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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1 / 1)

看他身子一歪,隐隐要些要摔的趋势,走在他身后的沈时樾下意识伸手扶住了季延的腰和肩膀。台下再次有一小拨人群发出了热烈的欢呼。他们的节目结束后,大家如同一团散沙,到了休息室里各玩各的手机。突然,一派安宁的休息室里突然传来一位女生刻意压低却又掩盖不住的惊呼。随后,坐在她身边的齐铮也笑了。他拍拍沈时樾,小声道:“樾总,你们俩这是火了啊。”沈时樾不解地看他一眼:“嗯?和谁?”齐铮说:“你自个儿登咱们学校论坛看看就知道了。”沈时樾闻言打开论坛。说实在的,他不怎么玩学校这个论坛,一时半会儿连账号密码都想不太起来。但他被一个帖子吸引了视线。这个帖子,发表时间是七分钟前。标题叫“我们学校居然有这样的神仙!!简直绝配!!!”。足足有五个感叹号。沈时樾点进去,发现1楼是两张动图和楼主的一大段激情发言。楼主:今晚没来校庆晚会的姐妹都给我哭!谁能想到校学生会的操作这么骚啊!!主席大人在线索命!谁能理解我一边录像一边拼命捂着嘴不让自己叫出来的痛苦和挣扎吗!你们都给我去看图!闻到这甜美的ao气息了吗!这两位是什么神仙tt或许有姐妹愿意详细科普吗!看完这段话,沈少爷还有些似懂非懂。点开动图之后,他沉默了。第一张图,是他们刚才走秀的时候。最后一个环节是他们六个人一齐向前走来,在台前定点。恰巧这个时候,镜头正从对沈时樾的特写中逐渐拉远,画面中短暂地只出现了沈时樾和季延两个人。不知是凑巧还是默契,沈时樾和季延在这一刻居然同步了。不止是摆手和迈腿的节奏,甚至连抬手的高度都是契合的。光看图像的话,简直有种呼吸都要重叠的错觉。令人十分舒适。第二张图就是之前下台的时候,沈时樾伸手扶住季延的腰和肩膀的那几秒钟。沈时樾:有事吗?摄像大哥居然连这个都拍?作为当事人,本着了解旁观者的想法,沈时樾往下划了几下。这下可打开了他新世界的大门。2l:我操!我可以!我真的可以!!!3l:课代表来了!左边的大帅哥是沈时樾,现任学生会主席,经济学院金融一班,宿舍是博士生宿舍楼三楼!门牌号310!4l:楼上课代表太强了趴,还知道帅哥住哪一间hhh有姐妹约着一起去帅哥楼下看看吗?(插播一条沈少爷的os:……我在这个学校还有隐私可言吗?我的人身安全还能受到保障吗?5l:课代表二号来了!右边的小可爱是季延,现任校辩论队队长兼学生会副主席哦!我们崽崽超棒的!入股不亏!(沈少爷:……崽?这是什么个称呼6l:这对……这个设定太带感了……意外的有点好磕啊?7l:楼上+1,我从来不磕三次元的cp,别说身边的了,但这回,这对好像不磕就亏了……8l:我们学校居然有这么乖的崽崽?绷着张小脸认真地走台步真的太可爱了1551……沈时樾退出来的时候,这个帖子已经被顶到了论坛最上面,并且持续飘红。沈少爷心虚地看了一眼季延。季延恰好也在看他,跟他对视上的这一瞬间,脸颊突然爆红。……那就是听到齐铮的话去看过那个帖子了。沈时樾默默收回视线。他心想,那群女人居然叫季延“崽崽”?过了几秒,他居然不自觉地开始赞同。嗯,这个称呼有点可爱。作者有话要说:沈时樾:崽崽?季延:……你谁?爱大家嘻嘻嘻!☆、双主席43檐城赛区今年总共有八支队伍入围全国赛场的角逐,但只有一支队伍可以真正进入全国赛。为了争夺这一个名额,从前两轮预选赛中奋力拼杀出来的四支队伍都在紧张的备赛中。檐城大学也一改往日懒散的做派,在队长的带领下,把七天的国庆长假砍到了三天,剩下的时间大家都一起在办公室进行高强度的训练。季延这人拼起来是不要命的,他当年为了交换时候念的学校都能下狠功夫,更不用说现在是正儿八经的代表自己学校出去比赛了。加上沈时樾因为创业的事情出差了几天,没有了他,队内的气氛跟之前比起来就显得更加沉闷了。所以当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沈时樾带着奶茶和零食推开训练室的门的时候,所有人都沸腾了。正在进行的模拟辩论也毫无意外的被打断了。沈时樾把吃的都放到桌上让大家自己拿,再一抬头,就对上了季延的视线。大家都在找吃的,季延却在找他。这个认知让他的心情更加好了起来。然而不等他跟季延说句话,狼吞虎咽的一群人居然还向沈时樾告状。小胖子蒋宇阳左手拿了杯奶茶,右手拿了个汉堡,嘴里的还没咽下去:“学长!队长可过分了,都不许我们带东西进训练室吃,每次吃东西都让我们去外面吃完再进来!”但是蒋宇阳到底还是天真了。他低估了沈时樾胳膊肘向内拐的程度。沈时樾闻言,只是笑了一下,随后看向季延。他有些为难地说:“还有这个规矩啊?那只好拜托你们拿去外面吃了。”蒋宇阳吃的动作停了下来。本以为能看热闹的众人:“……”季延有恃无恐地歪了歪头,朝大家摊手。小胖子蒋宇阳有些后知后觉。到底是什么给了他错觉,让他以为他向沈时樾告季延的状,沈时樾会站在他这边的呢?袁情拍了拍他的肩膀,伸手给他递了杯可乐:“没事儿,弟弟,你只是太年轻了。”只不过是还没有见识过被爱情迷昏了头的男人的样子罢了。-两周后的周末,第三轮区域预选赛正式开赛。第三轮区域赛实际上等同于复赛,在第一天的比赛中胜出的两支队伍才有资格进入第二天的决赛。檐城大学在第一天的比赛中抽中了理工大学,6:3赢过对方后,在决赛与檐城师范大学命运般地相遇了。或许各位还记得,第一轮预选赛的第一场,檐城大学也抽中了檐城师范大学。而那一局,檐城大学输了。决赛前一天晚上,檐城大学辩论队的全体在编人员,通通聚集到了训练室里。决赛的辩题是下午公布的:令人痛苦的情感,应该淡忘/铭记?檐城大学的持方是铭记。这道辩题在之前的比赛中曾经出现过,那个时候檐大拿的是完全相反的持方,并且大比分赢过了对方。训练室里一片寂静,气氛非常微妙。他们已经这样呆着超过三十分钟了,对于一支辩论队来说,长时间的沉默是非常危险的。半晌,还是杜町阳整个人泄了力靠到椅背上,无奈道:“这我们上一场的立论太坚不可破了……我们这反方还能打吗?”没有人出声。片刻后,季延说:“能。”他加了一句:“如果在这里放弃的话,所有的努力就白费了。代表檐城出去打全国赛事的,只能是我们。”人有的时候总是能滋生出微妙又强烈的集体荣誉感。因着他这一句话,训练室里的人又重新沸腾了起来。凌晨四点,训练室才终于安静下来。几个人占领了靠在墙壁周围的长沙发,还有的人只是简单的趴在桌上,枕着自己的手臂。而季延还在对着电脑敲个不停。沈时樾靠在他旁边的椅子上打了个哈欠,看了看季延带着红血丝的眼睛:“别写了,回去睡一下吧。”季延目不转睛:“就快了。”