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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1 / 1)

温亦尘伸手抱了抱童筱,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妈,对不起。”童筱以为温亦尘是在说之前他掐自己的事情,只是拍拍他的背安慰道:“妈知道你心里不好受,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嗯,谢谢妈。”目送温泽和童筱离开后,温亦尘缓缓蹲下身,靠在温亦然的墓碑上,天空开始淅淅沥沥下起绵绵细雨。温亦尘动了动毫无血色的唇:“然然,他们都走了,终于没有人打扰我们了。”说完,温亦尘在温亦然墓碑的照片上留下轻轻一吻,他从口袋内侧拿出一把锋利的水果刀,笑着说道:“你等我应该等得不耐烦了吧,对不起,我现在就来陪你了。”虽然他们无法同生,但是他们可以同死。温亦尘两手紧握水果刀的刀柄,对准心脏的位置,毫不手软地捅了进去。顷刻间,鲜血涌动,粘稠的液体从指缝间汨汨流出,温亦尘的脸色瞬间变得雪白,他弓着身子,一点点将残留在外的刀刃一并捅了进去。温亦尘扑通一声倒在了温亦然的墓碑前,黑压压的天空仿佛再也承受不住,倾盆大雨倒了下来。指缝里流淌的鲜血,就像是为温亦尘的生命在倒计时,雨水混合着鲜血冲刷了墓碑前的鲜花。刺骨的冷风加上血液急速流失,温亦尘的身体开始发抖,他吃力地伸出手,想再去摸一摸温亦然的照片,可浑身无力的顿痛感,让他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啪得一下垂落下来。结束了。没有人可以把他们分开了。从温亦然的葬礼出来后,樊向阳直奔机场,可在候机室等待的时间,脑海里不断闪过温亦尘的脸,他突然身体一震,像是想到了什么。“马上备车,我要回墓地。”下属不明白樊向阳突如其来的举动,他多嘴道:“樊少,飞机已经落地了,如果现在走……”“听不懂我的话吗?我让你现在马上备车,我要回墓地!”下属被樊向阳吼得一愣一愣的,赶紧打电话联系司机。抵达墓地后,司机着急地从后备箱找了把伞,结果还没来得及给樊向阳撑上,樊向阳已经不顾雨势冲了进去。当樊向阳看见温亦尘胸前插着水果刀,整个人倒在血泊之中时,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樊向阳曾为了巩固家族势力,不惜血洗本家,可他从未出手伤过无辜之人。他没想到温亦尘为了温亦然,连命都不要了。匆忙赶上来的司机看到这副惨状,吓得两腿都发软了,他哆哆嗦嗦叫道:“樊、樊……少。”“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把车开过来!”樊向阳扶起躺在地上的温亦尘,使劲拍了拍他的脸,又在他鼻口探了探气息,好在人还有气。他把温亦尘抱进车内,司机一路超速将人送到了医院。樊向阳这边还没喘口气,就接到肖云峰的电话:“樊少,温少爷心疾犯了,人已经送到医院了。”挂下电话的樊向阳笑了起来,他双肩微微颤抖,拳头狠狠砸在墙上。这都算什么啊,到底算什么?温亦尘为了温亦然不顾性命,温亦然为了温亦尘死而复生,他们爱得天崩地裂,只有他像是一个小人,处心积虑想要将他们分开。☆、【第五十七章】温泽和童筱问讯赶来时,樊向阳已经动身回美国了。任谁都想不到,唯我独尊的温亦尘竟然想以自杀来结束生命。童筱自以为了解温亦尘,说到底她还收低估了温亦尘对温亦然的执着。温氏医院拥有全英国最好的医疗技术和最优秀的医疗团队,可在生死面前,这些似乎都成了毫无意义的东西。温亦尘作为温氏的继承人,医生们自然不敢怠慢,都在竭尽全力抢救。水果刀插得很深,距离心脏只有一公分的距离。如果温亦尘再用力一点点,这会儿恐怕已经一命呜呼了。童筱和温泽焦急地等待在手术室外,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被医生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温亦尘戴着呼吸照由护士推了出来。“怎么样?”连日来的操劳已经让温泽疲惫到了极致,他刚刚失去了温亦然,实在承受不起再失去另一个。医生摘下口罩,神情犹豫:“虽然温少爷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但能不能醒来要靠他自己的意志了。”童筱的心一瞬间吊到了嗓子眼:“什么意思?什么叫靠他自己的意志。”从医多年,医生从未见过对自己下手那么狠的人,他根本不敢想象温亦尘将那把近十公分长的水果刀,一点一点没入心脏的时候,到底需要多大的勇气。“我们在抢救温少爷的过程里,他好几次失去意识。”医生怕童筱和温泽难以接受,稍微放缓了语速,“换句话说,他的求生意志并不强。”你永远无法想象,一心求死的人的决心有多可怕。童筱的脸色瞬间变得雪白,头晕目眩的窒息感几乎让她站立不住,她勉强伸手扶住墙,哆哆嗦嗦找到椅子坐了下来。“温夫人,请您保重身体。”医生见童筱脸色惨白,关心地问道,“需不需要我给您安排一个病房休息一下?”童筱失了血色的唇微微扬起,她终于明白温亦尘那句对不起到底意味着什么了。从温亦尘把温亦然的尸体从警局接回来的那一刻起,他就决定随温亦然而去了,可她还天真的以为,温亦尘终于清醒了。温亦尘从来没有清醒过,失去了温亦然,他剩下的只有一具空壳。对温泽和童筱来说,没了温亦然,他们还有温亦尘,多少有个期待。可对温亦尘来说,温亦然是唯一。他能忍受尖刀刺进胸膛的疼,却无法忍受失去温亦然的痛。樊向阳下飞机后,马不停蹄的直奔医院。肖云峰守在病房门口,看见樊向阳来了,径直迎上前,正准备汇报温亦然的病情,却发现对方雪白的衬衫上沾满了血迹,他以为樊向阳受伤了,立刻警觉起来:“樊少,你受伤了?”“不是我的血。”樊向阳回答得极为简短,似乎不愿多谈这件事,转移话题道,“亦然怎么样了?”听说不是樊向阳的血,肖云峰顿时安心不少:“医生已经做了检查,但目前找不到温少爷心疾的原因。”“一群废物!”樊向阳大发雷霆,气得太阳穴凸凸直跳,“我一年到头花那么多钱养着他们是干什么的?连个病因都查不出来吗?”樊向阳极少发火,即便被逼到无路可退的时候,他也只是皱皱眉。今天这般失态,在肖云峰印象里,似乎还是第一次。难道是温亦然假死的事东窗事发了?可能是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樊向阳坐到病房外的长椅上,冷静了一会儿,平复心绪后,他问道:“有烟吗?”肖云峰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将最后一根烟递给樊向阳,拿起打火机替他点燃:“樊少,英国那边进行得不顺利吗?”太顺利了。就是因为太顺利了,他才会如此落魄。“顺利。”樊向阳叼着烟,略显疲惫的闭上眼,靠着椅背,轻声呢喃道,“太顺利了。”原来谎言会让人变得精疲力尽。“云峰。”樊向阳两指夹住烟蒂,轻轻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一个烟圈,他抬头,静静看着烟雾缭绕。“我是不是做错了?”他是不是不该用这种方式把温亦然留在身边?肖云峰有些错愕,想了一会儿,说道:“樊少,你后悔了吗?”樊向阳自嘲的笑了一声,起身走到垃圾桶旁,手指轻轻一拨,烟灰洋洋洒洒落下。