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造化图小说网>都市青春>小夫郎>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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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1 / 1)

啊,是这样啊张河这下脸皮都要被扒下来,坐不住地站了起来,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李文斌出嫁后张河一直提心吊胆,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一想到他可能被那大汉打骂,一颗心就像被放在油锅里一样煎熬。而他夫君自阿弟出了门子就跪在两老的牌位前,今日去镇上上工却一句话都没同他说,更要把他逼疯了。所以刚才见到李文斌的异样,只以为他的处境比自己最可怕的猜想还要糟糕,一时又急又悔,这才失了理智。可没想到,竟是错怪了人家。这时候贺林轩端着水回来了。张河看着他这壮实的身板,都不知道刚才自己是哪里来的胆子打了他,现在面对贺林轩的气势道歉的话却是一句都说不好了。贺林轩耳力好,在院子里打水时就听了个大概。现在看叔嫂两个都拿小心翼翼又歉疚的眼神看着自己,对这场无妄之灾他也不知是该哭该笑了。不过,他一向是能撑得住场面的人,当下便对张河笑道:阿嫂怎么站着,快坐吧。他说了一句,拧了帕子递给夫郎,给孩子擦一擦,都哭成小花猫了。他谈笑自若,反而让张河越发局促起来。李文斌心里也很不安,一边给儿子擦脸,一边想着这事该怎么说。忽然脸上一凉,他转过头,却是贺林轩用帕子给他擦脸。见他看过来,男人还屈指敲了敲他的额头,说:现在,倒像是一只小兔子,一只大兔子了。他心里那股子紧张顿时就散了,想笑却又想瞪他。贺林轩倒是先笑了,说:先用这个把眼睛敷一下,待会儿再煮鸡蛋来敷一敷。不然,别人该以为家里住进一条小金鱼,一条大金鱼了。去你的!李文斌啐了他一口,接过他重新洗过的帕子先给诺儿的眼睛敷上。贺林轩也给他敷好,这才看向目瞪口呆的张河,微笑道:阿嫂也整理一下吧,要再打一盆水吗?不、不用了。张河回过神来,见木盆边上还搭着一块布巾,知道是给自己用的,连忙摆手。贺林轩没多管他。那两棍子现在还生疼生疼的,他还是不勉强自己讨好人家了。诺儿这会儿已经平静下来。他摸摸阿爹盖在自己眼睛上的手,再摸摸阿爹眼睛上盖的东西,咧嘴,无声地笑起来。贺林轩看在眼里,暗自松了一口气。果然,李文斌取下布看见诺儿笑了,也跟着笑了起来。林轩,对不起。阿嫂一时情急失了分寸,我代他向你道歉。刚才一直说不出口的话,现在说来却不如何艰难。见他一脸认真,贺林轩也正色点头,嗯,我收下你的道歉。两人相视一眼,不由都笑了起来,惹得诺儿也好奇地盯着贺林轩看。一大一小两张酷似的脸上雨过天晴,两双桃花眼的杀伤力简直把怪叔叔给萌坏了。张河也是过来人,看小两口这一举一动,哪里还看不出个中滋味?他讪讪道:怎么能让勉之代我的罪过,实在对不住,你看我这大郎啊,我真不知该怎么是好,刚才没伤着你吧?李文斌想起他挨的打也有些紧张。他阿嫂虽然是哥儿,但娘家是军伍出身,他自小跟着强身健体,这些年更做多了粗活,力气自不必说。贺林轩哪能叫苦,只笑道:我平时摔打惯了,不碍事的。李文斌并不放心,但也不好揪着不放让嫂子看脸色,只得先藏在心里。他看看诺儿又看看嫂子,问道:阿嫂,你来是他下意识地,把儿子抱紧了些。第9章说起孩子的事,张河先小心地看了贺林轩一眼。捏着自己的粗布衣裳,他忐忑道:诺儿昨天就不肯吃饭了,哭得厉害,我看着不是办法,就想带他来看你一眼。他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已经不敢去看贺林轩是什么反应了。诺儿一向很乖巧的。只是这孩子敏感得很,他骗他阿爹很快就会回来,诺儿也不相信,一直坐在门口等着他阿爹,饭也不肯吃。到了夜里被他强行带回去,就哭了,怎么都哄不住。等哭得睡过去,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阿爹,不见他又开始闹起来。又一口饭也不肯吃,强行塞进去都要吐出来。张河看得实在不忍心,私心里又担心李文斌的情况,这才带着孩子来了。但他现在怕的是,孩子的出现坏了阿弟和他夫君的和美。他看得出来,对方待阿弟是真的好。至少,勉之眼睛里的光是骗不了人的。贺家大郎若是介意李文斌的表情也微微变了。诺儿非常敏感,像是听明白了什么,再顾不上好奇陌生人,扭头紧紧抱住阿爹的脖子不放。李文斌又是心疼又是无措,下意识地看向贺林轩。那双眼里有着他自己没有察觉的哀求和害怕,倒是把贺林轩看得一愣。他早就知道李文斌的情况,但从没想过要让他把儿子丢下。现在看来倒是他自己想当然了。也是,原主花了十两银子聘礼,某种意义上就是把哥儿买卖回家来了。贺林轩隐约能感觉到原主并不打算要这个拖油瓶,很有些把心心念念的夫郎锁在山上,生怕他跟别人跑了的意思。而李文斌,当初怕是也不敢把儿子带给他这个声名狼藉的未婚夫吧。这样一来,小夫郎心里该受着多大的煎熬,贺林轩都能想象到。他自责于自己的失察,忙表态道:阿嫂,麻烦你送孩子过来。我本是想明天和勉之回门再把孩子接过来,不过孩子这么小还离不开他阿爹,倒是我欠考虑了。张河眼睛撑得浑圆,张大嘴巴,显然是被他愿意收养诺儿的决定惊得不轻。反应过来后,他忙看向了李文斌。李文斌也已经呆住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贺林轩,一时惊喜,更多的却是慌乱。林轩,你说的是真的?我、我是说之前他把孩子留给兄嫂抚养,只是怕自己遇人不淑连累孩子遭罪,但现在显然再没有这样的顾虑。他当然希望把诺儿留在自己身边,可这太难为贺林轩了。且不说诺儿并非他的骨肉,他心中是否介意,单只近在眼前的秋税,就是一个难关。多了自己一个人的人头税不说,若是诺儿随他入籍,那便是家里又一个男丁,除了人头税,孩子也是要缴纳那巨额山地税的。他不能心安理得地把这样的重担,压在贺林轩身上。可要让他否了对方的心意李文斌低头看着微微发抖着、生怕被抛弃的儿子,心里一半冷一半热,脸上全是酸楚。贺林轩看他抖着嘴唇,眼睛又浮起水光,连忙说:孩子还这么小哪能离开阿爹?我既娶了你,他便也是我贺林轩的儿子。莫非你认为我会做出让你们骨肉分离这样伤天害理的事?勉之,我以为这是天经地义,不需要商量的。贺林轩并非空口白话。结婚前,他早就将这个孩子列在将来的计划中了。也怪贺大叔梅开一度,太过春风得意,被小妻子迷得五迷三道的。整个世界尚且不在他眼中,这个李文斌不敢提起的孩子他更是忘得一干二净了。李文斌已知他品性淳厚,听他这么说并不怀疑他的真心实意。只是世道不易,生活太难,让他不敢对充满未知的未来抱有信心。迟疑了下,他还是把自己担心的事情说了出来。诺儿虽才三岁,但官府不管这些,只要是男丁都要收两税不仅仅是这一年年都在加重的秋税和人头税,诺儿还小,没有十年光景不能指望他帮衬家里,抚养他长大是一笔不小的花销。还有诺儿的哑疾也是一个大问题,教导他必须要付出比寻常孩子更多的精力和耐心。他怕贺林轩会疲惫,怕他日后会因为沉重的负担而埋怨小儿,也怕他有了自己的孩子后改变心志。倘若到时候再将诺儿送走,他只怕自己会承受不住,孩子也会大受打击。后面这些话他虽没有说出口,但贺林轩已经明白他的想法。