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择顺着走道进了右侧办公区,刚用指纹锁开了办公室的门,就闻到了一阵浓郁的信息素味道。那是一股燥热的,属于omega的草莓香气,猝不及防的扑进了鼻腔里。他立刻退出来,走到最近的窗户前呼吸外面的空气。两分钟后,那道门再次被打开了。江屿蓝衣冠不整的走出来,脸上是没有被满足的表情。他懊恼的看着李星择:“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过来之前先打个电话问我方不方便?”李星择看着他露出大半个胸膛,以及隐性剂也不能完全掩盖的alpha信息素味道,毫不犹豫的翻了个白眼:“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不在办公室乱搞?”“我搞自己的老婆算什么乱搞?”江屿蓝回答的理直气壮,李星择不想跟他浪费口水说这些,让他把衣服穿上:“替我跟秋见道个歉,我现在有重要的事找你商量。”“到底什么事这么急?”江屿蓝收回痞气,不情不愿的把衬衫扣好,不过李星择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停下了抱怨,惊的下巴都要掉了。“我见到舟尧了。”=====庭院里的月光透过落地窗,像一层清透的纱铺在了脚边。谢舟尧穿着纯黑的睡衣,赤脚踩在了那光之上。重获自由后,他就发现自己变得不喜欢在夜里开灯了。黑暗总能覆盖掉一些他不想看到的,恐惧的东西。他的卧室里,大到家具表面,小到床单睡衣,无一不是黑色的,除了墙壁之外,所有东西黑的一点杂质都没有。温世爵每每走进来,都觉得像是进了棺材铺,只差在床头摆上一个大花圈来点缀了。谢舟尧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那张清秀的脸庞也被热气蒸出了好看的颜色。明明是很动人的模样,却被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破坏了。他的右手覆在小腹上,即便隔着布料,也能准确的摸到刀疤的位置。这道伤口已经很多年都没有痛过了,今天也不知是不是被李星择抱住的缘故,他居然有种又一次被撕开的错觉。原以为自己可以不被动摇的,毕竟李星择那样辜负了他。可今天只是第一次接触,他就被李星择吻了。想起那个突然而至的吻,他低下头来,目光不受控制的停在了小腹上。不管李星择表现的有多么欢喜,也不能抵偿他这些年受的苦,更不能补偿他失去的。他闭上眼,任由自己完全陷入黑暗中。他需要这样的环境来稳住自己,他要做的事情才刚刚开始,绝不能被多余的感觉破坏了。第4章江屿蓝在第四天晚上把李星择要的资料发到他的私人邮箱里了。温世爵是新加坡籍富商,在新加坡主要涉猎娱乐以及通讯行业,与政府多有业务往来。直到去年开始才频繁出入国内,主要待在上海,有不少电影圈的朋友。至于他的家庭,目前是有一子一女,但没有任何婚姻关系。而谢舟尧的出现也是从去年开始的,温世爵并未对外公开过谢舟尧与他的关系。对于谢舟尧过去几年的消息,江屿蓝给他的答复还是和以前一样,查不到。好像那几年的时间,谢舟尧根本不存在于人前,他甚至连任何公共设备的使用记录都没有过。这样诡异的情况只可能有两点原因,要么他过去换过身份,要么就是一直待在同一个地方。后者的几率很低,毕竟没人可以长时间不使用任何公共设备来维持生活,所以只可能是前者。但是前者也一样查不到资料。李星择看着那封邮件,眉头深深的锁在了一起。这四天江屿蓝在帮他查,他自己也没闲着,特地回到了谢舟尧以前读的学校,也去了谢家那个空置了六年的房子看过。谢舟尧的家庭不富裕,母亲辛苦将他带大,但是落下了一身的毛病。当初之所以会来做家教,也是因为想多赚一份收入帮衬家里。他的成绩很优秀,大学还没毕业就被学校保送了研究生,不过才读了一年就离开了。当初李星择百思不得其解,若说因为学费问题读不下去是不可能的,谢舟尧有奖学金,还有打工的收入。尽管不肯拿自己的钱,但他也不是真的被钱困扰的读不下去的样子。那么唯一有可能的……李星择又回到了当年的思路上,会不会是谢舟尧其实并没那么爱他。又或者,他们的事情被哪一边的父母发现了?他不愿相信前者。对于后者,李恒生绝口不提,在他问多了的时候还反过来质疑他为什么这么关心一个家庭教师的去向?他去问母亲,当时徐丽媛沉浸在他终于考上重点大学的喜悦里,也说要感谢谢舟尧。只是她也不知道谢舟尧去了哪里,还觉得奇怪,为什么会不辞而别。如果问题不是出在自家父母身上,那最大的可能就是谢舟尧的母亲了。他见过谢舟尧的母亲,那是一位很传统的女性,在李星择这个外人面前都很依赖儿子,更不要说私底下了。当年的李星择太年轻,对很多事缺乏洞察力。后来就渐渐的懂了,也越来越肯定谢舟尧的不辞而别是因为他母亲的反对。只是为什么不能跟自己道别呢?为什么连知道真相的权利都不留给他呢?!李星择靠在了椅背上,盯着天花板上柔和的灯光,只看了一会儿眼睛就痛的受不了了。他眨了眨眼,有什么东西从眼角悄然滑落。他立刻抽出纸巾擦掉,又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他打开行程表,一周后就是维京号的试航日了。接下来的时间温世爵的剧组会陆续的把设备搬上船,今天上午宋沁给他的登船人员登记表里也有谢舟尧的名字,职务那栏写着资方负责人。李恒生年纪大了,去年开始已经不插手集团的业务,都交给三个儿子来处理。而维京号的研建又是李星择全权负责的,所以不管是什么文件都会多备一份发给他。刚看到这个名单的时候他有点担心,怕李恒生会看到。但是转念一想,上次集团酒会后李恒生就去京都疗养了,下次回来是参加他和蒋梨的订婚典礼,所以应该不会知道这些琐碎的事。他是维京号的总设计师,自然是要参加试航的,回来以后他和蒋梨就该订婚了。所以他只剩这一个月的时间了。李星择冷静的思考着,打定主意后就安排宋沁亲自去跟杨轩接洽剧组上船的工作。宋沁是他最得力的助手,来李氏之前就是在公关公司做的,她去帮忙最合适。毕竟李睿持只负责签合同,后续的拍摄问题,还是要跟李星择这边的技术和运营团队交接的。工作安排下去后,李星择自己也忙的焦头烂额。但他空闲下来的时候也忍着没去找谢舟尧,他不想让谢舟尧产生抵触的情绪,万一到时候不肯上船就不好办了。六年他都等了,不差这一周。登船的那天天气很好,海面上的能见度十分广。他昨天就到了停泊着维京号的白云港口做最后一轮检查工作,晚上也没有时间回家,就在维京号上睡了一夜。剧组的设备都已经登船了,温世爵把白云港口附近的酒店包了下来,让剧组的所有工作人员与演员休息,避免第二天出现赶不及登船的情况。毕竟试航时间是跟政府那边报备的,轻易不能更改。李星择穿着一身轻便的运动装,站在邮轮的动力装置附近,跟几个工程师做最后的确认。宋沁则在港口上陪着李卓阳与几个政府部门的人交接各项事宜。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徐丽媛在早上的时候给李星择送来了早餐,对于维京号试航的事,她是又自豪又舍不得。毕竟李星择要远航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回来,当妈的哪有不担心的。李星择安慰着她,心里却一直挂念着谢舟尧来了没。直到宋沁那边给他发来消息,说全员都登船了,他才放下心来。维京号试航是件大事,在昨天有关部门已经出动了警察布防,避免当天出现拥挤混乱的现象。所以港口那只站着李家的人,举着巨型横幅的公司和造船厂员工,以及媒体的记者和海事官员。但是远处的一整条马路上都站满了前来围观的市民们,还有不少人举着蓝白相间的旗帜,上面印着李氏集团的海洋商标。天空上也有一架新闻直升机在飞行,央视工业频道与地方新闻台都在直播维京号的起航时刻。到了中午十一点的时候,维京号响起了嘹亮而悠远的号角声。岸边的欢呼更大了,摄影师们手中的相机不断发出快门声,港口上的人也都被撤离到了安全范围内。一道气体的轰鸣声从船舱底部传来,震动了大地。巨大的锚被缓缓升起,这座集结了无数人心血与工艺的邮轮终于在爆发的欢呼声中缓缓驶出了码头,迎向了辽阔无际的大海。李星择站在甲板上,遥望着岸边的人们,那些人的喜悦之情通过热烈的欢呼与激动的表情真实的传递到了他心里,让他也被澎湃的自豪感填满了。他成功了,两年来不分昼夜的研发与建造。以开发部为首,整个集团的海洋业相关部门都在配合他们。无数人的呕心沥血,倾尽全力,终于换来了这份荣耀。在邮轮驶离港口的那一刻,他就像一头渴望翱翔蓝天的老鹰,迫切的想要伸出翅膀,也迫切的希望有人能分享他的幸福。而这个人,只能是谢舟尧。初时的激荡情绪随着清爽的海风逐渐被吹散了。他让宋沁处理接下来的事,自己则要回船舱休息了。但他下去后并没有回房间,而是拐去了监控室。虽然要在维京号上的拍摄一个月,但是船并不是整体都对剧组开放的。他们能使用的除了头等休息舱外,就只有几个已经划分好的区域。李星择在那几个区域的监控屏幕上看了眼,没有谢舟尧的身影,他便直奔剧组所在的休息舱。维京号刚刚起航,所有的人几乎都在甲板上,休息舱里一片安静,他走了许久都没看到人。他记得谢舟尧的房间号,走到3101房门前整理了下头发,正想敲门就听到旁边传来了轻微的呻吟声。那声音断断续续的,听不出是怎么回事。李星择疑惑的看去,像是从前面的安全通道传来的。休息舱内铺着厚实的地毯,鞋子踩上去是没有声音的,所以安全通道内的人没发现他来了。李星择推开舱门,正想看是不是有人需要帮助,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得手机都掉了。谢舟尧靠在墙上,温世爵已经把他的衬衣退到手臂上了。他的脸上布满了**的潮红,细长的桃花眼眯着,在李星择进来的时候望了过来。眼中的水光仿佛醉人的佳酿,轻易就勾走了对视之人的理智。而这个通风不好的通道内还弥漫着浓郁的,奶香与青梅味道交缠在一起的信息素。那是李星择24年生命中所闻过的,最无法抵触的气味。第5章谢舟尧看清了李星择眼中的情绪波动,及时推开了温世爵。他拉拢上衣,低着头想要离开这里,但是刚走到李星择身边就被拽住了。李星择的手掌就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紧紧钳制着他的手腕。他抽了两下纹丝不动,不满的抬头看去。李星择的眼眶通红,眼神又像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那样,有着难以读懂的情绪。“李先生,看来你对我的宝贝很有兴趣啊?既然是这样,要不要一起享受?”温世爵转了过来,刚才他背着李星择擦干净嘴角的血迹,现在已经一点痕迹都看不到了。李星择望向他,表情逐渐狰狞了。然而温世爵就像感觉不到一样,还走到谢舟尧身边,拉下他后颈的领子看了眼:“刚才咬狠了,回去记得清理下。”他的话音刚落,李星择就立刻去看谢舟尧的后颈。那上面果然有齿痕,而且伤口一直在淌血,并没有止住的迹象。omega的腺体在被咬过以后,只要有alpha的唾液清洁过就能很快止血的。李星择曾经咬过他多次,从来没有出现过咬完以后继续流血的情况。而且看他领子以及肩膀上的血痕,显然是已经流了好一会儿了。李星择想都不想就揪住温世爵的衣领,猛地将他撞到了墙上。温世爵的体格并不输他,但是有意让着他,就没有推开,只是在拳头逼过来的时候接住了。温世爵依旧用游刃有余的笑容看他:“这是要干什么?难道是不愿跟我共享,想要独食?”李星择的呼吸一促,抽回拳头想要再打过去,就听到身后传开了舱门关闭的声音。他转头一看,只来得及看到窗上一闪而逝的背影。他再顾不得温世爵了,立刻追了上去。温世爵眯起眼睛,唇边勾出了讥讽的笑意。谢舟尧匆匆回到自己的房门前,他从口袋里拿房卡,只是耽搁了几秒钟的时间,李星择就追上来了。在他关门前挡住了门框,硬是挤了进来。李星择一站稳就反手锁门,谢舟尧被逼的后退了几步,羞恼的瞪着他:“你干什么!马上出去!”“让我看看你的伤。”李星择不在意他的态度,上来就要碰他。他仓皇的躲着,没看脚下,被行李箱一拌就往后倒去。他后面就是置物柜,李星择立刻拽住他的手臂,用力将他拉回来。在他撞进怀里的瞬间,伤口上的信息素也同时灌进了李星择的鼻腔里。太久都没有闻过这个味道了,好在不是发情期,还在能控制的范围里。李星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他挣扎的时候补了句:“再动我要咬你了。”怀中的人立即安静了下来,但是身体紧紧绷着,还在微微发抖。身为一个omega,最恐惧的就是还没有被标记之前,就被不顾自己意愿的alpha咬腺体。即便不是在发情期,不会被永久标记,这种举动也会让他沾染上那个alpha的信息素,不是轻易就能消除干净的。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才要喷隐性剂。可他刚才犯病了,隐性剂被温世爵擦掉了。现在的他就是一只被拖出羊圈的羊,只要面前的狼失了控,他就只能任其宰割。他本来就打算引诱李星择,可也要循序渐进,毕竟他还不清楚李星择是怎么想的。要是现在就做到了那一步,万一被发现了肚子上的疤痕,他又要怎么解释?想起那次痛彻心扉的失去,他就没办法蒙蔽自己,那是他唯一不想也不能套上谎言的存在。他安静了下来,李星择却无法平静。呼吸间全是带着奶香的青梅味,记忆就像拂去了灰尘的日记本,在眼前展开了昏黄却甜蜜的旧时光。他仿佛看到了第一次将满脸通红的谢舟尧拥入怀中时的兴奋之情,仿佛看到了谢舟尧在他的诱哄下小心翼翼又忍不住期待的主动亲吻,仿佛看到了那一床的凌乱,以及只属于彼此的信息素味道被体温交缠。