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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1 / 1)

柳长卿哂笑:“去哪里?”“回十三世界。”“你怕了?”久久之后,方玖将他拥得紧了些,呼吸更在他耳旁开始变得急促。“······嗯,怕了。”他将头从沙发中□□,深情又忧虑地看着他的眼,“我怕,到最后,你会离开我。如果结局是这样,不如回十三世界去吧,即便面临的是制裁。生,我们在一起;死,我们在一起。好不好?”柳长卿抓住方玖一阄短发,捻了捻,温温和和笑着,只是这笑,在变成q之后,总是带着些浓厚的冷漠。仿佛笑从来都是一副假面,而唯有内心的残酷,方是真实的五官。他说:“你想得太远太过了,有些事情,逢场作戏便算了。他,在十三世界等着你呢。”“你明知道······”“我都知道,所有他给予的宠爱,不过都是为了给我树敌。他真正想要保护的,是你,从来都是你。”他说时,一脸理所当然的安之若素,连语声也是平淡不起波澜。“那你有没有问过想过,我真正想保护的,是谁呢?”柳长卿愣了半刻,一扬唇,将他推开。站起,颀长的身影落在青白瓷砖上,坚决而疏离。他错着夕阳,刻满阴影的半面对着方玖,朝他冷峭启唇:“我说过,恩是恩,仇是仇,他对我有恩,我便看看他是死是活又怎么了?你一意孤行,有没有问过我想过我想不想被你保护?方玖,一旦付了过分的感情,便只有死路一条。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只是不可能什么都是真的。组织四年,我已明白。你出生便在组织内,怎么还看不透?”“他都没法看透,我······”方玖从沙发上站起,拿了自己外衣,看着他,“你明不明白,跟我没关系;我看不看得透,跟你没关系。唯一跟你有关系的是,我即便看透也丢不下你这一份心情,你是知道的。言至于此,q,我还是你的方医生,再见。”“药。”方玖背着他,落寞地从衣袋里拿出一袋子红丸。他看也不看他一眼,随手将药丸丢在茶几上,冷然离去。☆、葬礼第二日未晓,晨星荧荧,皓月西归。睡得与平常一般安稳的柳长卿被一阵铃声吵醒。他一睁开仍旧惺忪的眼,思维便霎时清醒。他坐起,随手开了床头灯,接了电话。“q先生,慕容海醒了。”柳长卿沉默几许,许容生以为他要将计划思量好了告诉他,谁知道他却不咸不淡地问他:“慕容海是谁?”许容生幡然醒悟,知q先生并没有柳长卿的记忆,便自嘲一笑,而后严肃跟他说明一番:“慕容海是光若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旗下的老教授,负责端粒逆生技术研发工作。赵安先前去辅助的人就是他,可惜的是赵安当时没有想到这慕容海如此谨慎精明,识破了他进入光若的目的。所以到目前为止没有人拿到逆生技术的数据,都是因为这慕容海提前将数据用硬盘转移了,并且这硬盘从来不曾接入过网络,也没有人知道它在哪里,除了慕容海。”柳长卿了然,掀开被单从床上下来,拉开窗帘。只见蓝天下一碧的大海此时有些灰暗,疏星也没有几颗,像阴沉的天。“他为什么昏迷?”他问,语气吊着个尾音,显得人有些疏懒。“赵安炸实验室的时候,慕容海就在他身边。他命大,赵安就可惜了。”“赵安炸了几间实验室?”他眼眸微眯,等着回答。“两间。”“他在哪里?”“赵安?他已经······哦,慕容海在安全部的内部医院。”柳长卿眉宇一展,态度有些无所谓,显然这已经在意料之中。但他仍旧忍不住又批又赞:“要是我,把光若整间炸了,谁也得不到,第九世界也不知道我们目标是什么。敏锐的安全部,大概已经猜到我们要的是什么了。”“所以他们才把慕容海保护起来?”“也有可能,他们只是想要保护证人,但此种可能很小。”他便跟许容生聊着,边走到厨房去,温了咖啡,烘了吐司。他将吐司放在瓷盘上,继续说,“安全部后来如何处理这件事?”“捉了钱浅和······你,方先生告诉我,钱浅把先前几单案子都交代了,但是我们的目的她没来得及说。”“怎么说?”柳长卿眉头微敛,心不在焉地倒着咖啡,聚精会神地听着。“方先生命人在检侦组外设了炸弹,钱浅就自我了结了。”“那钱浅为什么把先前的案子交待了却在炸弹响后自我了结?若是早已经打定主意,大可以什么都不说。”咖啡溢了出来,他慢吞吞将咖啡壶放下,取过两张纸巾丢在污迹上,而后目光空洞地盯着就要吸融的纸巾,思绪却极其清晰。还没等到许容生的回答,他便自己猜测:“莫非是钱浅先前遭受了精神虐待,受不住才说了几桩案子?可按理说,进入审讯一般会严格搜查,怎会允许钱浅带危险品?她怎么自杀的?”“药。”柳长卿轻然一笑,“你说方玖告诉你的,就是说他在审讯期间也去过检侦组?”“是的,方先生被请去是因为他们看到了你们呆在惊舆山时汽车行驶记录仪的录像。但是,q先生,抱歉我不知道录像内容是什么。”他笑得有几许狂肆,“我知道。”“莫非是q先生·······”“他们对方玖这一请,倒是给自己添麻烦了。如果我没有猜错,钱浅的药应该是方玖进入检侦组之后找机会给她的。”许容生讶异了一番,还是问出了内心疑惑:“怎么给呢?”柳长卿缓缓走到浴室,“对于己方前事,过程如何无所谓,知道结果就够了。慕容海情况怎样?”“刚醒,不清楚。”柳长卿打开水龙头,哗哗水流淹灭了外头伶仃的鸟鸣。“那我希望他一切无恙。”他说的字句温暖,语调却极冷如深渊。“q先生,那你打算怎么做?”“等,等他健步如飞。”“需不需要告诉方先生?”他哂笑,“你不需浪费口水,说不定他比你还早知道呢。”“那q先生不用和方先生合计合计?”他迟疑良久,方平淡回答:“不用合计,他定然也在等。”他看着镜子里面苍白的面容、乌黑的长发,忽而觉得这模样在这个世界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安全部守卫森严不用多想,能进去未必能出来,不如等他慕容海自己出来。”许容生点头,又问:“那学校那边怎么办?”“继续请假,我对这个专业这个职业没半点兴趣。”挂断电话,柳长卿便自己洗漱起来。一天两天三天,他说自己对柳长卿的正职没兴趣,对阅读却是来者不拒。趁这两日百无聊赖,他搜刮了江白的书房。时光如流水,说走就走,任性而行。不经意间,便到了一个柳长卿极其感兴趣的日子。今日阳光明媚,夏荷盛绽,蝉鸣在树间不厌其烦地吟唱聒噪的歌谣。有些许风,恰好够撩起半层薄纱。手臂上的一圈飘扬黢黑,紧紧圈住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地下一个坑,地上一口棺。数来十数人,皆戚容。气氛是静默肃穆的,带着些哀怆,没有人说话。风有些吵,似是怕惊扰到早已拂尘俗纷扰而去的人,他们来不及多说几句,便要快快赐予他安息。棺要起了,冷冷清清地无言告别。“等等。”众人扭头而望,只见墓园那一层厚厚的树间伫立着一位不速之客。这位客人很特别,他不悲伤,也不开怀。看着就像是他既不是朋友,也不是仇人,仅仅只是一个恰巧路过的陌生人。他太淡定,以至于没有人欢迎他。张朗的直性子不负众望,跑过去,怒气冲冲,握拳就要去揍,恰好顾谷了解他一把跟了上去,拉扯住他。“张朗。”顾谷严肃朝他摇摇头。张朗扫他一眼,固执地挣扎着却挣脱不了顾谷的桎梏。“你放开我,我要去揍他。这人这么绝情,枉费大白为了救他牺牲掉性命。太不值得,太不值得,顾谷,大白太不值得了。”