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万疆帝国,光明永驻!”民众热烈的呼声如奔涌的浪涛。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中,未曾发现,他们的国王半跪在地,悄悄牵住主教的手,亲吻了对方的掌心。在新王登基半年后,罗辞退了教会的职务。他将主教的位置让给了瓦什·波鲁,只挂职做一名闲散的学士,整日待在皇宫陪伴莱蒙。他看对方熟练处理着大大小小的事务,就如当年那个兀鹫城里的十六岁国王一般勤勉尽责,只不过性情更为宽厚,处理问题的手段更加温和。每到夜晚,他就会在寝宫等候,为莱蒙守着最后一道烛光,看对方肩披月色,衣裘凝着夜晚的寒气,笑吟吟地将自己搂入怀中。平淡而温馨的时光,转眼过了三年。罗望着天边日月交替,昼夜轮换,心底偶尔会涌起一股深深的眷恋和哀伤。他没有忘记那具山洞里的残躯,没有忘记自己篡改世界的法则,所要付出的代价。这个世界和平而温暖,他却不知自己的命运将通向何方。【与莱蒙在一起,我已经幸福了很久很久。无论发生什么,都了无遗憾。】在解开心中郁结的那天,罗对着一面宽大的落地镜,将长发撩到背后,卷起袖口,看到了镜中的自己。他手臂的轮廓,正在变淡。****身体变淡的情况,他没能瞒得住莱蒙。罗记得莱蒙抬起他手臂时的惶恐与震惊,对方慌张得几乎是从床上摔了下去,匆匆裹上外袍,冲到门外呼喊宫廷医师的名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罗平静地躺在床上,任那些医师对着自己淡化的手臂左看右看,百思不得其解。其他人说了什么,他都没有听清,脑海里只浮现出了一个念头,感到莫名的心安。原来,这就是他篡改世界的代价。太好了,莱蒙不会受到任何伤害。等他彻底消失在世界上,估计融合便成功了。到那时,莱蒙会苏醒,会新生,会拥有最完整的灵与肉,不再颠沛流离。罗安慰地想着,忽然泣不成声。这次,他是真的无法陪伴莱蒙了。索尔国王召集医师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全国。国王在悬赏单里诚恳地许诺道,只要能医治罗·博恩学士的怪病,用药或法术、无论什么办法都可以,只要有效。每天皇宫都有络绎不绝的医者跃跃欲试,想要治好博恩大学士的病症。而罗对此恬淡平和,整日微笑着靠在一把躺椅上,在小花园里晒太阳。自从身体淡化后,他的嗜睡也明显了。但不管睡得多沉,只要莱蒙呼唤,他一定会醒过来。索尔国王愁容满面,不愿与对方分离,逐渐疏于政务,导致了诸多大臣的不满。“将来,我想从旁系宗族里挑选一名合格的继承人,继承我的王位。”莱蒙握着罗的手,望着对方苍白的面颊和倦怠的双眼,笑道:“别这么看着我。我不想娶其他女人作王后,既辜负了她们,也给自己增添负担……是不是王室的血脉又如何?只要对方贤明踏实,把国王的手杖交给他,也是给人民一个交代。”罗微微一笑,刚要说什么,忽地痛哼一声,黑色的淤血沿着手臂血管丝丝缕缕地攀爬。莱蒙瞪大眼睛。那个给罗扎针的医师见状骇了一跳,惊道:“抱歉,陛下!可能是哪里有疏漏,我这----”砰地一声巨响,医师被国王怒不可遏的一拳打得头破血流,连连惨叫。宫廷的卫兵见状都围上前,莱蒙怒道:“把他给我拖下去,关到大牢里严刑拷问!问他是不是故意陷害博恩学士的奸细!”那人哀叫着被卫兵拖了下去,嘴里苦苦辩解道自己是无心之失。莱蒙充耳不闻,只扑到罗身边,用嘴将脓血一口口吸了出来。罗看着这一幕,虚弱地撑起身子:“莱蒙,你不必这么做……”“别说话。”待看到对方手臂恢复原色,莱蒙才缓了一口气。他怔怔坐在床边,望着罗苍白如纸的皮肤,头颅低垂,落下泪来。“不要哭,陛下……”莱蒙拼命点头,胡乱擦拭眼泪,将罗抱在怀里,呜咽不止。罗安慰着哭泣的爱人,道:“莱蒙,那名医师,是无辜的……我感受得到,他没想害我……你饶了他吧。”“好。”国王道,“我答应你。”当晚,狱卒斩杀了那名医师,而国王站在牢外,冷眼旁观。“陛下。”一名臣子忧虑地说,“现在很多医师得知博恩学士怪病难治,唯恐避之不及。这样一来,恐怕没过多久,就无人愿医治学士了。”“是么?”莱蒙国王平静地注视着牢内的斑斑血迹,冷冷道:“给我暗中颁布下去,不要让学士知道……凡是医者,对病患避而不治,格杀勿论。”就这样,全帝国的医师,都在国王的密令下,不得不前往王城,治疗学士。他们在罗面前摆出一副关切的模样,内心却惶惶不安,生怕国王的屠刀落到自己的头上。同时,索尔国王也在爱侣重病难愈的焦虑中,变得愈发乖戾。他多日不理政务,滞留寝宫,被大臣批评也不以为意,反倒暴力压制,就像变了个人般粗鲁野蛮。而看诊罗的医师们,但凡有一丁点失误和不耐,过后都会被拖入地牢,暗中处死。这一切,都是莱蒙背着罗,偷偷展开的行动。而罗终日困倦,竟也全然不知。这种状态维持了将近一年,帝国内部的权力网突然变得岌岌可危。不少人对当今的国王心怀不满,更有甚者认为是罗·博恩是造成一切隐患的罪魁祸首,想要派出刺客行刺这位重疾在身的学士。风言风语如瘟疫般在皇宫流窜,就在这个紧张的关头,突然又有人说,博恩学士的怪病消失了。作者有话要说:我……我佛了。。反正完结就在这几天了,就不死命肝字了。。现在的文字水准相比开文时已经下降了许多,本砣还是想做一条保证质量的咸鱼qaq(土下座)第127章 永恒“诸神保佑,罗!这真是太好了!”莱蒙抱着他,欣喜若狂,像孩子一样在寝宫内转圈。罗看着自己完好如初的手臂,同样感到惊喜,搂紧了莱蒙的脖颈。【太好了……】罗感到泪水从自己眼角滑落。【若能继续留在他身边,哪怕多一天、一分、一秒……】他不知真实的情况,另一边,莱蒙却隐隐猜到了怪病的真相。“陛下,东南地区的城镇近日发生了灾祸,您瞧,我们是不是该……”“不用管。”“什么?”帝国的议事团愕然望着面无表情的国王。莱蒙翘腿坐在铁王座上,漫不经心地锉着指甲,道:“且看一段时间,如果灾情无法遏制,再议此事。”这一拖,就拖延了足有数月。相比他之前雷厉风行地救济决策,实为古怪。期间财务阁收到了诸多请求赈济的上书,但财务大臣询问国王,对方都是漠然置之,拒绝拨款。“这些玫瑰开得真好看。”在每日匆匆结束议事,索尔国王最要紧的事情便是陪罗坐在花香弥漫的花园里,十指相扣,耗费一整天的时光,如胶似漆地黏在一起。与罗更久地在一起便是他唯一的愿望。在得知对方可能会慢慢消失在世界上后,王位、权力、皇冠、子民,乃至这个世界,对他来说,都变得无足轻重。“莱蒙,你这样整天陪我待在一起,不会耽误国事么?”国王凑唇去亲吻他,“不会,我亲爱的。你放心吧,我都是处理好所有事务才来陪你的。你只需要享受阳光与花香就好,其他的都交给我。”事实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荒废政事的真相。【罗不知道我骗了他,还以为我是那个英明睿智的索尔国王……只有在他眼里,我才是世界的准则。现在,因为我的荒唐无稽,已经遭到了许多人的不满。那些昔日支持我上位的人,要么在苦心孤诣地劝诫我,要么在背后等着捅我一刀。瓦什也多次跟我劝说,询问我这么做的理由,但我要真说出来,谁又会信呢?若我不这么做,当我的仁慈国王,善待他人,体恤民众,罗就会消失。