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大汗淋漓地坐在沙发上,手里紧紧握着高脚酒杯。酒杯中的浅黄晶莹,早已不知道换了多少次。红眼睛······第二日一早,天空飘着如针般密密匝匝的雨丝,太阳早已隐没了身影。阴沉沉的世界,黯淡不已,倒是路旁的绿意显得更为清新莹润,像长胖了似的。江白无奈地坐在停在路边的车里看着前方,心里将保安哂了一番。“对不起,昨天着急比错了,”他把手好好地比着,“应该是这样,八点。劳您早来一个小时了,这······早餐给您吃。”江白摆摆手,笑得和气:“没事,早来比晚到要好。如果你觉得歉疚,很简单,提醒你的同事记得认好我别拦下我就好了。”他说着,眼底闪着狡黠的光。保安也是个神经大条的,直接忽略那明显的谋算眼色,频频点头。一个多小时后,江白的眼里终于映出了那个撑着伞的长发人影。天色暗沉,那人便也暗沉了许多,苍白了许多。而雨丝打落的花瓣急急在他身旁打转,他的长发合着落花划出了似曾相识的弧度。江白蓦地一慌······他看着他渐渐走近,又渐渐走远。一声喇叭鸣响,江白终于从仓惶的恍惚中回神,开车转弯追了上去。他驶到柳长卿前方不远处,下了车,微微笑着得意地看着柳长卿。“柳教授,早啊。”他朝他挥挥手。柳长卿扫他一眼,走过他身边时,淡淡说道:“不用来接我,我自己可以回校。”江白伸开双手一把拦住他,道:“这可不行,好歹我也来了。上车吧。”柳长卿不动,不着风不着雨地看着他。江白与他僵持了许久,雨丝飘飘洒洒藏入他的发中,终于一个不期然的“啊啾”响在春雨里。他皱皱鼻子,手却不放下。柳长卿摇摇头,眼眉一挑,转身收伞上车。雨越下越大,雨刷左右摇摆着刮落一层又一层的雨水,洗刷玻璃的同时,好像把人的心灵也一同洗涤了。而抓住春天尾巴努力生长的草木,愈发苍翠欲滴了。一声春雷响彻天地,惊起了原本在叶间躲雨的几只乌鸦。江白趁着等红灯之际,转头看向正闭目养神的柳长卿,说道:“听保安说,柳教授不坐其他人的车?”柳长卿睁开双眸,眸中还有闭合时留下的朦胧印迹。江白左看右看,皆不觉得柳长卿眼中有一丝过于灰暗的杂质。所以,方才的是错觉吧。一个大学文学教授,周身都是俊逸散淡的文人气,又怎会是那些红眼睛?他看人一向准,此次亦不例外吧?他在心里默默想。“不坐。”“为什么?”柳长卿转过头深深看他一眼,不回答反说道:“交浅莫言深。”“柳教授不相信我?”“无关相不相信,只是个人交往方式罢了。”柳长卿平平静静地看他一眼,而后转头看向窗外雨景。气氛一度尴尬,连窗外雨丝轻手轻脚敲击玻璃的声音都能清晰入耳。似一声寂静大地上的春雷,江白的手机响了。江白将耳机一摁,目不斜视。“喂?”“白大。”“郑懿,出什么事了?”“钱小姐的酒吧遭窃。”“又是她的坠子?”“不是,是酒吧里的客人。”江白眉头微皱:“这大早上的,怎么还有人?”“她酒吧晚上人很多,白天也常有人,少而已。”“那有几个不见东西了?”“三个。”“嚯,内鬼吧。你牵头,让五灵日常治管所去就是了。”他一打方向盘,便驶进校园里。“白大,你相信我的直觉吗?”江白不解,仍轻嗯一声。“我觉得,应该我们去,总觉得跟陈枫有关系。”“你等等,”他停下车,转头看向柳长卿,朝他伸伸右手,道:“柳教授,到了,请下车吧,今天回去麻烦你自己开车了。”柳长卿忽视他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歪曲事实的行径,略略迟疑地看他一眼,直接打开车门,轻轻啪地又将门关上,而后撑伞站在檐边。雨一滴一滴滴在他浅灰黑色的伞上,溅起更多的小雨滴。江白疑惑地瞧他一眼,而后拿起手机压低了声音对郑懿说道:“方才柳长卿在隔壁。”郑懿瞬间明白,“那白大你什么时候到?”“我现在从a大过去,在平时那间咖啡屋里等你们。”“好的。”“还有,昨天让你查柳长卿的助理,查到什么?”那边支吾了半天,说出那句这几日说得最多却最不愿听的那几个字:“身家清白。”挂了电话,江白心绪纷飞,像是忘了柳长卿还站在檐边,直接打方向盘便准备走。孰知此时柳长卿利落一收伞开门坐进了车里。“你怎么······”柳长卿扫他一眼,道:“不该听的我也没听,钱浅的酒吧出事了,我得去一趟。”“你自己不会开车?”江白熄了车子,以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他。柳长卿也是忍不得他人奚落的人,许是士子风骨在作怪,直接一声不吭开门就跨了出去。撑开伞,绕过他车头就要去停车场取车。江白在身后哭笑不得,按下车窗喊道:“大教授,进来吧,跟你开玩笑。”孰知这柳长卿就要跟他扛到底,理也不理他继续朝前走。江白无法,也不再去理他,先开车走了。半个小时后,乐天酒吧。郑懿一推门,见了江白,惊疑道:“咦,白大你怎么先来了?你不是说在呜呜呜那里等吗?害我好找,他们还不信我说的。”说完,骄傲地朝后扫视同事四人。江白无奈一笑,道:“废话不多说,开始吧。”他说着,偏眼看一眼柳长卿。他原本在咖啡屋里等着,可担心柳长卿先一步到了酒吧要给他们调查取证横生不必要枝节,便干脆将车停在酒吧前的路旁车位里,就站在门口等待柳长卿到来。他又转眼看钱浅一眼,心想:这柳长卿怎么看也不是会找钱浅这类人当女朋友的人,他们的气息迥然相异,怎么可能合拍呢?如果不是真的男女朋友,那他二人是当着检侦组的面对他撒谎。撒谎,定然是有什么要隐瞒。是钱浅主动要隐瞒,还是柳长卿,抑或是两人都要隐瞒?其间谁起主导作用,含义大不一样。作者有话要说:后妈:柳教授你不是不坐别人车的吗,怎么自己主动坐进去了?看来你挺紧张钱浅的。(坏笑)忽然发现跟自己造出的人物对话是一件很有趣的事^_^☆、捣假酒吧向来暗得暧昧又热烈,可今日却亮如白昼,似乎要把一切藏污纳垢皆曝光在检侦组眼皮底下。酒吧里人不多,加上检侦组出外勤的也就二十来人。如果是晚上,伙计全数回来了,客人开始翻天了,人数便要涨上一涨。张朗当真听了江白的“废话不多说”,上来便直接问道:“有谁丢东西了?分别是什么东西又是什么时候发现不见的?”人群中一个中年汉子,短短的胡渣围了嘴巴一圈,白衬衫疏散地吊在肩上,站出来急切回道:“我,我不见了钱包,钱包里还有免密信用卡,我在准备付款的时候发现不见的。”张朗接道:“身份证也丢了?请问贵姓?”那人颔首,回道:“姓常。”郑懿也跟上张朗的脚步,环顾一圈,“还有谁不见东西了?如果身份证在身上,请出示身份证。”一位年轻小哥跨前一步,主动递了身份证给郑懿,并说道:“sir,我不见了手机,在常先生大呼有贼之后我检查随身物品发现的。”“还有我,”一位女士也递过身份证,“我的也是手机。”张朗闻言,皱眉道:“手机丢了事儿挺大,需要冻结手机上所有账号吗?”他问那两人。两人自然不住点头,在张朗正准备询问两人资料好打电话到电子财产安全中心时,柳长卿却坐在吧椅上交起二郎腿朝他们轻笑道:“不必麻烦,想来那人目的并非是财货。”江白倏然来了兴趣,双手插袋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的一张吧椅上,唇角勾笑:“柳教授有何高见?”“高见谈不上,”他目光朝四处扫了一周,随即若有若无地定在一人身上须臾。而后从文件包里拿出几张纸,递给江白,“先前我无意中看见有人在后巷堆放的空瓶子处逡巡,后来留了个心眼,发现这人偷偷将瓶子里剩余的酒水集在一个塑料瓶里。本来以为是他自己喝,但三日前的盗窃案改变了我的想法。客人中大有更为值钱的东西,且窃起来更不易被发现。而他偏偏要到办公室去,不知是要故意让监控拍下来还是······”他凤眼眼尾微提,“想让办公室被搜查?”江白一边听他说一边翻看资料,而后一扬唇,充满赞许。“然后你就去查了他?看来你人脉挺广。”柳长卿朝他看过去,只觉他眼里满是对他的探究,似是不习惯与他对视,一偏头,道:“拜托刚毕业的一位学生罢了。”他追问:“然后你料到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干脆随身携带?”他向他扬扬手里的纸张,戏谑地看着他。只是柳长卿很明白,这戏谑里藏着的是赤/裸裸的怀疑,故而只能以沉默回应。江白见他不说话,朝他的侧脸深看了几眼,内心自有对他的计较。回神再扫一眼资料,思索了一番,跳下吧椅,走到一位二十五岁上下的伙计面前,冷声道:“徐青,年前女朋友因误饮过量假酒而死,虽然获得了赔偿,但我想,你心里可是恨意滔天吧。”