小夫郎果然不简单,至少在自己的温柔陷阱里他仍然保留着理智,远比一般人深谋远虑,懂得人心。贺林轩握住他的肩膀,俯身摸着孩子的脑袋说:我不敢夸口以后会让你和孩子过上多么富贵荣华的日子,但只要我活着,还有一口气在,我不会让你们饿肚子,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们。我会和你一起守着诺儿长大,我会教他做人的道理,教他生存的技能。他做错了我会责骂,他做得对了我会称赞,不求他多么优秀,只要他健康平安。等我们都老了,再换他来守护我们。勉之,你说好吗?李文斌早已泣不成声,忍着哭腔重重地点头,嗯!诺儿似乎也听明白了,抬起头疑惑而怯弱地看向这个威武的男人,见他看向自己,又忙埋头抱紧了阿爹。贺林轩看得失笑,又给李文斌擦了眼泪,迎着他充满感激和喜悦的目光,一颗心也柔软极了。他转身想拿帕子再给他擦一擦脸,就看见张河背对着他们,肩膀颤抖得厉害。显然也在哭呢。贺林轩本来是有些介意他当初和原主交易了李文斌的事,但此时也看出来他对李文斌和诺儿也是有心的。只是生活所迫,只是比起阿弟和侄子,他更在意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家。这是人之常情,并不能因为他做出的取舍就贬低了他的本质。贺林轩解开心结,上前道:阿嫂这是怎么了?快别哭了,你看勉之和诺儿好不容易停下来,再看你这样,又该哭了。呵,再这样下去,家里真的要被水淹住了。张河听了破涕而笑。接过贺林轩递上来的帕子,他赧然道:让大郎见笑了。我实在是我张家祖训就是问心无愧,而今我做了这样的亏心事,要是阿弟过得不好,我也是活不成了。他粗糙地擦了擦脸,鼻子眼睛都是红通通的。李文斌当然也知道他的愧疚,边拍着儿子的背,边起身走过来道:阿嫂,莫再自责了。我现在很好,真的。这真是万幸,大郎,阿嫂谢谢你!我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总之,你们好好过日子,我死了才敢去给阿父阿爹磕头啊。张河口拙了,脸上却满是真诚。贺林轩也笑起来,阿嫂就听勉之的吧,别再说这些见外的话了。说着,他再请张河坐下,说: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不如我去给阿嫂倒碗茶来,你与勉之说说话。今日就留在家里用午饭吧,我这就去准备。张河连说不用,也不坐下,只说:看到你们好好的我就放心了。别忙这些,我这也得赶回去做饭呢。说着话,他的双手在衣服上搓了搓,看着孩子道:那,我先带诺儿回去吧?昏昏欲睡的孩子听到这话,猛地警醒过来,浑身僵硬地抱住阿爹。李文斌忙安抚他,询问地看向贺林轩。一大一小的桃花眼,一个装满小心翼翼,一个就像个小狼崽子似得布满凶光。贺林轩看得直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孩子稚嫩的脸。他摇头说:不了,本就该早些接孩子来家里,怎么好再麻烦阿嫂。可是张河左右看了看这空荡的屋子,不敢说破让弟婿难堪。贺林轩却不介意地对他笑了笑,阿嫂别担心,孩子的东西我事先也准备了一些,他住着没问题。顿了顿,他郑重道:我不会让他们父子俩跟着我吃苦的,阿嫂,请你放心。哎!张河应了一声,喜形于色。临走,见李文斌要送他,张河忙拦着。贺林轩也说:我去送阿嫂就行,你和孩子坐会儿。明日回门,再让你和阿嫂好好说话。张河本也不要他送,贺林轩却说:回门的规矩我还不清楚,就让我和阿嫂取取经吧。张河听着高兴,摆手让一路跟着到了篱笆门前的李文斌回去,自己则和贺林轩说起来。其实也没什么讲究,都是一家人,不必说那些个虚的。只要带着鸡蛋或是旁的手礼,让乡亲们别看见你们空手回来就行了。张河言简意赅地说着。他和李文武成亲是在京城,那时候两家人的规矩很大,自然和这里不同。不过这些年他也看得多了,难不倒他。贺林轩点头,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一路把张河送下了山,他才状似不经意地提起来,说:阿嫂也知道我在村里的情况,他们虽然不喜欢我,可眼睛总盯着要看我和勉之的笑话。这不,昨天我给刘阿么谢媒礼,花了二十文铜板还不凑手,还给了一只老母鸡,半扇子樟子肉,还有一些旁的野物。村子里应该也有人看见了。我若是胡乱提着一篮子鸡蛋带勉之回门,怕是要让人说我贺大郎小气,轻慢了岳家。什么?!张河失声叫出来,接着一拍大腿咬牙道:你别糊弄我,肯定是刘氏那老贼问你要的吧?他还真要的出口啊,欺负我们家没人了吗!阿嫂别生气。贺林轩一脸苦笑地说:刘阿么怎么说,也是我和勉之的媒人。你知道他一向和其他阿么很有话说,你可莫要去找他,回头该说勉之的不是了。张河冷哼一声,他当然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刘氏,不过贺林轩说的也有道理。那姓刘的嘴碎得很,又是媒人,一个弄不好让他编排起勉之的闲话,村子里那些愚民没得就要听信了。之前他把孩子留给兄嫂抚养,只是怕自己遇人不淑连累孩子遭罪,但现在显然再没有这样的顾虑。他当然希望把诺儿留在自己身边,可这太难为贺林轩了。且不说诺儿并非他的骨肉,他心中是否介意,单只近在眼前的秋税,就是一个难关。多了自己一个人的人头税不说,若是诺儿随他入籍,那便是家里又一个男丁,除了人头税,孩子也是要缴纳那巨额山地税的。他不能心安理得地把这样的重担,压在贺林轩身上。可要让他否了对方的心意李文斌低头看着微微发抖着、生怕被抛弃的儿子,心里一半冷一半热,脸上全是酸楚。贺林轩看他抖着嘴唇,眼睛又浮起水光,连忙说:孩子还这么小哪能离开阿爹?我既娶了你,他便也是我贺林轩的儿子。莫非你认为我会做出让你们骨肉分离这样伤天害理的事?勉之,我以为这是天经地义,不需要商量的。贺林轩并非空口白话。结婚前,他早就将这个孩子列在将来的计划中了。也怪贺大叔梅开一度,太过春风得意,被小妻子迷得五迷三道的。整个世界尚且不在他眼中,这个李文斌不敢提起的孩子他更是忘得一干二净了。李文斌已知他品性淳厚,听他这么说并不怀疑他的真心实意。只是世道不易,生活太难,让他不敢对充满未知的未来抱有信心。迟疑了下,他还是把自己担心的事情说了出来。诺儿虽才三岁,但官府不管这些,只要是男丁都要收两税不仅仅是这一年年都在加重的秋税和人头税,诺儿还小,没有十年光景不能指望他帮衬家里,抚养他长大是一笔不小的花销。还有诺儿的哑疾也是一个大问题,教导他必须要付出比寻常孩子更多的精力和耐心。他怕贺林轩会疲惫,怕他日后会因为沉重的负担而埋怨小儿,也怕他有了自己的孩子后改变心志。倘若到时候再将诺儿送走,他只怕自己会承受不住,孩子也会大受打击。后面这些话他虽没有说出口,但贺林轩已经明白他的想法。小夫郎果然不简单,至少在自己的温柔陷阱里他仍然保留着理智,远比一般人深谋远虑,懂得人心。贺林轩握住他的肩膀,俯身摸着孩子的脑袋说:我不敢夸口以后会让你和孩子过上多么富贵荣华的日子,但只要我活着,还有一口气在,我不会让你们饿肚子,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们。我会和你一起守着诺儿长大,我会教他做人的道理,教他生存的技能。他做错了我会责骂,他做得对了我会称赞,不求他多么优秀,只要他健康平安。等我们都老了,再换他来守护我们。勉之,你说好吗?李文斌早已泣不成声,忍着哭腔重重地点头,嗯!诺儿似乎也听明白了,抬起头疑惑而怯弱地看向这个威武的男人,见他看向自己,又忙埋头抱紧了阿爹。