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砍人一时爽,铁窗泪两行第31章妞子独自行走在浓黑的夜中,四周万籁俱寂,渺无人声。她的心情奇异的飞扬着,大脑亢奋而清醒,怀中层层包裹的刀如一块烧红的火炭,散发着融融暖意,给予她源源不绝的力量。白房子里的姑娘一天到晚都要接客,按钟头收费,酒鬼张在女人肚子上过了上半夜,他点的钟完了,老鸨子就把他赶了出来,也不管外头是不是深更半夜。他从白房子里出来,鞋都没穿好,又去喝了半夜酒,醉醺醺的一摇三晃要回去闷头睡觉。以往酒鬼张最多在外头过了上半夜,就不得不因没钱回家里去,然而这回他从墙缝里搜罗出一大笔钱,手头霎时便宽裕了,因此直到后半夜都在街上瞎晃荡。妞子过玉水桥时,远远望见前面东摇西晃的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她那酒鬼爹。他已经喝得甚至不清醒了,嘴里哼着两句下流小调:“妹妹的皮肉白又嫩哟,看见哥哥心慌慌”妞子眼看着他走上桥来,他醉得那样厉害,甚至都没认出自己从小打到大的女儿。她的心迅速而猛烈的狂跳起来,如同暴雨天急促敲打大地的雨点,将一切搅和成一片泥泞。她忽然意识到,周围没有其他人,酒鬼爹已经醉了,而这儿是桥上一切都像是老天爷的安排。于是“噗通”长达十二年的噩梦结束了。妞子愉悦的笑起来,她怀里揣着刀,刀上没有沾染一点血迹,她无声的大笑着,笑得连眼泪都流了出来。然后,转身离开,回到家中,一觉睡到大天亮。醒来时她还懒洋洋的有些倦怠,眼神却很亮,好像一株半死不活的杂草被移开了压在头顶的石头,又被春日的甘霖滋润过,虽然还残留着一丝疲惫,可因为有了对未来的希望,精气神儿已大不同于以往。她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手脚麻利的把地上的血迹收拾干净,散掉的架子床也重新搭起来,因为之前这张床散架了,她之前是在她爹的床上睡的觉。当然,以后那张床就是她的了。想到这儿,她还很勤快的把床上脏臭的被子拆下来洗得干干净净。灰色的被子晾在院子里,被风吹得飘扬。妞子关上门,去买了两斤枣花糕。容真真此时正好在跟赵礼扯皮,家里的三间铺子赵礼是决计不可能租出去的,租出去了他还能拿什么钱然而潘二娘因为流言守不得铺子,容真真一来年纪小,二来也要读书,白白让他占了许多便宜。其实真不让赵礼占便宜也不是做不到,雇个伙计看店也就行了,但不用肉将狼喂饱,狼就要吃人,容真真只好破财消灾。只是这财破得过多,实在叫潘二娘吃不消。既然赵礼不要脸皮,容真真也毫不客气,赵礼要拿一天的盈利,她就在他拿之前全部拿走,赵礼不交税不打发来寻事的地痞流氓,她也索性不让她娘管,反正只要赵礼还想开着这几间铺子做生意,他早晚都得自己解决了。这不,才刚开始折腾,赵礼就有反应了,他直接找到潘二娘跟前哭穷:“大堂婶,铺子里的香烛纸钱卖完了,得去进货了。”虽然他作了嗣子,其实双方都没有改口,一方是借着这个名头占有遗产,一方也不过为了保有家财。潘二娘已得了女儿的嘱咐,便装作听不懂的样子:“那你去进货就是了。”赵礼作出一副苦相,唉声叹气道:“可店里这没钱呐。”容真真适时开口:“怎么会没钱呢”赵礼道:“昨儿卖的几个钱不都让你给拿走了”听了他这么无耻的话,容真真几乎要忍不住冷笑了:“这个月的盈利我只拿了一天的份,少了那一天的钱难道连进货也进不得了”说来赵礼也太可耻了些,他哪天不是把所有钱财都拿走了容真真只拿了一回,他就忍不住闹起来。“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我这才交了税金,还有卫生费、维护费、安全费要交的多得很,哪里剩得下钱”容真真冲她娘使个眼色,潘二娘立马记起之前背下来的话,照着说道:“既然这样,那你把每个月的盈利都交上来,堂婶去进货,去交税,至于你到店里帮忙的月钱,别人家的伙计有多少,堂婶就给你多少。”赵礼心中恼怒,勉强笑道:“自家的铺子怎么能计较得这样仔细”他等了一会儿,见潘二娘沉默着不搭他的话,语含威胁:“您要是不给进货钱,明日这铺子就只好关门大吉。”潘二娘心里道:又叫福姐儿给猜准了,读书人可真是厉害。容真真啊呀一声,遗憾道:“前儿不才跟堂哥说了,这铺子不景气,不如租出去收租金,可堂哥偏不肯,我还以为你能把生意做起来,哪想到才做了一天”她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垂下眼脸,掩饰住了眼中的不满和讥嘲,叹息着说:“那还是租出去吧,反正进不了货,也只好关门大吉了。”“你”赵礼再也端不住那副忠厚模样,他本就是个混人,你道他为何天天都要把店里的钱卷走还不是为了晚上去赌坊赌钱之前那副样子,都是他爹千叮咛万嘱咐,强装出来的,才装了没多久,他就自己撕破了脸。“妈的”他恨恨的一脚踢翻一个凳子,气冲冲转身出去了。路过院子时,他看见头上包着纱布的小毛儿,故意大声骂了一句:“哪儿来的小杂种”潘二娘虽然同女儿应和着把人赶走了,可她自己也呕得厉害。她红了眼眶:“我在自己家里,却要受这等闲气。”容真真给她抚胸顺气,安慰道:“娘,你别理这种人,左右再忍两年,就再也不受他的气了。”潘二娘握着她的手,“福姐儿,你一定要读书,要争气,要做人上人”容真真坚定的点了点头。等潘二娘气顺了,她伸手把小毛儿招了过来,怜爱道:“被吓坏了吧”小毛儿摇了摇头:“他才吓不到我。”他踌躇了一下,犹犹豫豫问道:“我给潘姨添麻烦了么”潘二娘忙道:“快别说这种话,你一个乖乖的孩子能添什么麻烦他是没打到主意,拿你撒气呢,还是潘姨连累了你,等会儿潘姨给你烙饼子。”容真真听了笑着说:“今天怕是烙不成,我锅里蒸着米糕,一时半会儿蒸不好。”“怪说你一身的味儿。”潘二嗔道,“想吃米糕跟娘说,读书人的手金贵,哪能做这些粗活”“不是我想吃米糕,这是做出去卖的,等会儿妞子来了,我同她一块儿去卖,不过卖之前咱们都可以先吃一块。”容真真早就想给家里添些进项了,等过俩月开了学,花销又要多起来,总不能一直吃老本,况且族长那儿盯得严实,她多花了一分,他儿子的就少了一分,到时候不定要惹出什么麻烦来。潘二娘有些自责:“都是娘不争气,要你这么小就操持家中生计,不过你爹还留得有些存款,你不必这样辛苦,读书才是最要紧的。”容真真却道:“爹是留着钱,可立堂哥为嗣子的时候就点清了家里每一分财产,动用得多了,族长族老就要追责了。”