徐青在柳长卿递资料给江白时他便心慌,随着柳长卿的注解越来越明朗,他便将心提到了心眼上。奈何······“你们为什么不搜?她前几日又去进货了,你们快去搜啊。”徐青手朝一直沉默的钱浅指去,义愤填膺又郁郁不得。他是不甘心的。上一次五灵治管所不查证一番直接提了嫌疑人去,料不到更因某人一句话提到了检侦组去。即便如此,乐天酒吧还是没有人搜查。徐青只能再次犯案,以图来人将假酒搜出来,给钱浅定罪。花样生命在他怀中逝去,他也便逝去了人生意义。他恨假酒,恨入骨髓。江白无奈一笑,转身对钱浅说道:“上次你说你相信员工?”他倏地变得严肃起来,“钱小姐,你三日前你到底去哪了?还是柴瓦么?”钱浅叹口气,脸上虽是沉重的表情,却并不让江白觉得她有多担忧,反而似乎时松了一口气。“对不起,我撒谎了,我那日没有离开五灵,就是去了制酒工厂而已。”“有谁能证明?”张朗很是失望,却依然提起精神问道。钱浅看张朗一眼,走近办公室拿了一叠东西出来,“呐,单据,还有制酒工厂的保安和经理可以作证。”张朗接过,仔细翻看,忍不住唏嘘:“好好的正经工厂非要谋取非法利益,好好的酒吧······”他似是忽然觉察失礼,猛地停住了。江白意味不明地看一眼人群中的柳长卿与钱浅,走到徐青跟前用力在他脑袋上爆了个栗子,心有不忍却痛其太傻,道:“木鱼脑袋,合法途径你不走,傻不傻?那些收集起来的剩酒自己喝了?算了,我也懒得管了。得了,你乖乖把赃物拿出来,让日常治管所的来陪你走一遭。”末了,江白还是忍不住再痛惜了一句,“真是呆子。”柳长卿闻言,不假思索驳道:“不过是情深罢了,何至于容人来多加置喙?”江白不屑地瞪他一眼,似是十分不同意他的观点。江白以为,即便情再深,亦不能挑战法律底线,否则公理正义何在?鹊桥也好,连枝也罢,收获的是万世动容,却不是强有力的保障臂弯。徐青失魂落魄地乖乖让郑懿看着,直到日常治管所来人将他带走。临走前,江白问了他一句“还有没有犯其他事”,徐青摇头,又懊悔又愤恨。江白是相信他的,只是纯粹的相信这个情至犯傻的人。这件傻透了的破事结束已经是几近九点半,柳长卿一看时间方想起来没跟大学请假,便急匆匆丢下众人赶回学校。江白在他身后追了出去,一把将他逼进停在酒吧门口自己的车上。钥匙一插,车便倏地飞奔在雨后干净光亮的柏油路上。柳长卿不明所以,只管疑惑地等着一言不发的江白先向他解释。奈何他原本以为江白要送他回校,却在一处十字路口猛然发现江白的前进方向是检侦组。他一愣,随即镇定下来,询道:“江组长,你是有事情需要我协助还是要捕我?”江白闻言急刹车,车子恰好“吱”的一声停在路旁树荫下。春阳重新冒出来了,这树荫下便铺着不断变换着的斑驳光影,连车里都要染上雨后熹微的春华似的。只是这车里的气氛,断然不似外头明丽。江白目光矍铄地盯他许久,冰封的瞳孔恍然间缩了缩。在他眼里,周遭皆团团凝固住一般。他绕开锋芒,问道:“以柳教授情深的高论,怎么今日却将女朋友往虎口里送?”柳长卿暗自舒口气,明面里却依旧疏离闲淡似游云。他轻轻笑了,“她瞒着我入假酒,这本便不是什么说得过去的事情。而况,我与钱浅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她待我好,我待她好罢了。她如今走了歪路,难道不该将她带回正道?”“你这方式是不是太夸张太无情了?”“钱浅这人,不见棺材不掉泪,借你们的东风将她吹回堤岸上,挺好。”柳长卿说完,自顾转开眼去看着路边的一株黄花风铃木。黄艳艳的花朵,比阳光还娇嫩闪耀。“那么,”江白拉了手刹,偏转身移靠过去,目光炯炯盯着他有意偏开的眼,徐徐继续说道,“你的作弊学生名单拿到了吗?”“你自己不会开车?”江白熄了车子,以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他。柳长卿也是忍不得他人奚落的人,许是士子风骨在作怪,直接一声不吭开门就跨了出去。撑开伞,绕过他车头就要去停车场取车。江白在身后哭笑不得,按下车窗喊道:“大教授,进来吧,跟你开玩笑。”孰知这柳长卿就要跟他扛到底,理也不理他继续朝前走。江白无法,也不再去理他,先开车走了。半个小时后,乐天酒吧。郑懿一推门,见了江白,惊疑道:“咦,白大你怎么先来了?你不是说在呜呜呜那里等吗?害我好找,他们还不信我说的。”说完,骄傲地朝后扫视同事四人。江白无奈一笑,道:“废话不多说,开始吧。”他说着,偏眼看一眼柳长卿。他原本在咖啡屋里等着,可担心柳长卿先一步到了酒吧要给他们调查取证横生不必要枝节,便干脆将车停在酒吧前的路旁车位里,就站在门口等待柳长卿到来。他又转眼看钱浅一眼,心想:这柳长卿怎么看也不是会找钱浅这类人当女朋友的人,他们的气息迥然相异,怎么可能合拍呢?如果不是真的男女朋友,那他二人是当着检侦组的面对他撒谎。撒谎,定然是有什么要隐瞒。是钱浅主动要隐瞒,还是柳长卿,抑或是两人都要隐瞒?其间谁起主导作用,含义大不一样。作者有话要说:后妈:柳教授你不是不坐别人车的吗,怎么自己主动坐进去了?看来你挺紧张钱浅的。(坏笑)忽然发现跟自己造出的人物对话是一件很有趣的事^_^☆、捣假酒吧向来暗得暧昧又热烈,可今日却亮如白昼,似乎要把一切藏污纳垢皆曝光在检侦组眼皮底下。酒吧里人不多,加上检侦组出外勤的也就二十来人。如果是晚上,伙计全数回来了,客人开始翻天了,人数便要涨上一涨。张朗当真听了江白的“废话不多说”,上来便直接问道:“有谁丢东西了?分别是什么东西又是什么时候发现不见的?”人群中一个中年汉子,短短的胡渣围了嘴巴一圈,白衬衫疏散地吊在肩上,站出来急切回道:“我,我不见了钱包,钱包里还有免密信用卡,我在准备付款的时候发现不见的。”张朗接道:“身份证也丢了?请问贵姓?”那人颔首,回道:“姓常。”郑懿也跟上张朗的脚步,环顾一圈,“还有谁不见东西了?如果身份证在身上,请出示身份证。”一位年轻小哥跨前一步,主动递了身份证给郑懿,并说道:“sir,我不见了手机,在常先生大呼有贼之后我检查随身物品发现的。”“还有我,”一位女士也递过身份证,“我的也是手机。”张朗闻言,皱眉道:“手机丢了事儿挺大,需要冻结手机上所有账号吗?”他问那两人。两人自然不住点头,在张朗正准备询问两人资料好打电话到电子财产安全中心时,柳长卿却坐在吧椅上交起二郎腿朝他们轻笑道:“不必麻烦,想来那人目的并非是财货。”江白倏然来了兴趣,双手插袋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的一张吧椅上,唇角勾笑:“柳教授有何高见?”“高见谈不上,”他目光朝四处扫了一周,随即若有若无地定在一人身上须臾。而后从文件包里拿出几张纸,递给江白,“先前我无意中看见有人在后巷堆放的空瓶子处逡巡,后来留了个心眼,发现这人偷偷将瓶子里剩余的酒水集在一个塑料瓶里。本来以为是他自己喝,但三日前的盗窃案改变了我的想法。客人中大有更为值钱的东西,且窃起来更不易被发现。而他偏偏要到办公室去,不知是要故意让监控拍下来还是······”他凤眼眼尾微提,“想让办公室被搜查?”江白一边听他说一边翻看资料,而后一扬唇,充满赞许。“然后你就去查了他?看来你人脉挺广。”柳长卿朝他看过去,只觉他眼里满是对他的探究,似是不习惯与他对视,一偏头,道:“拜托刚毕业的一位学生罢了。”他追问:“然后你料到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干脆随身携带?”他向他扬扬手里的纸张,戏谑地看着他。只是柳长卿很明白,这戏谑里藏着的是赤/裸裸的怀疑,故而只能以沉默回应。江白见他不说话,朝他的侧脸深看了几眼,内心自有对他的计较。回神再扫一眼资料,思索了一番,跳下吧椅,走到一位二十五岁上下的伙计面前,冷声道:“徐青,年前女朋友因误饮过量假酒而死,虽然获得了赔偿,但我想,你心里可是恨意滔天吧。”徐青在柳长卿递资料给江白时他便心慌,随着柳长卿的注解越来越明朗,他便将心提到了心眼上。奈何······“你们为什么不搜?她前几日又去进货了,你们快去搜啊。”徐青手朝一直沉默的钱浅指去,义愤填膺又郁郁不得。他是不甘心的。上一次五灵治管所不查证一番直接提了嫌疑人去,料不到更因某人一句话提到了检侦组去。即便如此,乐天酒吧还是没有人搜查。徐青只能再次犯案,以图来人将假酒搜出来,给钱浅定罪。花样生命在他怀中逝去,他也便逝去了人生意义。