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不是鸡皮疙瘩的事儿了,舸笛觉得胃疼。自己这就是挖了个坑自己跳下去了。可是一想,又觉得不对劲。按姜逸北刚刚的意思,他是说,要带自己去一个他和舸笛初次见面的地方??舸笛心底一顿,百折千回的思考着这话该怎么解读。他说的舸笛是谁,他发现自己是谁了?还是这城里有谁冒充自己了?姜逸北无比淡定地将舸笛带到了一个茶楼,两个人落座,有小厮麻利地上了些小点心,又小声询问着客官想要什么茶,姜逸北是个俗人,茶他在嘴里就只有浓淡的差别,茶叶好坏并不明显,随意挑了个君山银针。等到小厮退下,便俯到舸笛耳侧,喏,台子上的就是我和我媳妇儿的媒人之一。热气扑在舸笛的耳廓,惹得一阵酥痒。舸笛下意识往旁边躲了躲。非是姜逸北要刻意占便宜,而是这楼里从小厮到客人,都是小声说话的。只除了台上那一人。台上人坐在桌前,是一个老者,面无表情。桌上一醒木,一折扇,一碗清茶。他端起茶掀开茶盖刮擦了一下茶沫子,然后泯了一口,放下茶碗,醒目一拍,啪的一声,满座皆把目光望了过去。今日,我们要说的是天下第一杀手会九渊门的旧事。众所周知,这九渊门创立不过十来年,却已经隐隐有了成为中原魔教的势头,号称这天下无他们不可杀之人。舸笛有些愣怔,听着这架势,说书的?刚刚姜逸北不是说舸笛:噗。姜逸北听旁边这人笑得莫名其妙,忍不住凑近了小声问道,怎么了?舸笛:你说他是你和你咳,你和舸笛的媒引荐人?姜逸北一点也不觉得羞惭:不行么?他和他媳妇儿第一次见面,就是一个是书里人,一个是书外客,问题很大?舸笛挑眉,只笑,却不说话。行不行问题大不大的都在那个玩味的笑里了。那边说书先生还在继续,我们今日要说的,就是这九渊门创立者,也就是前任九渊门门主的故事。前门主本是一方富豪之子一世无忧,谁知命运无常,在他十岁之时,山匪洗劫了他家,他家只有他一人活了下来舸笛也只揶揄了一下,接下来便认真听那说书人讲故事去了。玄机阁以前虽然也和九渊门做生意,但是毕竟不是什么深交,听说的也大多是一些骇人听闻的杀手功绩,无论是大内皇宫的一颗头颅,还是江湖深远处的一颗心脏,只要你给得起价钱,他们就拿的下。至于这发家史,舸笛还真没听说过。不多时,君山银针便送了上来,舸笛尝了尝,发现这茶成色居然不错。而那头说书人也一路起承转合,讲到了前门主有一位青梅竹马,两人如何绝境求存,共同拜师学艺,下山后青梅竹马如何帮助前门主复仇,两人挑了山贼窝。又说到这二人情愫暗生,似乎是青梅竹马芳心暗许。此时下面一片此起彼伏的讨论之声,声音都压的低,听不见细节,但是似乎每个人都在讨论一样。弄的舸笛有些愣怔,心说这难道不是故事的正常走向吗?只不过等到说书人说这二人立志在江湖开宗立派,聚集杀手,打算创立个杀手会的时候,舸笛没忍住悄悄凑过去问了姜逸北一句,能听到三叔展安吗?三叔展安皆是九渊门旧人。姜逸北正在往嘴里扔点心,闻言一笑,凑过来道,这茶楼说书有两班人,这位年老的,你就听个趣儿就行了。舸笛一头雾水的退回来。这时的故事已经发展到杀手组织规模渐大,那前门主甚至打算迎娶青梅竹马,信誓旦旦说我的一切皆有你的一半,只除了我这条命这个人,因为它完完整整都是你的。舸笛:鸡皮疙瘩今儿是消不下去了。姜逸北倒在旁边笑起来,凑近了舸笛小声道,他倒是个会哄人的。舸笛抹了鸡皮疙瘩亦小声回道,这就叫会哄人了?姜逸北笑着道:你觉得不算?舸笛:姜逸北,你这样正经很难哄到姑娘的。两个人像是夫子座下咬耳朵的学子。这时的故事已经转了方向,杀手组织渐渐壮大,二人起了嫌隙。利字当头,欲壑难填,两个人一起经营总有意见相左的时候,吵起来伤了和气,积小怨成大仇。此时九渊门已成,却又分成了东西二部,说是前门主管理东九渊门,而青梅竹马管理西九渊门,任副门主。舸笛:噗!!咳咳咳!!舸笛一口热茶呛住,咳了个死去活来。姜逸北吓了一大跳,慌忙伸出手来帮人顺背,连带着向看过来的其它人道,对不住对不住,那个,先生接着讲。那老人眉头皱着,明显的不悦。但是看着姜逸北在打圆场,也不好发作出来,只好清咳了两声,才接着说下去。而舸笛一边忍着咳一边扒着姜逸北的袖子,咳那什么,我没记错的话,唐三叔他姜逸北手指压在舸笛唇上,语气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调笑,嘘小声点儿。舸笛:他没记错的话,唐三叔就是西九渊门的前副门主!合着他还差点兼任了九渊门的门主夫人吗?!姜逸北帮人顺着背,我都说了听个趣儿,你看你认真的。舸笛突然后怕起来,拽着人道,你当初听人说舸笛,是怎么说的?第25章 他要走了说书先生这个行当全在嘴皮子上面讨活路,早年的说书先生还在说些古话本,大多是文人写下的传奇,再被他们改编过来的。但来来去去的讲,人们总会腻味的,留不住客。所以这些人便拿着现今江湖事做底,加以修饰。只不过这修饰的确实过了些,一开始舸笛只当那个青梅竹马是个出尘绝艳的女子来着,谁知道突然佳人没了就罢了,反而要换上唐三叔的脸。这份惊吓真是轻易形容不出来,那一口茶呛得都是轻的。此时舸笛抓着姜逸北追问那人嘴里的自己的故事,却又突然心中一动,松开手改口道,还是别告诉我了!让让他,让他有尊严的多活两天吧。姜逸北失笑,也不至于就惊讶成这样的。来来来,喝口茶压压惊,糕饼吃吗?那边的老先生已经接着开腔了,说是前门主与唐三叔二人嫌隙已生,可又旧情难摒,双方纠纠葛葛牵牵扯扯的,东西九渊门也就这么僵持了几年之久。但人心这个东西,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喜新厌旧的。前任门主在三年之后娶了妻生了子,副门主自是心灰意冷,孤独饮酒了一夜。舸笛:舸笛默默把手上的茶杯放下了,他觉得自己随时可能再呛着。反观姜逸北,倒是听得津津有味,完全看不出这老先生是说的是和他息息相关的人。之后那两人的翻脸也是在情理之中,副门主情伤难愈,终有一日不堪忍受背叛,带着一颗支离破碎的心屠了前门主满门,然后离开九渊门远走天涯。