气郁地吼着吼着,到末了,竟有些哀哀哭泣。柳长卿手臂上的黑纱在风中轻轻扬着,仿佛无声在诉说着什么。而柳长卿,沉默地盯着那一口漆白的棺,似乎在烈阳下它反射的光芒过于强烈刺眼,他忍不住将双眸眯了眯。而在外人看来,他这表情着实令人寻味。张朗任由顾谷拉着,他的肢体安静下来,双唇却依旧要讨一番说法。“你还要打什么主意?收起你那高傲得好像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中的姿态。大白已经死了,他为了你而死。可你呢,我看到你前面憎恨你后面,我请你······”他咬牙厉声重复,“请你离开,大白不想见到你。”柳长卿的发被风一拨,披到身后去。他将清淡的眸子转到张朗身上,他凝视他许久,而后轻轻一笑,显得有些无赖。“你怎么知道他不愿意见到我?说不定比起你们大家,他更愿意见到我呢。”“你滚,别在这里胡言乱语,滚!”秦晚缓缓走上前去,拉了拉言语愈发激动的张朗,并对他使了个眼色让他稍安勿躁。而后趁着张朗被顾谷拉在身后,秦晚朝柳长卿礼貌一鞠躬,却面无表情地对他说:“柳教授,白大身为检侦组组长,他有义务有责任保护群众,在这一点上,我们不能对你指责些什么,因为这是白大应该做的。但是,柳教授,如果您还有一丝一毫人情,您就不应该对大白的牺牲不闻不问,更不应该······”他顿了顿,深深看一眼柳长卿手上的一捧花,嫌恶地续道:“在大白的葬礼上拿来一束红玫瑰,您这是对他的不尊重,我们大家只好请您离开。”柳长卿挑眉看秦晚几眼,斜勾唇角,不发一语,径自往前走去。一路上却无人敢拦,甚而有些人,自觉让开了路。这条路很小很短,足够望得到终点,走起来却有些长有些久。或许人世的所有望得见的目标,都只是错觉,真正到得了目的地的路,蜿蜒而荆棘丛生。但正因如此,我们才有动力、勇气、希冀去远途,有些乐趣,必定是够苦才能够甜。柳长卿走到棺旁,徐徐放下手里的红玫瑰。动作一气呵成,有些演练过的熟悉感。他摸了摸棺角,说:“穿黑送白,你还差了一点红。我在日记里看到了,快感与刺激,少了血色怎么能够得到?”他的手渐渐往棺边移,眼瞳愈发缩紧,“百合花的清香甜腻,红玫瑰的热烈张扬,你要不要看看!”他手一掀。刹那便被另一只手按住。欧阳燊目光紧峭,一脸严正而坚决:“柳教授,看过就算了了一番心意,足够了,请回吧。逝者安息,生者莫扰。”柳长卿闻言却迎着他似从剑锋泛出的凌厉目光笑说:“我不看到他,我是不会相信的。”欧阳燊也对他笑,却是鄙视与不屑。“渔民看到的人就是你吧,先前不去怀疑,怎么现在却怀疑了?如果你是怕看那腐胀的尸体的话,现在你更不应该看;如果你是来猫哭耗子的,现在你已经做到,可以走了。”“对不起,我必须要见到他。”“怎么?”顾谷站在他身边,用手压着棺盖,“你爱上他了?”柳长卿甚是好笑地看着他,道:“他是为了救我,我怎么也该······”“不需要,这是我们的责任,你表达了谢意就可以了,走吧。”秦晚伸手就去推他。柳长卿不曾料想当真有人动手,一个踉跄,堪堪站稳。他往回一扭头,眼底终究还是一片清凉。“江组长,你的家我守着,欢迎你随时来找我······索命。”他说完,黑发划出一个饱满的弧度,一如江白梦中所见,清静无拘沿来路返回。他走到一半,忽而转身,似乎对众人看着他离去并不感到意外,反而有些免去麻烦的轻松。他说:“如果在场有江组长的父母,我很抱歉,您们的儿子为我而死。但若是可以重头再来,我宁愿他不要来救我。我与歹徒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他······”他手一指,“以及他们来插手。后会······有期。”他嘴角恣意的笑,还没来得及在众人心头离去时,他一转身,自己的笑便全数敛尽了。柳长卿回到尚上水岸后,便端坐在沙发上绞着自己的手指出神思索。他偶一抬眸,忽见阳台一角挂着的琉璃宫灯。他很是好奇,拉开玻璃门,走了出去。夜晚的风,满是大海的气息,令人心旷神怡又莫名畏惧。他抬头皱眉仰视着这有些年月的灯,他清楚看得见灯上覆盖的厚厚的灰尘。那些尘与这盏灯,在海风中摇晃。柳长卿望着它摇了许久,认定它不过是一盏寻常的宫灯,毫无收藏价值,抬步就往回走。刚迈半步,那盏宫灯猛地摇了个大大的弧度,柳长卿眼尖,一眼捕捉到这倏然掉落的宫灯。他迅速换了方向急迈两步,伸出双手稳稳抱住了这差点便要粉身碎骨的琉璃灯。他轻轻吁一口气,想着既然掉下来了,便没必要再挂上去了。将它拿进客厅,随手便放在落地架上。恰在此时,门铃响了。来的并不是别人,而是楼下沈大爷。可作为q的柳长卿,不认识他。“柳教授,老伴做了些椰奶姜汁糕,拿些给你。”沈大爷一见他开门,便隔着玻璃门朝他提起一袋姜汁糕,对他笑着。只是许久后,柳长卿仍旧一脸平静地不动不语,沈大爷双眉一皱,问道:“怎么了?我是楼下的沈大爷,你不记得了?算了,我打个电话给小江,让他跟你说一说。”他迟疑良久,方平淡回答:“不用合计,他定然也在等。”他看着镜子里面苍白的面容、乌黑的长发,忽而觉得这模样在这个世界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安全部守卫森严不用多想,能进去未必能出来,不如等他慕容海自己出来。”许容生点头,又问:“那学校那边怎么办?”“继续请假,我对这个专业这个职业没半点兴趣。”挂断电话,柳长卿便自己洗漱起来。一天两天三天,他说自己对柳长卿的正职没兴趣,对阅读却是来者不拒。趁这两日百无聊赖,他搜刮了江白的书房。时光如流水,说走就走,任性而行。不经意间,便到了一个柳长卿极其感兴趣的日子。今日阳光明媚,夏荷盛绽,蝉鸣在树间不厌其烦地吟唱聒噪的歌谣。有些许风,恰好够撩起半层薄纱。手臂上的一圈飘扬黢黑,紧紧圈住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地下一个坑,地上一口棺。数来十数人,皆戚容。气氛是静默肃穆的,带着些哀怆,没有人说话。风有些吵,似是怕惊扰到早已拂尘俗纷扰而去的人,他们来不及多说几句,便要快快赐予他安息。棺要起了,冷冷清清地无言告别。“等等。”众人扭头而望,只见墓园那一层厚厚的树间伫立着一位不速之客。这位客人很特别,他不悲伤,也不开怀。看着就像是他既不是朋友,也不是仇人,仅仅只是一个恰巧路过的陌生人。他太淡定,以至于没有人欢迎他。张朗的直性子不负众望,跑过去,怒气冲冲,握拳就要去揍,恰好顾谷了解他一把跟了上去,拉扯住他。“张朗。”顾谷严肃朝他摇摇头。张朗扫他一眼,固执地挣扎着却挣脱不了顾谷的桎梏。“你放开我,我要去揍他。这人这么绝情,枉费大白为了救他牺牲掉性命。太不值得,太不值得,顾谷,大白太不值得了。”气郁地吼着吼着,到末了,竟有些哀哀哭泣。柳长卿手臂上的黑纱在风中轻轻扬着,仿佛无声在诉说着什么。而柳长卿,沉默地盯着那一口漆白的棺,似乎在烈阳下它反射的光芒过于强烈刺眼,他忍不住将双眸眯了眯。而在外人看来,他这表情着实令人寻味。张朗任由顾谷拉着,他的肢体安静下来,双唇却依旧要讨一番说法。“你还要打什么主意?收起你那高傲得好像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中的姿态。大白已经死了,他为了你而死。可你呢,我看到你前面憎恨你后面,我请你······”他咬牙厉声重复,“请你离开,大白不想见到你。”柳长卿的发被风一拨,披到身后去。