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女人身后,跟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魏十一目光微冷,转身离去。好像刚刚出门的这两人与他没有一丁点关系。第140章 过去村东魏家, 有兄弟二人, 都已娶妻, 因老母在世,所以一大家子都生活在一个院里,互相帮衬。祖上曾经是大户人家,然而世事无常,如今的魏家只有这兄弟二人带着一个老母亲, 在这样一个破落的小村庄里求生。这位年迈的老母在幼时曾经就过活一段富贵日子,家中拥有十几个奴隶,说不上生活多么充裕奢华,至少从来都不会担心吃饭的问题,而且从来不自己动手做衣服煮饭。如今的生活和以往相比,当真天差地别。不过好在老人苦了大半辈子,习惯了。从嫁给一个目不识丁每日辛苦在地里刨食却还喂不饱自己的汉子时起, 这位老人就认了命。只是魏这个曾经代表过去的尊荣的姓她不肯舍弃。她嫁的男人没有高贵的出身和先祖, 所以儿子便随了这个姓。在过去, 有姓之人都为贵族, 如今社会动荡,没落贵族越来愈多, 姓从贵族流入平民中,这是大势所趋。可在现在, 此种趋势不过是刚有了苗头, 所以在村庄里, 魏家的人哪怕和他们一样常常去采摘野草, 种地捞鱼,也是分外尊贵不同的。可就算再尊贵的人,在天灾面前仍旧平等。这一年的收成很不好,老大家小孩年纪很小,还不满一岁,因为家中食物不够,又生了病,孩子便夭折了。这已经是老大家死的第三个孩子了。老大家媳妇哭了半日,却没有法子,只能看着自家丈夫随便用草捆了小孩子,找个野地埋了。未长大的婴孩算不得人,死后不能入坟。能够不让孩子暴尸荒野,就算当爹的一点仁慈。这还不是荒年。若是饿的要活不下去的荒年,死去的婴孩是可以拿来吃的。但好在这样的荒年百年难遇,无论学没学过道德礼法,心中终究有个底限,不到恨不得吃土充饥的时候谁也不会愿意做这种事。只是这几年的日子当真不好过。年末,鹅毛大雪飘了一个多月,老二家的妻子生了一个男孩。一个很精神漂亮的男孩。和以往生下的孩子不同,这个男孩看起来非常的强壮健康,哭起来也很有底气。老二妻子觉得,她有希望将这个孩子养大成人。但是,这么想的只有老二妻子一人。老大妻子没了自己的孩子,正是怨怼之时,瞧见老二家的这个比自家孩子健康的体格,忍耐不住酸了一句:“现在天儿这么冷,大雪封山,存粮能吃到什么时候都说不定。竟然又多了一张嘴。”众人沉浸在看到新生命诞生的喜悦中,听到老大家的话,都是沉默了。这个冬天意外的长,谁也不知道会持续多久,老二营养不足,没多少奶水。无论是给老二家的补营养还是用粥喂小孩子长大,都是要多用粮食的。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夭折的孩子。“自己都要活不下去了,怎么还多了一张嘴?”老大开了口。老二妻子乞求的看着自己的丈夫:“这是男孩。”老大妻子开口念叨:“儿子又怎么样,活不下去就是没有。”就和她夭折的孩子一样。她生过三个儿子,那又如何,如今膝下仍旧没有一子。老二却早有了一个三岁的男孩,身体很不错,如今又有了这个。相比较自己的膝下凄凉,老大妻子心里很难受。老二一直沉默,最后还是老母亲开了口:“家里没那么多粮,你既然有一个儿子,这个就不要了。”一句话,定下了这个男孩未来的命运。老二妻子不舍得,眼巴巴的掉了几滴眼泪,看着丈夫对自己伸过来的手,抓了抓襁褓,最终无奈放手。老二把孩子抱走了,襁褓却没有带。难得的麻布,家里还可以留着用。给一个注定冻死在外面的孩子实在浪费。老二就这样手里提着孩子走出了房门,丝毫不避讳自己将要把孩子扔掉的行为被村里人看见。同样一个收成不好的年,看到老二家的孩子活着就被丢掉,老大妻子心中立即平衡。村子西边有一个叫做石的女子。女子嫁人已经好几年,肚皮却一丁点动静都没有。她从来都没有来过月事,是一个根本无法生育的女子。石每日都要遭受丈夫的冷眼,婆婆的白眼,虽然石很勤奋,手很灵巧,力气大,粗活重活细活什么都做得来,且孝顺听话。唯一可惜的是,她生不出孩子来。不仅是家里人,连村庄里的人看着她的眼神都是异样的。更因为石略有点粗狂不似女子柔情的外貌,有人曾经说过,女神造人时,忘记给她重要的部件了,就是属于男人的部件。但是又没有给她女人的部件,所以石不是男人,也不是完整的女人。话说的都很难听。石的丈夫对石很不满,却没有办法。如果不是他已经没能力再娶一个回来,而且这个家又需要精明能干的石帮衬,他早就休弃这个一无所出的女人了。若是有一日他有了钱财粮食,或者不再需要石这个干活的人,那天就是石被赶走的日子。对这件事,石心知肚明。所以她很焦躁,不停地想各种办法希望自己可以怀上一个孩子,到时候就算遇到荒年,石也发誓绝对不会放弃自己的孩子。然而无论她怎么祈祷,月事没有就是没有,孩子也没有丝毫动静。反而是村东的魏家,总是传来有孩子的喜讯。石嫉妒的发狂。这年冬天,石的婆婆生了病没有熬过去,走了。闭眼前只希望儿子可以娶回一个能生养的,男人答应了。告诉石,等到冬天过去,夏天来临,日子不会那么难熬的时候,会分给石一点粮食,让她滚蛋。男人想要满足过世母亲的愿望,他认为自己可以想办法。或者期盼来年的收成能好。母亲已经不在了,家里少了一张嘴,他可以轻松很多。石很焦虑,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她和以往一样白天出门雪地里抓野兔,刚巧遇到抱着孩子出门的魏老二。小孩的手臂在摇动,他还活着,不是夭折。魏家又有了小孩出生,但是和以前一样,他们不肯好好养。石想要孩子,无论粮食多么紧缺她都要养,可惜生不出来。有孩子的和没孩子的,不想养的和愿意养的。石的眼睛亮了,她早就没路可走,干脆就悄悄跟上了魏老二,看着人随便将孩子扔在山脚树下。等人走远了,石连忙扑过去,将孩子抱在怀里捂着,偷偷带回了家。魏家的小孩他们不要,她要。可是男人不想要。“你偷孩子?这可是重罪!快放回去!”看到石怀里摇动着手臂的孩子,男人立即怒斥道。石紧张的说话都在结巴:“不,不是偷。我的。他们不要了。就是我的。”两人争吵了许久,石才将事情前后说清楚。男人气的直捶腿,他想要的是自己的孩子,养着别人的算是怎么回事。想到魏家,男人连忙找上门去,将事情说个清楚。出乎男人预料的是,魏家对这件事没有丝毫的反应,在魏家老二眼里,孩子送走就不是他的了,至于是死是活,以后的去向,他丝毫不关心。他现在更在意的是中午可以吃多少饭,仓库里的粮食还有多少。老二妻子问了一句孩子是否还好,却并不提要将孩子带回来的意思。魏家人不要孩子,男人无奈回来,发誓要让石将这个浪费粮食的崽子扔了,可是石死活不松手,坚持这是自己的孩子。男人无奈,只说家中绝不给孩子粮,要想照顾,就要石自己想办法喂养。世间只有不肯努力去做的事情,没有做不到的事情。男人不给粮,石自己没有奶水,可她就偏偏在这个大雪封山的冬季,拼命将孩子喂养活了。石很高兴,但是这个孩子并没有改变第二年春末她被休弃的结局。连续两年收成都不好,村落里的人几乎要断粮,好在这个春天开始风和日丽,所有人都认为这将是一个好兆头。事实也正是如此,整整一年都风调雨顺。男人终于摆脱了石,只给了石半袋粟米,就结束了这个女人七年来为他做牛做马的情分。连居住的小屋子都是求里正给分的废弃屋,屋顶都是漏的。按照这里的规矩,石七年不生育,他就算是让这个女人净身出户都是可以的。能够分给她一点东西,就让男人赚够了名声,因为这好名声,男人娶了另外一个村子里的女人。石被赶走的两个月后,男人新娶的妻子怀了孕。男人的生活终于有了正轨,而被他抛弃的石自此开始就有些癫狂起来。石多数时候是正常的,会记得干活,喂养自己和孩子。只是偶尔会痴痴的笑,以为自己还是男人的妻子,跑去前夫家晃悠干活,吓到男人的新妻子后被男人用棍棒打出来。一旦挨打,石就会生气暴怒,将怒火撒在孩子身上。再后来,男人的新妻子习惯了石偶尔的疯癫,在石记不清自己是谁时使唤她干活,干完后就将人用棍棒打出来。为此石身上很多轻伤,孩子身上更是掐痕不断。石原本就自卑说不清楚话,如今有些痴傻更是言语不顺畅。村中的人只知道石被休弃还要纠缠就说她不知廉耻,常常指指点点,又得知她捡走了魏家的孩子去养,对此更是颇有微词。