱相了的脸有点狰狞。莫二抬头,斜眼瞥了眼卫斯:你有法子的不是吗?我为什么要帮你?卫斯声音淡漠,音调里听不出一丝感情,但莫二依旧是抓到了一丝什么。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对我这般上心,我身上总有你图的,不如讲出来,当做砝码吧!卫斯显然没想到莫二会如此直白,直言不讳地讲出这些话,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但也就只有左脚微微后撤了半寸的余地,随即便稳定了下来。你觉得我求什么?卫斯的音调未变,照旧是清清冷冷,不过其中或多或少有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以至于尾音拉长了些,这些细微的差距,搁在普通人身上自然看不出来什么,但莫二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意图。你求什么,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许是在卫斯的眼中,莫二的神情多了些什么。你也是能豁得出去。卫斯攥紧莫二的隔壁,别看卫斯瘦,但是手上的力道极大,一双手就跟铁箍似得,攥得莫二半条胳膊都麻了。然而莫二也没挣扎:还行,谁叫我答应了洗家主,保住他的命。卫斯哑然失笑,他的情绪鲜少外露,但此时一双眸子里全是探究,几乎将莫二钉在了原地。你是为了与洗家主的誓言还是为了成全你自己的一片丹心?他鲜少会如此嘲讽一个人,不过这也恰好落入了莫二的圈套,莫二总觉得卫斯有些古怪,现在看了个分明,番禺城很大,什么样子的腌臜事情没有,莫二虽然没吃过,但也见过,只不过他想不明白,自己那里入了这个人的眼,他跟他怕就只见过这一面吧。不过有的利用不用干嘛!为了什么是我的似事,不过卫公子,莫二在此摆脱你了。莫二讲话的同时拱手,郑重其事地遥遥一拜,卫斯虽没看见莫二的眸子,但也能想得出来,那双细长的眸子里水光遥遥的样子。他终究是不忍,年少时的一面,他这颗心脏就不堪大用了。以卫斯的角度不难看见莫二的发顶,原本被青玉簪子挽住的墨发已经血水粘成了一绺一绺,几丝粘在脸上,挡住了眸子,当莫二吊起眉角,用斜长的眸子往上一瞥,那眼眸中的算计便算不上什么了。卫斯弯腰提着洗显的衣服,提着他大步大步往前走,而莫二跟在后面,一路小跑着追着卫斯的步伐。此处离瓯越王宫不远,按理说大梁军兵临城下,莫一反倒应该越加冷静,但现实却不尽然。进了王城,见莫一是理所应当的事。崇德殿内没点灯,几缕月光顺着窗棂撒了进来,地上好像落了一片雪。莫一坐在瓯越王身前最常坐的位置上,面对着殿门。莫二没让人禀告,自顾自的推开门,兄弟二人一对视,皆撇过了头。老二,怎么样了?莫一敲着座椅的扶手,崇德殿这把椅子用的是最好的黄花梨木,而且还是一整块雕出来了,搁过去,瓯越王碰掉他一块角,也不免要心疼上半晌,此时半边扶手已经被削去了,看切口是被人用利剑一剑削掉的。显然莫二来之前,莫一发过火。地砖影影约约还泛着红,想必刚刚这儿见过血,虽说血迹已经被擦拭了个干净,但莫二总觉得鼻尖还萦绕着血腥味。你说这偌大的瓯越毁在孤的手里,孤到地下,要怎生与父亲交代。他见莫二不言语,自顾自地讲道,颇有几分自怜自艾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