而九渊门也因此败落了一段时间,直到新门主上任。舸笛听到这里倒是不知怎的,注意力有些跑偏,似乎整个人凝滞了一瞬。那老先生最后吟诗一首,以做定场。末了虽不见四座叫好,但在场众位恐怕都是好好满足了一下自己听趣儿的乐子了。毕竟谁不爱听八卦呢,哪怕知道它有可能是假的,也不妨碍人们津津乐道。舸笛和姜逸北在这茶楼消磨了大半日的时光。舸笛出茶楼的时候只觉得脚下虚浮,再加上眼盲,出门差点没被门槛绊着。之前遇到舸轻舟的事儿被唐三叔的爱恨情仇一搅和,彻底没影儿了。此时天色也不早,姜逸北带着舸笛去吃了些主食垫胃。舸笛之前听那故事的时候,心中就有些想问的,一直搁在心里,等到了饭桌上,方才问出来,唐三叔他他不好男子。姜逸北之前就见这瞎子欲言又止,现在听他终于开口,不等人说完就笑着把话接上了,真不是我诋毁,他那长相,好男子就真孤独终老了。舸笛立刻道,不是这个,我是想问,唐三叔果真杀了杀了那人全家?姜逸北:姜逸北把一块鱼肉挑干净了刺,夹进瞎子碗里,调笑道,那可说不准,因爱生恨很可怕的。舸笛猜着这人怕是知道点什么,但是不好告诉他实话,又不愿意说假话,所以才这么避重就轻。如此一来,倒也不好深问。姜逸北看着瞎子拿着筷子,有点愣怔的样子,好像是在深思什么,又好像是在走神。姜逸北:想到你主子了?舸笛:嗯?姜逸北:嗯,都是灭满门。只不过一个是灭自己的,一个是灭兄弟的。这话出口,舸笛一时不知道怎么接。所以包厢里一时有些静,静到能够听清隔壁喝酒祝词的声音。舸笛能怎么说?不是的,我没有,我是被人冤枉的。你以为的那个灭人满门的舸笛,现在被人废了经脉和眼睛,正坐在你对面吃鱼吗?所以舸笛最后笑了一下,听起来你喜欢的都不是什么好人。姜逸北挑眉,好像也是,哈哈哈。然后两个人自觉地避开了这个话题,甚至连舸轻舟的审问和处置也没提起,转而聊起了下午的行程。这两个大男人浑然不觉地在街市上逛了一整天,其实好多年后,若是让他们两个回忆那天到底逛了些什么,恐怕他俩是想不起来的,无非就是一些吃食杂耍,哪里的城会都是这样,少有什么特殊的。但是就好像因为有那么个人陪,确实就觉得那一天是不一样的。到了夜晚的时候,两人都有些乏了,尤其是舸笛,他手脚全都是受过伤续起来的。今天走了不少路了,于是没打算凑晚上的热闹,打算歇歇。所以两人拎了一壶酒,去了屋顶。之所以去屋顶是因为到处都很挤,反而夜里的屋顶上有一点闹中取静的意思。姜逸北一手拎着酒,一手揽着舸笛的腰,几步起落就到了屋顶上,落在瓦片,踩得瓦片嘎吱嘎吱作响。姜逸北率先坐下来,拍开一坛酒的封泥,闻了一下气味,那沽酒娘肯定又是掺水了。舸笛:舸笛:你这封泥是刚刚自己拍开的。姜逸北:那就是酿酒的不地道。舸笛笑起来,摸索着跟着坐下来,他把姜逸北手里的酒接过来也闻了闻味道,发现好像确实有些次,但也不怎么在意,直接就往嘴里倒了一口。这酒入口绵软,醇香不足,用来浇愁是够了。但要是此情此景,心中正是快意大好,喝这种酒总觉得有几分不足。舸笛:你怎么不说是你不会买东西?姜逸北把酒接过来,也倒了一口,成,我不会买东西,跟沽酒娘酿酒师无关,行了吧?有本事你别喝我买的酒。舸笛:我偏要喝呢?姜逸北:给钱。舸笛笑起来,还真郑重其事地去摸钱袋子,翻出来一个铜板递给姜逸北,不用找了。姜逸北笑着接过来,哟,爷真大方。笑归笑,还是半点不嫌弃地把这个铜板接过来了,然后在手里上下抛着。两个人在夜风里分喝同一壶酒,顺带聊着些闲话,倒真有些知己的意思。舸笛喝着酒,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道,我是不是还欠你一顿饭?嗯。姜逸北懒懒散散地仰面躺在瓦片上,看着天上的星辰,漫不经心道,你这时候想起来这顿饭,我可不觉得你是良心发现。舸笛:哦?姜逸北:怎么的,难道说你现在要去给我做饭?舸笛笑道:可以啊。姜逸北一愣,转头看了舸笛一眼,这人在夜色灯火里就剩下一个剪影,他单支起一条腿,不像平时那般文雅,有些随性,头发和系在脑后的绢布带着被风吹得飘起来。然后他听到舸笛道,你知道我快要出城了吧。姜逸北反应很平淡,这瞎子本来就是因为伤才留下的这段时间,伤好了要出城理所应当。舸笛:你手里那个机巧匣,对我很重要。姜逸北事不关己似的,哦。舸笛:我给你做饭,你把机巧匣给我。姜逸北:可我突然不想吃你做的饭了。舸笛:姜逸北:我想了想,一个瞎子做饭能有多好吃?分得清盐和糖吗?舸笛转过头来,明明看不见,但是好像一直保留着能看见的时候的习惯,此时面朝着姜逸北。哪怕姜逸北不去看舸笛现在的脸色,他也能猜到现在这人肯定是一脸无奈。姜逸北继续看着天,道,近乡情怯啊葛公子,盼了这么久的饭突然吃上了心里不安。有你这顿饭牵扯着吧,总觉得你还欠我点什么,没了这顿饭,我们该不会就没关系了吧?舸笛:这话说的舸笛心里一软。他和姜逸北两人认识时间短,认识的契机也算是阴差阳错,但是这人已经救过自己好几次命了。而且他这人确实和自己挺相投的,谈不上两人性格合拍,但是相处确实舒服。舸笛又不是铜炉里炼出来的铁疙瘩,别人对他好,他自是心中有数。反观姜逸北,倒是听得津津有味,完全看不出这老先生是说的是和他息息相关的人。之后那两人的翻脸也是在情理之中,副门主情伤难愈,终有一日不堪忍受背叛,带着一颗支离破碎的心屠了前门主满门,然后离开九渊门远走天涯。而九渊门也因此败落了一段时间,直到新门主上任。舸笛听到这里倒是不知怎的,注意力有些跑偏,似乎整个人凝滞了一瞬。那老先生最后吟诗一首,以做定场。末了虽不见四座叫好,但在场众位恐怕都是好好满足了一下自己听趣儿的乐子了。毕竟谁不爱听八卦呢,哪怕知道它有可能是假的,也不妨碍人们津津乐道。舸笛和姜逸北在这茶楼消磨了大半日的时光。舸笛出茶楼的时候只觉得脚下虚浮,再加上眼盲,出门差点没被门槛绊着。之前遇到舸轻舟的事儿被唐三叔的爱恨情仇一搅和,彻底没影儿了。此时天色也不早,姜逸北带着舸笛去吃了些主食垫胃。舸笛之前听那故事的时候,心中就有些想问的,一直搁在心里,等到了饭桌上,方才问出来,唐三叔他他不好男子。