后来更是因为她擅自给了孩子魏十一的名字,被魏家找了几次麻烦。魏家老母认为,一个被丢弃的婴孩,哪怕是她魏家的种,仍旧不配得到这个姓。可惜石坚持这么叫,魏家老母又不能将女人打死,名字被叫开了后无可奈何,沉默面对。不过从此开始,石和才满一岁的魏十一,在这个村落里便成了最不受欢迎的人。哪怕他们从来没有做错过任何事。村落里的人认为,这两人天生便不受神明眷顾,是个身带霉运的。遇到他们便会倒霉。很多人一天中若是那天过的不顺利,无论事情大小,哪怕只是走路摔了一跤,都会往这两人身上扯,比如在他们门前路过了,或者不小心瞧了那边一眼,就倒了霉。而这一点小小的不顺利,就成了最有利的佐证。哪怕都是子虚乌有,凭空捏造。没有根据的胡扯说的多了,就成了真的。石和魏十一,成了村里的瘟神。第141章 过去魏十一五岁那年, 雨水不足,田地里的收成减半,村落里的人紧衣缩食。魏十一六岁那年,山中传出猛兽肆虐消息, 不只哪里来的野兽在山中定居,去山里捕猎的猎人死伤惨重, 靠山勉强维持的村民少了一个重要的食物来源。魏十一七岁那年,大旱,连续几月烈日炎炎,土地干的裂开,村落里的人面临着的不只是没粮的可怕,更是短缺了水源。村里开始有不少人渴死饿死,人心惶惶,这个时候, 村落里的人就需要一点慰藉人心的事。给这连续几年一年不如一年的现状找一个理由, 并且去改变它。大地震动, 这是山神在发怒, 河水泛滥, 那是河神在咆哮, 天不下雨,那是天上的神明对这里人的惩罚。为什么, 因为他们这里有两个瘟神。而他们不仅没有将瘟神驱逐出去, 还让他们居住在这里和自己一起吃饭喝水, 老天爷看不下去了, 所以才要惩罚他们。怎么才可以解决这次事件,自然要让罪魁祸首消失。而这一说法,还是自称很有见识的魏家老母提出来的。魏家老母从来都自诩是高等人家走出来的,哪怕她的家族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被灭亡了,只余她一人,哪怕长大和嫁人后都活的和普通平民没什么差别,哪怕老太婆目不适丁没读过书,她终究是小时候看的事情多了。天灾,献祭等等事情,魏家老母还是知道的。所以当儿子愁眉苦脸的说家里要揭不开锅的时候,魏家老母觉得日子不能再这样下去。有些事情,总有人要领头去做,所以魏家老母第一个站了出来,去找里正,将事情讲清道明。里正觉得魏家老母说的很有理,只是关于这祭祀的方法和细节上两人没有达成共识。魏家老母行动不便,手里常常拄着一根木拐杖,此时的她很有威严的用拐杖敲击了地面,不满道:“我先祖曾是一国之相,我这一支虽为旁系,若非国破家亡搬迁至此,我如今也是有身份的贵族。幼时是瞧过的,正经的以人祭祀,哪个不是将人剥光洗净,绑在祭台上断其头颅四肢,挖掉心脏来祭祀,怎么到这里偏偏一切为简?你可否为村人想过,祭祀不尊敬,如何算是敬神?”里正很为难,他无奈道:“不是我不敬神,只是这人人都缺水,哪里来的水给祭品净身,自己喝都不够的。再有,这里砖瓦房都盖不起几间,从何处来的大祭台?这里可非大城,只是一个小村落啊。”这话说的魏家老母哑然,最终后退一步:“那就将他们斩下头颅,放在台上祭祀神明。”里正迟疑了片刻,点头答应了:“好。”说完又想起那两个‘瘟神’中有一个是魏家的小孙子,就提了一句:“不祥之人是石没错,可那被石收养的魏十一……”“什么魏十一!”魏家老母气冲冲道,“就是十一!他不配姓魏。这个姓氏可不是他能沾染的!当年我让老二扔了他,就是因为看出这个孩子是个不祥的!他不是我们魏家的种!是个煞星托生!我要亲眼看到那个煞星被砍了脑袋!”一提到这个名字,魏家老母就一肚子气,在她眼里,魏这个姓氏必须她给予才有资格获得,而石擅自给孩子这个名字,就像是偷走了她重要东西一样,让魏家老母每次想起都满肚子火气,因着迁怒,她看侥幸存活下来的魏十一很不顺眼,希望他能立即消失才行。里正没有说话,就一把把的摸着胡子。他承认魏家的祖上有那么一点贵族血统,然而魏氏子嗣众多,逃向各地存活的何止千百,魏这个姓氏不独独魏家老母拥有,作为里正,他是知道一丁点外面消息的,听说南边就有一个城来了个姓魏的男子,男子就从来都不会以这个姓氏骄傲自满。至于魏家老母和那个魏姓男子是隔着多少代的超远亲,里正就懒得去算了。一个扒着过去荣光不放,却只有这个姓氏可以证明的老太婆。里正心里评价道。同时里正还认为,石是不祥之人,但是魏十一却未必是。一个被抛弃又被捡走的孩子若是不详,那么丢弃孩子的是什么,是恶鬼吗?不过,作为里正,他还是有必要去抚平村民焦躁不安的情绪,用一个男孩的命来填补,里正不觉得亏心。反正现在死的孩子已经够多了的,多上一个也没关系,更何况那魏十一瞧着瘦巴巴的活不了多久。里正一边从魏家离开一边嘴里念叨着祭祀的事情,丝毫没有注意在魏家院墙外杂草中蹲着一个瘦巴巴的男孩,正是他嘴里死就死了的魏十一。魏家又有了小孩出生,但是和以前一样,他们不肯好好养。石想要孩子,无论粮食多么紧缺她都要养,可惜生不出来。有孩子的和没孩子的,不想养的和愿意养的。石的眼睛亮了,她早就没路可走,干脆就悄悄跟上了魏老二,看着人随便将孩子扔在山脚树下。等人走远了,石连忙扑过去,将孩子抱在怀里捂着,偷偷带回了家。魏家的小孩他们不要,她要。可是男人不想要。“你偷孩子?这可是重罪!快放回去!”看到石怀里摇动着手臂的孩子,男人立即怒斥道。石紧张的说话都在结巴:“不,不是偷。我的。他们不要了。就是我的。”两人争吵了许久,石才将事情前后说清楚。男人气的直捶腿,他想要的是自己的孩子,养着别人的算是怎么回事。想到魏家,男人连忙找上门去,将事情说个清楚。出乎男人预料的是,魏家对这件事没有丝毫的反应,在魏家老二眼里,孩子送走就不是他的了,至于是死是活,以后的去向,他丝毫不关心。他现在更在意的是中午可以吃多少饭,仓库里的粮食还有多少。老二妻子问了一句孩子是否还好,却并不提要将孩子带回来的意思。魏家人不要孩子,男人无奈回来,发誓要让石将这个浪费粮食的崽子扔了,可是石死活不松手,坚持这是自己的孩子。男人无奈,只说家中绝不给孩子粮,要想照顾,就要石自己想办法喂养。世间只有不肯努力去做的事情,没有做不到的事情。男人不给粮,石自己没有奶水,可她就偏偏在这个大雪封山的冬季,拼命将孩子喂养活了。石很高兴,但是这个孩子并没有改变第二年春末她被休弃的结局。连续两年收成都不好,村落里的人几乎要断粮,好在这个春天开始风和日丽,所有人都认为这将是一个好兆头。事实也正是如此,整整一年都风调雨顺。男人终于摆脱了石,只给了石半袋粟米,就结束了这个女人七年来为他做牛做马的情分。连居住的小屋子都是求里正给分的废弃屋,屋顶都是漏的。按照这里的规矩,石七年不生育,他就算是让这个女人净身出户都是可以的。能够分给她一点东西,就让男人赚够了名声,因为这好名声,男人娶了另外一个村子里的女人。石被赶走的两个月后,男人新娶的妻子怀了孕。男人的生活终于有了正轨,而被他抛弃的石自此开始就有些癫狂起来。石多数时候是正常的,会记得干活,喂养自己和孩子。只是偶尔会痴痴的笑,以为自己还是男人的妻子,跑去前夫家晃悠干活,吓到男人的新妻子后被男人用棍棒打出来。一旦挨打,石就会生气暴怒,将怒火撒在孩子身上。再后来,男人的新妻子习惯了石偶尔的疯癫,在石记不清自己是谁时使唤她干活,干完后就将人用棍棒打出来。为此石身上很多轻伤,孩子身上更是掐痕不断。石原本就自卑说不清楚话,如今有些痴傻更是言语不顺畅。村中的人只知道石被休弃还要纠缠就说她不知廉耻,常常指指点点,又得知她捡走了魏家的孩子去养,对此更是颇有微词。后来更是因为她擅自给了孩子魏十一的名字,被魏家找了几次麻烦。魏家老母认为,一个被丢弃的婴孩,哪怕是她魏家的种,仍旧不配得到这个姓。可惜石坚持这么叫,魏家老母又不能将女人打死,名字被叫开了后无可奈何,沉默面对。不过从此开始,石和才满一岁的魏十一,在这个村落里便成了最不受欢迎的人。哪怕他们从来没有做错过任何事。村落里的人认为,这两人天生便不受神明眷顾,是个身带霉运的。遇到他们便会倒霉。很多人一天中若是那天过的不顺利,无论事情大小,哪怕只是走路摔了一跤,都会往这两人身上扯,比如在他们门前路过了,或者不小心瞧了那边一眼,就倒了霉。而这一点小小的不顺利,就成了最有利的佐证。