他恨假酒,恨入骨髓。江白无奈一笑,转身对钱浅说道:“上次你说你相信员工?”他倏地变得严肃起来,“钱小姐,你三日前你到底去哪了?还是柴瓦么?”钱浅叹口气,脸上虽是沉重的表情,却并不让江白觉得她有多担忧,反而似乎时松了一口气。“对不起,我撒谎了,我那日没有离开五灵,就是去了制酒工厂而已。”“有谁能证明?”张朗很是失望,却依然提起精神问道。钱浅看张朗一眼,走近办公室拿了一叠东西出来,“呐,单据,还有制酒工厂的保安和经理可以作证。”张朗接过,仔细翻看,忍不住唏嘘:“好好的正经工厂非要谋取非法利益,好好的酒吧······”他似是忽然觉察失礼,猛地停住了。江白意味不明地看一眼人群中的柳长卿与钱浅,走到徐青跟前用力在他脑袋上爆了个栗子,心有不忍却痛其太傻,道:“木鱼脑袋,合法途径你不走,傻不傻?那些收集起来的剩酒自己喝了?算了,我也懒得管了。得了,你乖乖把赃物拿出来,让日常治管所的来陪你走一遭。”末了,江白还是忍不住再痛惜了一句,“真是呆子。”柳长卿闻言,不假思索驳道:“不过是情深罢了,何至于容人来多加置喙?”江白不屑地瞪他一眼,似是十分不同意他的观点。江白以为,即便情再深,亦不能挑战法律底线,否则公理正义何在?鹊桥也好,连枝也罢,收获的是万世动容,却不是强有力的保障臂弯。徐青失魂落魄地乖乖让郑懿看着,直到日常治管所来人将他带走。临走前,江白问了他一句“还有没有犯其他事”,徐青摇头,又懊悔又愤恨。江白是相信他的,只是纯粹的相信这个情至犯傻的人。这件傻透了的破事结束已经是几近九点半,柳长卿一看时间方想起来没跟大学请假,便急匆匆丢下众人赶回学校。江白在他身后追了出去,一把将他逼进停在酒吧门口自己的车上。钥匙一插,车便倏地飞奔在雨后干净光亮的柏油路上。柳长卿不明所以,只管疑惑地等着一言不发的江白先向他解释。奈何他原本以为江白要送他回校,却在一处十字路口猛然发现江白的前进方向是检侦组。他一愣,随即镇定下来,询道:“江组长,你是有事情需要我协助还是要捕我?”江白闻言急刹车,车子恰好“吱”的一声停在路旁树荫下。春阳重新冒出来了,这树荫下便铺着不断变换着的斑驳光影,连车里都要染上雨后熹微的春华似的。只是这车里的气氛,断然不似外头明丽。江白目光矍铄地盯他许久,冰封的瞳孔恍然间缩了缩。在他眼里,周遭皆团团凝固住一般。他绕开锋芒,问道:“以柳教授情深的高论,怎么今日却将女朋友往虎口里送?”柳长卿暗自舒口气,明面里却依旧疏离闲淡似游云。他轻轻笑了,“她瞒着我入假酒,这本便不是什么说得过去的事情。而况,我与钱浅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她待我好,我待她好罢了。她如今走了歪路,难道不该将她带回正道?”“你这方式是不是太夸张太无情了?”“钱浅这人,不见棺材不掉泪,借你们的东风将她吹回堤岸上,挺好。”柳长卿说完,自顾转开眼去看着路边的一株黄花风铃木。黄艳艳的花朵,比阳光还娇嫩闪耀。“那么,”江白拉了手刹,偏转身移靠过去,目光炯炯盯着他有意偏开的眼,徐徐继续说道,“你的作弊学生名单拿到了吗?”“你自己不会开车?”江白熄了车子,以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他。柳长卿也是忍不得他人奚落的人,许是士子风骨在作怪,直接一声不吭开门就跨了出去。撑开伞,绕过他车头就要去停车场取车。江白在身后哭笑不得,按下车窗喊道:“大教授,进来吧,跟你开玩笑。”孰知这柳长卿就要跟他扛到底,理也不理他继续朝前走。江白无法,也不再去理他,先开车走了。半个小时后,乐天酒吧。郑懿一推门,见了江白,惊疑道:“咦,白大你怎么先来了?你不是说在呜呜呜那里等吗?害我好找,他们还不信我说的。”说完,骄傲地朝后扫视同事四人。江白无奈一笑,道:“废话不多说,开始吧。”他说着,偏眼看一眼柳长卿。他原本在咖啡屋里等着,可担心柳长卿先一步到了酒吧要给他们调查取证横生不必要枝节,便干脆将车停在酒吧前的路旁车位里,就站在门口等待柳长卿到来。他又转眼看钱浅一眼,心想:这柳长卿怎么看也不是会找钱浅这类人当女朋友的人,他们的气息迥然相异,怎么可能合拍呢?如果不是真的男女朋友,那他二人是当着检侦组的面对他撒谎。撒谎,定然是有什么要隐瞒。是钱浅主动要隐瞒,还是柳长卿,抑或是两人都要隐瞒?其间谁起主导作用,含义大不一样。作者有话要说:后妈:柳教授你不是不坐别人车的吗,怎么自己主动坐进去了?看来你挺紧张钱浅的。(坏笑)忽然发现跟自己造出的人物对话是一件很有趣的事^_^☆、捣假酒吧向来暗得暧昧又热烈,可今日却亮如白昼,似乎要把一切藏污纳垢皆曝光在检侦组眼皮底下。酒吧里人不多,加上检侦组出外勤的也就二十来人。如果是晚上,伙计全数回来了,客人开始翻天了,人数便要涨上一涨。张朗当真听了江白的“废话不多说”,上来便直接问道:“有谁丢东西了?分别是什么东西又是什么时候发现不见的?”人群中一个中年汉子,短短的胡渣围了嘴巴一圈,白衬衫疏散地吊在肩上,站出来急切回道:“我,我不见了钱包,钱包里还有免密信用卡,我在准备付款的时候发现不见的。”张朗接道:“身份证也丢了?请问贵姓?”那人颔首,回道:“姓常。”郑懿也跟上张朗的脚步,环顾一圈,“还有谁不见东西了?如果身份证在身上,请出示身份证。”一位年轻小哥跨前一步,主动递了身份证给郑懿,并说道:“sir,我不见了手机,在常先生大呼有贼之后我检查随身物品发现的。”“还有我,”一位女士也递过身份证,“我的也是手机。”张朗闻言,皱眉道:“手机丢了事儿挺大,需要冻结手机上所有账号吗?”他问那两人。两人自然不住点头,在张朗正准备询问两人资料好打电话到电子财产安全中心时,柳长卿却坐在吧椅上交起二郎腿朝他们轻笑道:“不必麻烦,想来那人目的并非是财货。”江白倏然来了兴趣,双手插袋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的一张吧椅上,唇角勾笑:“柳教授有何高见?”“高见谈不上,”他目光朝四处扫了一周,随即若有若无地定在一人身上须臾。而后从文件包里拿出几张纸,递给江白,“先前我无意中看见有人在后巷堆放的空瓶子处逡巡,后来留了个心眼,发现这人偷偷将瓶子里剩余的酒水集在一个塑料瓶里。本来以为是他自己喝,但三日前的盗窃案改变了我的想法。客人中大有更为值钱的东西,且窃起来更不易被发现。而他偏偏要到办公室去,不知是要故意让监控拍下来还是······”他凤眼眼尾微提,“想让办公室被搜查?”江白一边听他说一边翻看资料,而后一扬唇,充满赞许。“然后你就去查了他?看来你人脉挺广。”柳长卿朝他看过去,只觉他眼里满是对他的探究,似是不习惯与他对视,一偏头,道:“拜托刚毕业的一位学生罢了。”他追问:“然后你料到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干脆随身携带?”他向他扬扬手里的纸张,戏谑地看着他。只是柳长卿很明白,这戏谑里藏着的是赤/裸裸的怀疑,故而只能以沉默回应。江白见他不说话,朝他的侧脸深看了几眼,内心自有对他的计较。回神再扫一眼资料,思索了一番,跳下吧椅,走到一位二十五岁上下的伙计面前,冷声道:“徐青,年前女朋友因误饮过量假酒而死,虽然获得了赔偿,但我想,你心里可是恨意滔天吧。”徐青在柳长卿递资料给江白时他便心慌,随着柳长卿的注解越来越明朗,他便将心提到了心眼上。奈何······“你们为什么不搜?她前几日又去进货了,你们快去搜啊。”徐青手朝一直沉默的钱浅指去,义愤填膺又郁郁不得。他是不甘心的。上一次五灵治管所不查证一番直接提了嫌疑人去,料不到更因某人一句话提到了检侦组去。即便如此,乐天酒吧还是没有人搜查。徐青只能再次犯案,以图来人将假酒搜出来,给钱浅定罪。花样生命在他怀中逝去,他也便逝去了人生意义。他恨假酒,恨入骨髓。江白无奈一笑,转身对钱浅说道:“上次你说你相信员工?”他倏地变得严肃起来,“钱小姐,你三日前你到底去哪了?还是柴瓦么?”钱浅叹口气,脸上虽是沉重的表情,却并不让江白觉得她有多担忧,反而似乎时松了一口气。“对不起,我撒谎了,我那日没有离开五灵,就是去了制酒工厂而已。”“有谁能证明?”张朗很是失望,却依然提起精神问道。钱浅看张朗一眼,走近办公室拿了一叠东西出来,“呐,单据,还有制酒工厂的保安和经理可以作证。”