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打一下小胖子脸上的肉就颤一下,龇牙咧嘴的模样叫诺儿学了十成十,逗得不行。李文斌忍着没笑,捏捏儿子的鼻子,教训他:别胖子长胖子短的叫人。同窗的名字要好好记着,不许这么没礼貌。诺儿朝阿爹吐吐舌头,扭头抱着贺林轩的脖子继续跟他咬耳朵,被李文斌打了小屁股都没回头。阿父,那胖唔,我是说纪文兄,他好像认得我,我还没说呢他就问我是不是四方来贺的少东家。嘿嘿,他可羡慕我了,还特别贪吃,问我能不能偷偷带他去食馆吃饭不告诉他爹。诺儿说的嫌弃,看眼里满是骄傲,显然被恭维得很高兴。贺林轩顶顶他的额头,问他:那你怎么说的?诺儿嘻嘻笑说:我跟他说,吃饭可以,我不收他钱。但要不要告诉他爹我得考虑考虑。小胖纪文兄都快吓死了,缠着我别告诉他爹,眼泪都下来了,说他阿爹打他屁股比夫子打手心还疼。真是笨,我又不认识他阿爹,哈哈!你就使坏吧。贺林轩看他得意的样子也乐得不行。张河在一旁听着,就同李文斌说:不得了,这小财迷还知道请人吃饭不收钱呢,看来诺儿挺喜欢那小胖子的。李文斌听他也叫上小胖子了,无奈又好笑。诺儿叽叽喳喳,末了又想起一件事来,说:阿父,我听人说再过几天我们院要与文昭院相约去秋收,可好玩了。有动作快的就趁这时候找夫郎呢。诺儿就读的书院并不拒收哥儿,只是分开教导。诺儿所处的是文浩院,文昭院则为哥儿所设。两院以一条人造河分隔开,除非特殊时候,不许他们一处玩耍。而秋收就是其中一项,带着学生到田庄看秋收之景,了解农事。我听长渊阿兄说,去年咱们书院有个人回来,有好几个小哥儿抢着要同他定亲,为着这个还打了一架,脸都挠花了。诺儿坐在阿爹腿上,晃着小脚丫,有些犯愁:都说那位师兄生的俊俏,可我瞧着就是寻常。哎,可惜我不会猴哥的七十二变。阿爹,不如你给我准备一方蒙面巾,否则我这一趟出去,带回三五个夫郎倒不打紧。万一再挠花了谁的脸,那就不好啦!张河被逗得抚掌大笑,凑过来捏捏他的脸蛋,笑话他:哎哟,咱们诺儿生的这般好看,可不叫人抢疯了去。第102章张河又对李信说:待到那日, 你可要跟紧你阿弟,那些哥儿挠头抓脸没什么。要是占了诺儿的便宜, 那可亏大了。李信边应边笑,李文斌也乐得不行,待夜色渐浓,一家人缓步回到院中,话音都没停下。还是那几件新鲜事, 但诺儿仍然热情未减,说得滔滔不绝。贺林轩听说秋收游玩是在休沐日,便说:那天你带阿父和阿爹一起出去玩好不好,到时候阿父教你骑马。诺儿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几度, 捧着阿父的脸亲了两大口, 欢呼道:好,阿父最好了!他乐得在贺林轩的腿上直蹦跶。李文斌收拾了换洗的衣服瞧见爷俩乐呵到一处, 过来拍拍儿子的小屁股,说他:这一年长了好几斤的肉,还往你阿父身上使劲。又催贺林轩去洗澡,免得夜里太凉, 易染风寒。诺儿朝他吐吐舌头,蹦蹦跳跳去找正在温书的阿兄,计划着带阿父阿爹出游的行程了。前两日下了雨,气温降了好些,贺林轩怕夫郎受凉,没缠着他洗鸳鸯浴, 速战速决地洗了澡回屋。李文斌正在整理他的朝服,借着烛火的光芒,仔仔细细地拉平每一个褶皱,拂去灰尘,脸上的神情认真中透着几分欢喜。贺林轩走上前,从身后揽住他的腰,低笑着问他:喜欢这身衣裳?李文斌摇摇头,忍笑说:阿嫂说这身衣裳穿上,皮肤白些的大人叫青葱人儿,若不然,那就沦落成韭菜黄了,看不出哪里稀奇。唔,他今天还夸你俊呢。他说的不算,勉之,你觉得呢?贺林轩在他耳鬓亲了亲,说话时带着低沉的笑意,听得人酥酥麻麻的,很想抓一抓耳朵。李文斌侧头睨了他一眼,并不答话,指腹顺着朝服上的纹路抚摸,眼中露出点点温情,同他说道:我小时候时常看我阿爹替我阿父打理朝服,那时阿父坐在床边打扇子,阿爹回头同他说话,阿父总是乐呵呵的。他们说的什么我已是记不得了,只是现在想起来如今换我给夫君做这些事,诺儿也长到我当时的年纪了。他笑着叹了口气,难掩怀念之意,时间过得真快。贺林轩怕惹他伤感,笑着打诨:我猜,阿父肯定是催阿爹快些哄你去睡觉吧?让你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他想抱一抱夫郎都怪害臊的唔。李文斌没好气地给了他一肘子。贺林轩哈哈笑起来,把头枕在夫郎的肩膀上,亲昵中露出几分依赖,这让李文斌很是受用。他边低斥着:总是没个正经,阿父哪有你这般粘人,还不要脸。边抬手捏了一把贺林轩的脸,触碰到湿漉漉的鬓角,再往后摸了摸,见他果然将脖子后的一片头发弄湿了,连忙催他找布巾来。你这个人,总是不肯把平日里十分的精细用一分在自己身上。枕着湿发入睡风寒事小,若是湿气钻进脑子里,落下头疼的毛病,看我不收拾你。李文斌皱着眉数落,看贺林轩还笑嘻嘻地仰头看自己,没忍住笑了。再要训诫却继续不下去了。李文斌只得没好气地把布巾摔他脸上用力揉搓了一把,恶声恶气道:把这事给我记在心上。疼了病了,别人可没法代你受罪。嗯。贺林轩应了一声,抱着他的腰,虽不多话,但整个人却软和得不行。李文斌见状,散了他的头发给他梳理,低声问道:是不是累了?贺林轩摇了摇头,还应付得来。只是琐碎的事情太多,忙起来,这一年恐怕都要早出晚归,要错过诺儿成长的许多乐事,也不能好好陪你。我心里就不大痛快。李文斌的手一顿,随即好笑地揪了揪他的耳朵。好男儿志在四方,好歹也是当阿父的人了,诺儿都不像你这般恋家,羞是不羞?贺林轩缠着他的手指贴在嘴边,道:人各有志,凭他们志在四方,我这辈子就窝在你的温柔乡里老死。谁也碍不着谁,岂不正好。李文斌啼笑皆非,将他的头发拢了拢,在发尾绑了个结,拉他起来道:行了贺爷,温柔乡在这儿反正也跑不了,别给你自己找不痛快了。他像哄诺儿似得,说着还踮脚在他额头亲了一下,眼中盈满了笑意。贺林轩一把将他抱起来往床上钻,在温柔乡里好好享受了几番极乐。直到月上中天,李文斌都迷糊了还不见他消停,气得在他耳朵上啃了一口,趴在他胸口上,在规律的摇动中沉沉睡去。第二日,贺林轩起身他都没察觉。贺林轩在夫郎睡得红扑扑的脸上亲了几口,神清气爽地去吃早饭,另外把送儿子上学堂这事托付给了兄嫂,步步生风地出了门。他第二回 上朝,家里人已经十分放心,也没多交代。直到贺林轩走了好一阵,喝着粥的张河才忽然放下勺子,念了声:坏了。嗯?