而一旦我重新成为暴戾恣睢的暴君,他反而不会消失……哈哈哈,命运之神直到现在,还在玩弄我们二人。我受够了这种提心吊胆,永无宁日的幸福……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接下来的字迹写了又涂,涂了又划,被泪水晕染成一团模糊的墨渍。【我决定了,我只要罗。除此之外,就算一切都毁灭,我也不在乎。】****罗没想到,来行刺自己的第一人,竟然是银麟骑士。“你知道么?他疯了。”利刃横在他颈边,罗望着怒不可遏的黑发男子,不解地问:“出了什么事?”“你在寝宫里待了这么久,不闻门外事,活得倒是轻松。”艾厄厉声道,“莱蒙现在已成了一名令人发指的暴君!你知道他怎么做的么?之前为了治疗你,他暗自杀了足有三十余名医师。我想他也有难言苦衷,便饶恕了他。但现在----”刀锋朝银发男子柔软的喉结又移近几分,艾厄面色凝重,黝黑的瞳孔深处似进行着激烈的交战。“他什么也不在乎了。”良久,骑士抬头道,“无论是受苦受难的民众,还是他自己的王位。他都不在乎。我不清楚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却隐约觉得,这或许是你怪病消失的缘由。”罗震惊道:“为什么?!你说莱蒙是故意变成暴君的?他这么做,是为了治疗我的病?”“这是我的推断。”艾厄寒声道,“但毫无疑问,你是罪魁祸首。”罗蓦地瘫在床上,双目失焦,怔怔地出神。艾厄见对方也茫然无措,沉默半晌,还是将行刺的匕首收了回去。“这次我不杀你。我相信莱蒙变成这样不是你的本意……但我希望你能承担起一定的责任,圆满解决这件事。”黑发的男子面容冷肃地推开门,冷冷道:“下次再见,究竟是国王被废黜,还是你性命终结……选一个吧。”****不久以后,由于国王惰于问政,不理国情,万疆帝国的民众在艰难挺过几次天灾后,陷入了无人救济的困境,哀鸿遍野,饿殍如山。只不过,这次的元凶不是恶龙,而是他们的统治者。“莱蒙。”又一日,在宁静的小花园内,罗靠在莱蒙肩头,平静地问:“现在的万疆帝国,还和平么?”他刚从其他人那里偷偷了解到,现在已有三分之一的地域被灾难席卷,流离失所的民众难以计数。“当然,罗。我一直遵守着与你的约定,将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莱蒙望着他,语调轻松。虽然目光中满是柔情蜜意,但罗却看见了他疲惫抽搐的眼角,摸到对方手心沁出的冷汗。“嗯,我相信你是一位好国王。”他将头轻轻依靠在莱蒙肩头,眼睫低垂,道,“向我发誓,莱蒙。若你欺骗了我,我会永远消失在这世上。”“什么?!”莱蒙几乎要跳起来了,瞪圆了眼睛,嘴唇颤抖,“别开玩笑了,罗。这一点也不好玩。”罗浅笑道:“怕什么?反正你永远不会骗我,不是么?”莱蒙躲躲闪闪地说:“不,我决不发这种誓。别为难我了,宝贝儿,也别拿自己的存在开玩笑。”他捧起罗的脸,堵住那双还欲说些什么的嘴唇。罗静静注视着对方颤抖不停的眼睫和紧闭的双眼,在心底叹息一声,闭上双眼,迎合了对方焦躁不安的亲吻。隔天,莱蒙一如往常提前回到寝宫,却再也没见到罗的身影。“罗……罗?罗----?!”他疯了般在宫殿里寻找,骇得路过的仆役大惊失色。莱蒙崩溃般扔开床铺上的软枕和被褥,砸烂了桌上所有的纸笔和书籍,打碎了衣橱的门,也找不到那个等候他的人。他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哭泣道:“罗----宝贝儿,我的爱,别捉弄我了,快出来吧!罗----”他呜咽不止,随手摸到一本书,掷了出去,从夹页里掉出一份信。莱蒙一惊,慌忙将信拿起,见到上面是罗清隽的字迹,顿时喜出望外。对方说,他在帝国东南方的地区等他。****莱蒙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备马,准备前往东南方。那天空气闷热,阴云笼罩,天边雷声隆隆,不一会儿就刮起了猛烈的强风。莱蒙披着一件黑斗篷,只带了两三名随从,骑着一匹健硕骏马,离开了皇宫。一路上青紫色的闪电在云层嵌出刺眼的纹路,莱蒙心急如焚,快马加鞭地跑了七八日,避开瓢泼大雨的倾泻,顶着晴空艳阳的照射,终于抵达了信中描述的地方。结果,他只看到了满目疮痍的土地,还有坟冢上哀声哭泣的流民。“我的孩子要饿死了……”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抱着一个干瘪的婴儿,裹着脏乱的头巾,见人就哭道,“救救我的孩子吧……”女人的哀嚎不过是这个地区最寻常的曲调。除此之外,排队迁徙的男人,风霜满鬓的女人,行将就木的老者,无人看管的幼儿,包括啃噬尸肉的黑鸦和狂犬,所有人或物都蒙着一层森诡可怕的阴影。他们双眼瞪大,空洞无神,活像行尸走肉,只知一味向前走,木然地等候着命运的安排。“陛下……”一名随从急忙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国王。亲眼见到这一幕幕惨绝人寰的景象后,莱蒙双眼晕眩,手脚冰凉,全身上下的每一处骨骼、每一块肌肉都在抽搐,几乎要晕倒在这片荒凉幽谧,淌满鲜血的土地上。“这……”他颤声道,“这……这就是……”他的万疆帝国。一个充斥着荒芜与绝望的,惨无人道的地狱。“这些玫瑰开得真好看。”在每日匆匆结束议事,索尔国王最要紧的事情便是陪罗坐在花香弥漫的花园里,十指相扣,耗费一整天的时光,如胶似漆地黏在一起。与罗更久地在一起便是他唯一的愿望。在得知对方可能会慢慢消失在世界上后,王位、权力、皇冠、子民,乃至这个世界,对他来说,都变得无足轻重。“莱蒙,你这样整天陪我待在一起,不会耽误国事么?”国王凑唇去亲吻他,“不会,我亲爱的。你放心吧,我都是处理好所有事务才来陪你的。你只需要享受阳光与花香就好,其他的都交给我。”事实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荒废政事的真相。【罗不知道我骗了他,还以为我是那个英明睿智的索尔国王……只有在他眼里,我才是世界的准则。现在,因为我的荒唐无稽,已经遭到了许多人的不满。那些昔日支持我上位的人,要么在苦心孤诣地劝诫我,要么在背后等着捅我一刀。瓦什也多次跟我劝说,询问我这么做的理由,但我要真说出来,谁又会信呢?若我不这么做,当我的仁慈国王,善待他人,体恤民众,罗就会消失。而一旦我重新成为暴戾恣睢的暴君,他反而不会消失……哈哈哈,命运之神直到现在,还在玩弄我们二人。我受够了这种提心吊胆,永无宁日的幸福……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接下来的字迹写了又涂,涂了又划,被泪水晕染成一团模糊的墨渍。【我决定了,我只要罗。除此之外,就算一切都毁灭,我也不在乎。】****罗没想到,来行刺自己的第一人,竟然是银麟骑士。“你知道么?他疯了。”利刃横在他颈边,罗望着怒不可遏的黑发男子,不解地问:“出了什么事?”“你在寝宫里待了这么久,不闻门外事,活得倒是轻松。”艾厄厉声道,“莱蒙现在已成了一名令人发指的暴君!你知道他怎么做的么?