“你知道吗?温亦尘自杀了。”樊向阳仰起头,唇角微微勾起,笑得凄楚又无奈。“我以为温亦尘那样的人,没了亦然,也能好好活着。”可是他错了。“他居然拿水果刀捅进心脏,我赶过去的时候,亦然的墓碑前到处流淌着他的血。”“我看见他,用尽最后一口气,伸出手,只是想摸一摸亦然的照片。”樊向阳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自己如此残忍,他明知温亦尘没了温亦然就快活不下去了,却还是不愿意把温亦然交还。人都是自私的生物,樊向阳也不例外。他没办法走进那扇病房的门,告诉温亦然,自己欺骗了他,其实他真正爱的另有其人。肖云峰终于明白樊向阳身上的血迹从何而来。“爸爸活着的时候总是告诫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有斩草除根,才不会有后顾之忧。”“我觉得他太冷酷无情。”“到头来,我们是一样的。”他们都会为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不择手段伤害别人。不仅仅是对敌人,哪怕是自己倾注爱意的人,他们也会用同样的手段。肖云峰黑眸微转,沉沉的说道:“樊少,恕我说句实话。”“温少爷若真与温亦尘情比金坚,你又怎么会有机可乘?他的失忆就是最好的证据,说明温少爷自己也希望忘了温亦尘重头开始。”“你的出现并不是他们分开的关键原因,是温亦尘负了温少爷,他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好好珍惜温少爷,可他选择和秦风纠缠不休。”“温亦尘已经做了选择,樊少你又何必为他伤神。他为了温少爷自杀,也是他自己做的选择,与你又有何关系?”“他那一刀,和温少爷在海水里浸泡五日,最后还死里逃生比起来,算得了什么呢?”☆、【第五十八章】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温亦尘气息微弱,若不是病床边的心电图上那几道曲折的线,几乎让人怀疑他到底是不是活着。听说温亦尘重伤住院,秦风急匆匆赶到医院,隔着探视窗口望进去,一种恍若隔世的距离感让他的心阵阵抽痛。谁能想到那样不可一世的人,如今被病房内各种仪器淹没,连呼吸都变得奢侈呢?秦风机关算尽,却唯独没有算到,温亦尘为了温亦然连性命都弃置不顾。现实犹如一记响亮的巴掌甩在秦风脸上,他盯着气若游丝的温亦尘,心底的不甘和屈辱快将他吞噬。温亦然昏睡了三天三夜,丝毫没有清醒的征兆。专家走了一群,又来了一群,每个人都对温亦然的病束手无策。樊向阳的耐性已经被磨得差不多了,他下了最后的通牒,如果再过四十八小时温亦然还醒不过来,就让主治医生全部陪葬。这是哪里?温亦然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被雪白的墙壁团团包围,高耸入云的白墙上没有一扇透气的窗户,唯一的出口便是那扇正中央的门。那是出口吗?温亦然握紧把手,用力一转,打开门后看到的是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床边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仪器,似乎危在旦夕的样子。这个人是谁?带着满腹疑问,温亦然轻手轻脚靠进病床,靠近一看,才发现病床上那人戴了一张面具。真是奇怪,都病得那么严重了,为什么还戴着面具?“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温亦然戳戳硬邦邦的面具,想要将那人的面具拿下来,一睹真容。可面具像是长在脸上似的,怎么都拿不下来。“算了。”温亦然甩了甩手,盯着面具看了一会儿,又看看心电图,小声嘀咕了一句,“原来还活着。”病床上的人忽然睁开眼睛,面具下那双如墨的黑眸似曾相识,温亦然眨眨眼,温润的脸上挂着浅笑:“你醒了吗?”然然?!温亦尘张了张嘴,咽喉仿佛被什么奇怪的东西堵住,发不出半个字音。他想抬手摸摸那张令他魂牵梦萦的脸,却发现手上插着点滴,冰凉彻骨的寒意让他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然然,是我啊,是我,你看看我啊!温亦然听不到温亦尘内心的大喊,自顾自地说道:“你是不会说话吗?”温亦尘张着嘴,不停把苦水往下咽,他的四肢像是被钉在病床上,完全动弹不得。温亦然离他那么近,近到只要他伸伸手,就能触碰到,为什么如此简单的事他都做不到?谁来帮帮他,帮他留住温亦然。“好奇怪啊,为什么只有我们被困在这里?”温亦然做出大胆猜测,“难道我们认识吗?”温亦尘急得牙齿都快咬碎了,还是说不出一句话。“算了,你也不能说话,还是好好休息吧。”温亦然弯下腰,替温亦尘盖上被子,指尖不经意滑过冰凉的手背,他吓了一跳,“你的手好冷。”温亦尘两眼直勾勾盯着温亦然,生怕他下一秒就消失不见。他已经不记得有多久,不曾这样好好看过温亦然了。如果这只是梦,那就永远别让他醒过来。“我帮你暖暖吧。”温亦然觉得温亦尘有些可怜,毕竟他俩现在都困在这里了,什么时候能出去都说不准。要是一辈子都出不去,那温亦尘岂不是要死在这里了?刺骨的寒凉被暖流笼罩,一瞬间温亦尘觉得身体某处疼得筋骨酸软,快要窒息了。“你怎么了?哪里疼吗?”正对上那双蓄满泪水的黑眸,温亦然的心脏一阵突如其来的绞痛,刹那间脸上血色尽褪,紧握温亦尘的手缓缓松开,他弯下腰,用膝盖顶着胸腔,以此来减缓闷滞刺痛的感觉。可是,那份尖锐的疼痛仿佛病毒一般,迅速遍布全身。等温亦然回过神时,竟痛得犹如万箭穿心,秀美的面孔因痛苦而微微扭曲,他大口大口喘息,惨白的脸色没有半点活人的气息,他艰难的从苍白的唇间吐出两个字:“好痛……”温亦尘眼睁睁看着温亦然倒下,手死死抠在床单里,气血在胸腔里不停翻滚,如鲠在喉的话终于冲破阻碍喊了出来:“然然!”一瞬间,禁锢两人的白墙轰然倒塌,光线从四面八方涌进。温亦然从一阵酸疼中醒了过来,他看见樊向阳俊逸的面容上蔓延倦意,那双漂亮的蓝眸此刻布满了狰狞的红血丝。失而复得的喜悦令樊向阳连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他紧紧抱住温亦然消瘦的身躯,温柔的轻声呢喃:“亦然,你终于回来了。”“我是不是做错了?”他是不是不该用这种方式把温亦然留在身边?肖云峰有些错愕,想了一会儿,说道:“樊少,你后悔了吗?”樊向阳自嘲的笑了一声,起身走到垃圾桶旁,手指轻轻一拨,烟灰洋洋洒洒落下。“你知道吗?温亦尘自杀了。”樊向阳仰起头,唇角微微勾起,笑得凄楚又无奈。“我以为温亦尘那样的人,没了亦然,也能好好活着。”可是他错了。“他居然拿水果刀捅进心脏,我赶过去的时候,亦然的墓碑前到处流淌着他的血。”“我看见他,用尽最后一口气,伸出手,只是想摸一摸亦然的照片。”樊向阳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自己如此残忍,他明知温亦尘没了温亦然就快活不下去了,却还是不愿意把温亦然交还。人都是自私的生物,樊向阳也不例外。他没办法走进那扇病房的门,告诉温亦然,自己欺骗了他,其实他真正爱的另有其人。肖云峰终于明白樊向阳身上的血迹从何而来。“爸爸活着的时候总是告诫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有斩草除根,才不会有后顾之忧。”“我觉得他太冷酷无情。”