李文武边喝粥边抬头,询问地看他。张河不知怎么红了脸,瞧了瞧左右的侍从,压低声音说:难怪我刚才就觉得哪里不对,原来是林轩左边耳朵上好几处牙印子呢。咳!大舅兄冷不防呛了一口粥,和夫郎面面相觑。他们见多了便很难察觉,何谚打眼瞧见他,招呼还没打上就抬袖遮了眼。他一面装着非礼勿视的君子端方,一面忍笑打趣道:贺尚书当真了不得!这是干了什么事犯到贵夫郎手里了?瞧这啧啧,夫纲何在?何尚书一副看着就觉得牙疼的模样。贺林轩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往耳朵上一摸,心里有数了。他放下手,脸上一派的泰然自若,脚步不停地往前走,气定神闲道:打是亲骂是爱,这就是光荣的绶带。你若连这都不懂,可见还是差了点火候啊,远丰兄。何谚拜服,比不得林轩兄这火都烧不穿的脸皮,惭愧惭愧。好在朝堂之上,皇帝陛下高坐在上隔着远,其他人都恭顺低头,没人专往贺尚书的耳朵打量。一场关于夫纲何存的热议,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躲过了。今日早朝依旧热闹,无非是北地驻军要冬衣要粮草。没问题,但钱从哪儿来?,南地堤坝要重修。没问题,但钱从哪儿来?,诸如此类。天齐帝在位十五年,骄奢淫逸,本就耗空国库。其时又极爱面子工程,每每出行当地都必要斥巨资人力建造行宫,百官少有谏言便由着他挥霍。若非士族总有补贴勉力粉饰太平,梁兴北再愚钝也睡不下一个安稳觉。更何况连年灾情,如今百废待兴,天顺帝有爱民之心,悲悯天下,可说到底差了一个钱字。一分钱难死好汉,国库空虚的问题迫在眉睫。百官也不为难陛下,这些问题全砸在了户部尚书贺林轩头上。贺林轩笑容不改,并不提自己和天顺帝的筹谋,转而就近日查阅账目时发现的一些难解之处,请各位大臣指教。王大人,账册上有载,两年前国库批下白银十万给工部修缮建梁行宫。本官月前途径建梁,拜望栖龙之地,却听当地百姓说行宫近年来无一处变动,便是一块瓦砾都不曾添置。却不知,这笔钱如今在何处?那被点名的工部侍郎面皮一紧,贺大人有所不知,工部当时虽得了旨意,但钦天监测算吉日却在今岁秋末,故而尚未动工,还须得多等也就是说,那笔钱至今还未动用?贺林轩截住话头,向天顺帝行了一礼,如此,微臣斗胆,请陛下恩准将这笔银子先挪用应急。天顺帝颔首,准。王大人心惊,连忙称道:陛下,建梁行宫不比旁处。太常与钦天监早就祈告宗庙上天,定下吉时,若不按时修缮,恐怕于国运有碍啊。大梁皇室出身建梁,那处行宫乃是太|祖帝降生之地,历代帝王为表孝道,不敢稍加怠慢。于礼法而言,哪里是说停就能停的?百官总以为天顺帝也会有所忌讳,却不料皇帝张口便道:无妨。朕自会让太常寺再行祭告,朕亲自陈情说明缘由。太|祖皇上爱民如亲子,绝不会愿意因享祀而轻忽百姓疾苦。想必列祖列宗在上,也会欣慰朕做出如此选择。王大人喏喏应是,听皇帝当朝便给太常寺下了旨意,忙不迭抬眼去看自己的上峰。见对方岿然不动,不由心中暗暗叫苦。那笔银子的下落便是他这个经手人都说不清了,这空缺却要怎么填上?而工部尚书这态度也让他心里凉了半截。想到最后自己说不定会被推出来填这窟窿,背后的冷汗浸透了几层衣裳。而贺林轩转而又点了另一人。那讨债的姿态摆的光明磊落,非得要一笔一笔同各部清算,皇帝的态度更是昭然若揭。百官不比他们不怕撕破脸皮,在贺林轩在继工部和礼部之后要向王侯世家发难的时候,忙出声阻止了这一场预期之外的事故。陛下,臣吏部侍郎郑秋凤有本启奏他所说的是近在眼前的恩科秋试。再有几日便是恩科开考的日子,这一批参考学子的数量是近年来最多的,质量如何尚未可知。但因陈氏一党落马,各地吏治的实缺比往年多出了数倍。天顺帝登基已近半年,填填补补堵住了大部分缺口,倒也没弄出乱子来。年底的吏治考核如何操作暂且不说,剩下的缺漏莫非都要用这些初入官场毫无经验的今科考生来填补?这是切实关乎士族利益的大事,这几月早朝必定要旧话重提。士族自然想要举荐贤良为君分忧,但皇帝硬是顶住了压力,没有松口。第103章郑秋凤奏请道:启禀陛下。吏部已将朝中各部与各州的官员实缺, 核实统计完毕,尚未填补的共有一百七十四处。其中正一品一名, 从二品有五名,三品一十七名,从三品二十一名,四品二十九名,余下从四品以下一百零一名。奏折上已一一列明, 呈与陛下御览。他从袖中拿出奏折,躬身上呈。皇帝却没应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而后视线落在何谚身上。见他面色平常, 这才出声道:此事, 理应由何尚书呈禀才是。爱卿如此躲懒,就不怕朕治你渎职之罪?何谚出列, 哪怕心里已经起了火气,面上也半点不显,笑道:陛下恕罪,您这可是误会微臣了。郑侍郎自微臣履职开始, 便一直告病在家。今日还是第一回 见面,连句正经话都没说上呢。说着,他又含笑看向郑秋凤,说道:之前事忙,都没来得及去府上探病。如今看到侍郎风采逼人,神采奕奕, 本官真心替你高兴呀。就是没想到侍郎这样勤勉,在病中也不忘为公事奔忙,实在让本官惭愧。不过,侍郎久在家中可能不知,昨日本官已经将官吏补缺的一应条陈呈上御案,原本也打算今日呵呵,不过,由你来向陛下说明也无妨。大家为国为民的心都是一样的,郑侍郎舍不得百姓吃苦,才会连一时半刻都等不得。你如此有心,十分难得,本官作为你的上峰理应嘉奖。以后大家一同为陛下分忧,有郑侍郎这样勤奋爱民的下属相助,微臣真是三生有幸,哈哈!郑秋凤脸色微微一变。李文武边喝粥边抬头,询问地看他。张河不知怎么红了脸,瞧了瞧左右的侍从,压低声音说:难怪我刚才就觉得哪里不对,原来是林轩左边耳朵上好几处牙印子呢。咳!大舅兄冷不防呛了一口粥,和夫郎面面相觑。他们见多了便很难察觉,何谚打眼瞧见他,招呼还没打上就抬袖遮了眼。他一面装着非礼勿视的君子端方,一面忍笑打趣道:贺尚书当真了不得!这是干了什么事犯到贵夫郎手里了?瞧这啧啧,夫纲何在?何尚书一副看着就觉得牙疼的模样。贺林轩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往耳朵上一摸,心里有数了。他放下手,脸上一派的泰然自若,脚步不停地往前走,气定神闲道:打是亲骂是爱,这就是光荣的绶带。你若连这都不懂,可见还是差了点火候啊,远丰兄。