姜逸北之前就见这瞎子欲言又止,现在听他终于开口,不等人说完就笑着把话接上了,真不是我诋毁,他那长相,好男子就真孤独终老了。舸笛立刻道,不是这个,我是想问,唐三叔果真杀了杀了那人全家?姜逸北:姜逸北把一块鱼肉挑干净了刺,夹进瞎子碗里,调笑道,那可说不准,因爱生恨很可怕的。舸笛猜着这人怕是知道点什么,但是不好告诉他实话,又不愿意说假话,所以才这么避重就轻。如此一来,倒也不好深问。姜逸北看着瞎子拿着筷子,有点愣怔的样子,好像是在深思什么,又好像是在走神。姜逸北:想到你主子了?舸笛:嗯?姜逸北:嗯,都是灭满门。只不过一个是灭自己的,一个是灭兄弟的。这话出口,舸笛一时不知道怎么接。所以包厢里一时有些静,静到能够听清隔壁喝酒祝词的声音。舸笛能怎么说?不是的,我没有,我是被人冤枉的。你以为的那个灭人满门的舸笛,现在被人废了经脉和眼睛,正坐在你对面吃鱼吗?所以舸笛最后笑了一下,听起来你喜欢的都不是什么好人。姜逸北挑眉,好像也是,哈哈哈。然后两个人自觉地避开了这个话题,甚至连舸轻舟的审问和处置也没提起,转而聊起了下午的行程。这两个大男人浑然不觉地在街市上逛了一整天,其实好多年后,若是让他们两个回忆那天到底逛了些什么,恐怕他俩是想不起来的,无非就是一些吃食杂耍,哪里的城会都是这样,少有什么特殊的。但是就好像因为有那么个人陪,确实就觉得那一天是不一样的。到了夜晚的时候,两人都有些乏了,尤其是舸笛,他手脚全都是受过伤续起来的。今天走了不少路了,于是没打算凑晚上的热闹,打算歇歇。所以两人拎了一壶酒,去了屋顶。之所以去屋顶是因为到处都很挤,反而夜里的屋顶上有一点闹中取静的意思。姜逸北一手拎着酒,一手揽着舸笛的腰,几步起落就到了屋顶上,落在瓦片,踩得瓦片嘎吱嘎吱作响。姜逸北率先坐下来,拍开一坛酒的封泥,闻了一下气味,那沽酒娘肯定又是掺水了。舸笛:舸笛:你这封泥是刚刚自己拍开的。姜逸北:那就是酿酒的不地道。舸笛笑起来,摸索着跟着坐下来,他把姜逸北手里的酒接过来也闻了闻味道,发现好像确实有些次,但也不怎么在意,直接就往嘴里倒了一口。这酒入口绵软,醇香不足,用来浇愁是够了。但要是此情此景,心中正是快意大好,喝这种酒总觉得有几分不足。舸笛:你怎么不说是你不会买东西?姜逸北把酒接过来,也倒了一口,成,我不会买东西,跟沽酒娘酿酒师无关,行了吧?有本事你别喝我买的酒。舸笛:我偏要喝呢?姜逸北:给钱。舸笛笑起来,还真郑重其事地去摸钱袋子,翻出来一个铜板递给姜逸北,不用找了。姜逸北笑着接过来,哟,爷真大方。笑归笑,还是半点不嫌弃地把这个铜板接过来了,然后在手里上下抛着。两个人在夜风里分喝同一壶酒,顺带聊着些闲话,倒真有些知己的意思。舸笛喝着酒,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道,我是不是还欠你一顿饭?嗯。姜逸北懒懒散散地仰面躺在瓦片上,看着天上的星辰,漫不经心道,你这时候想起来这顿饭,我可不觉得你是良心发现。舸笛:哦?姜逸北:怎么的,难道说你现在要去给我做饭?舸笛笑道:可以啊。姜逸北一愣,转头看了舸笛一眼,这人在夜色灯火里就剩下一个剪影,他单支起一条腿,不像平时那般文雅,有些随性,头发和系在脑后的绢布带着被风吹得飘起来。然后他听到舸笛道,你知道我快要出城了吧。姜逸北反应很平淡,这瞎子本来就是因为伤才留下的这段时间,伤好了要出城理所应当。舸笛:你手里那个机巧匣,对我很重要。姜逸北事不关己似的,哦。舸笛:我给你做饭,你把机巧匣给我。姜逸北:可我突然不想吃你做的饭了。舸笛:姜逸北:我想了想,一个瞎子做饭能有多好吃?分得清盐和糖吗?舸笛转过头来,明明看不见,但是好像一直保留着能看见的时候的习惯,此时面朝着姜逸北。哪怕姜逸北不去看舸笛现在的脸色,他也能猜到现在这人肯定是一脸无奈。姜逸北继续看着天,道,近乡情怯啊葛公子,盼了这么久的饭突然吃上了心里不安。有你这顿饭牵扯着吧,总觉得你还欠我点什么,没了这顿饭,我们该不会就没关系了吧?舸笛:这话说的舸笛心里一软。他和姜逸北两人认识时间短,认识的契机也算是阴差阳错,但是这人已经救过自己好几次命了。而且他这人确实和自己挺相投的,谈不上两人性格合拍,但是相处确实舒服。舸笛又不是铜炉里炼出来的铁疙瘩,别人对他好,他自是心中有数。反观姜逸北,倒是听得津津有味,完全看不出这老先生是说的是和他息息相关的人。之后那两人的翻脸也是在情理之中,副门主情伤难愈,终有一日不堪忍受背叛,带着一颗支离破碎的心屠了前门主满门,然后离开九渊门远走天涯。而九渊门也因此败落了一段时间,直到新门主上任。舸笛听到这里倒是不知怎的,注意力有些跑偏,似乎整个人凝滞了一瞬。那老先生最后吟诗一首,以做定场。末了虽不见四座叫好,但在场众位恐怕都是好好满足了一下自己听趣儿的乐子了。毕竟谁不爱听八卦呢,哪怕知道它有可能是假的,也不妨碍人们津津乐道。舸笛和姜逸北在这茶楼消磨了大半日的时光。舸笛出茶楼的时候只觉得脚下虚浮,再加上眼盲,出门差点没被门槛绊着。之前遇到舸轻舟的事儿被唐三叔的爱恨情仇一搅和,彻底没影儿了。此时天色也不早,姜逸北带着舸笛去吃了些主食垫胃。舸笛之前听那故事的时候,心中就有些想问的,一直搁在心里,等到了饭桌上,方才问出来,唐三叔他他不好男子。姜逸北之前就见这瞎子欲言又止,现在听他终于开口,不等人说完就笑着把话接上了,真不是我诋毁,他那长相,好男子就真孤独终老了。舸笛立刻道,不是这个,我是想问,唐三叔果真杀了杀了那人全家?姜逸北:姜逸北把一块鱼肉挑干净了刺,夹进瞎子碗里,调笑道,那可说不准,因爱生恨很可怕的。舸笛猜着这人怕是知道点什么,但是不好告诉他实话,又不愿意说假话,所以才这么避重就轻。如此一来,倒也不好深问。姜逸北看着瞎子拿着筷子,有点愣怔的样子,好像是在深思什么,又好像是在走神。姜逸北:想到你主子了?舸笛:嗯?姜逸北:嗯,都是灭满门。只不过一个是灭自己的,一个是灭兄弟的。这话出口,舸笛一时不知道怎么接。