“到头来,我们是一样的。”他们都会为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不择手段伤害别人。不仅仅是对敌人,哪怕是自己倾注爱意的人,他们也会用同样的手段。肖云峰黑眸微转,沉沉的说道:“樊少,恕我说句实话。”“温少爷若真与温亦尘情比金坚,你又怎么会有机可乘?他的失忆就是最好的证据,说明温少爷自己也希望忘了温亦尘重头开始。”“你的出现并不是他们分开的关键原因,是温亦尘负了温少爷,他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好好珍惜温少爷,可他选择和秦风纠缠不休。”“温亦尘已经做了选择,樊少你又何必为他伤神。他为了温少爷自杀,也是他自己做的选择,与你又有何关系?”“他那一刀,和温少爷在海水里浸泡五日,最后还死里逃生比起来,算得了什么呢?”☆、【第五十八章】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温亦尘气息微弱,若不是病床边的心电图上那几道曲折的线,几乎让人怀疑他到底是不是活着。听说温亦尘重伤住院,秦风急匆匆赶到医院,隔着探视窗口望进去,一种恍若隔世的距离感让他的心阵阵抽痛。谁能想到那样不可一世的人,如今被病房内各种仪器淹没,连呼吸都变得奢侈呢?秦风机关算尽,却唯独没有算到,温亦尘为了温亦然连性命都弃置不顾。现实犹如一记响亮的巴掌甩在秦风脸上,他盯着气若游丝的温亦尘,心底的不甘和屈辱快将他吞噬。温亦然昏睡了三天三夜,丝毫没有清醒的征兆。专家走了一群,又来了一群,每个人都对温亦然的病束手无策。樊向阳的耐性已经被磨得差不多了,他下了最后的通牒,如果再过四十八小时温亦然还醒不过来,就让主治医生全部陪葬。这是哪里?温亦然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被雪白的墙壁团团包围,高耸入云的白墙上没有一扇透气的窗户,唯一的出口便是那扇正中央的门。那是出口吗?温亦然握紧把手,用力一转,打开门后看到的是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床边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仪器,似乎危在旦夕的样子。这个人是谁?带着满腹疑问,温亦然轻手轻脚靠进病床,靠近一看,才发现病床上那人戴了一张面具。真是奇怪,都病得那么严重了,为什么还戴着面具?“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温亦然戳戳硬邦邦的面具,想要将那人的面具拿下来,一睹真容。可面具像是长在脸上似的,怎么都拿不下来。“算了。”温亦然甩了甩手,盯着面具看了一会儿,又看看心电图,小声嘀咕了一句,“原来还活着。”病床上的人忽然睁开眼睛,面具下那双如墨的黑眸似曾相识,温亦然眨眨眼,温润的脸上挂着浅笑:“你醒了吗?”然然?!温亦尘张了张嘴,咽喉仿佛被什么奇怪的东西堵住,发不出半个字音。他想抬手摸摸那张令他魂牵梦萦的脸,却发现手上插着点滴,冰凉彻骨的寒意让他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然然,是我啊,是我,你看看我啊!温亦然听不到温亦尘内心的大喊,自顾自地说道:“你是不会说话吗?”温亦尘张着嘴,不停把苦水往下咽,他的四肢像是被钉在病床上,完全动弹不得。温亦然离他那么近,近到只要他伸伸手,就能触碰到,为什么如此简单的事他都做不到?谁来帮帮他,帮他留住温亦然。“好奇怪啊,为什么只有我们被困在这里?”温亦然做出大胆猜测,“难道我们认识吗?”温亦尘急得牙齿都快咬碎了,还是说不出一句话。“算了,你也不能说话,还是好好休息吧。”温亦然弯下腰,替温亦尘盖上被子,指尖不经意滑过冰凉的手背,他吓了一跳,“你的手好冷。”温亦尘两眼直勾勾盯着温亦然,生怕他下一秒就消失不见。他已经不记得有多久,不曾这样好好看过温亦然了。如果这只是梦,那就永远别让他醒过来。“我帮你暖暖吧。”温亦然觉得温亦尘有些可怜,毕竟他俩现在都困在这里了,什么时候能出去都说不准。要是一辈子都出不去,那温亦尘岂不是要死在这里了?刺骨的寒凉被暖流笼罩,一瞬间温亦尘觉得身体某处疼得筋骨酸软,快要窒息了。“你怎么了?哪里疼吗?”正对上那双蓄满泪水的黑眸,温亦然的心脏一阵突如其来的绞痛,刹那间脸上血色尽褪,紧握温亦尘的手缓缓松开,他弯下腰,用膝盖顶着胸腔,以此来减缓闷滞刺痛的感觉。可是,那份尖锐的疼痛仿佛病毒一般,迅速遍布全身。等温亦然回过神时,竟痛得犹如万箭穿心,秀美的面孔因痛苦而微微扭曲,他大口大口喘息,惨白的脸色没有半点活人的气息,他艰难的从苍白的唇间吐出两个字:“好痛……”温亦尘眼睁睁看着温亦然倒下,手死死抠在床单里,气血在胸腔里不停翻滚,如鲠在喉的话终于冲破阻碍喊了出来:“然然!”一瞬间,禁锢两人的白墙轰然倒塌,光线从四面八方涌进。温亦然从一阵酸疼中醒了过来,他看见樊向阳俊逸的面容上蔓延倦意,那双漂亮的蓝眸此刻布满了狰狞的红血丝。失而复得的喜悦令樊向阳连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他紧紧抱住温亦然消瘦的身躯,温柔的轻声呢喃:“亦然,你终于回来了。”“我是不是做错了?”他是不是不该用这种方式把温亦然留在身边?肖云峰有些错愕,想了一会儿,说道:“樊少,你后悔了吗?”樊向阳自嘲的笑了一声,起身走到垃圾桶旁,手指轻轻一拨,烟灰洋洋洒洒落下。“你知道吗?温亦尘自杀了。”樊向阳仰起头,唇角微微勾起,笑得凄楚又无奈。“我以为温亦尘那样的人,没了亦然,也能好好活着。”可是他错了。“他居然拿水果刀捅进心脏,我赶过去的时候,亦然的墓碑前到处流淌着他的血。”“我看见他,用尽最后一口气,伸出手,只是想摸一摸亦然的照片。”樊向阳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自己如此残忍,他明知温亦尘没了温亦然就快活不下去了,却还是不愿意把温亦然交还。人都是自私的生物,樊向阳也不例外。他没办法走进那扇病房的门,告诉温亦然,自己欺骗了他,其实他真正爱的另有其人。肖云峰终于明白樊向阳身上的血迹从何而来。“爸爸活着的时候总是告诫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有斩草除根,才不会有后顾之忧。”“我觉得他太冷酷无情。”“到头来,我们是一样的。”他们都会为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不择手段伤害别人。不仅仅是对敌人,哪怕是自己倾注爱意的人,他们也会用同样的手段。肖云峰黑眸微转,沉沉的说道:“樊少,恕我说句实话。”“温少爷若真与温亦尘情比金坚,你又怎么会有机可乘?他的失忆就是最好的证据,说明温少爷自己也希望忘了温亦尘重头开始。”“你的出现并不是他们分开的关键原因,是温亦尘负了温少爷,他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好好珍惜温少爷,可他选择和秦风纠缠不休。”“温亦尘已经做了选择,樊少你又何必为他伤神。他为了温少爷自杀,也是他自己做的选择,与你又有何关系?”“他那一刀,和温少爷在海水里浸泡五日,最后还死里逃生比起来,算得了什么呢?”