之前为了治疗你,他暗自杀了足有三十余名医师。我想他也有难言苦衷,便饶恕了他。但现在----”刀锋朝银发男子柔软的喉结又移近几分,艾厄面色凝重,黝黑的瞳孔深处似进行着激烈的交战。“他什么也不在乎了。”良久,骑士抬头道,“无论是受苦受难的民众,还是他自己的王位。他都不在乎。我不清楚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却隐约觉得,这或许是你怪病消失的缘由。”罗震惊道:“为什么?!你说莱蒙是故意变成暴君的?他这么做,是为了治疗我的病?”“这是我的推断。”艾厄寒声道,“但毫无疑问,你是罪魁祸首。”罗蓦地瘫在床上,双目失焦,怔怔地出神。艾厄见对方也茫然无措,沉默半晌,还是将行刺的匕首收了回去。“这次我不杀你。我相信莱蒙变成这样不是你的本意……但我希望你能承担起一定的责任,圆满解决这件事。”黑发的男子面容冷肃地推开门,冷冷道:“下次再见,究竟是国王被废黜,还是你性命终结……选一个吧。”****不久以后,由于国王惰于问政,不理国情,万疆帝国的民众在艰难挺过几次天灾后,陷入了无人救济的困境,哀鸿遍野,饿殍如山。只不过,这次的元凶不是恶龙,而是他们的统治者。“莱蒙。”又一日,在宁静的小花园内,罗靠在莱蒙肩头,平静地问:“现在的万疆帝国,还和平么?”他刚从其他人那里偷偷了解到,现在已有三分之一的地域被灾难席卷,流离失所的民众难以计数。“当然,罗。我一直遵守着与你的约定,将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莱蒙望着他,语调轻松。虽然目光中满是柔情蜜意,但罗却看见了他疲惫抽搐的眼角,摸到对方手心沁出的冷汗。“嗯,我相信你是一位好国王。”他将头轻轻依靠在莱蒙肩头,眼睫低垂,道,“向我发誓,莱蒙。若你欺骗了我,我会永远消失在这世上。”“什么?!”莱蒙几乎要跳起来了,瞪圆了眼睛,嘴唇颤抖,“别开玩笑了,罗。这一点也不好玩。”罗浅笑道:“怕什么?反正你永远不会骗我,不是么?”莱蒙躲躲闪闪地说:“不,我决不发这种誓。别为难我了,宝贝儿,也别拿自己的存在开玩笑。”他捧起罗的脸,堵住那双还欲说些什么的嘴唇。罗静静注视着对方颤抖不停的眼睫和紧闭的双眼,在心底叹息一声,闭上双眼,迎合了对方焦躁不安的亲吻。隔天,莱蒙一如往常提前回到寝宫,却再也没见到罗的身影。“罗……罗?罗----?!”他疯了般在宫殿里寻找,骇得路过的仆役大惊失色。莱蒙崩溃般扔开床铺上的软枕和被褥,砸烂了桌上所有的纸笔和书籍,打碎了衣橱的门,也找不到那个等候他的人。他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哭泣道:“罗----宝贝儿,我的爱,别捉弄我了,快出来吧!罗----”他呜咽不止,随手摸到一本书,掷了出去,从夹页里掉出一份信。莱蒙一惊,慌忙将信拿起,见到上面是罗清隽的字迹,顿时喜出望外。对方说,他在帝国东南方的地区等他。****莱蒙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备马,准备前往东南方。那天空气闷热,阴云笼罩,天边雷声隆隆,不一会儿就刮起了猛烈的强风。莱蒙披着一件黑斗篷,只带了两三名随从,骑着一匹健硕骏马,离开了皇宫。一路上青紫色的闪电在云层嵌出刺眼的纹路,莱蒙心急如焚,快马加鞭地跑了七八日,避开瓢泼大雨的倾泻,顶着晴空艳阳的照射,终于抵达了信中描述的地方。结果,他只看到了满目疮痍的土地,还有坟冢上哀声哭泣的流民。“我的孩子要饿死了……”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抱着一个干瘪的婴儿,裹着脏乱的头巾,见人就哭道,“救救我的孩子吧……”女人的哀嚎不过是这个地区最寻常的曲调。除此之外,排队迁徙的男人,风霜满鬓的女人,行将就木的老者,无人看管的幼儿,包括啃噬尸肉的黑鸦和狂犬,所有人或物都蒙着一层森诡可怕的阴影。他们双眼瞪大,空洞无神,活像行尸走肉,只知一味向前走,木然地等候着命运的安排。“陛下……”一名随从急忙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国王。亲眼见到这一幕幕惨绝人寰的景象后,莱蒙双眼晕眩,手脚冰凉,全身上下的每一处骨骼、每一块肌肉都在抽搐,几乎要晕倒在这片荒凉幽谧,淌满鲜血的土地上。“这……”他颤声道,“这……这就是……”他的万疆帝国。一个充斥着荒芜与绝望的,惨无人道的地狱。“这些玫瑰开得真好看。”在每日匆匆结束议事,索尔国王最要紧的事情便是陪罗坐在花香弥漫的花园里,十指相扣,耗费一整天的时光,如胶似漆地黏在一起。与罗更久地在一起便是他唯一的愿望。在得知对方可能会慢慢消失在世界上后,王位、权力、皇冠、子民,乃至这个世界,对他来说,都变得无足轻重。“莱蒙,你这样整天陪我待在一起,不会耽误国事么?”国王凑唇去亲吻他,“不会,我亲爱的。你放心吧,我都是处理好所有事务才来陪你的。你只需要享受阳光与花香就好,其他的都交给我。”事实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荒废政事的真相。【罗不知道我骗了他,还以为我是那个英明睿智的索尔国王……只有在他眼里,我才是世界的准则。现在,因为我的荒唐无稽,已经遭到了许多人的不满。那些昔日支持我上位的人,要么在苦心孤诣地劝诫我,要么在背后等着捅我一刀。瓦什也多次跟我劝说,询问我这么做的理由,但我要真说出来,谁又会信呢?若我不这么做,当我的仁慈国王,善待他人,体恤民众,罗就会消失。而一旦我重新成为暴戾恣睢的暴君,他反而不会消失……哈哈哈,命运之神直到现在,还在玩弄我们二人。我受够了这种提心吊胆,永无宁日的幸福……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接下来的字迹写了又涂,涂了又划,被泪水晕染成一团模糊的墨渍。【我决定了,我只要罗。除此之外,就算一切都毁灭,我也不在乎。】****罗没想到,来行刺自己的第一人,竟然是银麟骑士。“你知道么?他疯了。”利刃横在他颈边,罗望着怒不可遏的黑发男子,不解地问:“出了什么事?”“你在寝宫里待了这么久,不闻门外事,活得倒是轻松。”艾厄厉声道,“莱蒙现在已成了一名令人发指的暴君!你知道他怎么做的么?之前为了治疗你,他暗自杀了足有三十余名医师。我想他也有难言苦衷,便饶恕了他。但现在----”刀锋朝银发男子柔软的喉结又移近几分,艾厄面色凝重,黝黑的瞳孔深处似进行着激烈的交战。“他什么也不在乎了。”良久,骑士抬头道,“无论是受苦受难的民众,还是他自己的王位。他都不在乎。我不清楚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却隐约觉得,这或许是你怪病消失的缘由。”罗震惊道:“为什么?!你说莱蒙是故意变成暴君的?他这么做,是为了治疗我的病?”“这是我的推断。”艾厄寒声道,“但毫无疑问,你是罪魁祸首。”罗蓦地瘫在床上,双目失焦,怔怔地出神。艾厄见对方也茫然无措,沉默半晌,还是将行刺的匕首收了回去。