他将清淡的眸子转到张朗身上,他凝视他许久,而后轻轻一笑,显得有些无赖。“你怎么知道他不愿意见到我?说不定比起你们大家,他更愿意见到我呢。”“你滚,别在这里胡言乱语,滚!”秦晚缓缓走上前去,拉了拉言语愈发激动的张朗,并对他使了个眼色让他稍安勿躁。而后趁着张朗被顾谷拉在身后,秦晚朝柳长卿礼貌一鞠躬,却面无表情地对他说:“柳教授,白大身为检侦组组长,他有义务有责任保护群众,在这一点上,我们不能对你指责些什么,因为这是白大应该做的。但是,柳教授,如果您还有一丝一毫人情,您就不应该对大白的牺牲不闻不问,更不应该······”他顿了顿,深深看一眼柳长卿手上的一捧花,嫌恶地续道:“在大白的葬礼上拿来一束红玫瑰,您这是对他的不尊重,我们大家只好请您离开。”柳长卿挑眉看秦晚几眼,斜勾唇角,不发一语,径自往前走去。一路上却无人敢拦,甚而有些人,自觉让开了路。这条路很小很短,足够望得到终点,走起来却有些长有些久。或许人世的所有望得见的目标,都只是错觉,真正到得了目的地的路,蜿蜒而荆棘丛生。但正因如此,我们才有动力、勇气、希冀去远途,有些乐趣,必定是够苦才能够甜。柳长卿走到棺旁,徐徐放下手里的红玫瑰。动作一气呵成,有些演练过的熟悉感。他摸了摸棺角,说:“穿黑送白,你还差了一点红。我在日记里看到了,快感与刺激,少了血色怎么能够得到?”他的手渐渐往棺边移,眼瞳愈发缩紧,“百合花的清香甜腻,红玫瑰的热烈张扬,你要不要看看!”他手一掀。刹那便被另一只手按住。欧阳燊目光紧峭,一脸严正而坚决:“柳教授,看过就算了了一番心意,足够了,请回吧。逝者安息,生者莫扰。”柳长卿闻言却迎着他似从剑锋泛出的凌厉目光笑说:“我不看到他,我是不会相信的。”欧阳燊也对他笑,却是鄙视与不屑。“渔民看到的人就是你吧,先前不去怀疑,怎么现在却怀疑了?如果你是怕看那腐胀的尸体的话,现在你更不应该看;如果你是来猫哭耗子的,现在你已经做到,可以走了。”“对不起,我必须要见到他。”“怎么?”顾谷站在他身边,用手压着棺盖,“你爱上他了?”柳长卿甚是好笑地看着他,道:“他是为了救我,我怎么也该······”“不需要,这是我们的责任,你表达了谢意就可以了,走吧。”秦晚伸手就去推他。柳长卿不曾料想当真有人动手,一个踉跄,堪堪站稳。他往回一扭头,眼底终究还是一片清凉。“江组长,你的家我守着,欢迎你随时来找我······索命。”他说完,黑发划出一个饱满的弧度,一如江白梦中所见,清静无拘沿来路返回。他走到一半,忽而转身,似乎对众人看着他离去并不感到意外,反而有些免去麻烦的轻松。他说:“如果在场有江组长的父母,我很抱歉,您们的儿子为我而死。但若是可以重头再来,我宁愿他不要来救我。我与歹徒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他······”他手一指,“以及他们来插手。后会······有期。”他嘴角恣意的笑,还没来得及在众人心头离去时,他一转身,自己的笑便全数敛尽了。柳长卿回到尚上水岸后,便端坐在沙发上绞着自己的手指出神思索。他偶一抬眸,忽见阳台一角挂着的琉璃宫灯。他很是好奇,拉开玻璃门,走了出去。夜晚的风,满是大海的气息,令人心旷神怡又莫名畏惧。他抬头皱眉仰视着这有些年月的灯,他清楚看得见灯上覆盖的厚厚的灰尘。那些尘与这盏灯,在海风中摇晃。柳长卿望着它摇了许久,认定它不过是一盏寻常的宫灯,毫无收藏价值,抬步就往回走。刚迈半步,那盏宫灯猛地摇了个大大的弧度,柳长卿眼尖,一眼捕捉到这倏然掉落的宫灯。他迅速换了方向急迈两步,伸出双手稳稳抱住了这差点便要粉身碎骨的琉璃灯。他轻轻吁一口气,想着既然掉下来了,便没必要再挂上去了。将它拿进客厅,随手便放在落地架上。恰在此时,门铃响了。来的并不是别人,而是楼下沈大爷。可作为q的柳长卿,不认识他。“柳教授,老伴做了些椰奶姜汁糕,拿些给你。”沈大爷一见他开门,便隔着玻璃门朝他提起一袋姜汁糕,对他笑着。只是许久后,柳长卿仍旧一脸平静地不动不语,沈大爷双眉一皱,问道:“怎么了?我是楼下的沈大爷,你不记得了?算了,我打个电话给小江,让他跟你说一说。”他迟疑良久,方平淡回答:“不用合计,他定然也在等。”他看着镜子里面苍白的面容、乌黑的长发,忽而觉得这模样在这个世界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安全部守卫森严不用多想,能进去未必能出来,不如等他慕容海自己出来。”许容生点头,又问:“那学校那边怎么办?”“继续请假,我对这个专业这个职业没半点兴趣。”挂断电话,柳长卿便自己洗漱起来。一天两天三天,他说自己对柳长卿的正职没兴趣,对阅读却是来者不拒。趁这两日百无聊赖,他搜刮了江白的书房。时光如流水,说走就走,任性而行。不经意间,便到了一个柳长卿极其感兴趣的日子。今日阳光明媚,夏荷盛绽,蝉鸣在树间不厌其烦地吟唱聒噪的歌谣。有些许风,恰好够撩起半层薄纱。手臂上的一圈飘扬黢黑,紧紧圈住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地下一个坑,地上一口棺。数来十数人,皆戚容。气氛是静默肃穆的,带着些哀怆,没有人说话。风有些吵,似是怕惊扰到早已拂尘俗纷扰而去的人,他们来不及多说几句,便要快快赐予他安息。棺要起了,冷冷清清地无言告别。“等等。”众人扭头而望,只见墓园那一层厚厚的树间伫立着一位不速之客。这位客人很特别,他不悲伤,也不开怀。看着就像是他既不是朋友,也不是仇人,仅仅只是一个恰巧路过的陌生人。他太淡定,以至于没有人欢迎他。张朗的直性子不负众望,跑过去,怒气冲冲,握拳就要去揍,恰好顾谷了解他一把跟了上去,拉扯住他。“张朗。”顾谷严肃朝他摇摇头。张朗扫他一眼,固执地挣扎着却挣脱不了顾谷的桎梏。“你放开我,我要去揍他。这人这么绝情,枉费大白为了救他牺牲掉性命。太不值得,太不值得,顾谷,大白太不值得了。”气郁地吼着吼着,到末了,竟有些哀哀哭泣。柳长卿手臂上的黑纱在风中轻轻扬着,仿佛无声在诉说着什么。而柳长卿,沉默地盯着那一口漆白的棺,似乎在烈阳下它反射的光芒过于强烈刺眼,他忍不住将双眸眯了眯。而在外人看来,他这表情着实令人寻味。张朗任由顾谷拉着,他的肢体安静下来,双唇却依旧要讨一番说法。“你还要打什么主意?收起你那高傲得好像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中的姿态。大白已经死了,他为了你而死。可你呢,我看到你前面憎恨你后面,我请你······”他咬牙厉声重复,“请你离开,大白不想见到你。”柳长卿的发被风一拨,披到身后去。他将清淡的眸子转到张朗身上,他凝视他许久,而后轻轻一笑,显得有些无赖。“你怎么知道他不愿意见到我?说不定比起你们大家,他更愿意见到我呢。”“你滚,别在这里胡言乱语,滚!”秦晚缓缓走上前去,拉了拉言语愈发激动的张朗,并对他使了个眼色让他稍安勿躁。而后趁着张朗被顾谷拉在身后,秦晚朝柳长卿礼貌一鞠躬,却面无表情地对他说:“柳教授,白大身为检侦组组长,他有义务有责任保护群众,在这一点上,我们不能对你指责些什么,因为这是白大应该做的。但是,柳教授,如果您还有一丝一毫人情,您就不应该对大白的牺牲不闻不问,更不应该······”他顿了顿,深深看一眼柳长卿手上的一捧花,嫌恶地续道:“在大白的葬礼上拿来一束红玫瑰,您这是对他的不尊重,我们大家只好请您离开。”