哪怕都是子虚乌有,凭空捏造。没有根据的胡扯说的多了,就成了真的。石和魏十一,成了村里的瘟神。第141章 过去魏十一五岁那年, 雨水不足,田地里的收成减半,村落里的人紧衣缩食。魏十一六岁那年,山中传出猛兽肆虐消息, 不只哪里来的野兽在山中定居,去山里捕猎的猎人死伤惨重, 靠山勉强维持的村民少了一个重要的食物来源。魏十一七岁那年,大旱,连续几月烈日炎炎,土地干的裂开,村落里的人面临着的不只是没粮的可怕,更是短缺了水源。村里开始有不少人渴死饿死,人心惶惶,这个时候, 村落里的人就需要一点慰藉人心的事。给这连续几年一年不如一年的现状找一个理由, 并且去改变它。大地震动, 这是山神在发怒, 河水泛滥, 那是河神在咆哮, 天不下雨,那是天上的神明对这里人的惩罚。为什么, 因为他们这里有两个瘟神。而他们不仅没有将瘟神驱逐出去, 还让他们居住在这里和自己一起吃饭喝水, 老天爷看不下去了, 所以才要惩罚他们。怎么才可以解决这次事件,自然要让罪魁祸首消失。而这一说法,还是自称很有见识的魏家老母提出来的。魏家老母从来都自诩是高等人家走出来的,哪怕她的家族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被灭亡了,只余她一人,哪怕长大和嫁人后都活的和普通平民没什么差别,哪怕老太婆目不适丁没读过书,她终究是小时候看的事情多了。天灾,献祭等等事情,魏家老母还是知道的。所以当儿子愁眉苦脸的说家里要揭不开锅的时候,魏家老母觉得日子不能再这样下去。有些事情,总有人要领头去做,所以魏家老母第一个站了出来,去找里正,将事情讲清道明。里正觉得魏家老母说的很有理,只是关于这祭祀的方法和细节上两人没有达成共识。魏家老母行动不便,手里常常拄着一根木拐杖,此时的她很有威严的用拐杖敲击了地面,不满道:“我先祖曾是一国之相,我这一支虽为旁系,若非国破家亡搬迁至此,我如今也是有身份的贵族。幼时是瞧过的,正经的以人祭祀,哪个不是将人剥光洗净,绑在祭台上断其头颅四肢,挖掉心脏来祭祀,怎么到这里偏偏一切为简?你可否为村人想过,祭祀不尊敬,如何算是敬神?”里正很为难,他无奈道:“不是我不敬神,只是这人人都缺水,哪里来的水给祭品净身,自己喝都不够的。再有,这里砖瓦房都盖不起几间,从何处来的大祭台?这里可非大城,只是一个小村落啊。”这话说的魏家老母哑然,最终后退一步:“那就将他们斩下头颅,放在台上祭祀神明。”里正迟疑了片刻,点头答应了:“好。”说完又想起那两个‘瘟神’中有一个是魏家的小孙子,就提了一句:“不祥之人是石没错,可那被石收养的魏十一……”“什么魏十一!”魏家老母气冲冲道,“就是十一!他不配姓魏。这个姓氏可不是他能沾染的!当年我让老二扔了他,就是因为看出这个孩子是个不祥的!他不是我们魏家的种!是个煞星托生!我要亲眼看到那个煞星被砍了脑袋!”一提到这个名字,魏家老母就一肚子气,在她眼里,魏这个姓氏必须她给予才有资格获得,而石擅自给孩子这个名字,就像是偷走了她重要东西一样,让魏家老母每次想起都满肚子火气,因着迁怒,她看侥幸存活下来的魏十一很不顺眼,希望他能立即消失才行。里正没有说话,就一把把的摸着胡子。他承认魏家的祖上有那么一点贵族血统,然而魏氏子嗣众多,逃向各地存活的何止千百,魏这个姓氏不独独魏家老母拥有,作为里正,他是知道一丁点外面消息的,听说南边就有一个城来了个姓魏的男子,男子就从来都不会以这个姓氏骄傲自满。至于魏家老母和那个魏姓男子是隔着多少代的超远亲,里正就懒得去算了。一个扒着过去荣光不放,却只有这个姓氏可以证明的老太婆。里正心里评价道。同时里正还认为,石是不祥之人,但是魏十一却未必是。一个被抛弃又被捡走的孩子若是不详,那么丢弃孩子的是什么,是恶鬼吗?不过,作为里正,他还是有必要去抚平村民焦躁不安的情绪,用一个男孩的命来填补,里正不觉得亏心。反正现在死的孩子已经够多了的,多上一个也没关系,更何况那魏十一瞧着瘦巴巴的活不了多久。里正一边从魏家离开一边嘴里念叨着祭祀的事情,丝毫没有注意在魏家院墙外杂草中蹲着一个瘦巴巴的男孩,正是他嘴里死就死了的魏十一。魏家又有了小孩出生,但是和以前一样,他们不肯好好养。石想要孩子,无论粮食多么紧缺她都要养,可惜生不出来。有孩子的和没孩子的,不想养的和愿意养的。石的眼睛亮了,她早就没路可走,干脆就悄悄跟上了魏老二,看着人随便将孩子扔在山脚树下。等人走远了,石连忙扑过去,将孩子抱在怀里捂着,偷偷带回了家。魏家的小孩他们不要,她要。可是男人不想要。“你偷孩子?这可是重罪!快放回去!”看到石怀里摇动着手臂的孩子,男人立即怒斥道。石紧张的说话都在结巴:“不,不是偷。我的。他们不要了。就是我的。”两人争吵了许久,石才将事情前后说清楚。男人气的直捶腿,他想要的是自己的孩子,养着别人的算是怎么回事。想到魏家,男人连忙找上门去,将事情说个清楚。出乎男人预料的是,魏家对这件事没有丝毫的反应,在魏家老二眼里,孩子送走就不是他的了,至于是死是活,以后的去向,他丝毫不关心。他现在更在意的是中午可以吃多少饭,仓库里的粮食还有多少。老二妻子问了一句孩子是否还好,却并不提要将孩子带回来的意思。魏家人不要孩子,男人无奈回来,发誓要让石将这个浪费粮食的崽子扔了,可是石死活不松手,坚持这是自己的孩子。男人无奈,只说家中绝不给孩子粮,要想照顾,就要石自己想办法喂养。世间只有不肯努力去做的事情,没有做不到的事情。男人不给粮,石自己没有奶水,可她就偏偏在这个大雪封山的冬季,拼命将孩子喂养活了。石很高兴,但是这个孩子并没有改变第二年春末她被休弃的结局。连续两年收成都不好,村落里的人几乎要断粮,好在这个春天开始风和日丽,所有人都认为这将是一个好兆头。事实也正是如此,整整一年都风调雨顺。男人终于摆脱了石,只给了石半袋粟米,就结束了这个女人七年来为他做牛做马的情分。连居住的小屋子都是求里正给分的废弃屋,屋顶都是漏的。按照这里的规矩,石七年不生育,他就算是让这个女人净身出户都是可以的。能够分给她一点东西,就让男人赚够了名声,因为这好名声,男人娶了另外一个村子里的女人。石被赶走的两个月后,男人新娶的妻子怀了孕。男人的生活终于有了正轨,而被他抛弃的石自此开始就有些癫狂起来。石多数时候是正常的,会记得干活,喂养自己和孩子。只是偶尔会痴痴的笑,以为自己还是男人的妻子,跑去前夫家晃悠干活,吓到男人的新妻子后被男人用棍棒打出来。一旦挨打,石就会生气暴怒,将怒火撒在孩子身上。再后来,男人的新妻子习惯了石偶尔的疯癫,在石记不清自己是谁时使唤她干活,干完后就将人用棍棒打出来。为此石身上很多轻伤,孩子身上更是掐痕不断。石原本就自卑说不清楚话,如今有些痴傻更是言语不顺畅。村中的人只知道石被休弃还要纠缠就说她不知廉耻,常常指指点点,又得知她捡走了魏家的孩子去养,对此更是颇有微词。后来更是因为她擅自给了孩子魏十一的名字,被魏家找了几次麻烦。魏家老母认为,一个被丢弃的婴孩,哪怕是她魏家的种,仍旧不配得到这个姓。可惜石坚持这么叫,魏家老母又不能将女人打死,名字被叫开了后无可奈何,沉默面对。不过从此开始,石和才满一岁的魏十一,在这个村落里便成了最不受欢迎的人。哪怕他们从来没有做错过任何事。村落里的人认为,这两人天生便不受神明眷顾,是个身带霉运的。遇到他们便会倒霉。很多人一天中若是那天过的不顺利,无论事情大小,哪怕只是走路摔了一跤,都会往这两人身上扯,比如在他们门前路过了,或者不小心瞧了那边一眼,就倒了霉。而这一点小小的不顺利,就成了最有利的佐证。哪怕都是子虚乌有,凭空捏造。没有根据的胡扯说的多了,就成了真的。石和魏十一,成了村里的瘟神。第141章 过去魏十一五岁那年, 雨水不足,田地里的收成减半,村落里的人紧衣缩食。魏十一六岁那年,山中传出猛兽肆虐消息, 不只哪里来的野兽在山中定居,去山里捕猎的猎人死伤惨重, 靠山勉强维持的村民少了一个重要的食物来源。魏十一七岁那年,大旱,连续几月烈日炎炎,土地干的裂开,村落里的人面临着的不只是没粮的可怕,更是短缺了水源。村里开始有不少人渴死饿死,人心惶惶,这个时候, 村落里的人就需要一点慰藉人心的事。给这连续几年一年不如一年的现状找一个理由, 并且去改变它。