她见着她娘有些气闷,又连忙道:“也不过是这几年受限,忍过去就好了。”潘二娘叹了口气,不再说这个,转而问道:“妞子怎么还没来莫不是被她爹给打了你快去看看。”小毛儿听了,也慌忙的要去解救姐姐,容真真劝说他:“你还受着伤呢,动一动就要头晕,还是在家里歇着,我去看你姐姐就行了,再说要是你爹看见你,还想动手怎么办”小毛儿倔强道:“我才不怕他”“那你要是被打伤了,我可没钱给你治病。”见他说不出话来,容真真宽慰道,“放心,要是妞子真挨打了,我一定把她救出来。”两人争执间,妞子裹着一身枣味到了,潘二娘接过她手里的枣花糕,心中又是熨帖又是埋怨:“你来潘姨这儿,还带什么点心难道还把潘姨当成外人”妞子笑着没有搭话,只悄悄向容真真眨了眨眼。容真真知道妞子为什么买这个,不就是自己前些日子说了想吃吗她也悄悄向妞子眨了眨眼睛。不过不知为何,妞子今天的心情好像特别好,眉眼间都是笑意,难道是昨天回去没有挨打她细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妞子头脸手脚都没有伤痕,行走间也很自然,看来确实是没有挨打。灶房锅里的米糕蒸好了,潘二娘喊她去房里拿张蒸笼布,因为是要拿去卖,所以要用白布铺在篮子里,免得米糕沾在篮子上。容真真回房拿布时,听到妞子姐弟在说话。小毛儿:“那个酒鬼真的没有打你”妞子亲昵的挨挨他的脸,轻松而愉快道:“真的没有,而且他以后再也打不了咱们了。”她到底年纪小,言语间难免露了行迹。容真真听了,心里暗暗留了个影儿。第32章等把米糕起出来,盛在篮子里,潘二娘又开始发愁:“怎么做了这么多要是卖不完,放久了就坏了。”容真真自责道:“是我的错,第一回做没试好手,不小心做多了。”潘二娘本想将多余的米糕吊在井里,留着自家吃,妞子却出了个主意,她说:“不如把多余的米糕交给陈三叔,让他去卖。”容真真问道:“陈三叔不是在秦公馆里做事吗”妞子说:“陈三叔早就不在秦公馆了,秦公馆的太太遣散了下人,现如今陈三叔开了个茶摊,虎子也在摊上帮忙。”容真真在妞子的带领下去茶摊上找到了陈三,自打从公馆里出来,陈三找不到合适的主人家,只得在外自谋生计,过得很是艰难,容真真发现他的脸上又添了几道风霜。陈三手里拿个大茶壶,忙忙碌碌不断为茶客们添加茶水,脸上时刻陪着笑,就连虎子,也提着果篮,为客人们添些瓜子花生。听到容真真的来意,陈三很爽快的答应了,因为这样一来,他也有些赚头。不过虎子却被他打发出来,同容真真他她们一起,走街串巷去卖米糕。原本陈三留着儿子在这儿,也不是为了让他能帮上什么忙,不过是想看着他,别让他出去胡混。既然容真真她们缺人手,去卖米糕也能赚更多钱,他也懒得硬把这混小子留在这儿。虎子早已呆得不耐烦,在他爹的眼皮子底下,就是走个神,一时没把客人要的东西上齐,就得挨他爹一顿数落,相比之下,同小伙伴们一起出去玩儿就快活多了。妞子在街面上混了这么几年,对哪儿都熟门熟路的,哪里好卖东西,哪里遇得到同行,她都了然于胸。在妞子的带领下,只卖到半下午,他们就都把篮子里的东西卖完了,期间躲过一次狗撵,和一次混混的追杀。这一天奔波下来,刨去成本,净利润六十三文,按照先前约定,虎子和妞子都分了十八文,剩下的都是容真真的,再加上陈三那儿的也有十几文,加起来收入也不错。几人都面带喜色,虎子数着铜板,嘴里嘟囔着:“十一、十二十八,好多好多钱啊,唉”他重重的叹了口气。陈三还在秦公馆里做事的时候,家里宽裕,他自然就手头松,虎子的日子过得比谁都舒坦,可自从秦太太遣散了公馆里的佣人,家里进项少了,他自然也变得抠门起来。虎子也知道,赚再多钱,他爹都得收了去,一分都落不到他手里,可他好久都没吃零嘴了。“我想吃糖棍,你们别跟我爹说我买了糖棍。”虎子这么一说,另外两个也嘴馋了,他们都花了一文钱买了两根糖棍。所谓糖棍,就是用一根小木棍在麦芽糖里略搅一搅,沾一点金黄色的糖浆,一文钱可以买两根。虎子从前最喜欢吃糖棍了,一根能舔一下午,可现在再想吃,他爹也不给买。三人一人嘴里叼了根糖棍,坐在河边,把脚泡在水里,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水,岸上的青草被他们的屁股压塌了一大片。妞子折了一把柳条,边泡脚边用柳条编花篮,编好的花篮卖到花店水果店,一个可以卖两文,柳条又不费钱,只是要花时间去做,相当于净赚了两文。容真真跟妞子学编篮子,妞子一面教她,一面问:“你前几日毕业考核考得怎么样了”容真真漫不经心道:“现在还不知道,大概过两天就出结果了吧。”“哦。”妞子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她又忍不住说出自己的心事:“眼见着小毛儿一天天长大了,我想送他去学点什么。”没了那酒鬼的拖累,她如今必然能攒得下钱,也能光明正大把钱拿出来用。容真真好奇道:“你想送他去读书那可要花好多钱。”妞子苦笑:“我可没那个本事,只是想着能让他学点手艺就好。”虎子也偏过头:“有手艺也不一定长久,我爹会伺候花草果木,也能跑腿办差,不也被辞退了,现在在摊子上卖茶,都抠搜了许多,我连根糖棍儿都要背着他吃。”他砸吧了一下嘴,将最后一丝甜味也卷入口中,从纸中掏出包好的另一根糖棍,却见容真真和妞子都只吃了一根,另一根都收得容真真听了笑着说:“今天怕是烙不成,我锅里蒸着米糕,一时半会儿蒸不好。”“怪说你一身的味儿。”潘二嗔道,“想吃米糕跟娘说,读书人的手金贵,哪能做这些粗活”“不是我想吃米糕,这是做出去卖的,等会儿妞子来了,我同她一块儿去卖,不过卖之前咱们都可以先吃一块。”容真真早就想给家里添些进项了,等过俩月开了学,花销又要多起来,总不能一直吃老本,况且族长那儿盯得严实,她多花了一分,他儿子的就少了一分,到时候不定要惹出什么麻烦来。潘二娘有些自责:“都是娘不争气,要你这么小就操持家中生计,不过你爹还留得有些存款,你不必这样辛苦,读书才是最要紧的。”容真真却道:“爹是留着钱,可立堂哥为嗣子的时候就点清了家里每一分财产,动用得多了,族长族老就要追责了。”她见着她娘有些气闷,又连忙道:“也不过是这几年受限,忍过去就好了。”潘二娘叹了口气,不再说这个,转而问道:“妞子怎么还没来莫不是被她爹给打了你快去看看。”