沈时樾叹了口气,起身把其他人叫醒,让他们回寝室睡去,到吃午饭的点再来集合。-毕竟是决赛,还得去人家学校比赛,别的不说,总不能一开始气势上就低人一头。于是,季延还向学校申请了一辆印有学校名字和logo的大巴车。是的,和他们当初三下乡时候坐的是同款。季延上了车,挑了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沈时樾在他旁边坐下。大概知道他有些紧张,沈时樾一路都没怎么跟他说话。快到赛场的时候,一直盯着车窗外看风景的季延突然转过头来。他问沈时樾:“学长,我们会赢吗?”说实话,他不知道。檐大和檐师大实力相当,客观来讲,指不定鹿死谁手。但沈时樾主观了一回。他没有丝毫犹豫地答:“会赢的。”季延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又轻声问:“万一,我是说,万一……了呢。”他没有说出那几个字,但沈时樾还是明白了他想问什么。万一输了呢,万一淘汰了呢,万一真的止步于此了呢。沈时樾有那么一下很短暂的沉默。但他只是伸出手,抓住了季延被空调吹得冰冷的手腕,温和道:“那就明年再来一次好了。”季延应了一声。下午三点,檐城赛区第三轮预选赛决赛终于在檐师大拉开序幕。到底是主场作战更占优势一些,前来观赛的人很大一部分都是檐师大的学生,从现场的欢呼声就能听出来。前两轮的陈词和质询都很胶着,双方暂时还分不出明朗的胜负。目前为止季延的表现只能算得上中规中矩。季延自己是知道的,他并不擅长这种抽象的纯理论题,他更适合政策类或者是社科类的话题。这个什么,令人痛苦的情感……他自认是没有发言资格的。所以他萌生过自己不上的想法,但他之前跟沈时樾又有过约定,说除非特殊情况,否则他是不会打预选赛的。而沈时樾说,这万万不到特殊情况。这样一来,第一梯队该上的、能上的,都只有他了。想要在积分榜上拔得头筹,除了胜场数要多之外,每场因为被提名最佳辩手而得到的加分也十分可观。季延于是在这一场的自由辩下了功夫。对方正说到“如果不选择淡忘令人痛苦的情感,那将会一直被困在消极的情绪中,随之产生的后果是很怕的,根据调查,最直接的影响就是很难拥有新的心情、甚至是很难开始做一件事情”。对方一直追问檐大,问他们同不同意这一观点。季延拿了话筒,直接无视了对方的提问。他问:“既然这段情感令我痛苦,那是不是证明我至少是真实的全情投入过的?”对方显然是个老手:“不一定。不一定是全情投入。”季延立刻接道:“好,那也就是说你方承认,既然一段情感使人痛苦,那无论多少,至少我们是付出过真情的。”对方还想挣扎,季延强硬道:“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对方迟疑片刻:“是。但是我们得分情况----”季延:“好了,那您方刚才又说,如果不淡忘,就会一直消极。我请问您,爱人的离去是否会使我们痛苦?是,还是不是。”对方:“是。”提示倒计时十秒的铃声响起。季延微微一笑:“所以,您方坚持,假使爱人的离去使我们痛苦,那我们就要淡忘我们跟爱人之间的情感、甚至是所有跟这个人的相关的东西。这样真的合理吗?”“淡忘永远不是治愈伤痛的方式。与伤痛和解才是。”发言终止铃声响起。最后一个环节是结辩,季延作为反方,全场最后结辩。他整整讲了三分钟,最后一小段实在是掷地有声。“当你面对一段疼痛的情感,你选择淡忘,实际上你只是选择性地忽视了它,可伤疤还在,疼痛也还在;所以你要选择铭记它,记住它让你痛的方式,因为这是你用力去爱过的见证,是你存在于这世上、并留下的浓墨重彩的一笔。”全场掌声雷动。下台后,季延仍然处于紧张状态,腰背都绷得紧紧的,等待着最终的结果。但他并没有多么忐忑,反倒有些释然。等分的过程一向格外漫长,漫长到当“檐城大学胜出”这几个字传到他耳朵里的时候,他一时竟然无法确认他的真实性。季延傻愣愣地问他目光所及的每一个人:“真的吗?赢了吗?”沈时樾一把拥过他,把他圈在了怀里。沈时樾温热的鼻息喷洒在他耳畔:“是的,5:4,赢了。全国赛,你做到了。”听到他说话,季延好像才终于放下心来似的,乖乖地把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任由他抱着。季延从沈时樾的肩膀上看过去,大批东道主的观众似乎都心有不甘,还在场馆徘徊,几位选手表情也都很沮丧。可是这就是竞技。厮杀的快感总要和胜负输赢联系起来,有人赢了,就一定有人要输。季延乱七八糟想了好多,直到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是檐师大辩论队的队长。她朝季延招了招手,季延没有多加思考,就走了过去。女生显然有说不出的难过,但还是跟季延说:“祝贺你们啊,拿下了全国赛的名额。”季延总是不太会应付这种尴尬,只好点头说谢谢,你们也很棒。女生说:“再交手,我可是不会再给你赢过我的机会的。”季延应了一声。女生也没说话,但又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季延便也没有转身走掉,只安静地等着。片刻后,檐师大辩论队的队长微微涨红了脸----决赛前一天晚上,檐城大学辩论队的全体在编人员,通通聚集到了训练室里。决赛的辩题是下午公布的:令人痛苦的情感,应该淡忘/铭记?檐城大学的持方是铭记。这道辩题在之前的比赛中曾经出现过,那个时候檐大拿的是完全相反的持方,并且大比分赢过了对方。训练室里一片寂静,气氛非常微妙。他们已经这样呆着超过三十分钟了,对于一支辩论队来说,长时间的沉默是非常危险的。半晌,还是杜町阳整个人泄了力靠到椅背上,无奈道:“这我们上一场的立论太坚不可破了……我们这反方还能打吗?”没有人出声。片刻后,季延说:“能。”他加了一句:“如果在这里放弃的话,所有的努力就白费了。代表檐城出去打全国赛事的,只能是我们。”人有的时候总是能滋生出微妙又强烈的集体荣誉感。因着他这一句话,训练室里的人又重新沸腾了起来。凌晨四点,训练室才终于安静下来。几个人占领了靠在墙壁周围的长沙发,还有的人只是简单的趴在桌上,枕着自己的手臂。而季延还在对着电脑敲个不停。沈时樾靠在他旁边的椅子上打了个哈欠,看了看季延带着红血丝的眼睛:“别写了,回去睡一下吧。”季延目不转睛:“就快了。”沈时樾叹了口气,起身把其他人叫醒,让他们回寝室睡去,到吃午饭的点再来集合。-毕竟是决赛,还得去人家学校比赛,别的不说,总不能一开始气势上就低人一头。于是,季延还向学校申请了一辆印有学校名字和logo的大巴车。是的,和他们当初三下乡时候坐的是同款。