大地震动, 这是山神在发怒, 河水泛滥, 那是河神在咆哮, 天不下雨,那是天上的神明对这里人的惩罚。为什么, 因为他们这里有两个瘟神。而他们不仅没有将瘟神驱逐出去, 还让他们居住在这里和自己一起吃饭喝水, 老天爷看不下去了, 所以才要惩罚他们。怎么才可以解决这次事件,自然要让罪魁祸首消失。而这一说法,还是自称很有见识的魏家老母提出来的。魏家老母从来都自诩是高等人家走出来的,哪怕她的家族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被灭亡了,只余她一人,哪怕长大和嫁人后都活的和普通平民没什么差别,哪怕老太婆目不适丁没读过书,她终究是小时候看的事情多了。天灾,献祭等等事情,魏家老母还是知道的。所以当儿子愁眉苦脸的说家里要揭不开锅的时候,魏家老母觉得日子不能再这样下去。有些事情,总有人要领头去做,所以魏家老母第一个站了出来,去找里正,将事情讲清道明。里正觉得魏家老母说的很有理,只是关于这祭祀的方法和细节上两人没有达成共识。魏家老母行动不便,手里常常拄着一根木拐杖,此时的她很有威严的用拐杖敲击了地面,不满道:“我先祖曾是一国之相,我这一支虽为旁系,若非国破家亡搬迁至此,我如今也是有身份的贵族。幼时是瞧过的,正经的以人祭祀,哪个不是将人剥光洗净,绑在祭台上断其头颅四肢,挖掉心脏来祭祀,怎么到这里偏偏一切为简?你可否为村人想过,祭祀不尊敬,如何算是敬神?”里正很为难,他无奈道:“不是我不敬神,只是这人人都缺水,哪里来的水给祭品净身,自己喝都不够的。再有,这里砖瓦房都盖不起几间,从何处来的大祭台?这里可非大城,只是一个小村落啊。”这话说的魏家老母哑然,最终后退一步:“那就将他们斩下头颅,放在台上祭祀神明。”里正迟疑了片刻,点头答应了:“好。”说完又想起那两个‘瘟神’中有一个是魏家的小孙子,就提了一句:“不祥之人是石没错,可那被石收养的魏十一……”“什么魏十一!”魏家老母气冲冲道,“就是十一!他不配姓魏。这个姓氏可不是他能沾染的!当年我让老二扔了他,就是因为看出这个孩子是个不祥的!他不是我们魏家的种!是个煞星托生!我要亲眼看到那个煞星被砍了脑袋!”一提到这个名字,魏家老母就一肚子气,在她眼里,魏这个姓氏必须她给予才有资格获得,而石擅自给孩子这个名字,就像是偷走了她重要东西一样,让魏家老母每次想起都满肚子火气,因着迁怒,她看侥幸存活下来的魏十一很不顺眼,希望他能立即消失才行。里正没有说话,就一把把的摸着胡子。他承认魏家的祖上有那么一点贵族血统,然而魏氏子嗣众多,逃向各地存活的何止千百,魏这个姓氏不独独魏家老母拥有,作为里正,他是知道一丁点外面消息的,听说南边就有一个城来了个姓魏的男子,男子就从来都不会以这个姓氏骄傲自满。至于魏家老母和那个魏姓男子是隔着多少代的超远亲,里正就懒得去算了。一个扒着过去荣光不放,却只有这个姓氏可以证明的老太婆。里正心里评价道。同时里正还认为,石是不祥之人,但是魏十一却未必是。一个被抛弃又被捡走的孩子若是不详,那么丢弃孩子的是什么,是恶鬼吗?不过,作为里正,他还是有必要去抚平村民焦躁不安的情绪,用一个男孩的命来填补,里正不觉得亏心。反正现在死的孩子已经够多了的,多上一个也没关系,更何况那魏十一瞧着瘦巴巴的活不了多久。里正一边从魏家离开一边嘴里念叨着祭祀的事情,丝毫没有注意在魏家院墙外杂草中蹲着一个瘦巴巴的男孩,正是他嘴里死就死了的魏十一。魏家又有了小孩出生,但是和以前一样,他们不肯好好养。石想要孩子,无论粮食多么紧缺她都要养,可惜生不出来。有孩子的和没孩子的,不想养的和愿意养的。石的眼睛亮了,她早就没路可走,干脆就悄悄跟上了魏老二,看着人随便将孩子扔在山脚树下。等人走远了,石连忙扑过去,将孩子抱在怀里捂着,偷偷带回了家。魏家的小孩他们不要,她要。可是男人不想要。“你偷孩子?这可是重罪!快放回去!”看到石怀里摇动着手臂的孩子,男人立即怒斥道。石紧张的说话都在结巴:“不,不是偷。我的。他们不要了。就是我的。”两人争吵了许久,石才将事情前后说清楚。男人气的直捶腿,他想要的是自己的孩子,养着别人的算是怎么回事。想到魏家,男人连忙找上门去,将事情说个清楚。出乎男人预料的是,魏家对这件事没有丝毫的反应,在魏家老二眼里,孩子送走就不是他的了,至于是死是活,以后的去向,他丝毫不关心。他现在更在意的是中午可以吃多少饭,仓库里的粮食还有多少。老二妻子问了一句孩子是否还好,却并不提要将孩子带回来的意思。魏家人不要孩子,男人无奈回来,发誓要让石将这个浪费粮食的崽子扔了,可是石死活不松手,坚持这是自己的孩子。男人无奈,只说家中绝不给孩子粮,要想照顾,就要石自己想办法喂养。世间只有不肯努力去做的事情,没有做不到的事情。男人不给粮,石自己没有奶水,可她就偏偏在这个大雪封山的冬季,拼命将孩子喂养活了。石很高兴,但是这个孩子并没有改变第二年春末她被休弃的结局。连续两年收成都不好,村落里的人几乎要断粮,好在这个春天开始风和日丽,所有人都认为这将是一个好兆头。事实也正是如此,整整一年都风调雨顺。男人终于摆脱了石,只给了石半袋粟米,就结束了这个女人七年来为他做牛做马的情分。连居住的小屋子都是求里正给分的废弃屋,屋顶都是漏的。按照这里的规矩,石七年不生育,他就算是让这个女人净身出户都是可以的。能够分给她一点东西,就让男人赚够了名声,因为这好名声,男人娶了另外一个村子里的女人。石被赶走的两个月后,男人新娶的妻子怀了孕。男人的生活终于有了正轨,而被他抛弃的石自此开始就有些癫狂起来。石多数时候是正常的,会记得干活,喂养自己和孩子。只是偶尔会痴痴的笑,以为自己还是男人的妻子,跑去前夫家晃悠干活,吓到男人的新妻子后被男人用棍棒打出来。一旦挨打,石就会生气暴怒,将怒火撒在孩子身上。再后来,男人的新妻子习惯了石偶尔的疯癫,在石记不清自己是谁时使唤她干活,干完后就将人用棍棒打出来。为此石身上很多轻伤,孩子身上更是掐痕不断。石原本就自卑说不清楚话,如今有些痴傻更是言语不顺畅。村中的人只知道石被休弃还要纠缠就说她不知廉耻,常常指指点点,又得知她捡走了魏家的孩子去养,对此更是颇有微词。后来更是因为她擅自给了孩子魏十一的名字,被魏家找了几次麻烦。魏家老母认为,一个被丢弃的婴孩,哪怕是她魏家的种,仍旧不配得到这个姓。可惜石坚持这么叫,魏家老母又不能将女人打死,名字被叫开了后无可奈何,沉默面对。不过从此开始,石和才满一岁的魏十一,在这个村落里便成了最不受欢迎的人。哪怕他们从来没有做错过任何事。村落里的人认为,这两人天生便不受神明眷顾,是个身带霉运的。遇到他们便会倒霉。很多人一天中若是那天过的不顺利,无论事情大小,哪怕只是走路摔了一跤,都会往这两人身上扯,比如在他们门前路过了,或者不小心瞧了那边一眼,就倒了霉。而这一点小小的不顺利,就成了最有利的佐证。哪怕都是子虚乌有,凭空捏造。没有根据的胡扯说的多了,就成了真的。石和魏十一,成了村里的瘟神。第141章 过去魏十一五岁那年, 雨水不足,田地里的收成减半,村落里的人紧衣缩食。魏十一六岁那年,山中传出猛兽肆虐消息, 不只哪里来的野兽在山中定居,去山里捕猎的猎人死伤惨重, 靠山勉强维持的村民少了一个重要的食物来源。魏十一七岁那年,大旱,连续几月烈日炎炎,土地干的裂开,村落里的人面临着的不只是没粮的可怕,更是短缺了水源。村里开始有不少人渴死饿死,人心惶惶,这个时候, 村落里的人就需要一点慰藉人心的事。给这连续几年一年不如一年的现状找一个理由, 并且去改变它。大地震动, 这是山神在发怒, 河水泛滥, 那是河神在咆哮, 天不下雨,那是天上的神明对这里人的惩罚。为什么, 因为他们这里有两个瘟神。而他们不仅没有将瘟神驱逐出去, 还让他们居住在这里和自己一起吃饭喝水, 老天爷看不下去了, 所以才要惩罚他们。怎么才可以解决这次事件,自然要让罪魁祸首消失。而这一说法,还是自称很有见识的魏家老母提出来的。魏家老母从来都自诩是高等人家走出来的,哪怕她的家族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被灭亡了,只余她一人,哪怕长大和嫁人后都活的和普通平民没什么差别,哪怕老太婆目不适丁没读过书,她终究是小时候看的事情多了。