所以包厢里一时有些静,静到能够听清隔壁喝酒祝词的声音。舸笛能怎么说?不是的,我没有,我是被人冤枉的。你以为的那个灭人满门的舸笛,现在被人废了经脉和眼睛,正坐在你对面吃鱼吗?所以舸笛最后笑了一下,听起来你喜欢的都不是什么好人。姜逸北挑眉,好像也是,哈哈哈。然后两个人自觉地避开了这个话题,甚至连舸轻舟的审问和处置也没提起,转而聊起了下午的行程。这两个大男人浑然不觉地在街市上逛了一整天,其实好多年后,若是让他们两个回忆那天到底逛了些什么,恐怕他俩是想不起来的,无非就是一些吃食杂耍,哪里的城会都是这样,少有什么特殊的。但是就好像因为有那么个人陪,确实就觉得那一天是不一样的。到了夜晚的时候,两人都有些乏了,尤其是舸笛,他手脚全都是受过伤续起来的。今天走了不少路了,于是没打算凑晚上的热闹,打算歇歇。所以两人拎了一壶酒,去了屋顶。之所以去屋顶是因为到处都很挤,反而夜里的屋顶上有一点闹中取静的意思。姜逸北一手拎着酒,一手揽着舸笛的腰,几步起落就到了屋顶上,落在瓦片,踩得瓦片嘎吱嘎吱作响。姜逸北率先坐下来,拍开一坛酒的封泥,闻了一下气味,那沽酒娘肯定又是掺水了。舸笛:舸笛:你这封泥是刚刚自己拍开的。姜逸北:那就是酿酒的不地道。舸笛笑起来,摸索着跟着坐下来,他把姜逸北手里的酒接过来也闻了闻味道,发现好像确实有些次,但也不怎么在意,直接就往嘴里倒了一口。这酒入口绵软,醇香不足,用来浇愁是够了。但要是此情此景,心中正是快意大好,喝这种酒总觉得有几分不足。舸笛:你怎么不说是你不会买东西?姜逸北把酒接过来,也倒了一口,成,我不会买东西,跟沽酒娘酿酒师无关,行了吧?有本事你别喝我买的酒。舸笛:我偏要喝呢?姜逸北:给钱。舸笛笑起来,还真郑重其事地去摸钱袋子,翻出来一个铜板递给姜逸北,不用找了。姜逸北笑着接过来,哟,爷真大方。笑归笑,还是半点不嫌弃地把这个铜板接过来了,然后在手里上下抛着。两个人在夜风里分喝同一壶酒,顺带聊着些闲话,倒真有些知己的意思。舸笛喝着酒,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道,我是不是还欠你一顿饭?嗯。姜逸北懒懒散散地仰面躺在瓦片上,看着天上的星辰,漫不经心道,你这时候想起来这顿饭,我可不觉得你是良心发现。舸笛:哦?姜逸北:怎么的,难道说你现在要去给我做饭?舸笛笑道:可以啊。姜逸北一愣,转头看了舸笛一眼,这人在夜色灯火里就剩下一个剪影,他单支起一条腿,不像平时那般文雅,有些随性,头发和系在脑后的绢布带着被风吹得飘起来。然后他听到舸笛道,你知道我快要出城了吧。姜逸北反应很平淡,这瞎子本来就是因为伤才留下的这段时间,伤好了要出城理所应当。舸笛:你手里那个机巧匣,对我很重要。姜逸北事不关己似的,哦。舸笛:我给你做饭,你把机巧匣给我。姜逸北:可我突然不想吃你做的饭了。舸笛:姜逸北:我想了想,一个瞎子做饭能有多好吃?分得清盐和糖吗?舸笛转过头来,明明看不见,但是好像一直保留着能看见的时候的习惯,此时面朝着姜逸北。哪怕姜逸北不去看舸笛现在的脸色,他也能猜到现在这人肯定是一脸无奈。姜逸北继续看着天,道,近乡情怯啊葛公子,盼了这么久的饭突然吃上了心里不安。有你这顿饭牵扯着吧,总觉得你还欠我点什么,没了这顿饭,我们该不会就没关系了吧?舸笛:这话说的舸笛心里一软。他和姜逸北两人认识时间短,认识的契机也算是阴差阳错,但是这人已经救过自己好几次命了。而且他这人确实和自己挺相投的,谈不上两人性格合拍,但是相处确实舒服。舸笛又不是铜炉里炼出来的铁疙瘩,别人对他好,他自是心中有数。反观姜逸北,倒是听得津津有味,完全看不出这老先生是说的是和他息息相关的人。之后那两人的翻脸也是在情理之中,副门主情伤难愈,终有一日不堪忍受背叛,带着一颗支离破碎的心屠了前门主满门,然后离开九渊门远走天涯。而九渊门也因此败落了一段时间,直到新门主上任。舸笛听到这里倒是不知怎的,注意力有些跑偏,似乎整个人凝滞了一瞬。那老先生最后吟诗一首,以做定场。末了虽不见四座叫好,但在场众位恐怕都是好好满足了一下自己听趣儿的乐子了。毕竟谁不爱听八卦呢,哪怕知道它有可能是假的,也不妨碍人们津津乐道。舸笛和姜逸北在这茶楼消磨了大半日的时光。舸笛出茶楼的时候只觉得脚下虚浮,再加上眼盲,出门差点没被门槛绊着。之前遇到舸轻舟的事儿被唐三叔的爱恨情仇一搅和,彻底没影儿了。此时天色也不早,姜逸北带着舸笛去吃了些主食垫胃。舸笛之前听那故事的时候,心中就有些想问的,一直搁在心里,等到了饭桌上,方才问出来,唐三叔他他不好男子。姜逸北之前就见这瞎子欲言又止,现在听他终于开口,不等人说完就笑着把话接上了,真不是我诋毁,他那长相,好男子就真孤独终老了。舸笛立刻道,不是这个,我是想问,唐三叔果真杀了杀了那人全家?姜逸北:姜逸北把一块鱼肉挑干净了刺,夹进瞎子碗里,调笑道,那可说不准,因爱生恨很可怕的。舸笛猜着这人怕是知道点什么,但是不好告诉他实话,又不愿意说假话,所以才这么避重就轻。如此一来,倒也不好深问。姜逸北看着瞎子拿着筷子,有点愣怔的样子,好像是在深思什么,又好像是在走神。姜逸北:想到你主子了?舸笛:嗯?姜逸北:嗯,都是灭满门。只不过一个是灭自己的,一个是灭兄弟的。这话出口,舸笛一时不知道怎么接。所以包厢里一时有些静,静到能够听清隔壁喝酒祝词的声音。舸笛能怎么说?不是的,我没有,我是被人冤枉的。你以为的那个灭人满门的舸笛,现在被人废了经脉和眼睛,正坐在你对面吃鱼吗?所以舸笛最后笑了一下,听起来你喜欢的都不是什么好人。姜逸北挑眉,好像也是,哈哈哈。然后两个人自觉地避开了这个话题,甚至连舸轻舟的审问和处置也没提起,转而聊起了下午的行程。这两个大男人浑然不觉地在街市上逛了一整天,其实好多年后,若是让他们两个回忆那天到底逛了些什么,恐怕他俩是想不起来的,无非就是一些吃食杂耍,哪里的城会都是这样,少有什么特殊的。但是就好像因为有那么个人陪,确实就觉得那一天是不一样的。到了夜晚的时候,两人都有些乏了,尤其是舸笛,他手脚全都是受过伤续起来的。