柳长卿挑眉看秦晚几眼,斜勾唇角,不发一语,径自往前走去。一路上却无人敢拦,甚而有些人,自觉让开了路。这条路很小很短,足够望得到终点,走起来却有些长有些久。或许人世的所有望得见的目标,都只是错觉,真正到得了目的地的路,蜿蜒而荆棘丛生。但正因如此,我们才有动力、勇气、希冀去远途,有些乐趣,必定是够苦才能够甜。柳长卿走到棺旁,徐徐放下手里的红玫瑰。动作一气呵成,有些演练过的熟悉感。他摸了摸棺角,说:“穿黑送白,你还差了一点红。我在日记里看到了,快感与刺激,少了血色怎么能够得到?”他的手渐渐往棺边移,眼瞳愈发缩紧,“百合花的清香甜腻,红玫瑰的热烈张扬,你要不要看看!”他手一掀。刹那便被另一只手按住。欧阳燊目光紧峭,一脸严正而坚决:“柳教授,看过就算了了一番心意,足够了,请回吧。逝者安息,生者莫扰。”柳长卿闻言却迎着他似从剑锋泛出的凌厉目光笑说:“我不看到他,我是不会相信的。”欧阳燊也对他笑,却是鄙视与不屑。“渔民看到的人就是你吧,先前不去怀疑,怎么现在却怀疑了?如果你是怕看那腐胀的尸体的话,现在你更不应该看;如果你是来猫哭耗子的,现在你已经做到,可以走了。”“对不起,我必须要见到他。”“怎么?”顾谷站在他身边,用手压着棺盖,“你爱上他了?”柳长卿甚是好笑地看着他,道:“他是为了救我,我怎么也该······”“不需要,这是我们的责任,你表达了谢意就可以了,走吧。”秦晚伸手就去推他。柳长卿不曾料想当真有人动手,一个踉跄,堪堪站稳。他往回一扭头,眼底终究还是一片清凉。“江组长,你的家我守着,欢迎你随时来找我······索命。”他说完,黑发划出一个饱满的弧度,一如江白梦中所见,清静无拘沿来路返回。他走到一半,忽而转身,似乎对众人看着他离去并不感到意外,反而有些免去麻烦的轻松。他说:“如果在场有江组长的父母,我很抱歉,您们的儿子为我而死。但若是可以重头再来,我宁愿他不要来救我。我与歹徒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他······”他手一指,“以及他们来插手。后会······有期。”他嘴角恣意的笑,还没来得及在众人心头离去时,他一转身,自己的笑便全数敛尽了。柳长卿回到尚上水岸后,便端坐在沙发上绞着自己的手指出神思索。他偶一抬眸,忽见阳台一角挂着的琉璃宫灯。他很是好奇,拉开玻璃门,走了出去。夜晚的风,满是大海的气息,令人心旷神怡又莫名畏惧。他抬头皱眉仰视着这有些年月的灯,他清楚看得见灯上覆盖的厚厚的灰尘。那些尘与这盏灯,在海风中摇晃。柳长卿望着它摇了许久,认定它不过是一盏寻常的宫灯,毫无收藏价值,抬步就往回走。刚迈半步,那盏宫灯猛地摇了个大大的弧度,柳长卿眼尖,一眼捕捉到这倏然掉落的宫灯。他迅速换了方向急迈两步,伸出双手稳稳抱住了这差点便要粉身碎骨的琉璃灯。他轻轻吁一口气,想着既然掉下来了,便没必要再挂上去了。将它拿进客厅,随手便放在落地架上。恰在此时,门铃响了。来的并不是别人,而是楼下沈大爷。可作为q的柳长卿,不认识他。“柳教授,老伴做了些椰奶姜汁糕,拿些给你。”沈大爷一见他开门,便隔着玻璃门朝他提起一袋姜汁糕,对他笑着。只是许久后,柳长卿仍旧一脸平静地不动不语,沈大爷双眉一皱,问道:“怎么了?我是楼下的沈大爷,你不记得了?算了,我打个电话给小江,让他跟你说一说。”他迟疑良久,方平淡回答:“不用合计,他定然也在等。”他看着镜子里面苍白的面容、乌黑的长发,忽而觉得这模样在这个世界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安全部守卫森严不用多想,能进去未必能出来,不如等他慕容海自己出来。”许容生点头,又问:“那学校那边怎么办?”“继续请假,我对这个专业这个职业没半点兴趣。”挂断电话,柳长卿便自己洗漱起来。一天两天三天,他说自己对柳长卿的正职没兴趣,对阅读却是来者不拒。趁这两日百无聊赖,他搜刮了江白的书房。时光如流水,说走就走,任性而行。不经意间,便到了一个柳长卿极其感兴趣的日子。今日阳光明媚,夏荷盛绽,蝉鸣在树间不厌其烦地吟唱聒噪的歌谣。有些许风,恰好够撩起半层薄纱。手臂上的一圈飘扬黢黑,紧紧圈住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地下一个坑,地上一口棺。数来十数人,皆戚容。气氛是静默肃穆的,带着些哀怆,没有人说话。风有些吵,似是怕惊扰到早已拂尘俗纷扰而去的人,他们来不及多说几句,便要快快赐予他安息。棺要起了,冷冷清清地无言告别。“等等。”众人扭头而望,只见墓园那一层厚厚的树间伫立着一位不速之客。这位客人很特别,他不悲伤,也不开怀。看着就像是他既不是朋友,也不是仇人,仅仅只是一个恰巧路过的陌生人。他太淡定,以至于没有人欢迎他。张朗的直性子不负众望,跑过去,怒气冲冲,握拳就要去揍,恰好顾谷了解他一把跟了上去,拉扯住他。“张朗。”顾谷严肃朝他摇摇头。张朗扫他一眼,固执地挣扎着却挣脱不了顾谷的桎梏。“你放开我,我要去揍他。这人这么绝情,枉费大白为了救他牺牲掉性命。太不值得,太不值得,顾谷,大白太不值得了。”气郁地吼着吼着,到末了,竟有些哀哀哭泣。柳长卿手臂上的黑纱在风中轻轻扬着,仿佛无声在诉说着什么。而柳长卿,沉默地盯着那一口漆白的棺,似乎在烈阳下它反射的光芒过于强烈刺眼,他忍不住将双眸眯了眯。而在外人看来,他这表情着实令人寻味。张朗任由顾谷拉着,他的肢体安静下来,双唇却依旧要讨一番说法。“你还要打什么主意?收起你那高傲得好像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中的姿态。大白已经死了,他为了你而死。可你呢,我看到你前面憎恨你后面,我请你······”他咬牙厉声重复,“请你离开,大白不想见到你。”柳长卿的发被风一拨,披到身后去。他将清淡的眸子转到张朗身上,他凝视他许久,而后轻轻一笑,显得有些无赖。“你怎么知道他不愿意见到我?说不定比起你们大家,他更愿意见到我呢。”“你滚,别在这里胡言乱语,滚!”秦晚缓缓走上前去,拉了拉言语愈发激动的张朗,并对他使了个眼色让他稍安勿躁。而后趁着张朗被顾谷拉在身后,秦晚朝柳长卿礼貌一鞠躬,却面无表情地对他说:“柳教授,白大身为检侦组组长,他有义务有责任保护群众,在这一点上,我们不能对你指责些什么,因为这是白大应该做的。但是,柳教授,如果您还有一丝一毫人情,您就不应该对大白的牺牲不闻不问,更不应该······”他顿了顿,深深看一眼柳长卿手上的一捧花,嫌恶地续道:“在大白的葬礼上拿来一束红玫瑰,您这是对他的不尊重,我们大家只好请您离开。”柳长卿挑眉看秦晚几眼,斜勾唇角,不发一语,径自往前走去。一路上却无人敢拦,甚而有些人,自觉让开了路。这条路很小很短,足够望得到终点,走起来却有些长有些久。或许人世的所有望得见的目标,都只是错觉,真正到得了目的地的路,蜿蜒而荆棘丛生。但正因如此,我们才有动力、勇气、希冀去远途,有些乐趣,必定是够苦才能够甜。柳长卿走到棺旁,徐徐放下手里的红玫瑰。动作一气呵成,有些演练过的熟悉感。他摸了摸棺角,说:“穿黑送白,你还差了一点红。我在日记里看到了,快感与刺激,少了血色怎么能够得到?”他的手渐渐往棺边移,眼瞳愈发缩紧,“百合花的清香甜腻,红玫瑰的热烈张扬,你要不要看看!”