“这次我不杀你。我相信莱蒙变成这样不是你的本意……但我希望你能承担起一定的责任,圆满解决这件事。”黑发的男子面容冷肃地推开门,冷冷道:“下次再见,究竟是国王被废黜,还是你性命终结……选一个吧。”****不久以后,由于国王惰于问政,不理国情,万疆帝国的民众在艰难挺过几次天灾后,陷入了无人救济的困境,哀鸿遍野,饿殍如山。只不过,这次的元凶不是恶龙,而是他们的统治者。“莱蒙。”又一日,在宁静的小花园内,罗靠在莱蒙肩头,平静地问:“现在的万疆帝国,还和平么?”他刚从其他人那里偷偷了解到,现在已有三分之一的地域被灾难席卷,流离失所的民众难以计数。“当然,罗。我一直遵守着与你的约定,将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莱蒙望着他,语调轻松。虽然目光中满是柔情蜜意,但罗却看见了他疲惫抽搐的眼角,摸到对方手心沁出的冷汗。“嗯,我相信你是一位好国王。”他将头轻轻依靠在莱蒙肩头,眼睫低垂,道,“向我发誓,莱蒙。若你欺骗了我,我会永远消失在这世上。”“什么?!”莱蒙几乎要跳起来了,瞪圆了眼睛,嘴唇颤抖,“别开玩笑了,罗。这一点也不好玩。”罗浅笑道:“怕什么?反正你永远不会骗我,不是么?”莱蒙躲躲闪闪地说:“不,我决不发这种誓。别为难我了,宝贝儿,也别拿自己的存在开玩笑。”他捧起罗的脸,堵住那双还欲说些什么的嘴唇。罗静静注视着对方颤抖不停的眼睫和紧闭的双眼,在心底叹息一声,闭上双眼,迎合了对方焦躁不安的亲吻。隔天,莱蒙一如往常提前回到寝宫,却再也没见到罗的身影。“罗……罗?罗----?!”他疯了般在宫殿里寻找,骇得路过的仆役大惊失色。莱蒙崩溃般扔开床铺上的软枕和被褥,砸烂了桌上所有的纸笔和书籍,打碎了衣橱的门,也找不到那个等候他的人。他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哭泣道:“罗----宝贝儿,我的爱,别捉弄我了,快出来吧!罗----”他呜咽不止,随手摸到一本书,掷了出去,从夹页里掉出一份信。莱蒙一惊,慌忙将信拿起,见到上面是罗清隽的字迹,顿时喜出望外。对方说,他在帝国东南方的地区等他。****莱蒙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备马,准备前往东南方。那天空气闷热,阴云笼罩,天边雷声隆隆,不一会儿就刮起了猛烈的强风。莱蒙披着一件黑斗篷,只带了两三名随从,骑着一匹健硕骏马,离开了皇宫。一路上青紫色的闪电在云层嵌出刺眼的纹路,莱蒙心急如焚,快马加鞭地跑了七八日,避开瓢泼大雨的倾泻,顶着晴空艳阳的照射,终于抵达了信中描述的地方。结果,他只看到了满目疮痍的土地,还有坟冢上哀声哭泣的流民。“我的孩子要饿死了……”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抱着一个干瘪的婴儿,裹着脏乱的头巾,见人就哭道,“救救我的孩子吧……”女人的哀嚎不过是这个地区最寻常的曲调。除此之外,排队迁徙的男人,风霜满鬓的女人,行将就木的老者,无人看管的幼儿,包括啃噬尸肉的黑鸦和狂犬,所有人或物都蒙着一层森诡可怕的阴影。他们双眼瞪大,空洞无神,活像行尸走肉,只知一味向前走,木然地等候着命运的安排。“陛下……”一名随从急忙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国王。亲眼见到这一幕幕惨绝人寰的景象后,莱蒙双眼晕眩,手脚冰凉,全身上下的每一处骨骼、每一块肌肉都在抽搐,几乎要晕倒在这片荒凉幽谧,淌满鲜血的土地上。“这……”他颤声道,“这……这就是……”他的万疆帝国。一个充斥着荒芜与绝望的,惨无人道的地狱。“这些玫瑰开得真好看。”在每日匆匆结束议事,索尔国王最要紧的事情便是陪罗坐在花香弥漫的花园里,十指相扣,耗费一整天的时光,如胶似漆地黏在一起。与罗更久地在一起便是他唯一的愿望。在得知对方可能会慢慢消失在世界上后,王位、权力、皇冠、子民,乃至这个世界,对他来说,都变得无足轻重。“莱蒙,你这样整天陪我待在一起,不会耽误国事么?”国王凑唇去亲吻他,“不会,我亲爱的。你放心吧,我都是处理好所有事务才来陪你的。你只需要享受阳光与花香就好,其他的都交给我。”事实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荒废政事的真相。【罗不知道我骗了他,还以为我是那个英明睿智的索尔国王……只有在他眼里,我才是世界的准则。现在,因为我的荒唐无稽,已经遭到了许多人的不满。那些昔日支持我上位的人,要么在苦心孤诣地劝诫我,要么在背后等着捅我一刀。瓦什也多次跟我劝说,询问我这么做的理由,但我要真说出来,谁又会信呢?若我不这么做,当我的仁慈国王,善待他人,体恤民众,罗就会消失。而一旦我重新成为暴戾恣睢的暴君,他反而不会消失……哈哈哈,命运之神直到现在,还在玩弄我们二人。我受够了这种提心吊胆,永无宁日的幸福……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接下来的字迹写了又涂,涂了又划,被泪水晕染成一团模糊的墨渍。【我决定了,我只要罗。除此之外,就算一切都毁灭,我也不在乎。】****罗没想到,来行刺自己的第一人,竟然是银麟骑士。“你知道么?他疯了。”利刃横在他颈边,罗望着怒不可遏的黑发男子,不解地问:“出了什么事?”“你在寝宫里待了这么久,不闻门外事,活得倒是轻松。”艾厄厉声道,“莱蒙现在已成了一名令人发指的暴君!你知道他怎么做的么?之前为了治疗你,他暗自杀了足有三十余名医师。我想他也有难言苦衷,便饶恕了他。但现在----”刀锋朝银发男子柔软的喉结又移近几分,艾厄面色凝重,黝黑的瞳孔深处似进行着激烈的交战。“他什么也不在乎了。”良久,骑士抬头道,“无论是受苦受难的民众,还是他自己的王位。他都不在乎。我不清楚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却隐约觉得,这或许是你怪病消失的缘由。”罗震惊道:“为什么?!你说莱蒙是故意变成暴君的?他这么做,是为了治疗我的病?”“这是我的推断。”艾厄寒声道,“但毫无疑问,你是罪魁祸首。”罗蓦地瘫在床上,双目失焦,怔怔地出神。艾厄见对方也茫然无措,沉默半晌,还是将行刺的匕首收了回去。“这次我不杀你。我相信莱蒙变成这样不是你的本意……但我希望你能承担起一定的责任,圆满解决这件事。”黑发的男子面容冷肃地推开门,冷冷道:“下次再见,究竟是国王被废黜,还是你性命终结……选一个吧。”****不久以后,由于国王惰于问政,不理国情,万疆帝国的民众在艰难挺过几次天灾后,陷入了无人救济的困境,哀鸿遍野,饿殍如山。只不过,这次的元凶不是恶龙,而是他们的统治者。“莱蒙。”又一日,在宁静的小花园内,罗靠在莱蒙肩头,平静地问:“现在的万疆帝国,还和平么?”他刚从其他人那里偷偷了解到,现在已有三分之一的地域被灾难席卷,流离失所的民众难以计数。“当然,罗。我一直遵守着与你的约定,将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莱蒙望着他,语调轻松。