天灾,献祭等等事情,魏家老母还是知道的。所以当儿子愁眉苦脸的说家里要揭不开锅的时候,魏家老母觉得日子不能再这样下去。有些事情,总有人要领头去做,所以魏家老母第一个站了出来,去找里正,将事情讲清道明。里正觉得魏家老母说的很有理,只是关于这祭祀的方法和细节上两人没有达成共识。魏家老母行动不便,手里常常拄着一根木拐杖,此时的她很有威严的用拐杖敲击了地面,不满道:“我先祖曾是一国之相,我这一支虽为旁系,若非国破家亡搬迁至此,我如今也是有身份的贵族。幼时是瞧过的,正经的以人祭祀,哪个不是将人剥光洗净,绑在祭台上断其头颅四肢,挖掉心脏来祭祀,怎么到这里偏偏一切为简?你可否为村人想过,祭祀不尊敬,如何算是敬神?”里正很为难,他无奈道:“不是我不敬神,只是这人人都缺水,哪里来的水给祭品净身,自己喝都不够的。再有,这里砖瓦房都盖不起几间,从何处来的大祭台?这里可非大城,只是一个小村落啊。”这话说的魏家老母哑然,最终后退一步:“那就将他们斩下头颅,放在台上祭祀神明。”里正迟疑了片刻,点头答应了:“好。”说完又想起那两个‘瘟神’中有一个是魏家的小孙子,就提了一句:“不祥之人是石没错,可那被石收养的魏十一……”“什么魏十一!”魏家老母气冲冲道,“就是十一!他不配姓魏。这个姓氏可不是他能沾染的!当年我让老二扔了他,就是因为看出这个孩子是个不祥的!他不是我们魏家的种!是个煞星托生!我要亲眼看到那个煞星被砍了脑袋!”一提到这个名字,魏家老母就一肚子气,在她眼里,魏这个姓氏必须她给予才有资格获得,而石擅自给孩子这个名字,就像是偷走了她重要东西一样,让魏家老母每次想起都满肚子火气,因着迁怒,她看侥幸存活下来的魏十一很不顺眼,希望他能立即消失才行。里正没有说话,就一把把的摸着胡子。他承认魏家的祖上有那么一点贵族血统,然而魏氏子嗣众多,逃向各地存活的何止千百,魏这个姓氏不独独魏家老母拥有,作为里正,他是知道一丁点外面消息的,听说南边就有一个城来了个姓魏的男子,男子就从来都不会以这个姓氏骄傲自满。至于魏家老母和那个魏姓男子是隔着多少代的超远亲,里正就懒得去算了。一个扒着过去荣光不放,却只有这个姓氏可以证明的老太婆。里正心里评价道。同时里正还认为,石是不祥之人,但是魏十一却未必是。一个被抛弃又被捡走的孩子若是不详,那么丢弃孩子的是什么,是恶鬼吗?不过,作为里正,他还是有必要去抚平村民焦躁不安的情绪,用一个男孩的命来填补,里正不觉得亏心。反正现在死的孩子已经够多了的,多上一个也没关系,更何况那魏十一瞧着瘦巴巴的活不了多久。里正一边从魏家离开一边嘴里念叨着祭祀的事情,丝毫没有注意在魏家院墙外杂草中蹲着一个瘦巴巴的男孩,正是他嘴里死就死了的魏十一。魏家又有了小孩出生,但是和以前一样,他们不肯好好养。石想要孩子,无论粮食多么紧缺她都要养,可惜生不出来。有孩子的和没孩子的,不想养的和愿意养的。石的眼睛亮了,她早就没路可走,干脆就悄悄跟上了魏老二,看着人随便将孩子扔在山脚树下。等人走远了,石连忙扑过去,将孩子抱在怀里捂着,偷偷带回了家。魏家的小孩他们不要,她要。可是男人不想要。“你偷孩子?这可是重罪!快放回去!”看到石怀里摇动着手臂的孩子,男人立即怒斥道。石紧张的说话都在结巴:“不,不是偷。我的。他们不要了。就是我的。”两人争吵了许久,石才将事情前后说清楚。男人气的直捶腿,他想要的是自己的孩子,养着别人的算是怎么回事。想到魏家,男人连忙找上门去,将事情说个清楚。出乎男人预料的是,魏家对这件事没有丝毫的反应,在魏家老二眼里,孩子送走就不是他的了,至于是死是活,以后的去向,他丝毫不关心。他现在更在意的是中午可以吃多少饭,仓库里的粮食还有多少。老二妻子问了一句孩子是否还好,却并不提要将孩子带回来的意思。魏家人不要孩子,男人无奈回来,发誓要让石将这个浪费粮食的崽子扔了,可是石死活不松手,坚持这是自己的孩子。男人无奈,只说家中绝不给孩子粮,要想照顾,就要石自己想办法喂养。世间只有不肯努力去做的事情,没有做不到的事情。男人不给粮,石自己没有奶水,可她就偏偏在这个大雪封山的冬季,拼命将孩子喂养活了。石很高兴,但是这个孩子并没有改变第二年春末她被休弃的结局。连续两年收成都不好,村落里的人几乎要断粮,好在这个春天开始风和日丽,所有人都认为这将是一个好兆头。事实也正是如此,整整一年都风调雨顺。男人终于摆脱了石,只给了石半袋粟米,就结束了这个女人七年来为他做牛做马的情分。连居住的小屋子都是求里正给分的废弃屋,屋顶都是漏的。按照这里的规矩,石七年不生育,他就算是让这个女人净身出户都是可以的。能够分给她一点东西,就让男人赚够了名声,因为这好名声,男人娶了另外一个村子里的女人。石被赶走的两个月后,男人新娶的妻子怀了孕。男人的生活终于有了正轨,而被他抛弃的石自此开始就有些癫狂起来。石多数时候是正常的,会记得干活,喂养自己和孩子。只是偶尔会痴痴的笑,以为自己还是男人的妻子,跑去前夫家晃悠干活,吓到男人的新妻子后被男人用棍棒打出来。一旦挨打,石就会生气暴怒,将怒火撒在孩子身上。再后来,男人的新妻子习惯了石偶尔的疯癫,在石记不清自己是谁时使唤她干活,干完后就将人用棍棒打出来。为此石身上很多轻伤,孩子身上更是掐痕不断。石原本就自卑说不清楚话,如今有些痴傻更是言语不顺畅。村中的人只知道石被休弃还要纠缠就说她不知廉耻,常常指指点点,又得知她捡走了魏家的孩子去养,对此更是颇有微词。后来更是因为她擅自给了孩子魏十一的名字,被魏家找了几次麻烦。魏家老母认为,一个被丢弃的婴孩,哪怕是她魏家的种,仍旧不配得到这个姓。可惜石坚持这么叫,魏家老母又不能将女人打死,名字被叫开了后无可奈何,沉默面对。不过从此开始,石和才满一岁的魏十一,在这个村落里便成了最不受欢迎的人。哪怕他们从来没有做错过任何事。村落里的人认为,这两人天生便不受神明眷顾,是个身带霉运的。遇到他们便会倒霉。很多人一天中若是那天过的不顺利,无论事情大小,哪怕只是走路摔了一跤,都会往这两人身上扯,比如在他们门前路过了,或者不小心瞧了那边一眼,就倒了霉。而这一点小小的不顺利,就成了最有利的佐证。哪怕都是子虚乌有,凭空捏造。没有根据的胡扯说的多了,就成了真的。石和魏十一,成了村里的瘟神。第141章 过去魏十一五岁那年, 雨水不足,田地里的收成减半,村落里的人紧衣缩食。魏十一六岁那年,山中传出猛兽肆虐消息, 不只哪里来的野兽在山中定居,去山里捕猎的猎人死伤惨重, 靠山勉强维持的村民少了一个重要的食物来源。魏十一七岁那年,大旱,连续几月烈日炎炎,土地干的裂开,村落里的人面临着的不只是没粮的可怕,更是短缺了水源。村里开始有不少人渴死饿死,人心惶惶,这个时候, 村落里的人就需要一点慰藉人心的事。给这连续几年一年不如一年的现状找一个理由, 并且去改变它。大地震动, 这是山神在发怒, 河水泛滥, 那是河神在咆哮, 天不下雨,那是天上的神明对这里人的惩罚。为什么, 因为他们这里有两个瘟神。而他们不仅没有将瘟神驱逐出去, 还让他们居住在这里和自己一起吃饭喝水, 老天爷看不下去了, 所以才要惩罚他们。怎么才可以解决这次事件,自然要让罪魁祸首消失。而这一说法,还是自称很有见识的魏家老母提出来的。魏家老母从来都自诩是高等人家走出来的,哪怕她的家族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被灭亡了,只余她一人,哪怕长大和嫁人后都活的和普通平民没什么差别,哪怕老太婆目不适丁没读过书,她终究是小时候看的事情多了。天灾,献祭等等事情,魏家老母还是知道的。所以当儿子愁眉苦脸的说家里要揭不开锅的时候,魏家老母觉得日子不能再这样下去。有些事情,总有人要领头去做,所以魏家老母第一个站了出来,去找里正,将事情讲清道明。里正觉得魏家老母说的很有理,只是关于这祭祀的方法和细节上两人没有达成共识。魏家老母行动不便,手里常常拄着一根木拐杖,此时的她很有威严的用拐杖敲击了地面,不满道:“我先祖曾是一国之相,我这一支虽为旁系,若非国破家亡搬迁至此,我如今也是有身份的贵族。幼时是瞧过的,正经的以人祭祀,哪个不是将人剥光洗净,绑在祭台上断其头颅四肢,挖掉心脏来祭祀,怎么到这里偏偏一切为简?