那是能让他失控的最好闻的味道,甜腻中带了一点酸。只不过那时的奶香很幽微,并不像现在这样浓郁。李星择的心跳越来越快了,体温逐渐升高,眼中的理智也被嫉妒和占有欲取代了。可当他看向谢舟尧的后颈时,又像被人泼了冰水般迅速冷静了下来。被温世爵咬破的地方****,血还在流。他不知道这样的事情是不是第一次发生,但温世爵既然能说出与他共享这么不知廉耻的话来,想来是不太珍惜谢舟尧的。心脏又开始隐隐作痛了。他小心地摸上伤口,只是刚碰到边缘,怀中的人就恐惧的抖了抖。他咽着唾沫,逼自己不要乱来,语气也尽量温柔的道:“坐下来,我帮你清理伤口。”谢舟尧立刻拒绝:“不用!我自己可以。”“你自己不好弄。我用药给你止血,不会碰你的。”李星择诚挚的解释着。说完以后就松开了些抱他的力道,去凝视他的眼睛:“你不是不能理解我的行为吗?我会告诉你为什么,但我也有话想要问你。”他只看了李星择一眼就转开头去了。虽然表情还是很排斥的,但没有再拒绝了。李星择让他坐下,拿出每个房间必备的医药箱,先是用酒精给自己的手消毒,又用碘伏帮他擦掉血迹。碘伏不会让伤口产生刺激的疼痛感,李星择的动作也很温柔,但谢舟尧就是免不了的发抖。等到血迹清理干净了,李星择的眉却又拧在了一起。即便痕迹很淡,他也发现了,谢舟尧的后颈有很多凌乱的牙印。omega的腺体在被alpha咬了以后是不会留下疤痕的。如果要像谢舟尧这样留有痕迹,只能说明一件事,咬他的alpha从来不懂得善后。想到刚才温世爵的举动和说出来的话,心底的怒气又像被狂风肆虐过的原野。他盯着那一块皮肤,手上的力道都无法控制了。谢舟尧被他弄疼了,皱着眉“嘶”了一声。他反应了过来,又逼着自己不要想这些,先把伤口处理好再说。他拿起一支omega腺体专用的愈合药膏,在伤口上抹匀了,又贴了胶布上去。这才去看谢舟尧:“好了,还会痛吗?”他的语气一点也没有时隔六年的生疏,眼中的关怀与当年一模一样。让谢舟尧突然有了种错觉,仿佛他们根本没有分开过,也没有过那么多的伤痛和绝望。如果那些痛苦都只是一场梦该有多好?谢舟尧无声的看着他,目光却渐渐冰冷了下来。怎么可能是梦?在自己最无助,最需要他的时候,他过着优越的人生。年纪轻轻事业有成,有名有利,还即将拥有一个漂亮的未婚妻。反观自己呢?谢舟尧实在想笑,不只是笑他表现出来的虚伪,更是笑自己刚才居然有一瞬间的怀念。李星择没有等来他的回答,但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就直接切入了重点:“舟尧,你是真的不记得我了,还是不想认我?”谢舟尧的情绪已经恢复了,他摆出一副难以理解的表情来:“我们以前真的见过?”李星择盯着他看。自从进了房间后,他的眼神从抵触到恐惧,再到冷漠,现在则是茫然。每一个表情都看不出破绽。李星择看不穿他到底在想什么,只能跟着他的话说下去:“这么说你是都不记得了?”谢舟尧的眼神更困惑了。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低下头去,沉默了片刻才道:“我是忘记过一些事。”李星择立刻握住了他的肩膀:“为什么会忘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你马上告诉我!”谢舟尧一副被他惊到的样子,去掰他的手:“你先放开!”李星择不肯放:“你先回答我!当年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等我考上大学就在一起,你为什么要丢下我?!又为什么会变成温世爵的未婚对象?”因为激动,信息素在血液里急速窜动着,仿佛要挣脱隐性剂的束缚。那张英俊的脸也狰狞了起来,手上的力道再一次失控了,把谢舟尧弄痛了。谢舟尧再没了装出来的恐惧,而是循着本能要推开他,结果他压了过来,又一次夺去了自己的呼吸。谢舟尧曾被他占有过,即便现在依赖的是温世爵的信息素,但没有被永久标记,所以对他的信息素还是有反应的。那清冽的薄荷香顺着口腔与呼吸交融了,袭向了空洞的胸膛。谢舟尧被压在床褥与李星择之间,明明想要反抗的,身体却臣服在了这久违的触碰与气息之下,手脚都不受控制的软了下来。他终于意识到了,即便分离了六年,他的身体仍然记得这个人。即便心里充满了恨意,他还是一下子就沦陷在这个人的怀抱里了。眼中浮起了泪光,朦胧的视野让他生出了错觉。仿佛面前的并不是给了他无尽痛苦与绝望的负心人,而是当年那个,让他初次触碰到幸福与甜蜜的心上人。他的手指紧紧拽着李星择的臂膀,指尖都被掐白了,身体抖得像是被风吹打的树叶。作为omega,他没有办法去推开一个曾占据过自己的心和身体的alpha。但他也知道,这样下去一切都会前功尽弃的。他收拢手指,硬是用指甲把自己的指腹划破了。疼痛换来了一点力气,他抬起腿,用膝盖去撞李星择的胯。他没什么力气,这一下也没有真的踢中那里,但是足够让李星择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了。李星择放开他的唇,慌乱的望着他:“舟尧,我……”谢舟尧的胸膛急促起伏着,尽管脸色很红,眼神却迅速恢复了冷漠。他瞪着李星择,呵斥道:“滚开!”第6章李星择并不想出去,可谢舟尧是真的动怒了。他重重甩开李星择的手,头也不回的进了洗手间。安静片刻后,淋浴的水流声就隐隐传了出来。李星择懊恼的抓着额前的发,脑海中不自觉的回放着刚才的事。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失控。看到谢舟尧被温世爵那样对待,看到曾经只属于自己的人对着别人露出渴望的表情,依赖其他alpha的信息素。即便知道他还未被标记过,妒火也已经烧到了心头。六年的磋磨,一年比一年更加沉默。他像个扯线木偶接受家里的一切安排,甚至连婚姻都可以不在乎。他为的是什么?他躺在床上,看着眼前凌乱的被单。刚才谢舟尧就躺在这被单上,被他吻的全身都在抖。他知道谢舟尧对他的信息素有反应,但他不敢确定这究竟是基于生理原因,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别的理由?他用掌心摩挲着被面上的余温,耳畔听着源源不断的水流声,沉沉的闭上了眼。自从失恋成绩一落千丈后,他便被李恒生狠狠打了一顿。一周之后,李恒生就亲自带着谢舟尧过来了。他还记得初见谢舟尧的感觉。这个omega穿着朴素,却有一张很好看的脸,头发也很顺滑。李恒生给他介绍李星择的时候,他也不像一般的omega容易内敛,反而主动跟自己打招呼。李星择记得第一次碰到他手的感觉。那只手很好看,握在手心里很软。就像这个人,笑起来像是三月里温柔的阳光,连浮尘都变得静好了。李恒生说谢舟尧的成绩很好,大二就跳了一级,现在又被保送到了研究生学院。让他好好跟着谢舟尧读书,不要再想那个不知所谓的女人了。这话李恒生是单独跟他说的,他还记得当时回头看了一眼,谢舟尧就站在操场边低头看资料。他的打扮真的毫不起眼,甚至透着一股寒酸。但不知怎么回事,就是让人无法移开目光。耳畔的水声渐渐小了,李星择站了起来,拿过桌边的纸笔写了一串数字。他知道谢舟尧出来的时候不会想看到自己,也知道今天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谢舟尧需要点时间消化。他走到洗手间门口,敲了敲门:“舟尧,我知道你暂时不想看到我,我把手机号码留在本子上,那号码也是微信号。如果你冷静下来了,想知道我们的过去就找我吧。我会一直等你的。”谢舟尧没有回答,他紧张的看着洗手间的门。尽管刚才进来的时候已经锁了,但他的潜意识还是会担心,怕李星择突然闯进来。不过他等了一会儿,只听到房间门开关的声音。他关上阀门,踩着一地水渍走到门边上,贴着门听了一会儿,确定没有动静了才悄悄打开。房间里空无一人,李星择真的走了。他捏着门把手,原本空洞的双眼在看到桌上的纸笔时燃起了一点光,但也只是转瞬即逝。他没有去看那串号码,转身进了洗手间,继续冲洗后颈上的伤口。那一块皮肤又被他抠破了,指甲划出了紫红色的痕迹,与牙印交缠着,看着都让人心惊。他却像感觉不到痛,依然用水冲着,面无表情的看着小腹。发丝间的水像是珠串不断落下,一颗颗砸落在地上,还没看清就消逝了。就如同他曾经最珍贵的宝贝,尚未来得及看他一眼,就永远的死去了。这一切都是李星择的不作为造成的。而他,居然还会对这个罪魁祸首不舍。他抚着那道疤痕,早已湿透的眼角又滑下两行水痕。他在心里忏悔着,直到再也感觉不到刚才的留恋才关上阀门,披上浴巾出去了。维京号的第一个夜晚是很热闹的。除了必须要守在岗位上不能离开的船员外,所有人都围在了船头的甲板上。一个偌大的篝火堆燃着明亮的火光,所有人都穿着舒适的衣服,三三两两的围坐在一起。随船的几个米其林星级大厨都在临时搭建的户外厨房忙碌着,以保障陆续而来的食物需求。第一晚的聚餐是宋沁负责布置的,当然船上有近一半的人都是剧组的,所以几个生活制片也都参与了安排。众人愉快的享受着香槟与篝火,听着优美的歌声与海浪声交叠,或举起手机自拍合影,或拿着相机拍摄广阔的海面。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片轻松和喜悦,但也有不合群的。比如李星择。他端着杯红酒站在护栏边,不时的看一眼不远处同样倚靠在护栏边的谢舟尧。为了避免船身颠簸造成的意外落海,维京号的护栏有1.4米高。尽管这会给身高较矮的游客造成不太舒适的视野,但安全性很好。谢舟尧慵懒的靠在护栏上,他刚才喝了不少酒,身边却没有人跟着。温世爵倒是有露过面,在晚餐刚开始的时候吃了点东西,后来就跟剧组的女一号嘉娜离开了,没有再回来。李星择观察了许久,发现了一件事。谢舟尧的身份虽然是温世爵的未婚夫,又是资方负责人,但是众人似乎都把他当做空气。就连灯光师身边都有人围着,他却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喝酒吃东西。不过他也没表现出在意的样子,像是习以为常了,吃饱了就拿一瓶洋酒和一个杯子,自己走到护栏边上坐着,对着一望无际的大海继续喝。李星择怕他一个人会出什么事,就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看着他。等到他喝不动了,站起来靠在栏杆上醒酒才上前去。李星择边走边脱自己的外套,想要给他披上。等走到他身边才发现,他戴着耳机在听歌。他闭着眼睛,将巴搁在手臂上,嘴里跟着旋律哼着。李星择听了几句,忍不住笑了。他还是跟当年一样,没有任何音乐细胞,什么歌都能唱走调。还记得他第一次唱走调被自己笑的时候,又羞又恼的打着自己,表情是那么生动,脸红的是那么好看。李星择给他披上衣服,又摘掉他右边耳朵上的耳机,放到了自己耳朵里。他睁开眼睛,看到身边的人是李星择的时候,眼神刹那间就冷了下来。还未唱完的歌词被截断了,一半被海风吹散,一半则泯灭在了心头。他把外套丢给李星择,拿回耳机就要离开。“舟尧!”外套掉在了地上,李星择拉住了他的手。谢舟尧没有挣扎,他回过头来,用更厌烦的表情道:“你到底想怎样。”“我想跟你道歉。”李星择诚恳的回答。谢舟尧嗤笑道:“如果你是想为了白天的举动道歉,那没必要。只是一个吻而已,我就当被狗咬了。”他说的轻蔑,李星择也被这狠绝的态度刺痛了,却不想退缩。手上一用力就把他拽了过来,抱着他转了个角度,远处的人就只能看到李星择的背影了。谢舟尧的呼吸间都是酒气,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就想要推开,被他先一步禁锢在了自己和护栏之间。他安静了下来,李星择却无法平静。呼吸间全是带着奶香的青梅味,记忆就像拂去了灰尘的日记本,在眼前展开了昏黄却甜蜜的旧时光。他仿佛看到了第一次将满脸通红的谢舟尧拥入怀中时的兴奋之情,仿佛看到了谢舟尧在他的诱哄下小心翼翼又忍不住期待的主动亲吻,仿佛看到了那一床的凌乱,以及只属于彼此的信息素味道被体温交缠。那是能让他失控的最好闻的味道,甜腻中带了一点酸。只不过那时的奶香很幽微,并不像现在这样浓郁。李星择的心跳越来越快了,体温逐渐升高,眼中的理智也被嫉妒和占有欲取代了。可当他看向谢舟尧的后颈时,又像被人泼了冰水般迅速冷静了下来。被温世爵咬破的地方****,血还在流。他不知道这样的事情是不是第一次发生,但温世爵既然能说出与他共享这么不知廉耻的话来,想来是不太珍惜谢舟尧的。心脏又开始隐隐作痛了。他小心地摸上伤口,只是刚碰到边缘,怀中的人就恐惧的抖了抖。他咽着唾沫,逼自己不要乱来,语气也尽量温柔的道:“坐下来,我帮你清理伤口。”谢舟尧立刻拒绝:“不用!我自己可以。”“你自己不好弄。我用药给你止血,不会碰你的。”李星择诚挚的解释着。说完以后就松开了些抱他的力道,去凝视他的眼睛:“你不是不能理解我的行为吗?我会告诉你为什么,但我也有话想要问你。”他只看了李星择一眼就转开头去了。虽然表情还是很排斥的,但没有再拒绝了。李星择让他坐下,拿出每个房间必备的医药箱,先是用酒精给自己的手消毒,又用碘伏帮他擦掉血迹。碘伏不会让伤口产生刺激的疼痛感,李星择的动作也很温柔,但谢舟尧就是免不了的发抖。等到血迹清理干净了,李星择的眉却又拧在了一起。即便痕迹很淡,他也发现了,谢舟尧的后颈有很多凌乱的牙印。omega的腺体在被alpha咬了以后是不会留下疤痕的。如果要像谢舟尧这样留有痕迹,只能说明一件事,咬他的alpha从来不懂得善后。想到刚才温世爵的举动和说出来的话,心底的怒气又像被狂风肆虐过的原野。他盯着那一块皮肤,手上的力道都无法控制了。谢舟尧被他弄疼了,皱着眉“嘶”了一声。