季延上了车,挑了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沈时樾在他旁边坐下。大概知道他有些紧张,沈时樾一路都没怎么跟他说话。快到赛场的时候,一直盯着车窗外看风景的季延突然转过头来。他问沈时樾:“学长,我们会赢吗?”说实话,他不知道。檐大和檐师大实力相当,客观来讲,指不定鹿死谁手。但沈时樾主观了一回。他没有丝毫犹豫地答:“会赢的。”季延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又轻声问:“万一,我是说,万一……了呢。”他没有说出那几个字,但沈时樾还是明白了他想问什么。万一输了呢,万一淘汰了呢,万一真的止步于此了呢。沈时樾有那么一下很短暂的沉默。但他只是伸出手,抓住了季延被空调吹得冰冷的手腕,温和道:“那就明年再来一次好了。”季延应了一声。下午三点,檐城赛区第三轮预选赛决赛终于在檐师大拉开序幕。到底是主场作战更占优势一些,前来观赛的人很大一部分都是檐师大的学生,从现场的欢呼声就能听出来。前两轮的陈词和质询都很胶着,双方暂时还分不出明朗的胜负。目前为止季延的表现只能算得上中规中矩。季延自己是知道的,他并不擅长这种抽象的纯理论题,他更适合政策类或者是社科类的话题。这个什么,令人痛苦的情感……他自认是没有发言资格的。所以他萌生过自己不上的想法,但他之前跟沈时樾又有过约定,说除非特殊情况,否则他是不会打预选赛的。而沈时樾说,这万万不到特殊情况。这样一来,第一梯队该上的、能上的,都只有他了。想要在积分榜上拔得头筹,除了胜场数要多之外,每场因为被提名最佳辩手而得到的加分也十分可观。季延于是在这一场的自由辩下了功夫。对方正说到“如果不选择淡忘令人痛苦的情感,那将会一直被困在消极的情绪中,随之产生的后果是很怕的,根据调查,最直接的影响就是很难拥有新的心情、甚至是很难开始做一件事情”。对方一直追问檐大,问他们同不同意这一观点。季延拿了话筒,直接无视了对方的提问。他问:“既然这段情感令我痛苦,那是不是证明我至少是真实的全情投入过的?”对方显然是个老手:“不一定。不一定是全情投入。”季延立刻接道:“好,那也就是说你方承认,既然一段情感使人痛苦,那无论多少,至少我们是付出过真情的。”对方还想挣扎,季延强硬道:“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对方迟疑片刻:“是。但是我们得分情况----”季延:“好了,那您方刚才又说,如果不淡忘,就会一直消极。我请问您,爱人的离去是否会使我们痛苦?是,还是不是。”对方:“是。”提示倒计时十秒的铃声响起。季延微微一笑:“所以,您方坚持,假使爱人的离去使我们痛苦,那我们就要淡忘我们跟爱人之间的情感、甚至是所有跟这个人的相关的东西。这样真的合理吗?”“淡忘永远不是治愈伤痛的方式。与伤痛和解才是。”发言终止铃声响起。最后一个环节是结辩,季延作为反方,全场最后结辩。他整整讲了三分钟,最后一小段实在是掷地有声。“当你面对一段疼痛的情感,你选择淡忘,实际上你只是选择性地忽视了它,可伤疤还在,疼痛也还在;所以你要选择铭记它,记住它让你痛的方式,因为这是你用力去爱过的见证,是你存在于这世上、并留下的浓墨重彩的一笔。”全场掌声雷动。下台后,季延仍然处于紧张状态,腰背都绷得紧紧的,等待着最终的结果。但他并没有多么忐忑,反倒有些释然。等分的过程一向格外漫长,漫长到当“檐城大学胜出”这几个字传到他耳朵里的时候,他一时竟然无法确认他的真实性。季延傻愣愣地问他目光所及的每一个人:“真的吗?赢了吗?”沈时樾一把拥过他,把他圈在了怀里。沈时樾温热的鼻息喷洒在他耳畔:“是的,5:4,赢了。全国赛,你做到了。”听到他说话,季延好像才终于放下心来似的,乖乖地把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任由他抱着。季延从沈时樾的肩膀上看过去,大批东道主的观众似乎都心有不甘,还在场馆徘徊,几位选手表情也都很沮丧。可是这就是竞技。厮杀的快感总要和胜负输赢联系起来,有人赢了,就一定有人要输。季延乱七八糟想了好多,直到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是檐师大辩论队的队长。她朝季延招了招手,季延没有多加思考,就走了过去。女生显然有说不出的难过,但还是跟季延说:“祝贺你们啊,拿下了全国赛的名额。”季延总是不太会应付这种尴尬,只好点头说谢谢,你们也很棒。女生说:“再交手,我可是不会再给你赢过我的机会的。”季延应了一声。女生也没说话,但又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季延便也没有转身走掉,只安静地等着。片刻后,檐师大辩论队的队长微微涨红了脸----决赛前一天晚上,檐城大学辩论队的全体在编人员,通通聚集到了训练室里。决赛的辩题是下午公布的:令人痛苦的情感,应该淡忘/铭记?檐城大学的持方是铭记。这道辩题在之前的比赛中曾经出现过,那个时候檐大拿的是完全相反的持方,并且大比分赢过了对方。训练室里一片寂静,气氛非常微妙。他们已经这样呆着超过三十分钟了,对于一支辩论队来说,长时间的沉默是非常危险的。半晌,还是杜町阳整个人泄了力靠到椅背上,无奈道:“这我们上一场的立论太坚不可破了……我们这反方还能打吗?”没有人出声。片刻后,季延说:“能。”他加了一句:“如果在这里放弃的话,所有的努力就白费了。代表檐城出去打全国赛事的,只能是我们。”人有的时候总是能滋生出微妙又强烈的集体荣誉感。因着他这一句话,训练室里的人又重新沸腾了起来。凌晨四点,训练室才终于安静下来。几个人占领了靠在墙壁周围的长沙发,还有的人只是简单的趴在桌上,枕着自己的手臂。而季延还在对着电脑敲个不停。沈时樾靠在他旁边的椅子上打了个哈欠,看了看季延带着红血丝的眼睛:“别写了,回去睡一下吧。”季延目不转睛:“就快了。”沈时樾叹了口气,起身把其他人叫醒,让他们回寝室睡去,到吃午饭的点再来集合。-毕竟是决赛,还得去人家学校比赛,别的不说,总不能一开始气势上就低人一头。于是,季延还向学校申请了一辆印有学校名字和logo的大巴车。是的,和他们当初三下乡时候坐的是同款。季延上了车,挑了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沈时樾在他旁边坐下。大概知道他有些紧张,沈时樾一路都没怎么跟他说话。快到赛场的时候,一直盯着车窗外看风景的季延突然转过头来。他问沈时樾:“学长,我们会赢吗?”说实话,他不知道。