小毛儿听了,也慌忙的要去解救姐姐,容真真劝说他:“你还受着伤呢,动一动就要头晕,还是在家里歇着,我去看你姐姐就行了,再说要是你爹看见你,还想动手怎么办”小毛儿倔强道:“我才不怕他”“那你要是被打伤了,我可没钱给你治病。”见他说不出话来,容真真宽慰道,“放心,要是妞子真挨打了,我一定把她救出来。”两人争执间,妞子裹着一身枣味到了,潘二娘接过她手里的枣花糕,心中又是熨帖又是埋怨:“你来潘姨这儿,还带什么点心难道还把潘姨当成外人”妞子笑着没有搭话,只悄悄向容真真眨了眨眼。容真真知道妞子为什么买这个,不就是自己前些日子说了想吃吗她也悄悄向妞子眨了眨眼睛。不过不知为何,妞子今天的心情好像特别好,眉眼间都是笑意,难道是昨天回去没有挨打她细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妞子头脸手脚都没有伤痕,行走间也很自然,看来确实是没有挨打。灶房锅里的米糕蒸好了,潘二娘喊她去房里拿张蒸笼布,因为是要拿去卖,所以要用白布铺在篮子里,免得米糕沾在篮子上。容真真回房拿布时,听到妞子姐弟在说话。小毛儿:“那个酒鬼真的没有打你”妞子亲昵的挨挨他的脸,轻松而愉快道:“真的没有,而且他以后再也打不了咱们了。”她到底年纪小,言语间难免露了行迹。容真真听了,心里暗暗留了个影儿。第32章等把米糕起出来,盛在篮子里,潘二娘又开始发愁:“怎么做了这么多要是卖不完,放久了就坏了。”容真真自责道:“是我的错,第一回做没试好手,不小心做多了。”潘二娘本想将多余的米糕吊在井里,留着自家吃,妞子却出了个主意,她说:“不如把多余的米糕交给陈三叔,让他去卖。”容真真问道:“陈三叔不是在秦公馆里做事吗”妞子说:“陈三叔早就不在秦公馆了,秦公馆的太太遣散了下人,现如今陈三叔开了个茶摊,虎子也在摊上帮忙。”容真真在妞子的带领下去茶摊上找到了陈三,自打从公馆里出来,陈三找不到合适的主人家,只得在外自谋生计,过得很是艰难,容真真发现他的脸上又添了几道风霜。陈三手里拿个大茶壶,忙忙碌碌不断为茶客们添加茶水,脸上时刻陪着笑,就连虎子,也提着果篮,为客人们添些瓜子花生。听到容真真的来意,陈三很爽快的答应了,因为这样一来,他也有些赚头。不过虎子却被他打发出来,同容真真他她们一起,走街串巷去卖米糕。原本陈三留着儿子在这儿,也不是为了让他能帮上什么忙,不过是想看着他,别让他出去胡混。既然容真真她们缺人手,去卖米糕也能赚更多钱,他也懒得硬把这混小子留在这儿。虎子早已呆得不耐烦,在他爹的眼皮子底下,就是走个神,一时没把客人要的东西上齐,就得挨他爹一顿数落,相比之下,同小伙伴们一起出去玩儿就快活多了。妞子在街面上混了这么几年,对哪儿都熟门熟路的,哪里好卖东西,哪里遇得到同行,她都了然于胸。在妞子的带领下,只卖到半下午,他们就都把篮子里的东西卖完了,期间躲过一次狗撵,和一次混混的追杀。这一天奔波下来,刨去成本,净利润六十三文,按照先前约定,虎子和妞子都分了十八文,剩下的都是容真真的,再加上陈三那儿的也有十几文,加起来收入也不错。几人都面带喜色,虎子数着铜板,嘴里嘟囔着:“十一、十二十八,好多好多钱啊,唉”他重重的叹了口气。陈三还在秦公馆里做事的时候,家里宽裕,他自然就手头松,虎子的日子过得比谁都舒坦,可自从秦太太遣散了公馆里的佣人,家里进项少了,他自然也变得抠门起来。虎子也知道,赚再多钱,他爹都得收了去,一分都落不到他手里,可他好久都没吃零嘴了。“我想吃糖棍,你们别跟我爹说我买了糖棍。”虎子这么一说,另外两个也嘴馋了,他们都花了一文钱买了两根糖棍。所谓糖棍,就是用一根小木棍在麦芽糖里略搅一搅,沾一点金黄色的糖浆,一文钱可以买两根。虎子从前最喜欢吃糖棍了,一根能舔一下午,可现在再想吃,他爹也不给买。三人一人嘴里叼了根糖棍,坐在河边,把脚泡在水里,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水,岸上的青草被他们的屁股压塌了一大片。妞子折了一把柳条,边泡脚边用柳条编花篮,编好的花篮卖到花店水果店,一个可以卖两文,柳条又不费钱,只是要花时间去做,相当于净赚了两文。容真真跟妞子学编篮子,妞子一面教她,一面问:“你前几日毕业考核考得怎么样了”容真真漫不经心道:“现在还不知道,大概过两天就出结果了吧。”“哦。”妞子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她又忍不住说出自己的心事:“眼见着小毛儿一天天长大了,我想送他去学点什么。”没了那酒鬼的拖累,她如今必然能攒得下钱,也能光明正大把钱拿出来用。容真真好奇道:“你想送他去读书那可要花好多钱。”妞子苦笑:“我可没那个本事,只是想着能让他学点手艺就好。”虎子也偏过头:“有手艺也不一定长久,我爹会伺候花草果木,也能跑腿办差,不也被辞退了,现在在摊子上卖茶,都抠搜了许多,我连根糖棍儿都要背着他吃。”他砸吧了一下嘴,将最后一丝甜味也卷入口中,从纸中掏出包好的另一根糖棍,却见容真真和妞子都只吃了一根,另一根都收得容真真听了笑着说:“今天怕是烙不成,我锅里蒸着米糕,一时半会儿蒸不好。”“怪说你一身的味儿。”潘二嗔道,“想吃米糕跟娘说,读书人的手金贵,哪能做这些粗活”“不是我想吃米糕,这是做出去卖的,等会儿妞子来了,我同她一块儿去卖,不过卖之前咱们都可以先吃一块。”容真真早就想给家里添些进项了,等过俩月开了学,花销又要多起来,总不能一直吃老本,况且族长那儿盯得严实,她多花了一分,他儿子的就少了一分,到时候不定要惹出什么麻烦来。潘二娘有些自责:“都是娘不争气,要你这么小就操持家中生计,不过你爹还留得有些存款,你不必这样辛苦,读书才是最要紧的。”容真真却道:“爹是留着钱,可立堂哥为嗣子的时候就点清了家里每一分财产,动用得多了,族长族老就要追责了。”她见着她娘有些气闷,又连忙道:“也不过是这几年受限,忍过去就好了。”潘二娘叹了口气,不再说这个,转而问道:“妞子怎么还没来莫不是被她爹给打了你快去看看。”小毛儿听了,也慌忙的要去解救姐姐,容真真劝说他:“你还受着伤呢,动一动就要头晕,还是在家里歇着,我去看你姐姐就行了,再说要是你爹看见你,还想动手怎么办”小毛儿倔强道:“我才不怕他”“那你要是被打伤了,我可没钱给你治病。”见他说不出话来,容真真宽慰道,“放心,要是妞子真挨打了,我一定把她救出来。”两人争执间,妞子裹着一身枣味到了,潘二娘接过她手里的枣花糕,心中又是熨帖又是埋怨:“你来潘姨这儿,还带什么点心难道还把潘姨当成外人”妞子笑着没有搭话,只悄悄向容真真眨了眨眼。