他反应了过来,又逼着自己不要想这些,先把伤口处理好再说。他拿起一支omega腺体专用的愈合药膏,在伤口上抹匀了,又贴了胶布上去。这才去看谢舟尧:“好了,还会痛吗?”他的语气一点也没有时隔六年的生疏,眼中的关怀与当年一模一样。让谢舟尧突然有了种错觉,仿佛他们根本没有分开过,也没有过那么多的伤痛和绝望。如果那些痛苦都只是一场梦该有多好?谢舟尧无声的看着他,目光却渐渐冰冷了下来。怎么可能是梦?在自己最无助,最需要他的时候,他过着优越的人生。年纪轻轻事业有成,有名有利,还即将拥有一个漂亮的未婚妻。反观自己呢?谢舟尧实在想笑,不只是笑他表现出来的虚伪,更是笑自己刚才居然有一瞬间的怀念。李星择没有等来他的回答,但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就直接切入了重点:“舟尧,你是真的不记得我了,还是不想认我?”谢舟尧的情绪已经恢复了,他摆出一副难以理解的表情来:“我们以前真的见过?”李星择盯着他看。自从进了房间后,他的眼神从抵触到恐惧,再到冷漠,现在则是茫然。每一个表情都看不出破绽。李星择看不穿他到底在想什么,只能跟着他的话说下去:“这么说你是都不记得了?”谢舟尧的眼神更困惑了。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低下头去,沉默了片刻才道:“我是忘记过一些事。”李星择立刻握住了他的肩膀:“为什么会忘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你马上告诉我!”谢舟尧一副被他惊到的样子,去掰他的手:“你先放开!”李星择不肯放:“你先回答我!当年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等我考上大学就在一起,你为什么要丢下我?!又为什么会变成温世爵的未婚对象?”因为激动,信息素在血液里急速窜动着,仿佛要挣脱隐性剂的束缚。那张英俊的脸也狰狞了起来,手上的力道再一次失控了,把谢舟尧弄痛了。谢舟尧再没了装出来的恐惧,而是循着本能要推开他,结果他压了过来,又一次夺去了自己的呼吸。谢舟尧曾被他占有过,即便现在依赖的是温世爵的信息素,但没有被永久标记,所以对他的信息素还是有反应的。那清冽的薄荷香顺着口腔与呼吸交融了,袭向了空洞的胸膛。谢舟尧被压在床褥与李星择之间,明明想要反抗的,身体却臣服在了这久违的触碰与气息之下,手脚都不受控制的软了下来。他终于意识到了,即便分离了六年,他的身体仍然记得这个人。即便心里充满了恨意,他还是一下子就沦陷在这个人的怀抱里了。眼中浮起了泪光,朦胧的视野让他生出了错觉。仿佛面前的并不是给了他无尽痛苦与绝望的负心人,而是当年那个,让他初次触碰到幸福与甜蜜的心上人。他的手指紧紧拽着李星择的臂膀,指尖都被掐白了,身体抖得像是被风吹打的树叶。作为omega,他没有办法去推开一个曾占据过自己的心和身体的alpha。但他也知道,这样下去一切都会前功尽弃的。他收拢手指,硬是用指甲把自己的指腹划破了。疼痛换来了一点力气,他抬起腿,用膝盖去撞李星择的胯。他没什么力气,这一下也没有真的踢中那里,但是足够让李星择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了。李星择放开他的唇,慌乱的望着他:“舟尧,我……”谢舟尧的胸膛急促起伏着,尽管脸色很红,眼神却迅速恢复了冷漠。他瞪着李星择,呵斥道:“滚开!”第6章李星择并不想出去,可谢舟尧是真的动怒了。他重重甩开李星择的手,头也不回的进了洗手间。安静片刻后,淋浴的水流声就隐隐传了出来。李星择懊恼的抓着额前的发,脑海中不自觉的回放着刚才的事。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失控。看到谢舟尧被温世爵那样对待,看到曾经只属于自己的人对着别人露出渴望的表情,依赖其他alpha的信息素。即便知道他还未被标记过,妒火也已经烧到了心头。六年的磋磨,一年比一年更加沉默。他像个扯线木偶接受家里的一切安排,甚至连婚姻都可以不在乎。他为的是什么?他躺在床上,看着眼前凌乱的被单。刚才谢舟尧就躺在这被单上,被他吻的全身都在抖。他知道谢舟尧对他的信息素有反应,但他不敢确定这究竟是基于生理原因,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别的理由?他用掌心摩挲着被面上的余温,耳畔听着源源不断的水流声,沉沉的闭上了眼。自从失恋成绩一落千丈后,他便被李恒生狠狠打了一顿。一周之后,李恒生就亲自带着谢舟尧过来了。他还记得初见谢舟尧的感觉。这个omega穿着朴素,却有一张很好看的脸,头发也很顺滑。李恒生给他介绍李星择的时候,他也不像一般的omega容易内敛,反而主动跟自己打招呼。李星择记得第一次碰到他手的感觉。那只手很好看,握在手心里很软。就像这个人,笑起来像是三月里温柔的阳光,连浮尘都变得静好了。李恒生说谢舟尧的成绩很好,大二就跳了一级,现在又被保送到了研究生学院。让他好好跟着谢舟尧读书,不要再想那个不知所谓的女人了。这话李恒生是单独跟他说的,他还记得当时回头看了一眼,谢舟尧就站在操场边低头看资料。他的打扮真的毫不起眼,甚至透着一股寒酸。但不知怎么回事,就是让人无法移开目光。耳畔的水声渐渐小了,李星择站了起来,拿过桌边的纸笔写了一串数字。他知道谢舟尧出来的时候不会想看到自己,也知道今天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谢舟尧需要点时间消化。他走到洗手间门口,敲了敲门:“舟尧,我知道你暂时不想看到我,我把手机号码留在本子上,那号码也是微信号。如果你冷静下来了,想知道我们的过去就找我吧。我会一直等你的。”谢舟尧没有回答,他紧张的看着洗手间的门。尽管刚才进来的时候已经锁了,但他的潜意识还是会担心,怕李星择突然闯进来。不过他等了一会儿,只听到房间门开关的声音。他关上阀门,踩着一地水渍走到门边上,贴着门听了一会儿,确定没有动静了才悄悄打开。房间里空无一人,李星择真的走了。他捏着门把手,原本空洞的双眼在看到桌上的纸笔时燃起了一点光,但也只是转瞬即逝。他没有去看那串号码,转身进了洗手间,继续冲洗后颈上的伤口。那一块皮肤又被他抠破了,指甲划出了紫红色的痕迹,与牙印交缠着,看着都让人心惊。他却像感觉不到痛,依然用水冲着,面无表情的看着小腹。发丝间的水像是珠串不断落下,一颗颗砸落在地上,还没看清就消逝了。就如同他曾经最珍贵的宝贝,尚未来得及看他一眼,就永远的死去了。这一切都是李星择的不作为造成的。而他,居然还会对这个罪魁祸首不舍。他抚着那道疤痕,早已湿透的眼角又滑下两行水痕。他在心里忏悔着,直到再也感觉不到刚才的留恋才关上阀门,披上浴巾出去了。维京号的第一个夜晚是很热闹的。除了必须要守在岗位上不能离开的船员外,所有人都围在了船头的甲板上。一个偌大的篝火堆燃着明亮的火光,所有人都穿着舒适的衣服,三三两两的围坐在一起。随船的几个米其林星级大厨都在临时搭建的户外厨房忙碌着,以保障陆续而来的食物需求。第一晚的聚餐是宋沁负责布置的,当然船上有近一半的人都是剧组的,所以几个生活制片也都参与了安排。众人愉快的享受着香槟与篝火,听着优美的歌声与海浪声交叠,或举起手机自拍合影,或拿着相机拍摄广阔的海面。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片轻松和喜悦,但也有不合群的。比如李星择。他端着杯红酒站在护栏边,不时的看一眼不远处同样倚靠在护栏边的谢舟尧。为了避免船身颠簸造成的意外落海,维京号的护栏有1.4米高。尽管这会给身高较矮的游客造成不太舒适的视野,但安全性很好。谢舟尧慵懒的靠在护栏上,他刚才喝了不少酒,身边却没有人跟着。温世爵倒是有露过面,在晚餐刚开始的时候吃了点东西,后来就跟剧组的女一号嘉娜离开了,没有再回来。李星择观察了许久,发现了一件事。谢舟尧的身份虽然是温世爵的未婚夫,又是资方负责人,但是众人似乎都把他当做空气。就连灯光师身边都有人围着,他却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喝酒吃东西。不过他也没表现出在意的样子,像是习以为常了,吃饱了就拿一瓶洋酒和一个杯子,自己走到护栏边上坐着,对着一望无际的大海继续喝。李星择怕他一个人会出什么事,就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看着他。等到他喝不动了,站起来靠在栏杆上醒酒才上前去。李星择边走边脱自己的外套,想要给他披上。等走到他身边才发现,他戴着耳机在听歌。他闭着眼睛,将巴搁在手臂上,嘴里跟着旋律哼着。李星择听了几句,忍不住笑了。他还是跟当年一样,没有任何音乐细胞,什么歌都能唱走调。还记得他第一次唱走调被自己笑的时候,又羞又恼的打着自己,表情是那么生动,脸红的是那么好看。李星择给他披上衣服,又摘掉他右边耳朵上的耳机,放到了自己耳朵里。他睁开眼睛,看到身边的人是李星择的时候,眼神刹那间就冷了下来。还未唱完的歌词被截断了,一半被海风吹散,一半则泯灭在了心头。他把外套丢给李星择,拿回耳机就要离开。“舟尧!”外套掉在了地上,李星择拉住了他的手。谢舟尧没有挣扎,他回过头来,用更厌烦的表情道:“你到底想怎样。”“我想跟你道歉。”李星择诚恳的回答。谢舟尧嗤笑道:“如果你是想为了白天的举动道歉,那没必要。只是一个吻而已,我就当被狗咬了。”他说的轻蔑,李星择也被这狠绝的态度刺痛了,却不想退缩。手上一用力就把他拽了过来,抱着他转了个角度,远处的人就只能看到李星择的背影了。谢舟尧的呼吸间都是酒气,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就想要推开,被他先一步禁锢在了自己和护栏之间。他安静了下来,李星择却无法平静。呼吸间全是带着奶香的青梅味,记忆就像拂去了灰尘的日记本,在眼前展开了昏黄却甜蜜的旧时光。他仿佛看到了第一次将满脸通红的谢舟尧拥入怀中时的兴奋之情,仿佛看到了谢舟尧在他的诱哄下小心翼翼又忍不住期待的主动亲吻,仿佛看到了那一床的凌乱,以及只属于彼此的信息素味道被体温交缠。那是能让他失控的最好闻的味道,甜腻中带了一点酸。只不过那时的奶香很幽微,并不像现在这样浓郁。李星择的心跳越来越快了,体温逐渐升高,眼中的理智也被嫉妒和占有欲取代了。可当他看向谢舟尧的后颈时,又像被人泼了冰水般迅速冷静了下来。被温世爵咬破的地方****,血还在流。他不知道这样的事情是不是第一次发生,但温世爵既然能说出与他共享这么不知廉耻的话来,想来是不太珍惜谢舟尧的。心脏又开始隐隐作痛了。他小心地摸上伤口,只是刚碰到边缘,怀中的人就恐惧的抖了抖。他咽着唾沫,逼自己不要乱来,语气也尽量温柔的道:“坐下来,我帮你清理伤口。”谢舟尧立刻拒绝:“不用!我自己可以。”“你自己不好弄。我用药给你止血,不会碰你的。”李星择诚挚的解释着。说完以后就松开了些抱他的力道,去凝视他的眼睛:“你不是不能理解我的行为吗?我会告诉你为什么,但我也有话想要问你。”他只看了李星择一眼就转开头去了。虽然表情还是很排斥的,但没有再拒绝了。李星择让他坐下,拿出每个房间必备的医药箱,先是用酒精给自己的手消毒,又用碘伏帮他擦掉血迹。碘伏不会让伤口产生刺激的疼痛感,李星择的动作也很温柔,但谢舟尧就是免不了的发抖。等到血迹清理干净了,李星择的眉却又拧在了一起。即便痕迹很淡,他也发现了,谢舟尧的后颈有很多凌乱的牙印。omega的腺体在被alpha咬了以后是不会留下疤痕的。如果要像谢舟尧这样留有痕迹,只能说明一件事,咬他的alpha从来不懂得善后。想到刚才温世爵的举动和说出来的话,心底的怒气又像被狂风肆虐过的原野。他盯着那一块皮肤,手上的力道都无法控制了。谢舟尧被他弄疼了,皱着眉“嘶”了一声。他反应了过来,又逼着自己不要想这些,先把伤口处理好再说。他拿起一支omega腺体专用的愈合药膏,在伤口上抹匀了,又贴了胶布上去。这才去看谢舟尧:“好了,还会痛吗?”他的语气一点也没有时隔六年的生疏,眼中的关怀与当年一模一样。让谢舟尧突然有了种错觉,仿佛他们根本没有分开过,也没有过那么多的伤痛和绝望。如果那些痛苦都只是一场梦该有多好?谢舟尧无声的看着他,目光却渐渐冰冷了下来。怎么可能是梦?在自己最无助,最需要他的时候,他过着优越的人生。年纪轻轻事业有成,有名有利,还即将拥有一个漂亮的未婚妻。反观自己呢?谢舟尧实在想笑,不只是笑他表现出来的虚伪,更是笑自己刚才居然有一瞬间的怀念。李星择没有等来他的回答,但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就直接切入了重点:“舟尧,你是真的不记得我了,还是不想认我?”谢舟尧的情绪已经恢复了,他摆出一副难以理解的表情来:“我们以前真的见过?”李星择盯着他看。自从进了房间后,他的眼神从抵触到恐惧,再到冷漠,现在则是茫然。每一个表情都看不出破绽。李星择看不穿他到底在想什么,只能跟着他的话说下去:“这么说你是都不记得了?”谢舟尧的眼神更困惑了。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低下头去,沉默了片刻才道:“我是忘记过一些事。”李星择立刻握住了他的肩膀:“为什么会忘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你马上告诉我!”