檐大和檐师大实力相当,客观来讲,指不定鹿死谁手。但沈时樾主观了一回。他没有丝毫犹豫地答:“会赢的。”季延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又轻声问:“万一,我是说,万一……了呢。”他没有说出那几个字,但沈时樾还是明白了他想问什么。万一输了呢,万一淘汰了呢,万一真的止步于此了呢。沈时樾有那么一下很短暂的沉默。但他只是伸出手,抓住了季延被空调吹得冰冷的手腕,温和道:“那就明年再来一次好了。”季延应了一声。下午三点,檐城赛区第三轮预选赛决赛终于在檐师大拉开序幕。到底是主场作战更占优势一些,前来观赛的人很大一部分都是檐师大的学生,从现场的欢呼声就能听出来。前两轮的陈词和质询都很胶着,双方暂时还分不出明朗的胜负。目前为止季延的表现只能算得上中规中矩。季延自己是知道的,他并不擅长这种抽象的纯理论题,他更适合政策类或者是社科类的话题。这个什么,令人痛苦的情感……他自认是没有发言资格的。所以他萌生过自己不上的想法,但他之前跟沈时樾又有过约定,说除非特殊情况,否则他是不会打预选赛的。而沈时樾说,这万万不到特殊情况。这样一来,第一梯队该上的、能上的,都只有他了。想要在积分榜上拔得头筹,除了胜场数要多之外,每场因为被提名最佳辩手而得到的加分也十分可观。季延于是在这一场的自由辩下了功夫。对方正说到“如果不选择淡忘令人痛苦的情感,那将会一直被困在消极的情绪中,随之产生的后果是很怕的,根据调查,最直接的影响就是很难拥有新的心情、甚至是很难开始做一件事情”。对方一直追问檐大,问他们同不同意这一观点。季延拿了话筒,直接无视了对方的提问。他问:“既然这段情感令我痛苦,那是不是证明我至少是真实的全情投入过的?”对方显然是个老手:“不一定。不一定是全情投入。”季延立刻接道:“好,那也就是说你方承认,既然一段情感使人痛苦,那无论多少,至少我们是付出过真情的。”对方还想挣扎,季延强硬道:“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对方迟疑片刻:“是。但是我们得分情况----”季延:“好了,那您方刚才又说,如果不淡忘,就会一直消极。我请问您,爱人的离去是否会使我们痛苦?是,还是不是。”对方:“是。”提示倒计时十秒的铃声响起。季延微微一笑:“所以,您方坚持,假使爱人的离去使我们痛苦,那我们就要淡忘我们跟爱人之间的情感、甚至是所有跟这个人的相关的东西。这样真的合理吗?”“淡忘永远不是治愈伤痛的方式。与伤痛和解才是。”发言终止铃声响起。最后一个环节是结辩,季延作为反方,全场最后结辩。他整整讲了三分钟,最后一小段实在是掷地有声。“当你面对一段疼痛的情感,你选择淡忘,实际上你只是选择性地忽视了它,可伤疤还在,疼痛也还在;所以你要选择铭记它,记住它让你痛的方式,因为这是你用力去爱过的见证,是你存在于这世上、并留下的浓墨重彩的一笔。”全场掌声雷动。下台后,季延仍然处于紧张状态,腰背都绷得紧紧的,等待着最终的结果。但他并没有多么忐忑,反倒有些释然。等分的过程一向格外漫长,漫长到当“檐城大学胜出”这几个字传到他耳朵里的时候,他一时竟然无法确认他的真实性。季延傻愣愣地问他目光所及的每一个人:“真的吗?赢了吗?”沈时樾一把拥过他,把他圈在了怀里。沈时樾温热的鼻息喷洒在他耳畔:“是的,5:4,赢了。全国赛,你做到了。”听到他说话,季延好像才终于放下心来似的,乖乖地把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任由他抱着。季延从沈时樾的肩膀上看过去,大批东道主的观众似乎都心有不甘,还在场馆徘徊,几位选手表情也都很沮丧。可是这就是竞技。厮杀的快感总要和胜负输赢联系起来,有人赢了,就一定有人要输。季延乱七八糟想了好多,直到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是檐师大辩论队的队长。她朝季延招了招手,季延没有多加思考,就走了过去。女生显然有说不出的难过,但还是跟季延说:“祝贺你们啊,拿下了全国赛的名额。”季延总是不太会应付这种尴尬,只好点头说谢谢,你们也很棒。女生说:“再交手,我可是不会再给你赢过我的机会的。”季延应了一声。女生也没说话,但又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季延便也没有转身走掉,只安静地等着。片刻后,檐师大辩论队的队长微微涨红了脸----决赛前一天晚上,檐城大学辩论队的全体在编人员,通通聚集到了训练室里。决赛的辩题是下午公布的:令人痛苦的情感,应该淡忘/铭记?檐城大学的持方是铭记。这道辩题在之前的比赛中曾经出现过,那个时候檐大拿的是完全相反的持方,并且大比分赢过了对方。训练室里一片寂静,气氛非常微妙。他们已经这样呆着超过三十分钟了,对于一支辩论队来说,长时间的沉默是非常危险的。半晌,还是杜町阳整个人泄了力靠到椅背上,无奈道:“这我们上一场的立论太坚不可破了……我们这反方还能打吗?”没有人出声。片刻后,季延说:“能。”他加了一句:“如果在这里放弃的话,所有的努力就白费了。代表檐城出去打全国赛事的,只能是我们。”人有的时候总是能滋生出微妙又强烈的集体荣誉感。因着他这一句话,训练室里的人又重新沸腾了起来。凌晨四点,训练室才终于安静下来。几个人占领了靠在墙壁周围的长沙发,还有的人只是简单的趴在桌上,枕着自己的手臂。而季延还在对着电脑敲个不停。沈时樾靠在他旁边的椅子上打了个哈欠,看了看季延带着红血丝的眼睛:“别写了,回去睡一下吧。”季延目不转睛:“就快了。”沈时樾叹了口气,起身把其他人叫醒,让他们回寝室睡去,到吃午饭的点再来集合。-毕竟是决赛,还得去人家学校比赛,别的不说,总不能一开始气势上就低人一头。于是,季延还向学校申请了一辆印有学校名字和logo的大巴车。是的,和他们当初三下乡时候坐的是同款。季延上了车,挑了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沈时樾在他旁边坐下。大概知道他有些紧张,沈时樾一路都没怎么跟他说话。快到赛场的时候,一直盯着车窗外看风景的季延突然转过头来。他问沈时樾:“学长,我们会赢吗?”说实话,他不知道。檐大和檐师大实力相当,客观来讲,指不定鹿死谁手。但沈时樾主观了一回。他没有丝毫犹豫地答:“会赢的。”季延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又轻声问:“万一,我是说,万一……了呢。”他没有说出那几个字,但沈时樾还是明白了他想问什么。