☆、【第五十八章】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温亦尘气息微弱,若不是病床边的心电图上那几道曲折的线,几乎让人怀疑他到底是不是活着。听说温亦尘重伤住院,秦风急匆匆赶到医院,隔着探视窗口望进去,一种恍若隔世的距离感让他的心阵阵抽痛。谁能想到那样不可一世的人,如今被病房内各种仪器淹没,连呼吸都变得奢侈呢?秦风机关算尽,却唯独没有算到,温亦尘为了温亦然连性命都弃置不顾。现实犹如一记响亮的巴掌甩在秦风脸上,他盯着气若游丝的温亦尘,心底的不甘和屈辱快将他吞噬。温亦然昏睡了三天三夜,丝毫没有清醒的征兆。专家走了一群,又来了一群,每个人都对温亦然的病束手无策。樊向阳的耐性已经被磨得差不多了,他下了最后的通牒,如果再过四十八小时温亦然还醒不过来,就让主治医生全部陪葬。这是哪里?温亦然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被雪白的墙壁团团包围,高耸入云的白墙上没有一扇透气的窗户,唯一的出口便是那扇正中央的门。那是出口吗?温亦然握紧把手,用力一转,打开门后看到的是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床边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仪器,似乎危在旦夕的样子。这个人是谁?带着满腹疑问,温亦然轻手轻脚靠进病床,靠近一看,才发现病床上那人戴了一张面具。真是奇怪,都病得那么严重了,为什么还戴着面具?“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温亦然戳戳硬邦邦的面具,想要将那人的面具拿下来,一睹真容。可面具像是长在脸上似的,怎么都拿不下来。“算了。”温亦然甩了甩手,盯着面具看了一会儿,又看看心电图,小声嘀咕了一句,“原来还活着。”病床上的人忽然睁开眼睛,面具下那双如墨的黑眸似曾相识,温亦然眨眨眼,温润的脸上挂着浅笑:“你醒了吗?”然然?!温亦尘张了张嘴,咽喉仿佛被什么奇怪的东西堵住,发不出半个字音。他想抬手摸摸那张令他魂牵梦萦的脸,却发现手上插着点滴,冰凉彻骨的寒意让他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然然,是我啊,是我,你看看我啊!温亦然听不到温亦尘内心的大喊,自顾自地说道:“你是不会说话吗?”温亦尘张着嘴,不停把苦水往下咽,他的四肢像是被钉在病床上,完全动弹不得。温亦然离他那么近,近到只要他伸伸手,就能触碰到,为什么如此简单的事他都做不到?谁来帮帮他,帮他留住温亦然。“好奇怪啊,为什么只有我们被困在这里?”温亦然做出大胆猜测,“难道我们认识吗?”温亦尘急得牙齿都快咬碎了,还是说不出一句话。“算了,你也不能说话,还是好好休息吧。”温亦然弯下腰,替温亦尘盖上被子,指尖不经意滑过冰凉的手背,他吓了一跳,“你的手好冷。”温亦尘两眼直勾勾盯着温亦然,生怕他下一秒就消失不见。他已经不记得有多久,不曾这样好好看过温亦然了。如果这只是梦,那就永远别让他醒过来。“我帮你暖暖吧。”温亦然觉得温亦尘有些可怜,毕竟他俩现在都困在这里了,什么时候能出去都说不准。要是一辈子都出不去,那温亦尘岂不是要死在这里了?刺骨的寒凉被暖流笼罩,一瞬间温亦尘觉得身体某处疼得筋骨酸软,快要窒息了。“你怎么了?哪里疼吗?”正对上那双蓄满泪水的黑眸,温亦然的心脏一阵突如其来的绞痛,刹那间脸上血色尽褪,紧握温亦尘的手缓缓松开,他弯下腰,用膝盖顶着胸腔,以此来减缓闷滞刺痛的感觉。可是,那份尖锐的疼痛仿佛病毒一般,迅速遍布全身。等温亦然回过神时,竟痛得犹如万箭穿心,秀美的面孔因痛苦而微微扭曲,他大口大口喘息,惨白的脸色没有半点活人的气息,他艰难的从苍白的唇间吐出两个字:“好痛……”温亦尘眼睁睁看着温亦然倒下,手死死抠在床单里,气血在胸腔里不停翻滚,如鲠在喉的话终于冲破阻碍喊了出来:“然然!”一瞬间,禁锢两人的白墙轰然倒塌,光线从四面八方涌进。温亦然从一阵酸疼中醒了过来,他看见樊向阳俊逸的面容上蔓延倦意,那双漂亮的蓝眸此刻布满了狰狞的红血丝。失而复得的喜悦令樊向阳连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他紧紧抱住温亦然消瘦的身躯,温柔的轻声呢喃:“亦然,你终于回来了。”“我是不是做错了?”他是不是不该用这种方式把温亦然留在身边?肖云峰有些错愕,想了一会儿,说道:“樊少,你后悔了吗?”樊向阳自嘲的笑了一声,起身走到垃圾桶旁,手指轻轻一拨,烟灰洋洋洒洒落下。“你知道吗?温亦尘自杀了。”樊向阳仰起头,唇角微微勾起,笑得凄楚又无奈。“我以为温亦尘那样的人,没了亦然,也能好好活着。”可是他错了。“他居然拿水果刀捅进心脏,我赶过去的时候,亦然的墓碑前到处流淌着他的血。”“我看见他,用尽最后一口气,伸出手,只是想摸一摸亦然的照片。”樊向阳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自己如此残忍,他明知温亦尘没了温亦然就快活不下去了,却还是不愿意把温亦然交还。人都是自私的生物,樊向阳也不例外。他没办法走进那扇病房的门,告诉温亦然,自己欺骗了他,其实他真正爱的另有其人。肖云峰终于明白樊向阳身上的血迹从何而来。“爸爸活着的时候总是告诫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有斩草除根,才不会有后顾之忧。”“我觉得他太冷酷无情。”“到头来,我们是一样的。”他们都会为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不择手段伤害别人。不仅仅是对敌人,哪怕是自己倾注爱意的人,他们也会用同样的手段。肖云峰黑眸微转,沉沉的说道:“樊少,恕我说句实话。”“温少爷若真与温亦尘情比金坚,你又怎么会有机可乘?他的失忆就是最好的证据,说明温少爷自己也希望忘了温亦尘重头开始。”“你的出现并不是他们分开的关键原因,是温亦尘负了温少爷,他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好好珍惜温少爷,可他选择和秦风纠缠不休。”“温亦尘已经做了选择,樊少你又何必为他伤神。他为了温少爷自杀,也是他自己做的选择,与你又有何关系?”“他那一刀,和温少爷在海水里浸泡五日,最后还死里逃生比起来,算得了什么呢?”☆、【第五十八章】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温亦尘气息微弱,若不是病床边的心电图上那几道曲折的线,几乎让人怀疑他到底是不是活着。听说温亦尘重伤住院,秦风急匆匆赶到医院,隔着探视窗口望进去,一种恍若隔世的距离感让他的心阵阵抽痛。谁能想到那样不可一世的人,如今被病房内各种仪器淹没,连呼吸都变得奢侈呢?秦风机关算尽,却唯独没有算到,温亦尘为了温亦然连性命都弃置不顾。现实犹如一记响亮的巴掌甩在秦风脸上,他盯着气若游丝的温亦尘,心底的不甘和屈辱快将他吞噬。温亦然昏睡了三天三夜,丝毫没有清醒的征兆。专家走了一群,又来了一群,每个人都对温亦然的病束手无策。樊向阳的耐性已经被磨得差不多了,他下了最后的通牒,如果再过四十八小时温亦然还醒不过来,就让主治医生全部陪葬。这是哪里?