虽然目光中满是柔情蜜意,但罗却看见了他疲惫抽搐的眼角,摸到对方手心沁出的冷汗。“嗯,我相信你是一位好国王。”他将头轻轻依靠在莱蒙肩头,眼睫低垂,道,“向我发誓,莱蒙。若你欺骗了我,我会永远消失在这世上。”“什么?!”莱蒙几乎要跳起来了,瞪圆了眼睛,嘴唇颤抖,“别开玩笑了,罗。这一点也不好玩。”罗浅笑道:“怕什么?反正你永远不会骗我,不是么?”莱蒙躲躲闪闪地说:“不,我决不发这种誓。别为难我了,宝贝儿,也别拿自己的存在开玩笑。”他捧起罗的脸,堵住那双还欲说些什么的嘴唇。罗静静注视着对方颤抖不停的眼睫和紧闭的双眼,在心底叹息一声,闭上双眼,迎合了对方焦躁不安的亲吻。隔天,莱蒙一如往常提前回到寝宫,却再也没见到罗的身影。“罗……罗?罗----?!”他疯了般在宫殿里寻找,骇得路过的仆役大惊失色。莱蒙崩溃般扔开床铺上的软枕和被褥,砸烂了桌上所有的纸笔和书籍,打碎了衣橱的门,也找不到那个等候他的人。他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哭泣道:“罗----宝贝儿,我的爱,别捉弄我了,快出来吧!罗----”他呜咽不止,随手摸到一本书,掷了出去,从夹页里掉出一份信。莱蒙一惊,慌忙将信拿起,见到上面是罗清隽的字迹,顿时喜出望外。对方说,他在帝国东南方的地区等他。****莱蒙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备马,准备前往东南方。那天空气闷热,阴云笼罩,天边雷声隆隆,不一会儿就刮起了猛烈的强风。莱蒙披着一件黑斗篷,只带了两三名随从,骑着一匹健硕骏马,离开了皇宫。一路上青紫色的闪电在云层嵌出刺眼的纹路,莱蒙心急如焚,快马加鞭地跑了七八日,避开瓢泼大雨的倾泻,顶着晴空艳阳的照射,终于抵达了信中描述的地方。结果,他只看到了满目疮痍的土地,还有坟冢上哀声哭泣的流民。“我的孩子要饿死了……”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抱着一个干瘪的婴儿,裹着脏乱的头巾,见人就哭道,“救救我的孩子吧……”女人的哀嚎不过是这个地区最寻常的曲调。除此之外,排队迁徙的男人,风霜满鬓的女人,行将就木的老者,无人看管的幼儿,包括啃噬尸肉的黑鸦和狂犬,所有人或物都蒙着一层森诡可怕的阴影。他们双眼瞪大,空洞无神,活像行尸走肉,只知一味向前走,木然地等候着命运的安排。“陛下……”一名随从急忙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国王。亲眼见到这一幕幕惨绝人寰的景象后,莱蒙双眼晕眩,手脚冰凉,全身上下的每一处骨骼、每一块肌肉都在抽搐,几乎要晕倒在这片荒凉幽谧,淌满鲜血的土地上。“这……”他颤声道,“这……这就是……”他的万疆帝国。一个充斥着荒芜与绝望的,惨无人道的地狱。“这些玫瑰开得真好看。”在每日匆匆结束议事,索尔国王最要紧的事情便是陪罗坐在花香弥漫的花园里,十指相扣,耗费一整天的时光,如胶似漆地黏在一起。与罗更久地在一起便是他唯一的愿望。在得知对方可能会慢慢消失在世界上后,王位、权力、皇冠、子民,乃至这个世界,对他来说,都变得无足轻重。“莱蒙,你这样整天陪我待在一起,不会耽误国事么?”国王凑唇去亲吻他,“不会,我亲爱的。你放心吧,我都是处理好所有事务才来陪你的。你只需要享受阳光与花香就好,其他的都交给我。”事实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荒废政事的真相。【罗不知道我骗了他,还以为我是那个英明睿智的索尔国王……只有在他眼里,我才是世界的准则。现在,因为我的荒唐无稽,已经遭到了许多人的不满。那些昔日支持我上位的人,要么在苦心孤诣地劝诫我,要么在背后等着捅我一刀。瓦什也多次跟我劝说,询问我这么做的理由,但我要真说出来,谁又会信呢?若我不这么做,当我的仁慈国王,善待他人,体恤民众,罗就会消失。而一旦我重新成为暴戾恣睢的暴君,他反而不会消失……哈哈哈,命运之神直到现在,还在玩弄我们二人。我受够了这种提心吊胆,永无宁日的幸福……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接下来的字迹写了又涂,涂了又划,被泪水晕染成一团模糊的墨渍。【我决定了,我只要罗。除此之外,就算一切都毁灭,我也不在乎。】****罗没想到,来行刺自己的第一人,竟然是银麟骑士。“你知道么?他疯了。”利刃横在他颈边,罗望着怒不可遏的黑发男子,不解地问:“出了什么事?”“你在寝宫里待了这么久,不闻门外事,活得倒是轻松。”艾厄厉声道,“莱蒙现在已成了一名令人发指的暴君!你知道他怎么做的么?之前为了治疗你,他暗自杀了足有三十余名医师。我想他也有难言苦衷,便饶恕了他。但现在----”刀锋朝银发男子柔软的喉结又移近几分,艾厄面色凝重,黝黑的瞳孔深处似进行着激烈的交战。“他什么也不在乎了。”良久,骑士抬头道,“无论是受苦受难的民众,还是他自己的王位。他都不在乎。我不清楚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却隐约觉得,这或许是你怪病消失的缘由。”罗震惊道:“为什么?!你说莱蒙是故意变成暴君的?他这么做,是为了治疗我的病?”“这是我的推断。”艾厄寒声道,“但毫无疑问,你是罪魁祸首。”罗蓦地瘫在床上,双目失焦,怔怔地出神。艾厄见对方也茫然无措,沉默半晌,还是将行刺的匕首收了回去。“这次我不杀你。我相信莱蒙变成这样不是你的本意……但我希望你能承担起一定的责任,圆满解决这件事。”黑发的男子面容冷肃地推开门,冷冷道:“下次再见,究竟是国王被废黜,还是你性命终结……选一个吧。”****不久以后,由于国王惰于问政,不理国情,万疆帝国的民众在艰难挺过几次天灾后,陷入了无人救济的困境,哀鸿遍野,饿殍如山。只不过,这次的元凶不是恶龙,而是他们的统治者。“莱蒙。”又一日,在宁静的小花园内,罗靠在莱蒙肩头,平静地问:“现在的万疆帝国,还和平么?”他刚从其他人那里偷偷了解到,现在已有三分之一的地域被灾难席卷,流离失所的民众难以计数。“当然,罗。我一直遵守着与你的约定,将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莱蒙望着他,语调轻松。虽然目光中满是柔情蜜意,但罗却看见了他疲惫抽搐的眼角,摸到对方手心沁出的冷汗。“嗯,我相信你是一位好国王。”他将头轻轻依靠在莱蒙肩头,眼睫低垂,道,“向我发誓,莱蒙。若你欺骗了我,我会永远消失在这世上。”“什么?!”莱蒙几乎要跳起来了,瞪圆了眼睛,嘴唇颤抖,“别开玩笑了,罗。这一点也不好玩。”罗浅笑道:“怕什么?反正你永远不会骗我,不是么?”莱蒙躲躲闪闪地说:“不,我决不发这种誓。别为难我了,宝贝儿,也别拿自己的存在开玩笑。”他捧起罗的脸,堵住那双还欲说些什么的嘴唇。罗静静注视着对方颤抖不停的眼睫和紧闭的双眼,在心底叹息一声,闭上双眼,迎合了对方焦躁不安的亲吻。