今天走了不少路了,于是没打算凑晚上的热闹,打算歇歇。所以两人拎了一壶酒,去了屋顶。之所以去屋顶是因为到处都很挤,反而夜里的屋顶上有一点闹中取静的意思。姜逸北一手拎着酒,一手揽着舸笛的腰,几步起落就到了屋顶上,落在瓦片,踩得瓦片嘎吱嘎吱作响。姜逸北率先坐下来,拍开一坛酒的封泥,闻了一下气味,那沽酒娘肯定又是掺水了。舸笛:舸笛:你这封泥是刚刚自己拍开的。姜逸北:那就是酿酒的不地道。舸笛笑起来,摸索着跟着坐下来,他把姜逸北手里的酒接过来也闻了闻味道,发现好像确实有些次,但也不怎么在意,直接就往嘴里倒了一口。这酒入口绵软,醇香不足,用来浇愁是够了。但要是此情此景,心中正是快意大好,喝这种酒总觉得有几分不足。舸笛:你怎么不说是你不会买东西?姜逸北把酒接过来,也倒了一口,成,我不会买东西,跟沽酒娘酿酒师无关,行了吧?有本事你别喝我买的酒。舸笛:我偏要喝呢?姜逸北:给钱。舸笛笑起来,还真郑重其事地去摸钱袋子,翻出来一个铜板递给姜逸北,不用找了。姜逸北笑着接过来,哟,爷真大方。笑归笑,还是半点不嫌弃地把这个铜板接过来了,然后在手里上下抛着。两个人在夜风里分喝同一壶酒,顺带聊着些闲话,倒真有些知己的意思。舸笛喝着酒,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道,我是不是还欠你一顿饭?嗯。姜逸北懒懒散散地仰面躺在瓦片上,看着天上的星辰,漫不经心道,你这时候想起来这顿饭,我可不觉得你是良心发现。舸笛:哦?姜逸北:怎么的,难道说你现在要去给我做饭?舸笛笑道:可以啊。姜逸北一愣,转头看了舸笛一眼,这人在夜色灯火里就剩下一个剪影,他单支起一条腿,不像平时那般文雅,有些随性,头发和系在脑后的绢布带着被风吹得飘起来。然后他听到舸笛道,你知道我快要出城了吧。姜逸北反应很平淡,这瞎子本来就是因为伤才留下的这段时间,伤好了要出城理所应当。舸笛:你手里那个机巧匣,对我很重要。姜逸北事不关己似的,哦。舸笛:我给你做饭,你把机巧匣给我。姜逸北:可我突然不想吃你做的饭了。舸笛:姜逸北:我想了想,一个瞎子做饭能有多好吃?分得清盐和糖吗?舸笛转过头来,明明看不见,但是好像一直保留着能看见的时候的习惯,此时面朝着姜逸北。哪怕姜逸北不去看舸笛现在的脸色,他也能猜到现在这人肯定是一脸无奈。姜逸北继续看着天,道,近乡情怯啊葛公子,盼了这么久的饭突然吃上了心里不安。有你这顿饭牵扯着吧,总觉得你还欠我点什么,没了这顿饭,我们该不会就没关系了吧?舸笛:这话说的舸笛心里一软。他和姜逸北两人认识时间短,认识的契机也算是阴差阳错,但是这人已经救过自己好几次命了。而且他这人确实和自己挺相投的,谈不上两人性格合拍,但是相处确实舒服。舸笛又不是铜炉里炼出来的铁疙瘩,别人对他好,他自是心中有数。反观姜逸北,倒是听得津津有味,完全看不出这老先生是说的是和他息息相关的人。之后那两人的翻脸也是在情理之中,副门主情伤难愈,终有一日不堪忍受背叛,带着一颗支离破碎的心屠了前门主满门,然后离开九渊门远走天涯。而九渊门也因此败落了一段时间,直到新门主上任。舸笛听到这里倒是不知怎的,注意力有些跑偏,似乎整个人凝滞了一瞬。那老先生最后吟诗一首,以做定场。末了虽不见四座叫好,但在场众位恐怕都是好好满足了一下自己听趣儿的乐子了。毕竟谁不爱听八卦呢,哪怕知道它有可能是假的,也不妨碍人们津津乐道。舸笛和姜逸北在这茶楼消磨了大半日的时光。舸笛出茶楼的时候只觉得脚下虚浮,再加上眼盲,出门差点没被门槛绊着。之前遇到舸轻舟的事儿被唐三叔的爱恨情仇一搅和,彻底没影儿了。此时天色也不早,姜逸北带着舸笛去吃了些主食垫胃。舸笛之前听那故事的时候,心中就有些想问的,一直搁在心里,等到了饭桌上,方才问出来,唐三叔他他不好男子。姜逸北之前就见这瞎子欲言又止,现在听他终于开口,不等人说完就笑着把话接上了,真不是我诋毁,他那长相,好男子就真孤独终老了。舸笛立刻道,不是这个,我是想问,唐三叔果真杀了杀了那人全家?姜逸北:姜逸北把一块鱼肉挑干净了刺,夹进瞎子碗里,调笑道,那可说不准,因爱生恨很可怕的。舸笛猜着这人怕是知道点什么,但是不好告诉他实话,又不愿意说假话,所以才这么避重就轻。如此一来,倒也不好深问。姜逸北看着瞎子拿着筷子,有点愣怔的样子,好像是在深思什么,又好像是在走神。姜逸北:想到你主子了?舸笛:嗯?姜逸北:嗯,都是灭满门。只不过一个是灭自己的,一个是灭兄弟的。这话出口,舸笛一时不知道怎么接。所以包厢里一时有些静,静到能够听清隔壁喝酒祝词的声音。舸笛能怎么说?不是的,我没有,我是被人冤枉的。你以为的那个灭人满门的舸笛,现在被人废了经脉和眼睛,正坐在你对面吃鱼吗?所以舸笛最后笑了一下,听起来你喜欢的都不是什么好人。姜逸北挑眉,好像也是,哈哈哈。然后两个人自觉地避开了这个话题,甚至连舸轻舟的审问和处置也没提起,转而聊起了下午的行程。这两个大男人浑然不觉地在街市上逛了一整天,其实好多年后,若是让他们两个回忆那天到底逛了些什么,恐怕他俩是想不起来的,无非就是一些吃食杂耍,哪里的城会都是这样,少有什么特殊的。但是就好像因为有那么个人陪,确实就觉得那一天是不一样的。到了夜晚的时候,两人都有些乏了,尤其是舸笛,他手脚全都是受过伤续起来的。今天走了不少路了,于是没打算凑晚上的热闹,打算歇歇。所以两人拎了一壶酒,去了屋顶。之所以去屋顶是因为到处都很挤,反而夜里的屋顶上有一点闹中取静的意思。姜逸北一手拎着酒,一手揽着舸笛的腰,几步起落就到了屋顶上,落在瓦片,踩得瓦片嘎吱嘎吱作响。姜逸北率先坐下来,拍开一坛酒的封泥,闻了一下气味,那沽酒娘肯定又是掺水了。舸笛:舸笛:你这封泥是刚刚自己拍开的。姜逸北:那就是酿酒的不地道。舸笛笑起来,摸索着跟着坐下来,他把姜逸北手里的酒接过来也闻了闻味道,发现好像确实有些次,但也不怎么在意,直接就往嘴里倒了一口。这酒入口绵软,醇香不足,用来浇愁是够了。但要是此情此景,心中正是快意大好,喝这种酒总觉得有几分不足。