容真真知道妞子为什么买这个,不就是自己前些日子说了想吃吗她也悄悄向妞子眨了眨眼睛。不过不知为何,妞子今天的心情好像特别好,眉眼间都是笑意,难道是昨天回去没有挨打她细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妞子头脸手脚都没有伤痕,行走间也很自然,看来确实是没有挨打。灶房锅里的米糕蒸好了,潘二娘喊她去房里拿张蒸笼布,因为是要拿去卖,所以要用白布铺在篮子里,免得米糕沾在篮子上。容真真回房拿布时,听到妞子姐弟在说话。小毛儿:“那个酒鬼真的没有打你”妞子亲昵的挨挨他的脸,轻松而愉快道:“真的没有,而且他以后再也打不了咱们了。”她到底年纪小,言语间难免露了行迹。容真真听了,心里暗暗留了个影儿。第32章等把米糕起出来,盛在篮子里,潘二娘又开始发愁:“怎么做了这么多要是卖不完,放久了就坏了。”容真真自责道:“是我的错,第一回做没试好手,不小心做多了。”潘二娘本想将多余的米糕吊在井里,留着自家吃,妞子却出了个主意,她说:“不如把多余的米糕交给陈三叔,让他去卖。”容真真问道:“陈三叔不是在秦公馆里做事吗”妞子说:“陈三叔早就不在秦公馆了,秦公馆的太太遣散了下人,现如今陈三叔开了个茶摊,虎子也在摊上帮忙。”容真真在妞子的带领下去茶摊上找到了陈三,自打从公馆里出来,陈三找不到合适的主人家,只得在外自谋生计,过得很是艰难,容真真发现他的脸上又添了几道风霜。陈三手里拿个大茶壶,忙忙碌碌不断为茶客们添加茶水,脸上时刻陪着笑,就连虎子,也提着果篮,为客人们添些瓜子花生。听到容真真的来意,陈三很爽快的答应了,因为这样一来,他也有些赚头。不过虎子却被他打发出来,同容真真他她们一起,走街串巷去卖米糕。原本陈三留着儿子在这儿,也不是为了让他能帮上什么忙,不过是想看着他,别让他出去胡混。既然容真真她们缺人手,去卖米糕也能赚更多钱,他也懒得硬把这混小子留在这儿。虎子早已呆得不耐烦,在他爹的眼皮子底下,就是走个神,一时没把客人要的东西上齐,就得挨他爹一顿数落,相比之下,同小伙伴们一起出去玩儿就快活多了。妞子在街面上混了这么几年,对哪儿都熟门熟路的,哪里好卖东西,哪里遇得到同行,她都了然于胸。在妞子的带领下,只卖到半下午,他们就都把篮子里的东西卖完了,期间躲过一次狗撵,和一次混混的追杀。这一天奔波下来,刨去成本,净利润六十三文,按照先前约定,虎子和妞子都分了十八文,剩下的都是容真真的,再加上陈三那儿的也有十几文,加起来收入也不错。几人都面带喜色,虎子数着铜板,嘴里嘟囔着:“十一、十二十八,好多好多钱啊,唉”他重重的叹了口气。陈三还在秦公馆里做事的时候,家里宽裕,他自然就手头松,虎子的日子过得比谁都舒坦,可自从秦太太遣散了公馆里的佣人,家里进项少了,他自然也变得抠门起来。虎子也知道,赚再多钱,他爹都得收了去,一分都落不到他手里,可他好久都没吃零嘴了。“我想吃糖棍,你们别跟我爹说我买了糖棍。”虎子这么一说,另外两个也嘴馋了,他们都花了一文钱买了两根糖棍。所谓糖棍,就是用一根小木棍在麦芽糖里略搅一搅,沾一点金黄色的糖浆,一文钱可以买两根。虎子从前最喜欢吃糖棍了,一根能舔一下午,可现在再想吃,他爹也不给买。三人一人嘴里叼了根糖棍,坐在河边,把脚泡在水里,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水,岸上的青草被他们的屁股压塌了一大片。妞子折了一把柳条,边泡脚边用柳条编花篮,编好的花篮卖到花店水果店,一个可以卖两文,柳条又不费钱,只是要花时间去做,相当于净赚了两文。容真真跟妞子学编篮子,妞子一面教她,一面问:“你前几日毕业考核考得怎么样了”容真真漫不经心道:“现在还不知道,大概过两天就出结果了吧。”“哦。”妞子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她又忍不住说出自己的心事:“眼见着小毛儿一天天长大了,我想送他去学点什么。”没了那酒鬼的拖累,她如今必然能攒得下钱,也能光明正大把钱拿出来用。容真真好奇道:“你想送他去读书那可要花好多钱。”妞子苦笑:“我可没那个本事,只是想着能让他学点手艺就好。”虎子也偏过头:“有手艺也不一定长久,我爹会伺候花草果木,也能跑腿办差,不也被辞退了,现在在摊子上卖茶,都抠搜了许多,我连根糖棍儿都要背着他吃。”他砸吧了一下嘴,将最后一丝甜味也卷入口中,从纸中掏出包好的另一根糖棍,却见容真真和妞子都只吃了一根,另一根都收得容真真听了笑着说:“今天怕是烙不成,我锅里蒸着米糕,一时半会儿蒸不好。”“怪说你一身的味儿。”潘二嗔道,“想吃米糕跟娘说,读书人的手金贵,哪能做这些粗活”“不是我想吃米糕,这是做出去卖的,等会儿妞子来了,我同她一块儿去卖,不过卖之前咱们都可以先吃一块。”容真真早就想给家里添些进项了,等过俩月开了学,花销又要多起来,总不能一直吃老本,况且族长那儿盯得严实,她多花了一分,他儿子的就少了一分,到时候不定要惹出什么麻烦来。潘二娘有些自责:“都是娘不争气,要你这么小就操持家中生计,不过你爹还留得有些存款,你不必这样辛苦,读书才是最要紧的。”容真真却道:“爹是留着钱,可立堂哥为嗣子的时候就点清了家里每一分财产,动用得多了,族长族老就要追责了。”她见着她娘有些气闷,又连忙道:“也不过是这几年受限,忍过去就好了。”潘二娘叹了口气,不再说这个,转而问道:“妞子怎么还没来莫不是被她爹给打了你快去看看。”小毛儿听了,也慌忙的要去解救姐姐,容真真劝说他:“你还受着伤呢,动一动就要头晕,还是在家里歇着,我去看你姐姐就行了,再说要是你爹看见你,还想动手怎么办”小毛儿倔强道:“我才不怕他”“那你要是被打伤了,我可没钱给你治病。”见他说不出话来,容真真宽慰道,“放心,要是妞子真挨打了,我一定把她救出来。”两人争执间,妞子裹着一身枣味到了,潘二娘接过她手里的枣花糕,心中又是熨帖又是埋怨:“你来潘姨这儿,还带什么点心难道还把潘姨当成外人”妞子笑着没有搭话,只悄悄向容真真眨了眨眼。容真真知道妞子为什么买这个,不就是自己前些日子说了想吃吗她也悄悄向妞子眨了眨眼睛。不过不知为何,妞子今天的心情好像特别好,眉眼间都是笑意,难道是昨天回去没有挨打她细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妞子头脸手脚都没有伤痕,行走间也很自然,看来确实是没有挨打。