你可否为村人想过,祭祀不尊敬,如何算是敬神?”里正很为难,他无奈道:“不是我不敬神,只是这人人都缺水,哪里来的水给祭品净身,自己喝都不够的。再有,这里砖瓦房都盖不起几间,从何处来的大祭台?这里可非大城,只是一个小村落啊。”这话说的魏家老母哑然,最终后退一步:“那就将他们斩下头颅,放在台上祭祀神明。”里正迟疑了片刻,点头答应了:“好。”说完又想起那两个‘瘟神’中有一个是魏家的小孙子,就提了一句:“不祥之人是石没错,可那被石收养的魏十一……”“什么魏十一!”魏家老母气冲冲道,“就是十一!他不配姓魏。这个姓氏可不是他能沾染的!当年我让老二扔了他,就是因为看出这个孩子是个不祥的!他不是我们魏家的种!是个煞星托生!我要亲眼看到那个煞星被砍了脑袋!”一提到这个名字,魏家老母就一肚子气,在她眼里,魏这个姓氏必须她给予才有资格获得,而石擅自给孩子这个名字,就像是偷走了她重要东西一样,让魏家老母每次想起都满肚子火气,因着迁怒,她看侥幸存活下来的魏十一很不顺眼,希望他能立即消失才行。里正没有说话,就一把把的摸着胡子。他承认魏家的祖上有那么一点贵族血统,然而魏氏子嗣众多,逃向各地存活的何止千百,魏这个姓氏不独独魏家老母拥有,作为里正,他是知道一丁点外面消息的,听说南边就有一个城来了个姓魏的男子,男子就从来都不会以这个姓氏骄傲自满。至于魏家老母和那个魏姓男子是隔着多少代的超远亲,里正就懒得去算了。一个扒着过去荣光不放,却只有这个姓氏可以证明的老太婆。里正心里评价道。同时里正还认为,石是不祥之人,但是魏十一却未必是。一个被抛弃又被捡走的孩子若是不详,那么丢弃孩子的是什么,是恶鬼吗?不过,作为里正,他还是有必要去抚平村民焦躁不安的情绪,用一个男孩的命来填补,里正不觉得亏心。反正现在死的孩子已经够多了的,多上一个也没关系,更何况那魏十一瞧着瘦巴巴的活不了多久。里正一边从魏家离开一边嘴里念叨着祭祀的事情,丝毫没有注意在魏家院墙外杂草中蹲着一个瘦巴巴的男孩,正是他嘴里死就死了的魏十一。魏家又有了小孩出生,但是和以前一样,他们不肯好好养。石想要孩子,无论粮食多么紧缺她都要养,可惜生不出来。有孩子的和没孩子的,不想养的和愿意养的。石的眼睛亮了,她早就没路可走,干脆就悄悄跟上了魏老二,看着人随便将孩子扔在山脚树下。等人走远了,石连忙扑过去,将孩子抱在怀里捂着,偷偷带回了家。魏家的小孩他们不要,她要。可是男人不想要。“你偷孩子?这可是重罪!快放回去!”看到石怀里摇动着手臂的孩子,男人立即怒斥道。石紧张的说话都在结巴:“不,不是偷。我的。他们不要了。就是我的。”两人争吵了许久,石才将事情前后说清楚。男人气的直捶腿,他想要的是自己的孩子,养着别人的算是怎么回事。想到魏家,男人连忙找上门去,将事情说个清楚。出乎男人预料的是,魏家对这件事没有丝毫的反应,在魏家老二眼里,孩子送走就不是他的了,至于是死是活,以后的去向,他丝毫不关心。他现在更在意的是中午可以吃多少饭,仓库里的粮食还有多少。老二妻子问了一句孩子是否还好,却并不提要将孩子带回来的意思。魏家人不要孩子,男人无奈回来,发誓要让石将这个浪费粮食的崽子扔了,可是石死活不松手,坚持这是自己的孩子。男人无奈,只说家中绝不给孩子粮,要想照顾,就要石自己想办法喂养。世间只有不肯努力去做的事情,没有做不到的事情。男人不给粮,石自己没有奶水,可她就偏偏在这个大雪封山的冬季,拼命将孩子喂养活了。石很高兴,但是这个孩子并没有改变第二年春末她被休弃的结局。连续两年收成都不好,村落里的人几乎要断粮,好在这个春天开始风和日丽,所有人都认为这将是一个好兆头。事实也正是如此,整整一年都风调雨顺。男人终于摆脱了石,只给了石半袋粟米,就结束了这个女人七年来为他做牛做马的情分。连居住的小屋子都是求里正给分的废弃屋,屋顶都是漏的。按照这里的规矩,石七年不生育,他就算是让这个女人净身出户都是可以的。能够分给她一点东西,就让男人赚够了名声,因为这好名声,男人娶了另外一个村子里的女人。石被赶走的两个月后,男人新娶的妻子怀了孕。男人的生活终于有了正轨,而被他抛弃的石自此开始就有些癫狂起来。石多数时候是正常的,会记得干活,喂养自己和孩子。只是偶尔会痴痴的笑,以为自己还是男人的妻子,跑去前夫家晃悠干活,吓到男人的新妻子后被男人用棍棒打出来。一旦挨打,石就会生气暴怒,将怒火撒在孩子身上。再后来,男人的新妻子习惯了石偶尔的疯癫,在石记不清自己是谁时使唤她干活,干完后就将人用棍棒打出来。为此石身上很多轻伤,孩子身上更是掐痕不断。石原本就自卑说不清楚话,如今有些痴傻更是言语不顺畅。村中的人只知道石被休弃还要纠缠就说她不知廉耻,常常指指点点,又得知她捡走了魏家的孩子去养,对此更是颇有微词。后来更是因为她擅自给了孩子魏十一的名字,被魏家找了几次麻烦。魏家老母认为,一个被丢弃的婴孩,哪怕是她魏家的种,仍旧不配得到这个姓。可惜石坚持这么叫,魏家老母又不能将女人打死,名字被叫开了后无可奈何,沉默面对。不过从此开始,石和才满一岁的魏十一,在这个村落里便成了最不受欢迎的人。哪怕他们从来没有做错过任何事。村落里的人认为,这两人天生便不受神明眷顾,是个身带霉运的。遇到他们便会倒霉。很多人一天中若是那天过的不顺利,无论事情大小,哪怕只是走路摔了一跤,都会往这两人身上扯,比如在他们门前路过了,或者不小心瞧了那边一眼,就倒了霉。而这一点小小的不顺利,就成了最有利的佐证。哪怕都是子虚乌有,凭空捏造。没有根据的胡扯说的多了,就成了真的。石和魏十一,成了村里的瘟神。第141章 过去魏十一五岁那年, 雨水不足,田地里的收成减半,村落里的人紧衣缩食。魏十一六岁那年,山中传出猛兽肆虐消息, 不只哪里来的野兽在山中定居,去山里捕猎的猎人死伤惨重, 靠山勉强维持的村民少了一个重要的食物来源。魏十一七岁那年,大旱,连续几月烈日炎炎,土地干的裂开,村落里的人面临着的不只是没粮的可怕,更是短缺了水源。村里开始有不少人渴死饿死,人心惶惶,这个时候, 村落里的人就需要一点慰藉人心的事。给这连续几年一年不如一年的现状找一个理由, 并且去改变它。大地震动, 这是山神在发怒, 河水泛滥, 那是河神在咆哮, 天不下雨,那是天上的神明对这里人的惩罚。为什么, 因为他们这里有两个瘟神。而他们不仅没有将瘟神驱逐出去, 还让他们居住在这里和自己一起吃饭喝水, 老天爷看不下去了, 所以才要惩罚他们。怎么才可以解决这次事件,自然要让罪魁祸首消失。而这一说法,还是自称很有见识的魏家老母提出来的。魏家老母从来都自诩是高等人家走出来的,哪怕她的家族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被灭亡了,只余她一人,哪怕长大和嫁人后都活的和普通平民没什么差别,哪怕老太婆目不适丁没读过书,她终究是小时候看的事情多了。天灾,献祭等等事情,魏家老母还是知道的。所以当儿子愁眉苦脸的说家里要揭不开锅的时候,魏家老母觉得日子不能再这样下去。有些事情,总有人要领头去做,所以魏家老母第一个站了出来,去找里正,将事情讲清道明。里正觉得魏家老母说的很有理,只是关于这祭祀的方法和细节上两人没有达成共识。魏家老母行动不便,手里常常拄着一根木拐杖,此时的她很有威严的用拐杖敲击了地面,不满道:“我先祖曾是一国之相,我这一支虽为旁系,若非国破家亡搬迁至此,我如今也是有身份的贵族。幼时是瞧过的,正经的以人祭祀,哪个不是将人剥光洗净,绑在祭台上断其头颅四肢,挖掉心脏来祭祀,怎么到这里偏偏一切为简?你可否为村人想过,祭祀不尊敬,如何算是敬神?”里正很为难,他无奈道:“不是我不敬神,只是这人人都缺水,哪里来的水给祭品净身,自己喝都不够的。再有,这里砖瓦房都盖不起几间,从何处来的大祭台?这里可非大城,只是一个小村落啊。”这话说的魏家老母哑然,最终后退一步:“那就将他们斩下头颅,放在台上祭祀神明。”里正迟疑了片刻,点头答应了:“好。”说完又想起那两个‘瘟神’中有一个是魏家的小孙子,就提了一句:“不祥之人是石没错,可那被石收养的魏十一……”“什么魏十一!”魏家老母气冲冲道,“就是十一!他不配姓魏。这个姓氏可不是他能沾染的!当年我让老二扔了他,就是因为看出这个孩子是个不祥的!他不是我们魏家的种!是个煞星托生!