舸笛:你怎么不说是你不会买东西?姜逸北把酒接过来,也倒了一口,成,我不会买东西,跟沽酒娘酿酒师无关,行了吧?有本事你别喝我买的酒。舸笛:我偏要喝呢?姜逸北:给钱。舸笛笑起来,还真郑重其事地去摸钱袋子,翻出来一个铜板递给姜逸北,不用找了。姜逸北笑着接过来,哟,爷真大方。笑归笑,还是半点不嫌弃地把这个铜板接过来了,然后在手里上下抛着。两个人在夜风里分喝同一壶酒,顺带聊着些闲话,倒真有些知己的意思。舸笛喝着酒,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道,我是不是还欠你一顿饭?嗯。姜逸北懒懒散散地仰面躺在瓦片上,看着天上的星辰,漫不经心道,你这时候想起来这顿饭,我可不觉得你是良心发现。舸笛:哦?姜逸北:怎么的,难道说你现在要去给我做饭?舸笛笑道:可以啊。姜逸北一愣,转头看了舸笛一眼,这人在夜色灯火里就剩下一个剪影,他单支起一条腿,不像平时那般文雅,有些随性,头发和系在脑后的绢布带着被风吹得飘起来。然后他听到舸笛道,你知道我快要出城了吧。姜逸北反应很平淡,这瞎子本来就是因为伤才留下的这段时间,伤好了要出城理所应当。舸笛:你手里那个机巧匣,对我很重要。姜逸北事不关己似的,哦。舸笛:我给你做饭,你把机巧匣给我。姜逸北:可我突然不想吃你做的饭了。舸笛:姜逸北:我想了想,一个瞎子做饭能有多好吃?分得清盐和糖吗?舸笛转过头来,明明看不见,但是好像一直保留着能看见的时候的习惯,此时面朝着姜逸北。哪怕姜逸北不去看舸笛现在的脸色,他也能猜到现在这人肯定是一脸无奈。姜逸北继续看着天,道,近乡情怯啊葛公子,盼了这么久的饭突然吃上了心里不安。有你这顿饭牵扯着吧,总觉得你还欠我点什么,没了这顿饭,我们该不会就没关系了吧?舸笛:这话说的舸笛心里一软。他和姜逸北两人认识时间短,认识的契机也算是阴差阳错,但是这人已经救过自己好几次命了。而且他这人确实和自己挺相投的,谈不上两人性格合拍,但是相处确实舒服。舸笛又不是铜炉里炼出来的铁疙瘩,别人对他好,他自是心中有数。反观姜逸北,倒是听得津津有味,完全看不出这老先生是说的是和他息息相关的人。之后那两人的翻脸也是在情理之中,副门主情伤难愈,终有一日不堪忍受背叛,带着一颗支离破碎的心屠了前门主满门,然后离开九渊门远走天涯。而九渊门也因此败落了一段时间,直到新门主上任。舸笛听到这里倒是不知怎的,注意力有些跑偏,似乎整个人凝滞了一瞬。那老先生最后吟诗一首,以做定场。末了虽不见四座叫好,但在场众位恐怕都是好好满足了一下自己听趣儿的乐子了。毕竟谁不爱听八卦呢,哪怕知道它有可能是假的,也不妨碍人们津津乐道。舸笛和姜逸北在这茶楼消磨了大半日的时光。舸笛出茶楼的时候只觉得脚下虚浮,再加上眼盲,出门差点没被门槛绊着。之前遇到舸轻舟的事儿被唐三叔的爱恨情仇一搅和,彻底没影儿了。此时天色也不早,姜逸北带着舸笛去吃了些主食垫胃。舸笛之前听那故事的时候,心中就有些想问的,一直搁在心里,等到了饭桌上,方才问出来,唐三叔他他不好男子。姜逸北之前就见这瞎子欲言又止,现在听他终于开口,不等人说完就笑着把话接上了,真不是我诋毁,他那长相,好男子就真孤独终老了。舸笛立刻道,不是这个,我是想问,唐三叔果真杀了杀了那人全家?姜逸北:姜逸北把一块鱼肉挑干净了刺,夹进瞎子碗里,调笑道,那可说不准,因爱生恨很可怕的。舸笛猜着这人怕是知道点什么,但是不好告诉他实话,又不愿意说假话,所以才这么避重就轻。如此一来,倒也不好深问。姜逸北看着瞎子拿着筷子,有点愣怔的样子,好像是在深思什么,又好像是在走神。姜逸北:想到你主子了?舸笛:嗯?姜逸北:嗯,都是灭满门。只不过一个是灭自己的,一个是灭兄弟的。这话出口,舸笛一时不知道怎么接。所以包厢里一时有些静,静到能够听清隔壁喝酒祝词的声音。舸笛能怎么说?不是的,我没有,我是被人冤枉的。你以为的那个灭人满门的舸笛,现在被人废了经脉和眼睛,正坐在你对面吃鱼吗?所以舸笛最后笑了一下,听起来你喜欢的都不是什么好人。姜逸北挑眉,好像也是,哈哈哈。然后两个人自觉地避开了这个话题,甚至连舸轻舟的审问和处置也没提起,转而聊起了下午的行程。这两个大男人浑然不觉地在街市上逛了一整天,其实好多年后,若是让他们两个回忆那天到底逛了些什么,恐怕他俩是想不起来的,无非就是一些吃食杂耍,哪里的城会都是这样,少有什么特殊的。但是就好像因为有那么个人陪,确实就觉得那一天是不一样的。到了夜晚的时候,两人都有些乏了,尤其是舸笛,他手脚全都是受过伤续起来的。今天走了不少路了,于是没打算凑晚上的热闹,打算歇歇。所以两人拎了一壶酒,去了屋顶。之所以去屋顶是因为到处都很挤,反而夜里的屋顶上有一点闹中取静的意思。姜逸北一手拎着酒,一手揽着舸笛的腰,几步起落就到了屋顶上,落在瓦片,踩得瓦片嘎吱嘎吱作响。姜逸北率先坐下来,拍开一坛酒的封泥,闻了一下气味,那沽酒娘肯定又是掺水了。舸笛:舸笛:你这封泥是刚刚自己拍开的。姜逸北:那就是酿酒的不地道。舸笛笑起来,摸索着跟着坐下来,他把姜逸北手里的酒接过来也闻了闻味道,发现好像确实有些次,但也不怎么在意,直接就往嘴里倒了一口。这酒入口绵软,醇香不足,用来浇愁是够了。但要是此情此景,心中正是快意大好,喝这种酒总觉得有几分不足。舸笛:你怎么不说是你不会买东西?姜逸北把酒接过来,也倒了一口,成,我不会买东西,跟沽酒娘酿酒师无关,行了吧?有本事你别喝我买的酒。舸笛:我偏要喝呢?姜逸北:给钱。舸笛笑起来,还真郑重其事地去摸钱袋子,翻出来一个铜板递给姜逸北,不用找了。姜逸北笑着接过来,哟,爷真大方。笑归笑,还是半点不嫌弃地把这个铜板接过来了,然后在手里上下抛着。两个人在夜风里分喝同一壶酒,顺带聊着些闲话,倒真有些知己的意思。舸笛喝着酒,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道,我是不是还欠你一顿饭?嗯。姜逸北懒懒散散地仰面躺在瓦片上,看着天上的星辰,漫不经心道,你这时候想起来这顿饭,我可不觉得你是良心发现。