何谚拜服,比不得林轩兄这火都烧不穿的脸皮,惭愧惭愧。好在朝堂之上,皇帝陛下高坐在上隔着远,其他人都恭顺低头,没人专往贺尚书的耳朵打量。一场关于夫纲何存的热议,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躲过了。今日早朝依旧热闹,无非是北地驻军要冬衣要粮草。没问题,但钱从哪儿来?,南地堤坝要重修。没问题,但钱从哪儿来?,诸如此类。天齐帝在位十五年,骄奢淫逸,本就耗空国库。其时又极爱面子工程,每每出行当地都必要斥巨资人力建造行宫,百官少有谏言便由着他挥霍。若非士族总有补贴勉力粉饰太平,梁兴北再愚钝也睡不下一个安稳觉。更何况连年灾情,如今百废待兴,天顺帝有爱民之心,悲悯天下,可说到底差了一个钱字。一分钱难死好汉,国库空虚的问题迫在眉睫。百官也不为难陛下,这些问题全砸在了户部尚书贺林轩头上。贺林轩笑容不改,并不提自己和天顺帝的筹谋,转而就近日查阅账目时发现的一些难解之处,请各位大臣指教。王大人,账册上有载,两年前国库批下白银十万给工部修缮建梁行宫。本官月前途径建梁,拜望栖龙之地,却听当地百姓说行宫近年来无一处变动,便是一块瓦砾都不曾添置。却不知,这笔钱如今在何处?那被点名的工部侍郎面皮一紧,贺大人有所不知,工部当时虽得了旨意,但钦天监测算吉日却在今岁秋末,故而尚未动工,还须得多等也就是说,那笔钱至今还未动用?贺林轩截住话头,向天顺帝行了一礼,如此,微臣斗胆,请陛下恩准将这笔银子先挪用应急。天顺帝颔首,准。王大人心惊,连忙称道:陛下,建梁行宫不比旁处。太常与钦天监早就祈告宗庙上天,定下吉时,若不按时修缮,恐怕于国运有碍啊。大梁皇室出身建梁,那处行宫乃是太|祖帝降生之地,历代帝王为表孝道,不敢稍加怠慢。于礼法而言,哪里是说停就能停的?百官总以为天顺帝也会有所忌讳,却不料皇帝张口便道:无妨。朕自会让太常寺再行祭告,朕亲自陈情说明缘由。太|祖皇上爱民如亲子,绝不会愿意因享祀而轻忽百姓疾苦。想必列祖列宗在上,也会欣慰朕做出如此选择。王大人喏喏应是,听皇帝当朝便给太常寺下了旨意,忙不迭抬眼去看自己的上峰。见对方岿然不动,不由心中暗暗叫苦。那笔银子的下落便是他这个经手人都说不清了,这空缺却要怎么填上?而工部尚书这态度也让他心里凉了半截。想到最后自己说不定会被推出来填这窟窿,背后的冷汗浸透了几层衣裳。而贺林轩转而又点了另一人。那讨债的姿态摆的光明磊落,非得要一笔一笔同各部清算,皇帝的态度更是昭然若揭。百官不比他们不怕撕破脸皮,在贺林轩在继工部和礼部之后要向王侯世家发难的时候,忙出声阻止了这一场预期之外的事故。陛下,臣吏部侍郎郑秋凤有本启奏他所说的是近在眼前的恩科秋试。再有几日便是恩科开考的日子,这一批参考学子的数量是近年来最多的,质量如何尚未可知。但因陈氏一党落马,各地吏治的实缺比往年多出了数倍。天顺帝登基已近半年,填填补补堵住了大部分缺口,倒也没弄出乱子来。年底的吏治考核如何操作暂且不说,剩下的缺漏莫非都要用这些初入官场毫无经验的今科考生来填补?这是切实关乎士族利益的大事,这几月早朝必定要旧话重提。士族自然想要举荐贤良为君分忧,但皇帝硬是顶住了压力,没有松口。第103章郑秋凤奏请道:启禀陛下。吏部已将朝中各部与各州的官员实缺, 核实统计完毕,尚未填补的共有一百七十四处。其中正一品一名, 从二品有五名,三品一十七名,从三品二十一名,四品二十九名,余下从四品以下一百零一名。奏折上已一一列明, 呈与陛下御览。他从袖中拿出奏折,躬身上呈。皇帝却没应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而后视线落在何谚身上。见他面色平常, 这才出声道:此事, 理应由何尚书呈禀才是。爱卿如此躲懒,就不怕朕治你渎职之罪?何谚出列, 哪怕心里已经起了火气,面上也半点不显,笑道:陛下恕罪,您这可是误会微臣了。郑侍郎自微臣履职开始, 便一直告病在家。今日还是第一回 见面,连句正经话都没说上呢。说着,他又含笑看向郑秋凤,说道:之前事忙,都没来得及去府上探病。如今看到侍郎风采逼人,神采奕奕, 本官真心替你高兴呀。就是没想到侍郎这样勤勉,在病中也不忘为公事奔忙,实在让本官惭愧。不过,侍郎久在家中可能不知,昨日本官已经将官吏补缺的一应条陈呈上御案,原本也打算今日呵呵,不过,由你来向陛下说明也无妨。大家为国为民的心都是一样的,郑侍郎舍不得百姓吃苦,才会连一时半刻都等不得。你如此有心,十分难得,本官作为你的上峰理应嘉奖。以后大家一同为陛下分忧,有郑侍郎这样勤奋爱民的下属相助,微臣真是三生有幸,哈哈!郑秋凤脸色微微一变。李文武边喝粥边抬头,询问地看他。张河不知怎么红了脸,瞧了瞧左右的侍从,压低声音说:难怪我刚才就觉得哪里不对,原来是林轩左边耳朵上好几处牙印子呢。咳!大舅兄冷不防呛了一口粥,和夫郎面面相觑。他们见多了便很难察觉,何谚打眼瞧见他,招呼还没打上就抬袖遮了眼。他一面装着非礼勿视的君子端方,一面忍笑打趣道:贺尚书当真了不得!这是干了什么事犯到贵夫郎手里了?瞧这啧啧,夫纲何在?何尚书一副看着就觉得牙疼的模样。贺林轩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往耳朵上一摸,心里有数了。他放下手,脸上一派的泰然自若,脚步不停地往前走,气定神闲道:打是亲骂是爱,这就是光荣的绶带。你若连这都不懂,可见还是差了点火候啊,远丰兄。何谚拜服,比不得林轩兄这火都烧不穿的脸皮,惭愧惭愧。好在朝堂之上,皇帝陛下高坐在上隔着远,其他人都恭顺低头,没人专往贺尚书的耳朵打量。一场关于夫纲何存的热议,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躲过了。今日早朝依旧热闹,无非是北地驻军要冬衣要粮草。没问题,但钱从哪儿来?,南地堤坝要重修。没问题,但钱从哪儿来?,诸如此类。天齐帝在位十五年,骄奢淫逸,本就耗空国库。其时又极爱面子工程,每每出行当地都必要斥巨资人力建造行宫,百官少有谏言便由着他挥霍。若非士族总有补贴勉力粉饰太平,梁兴北再愚钝也睡不下一个安稳觉。更何况连年灾情,如今百废待兴,天顺帝有爱民之心,悲悯天下,可说到底差了一个钱字。