万一输了呢,万一淘汰了呢,万一真的止步于此了呢。沈时樾有那么一下很短暂的沉默。但他只是伸出手,抓住了季延被空调吹得冰冷的手腕,温和道:“那就明年再来一次好了。”季延应了一声。下午三点,檐城赛区第三轮预选赛决赛终于在檐师大拉开序幕。到底是主场作战更占优势一些,前来观赛的人很大一部分都是檐师大的学生,从现场的欢呼声就能听出来。前两轮的陈词和质询都很胶着,双方暂时还分不出明朗的胜负。目前为止季延的表现只能算得上中规中矩。季延自己是知道的,他并不擅长这种抽象的纯理论题,他更适合政策类或者是社科类的话题。这个什么,令人痛苦的情感……他自认是没有发言资格的。所以他萌生过自己不上的想法,但他之前跟沈时樾又有过约定,说除非特殊情况,否则他是不会打预选赛的。而沈时樾说,这万万不到特殊情况。这样一来,第一梯队该上的、能上的,都只有他了。想要在积分榜上拔得头筹,除了胜场数要多之外,每场因为被提名最佳辩手而得到的加分也十分可观。季延于是在这一场的自由辩下了功夫。对方正说到“如果不选择淡忘令人痛苦的情感,那将会一直被困在消极的情绪中,随之产生的后果是很怕的,根据调查,最直接的影响就是很难拥有新的心情、甚至是很难开始做一件事情”。对方一直追问檐大,问他们同不同意这一观点。季延拿了话筒,直接无视了对方的提问。他问:“既然这段情感令我痛苦,那是不是证明我至少是真实的全情投入过的?”对方显然是个老手:“不一定。不一定是全情投入。”季延立刻接道:“好,那也就是说你方承认,既然一段情感使人痛苦,那无论多少,至少我们是付出过真情的。”对方还想挣扎,季延强硬道:“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对方迟疑片刻:“是。但是我们得分情况----”季延:“好了,那您方刚才又说,如果不淡忘,就会一直消极。我请问您,爱人的离去是否会使我们痛苦?是,还是不是。”对方:“是。”提示倒计时十秒的铃声响起。季延微微一笑:“所以,您方坚持,假使爱人的离去使我们痛苦,那我们就要淡忘我们跟爱人之间的情感、甚至是所有跟这个人的相关的东西。这样真的合理吗?”“淡忘永远不是治愈伤痛的方式。与伤痛和解才是。”发言终止铃声响起。最后一个环节是结辩,季延作为反方,全场最后结辩。他整整讲了三分钟,最后一小段实在是掷地有声。“当你面对一段疼痛的情感,你选择淡忘,实际上你只是选择性地忽视了它,可伤疤还在,疼痛也还在;所以你要选择铭记它,记住它让你痛的方式,因为这是你用力去爱过的见证,是你存在于这世上、并留下的浓墨重彩的一笔。”全场掌声雷动。下台后,季延仍然处于紧张状态,腰背都绷得紧紧的,等待着最终的结果。但他并没有多么忐忑,反倒有些释然。等分的过程一向格外漫长,漫长到当“檐城大学胜出”这几个字传到他耳朵里的时候,他一时竟然无法确认他的真实性。季延傻愣愣地问他目光所及的每一个人:“真的吗?赢了吗?”沈时樾一把拥过他,把他圈在了怀里。沈时樾温热的鼻息喷洒在他耳畔:“是的,5:4,赢了。全国赛,你做到了。”听到他说话,季延好像才终于放下心来似的,乖乖地把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任由他抱着。季延从沈时樾的肩膀上看过去,大批东道主的观众似乎都心有不甘,还在场馆徘徊,几位选手表情也都很沮丧。可是这就是竞技。厮杀的快感总要和胜负输赢联系起来,有人赢了,就一定有人要输。季延乱七八糟想了好多,直到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是檐师大辩论队的队长。她朝季延招了招手,季延没有多加思考,就走了过去。女生显然有说不出的难过,但还是跟季延说:“祝贺你们啊,拿下了全国赛的名额。”季延总是不太会应付这种尴尬,只好点头说谢谢,你们也很棒。女生说:“再交手,我可是不会再给你赢过我的机会的。”季延应了一声。女生也没说话,但又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季延便也没有转身走掉,只安静地等着。片刻后,檐师大辩论队的队长微微涨红了脸----决赛前一天晚上,檐城大学辩论队的全体在编人员,通通聚集到了训练室里。决赛的辩题是下午公布的:令人痛苦的情感,应该淡忘/铭记?檐城大学的持方是铭记。这道辩题在之前的比赛中曾经出现过,那个时候檐大拿的是完全相反的持方,并且大比分赢过了对方。训练室里一片寂静,气氛非常微妙。他们已经这样呆着超过三十分钟了,对于一支辩论队来说,长时间的沉默是非常危险的。半晌,还是杜町阳整个人泄了力靠到椅背上,无奈道:“这我们上一场的立论太坚不可破了……我们这反方还能打吗?”没有人出声。片刻后,季延说:“能。”他加了一句:“如果在这里放弃的话,所有的努力就白费了。代表檐城出去打全国赛事的,只能是我们。”人有的时候总是能滋生出微妙又强烈的集体荣誉感。因着他这一句话,训练室里的人又重新沸腾了起来。凌晨四点,训练室才终于安静下来。几个人占领了靠在墙壁周围的长沙发,还有的人只是简单的趴在桌上,枕着自己的手臂。而季延还在对着电脑敲个不停。沈时樾靠在他旁边的椅子上打了个哈欠,看了看季延带着红血丝的眼睛:“别写了,回去睡一下吧。”季延目不转睛:“就快了。”沈时樾叹了口气,起身把其他人叫醒,让他们回寝室睡去,到吃午饭的点再来集合。-毕竟是决赛,还得去人家学校比赛,别的不说,总不能一开始气势上就低人一头。于是,季延还向学校申请了一辆印有学校名字和logo的大巴车。是的,和他们当初三下乡时候坐的是同款。季延上了车,挑了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沈时樾在他旁边坐下。大概知道他有些紧张,沈时樾一路都没怎么跟他说话。快到赛场的时候,一直盯着车窗外看风景的季延突然转过头来。他问沈时樾:“学长,我们会赢吗?”说实话,他不知道。檐大和檐师大实力相当,客观来讲,指不定鹿死谁手。但沈时樾主观了一回。他没有丝毫犹豫地答:“会赢的。”季延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又轻声问:“万一,我是说,万一……了呢。”他没有说出那几个字,但沈时樾还是明白了他想问什么。万一输了呢,万一淘汰了呢,万一真的止步于此了呢。沈时樾有那么一下很短暂的沉默。但他只是伸出手,抓住了季延被空调吹得冰冷的手腕,温和道:“那就明年再来一次好了。”季延应了一声。下午三点,檐城赛区第三轮预选赛决赛终于在檐师大拉开序幕。