灶房锅里的米糕蒸好了,潘二娘喊她去房里拿张蒸笼布,因为是要拿去卖,所以要用白布铺在篮子里,免得米糕沾在篮子上。容真真回房拿布时,听到妞子姐弟在说话。小毛儿:“那个酒鬼真的没有打你”妞子亲昵的挨挨他的脸,轻松而愉快道:“真的没有,而且他以后再也打不了咱们了。”她到底年纪小,言语间难免露了行迹。容真真听了,心里暗暗留了个影儿。第32章等把米糕起出来,盛在篮子里,潘二娘又开始发愁:“怎么做了这么多要是卖不完,放久了就坏了。”容真真自责道:“是我的错,第一回做没试好手,不小心做多了。”潘二娘本想将多余的米糕吊在井里,留着自家吃,妞子却出了个主意,她说:“不如把多余的米糕交给陈三叔,让他去卖。”容真真问道:“陈三叔不是在秦公馆里做事吗”妞子说:“陈三叔早就不在秦公馆了,秦公馆的太太遣散了下人,现如今陈三叔开了个茶摊,虎子也在摊上帮忙。”容真真在妞子的带领下去茶摊上找到了陈三,自打从公馆里出来,陈三找不到合适的主人家,只得在外自谋生计,过得很是艰难,容真真发现他的脸上又添了几道风霜。陈三手里拿个大茶壶,忙忙碌碌不断为茶客们添加茶水,脸上时刻陪着笑,就连虎子,也提着果篮,为客人们添些瓜子花生。听到容真真的来意,陈三很爽快的答应了,因为这样一来,他也有些赚头。不过虎子却被他打发出来,同容真真他她们一起,走街串巷去卖米糕。原本陈三留着儿子在这儿,也不是为了让他能帮上什么忙,不过是想看着他,别让他出去胡混。既然容真真她们缺人手,去卖米糕也能赚更多钱,他也懒得硬把这混小子留在这儿。虎子早已呆得不耐烦,在他爹的眼皮子底下,就是走个神,一时没把客人要的东西上齐,就得挨他爹一顿数落,相比之下,同小伙伴们一起出去玩儿就快活多了。妞子在街面上混了这么几年,对哪儿都熟门熟路的,哪里好卖东西,哪里遇得到同行,她都了然于胸。在妞子的带领下,只卖到半下午,他们就都把篮子里的东西卖完了,期间躲过一次狗撵,和一次混混的追杀。这一天奔波下来,刨去成本,净利润六十三文,按照先前约定,虎子和妞子都分了十八文,剩下的都是容真真的,再加上陈三那儿的也有十几文,加起来收入也不错。几人都面带喜色,虎子数着铜板,嘴里嘟囔着:“十一、十二十八,好多好多钱啊,唉”他重重的叹了口气。陈三还在秦公馆里做事的时候,家里宽裕,他自然就手头松,虎子的日子过得比谁都舒坦,可自从秦太太遣散了公馆里的佣人,家里进项少了,他自然也变得抠门起来。虎子也知道,赚再多钱,他爹都得收了去,一分都落不到他手里,可他好久都没吃零嘴了。“我想吃糖棍,你们别跟我爹说我买了糖棍。”虎子这么一说,另外两个也嘴馋了,他们都花了一文钱买了两根糖棍。所谓糖棍,就是用一根小木棍在麦芽糖里略搅一搅,沾一点金黄色的糖浆,一文钱可以买两根。虎子从前最喜欢吃糖棍了,一根能舔一下午,可现在再想吃,他爹也不给买。三人一人嘴里叼了根糖棍,坐在河边,把脚泡在水里,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水,岸上的青草被他们的屁股压塌了一大片。妞子折了一把柳条,边泡脚边用柳条编花篮,编好的花篮卖到花店水果店,一个可以卖两文,柳条又不费钱,只是要花时间去做,相当于净赚了两文。容真真跟妞子学编篮子,妞子一面教她,一面问:“你前几日毕业考核考得怎么样了”容真真漫不经心道:“现在还不知道,大概过两天就出结果了吧。”“哦。”妞子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她又忍不住说出自己的心事:“眼见着小毛儿一天天长大了,我想送他去学点什么。”没了那酒鬼的拖累,她如今必然能攒得下钱,也能光明正大把钱拿出来用。容真真好奇道:“你想送他去读书那可要花好多钱。”妞子苦笑:“我可没那个本事,只是想着能让他学点手艺就好。”虎子也偏过头:“有手艺也不一定长久,我爹会伺候花草果木,也能跑腿办差,不也被辞退了,现在在摊子上卖茶,都抠搜了许多,我连根糖棍儿都要背着他吃。”他砸吧了一下嘴,将最后一丝甜味也卷入口中,从纸中掏出包好的另一根糖棍,却见容真真和妞子都只吃了一根,另一根都收得容真真听了笑着说:“今天怕是烙不成,我锅里蒸着米糕,一时半会儿蒸不好。”“怪说你一身的味儿。”潘二嗔道,“想吃米糕跟娘说,读书人的手金贵,哪能做这些粗活”“不是我想吃米糕,这是做出去卖的,等会儿妞子来了,我同她一块儿去卖,不过卖之前咱们都可以先吃一块。”容真真早就想给家里添些进项了,等过俩月开了学,花销又要多起来,总不能一直吃老本,况且族长那儿盯得严实,她多花了一分,他儿子的就少了一分,到时候不定要惹出什么麻烦来。潘二娘有些自责:“都是娘不争气,要你这么小就操持家中生计,不过你爹还留得有些存款,你不必这样辛苦,读书才是最要紧的。”容真真却道:“爹是留着钱,可立堂哥为嗣子的时候就点清了家里每一分财产,动用得多了,族长族老就要追责了。”她见着她娘有些气闷,又连忙道:“也不过是这几年受限,忍过去就好了。”潘二娘叹了口气,不再说这个,转而问道:“妞子怎么还没来莫不是被她爹给打了你快去看看。”小毛儿听了,也慌忙的要去解救姐姐,容真真劝说他:“你还受着伤呢,动一动就要头晕,还是在家里歇着,我去看你姐姐就行了,再说要是你爹看见你,还想动手怎么办”小毛儿倔强道:“我才不怕他”“那你要是被打伤了,我可没钱给你治病。”见他说不出话来,容真真宽慰道,“放心,要是妞子真挨打了,我一定把她救出来。”两人争执间,妞子裹着一身枣味到了,潘二娘接过她手里的枣花糕,心中又是熨帖又是埋怨:“你来潘姨这儿,还带什么点心难道还把潘姨当成外人”妞子笑着没有搭话,只悄悄向容真真眨了眨眼。容真真知道妞子为什么买这个,不就是自己前些日子说了想吃吗她也悄悄向妞子眨了眨眼睛。不过不知为何,妞子今天的心情好像特别好,眉眼间都是笑意,难道是昨天回去没有挨打她细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妞子头脸手脚都没有伤痕,行走间也很自然,看来确实是没有挨打。灶房锅里的米糕蒸好了,潘二娘喊她去房里拿张蒸笼布,因为是要拿去卖,所以要用白布铺在篮子里,免得米糕沾在篮子上。容真真回房拿布时,听到妞子姐弟在说话。