舸笛:哦?姜逸北:怎么的,难道说你现在要去给我做饭?舸笛笑道:可以啊。姜逸北一愣,转头看了舸笛一眼,这人在夜色灯火里就剩下一个剪影,他单支起一条腿,不像平时那般文雅,有些随性,头发和系在脑后的绢布带着被风吹得飘起来。然后他听到舸笛道,你知道我快要出城了吧。姜逸北反应很平淡,这瞎子本来就是因为伤才留下的这段时间,伤好了要出城理所应当。舸笛:你手里那个机巧匣,对我很重要。姜逸北事不关己似的,哦。舸笛:我给你做饭,你把机巧匣给我。姜逸北:可我突然不想吃你做的饭了。舸笛:姜逸北:我想了想,一个瞎子做饭能有多好吃?分得清盐和糖吗?舸笛转过头来,明明看不见,但是好像一直保留着能看见的时候的习惯,此时面朝着姜逸北。哪怕姜逸北不去看舸笛现在的脸色,他也能猜到现在这人肯定是一脸无奈。姜逸北继续看着天,道,近乡情怯啊葛公子,盼了这么久的饭突然吃上了心里不安。有你这顿饭牵扯着吧,总觉得你还欠我点什么,没了这顿饭,我们该不会就没关系了吧?舸笛:这话说的舸笛心里一软。他和姜逸北两人认识时间短,认识的契机也算是阴差阳错,但是这人已经救过自己好几次命了。而且他这人确实和自己挺相投的,谈不上两人性格合拍,但是相处确实舒服。舸笛又不是铜炉里炼出来的铁疙瘩,别人对他好,他自是心中有数。反观姜逸北,倒是听得津津有味,完全看不出这老先生是说的是和他息息相关的人。之后那两人的翻脸也是在情理之中,副门主情伤难愈,终有一日不堪忍受背叛,带着一颗支离破碎的心屠了前门主满门,然后离开九渊门远走天涯。而九渊门也因此败落了一段时间,直到新门主上任。舸笛听到这里倒是不知怎的,注意力有些跑偏,似乎整个人凝滞了一瞬。那老先生最后吟诗一首,以做定场。末了虽不见四座叫好,但在场众位恐怕都是好好满足了一下自己听趣儿的乐子了。毕竟谁不爱听八卦呢,哪怕知道它有可能是假的,也不妨碍人们津津乐道。舸笛和姜逸北在这茶楼消磨了大半日的时光。舸笛出茶楼的时候只觉得脚下虚浮,再加上眼盲,出门差点没被门槛绊着。之前遇到舸轻舟的事儿被唐三叔的爱恨情仇一搅和,彻底没影儿了。此时天色也不早,姜逸北带着舸笛去吃了些主食垫胃。舸笛之前听那故事的时候,心中就有些想问的,一直搁在心里,等到了饭桌上,方才问出来,唐三叔他他不好男子。姜逸北之前就见这瞎子欲言又止,现在听他终于开口,不等人说完就笑着把话接上了,真不是我诋毁,他那长相,好男子就真孤独终老了。舸笛立刻道,不是这个,我是想问,唐三叔果真杀了杀了那人全家?姜逸北:姜逸北把一块鱼肉挑干净了刺,夹进瞎子碗里,调笑道,那可说不准,因爱生恨很可怕的。舸笛猜着这人怕是知道点什么,但是不好告诉他实话,又不愿意说假话,所以才这么避重就轻。如此一来,倒也不好深问。姜逸北看着瞎子拿着筷子,有点愣怔的样子,好像是在深思什么,又好像是在走神。姜逸北:想到你主子了?舸笛:嗯?姜逸北:嗯,都是灭满门。只不过一个是灭自己的,一个是灭兄弟的。这话出口,舸笛一时不知道怎么接。所以包厢里一时有些静,静到能够听清隔壁喝酒祝词的声音。舸笛能怎么说?不是的,我没有,我是被人冤枉的。你以为的那个灭人满门的舸笛,现在被人废了经脉和眼睛,正坐在你对面吃鱼吗?所以舸笛最后笑了一下,听起来你喜欢的都不是什么好人。姜逸北挑眉,好像也是,哈哈哈。然后两个人自觉地避开了这个话题,甚至连舸轻舟的审问和处置也没提起,转而聊起了下午的行程。这两个大男人浑然不觉地在街市上逛了一整天,其实好多年后,若是让他们两个回忆那天到底逛了些什么,恐怕他俩是想不起来的,无非就是一些吃食杂耍,哪里的城会都是这样,少有什么特殊的。但是就好像因为有那么个人陪,确实就觉得那一天是不一样的。到了夜晚的时候,两人都有些乏了,尤其是舸笛,他手脚全都是受过伤续起来的。今天走了不少路了,于是没打算凑晚上的热闹,打算歇歇。所以两人拎了一壶酒,去了屋顶。之所以去屋顶是因为到处都很挤,反而夜里的屋顶上有一点闹中取静的意思。姜逸北一手拎着酒,一手揽着舸笛的腰,几步起落就到了屋顶上,落在瓦片,踩得瓦片嘎吱嘎吱作响。姜逸北率先坐下来,拍开一坛酒的封泥,闻了一下气味,那沽酒娘肯定又是掺水了。舸笛:舸笛:你这封泥是刚刚自己拍开的。姜逸北:那就是酿酒的不地道。舸笛笑起来,摸索着跟着坐下来,他把姜逸北手里的酒接过来也闻了闻味道,发现好像确实有些次,但也不怎么在意,直接就往嘴里倒了一口。这酒入口绵软,醇香不足,用来浇愁是够了。但要是此情此景,心中正是快意大好,喝这种酒总觉得有几分不足。舸笛:你怎么不说是你不会买东西?姜逸北把酒接过来,也倒了一口,成,我不会买东西,跟沽酒娘酿酒师无关,行了吧?有本事你别喝我买的酒。舸笛:我偏要喝呢?姜逸北:给钱。舸笛笑起来,还真郑重其事地去摸钱袋子,翻出来一个铜板递给姜逸北,不用找了。姜逸北笑着接过来,哟,爷真大方。笑归笑,还是半点不嫌弃地把这个铜板接过来了,然后在手里上下抛着。两个人在夜风里分喝同一壶酒,顺带聊着些闲话,倒真有些知己的意思。舸笛喝着酒,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道,我是不是还欠你一顿饭?嗯。姜逸北懒懒散散地仰面躺在瓦片上,看着天上的星辰,漫不经心道,你这时候想起来这顿饭,我可不觉得你是良心发现。舸笛:哦?姜逸北:怎么的,难道说你现在要去给我做饭?舸笛笑道:可以啊。姜逸北一愣,转头看了舸笛一眼,这人在夜色灯火里就剩下一个剪影,他单支起一条腿,不像平时那般文雅,有些随性,头发和系在脑后的绢布带着被风吹得飘起来。然后他听到舸笛道,你知道我快要出城了吧。姜逸北反应很平淡,这瞎子本来就是因为伤才留下的这段时间,伤好了要出城理所应当。舸笛:你手里那个机巧匣,对我很重要。姜逸北事不关己似的,哦。舸笛:我给你做饭,你把机巧匣给我。姜逸北:可我突然不想吃你做的饭了。舸笛:姜逸北:我想了想,一个瞎子做饭能有多好吃?分得清盐和糖吗?