一分钱难死好汉,国库空虚的问题迫在眉睫。百官也不为难陛下,这些问题全砸在了户部尚书贺林轩头上。贺林轩笑容不改,并不提自己和天顺帝的筹谋,转而就近日查阅账目时发现的一些难解之处,请各位大臣指教。王大人,账册上有载,两年前国库批下白银十万给工部修缮建梁行宫。本官月前途径建梁,拜望栖龙之地,却听当地百姓说行宫近年来无一处变动,便是一块瓦砾都不曾添置。却不知,这笔钱如今在何处?那被点名的工部侍郎面皮一紧,贺大人有所不知,工部当时虽得了旨意,但钦天监测算吉日却在今岁秋末,故而尚未动工,还须得多等也就是说,那笔钱至今还未动用?贺林轩截住话头,向天顺帝行了一礼,如此,微臣斗胆,请陛下恩准将这笔银子先挪用应急。天顺帝颔首,准。王大人心惊,连忙称道:陛下,建梁行宫不比旁处。太常与钦天监早就祈告宗庙上天,定下吉时,若不按时修缮,恐怕于国运有碍啊。大梁皇室出身建梁,那处行宫乃是太|祖帝降生之地,历代帝王为表孝道,不敢稍加怠慢。于礼法而言,哪里是说停就能停的?百官总以为天顺帝也会有所忌讳,却不料皇帝张口便道:无妨。朕自会让太常寺再行祭告,朕亲自陈情说明缘由。太|祖皇上爱民如亲子,绝不会愿意因享祀而轻忽百姓疾苦。想必列祖列宗在上,也会欣慰朕做出如此选择。王大人喏喏应是,听皇帝当朝便给太常寺下了旨意,忙不迭抬眼去看自己的上峰。见对方岿然不动,不由心中暗暗叫苦。那笔银子的下落便是他这个经手人都说不清了,这空缺却要怎么填上?而工部尚书这态度也让他心里凉了半截。想到最后自己说不定会被推出来填这窟窿,背后的冷汗浸透了几层衣裳。而贺林轩转而又点了另一人。那讨债的姿态摆的光明磊落,非得要一笔一笔同各部清算,皇帝的态度更是昭然若揭。百官不比他们不怕撕破脸皮,在贺林轩在继工部和礼部之后要向王侯世家发难的时候,忙出声阻止了这一场预期之外的事故。陛下,臣吏部侍郎郑秋凤有本启奏他所说的是近在眼前的恩科秋试。再有几日便是恩科开考的日子,这一批参考学子的数量是近年来最多的,质量如何尚未可知。但因陈氏一党落马,各地吏治的实缺比往年多出了数倍。天顺帝登基已近半年,填填补补堵住了大部分缺口,倒也没弄出乱子来。年底的吏治考核如何操作暂且不说,剩下的缺漏莫非都要用这些初入官场毫无经验的今科考生来填补?这是切实关乎士族利益的大事,这几月早朝必定要旧话重提。士族自然想要举荐贤良为君分忧,但皇帝硬是顶住了压力,没有松口。第103章郑秋凤奏请道:启禀陛下。吏部已将朝中各部与各州的官员实缺, 核实统计完毕,尚未填补的共有一百七十四处。其中正一品一名, 从二品有五名,三品一十七名,从三品二十一名,四品二十九名,余下从四品以下一百零一名。奏折上已一一列明, 呈与陛下御览。他从袖中拿出奏折,躬身上呈。皇帝却没应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而后视线落在何谚身上。见他面色平常, 这才出声道:此事, 理应由何尚书呈禀才是。爱卿如此躲懒,就不怕朕治你渎职之罪?何谚出列, 哪怕心里已经起了火气,面上也半点不显,笑道:陛下恕罪,您这可是误会微臣了。郑侍郎自微臣履职开始, 便一直告病在家。今日还是第一回 见面,连句正经话都没说上呢。说着,他又含笑看向郑秋凤,说道:之前事忙,都没来得及去府上探病。如今看到侍郎风采逼人,神采奕奕, 本官真心替你高兴呀。就是没想到侍郎这样勤勉,在病中也不忘为公事奔忙,实在让本官惭愧。不过,侍郎久在家中可能不知,昨日本官已经将官吏补缺的一应条陈呈上御案,原本也打算今日呵呵,不过,由你来向陛下说明也无妨。大家为国为民的心都是一样的,郑侍郎舍不得百姓吃苦,才会连一时半刻都等不得。你如此有心,十分难得,本官作为你的上峰理应嘉奖。以后大家一同为陛下分忧,有郑侍郎这样勤奋爱民的下属相助,微臣真是三生有幸,哈哈!郑秋凤脸色微微一变。李文武边喝粥边抬头,询问地看他。张河不知怎么红了脸,瞧了瞧左右的侍从,压低声音说:难怪我刚才就觉得哪里不对,原来是林轩左边耳朵上好几处牙印子呢。咳!大舅兄冷不防呛了一口粥,和夫郎面面相觑。他们见多了便很难察觉,何谚打眼瞧见他,招呼还没打上就抬袖遮了眼。他一面装着非礼勿视的君子端方,一面忍笑打趣道:贺尚书当真了不得!这是干了什么事犯到贵夫郎手里了?瞧这啧啧,夫纲何在?何尚书一副看着就觉得牙疼的模样。贺林轩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往耳朵上一摸,心里有数了。他放下手,脸上一派的泰然自若,脚步不停地往前走,气定神闲道:打是亲骂是爱,这就是光荣的绶带。你若连这都不懂,可见还是差了点火候啊,远丰兄。何谚拜服,比不得林轩兄这火都烧不穿的脸皮,惭愧惭愧。好在朝堂之上,皇帝陛下高坐在上隔着远,其他人都恭顺低头,没人专往贺尚书的耳朵打量。一场关于夫纲何存的热议,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躲过了。今日早朝依旧热闹,无非是北地驻军要冬衣要粮草。没问题,但钱从哪儿来?,南地堤坝要重修。没问题,但钱从哪儿来?,诸如此类。天齐帝在位十五年,骄奢淫逸,本就耗空国库。其时又极爱面子工程,每每出行当地都必要斥巨资人力建造行宫,百官少有谏言便由着他挥霍。若非士族总有补贴勉力粉饰太平,梁兴北再愚钝也睡不下一个安稳觉。更何况连年灾情,如今百废待兴,天顺帝有爱民之心,悲悯天下,可说到底差了一个钱字。一分钱难死好汉,国库空虚的问题迫在眉睫。百官也不为难陛下,这些问题全砸在了户部尚书贺林轩头上。贺林轩笑容不改,并不提自己和天顺帝的筹谋,转而就近日查阅账目时发现的一些难解之处,请各位大臣指教。王大人,账册上有载,两年前国库批下白银十万给工部修缮建梁行宫。本官月前途径建梁,拜望栖龙之地,却听当地百姓说行宫近年来无一处变动,便是一块瓦砾都不曾添置。却不知,这笔钱如今在何处?那被点名的工部侍郎面皮一紧,贺大人有所不知,工部当时虽得了旨意,但钦天监测算吉日却在今岁秋末,故而尚未动工,还须得多等也就是说,那笔钱至今还未动用?贺林轩截住话头,向天顺帝行了一礼,如此,微臣斗胆,请陛下恩准将这笔银子先挪用应急。天顺帝颔首,准。王大人心惊,连忙称道:陛下,建梁行宫不比旁处。