小毛儿:“那个酒鬼真的没有打你”妞子亲昵的挨挨他的脸,轻松而愉快道:“真的没有,而且他以后再也打不了咱们了。”她到底年纪小,言语间难免露了行迹。容真真听了,心里暗暗留了个影儿。第32章等把米糕起出来,盛在篮子里,潘二娘又开始发愁:“怎么做了这么多要是卖不完,放久了就坏了。”容真真自责道:“是我的错,第一回做没试好手,不小心做多了。”潘二娘本想将多余的米糕吊在井里,留着自家吃,妞子却出了个主意,她说:“不如把多余的米糕交给陈三叔,让他去卖。”容真真问道:“陈三叔不是在秦公馆里做事吗”妞子说:“陈三叔早就不在秦公馆了,秦公馆的太太遣散了下人,现如今陈三叔开了个茶摊,虎子也在摊上帮忙。”容真真在妞子的带领下去茶摊上找到了陈三,自打从公馆里出来,陈三找不到合适的主人家,只得在外自谋生计,过得很是艰难,容真真发现他的脸上又添了几道风霜。陈三手里拿个大茶壶,忙忙碌碌不断为茶客们添加茶水,脸上时刻陪着笑,就连虎子,也提着果篮,为客人们添些瓜子花生。听到容真真的来意,陈三很爽快的答应了,因为这样一来,他也有些赚头。不过虎子却被他打发出来,同容真真他她们一起,走街串巷去卖米糕。原本陈三留着儿子在这儿,也不是为了让他能帮上什么忙,不过是想看着他,别让他出去胡混。既然容真真她们缺人手,去卖米糕也能赚更多钱,他也懒得硬把这混小子留在这儿。虎子早已呆得不耐烦,在他爹的眼皮子底下,就是走个神,一时没把客人要的东西上齐,就得挨他爹一顿数落,相比之下,同小伙伴们一起出去玩儿就快活多了。妞子在街面上混了这么几年,对哪儿都熟门熟路的,哪里好卖东西,哪里遇得到同行,她都了然于胸。在妞子的带领下,只卖到半下午,他们就都把篮子里的东西卖完了,期间躲过一次狗撵,和一次混混的追杀。这一天奔波下来,刨去成本,净利润六十三文,按照先前约定,虎子和妞子都分了十八文,剩下的都是容真真的,再加上陈三那儿的也有十几文,加起来收入也不错。几人都面带喜色,虎子数着铜板,嘴里嘟囔着:“十一、十二十八,好多好多钱啊,唉”他重重的叹了口气。陈三还在秦公馆里做事的时候,家里宽裕,他自然就手头松,虎子的日子过得比谁都舒坦,可自从秦太太遣散了公馆里的佣人,家里进项少了,他自然也变得抠门起来。虎子也知道,赚再多钱,他爹都得收了去,一分都落不到他手里,可他好久都没吃零嘴了。“我想吃糖棍,你们别跟我爹说我买了糖棍。”虎子这么一说,另外两个也嘴馋了,他们都花了一文钱买了两根糖棍。所谓糖棍,就是用一根小木棍在麦芽糖里略搅一搅,沾一点金黄色的糖浆,一文钱可以买两根。虎子从前最喜欢吃糖棍了,一根能舔一下午,可现在再想吃,他爹也不给买。三人一人嘴里叼了根糖棍,坐在河边,把脚泡在水里,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水,岸上的青草被他们的屁股压塌了一大片。妞子折了一把柳条,边泡脚边用柳条编花篮,编好的花篮卖到花店水果店,一个可以卖两文,柳条又不费钱,只是要花时间去做,相当于净赚了两文。容真真跟妞子学编篮子,妞子一面教她,一面问:“你前几日毕业考核考得怎么样了”容真真漫不经心道:“现在还不知道,大概过两天就出结果了吧。”“哦。”妞子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她又忍不住说出自己的心事:“眼见着小毛儿一天天长大了,我想送他去学点什么。”没了那酒鬼的拖累,她如今必然能攒得下钱,也能光明正大把钱拿出来用。容真真好奇道:“你想送他去读书那可要花好多钱。”妞子苦笑:“我可没那个本事,只是想着能让他学点手艺就好。”虎子也偏过头:“有手艺也不一定长久,我爹会伺候花草果木,也能跑腿办差,不也被辞退了,现在在摊子上卖茶,都抠搜了许多,我连根糖棍儿都要背着他吃。”他砸吧了一下嘴,将最后一丝甜味也卷入口中,从纸中掏出包好的另一根糖棍,却见容真真和妞子都只吃了一根,另一根都收得容真真听了笑着说:“今天怕是烙不成,我锅里蒸着米糕,一时半会儿蒸不好。”“怪说你一身的味儿。”潘二嗔道,“想吃米糕跟娘说,读书人的手金贵,哪能做这些粗活”“不是我想吃米糕,这是做出去卖的,等会儿妞子来了,我同她一块儿去卖,不过卖之前咱们都可以先吃一块。”容真真早就想给家里添些进项了,等过俩月开了学,花销又要多起来,总不能一直吃老本,况且族长那儿盯得严实,她多花了一分,他儿子的就少了一分,到时候不定要惹出什么麻烦来。潘二娘有些自责:“都是娘不争气,要你这么小就操持家中生计,不过你爹还留得有些存款,你不必这样辛苦,读书才是最要紧的。”容真真却道:“爹是留着钱,可立堂哥为嗣子的时候就点清了家里每一分财产,动用得多了,族长族老就要追责了。”她见着她娘有些气闷,又连忙道:“也不过是这几年受限,忍过去就好了。”潘二娘叹了口气,不再说这个,转而问道:“妞子怎么还没来莫不是被她爹给打了你快去看看。”小毛儿听了,也慌忙的要去解救姐姐,容真真劝说他:“你还受着伤呢,动一动就要头晕,还是在家里歇着,我去看你姐姐就行了,再说要是你爹看见你,还想动手怎么办”小毛儿倔强道:“我才不怕他”“那你要是被打伤了,我可没钱给你治病。”见他说不出话来,容真真宽慰道,“放心,要是妞子真挨打了,我一定把她救出来。”两人争执间,妞子裹着一身枣味到了,潘二娘接过她手里的枣花糕,心中又是熨帖又是埋怨:“你来潘姨这儿,还带什么点心难道还把潘姨当成外人”妞子笑着没有搭话,只悄悄向容真真眨了眨眼。容真真知道妞子为什么买这个,不就是自己前些日子说了想吃吗她也悄悄向妞子眨了眨眼睛。不过不知为何,妞子今天的心情好像特别好,眉眼间都是笑意,难道是昨天回去没有挨打她细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妞子头脸手脚都没有伤痕,行走间也很自然,看来确实是没有挨打。灶房锅里的米糕蒸好了,潘二娘喊她去房里拿张蒸笼布,因为是要拿去卖,所以要用白布铺在篮子里,免得米糕沾在篮子上。容真真回房拿布时,听到妞子姐弟在说话。小毛儿:“那个酒鬼真的没有打你”妞子亲昵的挨挨他的脸,轻松而愉快道:“真的没有,而且他以后再也打不了咱们了。”她到底年纪小,言语间难免露了行迹。容真真听了,心里暗暗留了个影儿。第32章等把米糕起出来,盛在篮子里,潘二娘又开始发愁:“怎么做了这么多要是卖不完,放久了就坏了。”容真真自责道:“是我的错,第一回做没试好手,不小心做多了。”