到底是主场作战更占优势一些,前来观赛的人很大一部分都是檐师大的学生,从现场的欢呼声就能听出来。前两轮的陈词和质询都很胶着,双方暂时还分不出明朗的胜负。目前为止季延的表现只能算得上中规中矩。季延自己是知道的,他并不擅长这种抽象的纯理论题,他更适合政策类或者是社科类的话题。这个什么,令人痛苦的情感……他自认是没有发言资格的。所以他萌生过自己不上的想法,但他之前跟沈时樾又有过约定,说除非特殊情况,否则他是不会打预选赛的。而沈时樾说,这万万不到特殊情况。这样一来,第一梯队该上的、能上的,都只有他了。想要在积分榜上拔得头筹,除了胜场数要多之外,每场因为被提名最佳辩手而得到的加分也十分可观。季延于是在这一场的自由辩下了功夫。对方正说到“如果不选择淡忘令人痛苦的情感,那将会一直被困在消极的情绪中,随之产生的后果是很怕的,根据调查,最直接的影响就是很难拥有新的心情、甚至是很难开始做一件事情”。对方一直追问檐大,问他们同不同意这一观点。季延拿了话筒,直接无视了对方的提问。他问:“既然这段情感令我痛苦,那是不是证明我至少是真实的全情投入过的?”对方显然是个老手:“不一定。不一定是全情投入。”季延立刻接道:“好,那也就是说你方承认,既然一段情感使人痛苦,那无论多少,至少我们是付出过真情的。”对方还想挣扎,季延强硬道:“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对方迟疑片刻:“是。但是我们得分情况----”季延:“好了,那您方刚才又说,如果不淡忘,就会一直消极。我请问您,爱人的离去是否会使我们痛苦?是,还是不是。”对方:“是。”提示倒计时十秒的铃声响起。季延微微一笑:“所以,您方坚持,假使爱人的离去使我们痛苦,那我们就要淡忘我们跟爱人之间的情感、甚至是所有跟这个人的相关的东西。这样真的合理吗?”“淡忘永远不是治愈伤痛的方式。与伤痛和解才是。”发言终止铃声响起。最后一个环节是结辩,季延作为反方,全场最后结辩。他整整讲了三分钟,最后一小段实在是掷地有声。“当你面对一段疼痛的情感,你选择淡忘,实际上你只是选择性地忽视了它,可伤疤还在,疼痛也还在;所以你要选择铭记它,记住它让你痛的方式,因为这是你用力去爱过的见证,是你存在于这世上、并留下的浓墨重彩的一笔。”全场掌声雷动。下台后,季延仍然处于紧张状态,腰背都绷得紧紧的,等待着最终的结果。但他并没有多么忐忑,反倒有些释然。等分的过程一向格外漫长,漫长到当“檐城大学胜出”这几个字传到他耳朵里的时候,他一时竟然无法确认他的真实性。季延傻愣愣地问他目光所及的每一个人:“真的吗?赢了吗?”沈时樾一把拥过他,把他圈在了怀里。沈时樾温热的鼻息喷洒在他耳畔:“是的,5:4,赢了。全国赛,你做到了。”听到他说话,季延好像才终于放下心来似的,乖乖地把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任由他抱着。季延从沈时樾的肩膀上看过去,大批东道主的观众似乎都心有不甘,还在场馆徘徊,几位选手表情也都很沮丧。可是这就是竞技。厮杀的快感总要和胜负输赢联系起来,有人赢了,就一定有人要输。季延乱七八糟想了好多,直到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是檐师大辩论队的队长。她朝季延招了招手,季延没有多加思考,就走了过去。女生显然有说不出的难过,但还是跟季延说:“祝贺你们啊,拿下了全国赛的名额。”季延总是不太会应付这种尴尬,只好点头说谢谢,你们也很棒。女生说:“再交手,我可是不会再给你赢过我的机会的。”季延应了一声。女生也没说话,但又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季延便也没有转身走掉,只安静地等着。片刻后,檐师大辩论队的队长微微涨红了脸----决赛前一天晚上,檐城大学辩论队的全体在编人员,通通聚集到了训练室里。决赛的辩题是下午公布的:令人痛苦的情感,应该淡忘/铭记?檐城大学的持方是铭记。这道辩题在之前的比赛中曾经出现过,那个时候檐大拿的是完全相反的持方,并且大比分赢过了对方。训练室里一片寂静,气氛非常微妙。他们已经这样呆着超过三十分钟了,对于一支辩论队来说,长时间的沉默是非常危险的。半晌,还是杜町阳整个人泄了力靠到椅背上,无奈道:“这我们上一场的立论太坚不可破了……我们这反方还能打吗?”没有人出声。片刻后,季延说:“能。”他加了一句:“如果在这里放弃的话,所有的努力就白费了。代表檐城出去打全国赛事的,只能是我们。”人有的时候总是能滋生出微妙又强烈的集体荣誉感。因着他这一句话,训练室里的人又重新沸腾了起来。凌晨四点,训练室才终于安静下来。几个人占领了靠在墙壁周围的长沙发,还有的人只是简单的趴在桌上,枕着自己的手臂。而季延还在对着电脑敲个不停。沈时樾靠在他旁边的椅子上打了个哈欠,看了看季延带着红血丝的眼睛:“别写了,回去睡一下吧。”季延目不转睛:“就快了。”沈时樾叹了口气,起身把其他人叫醒,让他们回寝室睡去,到吃午饭的点再来集合。-毕竟是决赛,还得去人家学校比赛,别的不说,总不能一开始气势上就低人一头。于是,季延还向学校申请了一辆印有学校名字和logo的大巴车。是的,和他们当初三下乡时候坐的是同款。季延上了车,挑了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沈时樾在他旁边坐下。大概知道他有些紧张,沈时樾一路都没怎么跟他说话。快到赛场的时候,一直盯着车窗外看风景的季延突然转过头来。他问沈时樾:“学长,我们会赢吗?”说实话,他不知道。檐大和檐师大实力相当,客观来讲,指不定鹿死谁手。但沈时樾主观了一回。他没有丝毫犹豫地答:“会赢的。”季延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又轻声问:“万一,我是说,万一……了呢。”他没有说出那几个字,但沈时樾还是明白了他想问什么。万一输了呢,万一淘汰了呢,万一真的止步于此了呢。沈时樾有那么一下很短暂的沉默。但他只是伸出手,抓住了季延被空调吹得冰冷的手腕,温和道:“那就明年再来一次好了。”季延应了一声。下午三点,檐城赛区第三轮预选赛决赛终于在檐师大拉开序幕。到底是主场作战更占优势一些,前来观赛的人很大一部分都是檐师大的学生,从现场的欢呼声就能听出来。前两轮的陈词和质询都很胶着,双方暂时还分不出明朗的胜负。目前为止季延的表现只能算得上中规中矩。季延自己是知道的,他并不擅长这种抽象的纯理论题,他更适合政策类或者是社科类的话题。