太常与钦天监早就祈告宗庙上天,定下吉时,若不按时修缮,恐怕于国运有碍啊。大梁皇室出身建梁,那处行宫乃是太|祖帝降生之地,历代帝王为表孝道,不敢稍加怠慢。于礼法而言,哪里是说停就能停的?百官总以为天顺帝也会有所忌讳,却不料皇帝张口便道:无妨。朕自会让太常寺再行祭告,朕亲自陈情说明缘由。太|祖皇上爱民如亲子,绝不会愿意因享祀而轻忽百姓疾苦。想必列祖列宗在上,也会欣慰朕做出如此选择。王大人喏喏应是,听皇帝当朝便给太常寺下了旨意,忙不迭抬眼去看自己的上峰。见对方岿然不动,不由心中暗暗叫苦。那笔银子的下落便是他这个经手人都说不清了,这空缺却要怎么填上?而工部尚书这态度也让他心里凉了半截。想到最后自己说不定会被推出来填这窟窿,背后的冷汗浸透了几层衣裳。而贺林轩转而又点了另一人。那讨债的姿态摆的光明磊落,非得要一笔一笔同各部清算,皇帝的态度更是昭然若揭。百官不比他们不怕撕破脸皮,在贺林轩在继工部和礼部之后要向王侯世家发难的时候,忙出声阻止了这一场预期之外的事故。陛下,臣吏部侍郎郑秋凤有本启奏他所说的是近在眼前的恩科秋试。再有几日便是恩科开考的日子,这一批参考学子的数量是近年来最多的,质量如何尚未可知。但因陈氏一党落马,各地吏治的实缺比往年多出了数倍。天顺帝登基已近半年,填填补补堵住了大部分缺口,倒也没弄出乱子来。年底的吏治考核如何操作暂且不说,剩下的缺漏莫非都要用这些初入官场毫无经验的今科考生来填补?这是切实关乎士族利益的大事,这几月早朝必定要旧话重提。士族自然想要举荐贤良为君分忧,但皇帝硬是顶住了压力,没有松口。第103章郑秋凤奏请道:启禀陛下。吏部已将朝中各部与各州的官员实缺, 核实统计完毕,尚未填补的共有一百七十四处。其中正一品一名, 从二品有五名,三品一十七名,从三品二十一名,四品二十九名,余下从四品以下一百零一名。奏折上已一一列明, 呈与陛下御览。他从袖中拿出奏折,躬身上呈。皇帝却没应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而后视线落在何谚身上。见他面色平常, 这才出声道:此事, 理应由何尚书呈禀才是。爱卿如此躲懒,就不怕朕治你渎职之罪?何谚出列, 哪怕心里已经起了火气,面上也半点不显,笑道:陛下恕罪,您这可是误会微臣了。郑侍郎自微臣履职开始, 便一直告病在家。今日还是第一回 见面,连句正经话都没说上呢。说着,他又含笑看向郑秋凤,说道:之前事忙,都没来得及去府上探病。如今看到侍郎风采逼人,神采奕奕, 本官真心替你高兴呀。就是没想到侍郎这样勤勉,在病中也不忘为公事奔忙,实在让本官惭愧。不过,侍郎久在家中可能不知,昨日本官已经将官吏补缺的一应条陈呈上御案,原本也打算今日呵呵,不过,由你来向陛下说明也无妨。大家为国为民的心都是一样的,郑侍郎舍不得百姓吃苦,才会连一时半刻都等不得。你如此有心,十分难得,本官作为你的上峰理应嘉奖。以后大家一同为陛下分忧,有郑侍郎这样勤奋爱民的下属相助,微臣真是三生有幸,哈哈!郑秋凤脸色微微一变。李文武边喝粥边抬头,询问地看他。张河不知怎么红了脸,瞧了瞧左右的侍从,压低声音说:难怪我刚才就觉得哪里不对,原来是林轩左边耳朵上好几处牙印子呢。咳!大舅兄冷不防呛了一口粥,和夫郎面面相觑。他们见多了便很难察觉,何谚打眼瞧见他,招呼还没打上就抬袖遮了眼。他一面装着非礼勿视的君子端方,一面忍笑打趣道:贺尚书当真了不得!这是干了什么事犯到贵夫郎手里了?瞧这啧啧,夫纲何在?何尚书一副看着就觉得牙疼的模样。贺林轩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往耳朵上一摸,心里有数了。他放下手,脸上一派的泰然自若,脚步不停地往前走,气定神闲道:打是亲骂是爱,这就是光荣的绶带。你若连这都不懂,可见还是差了点火候啊,远丰兄。何谚拜服,比不得林轩兄这火都烧不穿的脸皮,惭愧惭愧。好在朝堂之上,皇帝陛下高坐在上隔着远,其他人都恭顺低头,没人专往贺尚书的耳朵打量。一场关于夫纲何存的热议,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躲过了。今日早朝依旧热闹,无非是北地驻军要冬衣要粮草。没问题,但钱从哪儿来?,南地堤坝要重修。没问题,但钱从哪儿来?,诸如此类。天齐帝在位十五年,骄奢淫逸,本就耗空国库。其时又极爱面子工程,每每出行当地都必要斥巨资人力建造行宫,百官少有谏言便由着他挥霍。若非士族总有补贴勉力粉饰太平,梁兴北再愚钝也睡不下一个安稳觉。更何况连年灾情,如今百废待兴,天顺帝有爱民之心,悲悯天下,可说到底差了一个钱字。一分钱难死好汉,国库空虚的问题迫在眉睫。百官也不为难陛下,这些问题全砸在了户部尚书贺林轩头上。贺林轩笑容不改,并不提自己和天顺帝的筹谋,转而就近日查阅账目时发现的一些难解之处,请各位大臣指教。王大人,账册上有载,两年前国库批下白银十万给工部修缮建梁行宫。本官月前途径建梁,拜望栖龙之地,却听当地百姓说行宫近年来无一处变动,便是一块瓦砾都不曾添置。却不知,这笔钱如今在何处?那被点名的工部侍郎面皮一紧,贺大人有所不知,工部当时虽得了旨意,但钦天监测算吉日却在今岁秋末,故而尚未动工,还须得多等也就是说,那笔钱至今还未动用?贺林轩截住话头,向天顺帝行了一礼,如此,微臣斗胆,请陛下恩准将这笔银子先挪用应急。天顺帝颔首,准。王大人心惊,连忙称道:陛下,建梁行宫不比旁处。太常与钦天监早就祈告宗庙上天,定下吉时,若不按时修缮,恐怕于国运有碍啊。大梁皇室出身建梁,那处行宫乃是太|祖帝降生之地,历代帝王为表孝道,不敢稍加怠慢。于礼法而言,哪里是说停就能停的?百官总以为天顺帝也会有所忌讳,却不料皇帝张口便道:无妨。朕自会让太常寺再行祭告,朕亲自陈情说明缘由。太|祖皇上爱民如亲子,绝不会愿意因享祀而轻忽百姓疾苦。想必列祖列宗在上,也会欣慰朕做出如此选择。王大人喏喏应是,听皇帝当朝便给太常寺下了旨意,忙不迭抬眼去看自己的上峰。见对方岿然不动,不由心中暗暗叫苦。那笔银子的下落便是他这个经手人都说不清了,这空缺却要怎么填上?而工部尚书这态度也让他心里凉了半截。想到最后自己说不定会被推出来填这窟窿,背后的冷汗浸透了几层衣裳。