温亦然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被雪白的墙壁团团包围,高耸入云的白墙上没有一扇透气的窗户,唯一的出口便是那扇正中央的门。那是出口吗?温亦然握紧把手,用力一转,打开门后看到的是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床边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仪器,似乎危在旦夕的样子。这个人是谁?带着满腹疑问,温亦然轻手轻脚靠进病床,靠近一看,才发现病床上那人戴了一张面具。真是奇怪,都病得那么严重了,为什么还戴着面具?“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温亦然戳戳硬邦邦的面具,想要将那人的面具拿下来,一睹真容。可面具像是长在脸上似的,怎么都拿不下来。“算了。”温亦然甩了甩手,盯着面具看了一会儿,又看看心电图,小声嘀咕了一句,“原来还活着。”病床上的人忽然睁开眼睛,面具下那双如墨的黑眸似曾相识,温亦然眨眨眼,温润的脸上挂着浅笑:“你醒了吗?”然然?!温亦尘张了张嘴,咽喉仿佛被什么奇怪的东西堵住,发不出半个字音。他想抬手摸摸那张令他魂牵梦萦的脸,却发现手上插着点滴,冰凉彻骨的寒意让他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然然,是我啊,是我,你看看我啊!温亦然听不到温亦尘内心的大喊,自顾自地说道:“你是不会说话吗?”温亦尘张着嘴,不停把苦水往下咽,他的四肢像是被钉在病床上,完全动弹不得。温亦然离他那么近,近到只要他伸伸手,就能触碰到,为什么如此简单的事他都做不到?谁来帮帮他,帮他留住温亦然。“好奇怪啊,为什么只有我们被困在这里?”温亦然做出大胆猜测,“难道我们认识吗?”温亦尘急得牙齿都快咬碎了,还是说不出一句话。“算了,你也不能说话,还是好好休息吧。”温亦然弯下腰,替温亦尘盖上被子,指尖不经意滑过冰凉的手背,他吓了一跳,“你的手好冷。”温亦尘两眼直勾勾盯着温亦然,生怕他下一秒就消失不见。他已经不记得有多久,不曾这样好好看过温亦然了。如果这只是梦,那就永远别让他醒过来。“我帮你暖暖吧。”温亦然觉得温亦尘有些可怜,毕竟他俩现在都困在这里了,什么时候能出去都说不准。要是一辈子都出不去,那温亦尘岂不是要死在这里了?刺骨的寒凉被暖流笼罩,一瞬间温亦尘觉得身体某处疼得筋骨酸软,快要窒息了。“你怎么了?哪里疼吗?”正对上那双蓄满泪水的黑眸,温亦然的心脏一阵突如其来的绞痛,刹那间脸上血色尽褪,紧握温亦尘的手缓缓松开,他弯下腰,用膝盖顶着胸腔,以此来减缓闷滞刺痛的感觉。可是,那份尖锐的疼痛仿佛病毒一般,迅速遍布全身。等温亦然回过神时,竟痛得犹如万箭穿心,秀美的面孔因痛苦而微微扭曲,他大口大口喘息,惨白的脸色没有半点活人的气息,他艰难的从苍白的唇间吐出两个字:“好痛……”温亦尘眼睁睁看着温亦然倒下,手死死抠在床单里,气血在胸腔里不停翻滚,如鲠在喉的话终于冲破阻碍喊了出来:“然然!”一瞬间,禁锢两人的白墙轰然倒塌,光线从四面八方涌进。温亦然从一阵酸疼中醒了过来,他看见樊向阳俊逸的面容上蔓延倦意,那双漂亮的蓝眸此刻布满了狰狞的红血丝。失而复得的喜悦令樊向阳连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他紧紧抱住温亦然消瘦的身躯,温柔的轻声呢喃:“亦然,你终于回来了。”“我是不是做错了?”他是不是不该用这种方式把温亦然留在身边?肖云峰有些错愕,想了一会儿,说道:“樊少,你后悔了吗?”樊向阳自嘲的笑了一声,起身走到垃圾桶旁,手指轻轻一拨,烟灰洋洋洒洒落下。“你知道吗?温亦尘自杀了。”樊向阳仰起头,唇角微微勾起,笑得凄楚又无奈。“我以为温亦尘那样的人,没了亦然,也能好好活着。”可是他错了。“他居然拿水果刀捅进心脏,我赶过去的时候,亦然的墓碑前到处流淌着他的血。”“我看见他,用尽最后一口气,伸出手,只是想摸一摸亦然的照片。”樊向阳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自己如此残忍,他明知温亦尘没了温亦然就快活不下去了,却还是不愿意把温亦然交还。人都是自私的生物,樊向阳也不例外。他没办法走进那扇病房的门,告诉温亦然,自己欺骗了他,其实他真正爱的另有其人。肖云峰终于明白樊向阳身上的血迹从何而来。“爸爸活着的时候总是告诫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有斩草除根,才不会有后顾之忧。”“我觉得他太冷酷无情。”“到头来,我们是一样的。”他们都会为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不择手段伤害别人。不仅仅是对敌人,哪怕是自己倾注爱意的人,他们也会用同样的手段。肖云峰黑眸微转,沉沉的说道:“樊少,恕我说句实话。”“温少爷若真与温亦尘情比金坚,你又怎么会有机可乘?他的失忆就是最好的证据,说明温少爷自己也希望忘了温亦尘重头开始。”“你的出现并不是他们分开的关键原因,是温亦尘负了温少爷,他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好好珍惜温少爷,可他选择和秦风纠缠不休。”“温亦尘已经做了选择,樊少你又何必为他伤神。他为了温少爷自杀,也是他自己做的选择,与你又有何关系?”“他那一刀,和温少爷在海水里浸泡五日,最后还死里逃生比起来,算得了什么呢?”☆、【第五十八章】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温亦尘气息微弱,若不是病床边的心电图上那几道曲折的线,几乎让人怀疑他到底是不是活着。听说温亦尘重伤住院,秦风急匆匆赶到医院,隔着探视窗口望进去,一种恍若隔世的距离感让他的心阵阵抽痛。谁能想到那样不可一世的人,如今被病房内各种仪器淹没,连呼吸都变得奢侈呢?秦风机关算尽,却唯独没有算到,温亦尘为了温亦然连性命都弃置不顾。现实犹如一记响亮的巴掌甩在秦风脸上,他盯着气若游丝的温亦尘,心底的不甘和屈辱快将他吞噬。温亦然昏睡了三天三夜,丝毫没有清醒的征兆。专家走了一群,又来了一群,每个人都对温亦然的病束手无策。樊向阳的耐性已经被磨得差不多了,他下了最后的通牒,如果再过四十八小时温亦然还醒不过来,就让主治医生全部陪葬。这是哪里?温亦然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被雪白的墙壁团团包围,高耸入云的白墙上没有一扇透气的窗户,唯一的出口便是那扇正中央的门。那是出口吗?温亦然握紧把手,用力一转,打开门后看到的是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床边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仪器,似乎危在旦夕的样子。这个人是谁?带着满腹疑问,温亦然轻手轻脚靠进病床,靠近一看,才发现病床上那人戴了一张面具。真是奇怪,都病得那么严重了,为什么还戴着面具?“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温亦然戳戳硬邦邦的面具,想要将那人的面具拿下来,一睹真容。可面具像是长在脸上似的,怎么都拿不下来。