谢舟尧一副被他惊到的样子,去掰他的手:“你先放开!”李星择不肯放:“你先回答我!当年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等我考上大学就在一起,你为什么要丢下我?!又为什么会变成温世爵的未婚对象?”因为激动,信息素在血液里急速窜动着,仿佛要挣脱隐性剂的束缚。那张英俊的脸也狰狞了起来,手上的力道再一次失控了,把谢舟尧弄痛了。谢舟尧再没了装出来的恐惧,而是循着本能要推开他,结果他压了过来,又一次夺去了自己的呼吸。谢舟尧曾被他占有过,即便现在依赖的是温世爵的信息素,但没有被永久标记,所以对他的信息素还是有反应的。那清冽的薄荷香顺着口腔与呼吸交融了,袭向了空洞的胸膛。谢舟尧被压在床褥与李星择之间,明明想要反抗的,身体却臣服在了这久违的触碰与气息之下,手脚都不受控制的软了下来。他终于意识到了,即便分离了六年,他的身体仍然记得这个人。即便心里充满了恨意,他还是一下子就沦陷在这个人的怀抱里了。眼中浮起了泪光,朦胧的视野让他生出了错觉。仿佛面前的并不是给了他无尽痛苦与绝望的负心人,而是当年那个,让他初次触碰到幸福与甜蜜的心上人。他的手指紧紧拽着李星择的臂膀,指尖都被掐白了,身体抖得像是被风吹打的树叶。作为omega,他没有办法去推开一个曾占据过自己的心和身体的alpha。但他也知道,这样下去一切都会前功尽弃的。他收拢手指,硬是用指甲把自己的指腹划破了。疼痛换来了一点力气,他抬起腿,用膝盖去撞李星择的胯。他没什么力气,这一下也没有真的踢中那里,但是足够让李星择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了。李星择放开他的唇,慌乱的望着他:“舟尧,我……”谢舟尧的胸膛急促起伏着,尽管脸色很红,眼神却迅速恢复了冷漠。他瞪着李星择,呵斥道:“滚开!”第6章李星择并不想出去,可谢舟尧是真的动怒了。他重重甩开李星择的手,头也不回的进了洗手间。安静片刻后,淋浴的水流声就隐隐传了出来。李星择懊恼的抓着额前的发,脑海中不自觉的回放着刚才的事。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失控。看到谢舟尧被温世爵那样对待,看到曾经只属于自己的人对着别人露出渴望的表情,依赖其他alpha的信息素。即便知道他还未被标记过,妒火也已经烧到了心头。六年的磋磨,一年比一年更加沉默。他像个扯线木偶接受家里的一切安排,甚至连婚姻都可以不在乎。他为的是什么?他躺在床上,看着眼前凌乱的被单。刚才谢舟尧就躺在这被单上,被他吻的全身都在抖。他知道谢舟尧对他的信息素有反应,但他不敢确定这究竟是基于生理原因,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别的理由?他用掌心摩挲着被面上的余温,耳畔听着源源不断的水流声,沉沉的闭上了眼。自从失恋成绩一落千丈后,他便被李恒生狠狠打了一顿。一周之后,李恒生就亲自带着谢舟尧过来了。他还记得初见谢舟尧的感觉。这个omega穿着朴素,却有一张很好看的脸,头发也很顺滑。李恒生给他介绍李星择的时候,他也不像一般的omega容易内敛,反而主动跟自己打招呼。李星择记得第一次碰到他手的感觉。那只手很好看,握在手心里很软。就像这个人,笑起来像是三月里温柔的阳光,连浮尘都变得静好了。李恒生说谢舟尧的成绩很好,大二就跳了一级,现在又被保送到了研究生学院。让他好好跟着谢舟尧读书,不要再想那个不知所谓的女人了。这话李恒生是单独跟他说的,他还记得当时回头看了一眼,谢舟尧就站在操场边低头看资料。他的打扮真的毫不起眼,甚至透着一股寒酸。但不知怎么回事,就是让人无法移开目光。耳畔的水声渐渐小了,李星择站了起来,拿过桌边的纸笔写了一串数字。他知道谢舟尧出来的时候不会想看到自己,也知道今天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谢舟尧需要点时间消化。他走到洗手间门口,敲了敲门:“舟尧,我知道你暂时不想看到我,我把手机号码留在本子上,那号码也是微信号。如果你冷静下来了,想知道我们的过去就找我吧。我会一直等你的。”谢舟尧没有回答,他紧张的看着洗手间的门。尽管刚才进来的时候已经锁了,但他的潜意识还是会担心,怕李星择突然闯进来。不过他等了一会儿,只听到房间门开关的声音。他关上阀门,踩着一地水渍走到门边上,贴着门听了一会儿,确定没有动静了才悄悄打开。房间里空无一人,李星择真的走了。他捏着门把手,原本空洞的双眼在看到桌上的纸笔时燃起了一点光,但也只是转瞬即逝。他没有去看那串号码,转身进了洗手间,继续冲洗后颈上的伤口。那一块皮肤又被他抠破了,指甲划出了紫红色的痕迹,与牙印交缠着,看着都让人心惊。他却像感觉不到痛,依然用水冲着,面无表情的看着小腹。发丝间的水像是珠串不断落下,一颗颗砸落在地上,还没看清就消逝了。就如同他曾经最珍贵的宝贝,尚未来得及看他一眼,就永远的死去了。这一切都是李星择的不作为造成的。而他,居然还会对这个罪魁祸首不舍。他抚着那道疤痕,早已湿透的眼角又滑下两行水痕。他在心里忏悔着,直到再也感觉不到刚才的留恋才关上阀门,披上浴巾出去了。维京号的第一个夜晚是很热闹的。除了必须要守在岗位上不能离开的船员外,所有人都围在了船头的甲板上。一个偌大的篝火堆燃着明亮的火光,所有人都穿着舒适的衣服,三三两两的围坐在一起。随船的几个米其林星级大厨都在临时搭建的户外厨房忙碌着,以保障陆续而来的食物需求。第一晚的聚餐是宋沁负责布置的,当然船上有近一半的人都是剧组的,所以几个生活制片也都参与了安排。众人愉快的享受着香槟与篝火,听着优美的歌声与海浪声交叠,或举起手机自拍合影,或拿着相机拍摄广阔的海面。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片轻松和喜悦,但也有不合群的。比如李星择。他端着杯红酒站在护栏边,不时的看一眼不远处同样倚靠在护栏边的谢舟尧。为了避免船身颠簸造成的意外落海,维京号的护栏有1.4米高。尽管这会给身高较矮的游客造成不太舒适的视野,但安全性很好。谢舟尧慵懒的靠在护栏上,他刚才喝了不少酒,身边却没有人跟着。温世爵倒是有露过面,在晚餐刚开始的时候吃了点东西,后来就跟剧组的女一号嘉娜离开了,没有再回来。李星择观察了许久,发现了一件事。谢舟尧的身份虽然是温世爵的未婚夫,又是资方负责人,但是众人似乎都把他当做空气。就连灯光师身边都有人围着,他却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喝酒吃东西。不过他也没表现出在意的样子,像是习以为常了,吃饱了就拿一瓶洋酒和一个杯子,自己走到护栏边上坐着,对着一望无际的大海继续喝。李星择怕他一个人会出什么事,就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看着他。等到他喝不动了,站起来靠在栏杆上醒酒才上前去。李星择边走边脱自己的外套,想要给他披上。等走到他身边才发现,他戴着耳机在听歌。他闭着眼睛,将巴搁在手臂上,嘴里跟着旋律哼着。李星择听了几句,忍不住笑了。他还是跟当年一样,没有任何音乐细胞,什么歌都能唱走调。还记得他第一次唱走调被自己笑的时候,又羞又恼的打着自己,表情是那么生动,脸红的是那么好看。李星择给他披上衣服,又摘掉他右边耳朵上的耳机,放到了自己耳朵里。他睁开眼睛,看到身边的人是李星择的时候,眼神刹那间就冷了下来。还未唱完的歌词被截断了,一半被海风吹散,一半则泯灭在了心头。他把外套丢给李星择,拿回耳机就要离开。“舟尧!”外套掉在了地上,李星择拉住了他的手。谢舟尧没有挣扎,他回过头来,用更厌烦的表情道:“你到底想怎样。”“我想跟你道歉。”李星择诚恳的回答。谢舟尧嗤笑道:“如果你是想为了白天的举动道歉,那没必要。只是一个吻而已,我就当被狗咬了。”他说的轻蔑,李星择也被这狠绝的态度刺痛了,却不想退缩。手上一用力就把他拽了过来,抱着他转了个角度,远处的人就只能看到李星择的背影了。谢舟尧的呼吸间都是酒气,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就想要推开,被他先一步禁锢在了自己和护栏之间。他安静了下来,李星择却无法平静。呼吸间全是带着奶香的青梅味,记忆就像拂去了灰尘的日记本,在眼前展开了昏黄却甜蜜的旧时光。他仿佛看到了第一次将满脸通红的谢舟尧拥入怀中时的兴奋之情,仿佛看到了谢舟尧在他的诱哄下小心翼翼又忍不住期待的主动亲吻,仿佛看到了那一床的凌乱,以及只属于彼此的信息素味道被体温交缠。那是能让他失控的最好闻的味道,甜腻中带了一点酸。只不过那时的奶香很幽微,并不像现在这样浓郁。李星择的心跳越来越快了,体温逐渐升高,眼中的理智也被嫉妒和占有欲取代了。可当他看向谢舟尧的后颈时,又像被人泼了冰水般迅速冷静了下来。被温世爵咬破的地方****,血还在流。他不知道这样的事情是不是第一次发生,但温世爵既然能说出与他共享这么不知廉耻的话来,想来是不太珍惜谢舟尧的。心脏又开始隐隐作痛了。他小心地摸上伤口,只是刚碰到边缘,怀中的人就恐惧的抖了抖。他咽着唾沫,逼自己不要乱来,语气也尽量温柔的道:“坐下来,我帮你清理伤口。”谢舟尧立刻拒绝:“不用!我自己可以。”“你自己不好弄。我用药给你止血,不会碰你的。”李星择诚挚的解释着。说完以后就松开了些抱他的力道,去凝视他的眼睛:“你不是不能理解我的行为吗?我会告诉你为什么,但我也有话想要问你。”他只看了李星择一眼就转开头去了。虽然表情还是很排斥的,但没有再拒绝了。李星择让他坐下,拿出每个房间必备的医药箱,先是用酒精给自己的手消毒,又用碘伏帮他擦掉血迹。碘伏不会让伤口产生刺激的疼痛感,李星择的动作也很温柔,但谢舟尧就是免不了的发抖。等到血迹清理干净了,李星择的眉却又拧在了一起。即便痕迹很淡,他也发现了,谢舟尧的后颈有很多凌乱的牙印。omega的腺体在被alpha咬了以后是不会留下疤痕的。如果要像谢舟尧这样留有痕迹,只能说明一件事,咬他的alpha从来不懂得善后。想到刚才温世爵的举动和说出来的话,心底的怒气又像被狂风肆虐过的原野。他盯着那一块皮肤,手上的力道都无法控制了。谢舟尧被他弄疼了,皱着眉“嘶”了一声。他反应了过来,又逼着自己不要想这些,先把伤口处理好再说。他拿起一支omega腺体专用的愈合药膏,在伤口上抹匀了,又贴了胶布上去。这才去看谢舟尧:“好了,还会痛吗?”他的语气一点也没有时隔六年的生疏,眼中的关怀与当年一模一样。让谢舟尧突然有了种错觉,仿佛他们根本没有分开过,也没有过那么多的伤痛和绝望。如果那些痛苦都只是一场梦该有多好?谢舟尧无声的看着他,目光却渐渐冰冷了下来。怎么可能是梦?在自己最无助,最需要他的时候,他过着优越的人生。年纪轻轻事业有成,有名有利,还即将拥有一个漂亮的未婚妻。反观自己呢?谢舟尧实在想笑,不只是笑他表现出来的虚伪,更是笑自己刚才居然有一瞬间的怀念。李星择没有等来他的回答,但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就直接切入了重点:“舟尧,你是真的不记得我了,还是不想认我?”谢舟尧的情绪已经恢复了,他摆出一副难以理解的表情来:“我们以前真的见过?”李星择盯着他看。自从进了房间后,他的眼神从抵触到恐惧,再到冷漠,现在则是茫然。每一个表情都看不出破绽。李星择看不穿他到底在想什么,只能跟着他的话说下去:“这么说你是都不记得了?”谢舟尧的眼神更困惑了。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低下头去,沉默了片刻才道:“我是忘记过一些事。”李星择立刻握住了他的肩膀:“为什么会忘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你马上告诉我!”谢舟尧一副被他惊到的样子,去掰他的手:“你先放开!”李星择不肯放:“你先回答我!当年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等我考上大学就在一起,你为什么要丢下我?!又为什么会变成温世爵的未婚对象?”因为激动,信息素在血液里急速窜动着,仿佛要挣脱隐性剂的束缚。那张英俊的脸也狰狞了起来,手上的力道再一次失控了,把谢舟尧弄痛了。谢舟尧再没了装出来的恐惧,而是循着本能要推开他,结果他压了过来,又一次夺去了自己的呼吸。谢舟尧曾被他占有过,即便现在依赖的是温世爵的信息素,但没有被永久标记,所以对他的信息素还是有反应的。那清冽的薄荷香顺着口腔与呼吸交融了,袭向了空洞的胸膛。谢舟尧被压在床褥与李星择之间,明明想要反抗的,身体却臣服在了这久违的触碰与气息之下,手脚都不受控制的软了下来。他终于意识到了,即便分离了六年,他的身体仍然记得这个人。即便心里充满了恨意,他还是一下子就沦陷在这个人的怀抱里了。眼中浮起了泪光,朦胧的视野让他生出了错觉。仿佛面前的并不是给了他无尽痛苦与绝望的负心人,而是当年那个,让他初次触碰到幸福与甜蜜的心上人。他的手指紧紧拽着李星择的臂膀,指尖都被掐白了,身体抖得像是被风吹打的树叶。作为omega,他没有办法去推开一个曾占据过自己的心和身体的alpha。但他也知道,这样下去一切都会前功尽弃的。他收拢手指,硬是用指甲把自己的指腹划破了。疼痛换来了一点力气,他抬起腿,用膝盖去撞李星择的胯。他没什么力气,这一下也没有真的踢中那里,但是足够让李星择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了。