隔天,莱蒙一如往常提前回到寝宫,却再也没见到罗的身影。“罗……罗?罗----?!”他疯了般在宫殿里寻找,骇得路过的仆役大惊失色。莱蒙崩溃般扔开床铺上的软枕和被褥,砸烂了桌上所有的纸笔和书籍,打碎了衣橱的门,也找不到那个等候他的人。他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哭泣道:“罗----宝贝儿,我的爱,别捉弄我了,快出来吧!罗----”他呜咽不止,随手摸到一本书,掷了出去,从夹页里掉出一份信。莱蒙一惊,慌忙将信拿起,见到上面是罗清隽的字迹,顿时喜出望外。对方说,他在帝国东南方的地区等他。****莱蒙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备马,准备前往东南方。那天空气闷热,阴云笼罩,天边雷声隆隆,不一会儿就刮起了猛烈的强风。莱蒙披着一件黑斗篷,只带了两三名随从,骑着一匹健硕骏马,离开了皇宫。一路上青紫色的闪电在云层嵌出刺眼的纹路,莱蒙心急如焚,快马加鞭地跑了七八日,避开瓢泼大雨的倾泻,顶着晴空艳阳的照射,终于抵达了信中描述的地方。结果,他只看到了满目疮痍的土地,还有坟冢上哀声哭泣的流民。“我的孩子要饿死了……”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抱着一个干瘪的婴儿,裹着脏乱的头巾,见人就哭道,“救救我的孩子吧……”女人的哀嚎不过是这个地区最寻常的曲调。除此之外,排队迁徙的男人,风霜满鬓的女人,行将就木的老者,无人看管的幼儿,包括啃噬尸肉的黑鸦和狂犬,所有人或物都蒙着一层森诡可怕的阴影。他们双眼瞪大,空洞无神,活像行尸走肉,只知一味向前走,木然地等候着命运的安排。“陛下……”一名随从急忙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国王。亲眼见到这一幕幕惨绝人寰的景象后,莱蒙双眼晕眩,手脚冰凉,全身上下的每一处骨骼、每一块肌肉都在抽搐,几乎要晕倒在这片荒凉幽谧,淌满鲜血的土地上。“这……”他颤声道,“这……这就是……”他的万疆帝国。一个充斥着荒芜与绝望的,惨无人道的地狱。“这些玫瑰开得真好看。”在每日匆匆结束议事,索尔国王最要紧的事情便是陪罗坐在花香弥漫的花园里,十指相扣,耗费一整天的时光,如胶似漆地黏在一起。与罗更久地在一起便是他唯一的愿望。在得知对方可能会慢慢消失在世界上后,王位、权力、皇冠、子民,乃至这个世界,对他来说,都变得无足轻重。“莱蒙,你这样整天陪我待在一起,不会耽误国事么?”国王凑唇去亲吻他,“不会,我亲爱的。你放心吧,我都是处理好所有事务才来陪你的。你只需要享受阳光与花香就好,其他的都交给我。”事实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荒废政事的真相。【罗不知道我骗了他,还以为我是那个英明睿智的索尔国王……只有在他眼里,我才是世界的准则。现在,因为我的荒唐无稽,已经遭到了许多人的不满。那些昔日支持我上位的人,要么在苦心孤诣地劝诫我,要么在背后等着捅我一刀。瓦什也多次跟我劝说,询问我这么做的理由,但我要真说出来,谁又会信呢?若我不这么做,当我的仁慈国王,善待他人,体恤民众,罗就会消失。而一旦我重新成为暴戾恣睢的暴君,他反而不会消失……哈哈哈,命运之神直到现在,还在玩弄我们二人。我受够了这种提心吊胆,永无宁日的幸福……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接下来的字迹写了又涂,涂了又划,被泪水晕染成一团模糊的墨渍。【我决定了,我只要罗。除此之外,就算一切都毁灭,我也不在乎。】****罗没想到,来行刺自己的第一人,竟然是银麟骑士。“你知道么?他疯了。”利刃横在他颈边,罗望着怒不可遏的黑发男子,不解地问:“出了什么事?”“你在寝宫里待了这么久,不闻门外事,活得倒是轻松。”艾厄厉声道,“莱蒙现在已成了一名令人发指的暴君!你知道他怎么做的么?之前为了治疗你,他暗自杀了足有三十余名医师。我想他也有难言苦衷,便饶恕了他。但现在----”刀锋朝银发男子柔软的喉结又移近几分,艾厄面色凝重,黝黑的瞳孔深处似进行着激烈的交战。“他什么也不在乎了。”良久,骑士抬头道,“无论是受苦受难的民众,还是他自己的王位。他都不在乎。我不清楚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却隐约觉得,这或许是你怪病消失的缘由。”罗震惊道:“为什么?!你说莱蒙是故意变成暴君的?他这么做,是为了治疗我的病?”“这是我的推断。”艾厄寒声道,“但毫无疑问,你是罪魁祸首。”罗蓦地瘫在床上,双目失焦,怔怔地出神。艾厄见对方也茫然无措,沉默半晌,还是将行刺的匕首收了回去。“这次我不杀你。我相信莱蒙变成这样不是你的本意……但我希望你能承担起一定的责任,圆满解决这件事。”黑发的男子面容冷肃地推开门,冷冷道:“下次再见,究竟是国王被废黜,还是你性命终结……选一个吧。”****不久以后,由于国王惰于问政,不理国情,万疆帝国的民众在艰难挺过几次天灾后,陷入了无人救济的困境,哀鸿遍野,饿殍如山。只不过,这次的元凶不是恶龙,而是他们的统治者。“莱蒙。”又一日,在宁静的小花园内,罗靠在莱蒙肩头,平静地问:“现在的万疆帝国,还和平么?”他刚从其他人那里偷偷了解到,现在已有三分之一的地域被灾难席卷,流离失所的民众难以计数。“当然,罗。我一直遵守着与你的约定,将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莱蒙望着他,语调轻松。虽然目光中满是柔情蜜意,但罗却看见了他疲惫抽搐的眼角,摸到对方手心沁出的冷汗。“嗯,我相信你是一位好国王。”他将头轻轻依靠在莱蒙肩头,眼睫低垂,道,“向我发誓,莱蒙。若你欺骗了我,我会永远消失在这世上。”“什么?!”莱蒙几乎要跳起来了,瞪圆了眼睛,嘴唇颤抖,“别开玩笑了,罗。这一点也不好玩。”罗浅笑道:“怕什么?反正你永远不会骗我,不是么?”莱蒙躲躲闪闪地说:“不,我决不发这种誓。别为难我了,宝贝儿,也别拿自己的存在开玩笑。”他捧起罗的脸,堵住那双还欲说些什么的嘴唇。罗静静注视着对方颤抖不停的眼睫和紧闭的双眼,在心底叹息一声,闭上双眼,迎合了对方焦躁不安的亲吻。隔天,莱蒙一如往常提前回到寝宫,却再也没见到罗的身影。“罗……罗?罗----?!”他疯了般在宫殿里寻找,骇得路过的仆役大惊失色。莱蒙崩溃般扔开床铺上的软枕和被褥,砸烂了桌上所有的纸笔和书籍,打碎了衣橱的门,也找不到那个等候他的人。他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哭泣道:“罗----宝贝儿,我的爱,别捉弄我了,快出来吧!罗----”他呜咽不止,随手摸到一本书,掷了出去,从夹页里掉出一份信。莱蒙一惊,慌忙将信拿起,见到上面是罗清隽的字迹,顿时喜出望外。对方说,他在帝国东南方的地区等他。****莱蒙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备马,准备前往东南方。