贺林轩看得失笑,又给李文斌擦了眼泪,迎着他充满感激和喜悦的目光,一颗心也柔软极了。他转身想拿帕子再给他擦一擦脸,就看见张河背对着他们,肩膀颤抖得厉害。显然也在哭呢。贺林轩本来是有些介意他当初和原主交易了李文斌的事,但此时也看出来他对李文斌和诺儿也是有心的。只是生活所迫,只是比起阿弟和侄子,他更在意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家。这是人之常情,并不能因为他做出的取舍就贬低了他的本质。贺林轩解开心结,上前道:阿嫂这是怎么了?快别哭了,你看勉之和诺儿好不容易停下来,再看你这样,又该哭了。呵,再这样下去,家里真的要被水淹住了。张河听了破涕而笑。接过贺林轩递上来的帕子,他赧然道:让大郎见笑了。我实在是我张家祖训就是问心无愧,而今我做了这样的亏心事,要是阿弟过得不好,我也是活不成了。他粗糙地擦了擦脸,鼻子眼睛都是红通通的。李文斌当然也知道他的愧疚,边拍着儿子的背,边起身走过来道:阿嫂,莫再自责了。我现在很好,真的。这真是万幸,大郎,阿嫂谢谢你!我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总之,你们好好过日子,我死了才敢去给阿父阿爹磕头啊。张河口拙了,脸上却满是真诚。贺林轩也笑起来,阿嫂就听勉之的吧,别再说这些见外的话了。说着,他再请张河坐下,说: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不如我去给阿嫂倒碗茶来,你与勉之说说话。今日就留在家里用午饭吧,我这就去准备。张河连说不用,也不坐下,只说:看到你们好好的我就放心了。别忙这些,我这也得赶回去做饭呢。说着话,他的双手在衣服上搓了搓,看着孩子道:那,我先带诺儿回去吧?昏昏欲睡的孩子听到这话,猛地警醒过来,浑身僵硬地抱住阿爹。李文斌忙安抚他,询问地看向贺林轩。一大一小的桃花眼,一个装满小心翼翼,一个就像个小狼崽子似得布满凶光。贺林轩看得直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孩子稚嫩的脸。他摇头说:不了,本就该早些接孩子来家里,怎么好再麻烦阿嫂。可是张河左右看了看这空荡的屋子,不敢说破让弟婿难堪。贺林轩却不介意地对他笑了笑,阿嫂别担心,孩子的东西我事先也准备了一些,他住着没问题。顿了顿,他郑重道:我不会让他们父子俩跟着我吃苦的,阿嫂,请你放心。哎!张河应了一声,喜形于色。临走,见李文斌要送他,张河忙拦着。贺林轩也说:我去送阿嫂就行,你和孩子坐会儿。明日回门,再让你和阿嫂好好说话。张河本也不要他送,贺林轩却说:回门的规矩我还不清楚,就让我和阿嫂取取经吧。张河听着高兴,摆手让一路跟着到了篱笆门前的李文斌回去,自己则和贺林轩说起来。其实也没什么讲究,都是一家人,不必说那些个虚的。只要带着鸡蛋或是旁的手礼,让乡亲们别看见你们空手回来就行了。张河言简意赅地说着。他和李文武成亲是在京城,那时候两家人的规矩很大,自然和这里不同。不过这些年他也看得多了,难不倒他。贺林轩点头,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一路把张河送下了山,他才状似不经意地提起来,说:阿嫂也知道我在村里的情况,他们虽然不喜欢我,可眼睛总盯着要看我和勉之的笑话。这不,昨天我给刘阿么谢媒礼,花了二十文铜板还不凑手,还给了一只老母鸡,半扇子樟子肉,还有一些旁的野物。村子里应该也有人看见了。我若是胡乱提着一篮子鸡蛋带勉之回门,怕是要让人说我贺大郎小气,轻慢了岳家。什么?!张河失声叫出来,接着一拍大腿咬牙道:你别糊弄我,肯定是刘氏那老贼问你要的吧?他还真要的出口啊,欺负我们家没人了吗!阿嫂别生气。贺林轩一脸苦笑地说:刘阿么怎么说,也是我和勉之的媒人。你知道他一向和其他阿么很有话说,你可莫要去找他,回头该说勉之的不是了。张河冷哼一声,他当然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刘氏,不过贺林轩说的也有道理。那姓刘的嘴碎得很,又是媒人,一个弄不好让他编排起勉之的闲话,村子里那些愚民没得就要听信了。之前他把孩子留给兄嫂抚养,只是怕自己遇人不淑连累孩子遭罪,但现在显然再没有这样的顾虑。他当然希望把诺儿留在自己身边,可这太难为贺林轩了。且不说诺儿并非他的骨肉,他心中是否介意,单只近在眼前的秋税,就是一个难关。多了自己一个人的人头税不说,若是诺儿随他入籍,那便是家里又一个男丁,除了人头税,孩子也是要缴纳那巨额山地税的。他不能心安理得地把这样的重担,压在贺林轩身上。可要让他否了对方的心意李文斌低头看着微微发抖着、生怕被抛弃的儿子,心里一半冷一半热,脸上全是酸楚。贺林轩看他抖着嘴唇,眼睛又浮起水光,连忙说:孩子还这么小哪能离开阿爹?我既娶了你,他便也是我贺林轩的儿子。莫非你认为我会做出让你们骨肉分离这样伤天害理的事?勉之,我以为这是天经地义,不需要商量的。贺林轩并非空口白话。结婚前,他早就将这个孩子列在将来的计划中了。也怪贺大叔梅开一度,太过春风得意,被小妻子迷得五迷三道的。整个世界尚且不在他眼中,这个李文斌不敢提起的孩子他更是忘得一干二净了。李文斌已知他品性淳厚,听他这么说并不怀疑他的真心实意。只是世道不易,生活太难,让他不敢对充满未知的未来抱有信心。迟疑了下,他还是把自己担心的事情说了出来。诺儿虽才三岁,但官府不管这些,只要是男丁都要收两税不仅仅是这一年年都在加重的秋税和人头税,诺儿还小,没有十年光景不能指望他帮衬家里,抚养他长大是一笔不小的花销。还有诺儿的哑疾也是一个大问题,教导他必须要付出比寻常孩子更多的精力和耐心。他怕贺林轩会疲惫,怕他日后会因为沉重的负担而埋怨小儿,也怕他有了自己的孩子后改变心志。倘若到时候再将诺儿送走,他只怕自己会承受不住,孩子也会大受打击。后面这些话他虽没有说出口,但贺林轩已经明白他的想法。小夫郎果然不简单,至少在自己的温柔陷阱里他仍然保留着理智,远比一般人深谋远虑,懂得人心。贺林轩握住他的肩膀,俯身摸着孩子的脑袋说:我不敢夸口以后会让你和孩子过上多么富贵荣华的日子,但只要我活着,还有一口气在,我不会让你们饿肚子,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们。我会和你一起守着诺儿长大,我会教他做人的道理,教他生存的技能。他做错了我会责骂,他做得对了我会称赞,不求他多么优秀,只要他健康平安。等我们都老了,再换他来守护我们。勉之,你说好吗?李文斌早已泣不成声,忍着哭腔重重地点头,嗯!诺儿似乎也听明白了,抬起头疑惑而怯弱地看向这个威武的男人,见他看向自己,又忙埋头抱紧了阿爹。贺林轩看得失笑,又给李文斌擦了眼泪,迎着他充满感激和喜悦的目光,一颗心也柔软极了。他转身想拿帕子再给他擦一擦脸,就看见张河背对着他们,肩膀颤抖得厉害。显然也在哭呢。贺林轩本来是有些介意他当初和原主交易了李文斌的事,但此时也看出来他对李文斌和诺儿也是有心的。只是生活所迫,只是比起阿弟和侄子,他更在意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家。这是人之常情,并不能因为他做出的取舍就贬低了他的本质。贺林轩解开心结,上前道:阿嫂这是怎么了?快别哭了,你看勉之和诺儿好不容易停下来,再看你这样,又该哭了。呵,再这样下去,家里真的要被水淹住了。