张朗接过,仔细翻看,忍不住唏嘘:“好好的正经工厂非要谋取非法利益,好好的酒吧······”他似是忽然觉察失礼,猛地停住了。江白意味不明地看一眼人群中的柳长卿与钱浅,走到徐青跟前用力在他脑袋上爆了个栗子,心有不忍却痛其太傻,道:“木鱼脑袋,合法途径你不走,傻不傻?那些收集起来的剩酒自己喝了?算了,我也懒得管了。得了,你乖乖把赃物拿出来,让日常治管所的来陪你走一遭。”末了,江白还是忍不住再痛惜了一句,“真是呆子。”柳长卿闻言,不假思索驳道:“不过是情深罢了,何至于容人来多加置喙?”江白不屑地瞪他一眼,似是十分不同意他的观点。江白以为,即便情再深,亦不能挑战法律底线,否则公理正义何在?鹊桥也好,连枝也罢,收获的是万世动容,却不是强有力的保障臂弯。徐青失魂落魄地乖乖让郑懿看着,直到日常治管所来人将他带走。临走前,江白问了他一句“还有没有犯其他事”,徐青摇头,又懊悔又愤恨。江白是相信他的,只是纯粹的相信这个情至犯傻的人。这件傻透了的破事结束已经是几近九点半,柳长卿一看时间方想起来没跟大学请假,便急匆匆丢下众人赶回学校。江白在他身后追了出去,一把将他逼进停在酒吧门口自己的车上。钥匙一插,车便倏地飞奔在雨后干净光亮的柏油路上。柳长卿不明所以,只管疑惑地等着一言不发的江白先向他解释。奈何他原本以为江白要送他回校,却在一处十字路口猛然发现江白的前进方向是检侦组。他一愣,随即镇定下来,询道:“江组长,你是有事情需要我协助还是要捕我?”江白闻言急刹车,车子恰好“吱”的一声停在路旁树荫下。春阳重新冒出来了,这树荫下便铺着不断变换着的斑驳光影,连车里都要染上雨后熹微的春华似的。只是这车里的气氛,断然不似外头明丽。江白目光矍铄地盯他许久,冰封的瞳孔恍然间缩了缩。在他眼里,周遭皆团团凝固住一般。他绕开锋芒,问道:“以柳教授情深的高论,怎么今日却将女朋友往虎口里送?”柳长卿暗自舒口气,明面里却依旧疏离闲淡似游云。他轻轻笑了,“她瞒着我入假酒,这本便不是什么说得过去的事情。而况,我与钱浅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她待我好,我待她好罢了。她如今走了歪路,难道不该将她带回正道?”“你这方式是不是太夸张太无情了?”“钱浅这人,不见棺材不掉泪,借你们的东风将她吹回堤岸上,挺好。”柳长卿说完,自顾转开眼去看着路边的一株黄花风铃木。黄艳艳的花朵,比阳光还娇嫩闪耀。“那么,”江白拉了手刹,偏转身移靠过去,目光炯炯盯着他有意偏开的眼,徐徐继续说道,“你的作弊学生名单拿到了吗?”“你自己不会开车?”江白熄了车子,以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他。柳长卿也是忍不得他人奚落的人,许是士子风骨在作怪,直接一声不吭开门就跨了出去。撑开伞,绕过他车头就要去停车场取车。江白在身后哭笑不得,按下车窗喊道:“大教授,进来吧,跟你开玩笑。”孰知这柳长卿就要跟他扛到底,理也不理他继续朝前走。江白无法,也不再去理他,先开车走了。半个小时后,乐天酒吧。郑懿一推门,见了江白,惊疑道:“咦,白大你怎么先来了?你不是说在呜呜呜那里等吗?害我好找,他们还不信我说的。”说完,骄傲地朝后扫视同事四人。江白无奈一笑,道:“废话不多说,开始吧。”他说着,偏眼看一眼柳长卿。他原本在咖啡屋里等着,可担心柳长卿先一步到了酒吧要给他们调查取证横生不必要枝节,便干脆将车停在酒吧前的路旁车位里,就站在门口等待柳长卿到来。他又转眼看钱浅一眼,心想:这柳长卿怎么看也不是会找钱浅这类人当女朋友的人,他们的气息迥然相异,怎么可能合拍呢?如果不是真的男女朋友,那他二人是当着检侦组的面对他撒谎。撒谎,定然是有什么要隐瞒。是钱浅主动要隐瞒,还是柳长卿,抑或是两人都要隐瞒?其间谁起主导作用,含义大不一样。作者有话要说:后妈:柳教授你不是不坐别人车的吗,怎么自己主动坐进去了?看来你挺紧张钱浅的。(坏笑)忽然发现跟自己造出的人物对话是一件很有趣的事^_^☆、捣假酒吧向来暗得暧昧又热烈,可今日却亮如白昼,似乎要把一切藏污纳垢皆曝光在检侦组眼皮底下。酒吧里人不多,加上检侦组出外勤的也就二十来人。如果是晚上,伙计全数回来了,客人开始翻天了,人数便要涨上一涨。张朗当真听了江白的“废话不多说”,上来便直接问道:“有谁丢东西了?分别是什么东西又是什么时候发现不见的?”人群中一个中年汉子,短短的胡渣围了嘴巴一圈,白衬衫疏散地吊在肩上,站出来急切回道:“我,我不见了钱包,钱包里还有免密信用卡,我在准备付款的时候发现不见的。”张朗接道:“身份证也丢了?请问贵姓?”那人颔首,回道:“姓常。”郑懿也跟上张朗的脚步,环顾一圈,“还有谁不见东西了?如果身份证在身上,请出示身份证。”一位年轻小哥跨前一步,主动递了身份证给郑懿,并说道:“sir,我不见了手机,在常先生大呼有贼之后我检查随身物品发现的。”“还有我,”一位女士也递过身份证,“我的也是手机。”张朗闻言,皱眉道:“手机丢了事儿挺大,需要冻结手机上所有账号吗?”他问那两人。两人自然不住点头,在张朗正准备询问两人资料好打电话到电子财产安全中心时,柳长卿却坐在吧椅上交起二郎腿朝他们轻笑道:“不必麻烦,想来那人目的并非是财货。”江白倏然来了兴趣,双手插袋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的一张吧椅上,唇角勾笑:“柳教授有何高见?”“高见谈不上,”他目光朝四处扫了一周,随即若有若无地定在一人身上须臾。而后从文件包里拿出几张纸,递给江白,“先前我无意中看见有人在后巷堆放的空瓶子处逡巡,后来留了个心眼,发现这人偷偷将瓶子里剩余的酒水集在一个塑料瓶里。本来以为是他自己喝,但三日前的盗窃案改变了我的想法。客人中大有更为值钱的东西,且窃起来更不易被发现。而他偏偏要到办公室去,不知是要故意让监控拍下来还是······”他凤眼眼尾微提,“想让办公室被搜查?”江白一边听他说一边翻看资料,而后一扬唇,充满赞许。“然后你就去查了他?看来你人脉挺广。”柳长卿朝他看过去,只觉他眼里满是对他的探究,似是不习惯与他对视,一偏头,道:“拜托刚毕业的一位学生罢了。”他追问:“然后你料到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干脆随身携带?”他向他扬扬手里的纸张,戏谑地看着他。只是柳长卿很明白,这戏谑里藏着的是赤/裸裸的怀疑,故而只能以沉默回应。江白见他不说话,朝他的侧脸深看了几眼,内心自有对他的计较。回神再扫一眼资料,思索了一番,跳下吧椅,走到一位二十五岁上下的伙计面前,冷声道:“徐青,年前女朋友因误饮过量假酒而死,虽然获得了赔偿,但我想,你心里可是恨意滔天吧。”徐青在柳长卿递资料给江白时他便心慌,随着柳长卿的注解越来越明朗,他便将心提到了心眼上。奈何······“你们为什么不搜?她前几日又去进货了,你们快去搜啊。”徐青手朝一直沉默的钱浅指去,义愤填膺又郁郁不得。他是不甘心的。上一次五灵治管所不查证一番直接提了嫌疑人去,料不到更因某人一句话提到了检侦组去。即便如此,乐天酒吧还是没有人搜查。徐青只能再次犯案,以图来人将假酒搜出来,给钱浅定罪。花样生命在他怀中逝去,他也便逝去了人生意义。他恨假酒,恨入骨髓。江白无奈一笑,转身对钱浅说道:“上次你说你相信员工?”他倏地变得严肃起来,“钱小姐,你三日前你到底去哪了?还是柴瓦么?”钱浅叹口气,脸上虽是沉重的表情,却并不让江白觉得她有多担忧,反而似乎时松了一口气。“对不起,我撒谎了,我那日没有离开五灵,就是去了制酒工厂而已。”“有谁能证明?”张朗很是失望,却依然提起精神问道。钱浅看张朗一眼,走近办公室拿了一叠东西出来,“呐,单据,还有制酒工厂的保安和经理可以作证。”张朗接过,仔细翻看,忍不住唏嘘:“好好的正经工厂非要谋取非法利益,好好的酒吧······”他似是忽然觉察失礼,猛地停住了。江白意味不明地看一眼人群中的柳长卿与钱浅,走到徐青跟前用力在他脑袋上爆了个栗子,心有不忍却痛其太傻,道:“木鱼脑袋,合法途径你不走,傻不傻?那些收集起来的剩酒自己喝了?算了,我也懒得管了。得了,你乖乖把赃物拿出来,让日常治管所的来陪你走一遭。”末了,江白还是忍不住再痛惜了一句,“真是呆子。”柳长卿闻言,不假思索驳道:“不过是情深罢了,何至于容人来多加置喙?”