李星择放开他的唇,慌乱的望着他:“舟尧,我……”谢舟尧的胸膛急促起伏着,尽管脸色很红,眼神却迅速恢复了冷漠。他瞪着李星择,呵斥道:“滚开!”第6章李星择并不想出去,可谢舟尧是真的动怒了。他重重甩开李星择的手,头也不回的进了洗手间。安静片刻后,淋浴的水流声就隐隐传了出来。李星择懊恼的抓着额前的发,脑海中不自觉的回放着刚才的事。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失控。看到谢舟尧被温世爵那样对待,看到曾经只属于自己的人对着别人露出渴望的表情,依赖其他alpha的信息素。即便知道他还未被标记过,妒火也已经烧到了心头。六年的磋磨,一年比一年更加沉默。他像个扯线木偶接受家里的一切安排,甚至连婚姻都可以不在乎。他为的是什么?他躺在床上,看着眼前凌乱的被单。刚才谢舟尧就躺在这被单上,被他吻的全身都在抖。他知道谢舟尧对他的信息素有反应,但他不敢确定这究竟是基于生理原因,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别的理由?他用掌心摩挲着被面上的余温,耳畔听着源源不断的水流声,沉沉的闭上了眼。自从失恋成绩一落千丈后,他便被李恒生狠狠打了一顿。一周之后,李恒生就亲自带着谢舟尧过来了。他还记得初见谢舟尧的感觉。这个omega穿着朴素,却有一张很好看的脸,头发也很顺滑。李恒生给他介绍李星择的时候,他也不像一般的omega容易内敛,反而主动跟自己打招呼。李星择记得第一次碰到他手的感觉。那只手很好看,握在手心里很软。就像这个人,笑起来像是三月里温柔的阳光,连浮尘都变得静好了。李恒生说谢舟尧的成绩很好,大二就跳了一级,现在又被保送到了研究生学院。让他好好跟着谢舟尧读书,不要再想那个不知所谓的女人了。这话李恒生是单独跟他说的,他还记得当时回头看了一眼,谢舟尧就站在操场边低头看资料。他的打扮真的毫不起眼,甚至透着一股寒酸。但不知怎么回事,就是让人无法移开目光。耳畔的水声渐渐小了,李星择站了起来,拿过桌边的纸笔写了一串数字。他知道谢舟尧出来的时候不会想看到自己,也知道今天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谢舟尧需要点时间消化。他走到洗手间门口,敲了敲门:“舟尧,我知道你暂时不想看到我,我把手机号码留在本子上,那号码也是微信号。如果你冷静下来了,想知道我们的过去就找我吧。我会一直等你的。”谢舟尧没有回答,他紧张的看着洗手间的门。尽管刚才进来的时候已经锁了,但他的潜意识还是会担心,怕李星择突然闯进来。不过他等了一会儿,只听到房间门开关的声音。他关上阀门,踩着一地水渍走到门边上,贴着门听了一会儿,确定没有动静了才悄悄打开。房间里空无一人,李星择真的走了。他捏着门把手,原本空洞的双眼在看到桌上的纸笔时燃起了一点光,但也只是转瞬即逝。他没有去看那串号码,转身进了洗手间,继续冲洗后颈上的伤口。那一块皮肤又被他抠破了,指甲划出了紫红色的痕迹,与牙印交缠着,看着都让人心惊。他却像感觉不到痛,依然用水冲着,面无表情的看着小腹。发丝间的水像是珠串不断落下,一颗颗砸落在地上,还没看清就消逝了。就如同他曾经最珍贵的宝贝,尚未来得及看他一眼,就永远的死去了。这一切都是李星择的不作为造成的。而他,居然还会对这个罪魁祸首不舍。他抚着那道疤痕,早已湿透的眼角又滑下两行水痕。他在心里忏悔着,直到再也感觉不到刚才的留恋才关上阀门,披上浴巾出去了。维京号的第一个夜晚是很热闹的。除了必须要守在岗位上不能离开的船员外,所有人都围在了船头的甲板上。一个偌大的篝火堆燃着明亮的火光,所有人都穿着舒适的衣服,三三两两的围坐在一起。随船的几个米其林星级大厨都在临时搭建的户外厨房忙碌着,以保障陆续而来的食物需求。第一晚的聚餐是宋沁负责布置的,当然船上有近一半的人都是剧组的,所以几个生活制片也都参与了安排。众人愉快的享受着香槟与篝火,听着优美的歌声与海浪声交叠,或举起手机自拍合影,或拿着相机拍摄广阔的海面。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片轻松和喜悦,但也有不合群的。比如李星择。他端着杯红酒站在护栏边,不时的看一眼不远处同样倚靠在护栏边的谢舟尧。为了避免船身颠簸造成的意外落海,维京号的护栏有1.4米高。尽管这会给身高较矮的游客造成不太舒适的视野,但安全性很好。谢舟尧慵懒的靠在护栏上,他刚才喝了不少酒,身边却没有人跟着。温世爵倒是有露过面,在晚餐刚开始的时候吃了点东西,后来就跟剧组的女一号嘉娜离开了,没有再回来。李星择观察了许久,发现了一件事。谢舟尧的身份虽然是温世爵的未婚夫,又是资方负责人,但是众人似乎都把他当做空气。就连灯光师身边都有人围着,他却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喝酒吃东西。不过他也没表现出在意的样子,像是习以为常了,吃饱了就拿一瓶洋酒和一个杯子,自己走到护栏边上坐着,对着一望无际的大海继续喝。李星择怕他一个人会出什么事,就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看着他。等到他喝不动了,站起来靠在栏杆上醒酒才上前去。李星择边走边脱自己的外套,想要给他披上。等走到他身边才发现,他戴着耳机在听歌。他闭着眼睛,将巴搁在手臂上,嘴里跟着旋律哼着。李星择听了几句,忍不住笑了。他还是跟当年一样,没有任何音乐细胞,什么歌都能唱走调。还记得他第一次唱走调被自己笑的时候,又羞又恼的打着自己,表情是那么生动,脸红的是那么好看。李星择给他披上衣服,又摘掉他右边耳朵上的耳机,放到了自己耳朵里。他睁开眼睛,看到身边的人是李星择的时候,眼神刹那间就冷了下来。还未唱完的歌词被截断了,一半被海风吹散,一半则泯灭在了心头。他把外套丢给李星择,拿回耳机就要离开。“舟尧!”外套掉在了地上,李星择拉住了他的手。谢舟尧没有挣扎,他回过头来,用更厌烦的表情道:“你到底想怎样。”“我想跟你道歉。”李星择诚恳的回答。谢舟尧嗤笑道:“如果你是想为了白天的举动道歉,那没必要。只是一个吻而已,我就当被狗咬了。”他说的轻蔑,李星择也被这狠绝的态度刺痛了,却不想退缩。手上一用力就把他拽了过来,抱着他转了个角度,远处的人就只能看到李星择的背影了。谢舟尧的呼吸间都是酒气,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就想要推开,被他先一步禁锢在了自己和护栏之间。他安静了下来,李星择却无法平静。呼吸间全是带着奶香的青梅味,记忆就像拂去了灰尘的日记本,在眼前展开了昏黄却甜蜜的旧时光。他仿佛看到了第一次将满脸通红的谢舟尧拥入怀中时的兴奋之情,仿佛看到了谢舟尧在他的诱哄下小心翼翼又忍不住期待的主动亲吻,仿佛看到了那一床的凌乱,以及只属于彼此的信息素味道被体温交缠。那是能让他失控的最好闻的味道,甜腻中带了一点酸。只不过那时的奶香很幽微,并不像现在这样浓郁。李星择的心跳越来越快了,体温逐渐升高,眼中的理智也被嫉妒和占有欲取代了。可当他看向谢舟尧的后颈时,又像被人泼了冰水般迅速冷静了下来。被温世爵咬破的地方****,血还在流。他不知道这样的事情是不是第一次发生,但温世爵既然能说出与他共享这么不知廉耻的话来,想来是不太珍惜谢舟尧的。心脏又开始隐隐作痛了。他小心地摸上伤口,只是刚碰到边缘,怀中的人就恐惧的抖了抖。他咽着唾沫,逼自己不要乱来,语气也尽量温柔的道:“坐下来,我帮你清理伤口。”谢舟尧立刻拒绝:“不用!我自己可以。”“你自己不好弄。我用药给你止血,不会碰你的。”李星择诚挚的解释着。说完以后就松开了些抱他的力道,去凝视他的眼睛:“你不是不能理解我的行为吗?我会告诉你为什么,但我也有话想要问你。”他只看了李星择一眼就转开头去了。虽然表情还是很排斥的,但没有再拒绝了。李星择让他坐下,拿出每个房间必备的医药箱,先是用酒精给自己的手消毒,又用碘伏帮他擦掉血迹。碘伏不会让伤口产生刺激的疼痛感,李星择的动作也很温柔,但谢舟尧就是免不了的发抖。等到血迹清理干净了,李星择的眉却又拧在了一起。即便痕迹很淡,他也发现了,谢舟尧的后颈有很多凌乱的牙印。omega的腺体在被alpha咬了以后是不会留下疤痕的。如果要像谢舟尧这样留有痕迹,只能说明一件事,咬他的alpha从来不懂得善后。想到刚才温世爵的举动和说出来的话,心底的怒气又像被狂风肆虐过的原野。他盯着那一块皮肤,手上的力道都无法控制了。谢舟尧被他弄疼了,皱着眉“嘶”了一声。他反应了过来,又逼着自己不要想这些,先把伤口处理好再说。他拿起一支omega腺体专用的愈合药膏,在伤口上抹匀了,又贴了胶布上去。这才去看谢舟尧:“好了,还会痛吗?”他的语气一点也没有时隔六年的生疏,眼中的关怀与当年一模一样。让谢舟尧突然有了种错觉,仿佛他们根本没有分开过,也没有过那么多的伤痛和绝望。如果那些痛苦都只是一场梦该有多好?谢舟尧无声的看着他,目光却渐渐冰冷了下来。怎么可能是梦?在自己最无助,最需要他的时候,他过着优越的人生。年纪轻轻事业有成,有名有利,还即将拥有一个漂亮的未婚妻。反观自己呢?谢舟尧实在想笑,不只是笑他表现出来的虚伪,更是笑自己刚才居然有一瞬间的怀念。李星择没有等来他的回答,但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就直接切入了重点:“舟尧,你是真的不记得我了,还是不想认我?”谢舟尧的情绪已经恢复了,他摆出一副难以理解的表情来:“我们以前真的见过?”李星择盯着他看。自从进了房间后,他的眼神从抵触到恐惧,再到冷漠,现在则是茫然。每一个表情都看不出破绽。李星择看不穿他到底在想什么,只能跟着他的话说下去:“这么说你是都不记得了?”谢舟尧的眼神更困惑了。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低下头去,沉默了片刻才道:“我是忘记过一些事。”李星择立刻握住了他的肩膀:“为什么会忘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你马上告诉我!”谢舟尧一副被他惊到的样子,去掰他的手:“你先放开!”李星择不肯放:“你先回答我!当年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等我考上大学就在一起,你为什么要丢下我?!又为什么会变成温世爵的未婚对象?”因为激动,信息素在血液里急速窜动着,仿佛要挣脱隐性剂的束缚。那张英俊的脸也狰狞了起来,手上的力道再一次失控了,把谢舟尧弄痛了。谢舟尧再没了装出来的恐惧,而是循着本能要推开他,结果他压了过来,又一次夺去了自己的呼吸。谢舟尧曾被他占有过,即便现在依赖的是温世爵的信息素,但没有被永久标记,所以对他的信息素还是有反应的。那清冽的薄荷香顺着口腔与呼吸交融了,袭向了空洞的胸膛。谢舟尧被压在床褥与李星择之间,明明想要反抗的,身体却臣服在了这久违的触碰与气息之下,手脚都不受控制的软了下来。他终于意识到了,即便分离了六年,他的身体仍然记得这个人。即便心里充满了恨意,他还是一下子就沦陷在这个人的怀抱里了。眼中浮起了泪光,朦胧的视野让他生出了错觉。仿佛面前的并不是给了他无尽痛苦与绝望的负心人,而是当年那个,让他初次触碰到幸福与甜蜜的心上人。他的手指紧紧拽着李星择的臂膀,指尖都被掐白了,身体抖得像是被风吹打的树叶。作为omega,他没有办法去推开一个曾占据过自己的心和身体的alpha。但他也知道,这样下去一切都会前功尽弃的。他收拢手指,硬是用指甲把自己的指腹划破了。疼痛换来了一点力气,他抬起腿,用膝盖去撞李星择的胯。他没什么力气,这一下也没有真的踢中那里,但是足够让李星择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了。李星择放开他的唇,慌乱的望着他:“舟尧,我……”谢舟尧的胸膛急促起伏着,尽管脸色很红,眼神却迅速恢复了冷漠。他瞪着李星择,呵斥道:“滚开!”第6章李星择并不想出去,可谢舟尧是真的动怒了。他重重甩开李星择的手,头也不回的进了洗手间。安静片刻后,淋浴的水流声就隐隐传了出来。李星择懊恼的抓着额前的发,脑海中不自觉的回放着刚才的事。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失控。看到谢舟尧被温世爵那样对待,看到曾经只属于自己的人对着别人露出渴望的表情,依赖其他alpha的信息素。即便知道他还未被标记过,妒火也已经烧到了心头。六年的磋磨,一年比一年更加沉默。他像个扯线木偶接受家里的一切安排,甚至连婚姻都可以不在乎。他为的是什么?他躺在床上,看着眼前凌乱的被单。刚才谢舟尧就躺在这被单上,被他吻的全身都在抖。他知道谢舟尧对他的信息素有反应,但他不敢确定这究竟是基于生理原因,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别的理由?他用掌心摩挲着被面上的余温,耳畔听着源源不断的水流声,沉沉的闭上了眼。自从失恋成绩一落千丈后,他便被李恒生狠狠打了一顿。一周之后,李恒生就亲自带着谢舟尧过来了。他还记得初见谢舟尧的感觉。这个omega穿着朴素,却有一张很好看的脸,头发也很顺滑。李恒生给他介绍李星择的时候,他也不像一般的omega容易内敛,反而主动跟自己打招呼。李星择记得第一次碰到他手的感觉。那只手很好看,握在手心里很软。就像这个人,笑起来像是三月里温柔的阳光,连浮尘都变得静好了。