张河听了破涕而笑。接过贺林轩递上来的帕子,他赧然道:让大郎见笑了。我实在是我张家祖训就是问心无愧,而今我做了这样的亏心事,要是阿弟过得不好,我也是活不成了。他粗糙地擦了擦脸,鼻子眼睛都是红通通的。李文斌当然也知道他的愧疚,边拍着儿子的背,边起身走过来道:阿嫂,莫再自责了。我现在很好,真的。这真是万幸,大郎,阿嫂谢谢你!我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总之,你们好好过日子,我死了才敢去给阿父阿爹磕头啊。张河口拙了,脸上却满是真诚。贺林轩也笑起来,阿嫂就听勉之的吧,别再说这些见外的话了。说着,他再请张河坐下,说: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不如我去给阿嫂倒碗茶来,你与勉之说说话。今日就留在家里用午饭吧,我这就去准备。张河连说不用,也不坐下,只说:看到你们好好的我就放心了。别忙这些,我这也得赶回去做饭呢。说着话,他的双手在衣服上搓了搓,看着孩子道:那,我先带诺儿回去吧?昏昏欲睡的孩子听到这话,猛地警醒过来,浑身僵硬地抱住阿爹。李文斌忙安抚他,询问地看向贺林轩。一大一小的桃花眼,一个装满小心翼翼,一个就像个小狼崽子似得布满凶光。贺林轩看得直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孩子稚嫩的脸。他摇头说:不了,本就该早些接孩子来家里,怎么好再麻烦阿嫂。可是张河左右看了看这空荡的屋子,不敢说破让弟婿难堪。贺林轩却不介意地对他笑了笑,阿嫂别担心,孩子的东西我事先也准备了一些,他住着没问题。顿了顿,他郑重道:我不会让他们父子俩跟着我吃苦的,阿嫂,请你放心。哎!张河应了一声,喜形于色。临走,见李文斌要送他,张河忙拦着。贺林轩也说:我去送阿嫂就行,你和孩子坐会儿。明日回门,再让你和阿嫂好好说话。张河本也不要他送,贺林轩却说:回门的规矩我还不清楚,就让我和阿嫂取取经吧。张河听着高兴,摆手让一路跟着到了篱笆门前的李文斌回去,自己则和贺林轩说起来。其实也没什么讲究,都是一家人,不必说那些个虚的。只要带着鸡蛋或是旁的手礼,让乡亲们别看见你们空手回来就行了。张河言简意赅地说着。他和李文武成亲是在京城,那时候两家人的规矩很大,自然和这里不同。不过这些年他也看得多了,难不倒他。贺林轩点头,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一路把张河送下了山,他才状似不经意地提起来,说:阿嫂也知道我在村里的情况,他们虽然不喜欢我,可眼睛总盯着要看我和勉之的笑话。这不,昨天我给刘阿么谢媒礼,花了二十文铜板还不凑手,还给了一只老母鸡,半扇子樟子肉,还有一些旁的野物。村子里应该也有人看见了。我若是胡乱提着一篮子鸡蛋带勉之回门,怕是要让人说我贺大郎小气,轻慢了岳家。什么?!张河失声叫出来,接着一拍大腿咬牙道:你别糊弄我,肯定是刘氏那老贼问你要的吧?他还真要的出口啊,欺负我们家没人了吗!阿嫂别生气。贺林轩一脸苦笑地说:刘阿么怎么说,也是我和勉之的媒人。你知道他一向和其他阿么很有话说,你可莫要去找他,回头该说勉之的不是了。张河冷哼一声,他当然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刘氏,不过贺林轩说的也有道理。那姓刘的嘴碎得很,又是媒人,一个弄不好让他编排起勉之的闲话,村子里那些愚民没得就要听信了。之前他把孩子留给兄嫂抚养,只是怕自己遇人不淑连累孩子遭罪,但现在显然再没有这样的顾虑。他当然希望把诺儿留在自己身边,可这太难为贺林轩了。且不说诺儿并非他的骨肉,他心中是否介意,单只近在眼前的秋税,就是一个难关。多了自己一个人的人头税不说,若是诺儿随他入籍,那便是家里又一个男丁,除了人头税,孩子也是要缴纳那巨额山地税的。他不能心安理得地把这样的重担,压在贺林轩身上。可要让他否了对方的心意李文斌低头看着微微发抖着、生怕被抛弃的儿子,心里一半冷一半热,脸上全是酸楚。贺林轩看他抖着嘴唇,眼睛又浮起水光,连忙说:孩子还这么小哪能离开阿爹?我既娶了你,他便也是我贺林轩的儿子。莫非你认为我会做出让你们骨肉分离这样伤天害理的事?勉之,我以为这是天经地义,不需要商量的。贺林轩并非空口白话。结婚前,他早就将这个孩子列在将来的计划中了。也怪贺大叔梅开一度,太过春风得意,被小妻子迷得五迷三道的。整个世界尚且不在他眼中,这个李文斌不敢提起的孩子他更是忘得一干二净了。李文斌已知他品性淳厚,听他这么说并不怀疑他的真心实意。只是世道不易,生活太难,让他不敢对充满未知的未来抱有信心。迟疑了下,他还是把自己担心的事情说了出来。诺儿虽才三岁,但官府不管这些,只要是男丁都要收两税不仅仅是这一年年都在加重的秋税和人头税,诺儿还小,没有十年光景不能指望他帮衬家里,抚养他长大是一笔不小的花销。还有诺儿的哑疾也是一个大问题,教导他必须要付出比寻常孩子更多的精力和耐心。他怕贺林轩会疲惫,怕他日后会因为沉重的负担而埋怨小儿,也怕他有了自己的孩子后改变心志。倘若到时候再将诺儿送走,他只怕自己会承受不住,孩子也会大受打击。后面这些话他虽没有说出口,但贺林轩已经明白他的想法。小夫郎果然不简单,至少在自己的温柔陷阱里他仍然保留着理智,远比一般人深谋远虑,懂得人心。贺林轩握住他的肩膀,俯身摸着孩子的脑袋说:我不敢夸口以后会让你和孩子过上多么富贵荣华的日子,但只要我活着,还有一口气在,我不会让你们饿肚子,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们。我会和你一起守着诺儿长大,我会教他做人的道理,教他生存的技能。他做错了我会责骂,他做得对了我会称赞,不求他多么优秀,只要他健康平安。等我们都老了,再换他来守护我们。勉之,你说好吗?李文斌早已泣不成声,忍着哭腔重重地点头,嗯!诺儿似乎也听明白了,抬起头疑惑而怯弱地看向这个威武的男人,见他看向自己,又忙埋头抱紧了阿爹。贺林轩看得失笑,又给李文斌擦了眼泪,迎着他充满感激和喜悦的目光,一颗心也柔软极了。他转身想拿帕子再给他擦一擦脸,就看见张河背对着他们,肩膀颤抖得厉害。显然也在哭呢。贺林轩本来是有些介意他当初和原主交易了李文斌的事,但此时也看出来他对李文斌和诺儿也是有心的。只是生活所迫,只是比起阿弟和侄子,他更在意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家。这是人之常情,并不能因为他做出的取舍就贬低了他的本质。贺林轩解开心结,上前道:阿嫂这是怎么了?快别哭了,你看勉之和诺儿好不容易停下来,再看你这样,又该哭了。呵,再这样下去,家里真的要被水淹住了。张河听了破涕而笑。接过贺林轩递上来的帕子,他赧然道:让大郎见笑了。我实在是我张家祖训就是问心无愧,而今我做了这样的亏心事,要是阿弟过得不好,我也是活不成了。他粗糙地擦了擦脸,鼻子眼睛都是红通通的。李文斌当然也知道他的愧疚,边拍着儿子的背,边起身走过来道:阿嫂,莫再自责了。我现在很好,真的。这真是万幸,大郎,阿嫂谢谢你!我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总之,你们好好过日子,我死了才敢去给阿父阿爹磕头啊。张河口拙了,脸上却满是真诚。贺林轩也笑起来,阿嫂就听勉之的吧,别再说这些见外的话了。