而贺林轩转而又点了另一人。那讨债的姿态摆的光明磊落,非得要一笔一笔同各部清算,皇帝的态度更是昭然若揭。百官不比他们不怕撕破脸皮,在贺林轩在继工部和礼部之后要向王侯世家发难的时候,忙出声阻止了这一场预期之外的事故。陛下,臣吏部侍郎郑秋凤有本启奏他所说的是近在眼前的恩科秋试。再有几日便是恩科开考的日子,这一批参考学子的数量是近年来最多的,质量如何尚未可知。但因陈氏一党落马,各地吏治的实缺比往年多出了数倍。天顺帝登基已近半年,填填补补堵住了大部分缺口,倒也没弄出乱子来。年底的吏治考核如何操作暂且不说,剩下的缺漏莫非都要用这些初入官场毫无经验的今科考生来填补?这是切实关乎士族利益的大事,这几月早朝必定要旧话重提。士族自然想要举荐贤良为君分忧,但皇帝硬是顶住了压力,没有松口。第103章郑秋凤奏请道:启禀陛下。吏部已将朝中各部与各州的官员实缺, 核实统计完毕,尚未填补的共有一百七十四处。其中正一品一名, 从二品有五名,三品一十七名,从三品二十一名,四品二十九名,余下从四品以下一百零一名。奏折上已一一列明, 呈与陛下御览。他从袖中拿出奏折,躬身上呈。皇帝却没应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而后视线落在何谚身上。见他面色平常, 这才出声道:此事, 理应由何尚书呈禀才是。爱卿如此躲懒,就不怕朕治你渎职之罪?何谚出列, 哪怕心里已经起了火气,面上也半点不显,笑道:陛下恕罪,您这可是误会微臣了。郑侍郎自微臣履职开始, 便一直告病在家。今日还是第一回 见面,连句正经话都没说上呢。说着,他又含笑看向郑秋凤,说道:之前事忙,都没来得及去府上探病。如今看到侍郎风采逼人,神采奕奕, 本官真心替你高兴呀。就是没想到侍郎这样勤勉,在病中也不忘为公事奔忙,实在让本官惭愧。不过,侍郎久在家中可能不知,昨日本官已经将官吏补缺的一应条陈呈上御案,原本也打算今日呵呵,不过,由你来向陛下说明也无妨。大家为国为民的心都是一样的,郑侍郎舍不得百姓吃苦,才会连一时半刻都等不得。你如此有心,十分难得,本官作为你的上峰理应嘉奖。以后大家一同为陛下分忧,有郑侍郎这样勤奋爱民的下属相助,微臣真是三生有幸,哈哈!郑秋凤脸色微微一变。李文武边喝粥边抬头,询问地看他。张河不知怎么红了脸,瞧了瞧左右的侍从,压低声音说:难怪我刚才就觉得哪里不对,原来是林轩左边耳朵上好几处牙印子呢。咳!大舅兄冷不防呛了一口粥,和夫郎面面相觑。他们见多了便很难察觉,何谚打眼瞧见他,招呼还没打上就抬袖遮了眼。他一面装着非礼勿视的君子端方,一面忍笑打趣道:贺尚书当真了不得!这是干了什么事犯到贵夫郎手里了?瞧这啧啧,夫纲何在?何尚书一副看着就觉得牙疼的模样。贺林轩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往耳朵上一摸,心里有数了。他放下手,脸上一派的泰然自若,脚步不停地往前走,气定神闲道:打是亲骂是爱,这就是光荣的绶带。你若连这都不懂,可见还是差了点火候啊,远丰兄。何谚拜服,比不得林轩兄这火都烧不穿的脸皮,惭愧惭愧。好在朝堂之上,皇帝陛下高坐在上隔着远,其他人都恭顺低头,没人专往贺尚书的耳朵打量。一场关于夫纲何存的热议,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躲过了。今日早朝依旧热闹,无非是北地驻军要冬衣要粮草。没问题,但钱从哪儿来?,南地堤坝要重修。没问题,但钱从哪儿来?,诸如此类。天齐帝在位十五年,骄奢淫逸,本就耗空国库。其时又极爱面子工程,每每出行当地都必要斥巨资人力建造行宫,百官少有谏言便由着他挥霍。若非士族总有补贴勉力粉饰太平,梁兴北再愚钝也睡不下一个安稳觉。更何况连年灾情,如今百废待兴,天顺帝有爱民之心,悲悯天下,可说到底差了一个钱字。一分钱难死好汉,国库空虚的问题迫在眉睫。百官也不为难陛下,这些问题全砸在了户部尚书贺林轩头上。贺林轩笑容不改,并不提自己和天顺帝的筹谋,转而就近日查阅账目时发现的一些难解之处,请各位大臣指教。王大人,账册上有载,两年前国库批下白银十万给工部修缮建梁行宫。本官月前途径建梁,拜望栖龙之地,却听当地百姓说行宫近年来无一处变动,便是一块瓦砾都不曾添置。却不知,这笔钱如今在何处?那被点名的工部侍郎面皮一紧,贺大人有所不知,工部当时虽得了旨意,但钦天监测算吉日却在今岁秋末,故而尚未动工,还须得多等也就是说,那笔钱至今还未动用?贺林轩截住话头,向天顺帝行了一礼,如此,微臣斗胆,请陛下恩准将这笔银子先挪用应急。天顺帝颔首,准。王大人心惊,连忙称道:陛下,建梁行宫不比旁处。太常与钦天监早就祈告宗庙上天,定下吉时,若不按时修缮,恐怕于国运有碍啊。大梁皇室出身建梁,那处行宫乃是太|祖帝降生之地,历代帝王为表孝道,不敢稍加怠慢。于礼法而言,哪里是说停就能停的?百官总以为天顺帝也会有所忌讳,却不料皇帝张口便道:无妨。朕自会让太常寺再行祭告,朕亲自陈情说明缘由。太|祖皇上爱民如亲子,绝不会愿意因享祀而轻忽百姓疾苦。想必列祖列宗在上,也会欣慰朕做出如此选择。王大人喏喏应是,听皇帝当朝便给太常寺下了旨意,忙不迭抬眼去看自己的上峰。见对方岿然不动,不由心中暗暗叫苦。那笔银子的下落便是他这个经手人都说不清了,这空缺却要怎么填上?而工部尚书这态度也让他心里凉了半截。想到最后自己说不定会被推出来填这窟窿,背后的冷汗浸透了几层衣裳。而贺林轩转而又点了另一人。那讨债的姿态摆的光明磊落,非得要一笔一笔同各部清算,皇帝的态度更是昭然若揭。百官不比他们不怕撕破脸皮,在贺林轩在继工部和礼部之后要向王侯世家发难的时候,忙出声阻止了这一场预期之外的事故。陛下,臣吏部侍郎郑秋凤有本启奏他所说的是近在眼前的恩科秋试。再有几日便是恩科开考的日子,这一批参考学子的数量是近年来最多的,质量如何尚未可知。但因陈氏一党落马,各地吏治的实缺比往年多出了数倍。天顺帝登基已近半年,填填补补堵住了大部分缺口,倒也没弄出乱子来。年底的吏治考核如何操作暂且不说,剩下的缺漏莫非都要用这些初入官场毫无经验的今科考生来填补?这是切实关乎士族利益的大事,这几月早朝必定要旧话重提。士族自然想要举荐贤良为君分忧,但皇帝硬是顶住了压力,没有松口。