江白不屑地瞪他一眼,似是十分不同意他的观点。江白以为,即便情再深,亦不能挑战法律底线,否则公理正义何在?鹊桥也好,连枝也罢,收获的是万世动容,却不是强有力的保障臂弯。徐青失魂落魄地乖乖让郑懿看着,直到日常治管所来人将他带走。临走前,江白问了他一句“还有没有犯其他事”,徐青摇头,又懊悔又愤恨。江白是相信他的,只是纯粹的相信这个情至犯傻的人。这件傻透了的破事结束已经是几近九点半,柳长卿一看时间方想起来没跟大学请假,便急匆匆丢下众人赶回学校。江白在他身后追了出去,一把将他逼进停在酒吧门口自己的车上。钥匙一插,车便倏地飞奔在雨后干净光亮的柏油路上。柳长卿不明所以,只管疑惑地等着一言不发的江白先向他解释。奈何他原本以为江白要送他回校,却在一处十字路口猛然发现江白的前进方向是检侦组。他一愣,随即镇定下来,询道:“江组长,你是有事情需要我协助还是要捕我?”江白闻言急刹车,车子恰好“吱”的一声停在路旁树荫下。春阳重新冒出来了,这树荫下便铺着不断变换着的斑驳光影,连车里都要染上雨后熹微的春华似的。只是这车里的气氛,断然不似外头明丽。江白目光矍铄地盯他许久,冰封的瞳孔恍然间缩了缩。在他眼里,周遭皆团团凝固住一般。他绕开锋芒,问道:“以柳教授情深的高论,怎么今日却将女朋友往虎口里送?”柳长卿暗自舒口气,明面里却依旧疏离闲淡似游云。他轻轻笑了,“她瞒着我入假酒,这本便不是什么说得过去的事情。而况,我与钱浅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她待我好,我待她好罢了。她如今走了歪路,难道不该将她带回正道?”“你这方式是不是太夸张太无情了?”“钱浅这人,不见棺材不掉泪,借你们的东风将她吹回堤岸上,挺好。”柳长卿说完,自顾转开眼去看着路边的一株黄花风铃木。黄艳艳的花朵,比阳光还娇嫩闪耀。“那么,”江白拉了手刹,偏转身移靠过去,目光炯炯盯着他有意偏开的眼,徐徐继续说道,“你的作弊学生名单拿到了吗?”“你自己不会开车?”江白熄了车子,以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他。柳长卿也是忍不得他人奚落的人,许是士子风骨在作怪,直接一声不吭开门就跨了出去。撑开伞,绕过他车头就要去停车场取车。江白在身后哭笑不得,按下车窗喊道:“大教授,进来吧,跟你开玩笑。”孰知这柳长卿就要跟他扛到底,理也不理他继续朝前走。江白无法,也不再去理他,先开车走了。半个小时后,乐天酒吧。郑懿一推门,见了江白,惊疑道:“咦,白大你怎么先来了?你不是说在呜呜呜那里等吗?害我好找,他们还不信我说的。”说完,骄傲地朝后扫视同事四人。江白无奈一笑,道:“废话不多说,开始吧。”他说着,偏眼看一眼柳长卿。他原本在咖啡屋里等着,可担心柳长卿先一步到了酒吧要给他们调查取证横生不必要枝节,便干脆将车停在酒吧前的路旁车位里,就站在门口等待柳长卿到来。他又转眼看钱浅一眼,心想:这柳长卿怎么看也不是会找钱浅这类人当女朋友的人,他们的气息迥然相异,怎么可能合拍呢?如果不是真的男女朋友,那他二人是当着检侦组的面对他撒谎。撒谎,定然是有什么要隐瞒。是钱浅主动要隐瞒,还是柳长卿,抑或是两人都要隐瞒?其间谁起主导作用,含义大不一样。作者有话要说:后妈:柳教授你不是不坐别人车的吗,怎么自己主动坐进去了?看来你挺紧张钱浅的。(坏笑)忽然发现跟自己造出的人物对话是一件很有趣的事^_^☆、捣假酒吧向来暗得暧昧又热烈,可今日却亮如白昼,似乎要把一切藏污纳垢皆曝光在检侦组眼皮底下。酒吧里人不多,加上检侦组出外勤的也就二十来人。如果是晚上,伙计全数回来了,客人开始翻天了,人数便要涨上一涨。张朗当真听了江白的“废话不多说”,上来便直接问道:“有谁丢东西了?分别是什么东西又是什么时候发现不见的?”人群中一个中年汉子,短短的胡渣围了嘴巴一圈,白衬衫疏散地吊在肩上,站出来急切回道:“我,我不见了钱包,钱包里还有免密信用卡,我在准备付款的时候发现不见的。”张朗接道:“身份证也丢了?请问贵姓?”那人颔首,回道:“姓常。”郑懿也跟上张朗的脚步,环顾一圈,“还有谁不见东西了?如果身份证在身上,请出示身份证。”一位年轻小哥跨前一步,主动递了身份证给郑懿,并说道:“sir,我不见了手机,在常先生大呼有贼之后我检查随身物品发现的。”“还有我,”一位女士也递过身份证,“我的也是手机。”张朗闻言,皱眉道:“手机丢了事儿挺大,需要冻结手机上所有账号吗?”他问那两人。两人自然不住点头,在张朗正准备询问两人资料好打电话到电子财产安全中心时,柳长卿却坐在吧椅上交起二郎腿朝他们轻笑道:“不必麻烦,想来那人目的并非是财货。”江白倏然来了兴趣,双手插袋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的一张吧椅上,唇角勾笑:“柳教授有何高见?”“高见谈不上,”他目光朝四处扫了一周,随即若有若无地定在一人身上须臾。而后从文件包里拿出几张纸,递给江白,“先前我无意中看见有人在后巷堆放的空瓶子处逡巡,后来留了个心眼,发现这人偷偷将瓶子里剩余的酒水集在一个塑料瓶里。本来以为是他自己喝,但三日前的盗窃案改变了我的想法。客人中大有更为值钱的东西,且窃起来更不易被发现。而他偏偏要到办公室去,不知是要故意让监控拍下来还是······”他凤眼眼尾微提,“想让办公室被搜查?”江白一边听他说一边翻看资料,而后一扬唇,充满赞许。“然后你就去查了他?看来你人脉挺广。”柳长卿朝他看过去,只觉他眼里满是对他的探究,似是不习惯与他对视,一偏头,道:“拜托刚毕业的一位学生罢了。”他追问:“然后你料到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干脆随身携带?”他向他扬扬手里的纸张,戏谑地看着他。只是柳长卿很明白,这戏谑里藏着的是赤/裸裸的怀疑,故而只能以沉默回应。江白见他不说话,朝他的侧脸深看了几眼,内心自有对他的计较。回神再扫一眼资料,思索了一番,跳下吧椅,走到一位二十五岁上下的伙计面前,冷声道:“徐青,年前女朋友因误饮过量假酒而死,虽然获得了赔偿,但我想,你心里可是恨意滔天吧。”徐青在柳长卿递资料给江白时他便心慌,随着柳长卿的注解越来越明朗,他便将心提到了心眼上。奈何······“你们为什么不搜?她前几日又去进货了,你们快去搜啊。”徐青手朝一直沉默的钱浅指去,义愤填膺又郁郁不得。他是不甘心的。上一次五灵治管所不查证一番直接提了嫌疑人去,料不到更因某人一句话提到了检侦组去。即便如此,乐天酒吧还是没有人搜查。徐青只能再次犯案,以图来人将假酒搜出来,给钱浅定罪。花样生命在他怀中逝去,他也便逝去了人生意义。他恨假酒,恨入骨髓。江白无奈一笑,转身对钱浅说道:“上次你说你相信员工?”他倏地变得严肃起来,“钱小姐,你三日前你到底去哪了?还是柴瓦么?”钱浅叹口气,脸上虽是沉重的表情,却并不让江白觉得她有多担忧,反而似乎时松了一口气。“对不起,我撒谎了,我那日没有离开五灵,就是去了制酒工厂而已。”“有谁能证明?”张朗很是失望,却依然提起精神问道。钱浅看张朗一眼,走近办公室拿了一叠东西出来,“呐,单据,还有制酒工厂的保安和经理可以作证。”张朗接过,仔细翻看,忍不住唏嘘:“好好的正经工厂非要谋取非法利益,好好的酒吧······”他似是忽然觉察失礼,猛地停住了。江白意味不明地看一眼人群中的柳长卿与钱浅,走到徐青跟前用力在他脑袋上爆了个栗子,心有不忍却痛其太傻,道:“木鱼脑袋,合法途径你不走,傻不傻?那些收集起来的剩酒自己喝了?算了,我也懒得管了。得了,你乖乖把赃物拿出来,让日常治管所的来陪你走一遭。”末了,江白还是忍不住再痛惜了一句,“真是呆子。”柳长卿闻言,不假思索驳道:“不过是情深罢了,何至于容人来多加置喙?”江白不屑地瞪他一眼,似是十分不同意他的观点。江白以为,即便情再深,亦不能挑战法律底线,否则公理正义何在?鹊桥也好,连枝也罢,收获的是万世动容,却不是强有力的保障臂弯。徐青失魂落魄地乖乖让郑懿看着,直到日常治管所来人将他带走。临走前,江白问了他一句“还有没有犯其他事”,徐青摇头,又懊悔又愤恨。江白是相信他的,只是纯粹的相信这个情至犯傻的人。这件傻透了的破事结束已经是几近九点半,柳长卿一看时间方想起来没跟大学请假,便急匆匆丢下众人赶回学校。