舸笛转过头来,明明看不见,但是好像一直保留着能看见的时候的习惯,此时面朝着姜逸北。哪怕姜逸北不去看舸笛现在的脸色,他也能猜到现在这人肯定是一脸无奈。姜逸北继续看着天,道,近乡情怯啊葛公子,盼了这么久的饭突然吃上了心里不安。有你这顿饭牵扯着吧,总觉得你还欠我点什么,没了这顿饭,我们该不会就没关系了吧?舸笛:这话说的舸笛心里一软。他和姜逸北两人认识时间短,认识的契机也算是阴差阳错,但是这人已经救过自己好几次命了。而且他这人确实和自己挺相投的,谈不上两人性格合拍,但是相处确实舒服。舸笛又不是铜炉里炼出来的铁疙瘩,别人对他好,他自是心中有数。反观姜逸北,倒是听得津津有味,完全看不出这老先生是说的是和他息息相关的人。之后那两人的翻脸也是在情理之中,副门主情伤难愈,终有一日不堪忍受背叛,带着一颗支离破碎的心屠了前门主满门,然后离开九渊门远走天涯。而九渊门也因此败落了一段时间,直到新门主上任。舸笛听到这里倒是不知怎的,注意力有些跑偏,似乎整个人凝滞了一瞬。那老先生最后吟诗一首,以做定场。末了虽不见四座叫好,但在场众位恐怕都是好好满足了一下自己听趣儿的乐子了。毕竟谁不爱听八卦呢,哪怕知道它有可能是假的,也不妨碍人们津津乐道。舸笛和姜逸北在这茶楼消磨了大半日的时光。舸笛出茶楼的时候只觉得脚下虚浮,再加上眼盲,出门差点没被门槛绊着。之前遇到舸轻舟的事儿被唐三叔的爱恨情仇一搅和,彻底没影儿了。此时天色也不早,姜逸北带着舸笛去吃了些主食垫胃。舸笛之前听那故事的时候,心中就有些想问的,一直搁在心里,等到了饭桌上,方才问出来,唐三叔他他不好男子。姜逸北之前就见这瞎子欲言又止,现在听他终于开口,不等人说完就笑着把话接上了,真不是我诋毁,他那长相,好男子就真孤独终老了。舸笛立刻道,不是这个,我是想问,唐三叔果真杀了杀了那人全家?姜逸北:姜逸北把一块鱼肉挑干净了刺,夹进瞎子碗里,调笑道,那可说不准,因爱生恨很可怕的。舸笛猜着这人怕是知道点什么,但是不好告诉他实话,又不愿意说假话,所以才这么避重就轻。如此一来,倒也不好深问。姜逸北看着瞎子拿着筷子,有点愣怔的样子,好像是在深思什么,又好像是在走神。姜逸北:想到你主子了?舸笛:嗯?姜逸北:嗯,都是灭满门。只不过一个是灭自己的,一个是灭兄弟的。这话出口,舸笛一时不知道怎么接。所以包厢里一时有些静,静到能够听清隔壁喝酒祝词的声音。舸笛能怎么说?不是的,我没有,我是被人冤枉的。你以为的那个灭人满门的舸笛,现在被人废了经脉和眼睛,正坐在你对面吃鱼吗?所以舸笛最后笑了一下,听起来你喜欢的都不是什么好人。姜逸北挑眉,好像也是,哈哈哈。然后两个人自觉地避开了这个话题,甚至连舸轻舟的审问和处置也没提起,转而聊起了下午的行程。这两个大男人浑然不觉地在街市上逛了一整天,其实好多年后,若是让他们两个回忆那天到底逛了些什么,恐怕他俩是想不起来的,无非就是一些吃食杂耍,哪里的城会都是这样,少有什么特殊的。但是就好像因为有那么个人陪,确实就觉得那一天是不一样的。到了夜晚的时候,两人都有些乏了,尤其是舸笛,他手脚全都是受过伤续起来的。今天走了不少路了,于是没打算凑晚上的热闹,打算歇歇。所以两人拎了一壶酒,去了屋顶。之所以去屋顶是因为到处都很挤,反而夜里的屋顶上有一点闹中取静的意思。姜逸北一手拎着酒,一手揽着舸笛的腰,几步起落就到了屋顶上,落在瓦片,踩得瓦片嘎吱嘎吱作响。姜逸北率先坐下来,拍开一坛酒的封泥,闻了一下气味,那沽酒娘肯定又是掺水了。舸笛:舸笛:你这封泥是刚刚自己拍开的。姜逸北:那就是酿酒的不地道。舸笛笑起来,摸索着跟着坐下来,他把姜逸北手里的酒接过来也闻了闻味道,发现好像确实有些次,但也不怎么在意,直接就往嘴里倒了一口。这酒入口绵软,醇香不足,用来浇愁是够了。但要是此情此景,心中正是快意大好,喝这种酒总觉得有几分不足。舸笛:你怎么不说是你不会买东西?姜逸北把酒接过来,也倒了一口,成,我不会买东西,跟沽酒娘酿酒师无关,行了吧?有本事你别喝我买的酒。舸笛:我偏要喝呢?姜逸北:给钱。舸笛笑起来,还真郑重其事地去摸钱袋子,翻出来一个铜板递给姜逸北,不用找了。姜逸北笑着接过来,哟,爷真大方。笑归笑,还是半点不嫌弃地把这个铜板接过来了,然后在手里上下抛着。两个人在夜风里分喝同一壶酒,顺带聊着些闲话,倒真有些知己的意思。舸笛喝着酒,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道,我是不是还欠你一顿饭?嗯。姜逸北懒懒散散地仰面躺在瓦片上,看着天上的星辰,漫不经心道,你这时候想起来这顿饭,我可不觉得你是良心发现。舸笛:哦?姜逸北:怎么的,难道说你现在要去给我做饭?舸笛笑道:可以啊。姜逸北一愣,转头看了舸笛一眼,这人在夜色灯火里就剩下一个剪影,他单支起一条腿,不像平时那般文雅,有些随性,头发和系在脑后的绢布带着被风吹得飘起来。然后他听到舸笛道,你知道我快要出城了吧。姜逸北反应很平淡,这瞎子本来就是因为伤才留下的这段时间,伤好了要出城理所应当。舸笛:你手里那个机巧匣,对我很重要。姜逸北事不关己似的,哦。舸笛:我给你做饭,你把机巧匣给我。姜逸北:可我突然不想吃你做的饭了。舸笛:姜逸北:我想了想,一个瞎子做饭能有多好吃?分得清盐和糖吗?舸笛转过头来,明明看不见,但是好像一直保留着能看见的时候的习惯,此时面朝着姜逸北。哪怕姜逸北不去看舸笛现在的脸色,他也能猜到现在这人肯定是一脸无奈。姜逸北继续看着天,道,近乡情怯啊葛公子,盼了这么久的饭突然吃上了心里不安。有你这顿饭牵扯着吧,总觉得你还欠我点什么,没了这顿饭,我们该不会就没关系了吧?舸笛:这话说的舸笛心里一软。他和姜逸北两人认识时间短,认识的契机也算是阴差阳错,但是这人已经救过自己好几次命了。而且他这人确实和自己挺相投的,谈不上两人性格合拍,但是相处确实舒服。舸笛又不是铜炉里炼出来的铁疙瘩,别人对他好,他自是心中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