潘二娘本想将多余的米糕吊在井里,留着自家吃,妞子却出了个主意,她说:“不如把多余的米糕交给陈三叔,让他去卖。”容真真问道:“陈三叔不是在秦公馆里做事吗”妞子说:“陈三叔早就不在秦公馆了,秦公馆的太太遣散了下人,现如今陈三叔开了个茶摊,虎子也在摊上帮忙。”容真真在妞子的带领下去茶摊上找到了陈三,自打从公馆里出来,陈三找不到合适的主人家,只得在外自谋生计,过得很是艰难,容真真发现他的脸上又添了几道风霜。陈三手里拿个大茶壶,忙忙碌碌不断为茶客们添加茶水,脸上时刻陪着笑,就连虎子,也提着果篮,为客人们添些瓜子花生。听到容真真的来意,陈三很爽快的答应了,因为这样一来,他也有些赚头。不过虎子却被他打发出来,同容真真他她们一起,走街串巷去卖米糕。原本陈三留着儿子在这儿,也不是为了让他能帮上什么忙,不过是想看着他,别让他出去胡混。既然容真真她们缺人手,去卖米糕也能赚更多钱,他也懒得硬把这混小子留在这儿。虎子早已呆得不耐烦,在他爹的眼皮子底下,就是走个神,一时没把客人要的东西上齐,就得挨他爹一顿数落,相比之下,同小伙伴们一起出去玩儿就快活多了。妞子在街面上混了这么几年,对哪儿都熟门熟路的,哪里好卖东西,哪里遇得到同行,她都了然于胸。在妞子的带领下,只卖到半下午,他们就都把篮子里的东西卖完了,期间躲过一次狗撵,和一次混混的追杀。这一天奔波下来,刨去成本,净利润六十三文,按照先前约定,虎子和妞子都分了十八文,剩下的都是容真真的,再加上陈三那儿的也有十几文,加起来收入也不错。几人都面带喜色,虎子数着铜板,嘴里嘟囔着:“十一、十二十八,好多好多钱啊,唉”他重重的叹了口气。陈三还在秦公馆里做事的时候,家里宽裕,他自然就手头松,虎子的日子过得比谁都舒坦,可自从秦太太遣散了公馆里的佣人,家里进项少了,他自然也变得抠门起来。虎子也知道,赚再多钱,他爹都得收了去,一分都落不到他手里,可他好久都没吃零嘴了。“我想吃糖棍,你们别跟我爹说我买了糖棍。”虎子这么一说,另外两个也嘴馋了,他们都花了一文钱买了两根糖棍。所谓糖棍,就是用一根小木棍在麦芽糖里略搅一搅,沾一点金黄色的糖浆,一文钱可以买两根。虎子从前最喜欢吃糖棍了,一根能舔一下午,可现在再想吃,他爹也不给买。三人一人嘴里叼了根糖棍,坐在河边,把脚泡在水里,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水,岸上的青草被他们的屁股压塌了一大片。妞子折了一把柳条,边泡脚边用柳条编花篮,编好的花篮卖到花店水果店,一个可以卖两文,柳条又不费钱,只是要花时间去做,相当于净赚了两文。容真真跟妞子学编篮子,妞子一面教她,一面问:“你前几日毕业考核考得怎么样了”容真真漫不经心道:“现在还不知道,大概过两天就出结果了吧。”“哦。”妞子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她又忍不住说出自己的心事:“眼见着小毛儿一天天长大了,我想送他去学点什么。”没了那酒鬼的拖累,她如今必然能攒得下钱,也能光明正大把钱拿出来用。容真真好奇道:“你想送他去读书那可要花好多钱。”妞子苦笑:“我可没那个本事,只是想着能让他学点手艺就好。”虎子也偏过头:“有手艺也不一定长久,我爹会伺候花草果木,也能跑腿办差,不也被辞退了,现在在摊子上卖茶,都抠搜了许多,我连根糖棍儿都要背着他吃。”他砸吧了一下嘴,将最后一丝甜味也卷入口中,从纸中掏出包好的另一根糖棍,却见容真真和妞子都只吃了一根,另一根都收得容真真听了笑着说:“今天怕是烙不成,我锅里蒸着米糕,一时半会儿蒸不好。”“怪说你一身的味儿。”潘二嗔道,“想吃米糕跟娘说,读书人的手金贵,哪能做这些粗活”“不是我想吃米糕,这是做出去卖的,等会儿妞子来了,我同她一块儿去卖,不过卖之前咱们都可以先吃一块。”容真真早就想给家里添些进项了,等过俩月开了学,花销又要多起来,总不能一直吃老本,况且族长那儿盯得严实,她多花了一分,他儿子的就少了一分,到时候不定要惹出什么麻烦来。潘二娘有些自责:“都是娘不争气,要你这么小就操持家中生计,不过你爹还留得有些存款,你不必这样辛苦,读书才是最要紧的。”容真真却道:“爹是留着钱,可立堂哥为嗣子的时候就点清了家里每一分财产,动用得多了,族长族老就要追责了。”她见着她娘有些气闷,又连忙道:“也不过是这几年受限,忍过去就好了。”潘二娘叹了口气,不再说这个,转而问道:“妞子怎么还没来莫不是被她爹给打了你快去看看。”小毛儿听了,也慌忙的要去解救姐姐,容真真劝说他:“你还受着伤呢,动一动就要头晕,还是在家里歇着,我去看你姐姐就行了,再说要是你爹看见你,还想动手怎么办”小毛儿倔强道:“我才不怕他”“那你要是被打伤了,我可没钱给你治病。”见他说不出话来,容真真宽慰道,“放心,要是妞子真挨打了,我一定把她救出来。”两人争执间,妞子裹着一身枣味到了,潘二娘接过她手里的枣花糕,心中又是熨帖又是埋怨:“你来潘姨这儿,还带什么点心难道还把潘姨当成外人”妞子笑着没有搭话,只悄悄向容真真眨了眨眼。容真真知道妞子为什么买这个,不就是自己前些日子说了想吃吗她也悄悄向妞子眨了眨眼睛。不过不知为何,妞子今天的心情好像特别好,眉眼间都是笑意,难道是昨天回去没有挨打她细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妞子头脸手脚都没有伤痕,行走间也很自然,看来确实是没有挨打。灶房锅里的米糕蒸好了,潘二娘喊她去房里拿张蒸笼布,因为是要拿去卖,所以要用白布铺在篮子里,免得米糕沾在篮子上。容真真回房拿布时,听到妞子姐弟在说话。小毛儿:“那个酒鬼真的没有打你”妞子亲昵的挨挨他的脸,轻松而愉快道:“真的没有,而且他以后再也打不了咱们了。”她到底年纪小,言语间难免露了行迹。容真真听了,心里暗暗留了个影儿。第32章等把米糕起出来,盛在篮子里,潘二娘又开始发愁:“怎么做了这么多要是卖不完,放久了就坏了。”容真真自责道:“是我的错,第一回做没试好手,不小心做多了。”潘二娘本想将多余的米糕吊在井里,留着自家吃,妞子却出了个主意,她说:“不如把多余的米糕交给陈三叔,让他去卖。”容真真问道:“陈三叔不是在秦公馆里做事吗”妞子说:“陈三叔早就不在秦公馆了,秦公馆的太太遣散了下人,现如今陈三叔开了个茶摊,虎子也在摊上帮忙。”