江白在他身后追了出去,一把将他逼进停在酒吧门口自己的车上。钥匙一插,车便倏地飞奔在雨后干净光亮的柏油路上。柳长卿不明所以,只管疑惑地等着一言不发的江白先向他解释。奈何他原本以为江白要送他回校,却在一处十字路口猛然发现江白的前进方向是检侦组。他一愣,随即镇定下来,询道:“江组长,你是有事情需要我协助还是要捕我?”江白闻言急刹车,车子恰好“吱”的一声停在路旁树荫下。春阳重新冒出来了,这树荫下便铺着不断变换着的斑驳光影,连车里都要染上雨后熹微的春华似的。只是这车里的气氛,断然不似外头明丽。江白目光矍铄地盯他许久,冰封的瞳孔恍然间缩了缩。在他眼里,周遭皆团团凝固住一般。他绕开锋芒,问道:“以柳教授情深的高论,怎么今日却将女朋友往虎口里送?”柳长卿暗自舒口气,明面里却依旧疏离闲淡似游云。他轻轻笑了,“她瞒着我入假酒,这本便不是什么说得过去的事情。而况,我与钱浅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她待我好,我待她好罢了。她如今走了歪路,难道不该将她带回正道?”“你这方式是不是太夸张太无情了?”“钱浅这人,不见棺材不掉泪,借你们的东风将她吹回堤岸上,挺好。”柳长卿说完,自顾转开眼去看着路边的一株黄花风铃木。黄艳艳的花朵,比阳光还娇嫩闪耀。“那么,”江白拉了手刹,偏转身移靠过去,目光炯炯盯着他有意偏开的眼,徐徐继续说道,“你的作弊学生名单拿到了吗?”“你自己不会开车?”江白熄了车子,以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他。柳长卿也是忍不得他人奚落的人,许是士子风骨在作怪,直接一声不吭开门就跨了出去。撑开伞,绕过他车头就要去停车场取车。江白在身后哭笑不得,按下车窗喊道:“大教授,进来吧,跟你开玩笑。”孰知这柳长卿就要跟他扛到底,理也不理他继续朝前走。江白无法,也不再去理他,先开车走了。半个小时后,乐天酒吧。郑懿一推门,见了江白,惊疑道:“咦,白大你怎么先来了?你不是说在呜呜呜那里等吗?害我好找,他们还不信我说的。”说完,骄傲地朝后扫视同事四人。江白无奈一笑,道:“废话不多说,开始吧。”他说着,偏眼看一眼柳长卿。他原本在咖啡屋里等着,可担心柳长卿先一步到了酒吧要给他们调查取证横生不必要枝节,便干脆将车停在酒吧前的路旁车位里,就站在门口等待柳长卿到来。他又转眼看钱浅一眼,心想:这柳长卿怎么看也不是会找钱浅这类人当女朋友的人,他们的气息迥然相异,怎么可能合拍呢?如果不是真的男女朋友,那他二人是当着检侦组的面对他撒谎。撒谎,定然是有什么要隐瞒。是钱浅主动要隐瞒,还是柳长卿,抑或是两人都要隐瞒?其间谁起主导作用,含义大不一样。作者有话要说:后妈:柳教授你不是不坐别人车的吗,怎么自己主动坐进去了?看来你挺紧张钱浅的。(坏笑)忽然发现跟自己造出的人物对话是一件很有趣的事^_^☆、捣假酒吧向来暗得暧昧又热烈,可今日却亮如白昼,似乎要把一切藏污纳垢皆曝光在检侦组眼皮底下。酒吧里人不多,加上检侦组出外勤的也就二十来人。如果是晚上,伙计全数回来了,客人开始翻天了,人数便要涨上一涨。张朗当真听了江白的“废话不多说”,上来便直接问道:“有谁丢东西了?分别是什么东西又是什么时候发现不见的?”人群中一个中年汉子,短短的胡渣围了嘴巴一圈,白衬衫疏散地吊在肩上,站出来急切回道:“我,我不见了钱包,钱包里还有免密信用卡,我在准备付款的时候发现不见的。”张朗接道:“身份证也丢了?请问贵姓?”那人颔首,回道:“姓常。”郑懿也跟上张朗的脚步,环顾一圈,“还有谁不见东西了?如果身份证在身上,请出示身份证。”一位年轻小哥跨前一步,主动递了身份证给郑懿,并说道:“sir,我不见了手机,在常先生大呼有贼之后我检查随身物品发现的。”“还有我,”一位女士也递过身份证,“我的也是手机。”张朗闻言,皱眉道:“手机丢了事儿挺大,需要冻结手机上所有账号吗?”他问那两人。两人自然不住点头,在张朗正准备询问两人资料好打电话到电子财产安全中心时,柳长卿却坐在吧椅上交起二郎腿朝他们轻笑道:“不必麻烦,想来那人目的并非是财货。”江白倏然来了兴趣,双手插袋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的一张吧椅上,唇角勾笑:“柳教授有何高见?”“高见谈不上,”他目光朝四处扫了一周,随即若有若无地定在一人身上须臾。而后从文件包里拿出几张纸,递给江白,“先前我无意中看见有人在后巷堆放的空瓶子处逡巡,后来留了个心眼,发现这人偷偷将瓶子里剩余的酒水集在一个塑料瓶里。本来以为是他自己喝,但三日前的盗窃案改变了我的想法。客人中大有更为值钱的东西,且窃起来更不易被发现。而他偏偏要到办公室去,不知是要故意让监控拍下来还是······”他凤眼眼尾微提,“想让办公室被搜查?”江白一边听他说一边翻看资料,而后一扬唇,充满赞许。“然后你就去查了他?看来你人脉挺广。”柳长卿朝他看过去,只觉他眼里满是对他的探究,似是不习惯与他对视,一偏头,道:“拜托刚毕业的一位学生罢了。”他追问:“然后你料到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干脆随身携带?”他向他扬扬手里的纸张,戏谑地看着他。只是柳长卿很明白,这戏谑里藏着的是赤/裸裸的怀疑,故而只能以沉默回应。江白见他不说话,朝他的侧脸深看了几眼,内心自有对他的计较。回神再扫一眼资料,思索了一番,跳下吧椅,走到一位二十五岁上下的伙计面前,冷声道:“徐青,年前女朋友因误饮过量假酒而死,虽然获得了赔偿,但我想,你心里可是恨意滔天吧。”徐青在柳长卿递资料给江白时他便心慌,随着柳长卿的注解越来越明朗,他便将心提到了心眼上。奈何······“你们为什么不搜?她前几日又去进货了,你们快去搜啊。”徐青手朝一直沉默的钱浅指去,义愤填膺又郁郁不得。他是不甘心的。上一次五灵治管所不查证一番直接提了嫌疑人去,料不到更因某人一句话提到了检侦组去。即便如此,乐天酒吧还是没有人搜查。徐青只能再次犯案,以图来人将假酒搜出来,给钱浅定罪。花样生命在他怀中逝去,他也便逝去了人生意义。他恨假酒,恨入骨髓。江白无奈一笑,转身对钱浅说道:“上次你说你相信员工?”他倏地变得严肃起来,“钱小姐,你三日前你到底去哪了?还是柴瓦么?”钱浅叹口气,脸上虽是沉重的表情,却并不让江白觉得她有多担忧,反而似乎时松了一口气。“对不起,我撒谎了,我那日没有离开五灵,就是去了制酒工厂而已。”“有谁能证明?”张朗很是失望,却依然提起精神问道。钱浅看张朗一眼,走近办公室拿了一叠东西出来,“呐,单据,还有制酒工厂的保安和经理可以作证。”张朗接过,仔细翻看,忍不住唏嘘:“好好的正经工厂非要谋取非法利益,好好的酒吧······”他似是忽然觉察失礼,猛地停住了。江白意味不明地看一眼人群中的柳长卿与钱浅,走到徐青跟前用力在他脑袋上爆了个栗子,心有不忍却痛其太傻,道:“木鱼脑袋,合法途径你不走,傻不傻?那些收集起来的剩酒自己喝了?算了,我也懒得管了。得了,你乖乖把赃物拿出来,让日常治管所的来陪你走一遭。”末了,江白还是忍不住再痛惜了一句,“真是呆子。”柳长卿闻言,不假思索驳道:“不过是情深罢了,何至于容人来多加置喙?”江白不屑地瞪他一眼,似是十分不同意他的观点。江白以为,即便情再深,亦不能挑战法律底线,否则公理正义何在?鹊桥也好,连枝也罢,收获的是万世动容,却不是强有力的保障臂弯。徐青失魂落魄地乖乖让郑懿看着,直到日常治管所来人将他带走。临走前,江白问了他一句“还有没有犯其他事”,徐青摇头,又懊悔又愤恨。江白是相信他的,只是纯粹的相信这个情至犯傻的人。这件傻透了的破事结束已经是几近九点半,柳长卿一看时间方想起来没跟大学请假,便急匆匆丢下众人赶回学校。江白在他身后追了出去,一把将他逼进停在酒吧门口自己的车上。钥匙一插,车便倏地飞奔在雨后干净光亮的柏油路上。柳长卿不明所以,只管疑惑地等着一言不发的江白先向他解释。奈何他原本以为江白要送他回校,却在一处十字路口猛然发现江白的前进方向是检侦组。他一愣,随即镇定下来,询道:“江组长,你是有事情需要我协助还是要捕我?”江白闻言急刹车,车子恰好“吱”的一声停在路旁树荫下。春阳重新冒出来了,这树荫下便铺着不断变换着的斑驳光影,连车里都要染上雨后熹微的春华似的。