“算了。”温亦然甩了甩手,盯着面具看了一会儿,又看看心电图,小声嘀咕了一句,“原来还活着。”病床上的人忽然睁开眼睛,面具下那双如墨的黑眸似曾相识,温亦然眨眨眼,温润的脸上挂着浅笑:“你醒了吗?”然然?!温亦尘张了张嘴,咽喉仿佛被什么奇怪的东西堵住,发不出半个字音。他想抬手摸摸那张令他魂牵梦萦的脸,却发现手上插着点滴,冰凉彻骨的寒意让他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然然,是我啊,是我,你看看我啊!温亦然听不到温亦尘内心的大喊,自顾自地说道:“你是不会说话吗?”温亦尘张着嘴,不停把苦水往下咽,他的四肢像是被钉在病床上,完全动弹不得。温亦然离他那么近,近到只要他伸伸手,就能触碰到,为什么如此简单的事他都做不到?谁来帮帮他,帮他留住温亦然。“好奇怪啊,为什么只有我们被困在这里?”温亦然做出大胆猜测,“难道我们认识吗?”温亦尘急得牙齿都快咬碎了,还是说不出一句话。“算了,你也不能说话,还是好好休息吧。”温亦然弯下腰,替温亦尘盖上被子,指尖不经意滑过冰凉的手背,他吓了一跳,“你的手好冷。”温亦尘两眼直勾勾盯着温亦然,生怕他下一秒就消失不见。他已经不记得有多久,不曾这样好好看过温亦然了。如果这只是梦,那就永远别让他醒过来。“我帮你暖暖吧。”温亦然觉得温亦尘有些可怜,毕竟他俩现在都困在这里了,什么时候能出去都说不准。要是一辈子都出不去,那温亦尘岂不是要死在这里了?刺骨的寒凉被暖流笼罩,一瞬间温亦尘觉得身体某处疼得筋骨酸软,快要窒息了。“你怎么了?哪里疼吗?”正对上那双蓄满泪水的黑眸,温亦然的心脏一阵突如其来的绞痛,刹那间脸上血色尽褪,紧握温亦尘的手缓缓松开,他弯下腰,用膝盖顶着胸腔,以此来减缓闷滞刺痛的感觉。可是,那份尖锐的疼痛仿佛病毒一般,迅速遍布全身。等温亦然回过神时,竟痛得犹如万箭穿心,秀美的面孔因痛苦而微微扭曲,他大口大口喘息,惨白的脸色没有半点活人的气息,他艰难的从苍白的唇间吐出两个字:“好痛……”温亦尘眼睁睁看着温亦然倒下,手死死抠在床单里,气血在胸腔里不停翻滚,如鲠在喉的话终于冲破阻碍喊了出来:“然然!”一瞬间,禁锢两人的白墙轰然倒塌,光线从四面八方涌进。温亦然从一阵酸疼中醒了过来,他看见樊向阳俊逸的面容上蔓延倦意,那双漂亮的蓝眸此刻布满了狰狞的红血丝。失而复得的喜悦令樊向阳连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他紧紧抱住温亦然消瘦的身躯,温柔的轻声呢喃:“亦然,你终于回来了。”“我是不是做错了?”他是不是不该用这种方式把温亦然留在身边?肖云峰有些错愕,想了一会儿,说道:“樊少,你后悔了吗?”樊向阳自嘲的笑了一声,起身走到垃圾桶旁,手指轻轻一拨,烟灰洋洋洒洒落下。“你知道吗?温亦尘自杀了。”樊向阳仰起头,唇角微微勾起,笑得凄楚又无奈。“我以为温亦尘那样的人,没了亦然,也能好好活着。”可是他错了。“他居然拿水果刀捅进心脏,我赶过去的时候,亦然的墓碑前到处流淌着他的血。”“我看见他,用尽最后一口气,伸出手,只是想摸一摸亦然的照片。”樊向阳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自己如此残忍,他明知温亦尘没了温亦然就快活不下去了,却还是不愿意把温亦然交还。人都是自私的生物,樊向阳也不例外。他没办法走进那扇病房的门,告诉温亦然,自己欺骗了他,其实他真正爱的另有其人。肖云峰终于明白樊向阳身上的血迹从何而来。“爸爸活着的时候总是告诫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有斩草除根,才不会有后顾之忧。”“我觉得他太冷酷无情。”“到头来,我们是一样的。”他们都会为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不择手段伤害别人。不仅仅是对敌人,哪怕是自己倾注爱意的人,他们也会用同样的手段。肖云峰黑眸微转,沉沉的说道:“樊少,恕我说句实话。”“温少爷若真与温亦尘情比金坚,你又怎么会有机可乘?他的失忆就是最好的证据,说明温少爷自己也希望忘了温亦尘重头开始。”“你的出现并不是他们分开的关键原因,是温亦尘负了温少爷,他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好好珍惜温少爷,可他选择和秦风纠缠不休。”“温亦尘已经做了选择,樊少你又何必为他伤神。他为了温少爷自杀,也是他自己做的选择,与你又有何关系?”“他那一刀,和温少爷在海水里浸泡五日,最后还死里逃生比起来,算得了什么呢?”☆、【第五十八章】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温亦尘气息微弱,若不是病床边的心电图上那几道曲折的线,几乎让人怀疑他到底是不是活着。听说温亦尘重伤住院,秦风急匆匆赶到医院,隔着探视窗口望进去,一种恍若隔世的距离感让他的心阵阵抽痛。谁能想到那样不可一世的人,如今被病房内各种仪器淹没,连呼吸都变得奢侈呢?秦风机关算尽,却唯独没有算到,温亦尘为了温亦然连性命都弃置不顾。现实犹如一记响亮的巴掌甩在秦风脸上,他盯着气若游丝的温亦尘,心底的不甘和屈辱快将他吞噬。温亦然昏睡了三天三夜,丝毫没有清醒的征兆。专家走了一群,又来了一群,每个人都对温亦然的病束手无策。樊向阳的耐性已经被磨得差不多了,他下了最后的通牒,如果再过四十八小时温亦然还醒不过来,就让主治医生全部陪葬。这是哪里?温亦然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被雪白的墙壁团团包围,高耸入云的白墙上没有一扇透气的窗户,唯一的出口便是那扇正中央的门。那是出口吗?温亦然握紧把手,用力一转,打开门后看到的是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床边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仪器,似乎危在旦夕的样子。这个人是谁?带着满腹疑问,温亦然轻手轻脚靠进病床,靠近一看,才发现病床上那人戴了一张面具。真是奇怪,都病得那么严重了,为什么还戴着面具?“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温亦然戳戳硬邦邦的面具,想要将那人的面具拿下来,一睹真容。可面具像是长在脸上似的,怎么都拿不下来。“算了。”温亦然甩了甩手,盯着面具看了一会儿,又看看心电图,小声嘀咕了一句,“原来还活着。”病床上的人忽然睁开眼睛,面具下那双如墨的黑眸似曾相识,温亦然眨眨眼,温润的脸上挂着浅笑:“你醒了吗?”然然?!温亦尘张了张嘴,咽喉仿佛被什么奇怪的东西堵住,发不出半个字音。他想抬手摸摸那张令他魂牵梦萦的脸,却发现手上插着点滴,冰凉彻骨的寒意让他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然然,是我啊,是我,你看看我啊!温亦然听不到温亦尘内心的大喊,自顾自地说道:“你是不会说话吗?”温亦尘张着嘴,不停把苦水往下咽,他的四肢像是被钉在病床上,完全动弹不得。温亦然离他那么近,近到只要他伸伸手,就能触碰到,为什么如此简单的事他都做不到?谁来帮帮他,帮他留住温亦然。“好奇怪啊,为什么只有我们被困在这里?”温亦然做出大胆猜测,“难道我们认识吗?”