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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后我将宿敌救回家》TXT全集下载_1(1 / 1)

文案景墨是聚龙山景氏尊贵的嫡长子。江湖传言,景氏一族以灵火为介、正直果敢、灵力超绝,各个都是灵界栋梁之材。可惜,景墨这棵材,长得有点歪?他对修灵毫无兴趣,每天只热衷赚钱、寻宝、怼宿敌。直到他莫名失忆,巧遇萧氏灭门,顺手把宿敌救回家...高冷腹黑攻x阳光脱线受内容标签: 强强 豪门世家 仙侠修真 甜文搜索关键字:主角:景墨,萧云泉 ┃ 配角:预收文《世子今天吃醋了吗【穿书】》求收藏 ┃ 其它:一句话简介:生死与君共第1章 萧公子“萧公子当真要来?”“自然是真的,今晚主宅私宴,就是为他设的。”“可是,不是说萧家...”“别想了,快走快走,那可是萧云泉啊,终于有机会见见了。”景墨被这对话吵醒,揉揉眼睛,困惑地看着满身落花。等两人走远,他才彻底回神,歪着头思索片刻,纵身跳下树。为萧公子设宴?萧公子是谁?算了,管他呢,是谁都不影响自己蹭饭。想到香喷喷的烤鸡,酸甜可口的糖醋排骨,景墨露出个灿烂笑容。他胡乱拍拍外袍,打着拍子就往主宅走,刚走到内花园门口,便听到声怒吼。“景轻尘,你还有脸来赴宴。”听到这称呼,景墨半点没惊讶,轻尘是他的字,这是他这几天打探出来的。只是,面前这人是谁?自己怎么得罪过他?景墨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思考片刻,神色凝重地摸摸自己脸颊。那人见他抬手,竟稍稍向后躲闪,待意识到自己的惧意,顿时更加愤怒:“景轻尘,在宗主眼皮底下,我看你还敢胡来?”“有的。”景墨没头没尾地说。“什么?”景塘愣了愣。“不但有,还比你的好看不少。”景墨见他没理解,好心指向自己脸颊,又换上副不忍直视的表情,指指景塘。景塘这下反应过来,景墨居然是说他长得丑。要论容貌,景墨在景家的确能称得上数一数二,这点就连景塘都无法否认。而容貌,又恰恰是景塘最在意的,被当面嘲讽,景塘一张脸憋得紫红,张了几次嘴才说出声:“景轻尘,就算你是嫡长子又如何?连景家预见力都没有,谁知道你是不是野种?”嫡长子?预见力?野种?很好,又知道了好几件事,景墨耸耸肩,十分不走心地安抚:“你高兴就好。”景塘被他毫不在意地态度彻底激怒,高举起手,眼见掌刀要落下,一朵淡蓝色雪花凭空出现,将他巴掌拦了下来。看着那朵莫名出现的雪花,景墨没什么反应,景塘倒是可疑停顿一下,猛地扭头望向内花园。他反应太过强烈,景墨没忍住,也好奇地扭头,这一看,他顿时愣住。假山旁白藤似锦,白藤花下,站着个身着月白色长袍的少年,皎如玉树,临风而立。阳光透过白藤洒下,仿佛给少年镀上层暖光,连清冷的月白色,都看起来柔和不少,甚至隐约显现出极淡的金色。景墨下意识眯起眼睛,原来并不是阳光的原因,只不过少年外袍之上,用金线绣着繁复暗纹。可能是听到声音,少年此刻正抬眼望过来,微微勾起嘴角,脸上虽带笑,眸色却极冷。“不愧是临川萧云泉,果真朱唇轻启自带三分笑,横眸凝波冷胜千秋雪。”景塘眼神已经发直。“装腔作势罢了。”景墨回过神来,撇撇嘴。谁知,白藤花下的少年不但看向他们,还快步走来。“萧、萧公子。”景塘激动地脸色发红,这可是萧云泉,能跟他说上一句半句,不,哪怕是能让他看自己一眼,也是好的。想到这里,他连忙挺身上前。那少年却对景塘熟视无睹,绕过他,径直来到景墨面前。景塘眼睁睁看着少年从面前走过,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自己,脸上露出失望神色,待看见少年停在景墨面前,更是暗暗咬牙。景墨眨巴眨巴眼睛,往左边让一步。少年跟着他往左挪。景墨再次右移,少年也跟着他右移。这是,冲自己来的?总不能自己刚刚的诋毁,被他听见了吧?景墨再次眨巴眨巴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少年不动了。“景公子。”少年见他站定,拱手施礼,动作行云流水,仪态优雅端方。景墨摸不清他路数,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礼:“萧公子,有事?”