那天空气闷热,阴云笼罩,天边雷声隆隆,不一会儿就刮起了猛烈的强风。莱蒙披着一件黑斗篷,只带了两三名随从,骑着一匹健硕骏马,离开了皇宫。一路上青紫色的闪电在云层嵌出刺眼的纹路,莱蒙心急如焚,快马加鞭地跑了七八日,避开瓢泼大雨的倾泻,顶着晴空艳阳的照射,终于抵达了信中描述的地方。结果,他只看到了满目疮痍的土地,还有坟冢上哀声哭泣的流民。“我的孩子要饿死了……”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抱着一个干瘪的婴儿,裹着脏乱的头巾,见人就哭道,“救救我的孩子吧……”女人的哀嚎不过是这个地区最寻常的曲调。除此之外,排队迁徙的男人,风霜满鬓的女人,行将就木的老者,无人看管的幼儿,包括啃噬尸肉的黑鸦和狂犬,所有人或物都蒙着一层森诡可怕的阴影。他们双眼瞪大,空洞无神,活像行尸走肉,只知一味向前走,木然地等候着命运的安排。“陛下……”一名随从急忙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国王。亲眼见到这一幕幕惨绝人寰的景象后,莱蒙双眼晕眩,手脚冰凉,全身上下的每一处骨骼、每一块肌肉都在抽搐,几乎要晕倒在这片荒凉幽谧,淌满鲜血的土地上。“这……”他颤声道,“这……这就是……”他的万疆帝国。一个充斥着荒芜与绝望的,惨无人道的地狱。“这些玫瑰开得真好看。”在每日匆匆结束议事,索尔国王最要紧的事情便是陪罗坐在花香弥漫的花园里,十指相扣,耗费一整天的时光,如胶似漆地黏在一起。与罗更久地在一起便是他唯一的愿望。在得知对方可能会慢慢消失在世界上后,王位、权力、皇冠、子民,乃至这个世界,对他来说,都变得无足轻重。“莱蒙,你这样整天陪我待在一起,不会耽误国事么?”国王凑唇去亲吻他,“不会,我亲爱的。你放心吧,我都是处理好所有事务才来陪你的。你只需要享受阳光与花香就好,其他的都交给我。”事实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荒废政事的真相。【罗不知道我骗了他,还以为我是那个英明睿智的索尔国王……只有在他眼里,我才是世界的准则。现在,因为我的荒唐无稽,已经遭到了许多人的不满。那些昔日支持我上位的人,要么在苦心孤诣地劝诫我,要么在背后等着捅我一刀。瓦什也多次跟我劝说,询问我这么做的理由,但我要真说出来,谁又会信呢?若我不这么做,当我的仁慈国王,善待他人,体恤民众,罗就会消失。而一旦我重新成为暴戾恣睢的暴君,他反而不会消失……哈哈哈,命运之神直到现在,还在玩弄我们二人。我受够了这种提心吊胆,永无宁日的幸福……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接下来的字迹写了又涂,涂了又划,被泪水晕染成一团模糊的墨渍。【我决定了,我只要罗。除此之外,就算一切都毁灭,我也不在乎。】****罗没想到,来行刺自己的第一人,竟然是银麟骑士。“你知道么?他疯了。”利刃横在他颈边,罗望着怒不可遏的黑发男子,不解地问:“出了什么事?”“你在寝宫里待了这么久,不闻门外事,活得倒是轻松。”艾厄厉声道,“莱蒙现在已成了一名令人发指的暴君!你知道他怎么做的么?之前为了治疗你,他暗自杀了足有三十余名医师。我想他也有难言苦衷,便饶恕了他。但现在----”刀锋朝银发男子柔软的喉结又移近几分,艾厄面色凝重,黝黑的瞳孔深处似进行着激烈的交战。“他什么也不在乎了。”良久,骑士抬头道,“无论是受苦受难的民众,还是他自己的王位。他都不在乎。我不清楚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却隐约觉得,这或许是你怪病消失的缘由。”罗震惊道:“为什么?!你说莱蒙是故意变成暴君的?他这么做,是为了治疗我的病?”“这是我的推断。”艾厄寒声道,“但毫无疑问,你是罪魁祸首。”罗蓦地瘫在床上,双目失焦,怔怔地出神。艾厄见对方也茫然无措,沉默半晌,还是将行刺的匕首收了回去。“这次我不杀你。我相信莱蒙变成这样不是你的本意……但我希望你能承担起一定的责任,圆满解决这件事。”黑发的男子面容冷肃地推开门,冷冷道:“下次再见,究竟是国王被废黜,还是你性命终结……选一个吧。”****不久以后,由于国王惰于问政,不理国情,万疆帝国的民众在艰难挺过几次天灾后,陷入了无人救济的困境,哀鸿遍野,饿殍如山。只不过,这次的元凶不是恶龙,而是他们的统治者。“莱蒙。”又一日,在宁静的小花园内,罗靠在莱蒙肩头,平静地问:“现在的万疆帝国,还和平么?”他刚从其他人那里偷偷了解到,现在已有三分之一的地域被灾难席卷,流离失所的民众难以计数。“当然,罗。我一直遵守着与你的约定,将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莱蒙望着他,语调轻松。虽然目光中满是柔情蜜意,但罗却看见了他疲惫抽搐的眼角,摸到对方手心沁出的冷汗。“嗯,我相信你是一位好国王。”他将头轻轻依靠在莱蒙肩头,眼睫低垂,道,“向我发誓,莱蒙。若你欺骗了我,我会永远消失在这世上。”“什么?!”莱蒙几乎要跳起来了,瞪圆了眼睛,嘴唇颤抖,“别开玩笑了,罗。这一点也不好玩。”罗浅笑道:“怕什么?反正你永远不会骗我,不是么?”莱蒙躲躲闪闪地说:“不,我决不发这种誓。别为难我了,宝贝儿,也别拿自己的存在开玩笑。”他捧起罗的脸,堵住那双还欲说些什么的嘴唇。罗静静注视着对方颤抖不停的眼睫和紧闭的双眼,在心底叹息一声,闭上双眼,迎合了对方焦躁不安的亲吻。隔天,莱蒙一如往常提前回到寝宫,却再也没见到罗的身影。“罗……罗?罗----?!”他疯了般在宫殿里寻找,骇得路过的仆役大惊失色。莱蒙崩溃般扔开床铺上的软枕和被褥,砸烂了桌上所有的纸笔和书籍,打碎了衣橱的门,也找不到那个等候他的人。他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哭泣道:“罗----宝贝儿,我的爱,别捉弄我了,快出来吧!罗----”他呜咽不止,随手摸到一本书,掷了出去,从夹页里掉出一份信。莱蒙一惊,慌忙将信拿起,见到上面是罗清隽的字迹,顿时喜出望外。对方说,他在帝国东南方的地区等他。****莱蒙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备马,准备前往东南方。那天空气闷热,阴云笼罩,天边雷声隆隆,不一会儿就刮起了猛烈的强风。莱蒙披着一件黑斗篷,只带了两三名随从,骑着一匹健硕骏马,离开了皇宫。一路上青紫色的闪电在云层嵌出刺眼的纹路,莱蒙心急如焚,快马加鞭地跑了七八日,避开瓢泼大雨的倾泻,顶着晴空艳阳的照射,终于抵达了信中描述的地方。结果,他只看到了满目疮痍的土地,还有坟冢上哀声哭泣的流民。“我的孩子要饿死了……”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抱着一个干瘪的婴儿,裹着脏乱的头巾,见人就哭道,“救救我的孩子吧……”女人的哀嚎不过是这个地区最寻常的曲调。