我要亲眼看到那个煞星被砍了脑袋!”一提到这个名字,魏家老母就一肚子气,在她眼里,魏这个姓氏必须她给予才有资格获得,而石擅自给孩子这个名字,就像是偷走了她重要东西一样,让魏家老母每次想起都满肚子火气,因着迁怒,她看侥幸存活下来的魏十一很不顺眼,希望他能立即消失才行。里正没有说话,就一把把的摸着胡子。他承认魏家的祖上有那么一点贵族血统,然而魏氏子嗣众多,逃向各地存活的何止千百,魏这个姓氏不独独魏家老母拥有,作为里正,他是知道一丁点外面消息的,听说南边就有一个城来了个姓魏的男子,男子就从来都不会以这个姓氏骄傲自满。至于魏家老母和那个魏姓男子是隔着多少代的超远亲,里正就懒得去算了。一个扒着过去荣光不放,却只有这个姓氏可以证明的老太婆。里正心里评价道。同时里正还认为,石是不祥之人,但是魏十一却未必是。一个被抛弃又被捡走的孩子若是不详,那么丢弃孩子的是什么,是恶鬼吗?不过,作为里正,他还是有必要去抚平村民焦躁不安的情绪,用一个男孩的命来填补,里正不觉得亏心。反正现在死的孩子已经够多了的,多上一个也没关系,更何况那魏十一瞧着瘦巴巴的活不了多久。里正一边从魏家离开一边嘴里念叨着祭祀的事情,丝毫没有注意在魏家院墙外杂草中蹲着一个瘦巴巴的男孩,正是他嘴里死就死了的魏十一。魏家又有了小孩出生,但是和以前一样,他们不肯好好养。石想要孩子,无论粮食多么紧缺她都要养,可惜生不出来。有孩子的和没孩子的,不想养的和愿意养的。石的眼睛亮了,她早就没路可走,干脆就悄悄跟上了魏老二,看着人随便将孩子扔在山脚树下。等人走远了,石连忙扑过去,将孩子抱在怀里捂着,偷偷带回了家。魏家的小孩他们不要,她要。可是男人不想要。“你偷孩子?这可是重罪!快放回去!”看到石怀里摇动着手臂的孩子,男人立即怒斥道。石紧张的说话都在结巴:“不,不是偷。我的。他们不要了。就是我的。”两人争吵了许久,石才将事情前后说清楚。男人气的直捶腿,他想要的是自己的孩子,养着别人的算是怎么回事。想到魏家,男人连忙找上门去,将事情说个清楚。出乎男人预料的是,魏家对这件事没有丝毫的反应,在魏家老二眼里,孩子送走就不是他的了,至于是死是活,以后的去向,他丝毫不关心。他现在更在意的是中午可以吃多少饭,仓库里的粮食还有多少。老二妻子问了一句孩子是否还好,却并不提要将孩子带回来的意思。魏家人不要孩子,男人无奈回来,发誓要让石将这个浪费粮食的崽子扔了,可是石死活不松手,坚持这是自己的孩子。男人无奈,只说家中绝不给孩子粮,要想照顾,就要石自己想办法喂养。世间只有不肯努力去做的事情,没有做不到的事情。男人不给粮,石自己没有奶水,可她就偏偏在这个大雪封山的冬季,拼命将孩子喂养活了。石很高兴,但是这个孩子并没有改变第二年春末她被休弃的结局。连续两年收成都不好,村落里的人几乎要断粮,好在这个春天开始风和日丽,所有人都认为这将是一个好兆头。事实也正是如此,整整一年都风调雨顺。男人终于摆脱了石,只给了石半袋粟米,就结束了这个女人七年来为他做牛做马的情分。连居住的小屋子都是求里正给分的废弃屋,屋顶都是漏的。按照这里的规矩,石七年不生育,他就算是让这个女人净身出户都是可以的。能够分给她一点东西,就让男人赚够了名声,因为这好名声,男人娶了另外一个村子里的女人。石被赶走的两个月后,男人新娶的妻子怀了孕。男人的生活终于有了正轨,而被他抛弃的石自此开始就有些癫狂起来。石多数时候是正常的,会记得干活,喂养自己和孩子。只是偶尔会痴痴的笑,以为自己还是男人的妻子,跑去前夫家晃悠干活,吓到男人的新妻子后被男人用棍棒打出来。一旦挨打,石就会生气暴怒,将怒火撒在孩子身上。再后来,男人的新妻子习惯了石偶尔的疯癫,在石记不清自己是谁时使唤她干活,干完后就将人用棍棒打出来。为此石身上很多轻伤,孩子身上更是掐痕不断。石原本就自卑说不清楚话,如今有些痴傻更是言语不顺畅。村中的人只知道石被休弃还要纠缠就说她不知廉耻,常常指指点点,又得知她捡走了魏家的孩子去养,对此更是颇有微词。后来更是因为她擅自给了孩子魏十一的名字,被魏家找了几次麻烦。魏家老母认为,一个被丢弃的婴孩,哪怕是她魏家的种,仍旧不配得到这个姓。可惜石坚持这么叫,魏家老母又不能将女人打死,名字被叫开了后无可奈何,沉默面对。不过从此开始,石和才满一岁的魏十一,在这个村落里便成了最不受欢迎的人。哪怕他们从来没有做错过任何事。村落里的人认为,这两人天生便不受神明眷顾,是个身带霉运的。遇到他们便会倒霉。很多人一天中若是那天过的不顺利,无论事情大小,哪怕只是走路摔了一跤,都会往这两人身上扯,比如在他们门前路过了,或者不小心瞧了那边一眼,就倒了霉。而这一点小小的不顺利,就成了最有利的佐证。哪怕都是子虚乌有,凭空捏造。没有根据的胡扯说的多了,就成了真的。石和魏十一,成了村里的瘟神。第141章 过去魏十一五岁那年, 雨水不足,田地里的收成减半,村落里的人紧衣缩食。魏十一六岁那年,山中传出猛兽肆虐消息, 不只哪里来的野兽在山中定居,去山里捕猎的猎人死伤惨重, 靠山勉强维持的村民少了一个重要的食物来源。魏十一七岁那年,大旱,连续几月烈日炎炎,土地干的裂开,村落里的人面临着的不只是没粮的可怕,更是短缺了水源。村里开始有不少人渴死饿死,人心惶惶,这个时候, 村落里的人就需要一点慰藉人心的事。给这连续几年一年不如一年的现状找一个理由, 并且去改变它。大地震动, 这是山神在发怒, 河水泛滥, 那是河神在咆哮, 天不下雨,那是天上的神明对这里人的惩罚。为什么, 因为他们这里有两个瘟神。而他们不仅没有将瘟神驱逐出去, 还让他们居住在这里和自己一起吃饭喝水, 老天爷看不下去了, 所以才要惩罚他们。怎么才可以解决这次事件,自然要让罪魁祸首消失。而这一说法,还是自称很有见识的魏家老母提出来的。魏家老母从来都自诩是高等人家走出来的,哪怕她的家族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被灭亡了,只余她一人,哪怕长大和嫁人后都活的和普通平民没什么差别,哪怕老太婆目不适丁没读过书,她终究是小时候看的事情多了。天灾,献祭等等事情,魏家老母还是知道的。所以当儿子愁眉苦脸的说家里要揭不开锅的时候,魏家老母觉得日子不能再这样下去。有些事情,总有人要领头去做,所以魏家老母第一个站了出来,去找里正,将事情讲清道明。里正觉得魏家老母说的很有理,只是关于这祭祀的方法和细节上两人没有达成共识。魏家老母行动不便,手里常常拄着一根木拐杖,此时的她很有威严的用拐杖敲击了地面,不满道:“我先祖曾是一国之相,我这一支虽为旁系,若非国破家亡搬迁至此,我如今也是有身份的贵族。幼时是瞧过的,正经的以人祭祀,哪个不是将人剥光洗净,绑在祭台上断其头颅四肢,挖掉心脏来祭祀,怎么到这里偏偏一切为简?你可否为村人想过,祭祀不尊敬,如何算是敬神?”里正很为难,他无奈道:“不是我不敬神,只是这人人都缺水,哪里来的水给祭品净身,自己喝都不够的。再有,这里砖瓦房都盖不起几间,从何处来的大祭台?这里可非大城,只是一个小村落啊。”这话说的魏家老母哑然,最终后退一步:“那就将他们斩下头颅,放在台上祭祀神明。”里正迟疑了片刻,点头答应了:“好。”说完又想起那两个‘瘟神’中有一个是魏家的小孙子,就提了一句:“不祥之人是石没错,可那被石收养的魏十一……”“什么魏十一!”魏家老母气冲冲道,“就是十一!他不配姓魏。这个姓氏可不是他能沾染的!当年我让老二扔了他,就是因为看出这个孩子是个不祥的!他不是我们魏家的种!是个煞星托生!我要亲眼看到那个煞星被砍了脑袋!”一提到这个名字,魏家老母就一肚子气,在她眼里,魏这个姓氏必须她给予才有资格获得,而石擅自给孩子这个名字,就像是偷走了她重要东西一样,让魏家老母每次想起都满肚子火气,因着迁怒,她看侥幸存活下来的魏十一很不顺眼,希望他能立即消失才行。里正没有说话,就一把把的摸着胡子。他承认魏家的祖上有那么一点贵族血统,然而魏氏子嗣众多,逃向各地存活的何止千百,魏这个姓氏不独独魏家老母拥有,作为里正,他是知道一丁点外面消息的,听说南边就有一个城来了个姓魏的男子,男子就从来都不会以这个姓氏骄傲自满。至于魏家老母和那个魏姓男子是隔着多少代的超远亲,里正就懒得去算了。