李恒生说谢舟尧的成绩很好,大二就跳了一级,现在又被保送到了研究生学院。让他好好跟着谢舟尧读书,不要再想那个不知所谓的女人了。这话李恒生是单独跟他说的,他还记得当时回头看了一眼,谢舟尧就站在操场边低头看资料。他的打扮真的毫不起眼,甚至透着一股寒酸。但不知怎么回事,就是让人无法移开目光。耳畔的水声渐渐小了,李星择站了起来,拿过桌边的纸笔写了一串数字。他知道谢舟尧出来的时候不会想看到自己,也知道今天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谢舟尧需要点时间消化。他走到洗手间门口,敲了敲门:“舟尧,我知道你暂时不想看到我,我把手机号码留在本子上,那号码也是微信号。如果你冷静下来了,想知道我们的过去就找我吧。我会一直等你的。”谢舟尧没有回答,他紧张的看着洗手间的门。尽管刚才进来的时候已经锁了,但他的潜意识还是会担心,怕李星择突然闯进来。不过他等了一会儿,只听到房间门开关的声音。他关上阀门,踩着一地水渍走到门边上,贴着门听了一会儿,确定没有动静了才悄悄打开。房间里空无一人,李星择真的走了。他捏着门把手,原本空洞的双眼在看到桌上的纸笔时燃起了一点光,但也只是转瞬即逝。他没有去看那串号码,转身进了洗手间,继续冲洗后颈上的伤口。那一块皮肤又被他抠破了,指甲划出了紫红色的痕迹,与牙印交缠着,看着都让人心惊。他却像感觉不到痛,依然用水冲着,面无表情的看着小腹。发丝间的水像是珠串不断落下,一颗颗砸落在地上,还没看清就消逝了。就如同他曾经最珍贵的宝贝,尚未来得及看他一眼,就永远的死去了。这一切都是李星择的不作为造成的。而他,居然还会对这个罪魁祸首不舍。他抚着那道疤痕,早已湿透的眼角又滑下两行水痕。他在心里忏悔着,直到再也感觉不到刚才的留恋才关上阀门,披上浴巾出去了。维京号的第一个夜晚是很热闹的。除了必须要守在岗位上不能离开的船员外,所有人都围在了船头的甲板上。一个偌大的篝火堆燃着明亮的火光,所有人都穿着舒适的衣服,三三两两的围坐在一起。随船的几个米其林星级大厨都在临时搭建的户外厨房忙碌着,以保障陆续而来的食物需求。第一晚的聚餐是宋沁负责布置的,当然船上有近一半的人都是剧组的,所以几个生活制片也都参与了安排。众人愉快的享受着香槟与篝火,听着优美的歌声与海浪声交叠,或举起手机自拍合影,或拿着相机拍摄广阔的海面。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片轻松和喜悦,但也有不合群的。比如李星择。他端着杯红酒站在护栏边,不时的看一眼不远处同样倚靠在护栏边的谢舟尧。为了避免船身颠簸造成的意外落海,维京号的护栏有1.4米高。尽管这会给身高较矮的游客造成不太舒适的视野,但安全性很好。谢舟尧慵懒的靠在护栏上,他刚才喝了不少酒,身边却没有人跟着。温世爵倒是有露过面,在晚餐刚开始的时候吃了点东西,后来就跟剧组的女一号嘉娜离开了,没有再回来。李星择观察了许久,发现了一件事。谢舟尧的身份虽然是温世爵的未婚夫,又是资方负责人,但是众人似乎都把他当做空气。就连灯光师身边都有人围着,他却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喝酒吃东西。不过他也没表现出在意的样子,像是习以为常了,吃饱了就拿一瓶洋酒和一个杯子,自己走到护栏边上坐着,对着一望无际的大海继续喝。李星择怕他一个人会出什么事,就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看着他。等到他喝不动了,站起来靠在栏杆上醒酒才上前去。李星择边走边脱自己的外套,想要给他披上。等走到他身边才发现,他戴着耳机在听歌。他闭着眼睛,将巴搁在手臂上,嘴里跟着旋律哼着。李星择听了几句,忍不住笑了。他还是跟当年一样,没有任何音乐细胞,什么歌都能唱走调。还记得他第一次唱走调被自己笑的时候,又羞又恼的打着自己,表情是那么生动,脸红的是那么好看。李星择给他披上衣服,又摘掉他右边耳朵上的耳机,放到了自己耳朵里。他睁开眼睛,看到身边的人是李星择的时候,眼神刹那间就冷了下来。还未唱完的歌词被截断了,一半被海风吹散,一半则泯灭在了心头。他把外套丢给李星择,拿回耳机就要离开。“舟尧!”外套掉在了地上,李星择拉住了他的手。谢舟尧没有挣扎,他回过头来,用更厌烦的表情道:“你到底想怎样。”“我想跟你道歉。”李星择诚恳的回答。谢舟尧嗤笑道:“如果你是想为了白天的举动道歉,那没必要。只是一个吻而已,我就当被狗咬了。”他说的轻蔑,李星择也被这狠绝的态度刺痛了,却不想退缩。手上一用力就把他拽了过来,抱着他转了个角度,远处的人就只能看到李星择的背影了。谢舟尧的呼吸间都是酒气,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就想要推开,被他先一步禁锢在了自己和护栏之间。他安静了下来,李星择却无法平静。呼吸间全是带着奶香的青梅味,记忆就像拂去了灰尘的日记本,在眼前展开了昏黄却甜蜜的旧时光。他仿佛看到了第一次将满脸通红的谢舟尧拥入怀中时的兴奋之情,仿佛看到了谢舟尧在他的诱哄下小心翼翼又忍不住期待的主动亲吻,仿佛看到了那一床的凌乱,以及只属于彼此的信息素味道被体温交缠。那是能让他失控的最好闻的味道,甜腻中带了一点酸。只不过那时的奶香很幽微,并不像现在这样浓郁。李星择的心跳越来越快了,体温逐渐升高,眼中的理智也被嫉妒和占有欲取代了。可当他看向谢舟尧的后颈时,又像被人泼了冰水般迅速冷静了下来。被温世爵咬破的地方****,血还在流。他不知道这样的事情是不是第一次发生,但温世爵既然能说出与他共享这么不知廉耻的话来,想来是不太珍惜谢舟尧的。心脏又开始隐隐作痛了。他小心地摸上伤口,只是刚碰到边缘,怀中的人就恐惧的抖了抖。他咽着唾沫,逼自己不要乱来,语气也尽量温柔的道:“坐下来,我帮你清理伤口。”谢舟尧立刻拒绝:“不用!我自己可以。”“你自己不好弄。我用药给你止血,不会碰你的。”李星择诚挚的解释着。说完以后就松开了些抱他的力道,去凝视他的眼睛:“你不是不能理解我的行为吗?我会告诉你为什么,但我也有话想要问你。”他只看了李星择一眼就转开头去了。虽然表情还是很排斥的,但没有再拒绝了。李星择让他坐下,拿出每个房间必备的医药箱,先是用酒精给自己的手消毒,又用碘伏帮他擦掉血迹。碘伏不会让伤口产生刺激的疼痛感,李星择的动作也很温柔,但谢舟尧就是免不了的发抖。等到血迹清理干净了,李星择的眉却又拧在了一起。即便痕迹很淡,他也发现了,谢舟尧的后颈有很多凌乱的牙印。omega的腺体在被alpha咬了以后是不会留下疤痕的。如果要像谢舟尧这样留有痕迹,只能说明一件事,咬他的alpha从来不懂得善后。想到刚才温世爵的举动和说出来的话,心底的怒气又像被狂风肆虐过的原野。他盯着那一块皮肤,手上的力道都无法控制了。谢舟尧被他弄疼了,皱着眉“嘶”了一声。他反应了过来,又逼着自己不要想这些,先把伤口处理好再说。他拿起一支omega腺体专用的愈合药膏,在伤口上抹匀了,又贴了胶布上去。这才去看谢舟尧:“好了,还会痛吗?”他的语气一点也没有时隔六年的生疏,眼中的关怀与当年一模一样。让谢舟尧突然有了种错觉,仿佛他们根本没有分开过,也没有过那么多的伤痛和绝望。如果那些痛苦都只是一场梦该有多好?谢舟尧无声的看着他,目光却渐渐冰冷了下来。怎么可能是梦?在自己最无助,最需要他的时候,他过着优越的人生。年纪轻轻事业有成,有名有利,还即将拥有一个漂亮的未婚妻。反观自己呢?谢舟尧实在想笑,不只是笑他表现出来的虚伪,更是笑自己刚才居然有一瞬间的怀念。李星择没有等来他的回答,但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就直接切入了重点:“舟尧,你是真的不记得我了,还是不想认我?”谢舟尧的情绪已经恢复了,他摆出一副难以理解的表情来:“我们以前真的见过?”李星择盯着他看。自从进了房间后,他的眼神从抵触到恐惧,再到冷漠,现在则是茫然。每一个表情都看不出破绽。李星择看不穿他到底在想什么,只能跟着他的话说下去:“这么说你是都不记得了?”谢舟尧的眼神更困惑了。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低下头去,沉默了片刻才道:“我是忘记过一些事。”李星择立刻握住了他的肩膀:“为什么会忘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你马上告诉我!”谢舟尧一副被他惊到的样子,去掰他的手:“你先放开!”李星择不肯放:“你先回答我!当年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等我考上大学就在一起,你为什么要丢下我?!又为什么会变成温世爵的未婚对象?”因为激动,信息素在血液里急速窜动着,仿佛要挣脱隐性剂的束缚。那张英俊的脸也狰狞了起来,手上的力道再一次失控了,把谢舟尧弄痛了。谢舟尧再没了装出来的恐惧,而是循着本能要推开他,结果他压了过来,又一次夺去了自己的呼吸。谢舟尧曾被他占有过,即便现在依赖的是温世爵的信息素,但没有被永久标记,所以对他的信息素还是有反应的。那清冽的薄荷香顺着口腔与呼吸交融了,袭向了空洞的胸膛。谢舟尧被压在床褥与李星择之间,明明想要反抗的,身体却臣服在了这久违的触碰与气息之下,手脚都不受控制的软了下来。他终于意识到了,即便分离了六年,他的身体仍然记得这个人。即便心里充满了恨意,他还是一下子就沦陷在这个人的怀抱里了。眼中浮起了泪光,朦胧的视野让他生出了错觉。仿佛面前的并不是给了他无尽痛苦与绝望的负心人,而是当年那个,让他初次触碰到幸福与甜蜜的心上人。他的手指紧紧拽着李星择的臂膀,指尖都被掐白了,身体抖得像是被风吹打的树叶。作为omega,他没有办法去推开一个曾占据过自己的心和身体的alpha。但他也知道,这样下去一切都会前功尽弃的。他收拢手指,硬是用指甲把自己的指腹划破了。疼痛换来了一点力气,他抬起腿,用膝盖去撞李星择的胯。他没什么力气,这一下也没有真的踢中那里,但是足够让李星择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了。李星择放开他的唇,慌乱的望着他:“舟尧,我……”谢舟尧的胸膛急促起伏着,尽管脸色很红,眼神却迅速恢复了冷漠。他瞪着李星择,呵斥道:“滚开!”第6章李星择并不想出去,可谢舟尧是真的动怒了。他重重甩开李星择的手,头也不回的进了洗手间。安静片刻后,淋浴的水流声就隐隐传了出来。李星择懊恼的抓着额前的发,脑海中不自觉的回放着刚才的事。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失控。看到谢舟尧被温世爵那样对待,看到曾经只属于自己的人对着别人露出渴望的表情,依赖其他alpha的信息素。即便知道他还未被标记过,妒火也已经烧到了心头。六年的磋磨,一年比一年更加沉默。他像个扯线木偶接受家里的一切安排,甚至连婚姻都可以不在乎。他为的是什么?他躺在床上,看着眼前凌乱的被单。刚才谢舟尧就躺在这被单上,被他吻的全身都在抖。他知道谢舟尧对他的信息素有反应,但他不敢确定这究竟是基于生理原因,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别的理由?他用掌心摩挲着被面上的余温,耳畔听着源源不断的水流声,沉沉的闭上了眼。自从失恋成绩一落千丈后,他便被李恒生狠狠打了一顿。一周之后,李恒生就亲自带着谢舟尧过来了。他还记得初见谢舟尧的感觉。这个omega穿着朴素,却有一张很好看的脸,头发也很顺滑。李恒生给他介绍李星择的时候,他也不像一般的omega容易内敛,反而主动跟自己打招呼。李星择记得第一次碰到他手的感觉。那只手很好看,握在手心里很软。就像这个人,笑起来像是三月里温柔的阳光,连浮尘都变得静好了。李恒生说谢舟尧的成绩很好,大二就跳了一级,现在又被保送到了研究生学院。让他好好跟着谢舟尧读书,不要再想那个不知所谓的女人了。这话李恒生是单独跟他说的,他还记得当时回头看了一眼,谢舟尧就站在操场边低头看资料。他的打扮真的毫不起眼,甚至透着一股寒酸。但不知怎么回事,就是让人无法移开目光。耳畔的水声渐渐小了,李星择站了起来,拿过桌边的纸笔写了一串数字。他知道谢舟尧出来的时候不会想看到自己,也知道今天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谢舟尧需要点时间消化。他走到洗手间门口,敲了敲门:“舟尧,我知道你暂时不想看到我,我把手机号码留在本子上,那号码也是微信号。如果你冷静下来了,想知道我们的过去就找我吧。我会一直等你的。”谢舟尧没有回答,他紧张的看着洗手间的门。尽管刚才进来的时候已经锁了,但他的潜意识还是会担心,怕李星择突然闯进来。不过他等了一会儿,只听到房间门开关的声音。他关上阀门,踩着一地水渍走到门边上,贴着门听了一会儿,确定没有动静了才悄悄打开。房间里空无一人,李星择真的走了。他捏着门把手,原本空洞的双眼在看到桌上的纸笔时燃起了一点光,但也只是转瞬即逝。他没有去看那串号码,转身进了洗手间,继续冲洗后颈上的伤口。那一块皮肤又被他抠破了,指甲划出了紫红色的痕迹,与牙印交缠着,看着都让人心惊。他却像感觉不到痛,依然用水冲着,面无表情的看着小腹。发丝间的水像是珠串不断落下,一颗颗砸落在地上,还没看清就消逝了。就如同他曾经最珍贵的宝贝,尚未来得及看他一眼,就永远的死去了。这一切都是李星择的不作为造成的。