容真真在妞子的带领下去茶摊上找到了陈三,自打从公馆里出来,陈三找不到合适的主人家,只得在外自谋生计,过得很是艰难,容真真发现他的脸上又添了几道风霜。陈三手里拿个大茶壶,忙忙碌碌不断为茶客们添加茶水,脸上时刻陪着笑,就连虎子,也提着果篮,为客人们添些瓜子花生。听到容真真的来意,陈三很爽快的答应了,因为这样一来,他也有些赚头。不过虎子却被他打发出来,同容真真他她们一起,走街串巷去卖米糕。原本陈三留着儿子在这儿,也不是为了让他能帮上什么忙,不过是想看着他,别让他出去胡混。既然容真真她们缺人手,去卖米糕也能赚更多钱,他也懒得硬把这混小子留在这儿。虎子早已呆得不耐烦,在他爹的眼皮子底下,就是走个神,一时没把客人要的东西上齐,就得挨他爹一顿数落,相比之下,同小伙伴们一起出去玩儿就快活多了。妞子在街面上混了这么几年,对哪儿都熟门熟路的,哪里好卖东西,哪里遇得到同行,她都了然于胸。在妞子的带领下,只卖到半下午,他们就都把篮子里的东西卖完了,期间躲过一次狗撵,和一次混混的追杀。这一天奔波下来,刨去成本,净利润六十三文,按照先前约定,虎子和妞子都分了十八文,剩下的都是容真真的,再加上陈三那儿的也有十几文,加起来收入也不错。几人都面带喜色,虎子数着铜板,嘴里嘟囔着:“十一、十二十八,好多好多钱啊,唉”他重重的叹了口气。陈三还在秦公馆里做事的时候,家里宽裕,他自然就手头松,虎子的日子过得比谁都舒坦,可自从秦太太遣散了公馆里的佣人,家里进项少了,他自然也变得抠门起来。虎子也知道,赚再多钱,他爹都得收了去,一分都落不到他手里,可他好久都没吃零嘴了。“我想吃糖棍,你们别跟我爹说我买了糖棍。”虎子这么一说,另外两个也嘴馋了,他们都花了一文钱买了两根糖棍。所谓糖棍,就是用一根小木棍在麦芽糖里略搅一搅,沾一点金黄色的糖浆,一文钱可以买两根。虎子从前最喜欢吃糖棍了,一根能舔一下午,可现在再想吃,他爹也不给买。三人一人嘴里叼了根糖棍,坐在河边,把脚泡在水里,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水,岸上的青草被他们的屁股压塌了一大片。妞子折了一把柳条,边泡脚边用柳条编花篮,编好的花篮卖到花店水果店,一个可以卖两文,柳条又不费钱,只是要花时间去做,相当于净赚了两文。容真真跟妞子学编篮子,妞子一面教她,一面问:“你前几日毕业考核考得怎么样了”容真真漫不经心道:“现在还不知道,大概过两天就出结果了吧。”“哦。”妞子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她又忍不住说出自己的心事:“眼见着小毛儿一天天长大了,我想送他去学点什么。”没了那酒鬼的拖累,她如今必然能攒得下钱,也能光明正大把钱拿出来用。容真真好奇道:“你想送他去读书那可要花好多钱。”妞子苦笑:“我可没那个本事,只是想着能让他学点手艺就好。”虎子也偏过头:“有手艺也不一定长久,我爹会伺候花草果木,也能跑腿办差,不也被辞退了,现在在摊子上卖茶,都抠搜了许多,我连根糖棍儿都要背着他吃。”他砸吧了一下嘴,将最后一丝甜味也卷入口中,从纸中掏出包好的另一根糖棍,却见容真真和妞子都只吃了一根,另一根都收得容真真听了笑着说:“今天怕是烙不成,我锅里蒸着米糕,一时半会儿蒸不好。”“怪说你一身的味儿。”潘二嗔道,“想吃米糕跟娘说,读书人的手金贵,哪能做这些粗活”“不是我想吃米糕,这是做出去卖的,等会儿妞子来了,我同她一块儿去卖,不过卖之前咱们都可以先吃一块。”容真真早就想给家里添些进项了,等过俩月开了学,花销又要多起来,总不能一直吃老本,况且族长那儿盯得严实,她多花了一分,他儿子的就少了一分,到时候不定要惹出什么麻烦来。潘二娘有些自责:“都是娘不争气,要你这么小就操持家中生计,不过你爹还留得有些存款,你不必这样辛苦,读书才是最要紧的。”容真真却道:“爹是留着钱,可立堂哥为嗣子的时候就点清了家里每一分财产,动用得多了,族长族老就要追责了。”她见着她娘有些气闷,又连忙道:“也不过是这几年受限,忍过去就好了。”潘二娘叹了口气,不再说这个,转而问道:“妞子怎么还没来莫不是被她爹给打了你快去看看。”小毛儿听了,也慌忙的要去解救姐姐,容真真劝说他:“你还受着伤呢,动一动就要头晕,还是在家里歇着,我去看你姐姐就行了,再说要是你爹看见你,还想动手怎么办”小毛儿倔强道:“我才不怕他”“那你要是被打伤了,我可没钱给你治病。”见他说不出话来,容真真宽慰道,“放心,要是妞子真挨打了,我一定把她救出来。”两人争执间,妞子裹着一身枣味到了,潘二娘接过她手里的枣花糕,心中又是熨帖又是埋怨:“你来潘姨这儿,还带什么点心难道还把潘姨当成外人”妞子笑着没有搭话,只悄悄向容真真眨了眨眼。容真真知道妞子为什么买这个,不就是自己前些日子说了想吃吗她也悄悄向妞子眨了眨眼睛。不过不知为何,妞子今天的心情好像特别好,眉眼间都是笑意,难道是昨天回去没有挨打她细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妞子头脸手脚都没有伤痕,行走间也很自然,看来确实是没有挨打。灶房锅里的米糕蒸好了,潘二娘喊她去房里拿张蒸笼布,因为是要拿去卖,所以要用白布铺在篮子里,免得米糕沾在篮子上。容真真回房拿布时,听到妞子姐弟在说话。小毛儿:“那个酒鬼真的没有打你”妞子亲昵的挨挨他的脸,轻松而愉快道:“真的没有,而且他以后再也打不了咱们了。”她到底年纪小,言语间难免露了行迹。容真真听了,心里暗暗留了个影儿。第32章等把米糕起出来,盛在篮子里,潘二娘又开始发愁:“怎么做了这么多要是卖不完,放久了就坏了。”容真真自责道:“是我的错,第一回做没试好手,不小心做多了。”潘二娘本想将多余的米糕吊在井里,留着自家吃,妞子却出了个主意,她说:“不如把多余的米糕交给陈三叔,让他去卖。”容真真问道:“陈三叔不是在秦公馆里做事吗”妞子说:“陈三叔早就不在秦公馆了,秦公馆的太太遣散了下人,现如今陈三叔开了个茶摊,虎子也在摊上帮忙。”容真真在妞子的带领下去茶摊上找到了陈三,自打从公馆里出来,陈三找不到合适的主人家,只得在外自谋生计,过得很是艰难,容真真发现他的脸上又添了几道风霜。陈三手里拿个大茶壶,忙忙碌碌不断为茶客们添加茶水,脸上时刻陪着笑,就连虎子,也提着果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