温亦尘急得牙齿都快咬碎了,还是说不出一句话。“算了,你也不能说话,还是好好休息吧。”温亦然弯下腰,替温亦尘盖上被子,指尖不经意滑过冰凉的手背,他吓了一跳,“你的手好冷。”温亦尘两眼直勾勾盯着温亦然,生怕他下一秒就消失不见。他已经不记得有多久,不曾这样好好看过温亦然了。如果这只是梦,那就永远别让他醒过来。“我帮你暖暖吧。”温亦然觉得温亦尘有些可怜,毕竟他俩现在都困在这里了,什么时候能出去都说不准。要是一辈子都出不去,那温亦尘岂不是要死在这里了?刺骨的寒凉被暖流笼罩,一瞬间温亦尘觉得身体某处疼得筋骨酸软,快要窒息了。“你怎么了?哪里疼吗?”正对上那双蓄满泪水的黑眸,温亦然的心脏一阵突如其来的绞痛,刹那间脸上血色尽褪,紧握温亦尘的手缓缓松开,他弯下腰,用膝盖顶着胸腔,以此来减缓闷滞刺痛的感觉。可是,那份尖锐的疼痛仿佛病毒一般,迅速遍布全身。等温亦然回过神时,竟痛得犹如万箭穿心,秀美的面孔因痛苦而微微扭曲,他大口大口喘息,惨白的脸色没有半点活人的气息,他艰难的从苍白的唇间吐出两个字:“好痛……”温亦尘眼睁睁看着温亦然倒下,手死死抠在床单里,气血在胸腔里不停翻滚,如鲠在喉的话终于冲破阻碍喊了出来:“然然!”一瞬间,禁锢两人的白墙轰然倒塌,光线从四面八方涌进。温亦然从一阵酸疼中醒了过来,他看见樊向阳俊逸的面容上蔓延倦意,那双漂亮的蓝眸此刻布满了狰狞的红血丝。失而复得的喜悦令樊向阳连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他紧紧抱住温亦然消瘦的身躯,温柔的轻声呢喃:“亦然,你终于回来了。”“我是不是做错了?”他是不是不该用这种方式把温亦然留在身边?肖云峰有些错愕,想了一会儿,说道:“樊少,你后悔了吗?”樊向阳自嘲的笑了一声,起身走到垃圾桶旁,手指轻轻一拨,烟灰洋洋洒洒落下。“你知道吗?温亦尘自杀了。”樊向阳仰起头,唇角微微勾起,笑得凄楚又无奈。“我以为温亦尘那样的人,没了亦然,也能好好活着。”可是他错了。“他居然拿水果刀捅进心脏,我赶过去的时候,亦然的墓碑前到处流淌着他的血。”“我看见他,用尽最后一口气,伸出手,只是想摸一摸亦然的照片。”樊向阳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自己如此残忍,他明知温亦尘没了温亦然就快活不下去了,却还是不愿意把温亦然交还。人都是自私的生物,樊向阳也不例外。他没办法走进那扇病房的门,告诉温亦然,自己欺骗了他,其实他真正爱的另有其人。肖云峰终于明白樊向阳身上的血迹从何而来。“爸爸活着的时候总是告诫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有斩草除根,才不会有后顾之忧。”“我觉得他太冷酷无情。”“到头来,我们是一样的。”他们都会为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不择手段伤害别人。不仅仅是对敌人,哪怕是自己倾注爱意的人,他们也会用同样的手段。肖云峰黑眸微转,沉沉的说道:“樊少,恕我说句实话。”“温少爷若真与温亦尘情比金坚,你又怎么会有机可乘?他的失忆就是最好的证据,说明温少爷自己也希望忘了温亦尘重头开始。”“你的出现并不是他们分开的关键原因,是温亦尘负了温少爷,他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好好珍惜温少爷,可他选择和秦风纠缠不休。”“温亦尘已经做了选择,樊少你又何必为他伤神。他为了温少爷自杀,也是他自己做的选择,与你又有何关系?”“他那一刀,和温少爷在海水里浸泡五日,最后还死里逃生比起来,算得了什么呢?”☆、【第五十八章】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温亦尘气息微弱,若不是病床边的心电图上那几道曲折的线,几乎让人怀疑他到底是不是活着。听说温亦尘重伤住院,秦风急匆匆赶到医院,隔着探视窗口望进去,一种恍若隔世的距离感让他的心阵阵抽痛。谁能想到那样不可一世的人,如今被病房内各种仪器淹没,连呼吸都变得奢侈呢?秦风机关算尽,却唯独没有算到,温亦尘为了温亦然连性命都弃置不顾。现实犹如一记响亮的巴掌甩在秦风脸上,他盯着气若游丝的温亦尘,心底的不甘和屈辱快将他吞噬。温亦然昏睡了三天三夜,丝毫没有清醒的征兆。专家走了一群,又来了一群,每个人都对温亦然的病束手无策。樊向阳的耐性已经被磨得差不多了,他下了最后的通牒,如果再过四十八小时温亦然还醒不过来,就让主治医生全部陪葬。这是哪里?温亦然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被雪白的墙壁团团包围,高耸入云的白墙上没有一扇透气的窗户,唯一的出口便是那扇正中央的门。那是出口吗?温亦然握紧把手,用力一转,打开门后看到的是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床边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仪器,似乎危在旦夕的样子。这个人是谁?带着满腹疑问,温亦然轻手轻脚靠进病床,靠近一看,才发现病床上那人戴了一张面具。真是奇怪,都病得那么严重了,为什么还戴着面具?“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温亦然戳戳硬邦邦的面具,想要将那人的面具拿下来,一睹真容。可面具像是长在脸上似的,怎么都拿不下来。“算了。”温亦然甩了甩手,盯着面具看了一会儿,又看看心电图,小声嘀咕了一句,“原来还活着。”病床上的人忽然睁开眼睛,面具下那双如墨的黑眸似曾相识,温亦然眨眨眼,温润的脸上挂着浅笑:“你醒了吗?”然然?!温亦尘张了张嘴,咽喉仿佛被什么奇怪的东西堵住,发不出半个字音。他想抬手摸摸那张令他魂牵梦萦的脸,却发现手上插着点滴,冰凉彻骨的寒意让他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然然,是我啊,是我,你看看我啊!温亦然听不到温亦尘内心的大喊,自顾自地说道:“你是不会说话吗?”温亦尘张着嘴,不停把苦水往下咽,他的四肢像是被钉在病床上,完全动弹不得。温亦然离他那么近,近到只要他伸伸手,就能触碰到,为什么如此简单的事他都做不到?谁来帮帮他,帮他留住温亦然。“好奇怪啊,为什么只有我们被困在这里?”温亦然做出大胆猜测,“难道我们认识吗?”温亦尘急得牙齿都快咬碎了,还是说不出一句话。“算了,你也不能说话,还是好好休息吧。”温亦然弯下腰,替温亦尘盖上被子,指尖不经意滑过冰凉的手背,他吓了一跳,“你的手好冷。”温亦尘两眼直勾勾盯着温亦然,生怕他下一秒就消失不见。他已经不记得有多久,不曾这样好好看过温亦然了。如果这只是梦,那就永远别让他醒过来。“我帮你暖暖吧。”温亦然觉得温亦尘有些可怜,毕竟他俩现在都困在这里了,什么时候能出去都说不准。要是一辈子都出不去,那温亦尘岂不是要死在这里了?刺骨的寒凉被暖流笼罩,一瞬间温亦尘觉得身体某处疼得筋骨酸软,快要窒息了。“你怎么了?哪里疼吗?”正对上那双蓄满泪水的黑眸,温亦然的心脏一阵突如其来的绞痛,刹那间脸上血色尽褪,紧握温亦尘的手缓缓松开,他弯下腰,用膝盖顶着胸腔,以此来减缓闷滞刺痛的感觉。可是,那份尖锐的疼痛仿佛病毒一般,迅速遍布全身。