说着,他再请张河坐下,说: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不如我去给阿嫂倒碗茶来,你与勉之说说话。今日就留在家里用午饭吧,我这就去准备。张河连说不用,也不坐下,只说:看到你们好好的我就放心了。别忙这些,我这也得赶回去做饭呢。说着话,他的双手在衣服上搓了搓,看着孩子道:那,我先带诺儿回去吧?昏昏欲睡的孩子听到这话,猛地警醒过来,浑身僵硬地抱住阿爹。李文斌忙安抚他,询问地看向贺林轩。一大一小的桃花眼,一个装满小心翼翼,一个就像个小狼崽子似得布满凶光。贺林轩看得直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孩子稚嫩的脸。他摇头说:不了,本就该早些接孩子来家里,怎么好再麻烦阿嫂。可是张河左右看了看这空荡的屋子,不敢说破让弟婿难堪。贺林轩却不介意地对他笑了笑,阿嫂别担心,孩子的东西我事先也准备了一些,他住着没问题。顿了顿,他郑重道:我不会让他们父子俩跟着我吃苦的,阿嫂,请你放心。哎!张河应了一声,喜形于色。临走,见李文斌要送他,张河忙拦着。贺林轩也说:我去送阿嫂就行,你和孩子坐会儿。明日回门,再让你和阿嫂好好说话。张河本也不要他送,贺林轩却说:回门的规矩我还不清楚,就让我和阿嫂取取经吧。张河听着高兴,摆手让一路跟着到了篱笆门前的李文斌回去,自己则和贺林轩说起来。其实也没什么讲究,都是一家人,不必说那些个虚的。只要带着鸡蛋或是旁的手礼,让乡亲们别看见你们空手回来就行了。张河言简意赅地说着。他和李文武成亲是在京城,那时候两家人的规矩很大,自然和这里不同。不过这些年他也看得多了,难不倒他。贺林轩点头,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一路把张河送下了山,他才状似不经意地提起来,说:阿嫂也知道我在村里的情况,他们虽然不喜欢我,可眼睛总盯着要看我和勉之的笑话。这不,昨天我给刘阿么谢媒礼,花了二十文铜板还不凑手,还给了一只老母鸡,半扇子樟子肉,还有一些旁的野物。村子里应该也有人看见了。我若是胡乱提着一篮子鸡蛋带勉之回门,怕是要让人说我贺大郎小气,轻慢了岳家。什么?!张河失声叫出来,接着一拍大腿咬牙道:你别糊弄我,肯定是刘氏那老贼问你要的吧?他还真要的出口啊,欺负我们家没人了吗!阿嫂别生气。贺林轩一脸苦笑地说:刘阿么怎么说,也是我和勉之的媒人。你知道他一向和其他阿么很有话说,你可莫要去找他,回头该说勉之的不是了。张河冷哼一声,他当然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刘氏,不过贺林轩说的也有道理。那姓刘的嘴碎得很,又是媒人,一个弄不好让他编排起勉之的闲话,村子里那些愚民没得就要听信了。之前他把孩子留给兄嫂抚养,只是怕自己遇人不淑连累孩子遭罪,但现在显然再没有这样的顾虑。他当然希望把诺儿留在自己身边,可这太难为贺林轩了。且不说诺儿并非他的骨肉,他心中是否介意,单只近在眼前的秋税,就是一个难关。多了自己一个人的人头税不说,若是诺儿随他入籍,那便是家里又一个男丁,除了人头税,孩子也是要缴纳那巨额山地税的。他不能心安理得地把这样的重担,压在贺林轩身上。可要让他否了对方的心意李文斌低头看着微微发抖着、生怕被抛弃的儿子,心里一半冷一半热,脸上全是酸楚。贺林轩看他抖着嘴唇,眼睛又浮起水光,连忙说:孩子还这么小哪能离开阿爹?我既娶了你,他便也是我贺林轩的儿子。莫非你认为我会做出让你们骨肉分离这样伤天害理的事?勉之,我以为这是天经地义,不需要商量的。贺林轩并非空口白话。结婚前,他早就将这个孩子列在将来的计划中了。也怪贺大叔梅开一度,太过春风得意,被小妻子迷得五迷三道的。整个世界尚且不在他眼中,这个李文斌不敢提起的孩子他更是忘得一干二净了。李文斌已知他品性淳厚,听他这么说并不怀疑他的真心实意。只是世道不易,生活太难,让他不敢对充满未知的未来抱有信心。迟疑了下,他还是把自己担心的事情说了出来。诺儿虽才三岁,但官府不管这些,只要是男丁都要收两税不仅仅是这一年年都在加重的秋税和人头税,诺儿还小,没有十年光景不能指望他帮衬家里,抚养他长大是一笔不小的花销。还有诺儿的哑疾也是一个大问题,教导他必须要付出比寻常孩子更多的精力和耐心。他怕贺林轩会疲惫,怕他日后会因为沉重的负担而埋怨小儿,也怕他有了自己的孩子后改变心志。倘若到时候再将诺儿送走,他只怕自己会承受不住,孩子也会大受打击。后面这些话他虽没有说出口,但贺林轩已经明白他的想法。小夫郎果然不简单,至少在自己的温柔陷阱里他仍然保留着理智,远比一般人深谋远虑,懂得人心。贺林轩握住他的肩膀,俯身摸着孩子的脑袋说:我不敢夸口以后会让你和孩子过上多么富贵荣华的日子,但只要我活着,还有一口气在,我不会让你们饿肚子,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们。我会和你一起守着诺儿长大,我会教他做人的道理,教他生存的技能。他做错了我会责骂,他做得对了我会称赞,不求他多么优秀,只要他健康平安。等我们都老了,再换他来守护我们。勉之,你说好吗?李文斌早已泣不成声,忍着哭腔重重地点头,嗯!诺儿似乎也听明白了,抬起头疑惑而怯弱地看向这个威武的男人,见他看向自己,又忙埋头抱紧了阿爹。贺林轩看得失笑,又给李文斌擦了眼泪,迎着他充满感激和喜悦的目光,一颗心也柔软极了。他转身想拿帕子再给他擦一擦脸,就看见张河背对着他们,肩膀颤抖得厉害。显然也在哭呢。贺林轩本来是有些介意他当初和原主交易了李文斌的事,但此时也看出来他对李文斌和诺儿也是有心的。只是生活所迫,只是比起阿弟和侄子,他更在意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家。这是人之常情,并不能因为他做出的取舍就贬低了他的本质。贺林轩解开心结,上前道:阿嫂这是怎么了?快别哭了,你看勉之和诺儿好不容易停下来,再看你这样,又该哭了。呵,再这样下去,家里真的要被水淹住了。张河听了破涕而笑。接过贺林轩递上来的帕子,他赧然道:让大郎见笑了。我实在是我张家祖训就是问心无愧,而今我做了这样的亏心事,要是阿弟过得不好,我也是活不成了。他粗糙地擦了擦脸,鼻子眼睛都是红通通的。李文斌当然也知道他的愧疚,边拍着儿子的背,边起身走过来道:阿嫂,莫再自责了。我现在很好,真的。这真是万幸,大郎,阿嫂谢谢你!我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总之,你们好好过日子,我死了才敢去给阿父阿爹磕头啊。张河口拙了,脸上却满是真诚。贺林轩也笑起来,阿嫂就听勉之的吧,别再说这些见外的话了。说着,他再请张河坐下,说: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不如我去给阿嫂倒碗茶来,你与勉之说说话。今日就留在家里用午饭吧,我这就去准备。张河连说不用,也不坐下,只说:看到你们好好的我就放心了。别忙这些,我这也得赶回去做饭呢。说着话,他的双手在衣服上搓了搓,看着孩子道:那,我先带诺儿回去吧?昏昏欲睡的孩子听到这话,猛地警醒过来,浑身僵硬地抱住阿爹。李文斌忙安抚他,询问地看向贺林轩。一大一小的桃花眼,一个装满小心翼翼,一个就像个小狼崽子似得布满凶光。贺林轩看得直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孩子稚嫩的脸。他摇头说:不了,本就该早些接孩子来家里,怎么好再麻烦阿嫂。