他手一掀。刹那便被另一只手按住。欧阳燊目光紧峭,一脸严正而坚决:“柳教授,看过就算了了一番心意,足够了,请回吧。逝者安息,生者莫扰。”柳长卿闻言却迎着他似从剑锋泛出的凌厉目光笑说:“我不看到他,我是不会相信的。”欧阳燊也对他笑,却是鄙视与不屑。“渔民看到的人就是你吧,先前不去怀疑,怎么现在却怀疑了?如果你是怕看那腐胀的尸体的话,现在你更不应该看;如果你是来猫哭耗子的,现在你已经做到,可以走了。”“对不起,我必须要见到他。”“怎么?”顾谷站在他身边,用手压着棺盖,“你爱上他了?”柳长卿甚是好笑地看着他,道:“他是为了救我,我怎么也该······”“不需要,这是我们的责任,你表达了谢意就可以了,走吧。”秦晚伸手就去推他。柳长卿不曾料想当真有人动手,一个踉跄,堪堪站稳。他往回一扭头,眼底终究还是一片清凉。“江组长,你的家我守着,欢迎你随时来找我······索命。”他说完,黑发划出一个饱满的弧度,一如江白梦中所见,清静无拘沿来路返回。他走到一半,忽而转身,似乎对众人看着他离去并不感到意外,反而有些免去麻烦的轻松。他说:“如果在场有江组长的父母,我很抱歉,您们的儿子为我而死。但若是可以重头再来,我宁愿他不要来救我。我与歹徒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他······”他手一指,“以及他们来插手。后会······有期。”他嘴角恣意的笑,还没来得及在众人心头离去时,他一转身,自己的笑便全数敛尽了。柳长卿回到尚上水岸后,便端坐在沙发上绞着自己的手指出神思索。他偶一抬眸,忽见阳台一角挂着的琉璃宫灯。他很是好奇,拉开玻璃门,走了出去。夜晚的风,满是大海的气息,令人心旷神怡又莫名畏惧。他抬头皱眉仰视着这有些年月的灯,他清楚看得见灯上覆盖的厚厚的灰尘。那些尘与这盏灯,在海风中摇晃。柳长卿望着它摇了许久,认定它不过是一盏寻常的宫灯,毫无收藏价值,抬步就往回走。刚迈半步,那盏宫灯猛地摇了个大大的弧度,柳长卿眼尖,一眼捕捉到这倏然掉落的宫灯。他迅速换了方向急迈两步,伸出双手稳稳抱住了这差点便要粉身碎骨的琉璃灯。他轻轻吁一口气,想着既然掉下来了,便没必要再挂上去了。将它拿进客厅,随手便放在落地架上。恰在此时,门铃响了。来的并不是别人,而是楼下沈大爷。可作为q的柳长卿,不认识他。“柳教授,老伴做了些椰奶姜汁糕,拿些给你。”沈大爷一见他开门,便隔着玻璃门朝他提起一袋姜汁糕,对他笑着。只是许久后,柳长卿仍旧一脸平静地不动不语,沈大爷双眉一皱,问道:“怎么了?我是楼下的沈大爷,你不记得了?算了,我打个电话给小江,让他跟你说一说。”他迟疑良久,方平淡回答:“不用合计,他定然也在等。”他看着镜子里面苍白的面容、乌黑的长发,忽而觉得这模样在这个世界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安全部守卫森严不用多想,能进去未必能出来,不如等他慕容海自己出来。”许容生点头,又问:“那学校那边怎么办?”“继续请假,我对这个专业这个职业没半点兴趣。”挂断电话,柳长卿便自己洗漱起来。一天两天三天,他说自己对柳长卿的正职没兴趣,对阅读却是来者不拒。趁这两日百无聊赖,他搜刮了江白的书房。时光如流水,说走就走,任性而行。不经意间,便到了一个柳长卿极其感兴趣的日子。今日阳光明媚,夏荷盛绽,蝉鸣在树间不厌其烦地吟唱聒噪的歌谣。有些许风,恰好够撩起半层薄纱。手臂上的一圈飘扬黢黑,紧紧圈住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地下一个坑,地上一口棺。数来十数人,皆戚容。气氛是静默肃穆的,带着些哀怆,没有人说话。风有些吵,似是怕惊扰到早已拂尘俗纷扰而去的人,他们来不及多说几句,便要快快赐予他安息。棺要起了,冷冷清清地无言告别。“等等。”众人扭头而望,只见墓园那一层厚厚的树间伫立着一位不速之客。这位客人很特别,他不悲伤,也不开怀。看着就像是他既不是朋友,也不是仇人,仅仅只是一个恰巧路过的陌生人。他太淡定,以至于没有人欢迎他。张朗的直性子不负众望,跑过去,怒气冲冲,握拳就要去揍,恰好顾谷了解他一把跟了上去,拉扯住他。“张朗。”顾谷严肃朝他摇摇头。张朗扫他一眼,固执地挣扎着却挣脱不了顾谷的桎梏。“你放开我,我要去揍他。这人这么绝情,枉费大白为了救他牺牲掉性命。太不值得,太不值得,顾谷,大白太不值得了。”气郁地吼着吼着,到末了,竟有些哀哀哭泣。柳长卿手臂上的黑纱在风中轻轻扬着,仿佛无声在诉说着什么。而柳长卿,沉默地盯着那一口漆白的棺,似乎在烈阳下它反射的光芒过于强烈刺眼,他忍不住将双眸眯了眯。而在外人看来,他这表情着实令人寻味。张朗任由顾谷拉着,他的肢体安静下来,双唇却依旧要讨一番说法。“你还要打什么主意?收起你那高傲得好像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中的姿态。大白已经死了,他为了你而死。可你呢,我看到你前面憎恨你后面,我请你······”他咬牙厉声重复,“请你离开,大白不想见到你。”柳长卿的发被风一拨,披到身后去。他将清淡的眸子转到张朗身上,他凝视他许久,而后轻轻一笑,显得有些无赖。“你怎么知道他不愿意见到我?说不定比起你们大家,他更愿意见到我呢。”“你滚,别在这里胡言乱语,滚!”秦晚缓缓走上前去,拉了拉言语愈发激动的张朗,并对他使了个眼色让他稍安勿躁。而后趁着张朗被顾谷拉在身后,秦晚朝柳长卿礼貌一鞠躬,却面无表情地对他说:“柳教授,白大身为检侦组组长,他有义务有责任保护群众,在这一点上,我们不能对你指责些什么,因为这是白大应该做的。但是,柳教授,如果您还有一丝一毫人情,您就不应该对大白的牺牲不闻不问,更不应该······”他顿了顿,深深看一眼柳长卿手上的一捧花,嫌恶地续道:“在大白的葬礼上拿来一束红玫瑰,您这是对他的不尊重,我们大家只好请您离开。”柳长卿挑眉看秦晚几眼,斜勾唇角,不发一语,径自往前走去。一路上却无人敢拦,甚而有些人,自觉让开了路。这条路很小很短,足够望得到终点,走起来却有些长有些久。或许人世的所有望得见的目标,都只是错觉,真正到得了目的地的路,蜿蜒而荆棘丛生。但正因如此,我们才有动力、勇气、希冀去远途,有些乐趣,必定是够苦才能够甜。柳长卿走到棺旁,徐徐放下手里的红玫瑰。动作一气呵成,有些演练过的熟悉感。他摸了摸棺角,说:“穿黑送白,你还差了一点红。我在日记里看到了,快感与刺激,少了血色怎么能够得到?”他的手渐渐往棺边移,眼瞳愈发缩紧,“百合花的清香甜腻,红玫瑰的热烈张扬,你要不要看看!”他手一掀。刹那便被另一只手按住。欧阳燊目光紧峭,一脸严正而坚决:“柳教授,看过就算了了一番心意,足够了,请回吧。逝者安息,生者莫扰。”柳长卿闻言却迎着他似从剑锋泛出的凌厉目光笑说:“我不看到他,我是不会相信的。”欧阳燊也对他笑,却是鄙视与不屑。“渔民看到的人就是你吧,先前不去怀疑,怎么现在却怀疑了?如果你是怕看那腐胀的尸体的话,现在你更不应该看;如果你是来猫哭耗子的,现在你已经做到,可以走了。”“对不起,我必须要见到他。”“怎么?”顾谷站在他身边,用手压着棺盖,“你爱上他了?”柳长卿甚是好笑地看着他,道:“他是为了救我,我怎么也该······”“不需要,这是我们的责任,你表达了谢意就可以了,走吧。”