等温亦然回过神时,竟痛得犹如万箭穿心,秀美的面孔因痛苦而微微扭曲,他大口大口喘息,惨白的脸色没有半点活人的气息,他艰难的从苍白的唇间吐出两个字:“好痛……”温亦尘眼睁睁看着温亦然倒下,手死死抠在床单里,气血在胸腔里不停翻滚,如鲠在喉的话终于冲破阻碍喊了出来:“然然!”一瞬间,禁锢两人的白墙轰然倒塌,光线从四面八方涌进。温亦然从一阵酸疼中醒了过来,他看见樊向阳俊逸的面容上蔓延倦意,那双漂亮的蓝眸此刻布满了狰狞的红血丝。失而复得的喜悦令樊向阳连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他紧紧抱住温亦然消瘦的身躯,温柔的轻声呢喃:“亦然,你终于回来了。”“我是不是做错了?”他是不是不该用这种方式把温亦然留在身边?肖云峰有些错愕,想了一会儿,说道:“樊少,你后悔了吗?”樊向阳自嘲的笑了一声,起身走到垃圾桶旁,手指轻轻一拨,烟灰洋洋洒洒落下。“你知道吗?温亦尘自杀了。”樊向阳仰起头,唇角微微勾起,笑得凄楚又无奈。“我以为温亦尘那样的人,没了亦然,也能好好活着。”可是他错了。“他居然拿水果刀捅进心脏,我赶过去的时候,亦然的墓碑前到处流淌着他的血。”“我看见他,用尽最后一口气,伸出手,只是想摸一摸亦然的照片。”樊向阳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自己如此残忍,他明知温亦尘没了温亦然就快活不下去了,却还是不愿意把温亦然交还。人都是自私的生物,樊向阳也不例外。他没办法走进那扇病房的门,告诉温亦然,自己欺骗了他,其实他真正爱的另有其人。肖云峰终于明白樊向阳身上的血迹从何而来。“爸爸活着的时候总是告诫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有斩草除根,才不会有后顾之忧。”“我觉得他太冷酷无情。”“到头来,我们是一样的。”他们都会为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不择手段伤害别人。不仅仅是对敌人,哪怕是自己倾注爱意的人,他们也会用同样的手段。肖云峰黑眸微转,沉沉的说道:“樊少,恕我说句实话。”“温少爷若真与温亦尘情比金坚,你又怎么会有机可乘?他的失忆就是最好的证据,说明温少爷自己也希望忘了温亦尘重头开始。”“你的出现并不是他们分开的关键原因,是温亦尘负了温少爷,他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好好珍惜温少爷,可他选择和秦风纠缠不休。”“温亦尘已经做了选择,樊少你又何必为他伤神。他为了温少爷自杀,也是他自己做的选择,与你又有何关系?”“他那一刀,和温少爷在海水里浸泡五日,最后还死里逃生比起来,算得了什么呢?”☆、【第五十八章】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温亦尘气息微弱,若不是病床边的心电图上那几道曲折的线,几乎让人怀疑他到底是不是活着。听说温亦尘重伤住院,秦风急匆匆赶到医院,隔着探视窗口望进去,一种恍若隔世的距离感让他的心阵阵抽痛。谁能想到那样不可一世的人,如今被病房内各种仪器淹没,连呼吸都变得奢侈呢?秦风机关算尽,却唯独没有算到,温亦尘为了温亦然连性命都弃置不顾。现实犹如一记响亮的巴掌甩在秦风脸上,他盯着气若游丝的温亦尘,心底的不甘和屈辱快将他吞噬。温亦然昏睡了三天三夜,丝毫没有清醒的征兆。专家走了一群,又来了一群,每个人都对温亦然的病束手无策。樊向阳的耐性已经被磨得差不多了,他下了最后的通牒,如果再过四十八小时温亦然还醒不过来,就让主治医生全部陪葬。这是哪里?温亦然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被雪白的墙壁团团包围,高耸入云的白墙上没有一扇透气的窗户,唯一的出口便是那扇正中央的门。那是出口吗?温亦然握紧把手,用力一转,打开门后看到的是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床边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仪器,似乎危在旦夕的样子。这个人是谁?带着满腹疑问,温亦然轻手轻脚靠进病床,靠近一看,才发现病床上那人戴了一张面具。真是奇怪,都病得那么严重了,为什么还戴着面具?“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温亦然戳戳硬邦邦的面具,想要将那人的面具拿下来,一睹真容。可面具像是长在脸上似的,怎么都拿不下来。“算了。”温亦然甩了甩手,盯着面具看了一会儿,又看看心电图,小声嘀咕了一句,“原来还活着。”病床上的人忽然睁开眼睛,面具下那双如墨的黑眸似曾相识,温亦然眨眨眼,温润的脸上挂着浅笑:“你醒了吗?”然然?!温亦尘张了张嘴,咽喉仿佛被什么奇怪的东西堵住,发不出半个字音。他想抬手摸摸那张令他魂牵梦萦的脸,却发现手上插着点滴,冰凉彻骨的寒意让他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然然,是我啊,是我,你看看我啊!温亦然听不到温亦尘内心的大喊,自顾自地说道:“你是不会说话吗?”温亦尘张着嘴,不停把苦水往下咽,他的四肢像是被钉在病床上,完全动弹不得。温亦然离他那么近,近到只要他伸伸手,就能触碰到,为什么如此简单的事他都做不到?谁来帮帮他,帮他留住温亦然。“好奇怪啊,为什么只有我们被困在这里?”温亦然做出大胆猜测,“难道我们认识吗?”温亦尘急得牙齿都快咬碎了,还是说不出一句话。“算了,你也不能说话,还是好好休息吧。”温亦然弯下腰,替温亦尘盖上被子,指尖不经意滑过冰凉的手背,他吓了一跳,“你的手好冷。”温亦尘两眼直勾勾盯着温亦然,生怕他下一秒就消失不见。他已经不记得有多久,不曾这样好好看过温亦然了。如果这只是梦,那就永远别让他醒过来。“我帮你暖暖吧。”温亦然觉得温亦尘有些可怜,毕竟他俩现在都困在这里了,什么时候能出去都说不准。要是一辈子都出不去,那温亦尘岂不是要死在这里了?刺骨的寒凉被暖流笼罩,一瞬间温亦尘觉得身体某处疼得筋骨酸软,快要窒息了。“你怎么了?哪里疼吗?”正对上那双蓄满泪水的黑眸,温亦然的心脏一阵突如其来的绞痛,刹那间脸上血色尽褪,紧握温亦尘的手缓缓松开,他弯下腰,用膝盖顶着胸腔,以此来减缓闷滞刺痛的感觉。可是,那份尖锐的疼痛仿佛病毒一般,迅速遍布全身。等温亦然回过神时,竟痛得犹如万箭穿心,秀美的面孔因痛苦而微微扭曲,他大口大口喘息,惨白的脸色没有半点活人的气息,他艰难的从苍白的唇间吐出两个字:“好痛……”温亦尘眼睁睁看着温亦然倒下,手死死抠在床单里,气血在胸腔里不停翻滚,如鲠在喉的话终于冲破阻碍喊了出来:“然然!”一瞬间,禁锢两人的白墙轰然倒塌,光线从四面八方涌进。温亦然从一阵酸疼中醒了过来,他看见樊向阳俊逸的面容上蔓延倦意,那双漂亮的蓝眸此刻布满了狰狞的红血丝。失而复得的喜悦令樊向阳连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他紧紧抱住温亦然消瘦的身躯,温柔的轻声呢喃:“亦然,你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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