可是张河左右看了看这空荡的屋子,不敢说破让弟婿难堪。贺林轩却不介意地对他笑了笑,阿嫂别担心,孩子的东西我事先也准备了一些,他住着没问题。顿了顿,他郑重道:我不会让他们父子俩跟着我吃苦的,阿嫂,请你放心。哎!张河应了一声,喜形于色。临走,见李文斌要送他,张河忙拦着。贺林轩也说:我去送阿嫂就行,你和孩子坐会儿。明日回门,再让你和阿嫂好好说话。张河本也不要他送,贺林轩却说:回门的规矩我还不清楚,就让我和阿嫂取取经吧。张河听着高兴,摆手让一路跟着到了篱笆门前的李文斌回去,自己则和贺林轩说起来。其实也没什么讲究,都是一家人,不必说那些个虚的。只要带着鸡蛋或是旁的手礼,让乡亲们别看见你们空手回来就行了。张河言简意赅地说着。他和李文武成亲是在京城,那时候两家人的规矩很大,自然和这里不同。不过这些年他也看得多了,难不倒他。贺林轩点头,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一路把张河送下了山,他才状似不经意地提起来,说:阿嫂也知道我在村里的情况,他们虽然不喜欢我,可眼睛总盯着要看我和勉之的笑话。这不,昨天我给刘阿么谢媒礼,花了二十文铜板还不凑手,还给了一只老母鸡,半扇子樟子肉,还有一些旁的野物。村子里应该也有人看见了。我若是胡乱提着一篮子鸡蛋带勉之回门,怕是要让人说我贺大郎小气,轻慢了岳家。什么?!张河失声叫出来,接着一拍大腿咬牙道:你别糊弄我,肯定是刘氏那老贼问你要的吧?他还真要的出口啊,欺负我们家没人了吗!阿嫂别生气。贺林轩一脸苦笑地说:刘阿么怎么说,也是我和勉之的媒人。你知道他一向和其他阿么很有话说,你可莫要去找他,回头该说勉之的不是了。张河冷哼一声,他当然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刘氏,不过贺林轩说的也有道理。那姓刘的嘴碎得很,又是媒人,一个弄不好让他编排起勉之的闲话,村子里那些愚民没得就要听信了。之前他把孩子留给兄嫂抚养,只是怕自己遇人不淑连累孩子遭罪,但现在显然再没有这样的顾虑。他当然希望把诺儿留在自己身边,可这太难为贺林轩了。且不说诺儿并非他的骨肉,他心中是否介意,单只近在眼前的秋税,就是一个难关。多了自己一个人的人头税不说,若是诺儿随他入籍,那便是家里又一个男丁,除了人头税,孩子也是要缴纳那巨额山地税的。他不能心安理得地把这样的重担,压在贺林轩身上。可要让他否了对方的心意李文斌低头看着微微发抖着、生怕被抛弃的儿子,心里一半冷一半热,脸上全是酸楚。贺林轩看他抖着嘴唇,眼睛又浮起水光,连忙说:孩子还这么小哪能离开阿爹?我既娶了你,他便也是我贺林轩的儿子。莫非你认为我会做出让你们骨肉分离这样伤天害理的事?勉之,我以为这是天经地义,不需要商量的。贺林轩并非空口白话。结婚前,他早就将这个孩子列在将来的计划中了。也怪贺大叔梅开一度,太过春风得意,被小妻子迷得五迷三道的。整个世界尚且不在他眼中,这个李文斌不敢提起的孩子他更是忘得一干二净了。李文斌已知他品性淳厚,听他这么说并不怀疑他的真心实意。只是世道不易,生活太难,让他不敢对充满未知的未来抱有信心。迟疑了下,他还是把自己担心的事情说了出来。诺儿虽才三岁,但官府不管这些,只要是男丁都要收两税不仅仅是这一年年都在加重的秋税和人头税,诺儿还小,没有十年光景不能指望他帮衬家里,抚养他长大是一笔不小的花销。还有诺儿的哑疾也是一个大问题,教导他必须要付出比寻常孩子更多的精力和耐心。他怕贺林轩会疲惫,怕他日后会因为沉重的负担而埋怨小儿,也怕他有了自己的孩子后改变心志。倘若到时候再将诺儿送走,他只怕自己会承受不住,孩子也会大受打击。后面这些话他虽没有说出口,但贺林轩已经明白他的想法。小夫郎果然不简单,至少在自己的温柔陷阱里他仍然保留着理智,远比一般人深谋远虑,懂得人心。贺林轩握住他的肩膀,俯身摸着孩子的脑袋说:我不敢夸口以后会让你和孩子过上多么富贵荣华的日子,但只要我活着,还有一口气在,我不会让你们饿肚子,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们。我会和你一起守着诺儿长大,我会教他做人的道理,教他生存的技能。他做错了我会责骂,他做得对了我会称赞,不求他多么优秀,只要他健康平安。等我们都老了,再换他来守护我们。勉之,你说好吗?李文斌早已泣不成声,忍着哭腔重重地点头,嗯!诺儿似乎也听明白了,抬起头疑惑而怯弱地看向这个威武的男人,见他看向自己,又忙埋头抱紧了阿爹。贺林轩看得失笑,又给李文斌擦了眼泪,迎着他充满感激和喜悦的目光,一颗心也柔软极了。他转身想拿帕子再给他擦一擦脸,就看见张河背对着他们,肩膀颤抖得厉害。显然也在哭呢。贺林轩本来是有些介意他当初和原主交易了李文斌的事,但此时也看出来他对李文斌和诺儿也是有心的。只是生活所迫,只是比起阿弟和侄子,他更在意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家。这是人之常情,并不能因为他做出的取舍就贬低了他的本质。贺林轩解开心结,上前道:阿嫂这是怎么了?快别哭了,你看勉之和诺儿好不容易停下来,再看你这样,又该哭了。呵,再这样下去,家里真的要被水淹住了。张河听了破涕而笑。接过贺林轩递上来的帕子,他赧然道:让大郎见笑了。我实在是我张家祖训就是问心无愧,而今我做了这样的亏心事,要是阿弟过得不好,我也是活不成了。他粗糙地擦了擦脸,鼻子眼睛都是红通通的。李文斌当然也知道他的愧疚,边拍着儿子的背,边起身走过来道:阿嫂,莫再自责了。我现在很好,真的。这真是万幸,大郎,阿嫂谢谢你!我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总之,你们好好过日子,我死了才敢去给阿父阿爹磕头啊。张河口拙了,脸上却满是真诚。贺林轩也笑起来,阿嫂就听勉之的吧,别再说这些见外的话了。说着,他再请张河坐下,说: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不如我去给阿嫂倒碗茶来,你与勉之说说话。今日就留在家里用午饭吧,我这就去准备。张河连说不用,也不坐下,只说:看到你们好好的我就放心了。别忙这些,我这也得赶回去做饭呢。说着话,他的双手在衣服上搓了搓,看着孩子道:那,我先带诺儿回去吧?昏昏欲睡的孩子听到这话,猛地警醒过来,浑身僵硬地抱住阿爹。李文斌忙安抚他,询问地看向贺林轩。一大一小的桃花眼,一个装满小心翼翼,一个就像个小狼崽子似得布满凶光。贺林轩看得直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孩子稚嫩的脸。他摇头说:不了,本就该早些接孩子来家里,怎么好再麻烦阿嫂。可是张河左右看了看这空荡的屋子,不敢说破让弟婿难堪。贺林轩却不介意地对他笑了笑,阿嫂别担心,孩子的东西我事先也准备了一些,他住着没问题。顿了顿,他郑重道:我不会让他们父子俩跟着我吃苦的,阿嫂,请你放心。哎!张河应了一声,喜形于色。临走,见李文斌要送他,张河忙拦着。贺林轩也说:我去送阿嫂就行,你和孩子坐会儿。明日回门,再让你和阿嫂好好说话。张河本也不要他送,贺林轩却说:回门的规矩我还不清楚,就让我和阿嫂取取经吧。张河听着高兴,摆手让一路跟着到了篱笆门前的李文斌回去,自己则和贺林轩说起来。其实也没什么讲究,都是一家人,不必说那些个虚的。只要带着鸡蛋或是旁的手礼,让乡亲们别看见你们空手回来就行了。