而他,居然还会对这个罪魁祸首不舍。他抚着那道疤痕,早已湿透的眼角又滑下两行水痕。他在心里忏悔着,直到再也感觉不到刚才的留恋才关上阀门,披上浴巾出去了。维京号的第一个夜晚是很热闹的。除了必须要守在岗位上不能离开的船员外,所有人都围在了船头的甲板上。一个偌大的篝火堆燃着明亮的火光,所有人都穿着舒适的衣服,三三两两的围坐在一起。随船的几个米其林星级大厨都在临时搭建的户外厨房忙碌着,以保障陆续而来的食物需求。第一晚的聚餐是宋沁负责布置的,当然船上有近一半的人都是剧组的,所以几个生活制片也都参与了安排。众人愉快的享受着香槟与篝火,听着优美的歌声与海浪声交叠,或举起手机自拍合影,或拿着相机拍摄广阔的海面。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片轻松和喜悦,但也有不合群的。比如李星择。他端着杯红酒站在护栏边,不时的看一眼不远处同样倚靠在护栏边的谢舟尧。为了避免船身颠簸造成的意外落海,维京号的护栏有1.4米高。尽管这会给身高较矮的游客造成不太舒适的视野,但安全性很好。谢舟尧慵懒的靠在护栏上,他刚才喝了不少酒,身边却没有人跟着。温世爵倒是有露过面,在晚餐刚开始的时候吃了点东西,后来就跟剧组的女一号嘉娜离开了,没有再回来。李星择观察了许久,发现了一件事。谢舟尧的身份虽然是温世爵的未婚夫,又是资方负责人,但是众人似乎都把他当做空气。就连灯光师身边都有人围着,他却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喝酒吃东西。不过他也没表现出在意的样子,像是习以为常了,吃饱了就拿一瓶洋酒和一个杯子,自己走到护栏边上坐着,对着一望无际的大海继续喝。李星择怕他一个人会出什么事,就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看着他。等到他喝不动了,站起来靠在栏杆上醒酒才上前去。李星择边走边脱自己的外套,想要给他披上。等走到他身边才发现,他戴着耳机在听歌。他闭着眼睛,将巴搁在手臂上,嘴里跟着旋律哼着。李星择听了几句,忍不住笑了。他还是跟当年一样,没有任何音乐细胞,什么歌都能唱走调。还记得他第一次唱走调被自己笑的时候,又羞又恼的打着自己,表情是那么生动,脸红的是那么好看。李星择给他披上衣服,又摘掉他右边耳朵上的耳机,放到了自己耳朵里。他睁开眼睛,看到身边的人是李星择的时候,眼神刹那间就冷了下来。还未唱完的歌词被截断了,一半被海风吹散,一半则泯灭在了心头。他把外套丢给李星择,拿回耳机就要离开。“舟尧!”外套掉在了地上,李星择拉住了他的手。谢舟尧没有挣扎,他回过头来,用更厌烦的表情道:“你到底想怎样。”“我想跟你道歉。”李星择诚恳的回答。谢舟尧嗤笑道:“如果你是想为了白天的举动道歉,那没必要。只是一个吻而已,我就当被狗咬了。”他说的轻蔑,李星择也被这狠绝的态度刺痛了,却不想退缩。手上一用力就把他拽了过来,抱着他转了个角度,远处的人就只能看到李星择的背影了。谢舟尧的呼吸间都是酒气,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就想要推开,被他先一步禁锢在了自己和护栏之间。他安静了下来,李星择却无法平静。呼吸间全是带着奶香的青梅味,记忆就像拂去了灰尘的日记本,在眼前展开了昏黄却甜蜜的旧时光。他仿佛看到了第一次将满脸通红的谢舟尧拥入怀中时的兴奋之情,仿佛看到了谢舟尧在他的诱哄下小心翼翼又忍不住期待的主动亲吻,仿佛看到了那一床的凌乱,以及只属于彼此的信息素味道被体温交缠。那是能让他失控的最好闻的味道,甜腻中带了一点酸。只不过那时的奶香很幽微,并不像现在这样浓郁。李星择的心跳越来越快了,体温逐渐升高,眼中的理智也被嫉妒和占有欲取代了。可当他看向谢舟尧的后颈时,又像被人泼了冰水般迅速冷静了下来。被温世爵咬破的地方****,血还在流。他不知道这样的事情是不是第一次发生,但温世爵既然能说出与他共享这么不知廉耻的话来,想来是不太珍惜谢舟尧的。心脏又开始隐隐作痛了。他小心地摸上伤口,只是刚碰到边缘,怀中的人就恐惧的抖了抖。他咽着唾沫,逼自己不要乱来,语气也尽量温柔的道:“坐下来,我帮你清理伤口。”谢舟尧立刻拒绝:“不用!我自己可以。”“你自己不好弄。我用药给你止血,不会碰你的。”李星择诚挚的解释着。说完以后就松开了些抱他的力道,去凝视他的眼睛:“你不是不能理解我的行为吗?我会告诉你为什么,但我也有话想要问你。”他只看了李星择一眼就转开头去了。虽然表情还是很排斥的,但没有再拒绝了。李星择让他坐下,拿出每个房间必备的医药箱,先是用酒精给自己的手消毒,又用碘伏帮他擦掉血迹。碘伏不会让伤口产生刺激的疼痛感,李星择的动作也很温柔,但谢舟尧就是免不了的发抖。等到血迹清理干净了,李星择的眉却又拧在了一起。即便痕迹很淡,他也发现了,谢舟尧的后颈有很多凌乱的牙印。omega的腺体在被alpha咬了以后是不会留下疤痕的。如果要像谢舟尧这样留有痕迹,只能说明一件事,咬他的alpha从来不懂得善后。想到刚才温世爵的举动和说出来的话,心底的怒气又像被狂风肆虐过的原野。他盯着那一块皮肤,手上的力道都无法控制了。谢舟尧被他弄疼了,皱着眉“嘶”了一声。他反应了过来,又逼着自己不要想这些,先把伤口处理好再说。他拿起一支omega腺体专用的愈合药膏,在伤口上抹匀了,又贴了胶布上去。这才去看谢舟尧:“好了,还会痛吗?”他的语气一点也没有时隔六年的生疏,眼中的关怀与当年一模一样。让谢舟尧突然有了种错觉,仿佛他们根本没有分开过,也没有过那么多的伤痛和绝望。如果那些痛苦都只是一场梦该有多好?谢舟尧无声的看着他,目光却渐渐冰冷了下来。怎么可能是梦?在自己最无助,最需要他的时候,他过着优越的人生。年纪轻轻事业有成,有名有利,还即将拥有一个漂亮的未婚妻。反观自己呢?谢舟尧实在想笑,不只是笑他表现出来的虚伪,更是笑自己刚才居然有一瞬间的怀念。李星择没有等来他的回答,但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就直接切入了重点:“舟尧,你是真的不记得我了,还是不想认我?”谢舟尧的情绪已经恢复了,他摆出一副难以理解的表情来:“我们以前真的见过?”李星择盯着他看。自从进了房间后,他的眼神从抵触到恐惧,再到冷漠,现在则是茫然。每一个表情都看不出破绽。李星择看不穿他到底在想什么,只能跟着他的话说下去:“这么说你是都不记得了?”谢舟尧的眼神更困惑了。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低下头去,沉默了片刻才道:“我是忘记过一些事。”李星择立刻握住了他的肩膀:“为什么会忘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你马上告诉我!”谢舟尧一副被他惊到的样子,去掰他的手:“你先放开!”李星择不肯放:“你先回答我!当年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等我考上大学就在一起,你为什么要丢下我?!又为什么会变成温世爵的未婚对象?”因为激动,信息素在血液里急速窜动着,仿佛要挣脱隐性剂的束缚。那张英俊的脸也狰狞了起来,手上的力道再一次失控了,把谢舟尧弄痛了。谢舟尧再没了装出来的恐惧,而是循着本能要推开他,结果他压了过来,又一次夺去了自己的呼吸。谢舟尧曾被他占有过,即便现在依赖的是温世爵的信息素,但没有被永久标记,所以对他的信息素还是有反应的。那清冽的薄荷香顺着口腔与呼吸交融了,袭向了空洞的胸膛。谢舟尧被压在床褥与李星择之间,明明想要反抗的,身体却臣服在了这久违的触碰与气息之下,手脚都不受控制的软了下来。他终于意识到了,即便分离了六年,他的身体仍然记得这个人。即便心里充满了恨意,他还是一下子就沦陷在这个人的怀抱里了。眼中浮起了泪光,朦胧的视野让他生出了错觉。仿佛面前的并不是给了他无尽痛苦与绝望的负心人,而是当年那个,让他初次触碰到幸福与甜蜜的心上人。他的手指紧紧拽着李星择的臂膀,指尖都被掐白了,身体抖得像是被风吹打的树叶。作为omega,他没有办法去推开一个曾占据过自己的心和身体的alpha。但他也知道,这样下去一切都会前功尽弃的。他收拢手指,硬是用指甲把自己的指腹划破了。疼痛换来了一点力气,他抬起腿,用膝盖去撞李星择的胯。他没什么力气,这一下也没有真的踢中那里,但是足够让李星择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了。李星择放开他的唇,慌乱的望着他:“舟尧,我……”谢舟尧的胸膛急促起伏着,尽管脸色很红,眼神却迅速恢复了冷漠。他瞪着李星择,呵斥道:“滚开!”第6章李星择并不想出去,可谢舟尧是真的动怒了。他重重甩开李星择的手,头也不回的进了洗手间。安静片刻后,淋浴的水流声就隐隐传了出来。李星择懊恼的抓着额前的发,脑海中不自觉的回放着刚才的事。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失控。看到谢舟尧被温世爵那样对待,看到曾经只属于自己的人对着别人露出渴望的表情,依赖其他alpha的信息素。即便知道他还未被标记过,妒火也已经烧到了心头。六年的磋磨,一年比一年更加沉默。他像个扯线木偶接受家里的一切安排,甚至连婚姻都可以不在乎。他为的是什么?他躺在床上,看着眼前凌乱的被单。刚才谢舟尧就躺在这被单上,被他吻的全身都在抖。他知道谢舟尧对他的信息素有反应,但他不敢确定这究竟是基于生理原因,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别的理由?他用掌心摩挲着被面上的余温,耳畔听着源源不断的水流声,沉沉的闭上了眼。自从失恋成绩一落千丈后,他便被李恒生狠狠打了一顿。一周之后,李恒生就亲自带着谢舟尧过来了。他还记得初见谢舟尧的感觉。这个omega穿着朴素,却有一张很好看的脸,头发也很顺滑。李恒生给他介绍李星择的时候,他也不像一般的omega容易内敛,反而主动跟自己打招呼。李星择记得第一次碰到他手的感觉。那只手很好看,握在手心里很软。就像这个人,笑起来像是三月里温柔的阳光,连浮尘都变得静好了。李恒生说谢舟尧的成绩很好,大二就跳了一级,现在又被保送到了研究生学院。让他好好跟着谢舟尧读书,不要再想那个不知所谓的女人了。这话李恒生是单独跟他说的,他还记得当时回头看了一眼,谢舟尧就站在操场边低头看资料。他的打扮真的毫不起眼,甚至透着一股寒酸。但不知怎么回事,就是让人无法移开目光。耳畔的水声渐渐小了,李星择站了起来,拿过桌边的纸笔写了一串数字。他知道谢舟尧出来的时候不会想看到自己,也知道今天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谢舟尧需要点时间消化。他走到洗手间门口,敲了敲门:“舟尧,我知道你暂时不想看到我,我把手机号码留在本子上,那号码也是微信号。如果你冷静下来了,想知道我们的过去就找我吧。我会一直等你的。”谢舟尧没有回答,他紧张的看着洗手间的门。尽管刚才进来的时候已经锁了,但他的潜意识还是会担心,怕李星择突然闯进来。不过他等了一会儿,只听到房间门开关的声音。他关上阀门,踩着一地水渍走到门边上,贴着门听了一会儿,确定没有动静了才悄悄打开。房间里空无一人,李星择真的走了。他捏着门把手,原本空洞的双眼在看到桌上的纸笔时燃起了一点光,但也只是转瞬即逝。他没有去看那串号码,转身进了洗手间,继续冲洗后颈上的伤口。那一块皮肤又被他抠破了,指甲划出了紫红色的痕迹,与牙印交缠着,看着都让人心惊。他却像感觉不到痛,依然用水冲着,面无表情的看着小腹。发丝间的水像是珠串不断落下,一颗颗砸落在地上,还没看清就消逝了。就如同他曾经最珍贵的宝贝,尚未来得及看他一眼,就永远的死去了。这一切都是李星择的不作为造成的。而他,居然还会对这个罪魁祸首不舍。他抚着那道疤痕,早已湿透的眼角又滑下两行水痕。他在心里忏悔着,直到再也感觉不到刚才的留恋才关上阀门,披上浴巾出去了。维京号的第一个夜晚是很热闹的。除了必须要守在岗位上不能离开的船员外,所有人都围在了船头的甲板上。一个偌大的篝火堆燃着明亮的火光,所有人都穿着舒适的衣服,三三两两的围坐在一起。随船的几个米其林星级大厨都在临时搭建的户外厨房忙碌着,以保障陆续而来的食物需求。第一晚的聚餐是宋沁负责布置的,当然船上有近一半的人都是剧组的,所以几个生活制片也都参与了安排。众人愉快的享受着香槟与篝火,听着优美的歌声与海浪声交叠,或举起手机自拍合影,或拿着相机拍摄广阔的海面。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片轻松和喜悦,但也有不合群的。比如李星择。他端着杯红酒站在护栏边,不时的看一眼不远处同样倚靠在护栏边的谢舟尧。为了避免船身颠簸造成的意外落海,维京号的护栏有1.4米高。尽管这会给身高较矮的游客造成不太舒适的视野,但安全性很好。谢舟尧慵懒的靠在护栏上,他刚才喝了不少酒,身边却没有人跟着。温世爵倒是有露过面,在晚餐刚开始的时候吃了点东西,后来就跟剧组的女一号嘉娜离开了,没有再回来。李星择观察了许久,发现了一件事。谢舟尧的身份虽然是温世爵的未婚夫,又是资方负责人,但是众人似乎都把他当做空气。就连灯光师身边都有人围着,他却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喝酒吃东西。不过他也没表现出在意的样子,像是习以为常了,吃饱了就拿一瓶洋酒和一个杯子,自己走到护栏边上坐着,对着一望无际的大海继续喝。