只是这车里的气氛,断然不似外头明丽。江白目光矍铄地盯他许久,冰封的瞳孔恍然间缩了缩。在他眼里,周遭皆团团凝固住一般。他绕开锋芒,问道:“以柳教授情深的高论,怎么今日却将女朋友往虎口里送?”柳长卿暗自舒口气,明面里却依旧疏离闲淡似游云。他轻轻笑了,“她瞒着我入假酒,这本便不是什么说得过去的事情。而况,我与钱浅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她待我好,我待她好罢了。她如今走了歪路,难道不该将她带回正道?”“你这方式是不是太夸张太无情了?”“钱浅这人,不见棺材不掉泪,借你们的东风将她吹回堤岸上,挺好。”柳长卿说完,自顾转开眼去看着路边的一株黄花风铃木。黄艳艳的花朵,比阳光还娇嫩闪耀。“那么,”江白拉了手刹,偏转身移靠过去,目光炯炯盯着他有意偏开的眼,徐徐继续说道,“你的作弊学生名单拿到了吗?”“你自己不会开车?”江白熄了车子,以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他。柳长卿也是忍不得他人奚落的人,许是士子风骨在作怪,直接一声不吭开门就跨了出去。撑开伞,绕过他车头就要去停车场取车。江白在身后哭笑不得,按下车窗喊道:“大教授,进来吧,跟你开玩笑。”孰知这柳长卿就要跟他扛到底,理也不理他继续朝前走。江白无法,也不再去理他,先开车走了。半个小时后,乐天酒吧。郑懿一推门,见了江白,惊疑道:“咦,白大你怎么先来了?你不是说在呜呜呜那里等吗?害我好找,他们还不信我说的。”说完,骄傲地朝后扫视同事四人。江白无奈一笑,道:“废话不多说,开始吧。”他说着,偏眼看一眼柳长卿。他原本在咖啡屋里等着,可担心柳长卿先一步到了酒吧要给他们调查取证横生不必要枝节,便干脆将车停在酒吧前的路旁车位里,就站在门口等待柳长卿到来。他又转眼看钱浅一眼,心想:这柳长卿怎么看也不是会找钱浅这类人当女朋友的人,他们的气息迥然相异,怎么可能合拍呢?如果不是真的男女朋友,那他二人是当着检侦组的面对他撒谎。撒谎,定然是有什么要隐瞒。是钱浅主动要隐瞒,还是柳长卿,抑或是两人都要隐瞒?其间谁起主导作用,含义大不一样。作者有话要说:后妈:柳教授你不是不坐别人车的吗,怎么自己主动坐进去了?看来你挺紧张钱浅的。(坏笑)忽然发现跟自己造出的人物对话是一件很有趣的事^_^☆、捣假酒吧向来暗得暧昧又热烈,可今日却亮如白昼,似乎要把一切藏污纳垢皆曝光在检侦组眼皮底下。酒吧里人不多,加上检侦组出外勤的也就二十来人。如果是晚上,伙计全数回来了,客人开始翻天了,人数便要涨上一涨。张朗当真听了江白的“废话不多说”,上来便直接问道:“有谁丢东西了?分别是什么东西又是什么时候发现不见的?”人群中一个中年汉子,短短的胡渣围了嘴巴一圈,白衬衫疏散地吊在肩上,站出来急切回道:“我,我不见了钱包,钱包里还有免密信用卡,我在准备付款的时候发现不见的。”张朗接道:“身份证也丢了?请问贵姓?”那人颔首,回道:“姓常。”郑懿也跟上张朗的脚步,环顾一圈,“还有谁不见东西了?如果身份证在身上,请出示身份证。”一位年轻小哥跨前一步,主动递了身份证给郑懿,并说道:“sir,我不见了手机,在常先生大呼有贼之后我检查随身物品发现的。”“还有我,”一位女士也递过身份证,“我的也是手机。”张朗闻言,皱眉道:“手机丢了事儿挺大,需要冻结手机上所有账号吗?”他问那两人。两人自然不住点头,在张朗正准备询问两人资料好打电话到电子财产安全中心时,柳长卿却坐在吧椅上交起二郎腿朝他们轻笑道:“不必麻烦,想来那人目的并非是财货。”江白倏然来了兴趣,双手插袋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的一张吧椅上,唇角勾笑:“柳教授有何高见?”“高见谈不上,”他目光朝四处扫了一周,随即若有若无地定在一人身上须臾。而后从文件包里拿出几张纸,递给江白,“先前我无意中看见有人在后巷堆放的空瓶子处逡巡,后来留了个心眼,发现这人偷偷将瓶子里剩余的酒水集在一个塑料瓶里。本来以为是他自己喝,但三日前的盗窃案改变了我的想法。客人中大有更为值钱的东西,且窃起来更不易被发现。而他偏偏要到办公室去,不知是要故意让监控拍下来还是······”他凤眼眼尾微提,“想让办公室被搜查?”江白一边听他说一边翻看资料,而后一扬唇,充满赞许。“然后你就去查了他?看来你人脉挺广。”柳长卿朝他看过去,只觉他眼里满是对他的探究,似是不习惯与他对视,一偏头,道:“拜托刚毕业的一位学生罢了。”他追问:“然后你料到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干脆随身携带?”他向他扬扬手里的纸张,戏谑地看着他。只是柳长卿很明白,这戏谑里藏着的是赤/裸裸的怀疑,故而只能以沉默回应。江白见他不说话,朝他的侧脸深看了几眼,内心自有对他的计较。回神再扫一眼资料,思索了一番,跳下吧椅,走到一位二十五岁上下的伙计面前,冷声道:“徐青,年前女朋友因误饮过量假酒而死,虽然获得了赔偿,但我想,你心里可是恨意滔天吧。”徐青在柳长卿递资料给江白时他便心慌,随着柳长卿的注解越来越明朗,他便将心提到了心眼上。奈何······“你们为什么不搜?她前几日又去进货了,你们快去搜啊。”徐青手朝一直沉默的钱浅指去,义愤填膺又郁郁不得。他是不甘心的。上一次五灵治管所不查证一番直接提了嫌疑人去,料不到更因某人一句话提到了检侦组去。即便如此,乐天酒吧还是没有人搜查。徐青只能再次犯案,以图来人将假酒搜出来,给钱浅定罪。花样生命在他怀中逝去,他也便逝去了人生意义。他恨假酒,恨入骨髓。江白无奈一笑,转身对钱浅说道:“上次你说你相信员工?”他倏地变得严肃起来,“钱小姐,你三日前你到底去哪了?还是柴瓦么?”钱浅叹口气,脸上虽是沉重的表情,却并不让江白觉得她有多担忧,反而似乎时松了一口气。“对不起,我撒谎了,我那日没有离开五灵,就是去了制酒工厂而已。”“有谁能证明?”张朗很是失望,却依然提起精神问道。钱浅看张朗一眼,走近办公室拿了一叠东西出来,“呐,单据,还有制酒工厂的保安和经理可以作证。”张朗接过,仔细翻看,忍不住唏嘘:“好好的正经工厂非要谋取非法利益,好好的酒吧······”他似是忽然觉察失礼,猛地停住了。江白意味不明地看一眼人群中的柳长卿与钱浅,走到徐青跟前用力在他脑袋上爆了个栗子,心有不忍却痛其太傻,道:“木鱼脑袋,合法途径你不走,傻不傻?那些收集起来的剩酒自己喝了?算了,我也懒得管了。得了,你乖乖把赃物拿出来,让日常治管所的来陪你走一遭。”末了,江白还是忍不住再痛惜了一句,“真是呆子。”柳长卿闻言,不假思索驳道:“不过是情深罢了,何至于容人来多加置喙?”江白不屑地瞪他一眼,似是十分不同意他的观点。江白以为,即便情再深,亦不能挑战法律底线,否则公理正义何在?鹊桥也好,连枝也罢,收获的是万世动容,却不是强有力的保障臂弯。徐青失魂落魄地乖乖让郑懿看着,直到日常治管所来人将他带走。临走前,江白问了他一句“还有没有犯其他事”,徐青摇头,又懊悔又愤恨。江白是相信他的,只是纯粹的相信这个情至犯傻的人。这件傻透了的破事结束已经是几近九点半,柳长卿一看时间方想起来没跟大学请假,便急匆匆丢下众人赶回学校。江白在他身后追了出去,一把将他逼进停在酒吧门口自己的车上。钥匙一插,车便倏地飞奔在雨后干净光亮的柏油路上。柳长卿不明所以,只管疑惑地等着一言不发的江白先向他解释。奈何他原本以为江白要送他回校,却在一处十字路口猛然发现江白的前进方向是检侦组。他一愣,随即镇定下来,询道:“江组长,你是有事情需要我协助还是要捕我?”江白闻言急刹车,车子恰好“吱”的一声停在路旁树荫下。春阳重新冒出来了,这树荫下便铺着不断变换着的斑驳光影,连车里都要染上雨后熹微的春华似的。只是这车里的气氛,断然不似外头明丽。江白目光矍铄地盯他许久,冰封的瞳孔恍然间缩了缩。在他眼里,周遭皆团团凝固住一般。他绕开锋芒,问道:“以柳教授情深的高论,怎么今日却将女朋友往虎口里送?”柳长卿暗自舒口气,明面里却依旧疏离闲淡似游云。他轻轻笑了,“她瞒着我入假酒,这本便不是什么说得过去的事情。而况,我与钱浅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她待我好,我待她好罢了。