秦晚伸手就去推他。柳长卿不曾料想当真有人动手,一个踉跄,堪堪站稳。他往回一扭头,眼底终究还是一片清凉。“江组长,你的家我守着,欢迎你随时来找我······索命。”他说完,黑发划出一个饱满的弧度,一如江白梦中所见,清静无拘沿来路返回。他走到一半,忽而转身,似乎对众人看着他离去并不感到意外,反而有些免去麻烦的轻松。他说:“如果在场有江组长的父母,我很抱歉,您们的儿子为我而死。但若是可以重头再来,我宁愿他不要来救我。我与歹徒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他······”他手一指,“以及他们来插手。后会······有期。”他嘴角恣意的笑,还没来得及在众人心头离去时,他一转身,自己的笑便全数敛尽了。柳长卿回到尚上水岸后,便端坐在沙发上绞着自己的手指出神思索。他偶一抬眸,忽见阳台一角挂着的琉璃宫灯。他很是好奇,拉开玻璃门,走了出去。夜晚的风,满是大海的气息,令人心旷神怡又莫名畏惧。他抬头皱眉仰视着这有些年月的灯,他清楚看得见灯上覆盖的厚厚的灰尘。那些尘与这盏灯,在海风中摇晃。柳长卿望着它摇了许久,认定它不过是一盏寻常的宫灯,毫无收藏价值,抬步就往回走。刚迈半步,那盏宫灯猛地摇了个大大的弧度,柳长卿眼尖,一眼捕捉到这倏然掉落的宫灯。他迅速换了方向急迈两步,伸出双手稳稳抱住了这差点便要粉身碎骨的琉璃灯。他轻轻吁一口气,想着既然掉下来了,便没必要再挂上去了。将它拿进客厅,随手便放在落地架上。恰在此时,门铃响了。来的并不是别人,而是楼下沈大爷。可作为q的柳长卿,不认识他。“柳教授,老伴做了些椰奶姜汁糕,拿些给你。”沈大爷一见他开门,便隔着玻璃门朝他提起一袋姜汁糕,对他笑着。只是许久后,柳长卿仍旧一脸平静地不动不语,沈大爷双眉一皱,问道:“怎么了?我是楼下的沈大爷,你不记得了?算了,我打个电话给小江,让他跟你说一说。”他迟疑良久,方平淡回答:“不用合计,他定然也在等。”他看着镜子里面苍白的面容、乌黑的长发,忽而觉得这模样在这个世界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安全部守卫森严不用多想,能进去未必能出来,不如等他慕容海自己出来。”许容生点头,又问:“那学校那边怎么办?”“继续请假,我对这个专业这个职业没半点兴趣。”挂断电话,柳长卿便自己洗漱起来。一天两天三天,他说自己对柳长卿的正职没兴趣,对阅读却是来者不拒。趁这两日百无聊赖,他搜刮了江白的书房。时光如流水,说走就走,任性而行。不经意间,便到了一个柳长卿极其感兴趣的日子。今日阳光明媚,夏荷盛绽,蝉鸣在树间不厌其烦地吟唱聒噪的歌谣。有些许风,恰好够撩起半层薄纱。手臂上的一圈飘扬黢黑,紧紧圈住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地下一个坑,地上一口棺。数来十数人,皆戚容。气氛是静默肃穆的,带着些哀怆,没有人说话。风有些吵,似是怕惊扰到早已拂尘俗纷扰而去的人,他们来不及多说几句,便要快快赐予他安息。棺要起了,冷冷清清地无言告别。“等等。”众人扭头而望,只见墓园那一层厚厚的树间伫立着一位不速之客。这位客人很特别,他不悲伤,也不开怀。看着就像是他既不是朋友,也不是仇人,仅仅只是一个恰巧路过的陌生人。他太淡定,以至于没有人欢迎他。张朗的直性子不负众望,跑过去,怒气冲冲,握拳就要去揍,恰好顾谷了解他一把跟了上去,拉扯住他。“张朗。”顾谷严肃朝他摇摇头。张朗扫他一眼,固执地挣扎着却挣脱不了顾谷的桎梏。“你放开我,我要去揍他。这人这么绝情,枉费大白为了救他牺牲掉性命。太不值得,太不值得,顾谷,大白太不值得了。”气郁地吼着吼着,到末了,竟有些哀哀哭泣。柳长卿手臂上的黑纱在风中轻轻扬着,仿佛无声在诉说着什么。而柳长卿,沉默地盯着那一口漆白的棺,似乎在烈阳下它反射的光芒过于强烈刺眼,他忍不住将双眸眯了眯。而在外人看来,他这表情着实令人寻味。张朗任由顾谷拉着,他的肢体安静下来,双唇却依旧要讨一番说法。“你还要打什么主意?收起你那高傲得好像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中的姿态。大白已经死了,他为了你而死。可你呢,我看到你前面憎恨你后面,我请你······”他咬牙厉声重复,“请你离开,大白不想见到你。”柳长卿的发被风一拨,披到身后去。他将清淡的眸子转到张朗身上,他凝视他许久,而后轻轻一笑,显得有些无赖。“你怎么知道他不愿意见到我?说不定比起你们大家,他更愿意见到我呢。”“你滚,别在这里胡言乱语,滚!”秦晚缓缓走上前去,拉了拉言语愈发激动的张朗,并对他使了个眼色让他稍安勿躁。而后趁着张朗被顾谷拉在身后,秦晚朝柳长卿礼貌一鞠躬,却面无表情地对他说:“柳教授,白大身为检侦组组长,他有义务有责任保护群众,在这一点上,我们不能对你指责些什么,因为这是白大应该做的。但是,柳教授,如果您还有一丝一毫人情,您就不应该对大白的牺牲不闻不问,更不应该······”他顿了顿,深深看一眼柳长卿手上的一捧花,嫌恶地续道:“在大白的葬礼上拿来一束红玫瑰,您这是对他的不尊重,我们大家只好请您离开。”柳长卿挑眉看秦晚几眼,斜勾唇角,不发一语,径自往前走去。一路上却无人敢拦,甚而有些人,自觉让开了路。这条路很小很短,足够望得到终点,走起来却有些长有些久。或许人世的所有望得见的目标,都只是错觉,真正到得了目的地的路,蜿蜒而荆棘丛生。但正因如此,我们才有动力、勇气、希冀去远途,有些乐趣,必定是够苦才能够甜。柳长卿走到棺旁,徐徐放下手里的红玫瑰。动作一气呵成,有些演练过的熟悉感。他摸了摸棺角,说:“穿黑送白,你还差了一点红。我在日记里看到了,快感与刺激,少了血色怎么能够得到?”他的手渐渐往棺边移,眼瞳愈发缩紧,“百合花的清香甜腻,红玫瑰的热烈张扬,你要不要看看!”他手一掀。刹那便被另一只手按住。欧阳燊目光紧峭,一脸严正而坚决:“柳教授,看过就算了了一番心意,足够了,请回吧。逝者安息,生者莫扰。”柳长卿闻言却迎着他似从剑锋泛出的凌厉目光笑说:“我不看到他,我是不会相信的。”欧阳燊也对他笑,却是鄙视与不屑。“渔民看到的人就是你吧,先前不去怀疑,怎么现在却怀疑了?如果你是怕看那腐胀的尸体的话,现在你更不应该看;如果你是来猫哭耗子的,现在你已经做到,可以走了。”“对不起,我必须要见到他。”“怎么?”顾谷站在他身边,用手压着棺盖,“你爱上他了?”柳长卿甚是好笑地看着他,道:“他是为了救我,我怎么也该······”“不需要,这是我们的责任,你表达了谢意就可以了,走吧。”秦晚伸手就去推他。柳长卿不曾料想当真有人动手,一个踉跄,堪堪站稳。他往回一扭头,眼底终究还是一片清凉。“江组长,你的家我守着,欢迎你随时来找我······索命。”他说完,黑发划出一个饱满的弧度,一如江白梦中所见,清静无拘沿来路返回。他走到一半,忽而转身,似乎对众人看着他离去并不感到意外,反而有些免去麻烦的轻松。他说:“如果在场有江组长的父母,我很抱歉,您们的儿子为我而死。但若是可以重头再来,我宁愿他不要来救我。我与歹徒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他······”他手一指,“以及他们来插手。后会······有期。”