除此之外,排队迁徙的男人,风霜满鬓的女人,行将就木的老者,无人看管的幼儿,包括啃噬尸肉的黑鸦和狂犬,所有人或物都蒙着一层森诡可怕的阴影。他们双眼瞪大,空洞无神,活像行尸走肉,只知一味向前走,木然地等候着命运的安排。“陛下……”一名随从急忙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国王。亲眼见到这一幕幕惨绝人寰的景象后,莱蒙双眼晕眩,手脚冰凉,全身上下的每一处骨骼、每一块肌肉都在抽搐,几乎要晕倒在这片荒凉幽谧,淌满鲜血的土地上。“这……”他颤声道,“这……这就是……”他的万疆帝国。一个充斥着荒芜与绝望的,惨无人道的地狱。“这些玫瑰开得真好看。”在每日匆匆结束议事,索尔国王最要紧的事情便是陪罗坐在花香弥漫的花园里,十指相扣,耗费一整天的时光,如胶似漆地黏在一起。与罗更久地在一起便是他唯一的愿望。在得知对方可能会慢慢消失在世界上后,王位、权力、皇冠、子民,乃至这个世界,对他来说,都变得无足轻重。“莱蒙,你这样整天陪我待在一起,不会耽误国事么?”国王凑唇去亲吻他,“不会,我亲爱的。你放心吧,我都是处理好所有事务才来陪你的。你只需要享受阳光与花香就好,其他的都交给我。”事实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荒废政事的真相。【罗不知道我骗了他,还以为我是那个英明睿智的索尔国王……只有在他眼里,我才是世界的准则。现在,因为我的荒唐无稽,已经遭到了许多人的不满。那些昔日支持我上位的人,要么在苦心孤诣地劝诫我,要么在背后等着捅我一刀。瓦什也多次跟我劝说,询问我这么做的理由,但我要真说出来,谁又会信呢?若我不这么做,当我的仁慈国王,善待他人,体恤民众,罗就会消失。而一旦我重新成为暴戾恣睢的暴君,他反而不会消失……哈哈哈,命运之神直到现在,还在玩弄我们二人。我受够了这种提心吊胆,永无宁日的幸福……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接下来的字迹写了又涂,涂了又划,被泪水晕染成一团模糊的墨渍。【我决定了,我只要罗。除此之外,就算一切都毁灭,我也不在乎。】****罗没想到,来行刺自己的第一人,竟然是银麟骑士。“你知道么?他疯了。”利刃横在他颈边,罗望着怒不可遏的黑发男子,不解地问:“出了什么事?”“你在寝宫里待了这么久,不闻门外事,活得倒是轻松。”艾厄厉声道,“莱蒙现在已成了一名令人发指的暴君!你知道他怎么做的么?之前为了治疗你,他暗自杀了足有三十余名医师。我想他也有难言苦衷,便饶恕了他。但现在----”刀锋朝银发男子柔软的喉结又移近几分,艾厄面色凝重,黝黑的瞳孔深处似进行着激烈的交战。“他什么也不在乎了。”良久,骑士抬头道,“无论是受苦受难的民众,还是他自己的王位。他都不在乎。我不清楚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却隐约觉得,这或许是你怪病消失的缘由。”罗震惊道:“为什么?!你说莱蒙是故意变成暴君的?他这么做,是为了治疗我的病?”“这是我的推断。”艾厄寒声道,“但毫无疑问,你是罪魁祸首。”罗蓦地瘫在床上,双目失焦,怔怔地出神。艾厄见对方也茫然无措,沉默半晌,还是将行刺的匕首收了回去。“这次我不杀你。我相信莱蒙变成这样不是你的本意……但我希望你能承担起一定的责任,圆满解决这件事。”黑发的男子面容冷肃地推开门,冷冷道:“下次再见,究竟是国王被废黜,还是你性命终结……选一个吧。”****不久以后,由于国王惰于问政,不理国情,万疆帝国的民众在艰难挺过几次天灾后,陷入了无人救济的困境,哀鸿遍野,饿殍如山。只不过,这次的元凶不是恶龙,而是他们的统治者。“莱蒙。”又一日,在宁静的小花园内,罗靠在莱蒙肩头,平静地问:“现在的万疆帝国,还和平么?”他刚从其他人那里偷偷了解到,现在已有三分之一的地域被灾难席卷,流离失所的民众难以计数。“当然,罗。我一直遵守着与你的约定,将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莱蒙望着他,语调轻松。虽然目光中满是柔情蜜意,但罗却看见了他疲惫抽搐的眼角,摸到对方手心沁出的冷汗。“嗯,我相信你是一位好国王。”他将头轻轻依靠在莱蒙肩头,眼睫低垂,道,“向我发誓,莱蒙。若你欺骗了我,我会永远消失在这世上。”“什么?!”莱蒙几乎要跳起来了,瞪圆了眼睛,嘴唇颤抖,“别开玩笑了,罗。这一点也不好玩。”罗浅笑道:“怕什么?反正你永远不会骗我,不是么?”莱蒙躲躲闪闪地说:“不,我决不发这种誓。别为难我了,宝贝儿,也别拿自己的存在开玩笑。”他捧起罗的脸,堵住那双还欲说些什么的嘴唇。罗静静注视着对方颤抖不停的眼睫和紧闭的双眼,在心底叹息一声,闭上双眼,迎合了对方焦躁不安的亲吻。隔天,莱蒙一如往常提前回到寝宫,却再也没见到罗的身影。“罗……罗?罗----?!”他疯了般在宫殿里寻找,骇得路过的仆役大惊失色。莱蒙崩溃般扔开床铺上的软枕和被褥,砸烂了桌上所有的纸笔和书籍,打碎了衣橱的门,也找不到那个等候他的人。他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哭泣道:“罗----宝贝儿,我的爱,别捉弄我了,快出来吧!罗----”他呜咽不止,随手摸到一本书,掷了出去,从夹页里掉出一份信。莱蒙一惊,慌忙将信拿起,见到上面是罗清隽的字迹,顿时喜出望外。对方说,他在帝国东南方的地区等他。****莱蒙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备马,准备前往东南方。那天空气闷热,阴云笼罩,天边雷声隆隆,不一会儿就刮起了猛烈的强风。莱蒙披着一件黑斗篷,只带了两三名随从,骑着一匹健硕骏马,离开了皇宫。一路上青紫色的闪电在云层嵌出刺眼的纹路,莱蒙心急如焚,快马加鞭地跑了七八日,避开瓢泼大雨的倾泻,顶着晴空艳阳的照射,终于抵达了信中描述的地方。结果,他只看到了满目疮痍的土地,还有坟冢上哀声哭泣的流民。“我的孩子要饿死了……”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抱着一个干瘪的婴儿,裹着脏乱的头巾,见人就哭道,“救救我的孩子吧……”女人的哀嚎不过是这个地区最寻常的曲调。除此之外,排队迁徙的男人,风霜满鬓的女人,行将就木的老者,无人看管的幼儿,包括啃噬尸肉的黑鸦和狂犬,所有人或物都蒙着一层森诡可怕的阴影。他们双眼瞪大,空洞无神,活像行尸走肉,只知一味向前走,木然地等候着命运的安排。“陛下……”一名随从急忙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国王。亲眼见到这一幕幕惨绝人寰的景象后,莱蒙双眼晕眩,手脚冰凉,全身上下的每一处骨骼、每一块肌肉都在抽搐,几乎要晕倒在这片荒凉幽谧,淌满鲜血的土地上。“这……”他颤声道,“这……这就是……”他的万疆帝国。一个充斥着荒芜与绝望的,惨无人道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