这个什么,令人痛苦的情感……他自认是没有发言资格的。所以他萌生过自己不上的想法,但他之前跟沈时樾又有过约定,说除非特殊情况,否则他是不会打预选赛的。而沈时樾说,这万万不到特殊情况。这样一来,第一梯队该上的、能上的,都只有他了。想要在积分榜上拔得头筹,除了胜场数要多之外,每场因为被提名最佳辩手而得到的加分也十分可观。季延于是在这一场的自由辩下了功夫。对方正说到“如果不选择淡忘令人痛苦的情感,那将会一直被困在消极的情绪中,随之产生的后果是很怕的,根据调查,最直接的影响就是很难拥有新的心情、甚至是很难开始做一件事情”。对方一直追问檐大,问他们同不同意这一观点。季延拿了话筒,直接无视了对方的提问。他问:“既然这段情感令我痛苦,那是不是证明我至少是真实的全情投入过的?”对方显然是个老手:“不一定。不一定是全情投入。”季延立刻接道:“好,那也就是说你方承认,既然一段情感使人痛苦,那无论多少,至少我们是付出过真情的。”对方还想挣扎,季延强硬道:“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对方迟疑片刻:“是。但是我们得分情况----”季延:“好了,那您方刚才又说,如果不淡忘,就会一直消极。我请问您,爱人的离去是否会使我们痛苦?是,还是不是。”对方:“是。”提示倒计时十秒的铃声响起。季延微微一笑:“所以,您方坚持,假使爱人的离去使我们痛苦,那我们就要淡忘我们跟爱人之间的情感、甚至是所有跟这个人的相关的东西。这样真的合理吗?”“淡忘永远不是治愈伤痛的方式。与伤痛和解才是。”发言终止铃声响起。最后一个环节是结辩,季延作为反方,全场最后结辩。他整整讲了三分钟,最后一小段实在是掷地有声。“当你面对一段疼痛的情感,你选择淡忘,实际上你只是选择性地忽视了它,可伤疤还在,疼痛也还在;所以你要选择铭记它,记住它让你痛的方式,因为这是你用力去爱过的见证,是你存在于这世上、并留下的浓墨重彩的一笔。”全场掌声雷动。下台后,季延仍然处于紧张状态,腰背都绷得紧紧的,等待着最终的结果。但他并没有多么忐忑,反倒有些释然。等分的过程一向格外漫长,漫长到当“檐城大学胜出”这几个字传到他耳朵里的时候,他一时竟然无法确认他的真实性。季延傻愣愣地问他目光所及的每一个人:“真的吗?赢了吗?”沈时樾一把拥过他,把他圈在了怀里。沈时樾温热的鼻息喷洒在他耳畔:“是的,5:4,赢了。全国赛,你做到了。”听到他说话,季延好像才终于放下心来似的,乖乖地把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任由他抱着。季延从沈时樾的肩膀上看过去,大批东道主的观众似乎都心有不甘,还在场馆徘徊,几位选手表情也都很沮丧。可是这就是竞技。厮杀的快感总要和胜负输赢联系起来,有人赢了,就一定有人要输。季延乱七八糟想了好多,直到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是檐师大辩论队的队长。她朝季延招了招手,季延没有多加思考,就走了过去。女生显然有说不出的难过,但还是跟季延说:“祝贺你们啊,拿下了全国赛的名额。”季延总是不太会应付这种尴尬,只好点头说谢谢,你们也很棒。女生说:“再交手,我可是不会再给你赢过我的机会的。”季延应了一声。女生也没说话,但又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季延便也没有转身走掉,只安静地等着。片刻后,檐师大辩论队的队长微微涨红了脸----决赛前一天晚上,檐城大学辩论队的全体在编人员,通通聚集到了训练室里。决赛的辩题是下午公布的:令人痛苦的情感,应该淡忘/铭记?檐城大学的持方是铭记。这道辩题在之前的比赛中曾经出现过,那个时候檐大拿的是完全相反的持方,并且大比分赢过了对方。训练室里一片寂静,气氛非常微妙。他们已经这样呆着超过三十分钟了,对于一支辩论队来说,长时间的沉默是非常危险的。半晌,还是杜町阳整个人泄了力靠到椅背上,无奈道:“这我们上一场的立论太坚不可破了……我们这反方还能打吗?”没有人出声。片刻后,季延说:“能。”他加了一句:“如果在这里放弃的话,所有的努力就白费了。代表檐城出去打全国赛事的,只能是我们。”人有的时候总是能滋生出微妙又强烈的集体荣誉感。因着他这一句话,训练室里的人又重新沸腾了起来。凌晨四点,训练室才终于安静下来。几个人占领了靠在墙壁周围的长沙发,还有的人只是简单的趴在桌上,枕着自己的手臂。而季延还在对着电脑敲个不停。沈时樾靠在他旁边的椅子上打了个哈欠,看了看季延带着红血丝的眼睛:“别写了,回去睡一下吧。”季延目不转睛:“就快了。”沈时樾叹了口气,起身把其他人叫醒,让他们回寝室睡去,到吃午饭的点再来集合。-毕竟是决赛,还得去人家学校比赛,别的不说,总不能一开始气势上就低人一头。于是,季延还向学校申请了一辆印有学校名字和logo的大巴车。是的,和他们当初三下乡时候坐的是同款。季延上了车,挑了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沈时樾在他旁边坐下。大概知道他有些紧张,沈时樾一路都没怎么跟他说话。快到赛场的时候,一直盯着车窗外看风景的季延突然转过头来。他问沈时樾:“学长,我们会赢吗?”说实话,他不知道。檐大和檐师大实力相当,客观来讲,指不定鹿死谁手。但沈时樾主观了一回。他没有丝毫犹豫地答:“会赢的。”季延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又轻声问:“万一,我是说,万一……了呢。”他没有说出那几个字,但沈时樾还是明白了他想问什么。万一输了呢,万一淘汰了呢,万一真的止步于此了呢。沈时樾有那么一下很短暂的沉默。但他只是伸出手,抓住了季延被空调吹得冰冷的手腕,温和道:“那就明年再来一次好了。”季延应了一声。下午三点,檐城赛区第三轮预选赛决赛终于在檐师大拉开序幕。到底是主场作战更占优势一些,前来观赛的人很大一部分都是檐师大的学生,从现场的欢呼声就能听出来。前两轮的陈词和质询都很胶着,双方暂时还分不出明朗的胜负。目前为止季延的表现只能算得上中规中矩。季延自己是知道的,他并不擅长这种抽象的纯理论题,他更适合政策类或者是社科类的话题。这个什么,令人痛苦的情感……他自认是没有发言资格的。所以他萌生过自己不上的想法,但他之前跟沈时樾又有过约定,说除非特殊情况,否则他是不会打预选赛的。而沈时樾说,这万万不到特殊情况。这样一来,第一梯队该上的、能上的,都只有他了。想要在积分榜上拔得头筹,除了胜场数要多之外,每场因为被提名最佳辩手而得到的加分也十分可观。