他嘴角恣意的笑,还没来得及在众人心头离去时,他一转身,自己的笑便全数敛尽了。柳长卿回到尚上水岸后,便端坐在沙发上绞着自己的手指出神思索。他偶一抬眸,忽见阳台一角挂着的琉璃宫灯。他很是好奇,拉开玻璃门,走了出去。夜晚的风,满是大海的气息,令人心旷神怡又莫名畏惧。他抬头皱眉仰视着这有些年月的灯,他清楚看得见灯上覆盖的厚厚的灰尘。那些尘与这盏灯,在海风中摇晃。柳长卿望着它摇了许久,认定它不过是一盏寻常的宫灯,毫无收藏价值,抬步就往回走。刚迈半步,那盏宫灯猛地摇了个大大的弧度,柳长卿眼尖,一眼捕捉到这倏然掉落的宫灯。他迅速换了方向急迈两步,伸出双手稳稳抱住了这差点便要粉身碎骨的琉璃灯。他轻轻吁一口气,想着既然掉下来了,便没必要再挂上去了。将它拿进客厅,随手便放在落地架上。恰在此时,门铃响了。来的并不是别人,而是楼下沈大爷。可作为q的柳长卿,不认识他。“柳教授,老伴做了些椰奶姜汁糕,拿些给你。”沈大爷一见他开门,便隔着玻璃门朝他提起一袋姜汁糕,对他笑着。只是许久后,柳长卿仍旧一脸平静地不动不语,沈大爷双眉一皱,问道:“怎么了?我是楼下的沈大爷,你不记得了?算了,我打个电话给小江,让他跟你说一说。”他迟疑良久,方平淡回答:“不用合计,他定然也在等。”他看着镜子里面苍白的面容、乌黑的长发,忽而觉得这模样在这个世界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安全部守卫森严不用多想,能进去未必能出来,不如等他慕容海自己出来。”许容生点头,又问:“那学校那边怎么办?”“继续请假,我对这个专业这个职业没半点兴趣。”挂断电话,柳长卿便自己洗漱起来。一天两天三天,他说自己对柳长卿的正职没兴趣,对阅读却是来者不拒。趁这两日百无聊赖,他搜刮了江白的书房。时光如流水,说走就走,任性而行。不经意间,便到了一个柳长卿极其感兴趣的日子。今日阳光明媚,夏荷盛绽,蝉鸣在树间不厌其烦地吟唱聒噪的歌谣。有些许风,恰好够撩起半层薄纱。手臂上的一圈飘扬黢黑,紧紧圈住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地下一个坑,地上一口棺。数来十数人,皆戚容。气氛是静默肃穆的,带着些哀怆,没有人说话。风有些吵,似是怕惊扰到早已拂尘俗纷扰而去的人,他们来不及多说几句,便要快快赐予他安息。棺要起了,冷冷清清地无言告别。“等等。”众人扭头而望,只见墓园那一层厚厚的树间伫立着一位不速之客。这位客人很特别,他不悲伤,也不开怀。看着就像是他既不是朋友,也不是仇人,仅仅只是一个恰巧路过的陌生人。他太淡定,以至于没有人欢迎他。张朗的直性子不负众望,跑过去,怒气冲冲,握拳就要去揍,恰好顾谷了解他一把跟了上去,拉扯住他。“张朗。”顾谷严肃朝他摇摇头。张朗扫他一眼,固执地挣扎着却挣脱不了顾谷的桎梏。“你放开我,我要去揍他。这人这么绝情,枉费大白为了救他牺牲掉性命。太不值得,太不值得,顾谷,大白太不值得了。”气郁地吼着吼着,到末了,竟有些哀哀哭泣。柳长卿手臂上的黑纱在风中轻轻扬着,仿佛无声在诉说着什么。而柳长卿,沉默地盯着那一口漆白的棺,似乎在烈阳下它反射的光芒过于强烈刺眼,他忍不住将双眸眯了眯。而在外人看来,他这表情着实令人寻味。张朗任由顾谷拉着,他的肢体安静下来,双唇却依旧要讨一番说法。“你还要打什么主意?收起你那高傲得好像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中的姿态。大白已经死了,他为了你而死。可你呢,我看到你前面憎恨你后面,我请你······”他咬牙厉声重复,“请你离开,大白不想见到你。”柳长卿的发被风一拨,披到身后去。他将清淡的眸子转到张朗身上,他凝视他许久,而后轻轻一笑,显得有些无赖。“你怎么知道他不愿意见到我?说不定比起你们大家,他更愿意见到我呢。”“你滚,别在这里胡言乱语,滚!”秦晚缓缓走上前去,拉了拉言语愈发激动的张朗,并对他使了个眼色让他稍安勿躁。而后趁着张朗被顾谷拉在身后,秦晚朝柳长卿礼貌一鞠躬,却面无表情地对他说:“柳教授,白大身为检侦组组长,他有义务有责任保护群众,在这一点上,我们不能对你指责些什么,因为这是白大应该做的。但是,柳教授,如果您还有一丝一毫人情,您就不应该对大白的牺牲不闻不问,更不应该······”他顿了顿,深深看一眼柳长卿手上的一捧花,嫌恶地续道:“在大白的葬礼上拿来一束红玫瑰,您这是对他的不尊重,我们大家只好请您离开。”柳长卿挑眉看秦晚几眼,斜勾唇角,不发一语,径自往前走去。一路上却无人敢拦,甚而有些人,自觉让开了路。这条路很小很短,足够望得到终点,走起来却有些长有些久。或许人世的所有望得见的目标,都只是错觉,真正到得了目的地的路,蜿蜒而荆棘丛生。但正因如此,我们才有动力、勇气、希冀去远途,有些乐趣,必定是够苦才能够甜。柳长卿走到棺旁,徐徐放下手里的红玫瑰。动作一气呵成,有些演练过的熟悉感。他摸了摸棺角,说:“穿黑送白,你还差了一点红。我在日记里看到了,快感与刺激,少了血色怎么能够得到?”他的手渐渐往棺边移,眼瞳愈发缩紧,“百合花的清香甜腻,红玫瑰的热烈张扬,你要不要看看!”他手一掀。刹那便被另一只手按住。欧阳燊目光紧峭,一脸严正而坚决:“柳教授,看过就算了了一番心意,足够了,请回吧。逝者安息,生者莫扰。”柳长卿闻言却迎着他似从剑锋泛出的凌厉目光笑说:“我不看到他,我是不会相信的。”欧阳燊也对他笑,却是鄙视与不屑。“渔民看到的人就是你吧,先前不去怀疑,怎么现在却怀疑了?如果你是怕看那腐胀的尸体的话,现在你更不应该看;如果你是来猫哭耗子的,现在你已经做到,可以走了。”“对不起,我必须要见到他。”“怎么?”顾谷站在他身边,用手压着棺盖,“你爱上他了?”柳长卿甚是好笑地看着他,道:“他是为了救我,我怎么也该······”“不需要,这是我们的责任,你表达了谢意就可以了,走吧。”秦晚伸手就去推他。柳长卿不曾料想当真有人动手,一个踉跄,堪堪站稳。他往回一扭头,眼底终究还是一片清凉。“江组长,你的家我守着,欢迎你随时来找我······索命。”他说完,黑发划出一个饱满的弧度,一如江白梦中所见,清静无拘沿来路返回。他走到一半,忽而转身,似乎对众人看着他离去并不感到意外,反而有些免去麻烦的轻松。他说:“如果在场有江组长的父母,我很抱歉,您们的儿子为我而死。但若是可以重头再来,我宁愿他不要来救我。我与歹徒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他······”他手一指,“以及他们来插手。后会······有期。”他嘴角恣意的笑,还没来得及在众人心头离去时,他一转身,自己的笑便全数敛尽了。柳长卿回到尚上水岸后,便端坐在沙发上绞着自己的手指出神思索。他偶一抬眸,忽见阳台一角挂着的琉璃宫灯。他很是好奇,拉开玻璃门,走了出去。夜晚的风,满是大海的气息,令人心旷神怡又莫名畏惧。他抬头皱眉仰视着这有些年月的灯,他清楚看得见灯上覆盖的厚厚的灰尘。那些尘与这盏灯,在海风中摇晃。柳长卿望着它摇了许久,认定它不过是一盏寻常的宫灯,毫无收藏价值,抬步就往回走。刚迈半步,那盏宫灯猛地摇了个大大的弧度,柳长卿眼尖,一眼捕捉到这倏然掉落的宫灯。他迅速换了方向急迈两步,伸出双手稳稳抱住了这差点便要粉身碎骨的琉璃灯。