李星择怕他一个人会出什么事,就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看着他。等到他喝不动了,站起来靠在栏杆上醒酒才上前去。李星择边走边脱自己的外套,想要给他披上。等走到他身边才发现,他戴着耳机在听歌。他闭着眼睛,将巴搁在手臂上,嘴里跟着旋律哼着。李星择听了几句,忍不住笑了。他还是跟当年一样,没有任何音乐细胞,什么歌都能唱走调。还记得他第一次唱走调被自己笑的时候,又羞又恼的打着自己,表情是那么生动,脸红的是那么好看。李星择给他披上衣服,又摘掉他右边耳朵上的耳机,放到了自己耳朵里。他睁开眼睛,看到身边的人是李星择的时候,眼神刹那间就冷了下来。还未唱完的歌词被截断了,一半被海风吹散,一半则泯灭在了心头。他把外套丢给李星择,拿回耳机就要离开。“舟尧!”外套掉在了地上,李星择拉住了他的手。谢舟尧没有挣扎,他回过头来,用更厌烦的表情道:“你到底想怎样。”“我想跟你道歉。”李星择诚恳的回答。谢舟尧嗤笑道:“如果你是想为了白天的举动道歉,那没必要。只是一个吻而已,我就当被狗咬了。”他说的轻蔑,李星择也被这狠绝的态度刺痛了,却不想退缩。手上一用力就把他拽了过来,抱着他转了个角度,远处的人就只能看到李星择的背影了。谢舟尧的呼吸间都是酒气,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就想要推开,被他先一步禁锢在了自己和护栏之间。他安静了下来,李星择却无法平静。呼吸间全是带着奶香的青梅味,记忆就像拂去了灰尘的日记本,在眼前展开了昏黄却甜蜜的旧时光。他仿佛看到了第一次将满脸通红的谢舟尧拥入怀中时的兴奋之情,仿佛看到了谢舟尧在他的诱哄下小心翼翼又忍不住期待的主动亲吻,仿佛看到了那一床的凌乱,以及只属于彼此的信息素味道被体温交缠。那是能让他失控的最好闻的味道,甜腻中带了一点酸。只不过那时的奶香很幽微,并不像现在这样浓郁。李星择的心跳越来越快了,体温逐渐升高,眼中的理智也被嫉妒和占有欲取代了。可当他看向谢舟尧的后颈时,又像被人泼了冰水般迅速冷静了下来。被温世爵咬破的地方****,血还在流。他不知道这样的事情是不是第一次发生,但温世爵既然能说出与他共享这么不知廉耻的话来,想来是不太珍惜谢舟尧的。心脏又开始隐隐作痛了。他小心地摸上伤口,只是刚碰到边缘,怀中的人就恐惧的抖了抖。他咽着唾沫,逼自己不要乱来,语气也尽量温柔的道:“坐下来,我帮你清理伤口。”谢舟尧立刻拒绝:“不用!我自己可以。”“你自己不好弄。我用药给你止血,不会碰你的。”李星择诚挚的解释着。说完以后就松开了些抱他的力道,去凝视他的眼睛:“你不是不能理解我的行为吗?我会告诉你为什么,但我也有话想要问你。”他只看了李星择一眼就转开头去了。虽然表情还是很排斥的,但没有再拒绝了。李星择让他坐下,拿出每个房间必备的医药箱,先是用酒精给自己的手消毒,又用碘伏帮他擦掉血迹。碘伏不会让伤口产生刺激的疼痛感,李星择的动作也很温柔,但谢舟尧就是免不了的发抖。等到血迹清理干净了,李星择的眉却又拧在了一起。即便痕迹很淡,他也发现了,谢舟尧的后颈有很多凌乱的牙印。omega的腺体在被alpha咬了以后是不会留下疤痕的。如果要像谢舟尧这样留有痕迹,只能说明一件事,咬他的alpha从来不懂得善后。想到刚才温世爵的举动和说出来的话,心底的怒气又像被狂风肆虐过的原野。他盯着那一块皮肤,手上的力道都无法控制了。谢舟尧被他弄疼了,皱着眉“嘶”了一声。他反应了过来,又逼着自己不要想这些,先把伤口处理好再说。他拿起一支omega腺体专用的愈合药膏,在伤口上抹匀了,又贴了胶布上去。这才去看谢舟尧:“好了,还会痛吗?”他的语气一点也没有时隔六年的生疏,眼中的关怀与当年一模一样。让谢舟尧突然有了种错觉,仿佛他们根本没有分开过,也没有过那么多的伤痛和绝望。如果那些痛苦都只是一场梦该有多好?谢舟尧无声的看着他,目光却渐渐冰冷了下来。怎么可能是梦?在自己最无助,最需要他的时候,他过着优越的人生。年纪轻轻事业有成,有名有利,还即将拥有一个漂亮的未婚妻。反观自己呢?谢舟尧实在想笑,不只是笑他表现出来的虚伪,更是笑自己刚才居然有一瞬间的怀念。李星择没有等来他的回答,但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就直接切入了重点:“舟尧,你是真的不记得我了,还是不想认我?”谢舟尧的情绪已经恢复了,他摆出一副难以理解的表情来:“我们以前真的见过?”李星择盯着他看。自从进了房间后,他的眼神从抵触到恐惧,再到冷漠,现在则是茫然。每一个表情都看不出破绽。李星择看不穿他到底在想什么,只能跟着他的话说下去:“这么说你是都不记得了?”谢舟尧的眼神更困惑了。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低下头去,沉默了片刻才道:“我是忘记过一些事。”李星择立刻握住了他的肩膀:“为什么会忘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你马上告诉我!”谢舟尧一副被他惊到的样子,去掰他的手:“你先放开!”李星择不肯放:“你先回答我!当年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等我考上大学就在一起,你为什么要丢下我?!又为什么会变成温世爵的未婚对象?”因为激动,信息素在血液里急速窜动着,仿佛要挣脱隐性剂的束缚。那张英俊的脸也狰狞了起来,手上的力道再一次失控了,把谢舟尧弄痛了。谢舟尧再没了装出来的恐惧,而是循着本能要推开他,结果他压了过来,又一次夺去了自己的呼吸。谢舟尧曾被他占有过,即便现在依赖的是温世爵的信息素,但没有被永久标记,所以对他的信息素还是有反应的。那清冽的薄荷香顺着口腔与呼吸交融了,袭向了空洞的胸膛。谢舟尧被压在床褥与李星择之间,明明想要反抗的,身体却臣服在了这久违的触碰与气息之下,手脚都不受控制的软了下来。他终于意识到了,即便分离了六年,他的身体仍然记得这个人。即便心里充满了恨意,他还是一下子就沦陷在这个人的怀抱里了。眼中浮起了泪光,朦胧的视野让他生出了错觉。仿佛面前的并不是给了他无尽痛苦与绝望的负心人,而是当年那个,让他初次触碰到幸福与甜蜜的心上人。他的手指紧紧拽着李星择的臂膀,指尖都被掐白了,身体抖得像是被风吹打的树叶。作为omega,他没有办法去推开一个曾占据过自己的心和身体的alpha。但他也知道,这样下去一切都会前功尽弃的。他收拢手指,硬是用指甲把自己的指腹划破了。疼痛换来了一点力气,他抬起腿,用膝盖去撞李星择的胯。他没什么力气,这一下也没有真的踢中那里,但是足够让李星择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了。李星择放开他的唇,慌乱的望着他:“舟尧,我……”谢舟尧的胸膛急促起伏着,尽管脸色很红,眼神却迅速恢复了冷漠。他瞪着李星择,呵斥道:“滚开!”第6章李星择并不想出去,可谢舟尧是真的动怒了。他重重甩开李星择的手,头也不回的进了洗手间。安静片刻后,淋浴的水流声就隐隐传了出来。李星择懊恼的抓着额前的发,脑海中不自觉的回放着刚才的事。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失控。看到谢舟尧被温世爵那样对待,看到曾经只属于自己的人对着别人露出渴望的表情,依赖其他alpha的信息素。即便知道他还未被标记过,妒火也已经烧到了心头。六年的磋磨,一年比一年更加沉默。他像个扯线木偶接受家里的一切安排,甚至连婚姻都可以不在乎。他为的是什么?他躺在床上,看着眼前凌乱的被单。刚才谢舟尧就躺在这被单上,被他吻的全身都在抖。他知道谢舟尧对他的信息素有反应,但他不敢确定这究竟是基于生理原因,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别的理由?他用掌心摩挲着被面上的余温,耳畔听着源源不断的水流声,沉沉的闭上了眼。自从失恋成绩一落千丈后,他便被李恒生狠狠打了一顿。一周之后,李恒生就亲自带着谢舟尧过来了。他还记得初见谢舟尧的感觉。这个omega穿着朴素,却有一张很好看的脸,头发也很顺滑。李恒生给他介绍李星择的时候,他也不像一般的omega容易内敛,反而主动跟自己打招呼。李星择记得第一次碰到他手的感觉。那只手很好看,握在手心里很软。就像这个人,笑起来像是三月里温柔的阳光,连浮尘都变得静好了。李恒生说谢舟尧的成绩很好,大二就跳了一级,现在又被保送到了研究生学院。让他好好跟着谢舟尧读书,不要再想那个不知所谓的女人了。这话李恒生是单独跟他说的,他还记得当时回头看了一眼,谢舟尧就站在操场边低头看资料。他的打扮真的毫不起眼,甚至透着一股寒酸。但不知怎么回事,就是让人无法移开目光。耳畔的水声渐渐小了,李星择站了起来,拿过桌边的纸笔写了一串数字。他知道谢舟尧出来的时候不会想看到自己,也知道今天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谢舟尧需要点时间消化。他走到洗手间门口,敲了敲门:“舟尧,我知道你暂时不想看到我,我把手机号码留在本子上,那号码也是微信号。如果你冷静下来了,想知道我们的过去就找我吧。我会一直等你的。”谢舟尧没有回答,他紧张的看着洗手间的门。尽管刚才进来的时候已经锁了,但他的潜意识还是会担心,怕李星择突然闯进来。不过他等了一会儿,只听到房间门开关的声音。他关上阀门,踩着一地水渍走到门边上,贴着门听了一会儿,确定没有动静了才悄悄打开。房间里空无一人,李星择真的走了。他捏着门把手,原本空洞的双眼在看到桌上的纸笔时燃起了一点光,但也只是转瞬即逝。他没有去看那串号码,转身进了洗手间,继续冲洗后颈上的伤口。那一块皮肤又被他抠破了,指甲划出了紫红色的痕迹,与牙印交缠着,看着都让人心惊。他却像感觉不到痛,依然用水冲着,面无表情的看着小腹。发丝间的水像是珠串不断落下,一颗颗砸落在地上,还没看清就消逝了。就如同他曾经最珍贵的宝贝,尚未来得及看他一眼,就永远的死去了。这一切都是李星择的不作为造成的。而他,居然还会对这个罪魁祸首不舍。他抚着那道疤痕,早已湿透的眼角又滑下两行水痕。他在心里忏悔着,直到再也感觉不到刚才的留恋才关上阀门,披上浴巾出去了。维京号的第一个夜晚是很热闹的。除了必须要守在岗位上不能离开的船员外,所有人都围在了船头的甲板上。一个偌大的篝火堆燃着明亮的火光,所有人都穿着舒适的衣服,三三两两的围坐在一起。随船的几个米其林星级大厨都在临时搭建的户外厨房忙碌着,以保障陆续而来的食物需求。第一晚的聚餐是宋沁负责布置的,当然船上有近一半的人都是剧组的,所以几个生活制片也都参与了安排。众人愉快的享受着香槟与篝火,听着优美的歌声与海浪声交叠,或举起手机自拍合影,或拿着相机拍摄广阔的海面。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片轻松和喜悦,但也有不合群的。比如李星择。他端着杯红酒站在护栏边,不时的看一眼不远处同样倚靠在护栏边的谢舟尧。为了避免船身颠簸造成的意外落海,维京号的护栏有1.4米高。尽管这会给身高较矮的游客造成不太舒适的视野,但安全性很好。谢舟尧慵懒的靠在护栏上,他刚才喝了不少酒,身边却没有人跟着。温世爵倒是有露过面,在晚餐刚开始的时候吃了点东西,后来就跟剧组的女一号嘉娜离开了,没有再回来。李星择观察了许久,发现了一件事。谢舟尧的身份虽然是温世爵的未婚夫,又是资方负责人,但是众人似乎都把他当做空气。就连灯光师身边都有人围着,他却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喝酒吃东西。不过他也没表现出在意的样子,像是习以为常了,吃饱了就拿一瓶洋酒和一个杯子,自己走到护栏边上坐着,对着一望无际的大海继续喝。李星择怕他一个人会出什么事,就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看着他。等到他喝不动了,站起来靠在栏杆上醒酒才上前去。李星择边走边脱自己的外套,想要给他披上。等走到他身边才发现,他戴着耳机在听歌。他闭着眼睛,将巴搁在手臂上,嘴里跟着旋律哼着。李星择听了几句,忍不住笑了。他还是跟当年一样,没有任何音乐细胞,什么歌都能唱走调。还记得他第一次唱走调被自己笑的时候,又羞又恼的打着自己,表情是那么生动,脸红的是那么好看。李星择给他披上衣服,又摘掉他右边耳朵上的耳机,放到了自己耳朵里。他睁开眼睛,看到身边的人是李星择的时候,眼神刹那间就冷了下来。还未唱完的歌词被截断了,一半被海风吹散,一半则泯灭在了心头。他把外套丢给李星择,拿回耳机就要离开。“舟尧!”外套掉在了地上,李星择拉住了他的手。谢舟尧没有挣扎,他回过头来,用更厌烦的表情道:“你到底想怎样。”“我想跟你道歉。”李星择诚恳的回答。谢舟尧嗤笑道:“如果你是想为了白天的举动道歉,那没必要。只是一个吻而已,我就当被狗咬了。”他说的轻蔑,李星择也被这狠绝的态度刺痛了,却不想退缩。手上一用力就把他拽了过来,抱着他转了个角度,远处的人就只能看到李星择的背影了。谢舟尧的呼吸间都是酒气,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就想要推开,被他先一步禁锢在了自己和护栏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