第103章郑秋凤奏请道:启禀陛下。吏部已将朝中各部与各州的官员实缺, 核实统计完毕,尚未填补的共有一百七十四处。其中正一品一名, 从二品有五名,三品一十七名,从三品二十一名,四品二十九名,余下从四品以下一百零一名。奏折上已一一列明, 呈与陛下御览。他从袖中拿出奏折,躬身上呈。皇帝却没应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而后视线落在何谚身上。见他面色平常, 这才出声道:此事, 理应由何尚书呈禀才是。爱卿如此躲懒,就不怕朕治你渎职之罪?何谚出列, 哪怕心里已经起了火气,面上也半点不显,笑道:陛下恕罪,您这可是误会微臣了。郑侍郎自微臣履职开始, 便一直告病在家。今日还是第一回 见面,连句正经话都没说上呢。说着,他又含笑看向郑秋凤,说道:之前事忙,都没来得及去府上探病。如今看到侍郎风采逼人,神采奕奕, 本官真心替你高兴呀。就是没想到侍郎这样勤勉,在病中也不忘为公事奔忙,实在让本官惭愧。不过,侍郎久在家中可能不知,昨日本官已经将官吏补缺的一应条陈呈上御案,原本也打算今日呵呵,不过,由你来向陛下说明也无妨。大家为国为民的心都是一样的,郑侍郎舍不得百姓吃苦,才会连一时半刻都等不得。你如此有心,十分难得,本官作为你的上峰理应嘉奖。以后大家一同为陛下分忧,有郑侍郎这样勤奋爱民的下属相助,微臣真是三生有幸,哈哈!郑秋凤脸色微微一变。李文武边喝粥边抬头,询问地看他。张河不知怎么红了脸,瞧了瞧左右的侍从,压低声音说:难怪我刚才就觉得哪里不对,原来是林轩左边耳朵上好几处牙印子呢。咳!大舅兄冷不防呛了一口粥,和夫郎面面相觑。他们见多了便很难察觉,何谚打眼瞧见他,招呼还没打上就抬袖遮了眼。他一面装着非礼勿视的君子端方,一面忍笑打趣道:贺尚书当真了不得!这是干了什么事犯到贵夫郎手里了?瞧这啧啧,夫纲何在?何尚书一副看着就觉得牙疼的模样。贺林轩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往耳朵上一摸,心里有数了。他放下手,脸上一派的泰然自若,脚步不停地往前走,气定神闲道:打是亲骂是爱,这就是光荣的绶带。你若连这都不懂,可见还是差了点火候啊,远丰兄。何谚拜服,比不得林轩兄这火都烧不穿的脸皮,惭愧惭愧。好在朝堂之上,皇帝陛下高坐在上隔着远,其他人都恭顺低头,没人专往贺尚书的耳朵打量。一场关于夫纲何存的热议,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躲过了。今日早朝依旧热闹,无非是北地驻军要冬衣要粮草。没问题,但钱从哪儿来?,南地堤坝要重修。没问题,但钱从哪儿来?,诸如此类。天齐帝在位十五年,骄奢淫逸,本就耗空国库。其时又极爱面子工程,每每出行当地都必要斥巨资人力建造行宫,百官少有谏言便由着他挥霍。若非士族总有补贴勉力粉饰太平,梁兴北再愚钝也睡不下一个安稳觉。更何况连年灾情,如今百废待兴,天顺帝有爱民之心,悲悯天下,可说到底差了一个钱字。一分钱难死好汉,国库空虚的问题迫在眉睫。百官也不为难陛下,这些问题全砸在了户部尚书贺林轩头上。贺林轩笑容不改,并不提自己和天顺帝的筹谋,转而就近日查阅账目时发现的一些难解之处,请各位大臣指教。王大人,账册上有载,两年前国库批下白银十万给工部修缮建梁行宫。本官月前途径建梁,拜望栖龙之地,却听当地百姓说行宫近年来无一处变动,便是一块瓦砾都不曾添置。却不知,这笔钱如今在何处?那被点名的工部侍郎面皮一紧,贺大人有所不知,工部当时虽得了旨意,但钦天监测算吉日却在今岁秋末,故而尚未动工,还须得多等也就是说,那笔钱至今还未动用?贺林轩截住话头,向天顺帝行了一礼,如此,微臣斗胆,请陛下恩准将这笔银子先挪用应急。天顺帝颔首,准。王大人心惊,连忙称道:陛下,建梁行宫不比旁处。太常与钦天监早就祈告宗庙上天,定下吉时,若不按时修缮,恐怕于国运有碍啊。大梁皇室出身建梁,那处行宫乃是太|祖帝降生之地,历代帝王为表孝道,不敢稍加怠慢。于礼法而言,哪里是说停就能停的?百官总以为天顺帝也会有所忌讳,却不料皇帝张口便道:无妨。朕自会让太常寺再行祭告,朕亲自陈情说明缘由。太|祖皇上爱民如亲子,绝不会愿意因享祀而轻忽百姓疾苦。想必列祖列宗在上,也会欣慰朕做出如此选择。王大人喏喏应是,听皇帝当朝便给太常寺下了旨意,忙不迭抬眼去看自己的上峰。见对方岿然不动,不由心中暗暗叫苦。那笔银子的下落便是他这个经手人都说不清了,这空缺却要怎么填上?而工部尚书这态度也让他心里凉了半截。想到最后自己说不定会被推出来填这窟窿,背后的冷汗浸透了几层衣裳。而贺林轩转而又点了另一人。那讨债的姿态摆的光明磊落,非得要一笔一笔同各部清算,皇帝的态度更是昭然若揭。百官不比他们不怕撕破脸皮,在贺林轩在继工部和礼部之后要向王侯世家发难的时候,忙出声阻止了这一场预期之外的事故。陛下,臣吏部侍郎郑秋凤有本启奏他所说的是近在眼前的恩科秋试。再有几日便是恩科开考的日子,这一批参考学子的数量是近年来最多的,质量如何尚未可知。但因陈氏一党落马,各地吏治的实缺比往年多出了数倍。天顺帝登基已近半年,填填补补堵住了大部分缺口,倒也没弄出乱子来。年底的吏治考核如何操作暂且不说,剩下的缺漏莫非都要用这些初入官场毫无经验的今科考生来填补?这是切实关乎士族利益的大事,这几月早朝必定要旧话重提。士族自然想要举荐贤良为君分忧,但皇帝硬是顶住了压力,没有松口。第103章郑秋凤奏请道:启禀陛下。吏部已将朝中各部与各州的官员实缺, 核实统计完毕,尚未填补的共有一百七十四处。其中正一品一名, 从二品有五名,三品一十七名,从三品二十一名,四品二十九名,余下从四品以下一百零一名。奏折上已一一列明, 呈与陛下御览。他从袖中拿出奏折,躬身上呈。皇帝却没应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而后视线落在何谚身上。见他面色平常, 这才出声道:此事, 理应由何尚书呈禀才是。爱卿如此躲懒,就不怕朕治你渎职之罪?何谚出列, 哪怕心里已经起了火气,面上也半点不显,笑道:陛下恕罪,您这可是误会微臣了。郑侍郎自微臣履职开始, 便一直告病在家。