季延于是在这一场的自由辩下了功夫。对方正说到“如果不选择淡忘令人痛苦的情感,那将会一直被困在消极的情绪中,随之产生的后果是很怕的,根据调查,最直接的影响就是很难拥有新的心情、甚至是很难开始做一件事情”。对方一直追问檐大,问他们同不同意这一观点。季延拿了话筒,直接无视了对方的提问。他问:“既然这段情感令我痛苦,那是不是证明我至少是真实的全情投入过的?”对方显然是个老手:“不一定。不一定是全情投入。”季延立刻接道:“好,那也就是说你方承认,既然一段情感使人痛苦,那无论多少,至少我们是付出过真情的。”对方还想挣扎,季延强硬道:“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对方迟疑片刻:“是。但是我们得分情况----”季延:“好了,那您方刚才又说,如果不淡忘,就会一直消极。我请问您,爱人的离去是否会使我们痛苦?是,还是不是。”对方:“是。”提示倒计时十秒的铃声响起。季延微微一笑:“所以,您方坚持,假使爱人的离去使我们痛苦,那我们就要淡忘我们跟爱人之间的情感、甚至是所有跟这个人的相关的东西。这样真的合理吗?”“淡忘永远不是治愈伤痛的方式。与伤痛和解才是。”发言终止铃声响起。最后一个环节是结辩,季延作为反方,全场最后结辩。他整整讲了三分钟,最后一小段实在是掷地有声。“当你面对一段疼痛的情感,你选择淡忘,实际上你只是选择性地忽视了它,可伤疤还在,疼痛也还在;所以你要选择铭记它,记住它让你痛的方式,因为这是你用力去爱过的见证,是你存在于这世上、并留下的浓墨重彩的一笔。”全场掌声雷动。下台后,季延仍然处于紧张状态,腰背都绷得紧紧的,等待着最终的结果。但他并没有多么忐忑,反倒有些释然。等分的过程一向格外漫长,漫长到当“檐城大学胜出”这几个字传到他耳朵里的时候,他一时竟然无法确认他的真实性。季延傻愣愣地问他目光所及的每一个人:“真的吗?赢了吗?”沈时樾一把拥过他,把他圈在了怀里。沈时樾温热的鼻息喷洒在他耳畔:“是的,5:4,赢了。全国赛,你做到了。”听到他说话,季延好像才终于放下心来似的,乖乖地把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任由他抱着。季延从沈时樾的肩膀上看过去,大批东道主的观众似乎都心有不甘,还在场馆徘徊,几位选手表情也都很沮丧。可是这就是竞技。厮杀的快感总要和胜负输赢联系起来,有人赢了,就一定有人要输。季延乱七八糟想了好多,直到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是檐师大辩论队的队长。她朝季延招了招手,季延没有多加思考,就走了过去。女生显然有说不出的难过,但还是跟季延说:“祝贺你们啊,拿下了全国赛的名额。”季延总是不太会应付这种尴尬,只好点头说谢谢,你们也很棒。女生说:“再交手,我可是不会再给你赢过我的机会的。”季延应了一声。女生也没说话,但又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季延便也没有转身走掉,只安静地等着。片刻后,檐师大辩论队的队长微微涨红了脸----决赛前一天晚上,檐城大学辩论队的全体在编人员,通通聚集到了训练室里。决赛的辩题是下午公布的:令人痛苦的情感,应该淡忘/铭记?檐城大学的持方是铭记。这道辩题在之前的比赛中曾经出现过,那个时候檐大拿的是完全相反的持方,并且大比分赢过了对方。训练室里一片寂静,气氛非常微妙。他们已经这样呆着超过三十分钟了,对于一支辩论队来说,长时间的沉默是非常危险的。半晌,还是杜町阳整个人泄了力靠到椅背上,无奈道:“这我们上一场的立论太坚不可破了……我们这反方还能打吗?”没有人出声。片刻后,季延说:“能。”他加了一句:“如果在这里放弃的话,所有的努力就白费了。代表檐城出去打全国赛事的,只能是我们。”人有的时候总是能滋生出微妙又强烈的集体荣誉感。因着他这一句话,训练室里的人又重新沸腾了起来。凌晨四点,训练室才终于安静下来。几个人占领了靠在墙壁周围的长沙发,还有的人只是简单的趴在桌上,枕着自己的手臂。而季延还在对着电脑敲个不停。沈时樾靠在他旁边的椅子上打了个哈欠,看了看季延带着红血丝的眼睛:“别写了,回去睡一下吧。”季延目不转睛:“就快了。”沈时樾叹了口气,起身把其他人叫醒,让他们回寝室睡去,到吃午饭的点再来集合。-毕竟是决赛,还得去人家学校比赛,别的不说,总不能一开始气势上就低人一头。于是,季延还向学校申请了一辆印有学校名字和logo的大巴车。是的,和他们当初三下乡时候坐的是同款。季延上了车,挑了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沈时樾在他旁边坐下。大概知道他有些紧张,沈时樾一路都没怎么跟他说话。快到赛场的时候,一直盯着车窗外看风景的季延突然转过头来。他问沈时樾:“学长,我们会赢吗?”说实话,他不知道。檐大和檐师大实力相当,客观来讲,指不定鹿死谁手。但沈时樾主观了一回。他没有丝毫犹豫地答:“会赢的。”季延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又轻声问:“万一,我是说,万一……了呢。”他没有说出那几个字,但沈时樾还是明白了他想问什么。万一输了呢,万一淘汰了呢,万一真的止步于此了呢。沈时樾有那么一下很短暂的沉默。但他只是伸出手,抓住了季延被空调吹得冰冷的手腕,温和道:“那就明年再来一次好了。”季延应了一声。下午三点,檐城赛区第三轮预选赛决赛终于在檐师大拉开序幕。到底是主场作战更占优势一些,前来观赛的人很大一部分都是檐师大的学生,从现场的欢呼声就能听出来。前两轮的陈词和质询都很胶着,双方暂时还分不出明朗的胜负。目前为止季延的表现只能算得上中规中矩。季延自己是知道的,他并不擅长这种抽象的纯理论题,他更适合政策类或者是社科类的话题。这个什么,令人痛苦的情感……他自认是没有发言资格的。所以他萌生过自己不上的想法,但他之前跟沈时樾又有过约定,说除非特殊情况,否则他是不会打预选赛的。而沈时樾说,这万万不到特殊情况。这样一来,第一梯队该上的、能上的,都只有他了。想要在积分榜上拔得头筹,除了胜场数要多之外,每场因为被提名最佳辩手而得到的加分也十分可观。季延于是在这一场的自由辩下了功夫。对方正说到“如果不选择淡忘令人痛苦的情感,那将会一直被困在消极的情绪中,随之产生的后果是很怕的,根据调查,最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