他轻轻吁一口气,想着既然掉下来了,便没必要再挂上去了。将它拿进客厅,随手便放在落地架上。恰在此时,门铃响了。来的并不是别人,而是楼下沈大爷。可作为q的柳长卿,不认识他。“柳教授,老伴做了些椰奶姜汁糕,拿些给你。”沈大爷一见他开门,便隔着玻璃门朝他提起一袋姜汁糕,对他笑着。只是许久后,柳长卿仍旧一脸平静地不动不语,沈大爷双眉一皱,问道:“怎么了?我是楼下的沈大爷,你不记得了?算了,我打个电话给小江,让他跟你说一说。”他迟疑良久,方平淡回答:“不用合计,他定然也在等。”他看着镜子里面苍白的面容、乌黑的长发,忽而觉得这模样在这个世界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安全部守卫森严不用多想,能进去未必能出来,不如等他慕容海自己出来。”许容生点头,又问:“那学校那边怎么办?”“继续请假,我对这个专业这个职业没半点兴趣。”挂断电话,柳长卿便自己洗漱起来。一天两天三天,他说自己对柳长卿的正职没兴趣,对阅读却是来者不拒。趁这两日百无聊赖,他搜刮了江白的书房。时光如流水,说走就走,任性而行。不经意间,便到了一个柳长卿极其感兴趣的日子。今日阳光明媚,夏荷盛绽,蝉鸣在树间不厌其烦地吟唱聒噪的歌谣。有些许风,恰好够撩起半层薄纱。手臂上的一圈飘扬黢黑,紧紧圈住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地下一个坑,地上一口棺。数来十数人,皆戚容。气氛是静默肃穆的,带着些哀怆,没有人说话。风有些吵,似是怕惊扰到早已拂尘俗纷扰而去的人,他们来不及多说几句,便要快快赐予他安息。棺要起了,冷冷清清地无言告别。“等等。”众人扭头而望,只见墓园那一层厚厚的树间伫立着一位不速之客。这位客人很特别,他不悲伤,也不开怀。看着就像是他既不是朋友,也不是仇人,仅仅只是一个恰巧路过的陌生人。他太淡定,以至于没有人欢迎他。张朗的直性子不负众望,跑过去,怒气冲冲,握拳就要去揍,恰好顾谷了解他一把跟了上去,拉扯住他。“张朗。”顾谷严肃朝他摇摇头。张朗扫他一眼,固执地挣扎着却挣脱不了顾谷的桎梏。“你放开我,我要去揍他。这人这么绝情,枉费大白为了救他牺牲掉性命。太不值得,太不值得,顾谷,大白太不值得了。”气郁地吼着吼着,到末了,竟有些哀哀哭泣。柳长卿手臂上的黑纱在风中轻轻扬着,仿佛无声在诉说着什么。而柳长卿,沉默地盯着那一口漆白的棺,似乎在烈阳下它反射的光芒过于强烈刺眼,他忍不住将双眸眯了眯。而在外人看来,他这表情着实令人寻味。张朗任由顾谷拉着,他的肢体安静下来,双唇却依旧要讨一番说法。“你还要打什么主意?收起你那高傲得好像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中的姿态。大白已经死了,他为了你而死。可你呢,我看到你前面憎恨你后面,我请你······”他咬牙厉声重复,“请你离开,大白不想见到你。”柳长卿的发被风一拨,披到身后去。他将清淡的眸子转到张朗身上,他凝视他许久,而后轻轻一笑,显得有些无赖。“你怎么知道他不愿意见到我?说不定比起你们大家,他更愿意见到我呢。”“你滚,别在这里胡言乱语,滚!”秦晚缓缓走上前去,拉了拉言语愈发激动的张朗,并对他使了个眼色让他稍安勿躁。而后趁着张朗被顾谷拉在身后,秦晚朝柳长卿礼貌一鞠躬,却面无表情地对他说:“柳教授,白大身为检侦组组长,他有义务有责任保护群众,在这一点上,我们不能对你指责些什么,因为这是白大应该做的。但是,柳教授,如果您还有一丝一毫人情,您就不应该对大白的牺牲不闻不问,更不应该······”他顿了顿,深深看一眼柳长卿手上的一捧花,嫌恶地续道:“在大白的葬礼上拿来一束红玫瑰,您这是对他的不尊重,我们大家只好请您离开。”柳长卿挑眉看秦晚几眼,斜勾唇角,不发一语,径自往前走去。一路上却无人敢拦,甚而有些人,自觉让开了路。这条路很小很短,足够望得到终点,走起来却有些长有些久。或许人世的所有望得见的目标,都只是错觉,真正到得了目的地的路,蜿蜒而荆棘丛生。但正因如此,我们才有动力、勇气、希冀去远途,有些乐趣,必定是够苦才能够甜。柳长卿走到棺旁,徐徐放下手里的红玫瑰。动作一气呵成,有些演练过的熟悉感。他摸了摸棺角,说:“穿黑送白,你还差了一点红。我在日记里看到了,快感与刺激,少了血色怎么能够得到?”他的手渐渐往棺边移,眼瞳愈发缩紧,“百合花的清香甜腻,红玫瑰的热烈张扬,你要不要看看!”他手一掀。刹那便被另一只手按住。欧阳燊目光紧峭,一脸严正而坚决:“柳教授,看过就算了了一番心意,足够了,请回吧。逝者安息,生者莫扰。”柳长卿闻言却迎着他似从剑锋泛出的凌厉目光笑说:“我不看到他,我是不会相信的。”欧阳燊也对他笑,却是鄙视与不屑。“渔民看到的人就是你吧,先前不去怀疑,怎么现在却怀疑了?如果你是怕看那腐胀的尸体的话,现在你更不应该看;如果你是来猫哭耗子的,现在你已经做到,可以走了。”“对不起,我必须要见到他。”“怎么?”顾谷站在他身边,用手压着棺盖,“你爱上他了?”柳长卿甚是好笑地看着他,道:“他是为了救我,我怎么也该······”“不需要,这是我们的责任,你表达了谢意就可以了,走吧。”秦晚伸手就去推他。柳长卿不曾料想当真有人动手,一个踉跄,堪堪站稳。他往回一扭头,眼底终究还是一片清凉。“江组长,你的家我守着,欢迎你随时来找我······索命。”他说完,黑发划出一个饱满的弧度,一如江白梦中所见,清静无拘沿来路返回。他走到一半,忽而转身,似乎对众人看着他离去并不感到意外,反而有些免去麻烦的轻松。他说:“如果在场有江组长的父母,我很抱歉,您们的儿子为我而死。但若是可以重头再来,我宁愿他不要来救我。我与歹徒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他······”他手一指,“以及他们来插手。后会······有期。”他嘴角恣意的笑,还没来得及在众人心头离去时,他一转身,自己的笑便全数敛尽了。柳长卿回到尚上水岸后,便端坐在沙发上绞着自己的手指出神思索。他偶一抬眸,忽见阳台一角挂着的琉璃宫灯。他很是好奇,拉开玻璃门,走了出去。夜晚的风,满是大海的气息,令人心旷神怡又莫名畏惧。他抬头皱眉仰视着这有些年月的灯,他清楚看得见灯上覆盖的厚厚的灰尘。那些尘与这盏灯,在海风中摇晃。柳长卿望着它摇了许久,认定它不过是一盏寻常的宫灯,毫无收藏价值,抬步就往回走。刚迈半步,那盏宫灯猛地摇了个大大的弧度,柳长卿眼尖,一眼捕捉到这倏然掉落的宫灯。他迅速换了方向急迈两步,伸出双手稳稳抱住了这差点便要粉身碎骨的琉璃灯。他轻轻吁一口气,想着既然掉下来了,便没必要再挂上去了。将它拿进客厅,随手便放在落地架上。恰在此时,门铃响了。来的并不是别人,而是楼下沈大爷。可作为q的柳长卿,不认识他。“柳教授,老伴做了些椰奶姜汁糕,拿些给你。”沈大爷一见他开门,便隔着玻璃门朝他提起一袋姜汁糕,对他笑着。只是许久后,柳长卿仍旧一脸平静地不动不语,沈大爷双眉一皱,问道:“怎么了?我是楼下的沈大爷,你不记得了?算了,我打个电话给小江,让他跟你说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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