张河言简意赅地说着。他和李文武成亲是在京城,那时候两家人的规矩很大,自然和这里不同。不过这些年他也看得多了,难不倒他。贺林轩点头,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一路把张河送下了山,他才状似不经意地提起来,说:阿嫂也知道我在村里的情况,他们虽然不喜欢我,可眼睛总盯着要看我和勉之的笑话。这不,昨天我给刘阿么谢媒礼,花了二十文铜板还不凑手,还给了一只老母鸡,半扇子樟子肉,还有一些旁的野物。村子里应该也有人看见了。我若是胡乱提着一篮子鸡蛋带勉之回门,怕是要让人说我贺大郎小气,轻慢了岳家。什么?!张河失声叫出来,接着一拍大腿咬牙道:你别糊弄我,肯定是刘氏那老贼问你要的吧?他还真要的出口啊,欺负我们家没人了吗!阿嫂别生气。贺林轩一脸苦笑地说:刘阿么怎么说,也是我和勉之的媒人。你知道他一向和其他阿么很有话说,你可莫要去找他,回头该说勉之的不是了。张河冷哼一声,他当然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刘氏,不过贺林轩说的也有道理。那姓刘的嘴碎得很,又是媒人,一个弄不好让他编排起勉之的闲话,村子里那些愚民没得就要听信了。之前他把孩子留给兄嫂抚养,只是怕自己遇人不淑连累孩子遭罪,但现在显然再没有这样的顾虑。他当然希望把诺儿留在自己身边,可这太难为贺林轩了。且不说诺儿并非他的骨肉,他心中是否介意,单只近在眼前的秋税,就是一个难关。多了自己一个人的人头税不说,若是诺儿随他入籍,那便是家里又一个男丁,除了人头税,孩子也是要缴纳那巨额山地税的。他不能心安理得地把这样的重担,压在贺林轩身上。可要让他否了对方的心意李文斌低头看着微微发抖着、生怕被抛弃的儿子,心里一半冷一半热,脸上全是酸楚。贺林轩看他抖着嘴唇,眼睛又浮起水光,连忙说:孩子还这么小哪能离开阿爹?我既娶了你,他便也是我贺林轩的儿子。莫非你认为我会做出让你们骨肉分离这样伤天害理的事?勉之,我以为这是天经地义,不需要商量的。贺林轩并非空口白话。结婚前,他早就将这个孩子列在将来的计划中了。也怪贺大叔梅开一度,太过春风得意,被小妻子迷得五迷三道的。整个世界尚且不在他眼中,这个李文斌不敢提起的孩子他更是忘得一干二净了。李文斌已知他品性淳厚,听他这么说并不怀疑他的真心实意。只是世道不易,生活太难,让他不敢对充满未知的未来抱有信心。迟疑了下,他还是把自己担心的事情说了出来。诺儿虽才三岁,但官府不管这些,只要是男丁都要收两税不仅仅是这一年年都在加重的秋税和人头税,诺儿还小,没有十年光景不能指望他帮衬家里,抚养他长大是一笔不小的花销。还有诺儿的哑疾也是一个大问题,教导他必须要付出比寻常孩子更多的精力和耐心。他怕贺林轩会疲惫,怕他日后会因为沉重的负担而埋怨小儿,也怕他有了自己的孩子后改变心志。倘若到时候再将诺儿送走,他只怕自己会承受不住,孩子也会大受打击。后面这些话他虽没有说出口,但贺林轩已经明白他的想法。小夫郎果然不简单,至少在自己的温柔陷阱里他仍然保留着理智,远比一般人深谋远虑,懂得人心。贺林轩握住他的肩膀,俯身摸着孩子的脑袋说:我不敢夸口以后会让你和孩子过上多么富贵荣华的日子,但只要我活着,还有一口气在,我不会让你们饿肚子,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们。我会和你一起守着诺儿长大,我会教他做人的道理,教他生存的技能。他做错了我会责骂,他做得对了我会称赞,不求他多么优秀,只要他健康平安。等我们都老了,再换他来守护我们。勉之,你说好吗?李文斌早已泣不成声,忍着哭腔重重地点头,嗯!诺儿似乎也听明白了,抬起头疑惑而怯弱地看向这个威武的男人,见他看向自己,又忙埋头抱紧了阿爹。贺林轩看得失笑,又给李文斌擦了眼泪,迎着他充满感激和喜悦的目光,一颗心也柔软极了。他转身想拿帕子再给他擦一擦脸,就看见张河背对着他们,肩膀颤抖得厉害。显然也在哭呢。贺林轩本来是有些介意他当初和原主交易了李文斌的事,但此时也看出来他对李文斌和诺儿也是有心的。只是生活所迫,只是比起阿弟和侄子,他更在意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家。这是人之常情,并不能因为他做出的取舍就贬低了他的本质。贺林轩解开心结,上前道:阿嫂这是怎么了?快别哭了,你看勉之和诺儿好不容易停下来,再看你这样,又该哭了。呵,再这样下去,家里真的要被水淹住了。张河听了破涕而笑。接过贺林轩递上来的帕子,他赧然道:让大郎见笑了。我实在是我张家祖训就是问心无愧,而今我做了这样的亏心事,要是阿弟过得不好,我也是活不成了。他粗糙地擦了擦脸,鼻子眼睛都是红通通的。李文斌当然也知道他的愧疚,边拍着儿子的背,边起身走过来道:阿嫂,莫再自责了。我现在很好,真的。这真是万幸,大郎,阿嫂谢谢你!我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总之,你们好好过日子,我死了才敢去给阿父阿爹磕头啊。张河口拙了,脸上却满是真诚。贺林轩也笑起来,阿嫂就听勉之的吧,别再说这些见外的话了。说着,他再请张河坐下,说: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不如我去给阿嫂倒碗茶来,你与勉之说说话。今日就留在家里用午饭吧,我这就去准备。张河连说不用,也不坐下,只说:看到你们好好的我就放心了。别忙这些,我这也得赶回去做饭呢。说着话,他的双手在衣服上搓了搓,看着孩子道:那,我先带诺儿回去吧?昏昏欲睡的孩子听到这话,猛地警醒过来,浑身僵硬地抱住阿爹。李文斌忙安抚他,询问地看向贺林轩。一大一小的桃花眼,一个装满小心翼翼,一个就像个小狼崽子似得布满凶光。贺林轩看得直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孩子稚嫩的脸。他摇头说:不了,本就该早些接孩子来家里,怎么好再麻烦阿嫂。可是张河左右看了看这空荡的屋子,不敢说破让弟婿难堪。贺林轩却不介意地对他笑了笑,阿嫂别担心,孩子的东西我事先也准备了一些,他住着没问题。顿了顿,他郑重道:我不会让他们父子俩跟着我吃苦的,阿嫂,请你放心。哎!张河应了一声,喜形于色。临走,见李文斌要送他,张河忙拦着。贺林轩也说:我去送阿嫂就行,你和孩子坐会儿。明日回门,再让你和阿嫂好好说话。张河本也不要他送,贺林轩却说:回门的规矩我还不清楚,就让我和阿嫂取取经吧。张河听着高兴,摆手让一路跟着到了篱笆门前的李文斌回去,自己则和贺林轩说起来。其实也没什么讲究,都是一家人,不必说那些个虚的。只要带着鸡蛋或是旁的手礼,让乡亲们别看见你们空手回来就行了。张河言简意赅地说着。他和李文武成亲是在京城,那时候两家人的规矩很大,自然和这里不同。不过这些年他也看得多了,难不倒他。贺林轩点头,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一路把张河送下了山,他才状似不经意地提起来,说:阿嫂也知道我在村里的情况,他们虽然不喜欢我,可眼睛总盯着要看我和勉之的笑话。这不,昨天我给刘阿么谢媒礼,花了二十文铜板还不凑手,还给了一只老母鸡,半扇子樟子肉,还有一些旁的野物。村子里应该也有人看见了。我若是胡乱提着一篮子鸡蛋带勉之回门,怕是要让人说我贺大郎小气,轻慢了岳家。什么?!张河失声叫出来,接着一拍大腿咬牙道:你别糊弄我,肯定是刘氏那老贼问你要的吧?