今日还是第一回 见面,连句正经话都没说上呢。说着,他又含笑看向郑秋凤,说道:之前事忙,都没来得及去府上探病。如今看到侍郎风采逼人,神采奕奕, 本官真心替你高兴呀。就是没想到侍郎这样勤勉,在病中也不忘为公事奔忙,实在让本官惭愧。不过,侍郎久在家中可能不知,昨日本官已经将官吏补缺的一应条陈呈上御案,原本也打算今日呵呵,不过,由你来向陛下说明也无妨。大家为国为民的心都是一样的,郑侍郎舍不得百姓吃苦,才会连一时半刻都等不得。你如此有心,十分难得,本官作为你的上峰理应嘉奖。以后大家一同为陛下分忧,有郑侍郎这样勤奋爱民的下属相助,微臣真是三生有幸,哈哈!郑秋凤脸色微微一变。李文武边喝粥边抬头,询问地看他。张河不知怎么红了脸,瞧了瞧左右的侍从,压低声音说:难怪我刚才就觉得哪里不对,原来是林轩左边耳朵上好几处牙印子呢。咳!大舅兄冷不防呛了一口粥,和夫郎面面相觑。他们见多了便很难察觉,何谚打眼瞧见他,招呼还没打上就抬袖遮了眼。他一面装着非礼勿视的君子端方,一面忍笑打趣道:贺尚书当真了不得!这是干了什么事犯到贵夫郎手里了?瞧这啧啧,夫纲何在?何尚书一副看着就觉得牙疼的模样。贺林轩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往耳朵上一摸,心里有数了。他放下手,脸上一派的泰然自若,脚步不停地往前走,气定神闲道:打是亲骂是爱,这就是光荣的绶带。你若连这都不懂,可见还是差了点火候啊,远丰兄。何谚拜服,比不得林轩兄这火都烧不穿的脸皮,惭愧惭愧。好在朝堂之上,皇帝陛下高坐在上隔着远,其他人都恭顺低头,没人专往贺尚书的耳朵打量。一场关于夫纲何存的热议,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躲过了。今日早朝依旧热闹,无非是北地驻军要冬衣要粮草。没问题,但钱从哪儿来?,南地堤坝要重修。没问题,但钱从哪儿来?,诸如此类。天齐帝在位十五年,骄奢淫逸,本就耗空国库。其时又极爱面子工程,每每出行当地都必要斥巨资人力建造行宫,百官少有谏言便由着他挥霍。若非士族总有补贴勉力粉饰太平,梁兴北再愚钝也睡不下一个安稳觉。更何况连年灾情,如今百废待兴,天顺帝有爱民之心,悲悯天下,可说到底差了一个钱字。一分钱难死好汉,国库空虚的问题迫在眉睫。百官也不为难陛下,这些问题全砸在了户部尚书贺林轩头上。贺林轩笑容不改,并不提自己和天顺帝的筹谋,转而就近日查阅账目时发现的一些难解之处,请各位大臣指教。王大人,账册上有载,两年前国库批下白银十万给工部修缮建梁行宫。本官月前途径建梁,拜望栖龙之地,却听当地百姓说行宫近年来无一处变动,便是一块瓦砾都不曾添置。却不知,这笔钱如今在何处?那被点名的工部侍郎面皮一紧,贺大人有所不知,工部当时虽得了旨意,但钦天监测算吉日却在今岁秋末,故而尚未动工,还须得多等也就是说,那笔钱至今还未动用?贺林轩截住话头,向天顺帝行了一礼,如此,微臣斗胆,请陛下恩准将这笔银子先挪用应急。天顺帝颔首,准。王大人心惊,连忙称道:陛下,建梁行宫不比旁处。太常与钦天监早就祈告宗庙上天,定下吉时,若不按时修缮,恐怕于国运有碍啊。大梁皇室出身建梁,那处行宫乃是太|祖帝降生之地,历代帝王为表孝道,不敢稍加怠慢。于礼法而言,哪里是说停就能停的?百官总以为天顺帝也会有所忌讳,却不料皇帝张口便道:无妨。朕自会让太常寺再行祭告,朕亲自陈情说明缘由。太|祖皇上爱民如亲子,绝不会愿意因享祀而轻忽百姓疾苦。想必列祖列宗在上,也会欣慰朕做出如此选择。王大人喏喏应是,听皇帝当朝便给太常寺下了旨意,忙不迭抬眼去看自己的上峰。见对方岿然不动,不由心中暗暗叫苦。那笔银子的下落便是他这个经手人都说不清了,这空缺却要怎么填上?而工部尚书这态度也让他心里凉了半截。想到最后自己说不定会被推出来填这窟窿,背后的冷汗浸透了几层衣裳。而贺林轩转而又点了另一人。那讨债的姿态摆的光明磊落,非得要一笔一笔同各部清算,皇帝的态度更是昭然若揭。百官不比他们不怕撕破脸皮,在贺林轩在继工部和礼部之后要向王侯世家发难的时候,忙出声阻止了这一场预期之外的事故。陛下,臣吏部侍郎郑秋凤有本启奏他所说的是近在眼前的恩科秋试。再有几日便是恩科开考的日子,这一批参考学子的数量是近年来最多的,质量如何尚未可知。但因陈氏一党落马,各地吏治的实缺比往年多出了数倍。天顺帝登基已近半年,填填补补堵住了大部分缺口,倒也没弄出乱子来。年底的吏治考核如何操作暂且不说,剩下的缺漏莫非都要用这些初入官场毫无经验的今科考生来填补?这是切实关乎士族利益的大事,这几月早朝必定要旧话重提。士族自然想要举荐贤良为君分忧,但皇帝硬是顶住了压力,没有松口。第103章郑秋凤奏请道:启禀陛下。吏部已将朝中各部与各州的官员实缺, 核实统计完毕,尚未填补的共有一百七十四处。其中正一品一名, 从二品有五名,三品一十七名,从三品二十一名,四品二十九名,余下从四品以下一百零一名。奏折上已一一列明, 呈与陛下御览。他从袖中拿出奏折,躬身上呈。皇帝却没应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而后视线落在何谚身上。见他面色平常, 这才出声道:此事, 理应由何尚书呈禀才是。爱卿如此躲懒,就不怕朕治你渎职之罪?何谚出列, 哪怕心里已经起了火气,面上也半点不显,笑道:陛下恕罪,您这可是误会微臣了。郑侍郎自微臣履职开始, 便一直告病在家。今日还是第一回 见面,连句正经话都没说上呢。说着,他又含笑看向郑秋凤,说道:之前事忙,都没来得及去府上探病。如今看到侍郎风采逼人,神采奕奕, 本官真心替你高兴呀。就是没想到侍郎这样勤勉,在病中也不忘为公事奔忙,实在让本官惭愧。不过,侍郎久在家中可能不知,昨日本官已经将官吏补缺的一应条陈呈上御案,原本也打算今日呵呵,不过,由你来向陛下说明也无妨。大家为国为民的心都是一样的,郑侍郎舍不得百姓吃苦,才会连一时半刻都等不得。你如此有心,十分难得,本官作为你的上峰理应嘉奖。以后大家一同为陛下分忧,有郑侍郎这样勤奋爱民的下属相助,微臣真是三生有幸,哈哈!郑秋凤脸色微微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