她如今走了歪路,难道不该将她带回正道?”“你这方式是不是太夸张太无情了?”“钱浅这人,不见棺材不掉泪,借你们的东风将她吹回堤岸上,挺好。”柳长卿说完,自顾转开眼去看着路边的一株黄花风铃木。黄艳艳的花朵,比阳光还娇嫩闪耀。“那么,”江白拉了手刹,偏转身移靠过去,目光炯炯盯着他有意偏开的眼,徐徐继续说道,“你的作弊学生名单拿到了吗?”“你自己不会开车?”江白熄了车子,以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他。柳长卿也是忍不得他人奚落的人,许是士子风骨在作怪,直接一声不吭开门就跨了出去。撑开伞,绕过他车头就要去停车场取车。江白在身后哭笑不得,按下车窗喊道:“大教授,进来吧,跟你开玩笑。”孰知这柳长卿就要跟他扛到底,理也不理他继续朝前走。江白无法,也不再去理他,先开车走了。半个小时后,乐天酒吧。郑懿一推门,见了江白,惊疑道:“咦,白大你怎么先来了?你不是说在呜呜呜那里等吗?害我好找,他们还不信我说的。”说完,骄傲地朝后扫视同事四人。江白无奈一笑,道:“废话不多说,开始吧。”他说着,偏眼看一眼柳长卿。他原本在咖啡屋里等着,可担心柳长卿先一步到了酒吧要给他们调查取证横生不必要枝节,便干脆将车停在酒吧前的路旁车位里,就站在门口等待柳长卿到来。他又转眼看钱浅一眼,心想:这柳长卿怎么看也不是会找钱浅这类人当女朋友的人,他们的气息迥然相异,怎么可能合拍呢?如果不是真的男女朋友,那他二人是当着检侦组的面对他撒谎。撒谎,定然是有什么要隐瞒。是钱浅主动要隐瞒,还是柳长卿,抑或是两人都要隐瞒?其间谁起主导作用,含义大不一样。作者有话要说:后妈:柳教授你不是不坐别人车的吗,怎么自己主动坐进去了?看来你挺紧张钱浅的。(坏笑)忽然发现跟自己造出的人物对话是一件很有趣的事^_^☆、捣假酒吧向来暗得暧昧又热烈,可今日却亮如白昼,似乎要把一切藏污纳垢皆曝光在检侦组眼皮底下。酒吧里人不多,加上检侦组出外勤的也就二十来人。如果是晚上,伙计全数回来了,客人开始翻天了,人数便要涨上一涨。张朗当真听了江白的“废话不多说”,上来便直接问道:“有谁丢东西了?分别是什么东西又是什么时候发现不见的?”人群中一个中年汉子,短短的胡渣围了嘴巴一圈,白衬衫疏散地吊在肩上,站出来急切回道:“我,我不见了钱包,钱包里还有免密信用卡,我在准备付款的时候发现不见的。”张朗接道:“身份证也丢了?请问贵姓?”那人颔首,回道:“姓常。”郑懿也跟上张朗的脚步,环顾一圈,“还有谁不见东西了?如果身份证在身上,请出示身份证。”一位年轻小哥跨前一步,主动递了身份证给郑懿,并说道:“sir,我不见了手机,在常先生大呼有贼之后我检查随身物品发现的。”“还有我,”一位女士也递过身份证,“我的也是手机。”张朗闻言,皱眉道:“手机丢了事儿挺大,需要冻结手机上所有账号吗?”他问那两人。两人自然不住点头,在张朗正准备询问两人资料好打电话到电子财产安全中心时,柳长卿却坐在吧椅上交起二郎腿朝他们轻笑道:“不必麻烦,想来那人目的并非是财货。”江白倏然来了兴趣,双手插袋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的一张吧椅上,唇角勾笑:“柳教授有何高见?”“高见谈不上,”他目光朝四处扫了一周,随即若有若无地定在一人身上须臾。而后从文件包里拿出几张纸,递给江白,“先前我无意中看见有人在后巷堆放的空瓶子处逡巡,后来留了个心眼,发现这人偷偷将瓶子里剩余的酒水集在一个塑料瓶里。本来以为是他自己喝,但三日前的盗窃案改变了我的想法。客人中大有更为值钱的东西,且窃起来更不易被发现。而他偏偏要到办公室去,不知是要故意让监控拍下来还是······”他凤眼眼尾微提,“想让办公室被搜查?”江白一边听他说一边翻看资料,而后一扬唇,充满赞许。“然后你就去查了他?看来你人脉挺广。”柳长卿朝他看过去,只觉他眼里满是对他的探究,似是不习惯与他对视,一偏头,道:“拜托刚毕业的一位学生罢了。”他追问:“然后你料到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干脆随身携带?”他向他扬扬手里的纸张,戏谑地看着他。只是柳长卿很明白,这戏谑里藏着的是赤/裸裸的怀疑,故而只能以沉默回应。江白见他不说话,朝他的侧脸深看了几眼,内心自有对他的计较。回神再扫一眼资料,思索了一番,跳下吧椅,走到一位二十五岁上下的伙计面前,冷声道:“徐青,年前女朋友因误饮过量假酒而死,虽然获得了赔偿,但我想,你心里可是恨意滔天吧。”徐青在柳长卿递资料给江白时他便心慌,随着柳长卿的注解越来越明朗,他便将心提到了心眼上。奈何······“你们为什么不搜?她前几日又去进货了,你们快去搜啊。”徐青手朝一直沉默的钱浅指去,义愤填膺又郁郁不得。他是不甘心的。上一次五灵治管所不查证一番直接提了嫌疑人去,料不到更因某人一句话提到了检侦组去。即便如此,乐天酒吧还是没有人搜查。徐青只能再次犯案,以图来人将假酒搜出来,给钱浅定罪。花样生命在他怀中逝去,他也便逝去了人生意义。他恨假酒,恨入骨髓。江白无奈一笑,转身对钱浅说道:“上次你说你相信员工?”他倏地变得严肃起来,“钱小姐,你三日前你到底去哪了?还是柴瓦么?”钱浅叹口气,脸上虽是沉重的表情,却并不让江白觉得她有多担忧,反而似乎时松了一口气。“对不起,我撒谎了,我那日没有离开五灵,就是去了制酒工厂而已。”“有谁能证明?”张朗很是失望,却依然提起精神问道。钱浅看张朗一眼,走近办公室拿了一叠东西出来,“呐,单据,还有制酒工厂的保安和经理可以作证。”张朗接过,仔细翻看,忍不住唏嘘:“好好的正经工厂非要谋取非法利益,好好的酒吧······”他似是忽然觉察失礼,猛地停住了。江白意味不明地看一眼人群中的柳长卿与钱浅,走到徐青跟前用力在他脑袋上爆了个栗子,心有不忍却痛其太傻,道:“木鱼脑袋,合法途径你不走,傻不傻?那些收集起来的剩酒自己喝了?算了,我也懒得管了。得了,你乖乖把赃物拿出来,让日常治管所的来陪你走一遭。”末了,江白还是忍不住再痛惜了一句,“真是呆子。”柳长卿闻言,不假思索驳道:“不过是情深罢了,何至于容人来多加置喙?”江白不屑地瞪他一眼,似是十分不同意他的观点。江白以为,即便情再深,亦不能挑战法律底线,否则公理正义何在?鹊桥也好,连枝也罢,收获的是万世动容,却不是强有力的保障臂弯。徐青失魂落魄地乖乖让郑懿看着,直到日常治管所来人将他带走。临走前,江白问了他一句“还有没有犯其他事”,徐青摇头,又懊悔又愤恨。江白是相信他的,只是纯粹的相信这个情至犯傻的人。这件傻透了的破事结束已经是几近九点半,柳长卿一看时间方想起来没跟大学请假,便急匆匆丢下众人赶回学校。江白在他身后追了出去,一把将他逼进停在酒吧门口自己的车上。钥匙一插,车便倏地飞奔在雨后干净光亮的柏油路上。柳长卿不明所以,只管疑惑地等着一言不发的江白先向他解释。奈何他原本以为江白要送他回校,却在一处十字路口猛然发现江白的前进方向是检侦组。他一愣,随即镇定下来,询道:“江组长,你是有事情需要我协助还是要捕我?”江白闻言急刹车,车子恰好“吱”的一声停在路旁树荫下。春阳重新冒出来了,这树荫下便铺着不断变换着的斑驳光影,连车里都要染上雨后熹微的春华似的。只是这车里的气氛,断然不似外头明丽。江白目光矍铄地盯他许久,冰封的瞳孔恍然间缩了缩。在他眼里,周遭皆团团凝固住一般。他绕开锋芒,问道:“以柳教授情深的高论,怎么今日却将女朋友往虎口里送?”柳长卿暗自舒口气,明面里却依旧疏离闲淡似游云。他轻轻笑了,“她瞒着我入假酒,这本便不是什么说得过去的事情。而况,我与钱浅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她待我好,我待她好罢了。她如今走了歪路,难道不该将她带回正道?”“你这方式是不是太夸张太无情了?”“钱浅这人,不见棺材不掉泪,借你们的东风将她吹回堤岸上,挺好。”柳长卿说完,自顾转开眼去看着路边的一株黄花风铃木。黄艳艳的花朵,比阳光还娇嫩闪耀。“那么,”江白拉了手刹,偏转身移靠过去,目光炯炯盯着他有意偏开的眼,徐徐继续说道,“你的作弊学生名单拿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