他还真要的出口啊,欺负我们家没人了吗!阿嫂别生气。贺林轩一脸苦笑地说:刘阿么怎么说,也是我和勉之的媒人。你知道他一向和其他阿么很有话说,你可莫要去找他,回头该说勉之的不是了。张河冷哼一声,他当然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刘氏,不过贺林轩说的也有道理。那姓刘的嘴碎得很,又是媒人,一个弄不好让他编排起勉之的闲话,村子里那些愚民没得就要听信了。之前他把孩子留给兄嫂抚养,只是怕自己遇人不淑连累孩子遭罪,但现在显然再没有这样的顾虑。他当然希望把诺儿留在自己身边,可这太难为贺林轩了。且不说诺儿并非他的骨肉,他心中是否介意,单只近在眼前的秋税,就是一个难关。多了自己一个人的人头税不说,若是诺儿随他入籍,那便是家里又一个男丁,除了人头税,孩子也是要缴纳那巨额山地税的。他不能心安理得地把这样的重担,压在贺林轩身上。可要让他否了对方的心意李文斌低头看着微微发抖着、生怕被抛弃的儿子,心里一半冷一半热,脸上全是酸楚。贺林轩看他抖着嘴唇,眼睛又浮起水光,连忙说:孩子还这么小哪能离开阿爹?我既娶了你,他便也是我贺林轩的儿子。莫非你认为我会做出让你们骨肉分离这样伤天害理的事?勉之,我以为这是天经地义,不需要商量的。贺林轩并非空口白话。结婚前,他早就将这个孩子列在将来的计划中了。也怪贺大叔梅开一度,太过春风得意,被小妻子迷得五迷三道的。整个世界尚且不在他眼中,这个李文斌不敢提起的孩子他更是忘得一干二净了。李文斌已知他品性淳厚,听他这么说并不怀疑他的真心实意。只是世道不易,生活太难,让他不敢对充满未知的未来抱有信心。迟疑了下,他还是把自己担心的事情说了出来。诺儿虽才三岁,但官府不管这些,只要是男丁都要收两税不仅仅是这一年年都在加重的秋税和人头税,诺儿还小,没有十年光景不能指望他帮衬家里,抚养他长大是一笔不小的花销。还有诺儿的哑疾也是一个大问题,教导他必须要付出比寻常孩子更多的精力和耐心。他怕贺林轩会疲惫,怕他日后会因为沉重的负担而埋怨小儿,也怕他有了自己的孩子后改变心志。倘若到时候再将诺儿送走,他只怕自己会承受不住,孩子也会大受打击。后面这些话他虽没有说出口,但贺林轩已经明白他的想法。小夫郎果然不简单,至少在自己的温柔陷阱里他仍然保留着理智,远比一般人深谋远虑,懂得人心。贺林轩握住他的肩膀,俯身摸着孩子的脑袋说:我不敢夸口以后会让你和孩子过上多么富贵荣华的日子,但只要我活着,还有一口气在,我不会让你们饿肚子,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们。我会和你一起守着诺儿长大,我会教他做人的道理,教他生存的技能。他做错了我会责骂,他做得对了我会称赞,不求他多么优秀,只要他健康平安。等我们都老了,再换他来守护我们。勉之,你说好吗?李文斌早已泣不成声,忍着哭腔重重地点头,嗯!诺儿似乎也听明白了,抬起头疑惑而怯弱地看向这个威武的男人,见他看向自己,又忙埋头抱紧了阿爹。贺林轩看得失笑,又给李文斌擦了眼泪,迎着他充满感激和喜悦的目光,一颗心也柔软极了。他转身想拿帕子再给他擦一擦脸,就看见张河背对着他们,肩膀颤抖得厉害。显然也在哭呢。贺林轩本来是有些介意他当初和原主交易了李文斌的事,但此时也看出来他对李文斌和诺儿也是有心的。只是生活所迫,只是比起阿弟和侄子,他更在意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家。这是人之常情,并不能因为他做出的取舍就贬低了他的本质。贺林轩解开心结,上前道:阿嫂这是怎么了?快别哭了,你看勉之和诺儿好不容易停下来,再看你这样,又该哭了。呵,再这样下去,家里真的要被水淹住了。张河听了破涕而笑。接过贺林轩递上来的帕子,他赧然道:让大郎见笑了。我实在是我张家祖训就是问心无愧,而今我做了这样的亏心事,要是阿弟过得不好,我也是活不成了。他粗糙地擦了擦脸,鼻子眼睛都是红通通的。李文斌当然也知道他的愧疚,边拍着儿子的背,边起身走过来道:阿嫂,莫再自责了。我现在很好,真的。这真是万幸,大郎,阿嫂谢谢你!我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总之,你们好好过日子,我死了才敢去给阿父阿爹磕头啊。张河口拙了,脸上却满是真诚。贺林轩也笑起来,阿嫂就听勉之的吧,别再说这些见外的话了。说着,他再请张河坐下,说: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不如我去给阿嫂倒碗茶来,你与勉之说说话。今日就留在家里用午饭吧,我这就去准备。张河连说不用,也不坐下,只说:看到你们好好的我就放心了。别忙这些,我这也得赶回去做饭呢。说着话,他的双手在衣服上搓了搓,看着孩子道:那,我先带诺儿回去吧?昏昏欲睡的孩子听到这话,猛地警醒过来,浑身僵硬地抱住阿爹。李文斌忙安抚他,询问地看向贺林轩。一大一小的桃花眼,一个装满小心翼翼,一个就像个小狼崽子似得布满凶光。贺林轩看得直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孩子稚嫩的脸。他摇头说:不了,本就该早些接孩子来家里,怎么好再麻烦阿嫂。可是张河左右看了看这空荡的屋子,不敢说破让弟婿难堪。贺林轩却不介意地对他笑了笑,阿嫂别担心,孩子的东西我事先也准备了一些,他住着没问题。顿了顿,他郑重道:我不会让他们父子俩跟着我吃苦的,阿嫂,请你放心。哎!张河应了一声,喜形于色。临走,见李文斌要送他,张河忙拦着。贺林轩也说:我去送阿嫂就行,你和孩子坐会儿。明日回门,再让你和阿嫂好好说话。张河本也不要他送,贺林轩却说:回门的规矩我还不清楚,就让我和阿嫂取取经吧。张河听着高兴,摆手让一路跟着到了篱笆门前的李文斌回去,自己则和贺林轩说起来。其实也没什么讲究,都是一家人,不必说那些个虚的。只要带着鸡蛋或是旁的手礼,让乡亲们别看见你们空手回来就行了。张河言简意赅地说着。他和李文武成亲是在京城,那时候两家人的规矩很大,自然和这里不同。不过这些年他也看得多了,难不倒他。贺林轩点头,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一路把张河送下了山,他才状似不经意地提起来,说:阿嫂也知道我在村里的情况,他们虽然不喜欢我,可眼睛总盯着要看我和勉之的笑话。这不,昨天我给刘阿么谢媒礼,花了二十文铜板还不凑手,还给了一只老母鸡,半扇子樟子肉,还有一些旁的野物。村子里应该也有人看见了。我若是胡乱提着一篮子鸡蛋带勉之回门,怕是要让人说我贺大郎小气,轻慢了岳家。什么?!张河失声叫出来,接着一拍大腿咬牙道:你别糊弄我,肯定是刘氏那老贼问你要的吧?他还真要的出口啊,欺负我们家没人了吗!阿嫂别生气。贺林轩一脸苦笑地说:刘阿么怎么说,也是我和勉之的媒人。你知道他一向和其他阿么很有话说,你可莫要去找他,回头该说勉之的不是了。张河冷哼一声,他当然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刘氏,不过贺林轩说的也有道理。那姓刘的嘴碎得很,又是媒人,一个弄不好让他编排起勉之的闲话,村子里那些愚民没得就要听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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