一个扒着过去荣光不放,却只有这个姓氏可以证明的老太婆。里正心里评价道。同时里正还认为,石是不祥之人,但是魏十一却未必是。一个被抛弃又被捡走的孩子若是不详,那么丢弃孩子的是什么,是恶鬼吗?不过,作为里正,他还是有必要去抚平村民焦躁不安的情绪,用一个男孩的命来填补,里正不觉得亏心。反正现在死的孩子已经够多了的,多上一个也没关系,更何况那魏十一瞧着瘦巴巴的活不了多久。里正一边从魏家离开一边嘴里念叨着祭祀的事情,丝毫没有注意在魏家院墙外杂草中蹲着一个瘦巴巴的男孩,正是他嘴里死就死了的魏十一。魏家又有了小孩出生,但是和以前一样,他们不肯好好养。石想要孩子,无论粮食多么紧缺她都要养,可惜生不出来。有孩子的和没孩子的,不想养的和愿意养的。石的眼睛亮了,她早就没路可走,干脆就悄悄跟上了魏老二,看着人随便将孩子扔在山脚树下。等人走远了,石连忙扑过去,将孩子抱在怀里捂着,偷偷带回了家。魏家的小孩他们不要,她要。可是男人不想要。“你偷孩子?这可是重罪!快放回去!”看到石怀里摇动着手臂的孩子,男人立即怒斥道。石紧张的说话都在结巴:“不,不是偷。我的。他们不要了。就是我的。”两人争吵了许久,石才将事情前后说清楚。男人气的直捶腿,他想要的是自己的孩子,养着别人的算是怎么回事。想到魏家,男人连忙找上门去,将事情说个清楚。出乎男人预料的是,魏家对这件事没有丝毫的反应,在魏家老二眼里,孩子送走就不是他的了,至于是死是活,以后的去向,他丝毫不关心。他现在更在意的是中午可以吃多少饭,仓库里的粮食还有多少。老二妻子问了一句孩子是否还好,却并不提要将孩子带回来的意思。魏家人不要孩子,男人无奈回来,发誓要让石将这个浪费粮食的崽子扔了,可是石死活不松手,坚持这是自己的孩子。男人无奈,只说家中绝不给孩子粮,要想照顾,就要石自己想办法喂养。世间只有不肯努力去做的事情,没有做不到的事情。男人不给粮,石自己没有奶水,可她就偏偏在这个大雪封山的冬季,拼命将孩子喂养活了。石很高兴,但是这个孩子并没有改变第二年春末她被休弃的结局。连续两年收成都不好,村落里的人几乎要断粮,好在这个春天开始风和日丽,所有人都认为这将是一个好兆头。事实也正是如此,整整一年都风调雨顺。男人终于摆脱了石,只给了石半袋粟米,就结束了这个女人七年来为他做牛做马的情分。连居住的小屋子都是求里正给分的废弃屋,屋顶都是漏的。按照这里的规矩,石七年不生育,他就算是让这个女人净身出户都是可以的。能够分给她一点东西,就让男人赚够了名声,因为这好名声,男人娶了另外一个村子里的女人。石被赶走的两个月后,男人新娶的妻子怀了孕。男人的生活终于有了正轨,而被他抛弃的石自此开始就有些癫狂起来。石多数时候是正常的,会记得干活,喂养自己和孩子。只是偶尔会痴痴的笑,以为自己还是男人的妻子,跑去前夫家晃悠干活,吓到男人的新妻子后被男人用棍棒打出来。一旦挨打,石就会生气暴怒,将怒火撒在孩子身上。再后来,男人的新妻子习惯了石偶尔的疯癫,在石记不清自己是谁时使唤她干活,干完后就将人用棍棒打出来。为此石身上很多轻伤,孩子身上更是掐痕不断。石原本就自卑说不清楚话,如今有些痴傻更是言语不顺畅。村中的人只知道石被休弃还要纠缠就说她不知廉耻,常常指指点点,又得知她捡走了魏家的孩子去养,对此更是颇有微词。后来更是因为她擅自给了孩子魏十一的名字,被魏家找了几次麻烦。魏家老母认为,一个被丢弃的婴孩,哪怕是她魏家的种,仍旧不配得到这个姓。可惜石坚持这么叫,魏家老母又不能将女人打死,名字被叫开了后无可奈何,沉默面对。不过从此开始,石和才满一岁的魏十一,在这个村落里便成了最不受欢迎的人。哪怕他们从来没有做错过任何事。村落里的人认为,这两人天生便不受神明眷顾,是个身带霉运的。遇到他们便会倒霉。很多人一天中若是那天过的不顺利,无论事情大小,哪怕只是走路摔了一跤,都会往这两人身上扯,比如在他们门前路过了,或者不小心瞧了那边一眼,就倒了霉。而这一点小小的不顺利,就成了最有利的佐证。哪怕都是子虚乌有,凭空捏造。没有根据的胡扯说的多了,就成了真的。石和魏十一,成了村里的瘟神。第141章 过去魏十一五岁那年, 雨水不足,田地里的收成减半,村落里的人紧衣缩食。魏十一六岁那年,山中传出猛兽肆虐消息, 不只哪里来的野兽在山中定居,去山里捕猎的猎人死伤惨重, 靠山勉强维持的村民少了一个重要的食物来源。魏十一七岁那年,大旱,连续几月烈日炎炎,土地干的裂开,村落里的人面临着的不只是没粮的可怕,更是短缺了水源。村里开始有不少人渴死饿死,人心惶惶,这个时候, 村落里的人就需要一点慰藉人心的事。给这连续几年一年不如一年的现状找一个理由, 并且去改变它。大地震动, 这是山神在发怒, 河水泛滥, 那是河神在咆哮, 天不下雨,那是天上的神明对这里人的惩罚。为什么, 因为他们这里有两个瘟神。而他们不仅没有将瘟神驱逐出去, 还让他们居住在这里和自己一起吃饭喝水, 老天爷看不下去了, 所以才要惩罚他们。怎么才可以解决这次事件,自然要让罪魁祸首消失。而这一说法,还是自称很有见识的魏家老母提出来的。魏家老母从来都自诩是高等人家走出来的,哪怕她的家族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被灭亡了,只余她一人,哪怕长大和嫁人后都活的和普通平民没什么差别,哪怕老太婆目不适丁没读过书,她终究是小时候看的事情多了。天灾,献祭等等事情,魏家老母还是知道的。所以当儿子愁眉苦脸的说家里要揭不开锅的时候,魏家老母觉得日子不能再这样下去。有些事情,总有人要领头去做,所以魏家老母第一个站了出来,去找里正,将事情讲清道明。里正觉得魏家老母说的很有理,只是关于这祭祀的方法和细节上两人没有达成共识。魏家老母行动不便,手里常常拄着一根木拐杖,此时的她很有威严的用拐杖敲击了地面,不满道:“我先祖曾是一国之相,我这一支虽为旁系,若非国破家亡搬迁至此,我如今也是有身份的贵族。幼时是瞧过的,正经的以人祭祀,哪个不是将人剥光洗净,绑在祭台上断其头颅四肢,挖掉心脏来祭祀,怎么到这里偏偏一切为简?你可否为村人想过,祭祀不尊敬,如何算是敬神?”里正很为难,他无奈道:“不是我不敬神,只是这人人都缺水,哪里来的水给祭品净身,自己喝都不够的。再有,这里砖瓦房都盖不起几间,从何处来的大祭台?这里可非大城,只是一个小村落啊。”这话说的魏家老母哑然,最终后退一步:“那就将他们斩下头颅,放在台上祭祀神明。”里正迟疑了片刻,点头答应了:“好。”说完又想起那两个‘瘟神’中有一个是魏家的小孙子,就提了一句:“不祥之人是石没错,可那被石收养的魏十一……”“什么魏十一!”魏家老母气冲冲道,“就是十一!他不配姓魏。这个姓氏可不是他能沾染的!当年我让老二扔了他,就是因为看出这个孩子是个不祥的!他不是我们魏家的种!是个煞星托生!我要亲眼看到那个煞星被砍了脑袋!”一提到这个名字,魏家老母就一肚子气,在她眼里,魏这个姓氏必须她给予才有资格获得,而石擅自给孩子这个名字,就像是偷走了她重要东西一样,让魏家老母每次想起都满肚子火气,因着迁怒,她看侥幸存活下来的魏十一很不顺眼,希望他能立即消失才行。里正没有说话,就一把把的摸着胡子。他承认魏家的祖上有那么一点贵族血统,然而魏氏子嗣众多,逃向各地存活的何止千百,魏这个姓氏不独独魏家老母拥有,作为里正,他是知道一丁点外面消息的,听说南边就有一个城来了个姓魏的男子,男子就从来都不会以这个姓氏骄傲自满。至于魏家老母和那个魏姓男子是隔着多少代的超远亲,里正就懒得去算了。一个扒着过去荣光不放,却只有这个姓氏可以证明的老太婆。里正心里评价道。同时里正还认为,石是不祥之人,但是魏十一却未必是。一个被抛弃又被捡走的孩子若是不详,那么丢弃孩子的是什么,是恶鬼吗?不过,作为里正,他还是有必要去抚平村民焦躁不安的情绪,用一个男孩的命来填补,里正不觉得亏心。反正现在死的孩子已经够多了的,多上一个也没关系,更何况那魏十一瞧着瘦巴巴的活不了多久。里正一边从魏家离开一边嘴里念叨着祭祀的事情,丝毫没有注意在魏家院墙外杂草中蹲着一个瘦巴巴的男孩,正是他嘴里死就死了的魏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