萧云泉目光微凝,一向波澜不惊的眸子里,浮现出些许探究:“景公子,你不认识我?”“怎么会怎么会。”嘴上虽这么说,但景墨心里却道,别说是你,我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可他并不想别人知晓失忆之事,于是摆摆手现学现用:“萧云泉萧公子嘛,果真朱唇轻启自带三分笑,横眸凝波冷胜千秋雪。”萧云泉没开口接话。这是平时听惯奉承恭维,不满意自己的答案?景墨想到这里,连忙又补上一句:“大名鼎鼎,如雷贯耳。”听到这话,萧云泉意味深长地盯着他,微微一笑,再次附身施礼:“前几日的事,谢过景公子。”景墨根本搞不懂他的意思,只好点着头含糊其辞:“好说好说。”萧云泉没想到景墨会是这种反应,又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不过还有其他人在场,他最终没追问什么,而是笑道:“大恩不言谢,萧寂铭记在心。”看来云泉是字,萧寂才是名字。景墨点点头,又突然意识到这种时候点头,好像不太对?他看着萧云泉外袍上的金线,鬼使神差地来了句:“铭记也不值钱,真要谢我,总该给点谢礼。”他这话十分唐突无理,景塘听得直皱眉,忍不住恶狠狠瞪向景墨。谁知萧云泉脸上笑容未变,只是盯着景墨继续道:“不知景公子想要什么谢礼?”景墨预感再聊下去,多半要露馅,可人就堵在自己面前,没有任何让路意思。他一边轻轻将萧云泉推开,一边随口敷衍:“金银珠玉,古董字画?我来者不拒。”他手指刚刚碰到萧云泉外袍,暴喝声突兀响起:“休得无礼。”景墨吓了一跳,下意识回头看去,只见远处走来个中年男子,身上穿着火焰纹外袍。这又是谁?他砸砸舌,偷瞄周围人反应。众人纷纷施礼,大部分人喊宗主,只有景塘喊着叔父。景宗主?那这位有可能是自己亲爹?想到这里,景墨连忙又瞟向中年男子,可惜没任何印象不算,甚至没看出和自己有任何相似之处,难道...难道自己长得像妈?男子见景墨没有开口,更加不悦:“还不给云泉赔礼。”他声音虽大,细听之下却有些飘忽,萧云泉心下疑惑,也看向景图南。“我又没对他做什么,赔什么礼?”景墨莫名其妙。“还敢顶嘴。”景图南眉头顿时皱出个川字,隐隐有发火征兆,抬手便唤出本命灵器。眼见重霄刀锋上溢出火星,萧云泉未及细想,下意识抬袖挡在景墨身前。被本命灵器所伤非同小可,景图南连忙收刀。怎么会?不是传闻萧公子和景轻尘水火不容?萧公子怎会替景轻尘挡刀?景塘看着这情形,想到刚刚自己动手,萧云泉也曾帮过景墨,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景墨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形,他伸出两根手指,悄悄拉拉萧云泉后摆:“喂?”萧云泉向前半步,将衣摆从景墨手中扯出,这才对着景图南道:“景宗主。”景图南脸色并不好看。众目睽睽之下,他一家宗主教训儿子,却被小辈打断,真要说起来确实有些没面子。但看出萧云泉回护之意已决,景图南神色变上几变,最终收回重霄叹口气:“逆子举手之劳,云泉你别放在心上,你父母的事情,节哀。”“多谢景宗主。”萧云泉看他收起灵器,便退到一旁,扭头看向景墨。景墨对他眨巴眨巴眼睛。景图南大手一挥,想拍拍萧云泉肩膀,转念想到外界传言,又及时收手:“萧家的事,如有内情,我绝不姑息。”萧云泉只是沉声道:“多谢景宗主,但此事并无内情,云泉亲眼所见。”“哎,葆光怎么...”景图南又叹口气。余光扫到景墨,他恨恨道:“谁让你来的?滚回别院去。”香喷喷的烤鸡近在咫尺,景墨哪能打道回府,他瞪着圆眼睛满脸无辜:“不滚不滚。”景图南立刻又有发怒预兆。萧云泉却在此时开口,声音充满疑惑:“景公子不入席吗?我原以为,今天可以答谢景公子一番。”景图南愣了愣,想到这事和景墨也有关系,只好无奈道:“云泉既然开口,逆子你一同进来。”随后,先引着萧云泉往会客厅走去。“你说,萧家,哎...”旁边有人轻声感慨。“谁说不是呢,萧宗主和夫人怎么会突然就自尽呢,不过说起来,景轻尘还真是,居然敢上手碰萧公子。”“谁不知道他好洁净,不愿让人触碰。就景轻尘恣意妄为,才敢伸手推他,你忘了,之前景轻尘...”那人边说边朝会客厅走。不愿让人碰?还真是装腔作势地可以呢,景墨撇撇嘴,也朝会客厅走去。会客厅里人不少,他随意寻个空位,坐下一看,顿觉萧云泉面子够大。满桌美味佳肴,玉盘珍馐不算,宴席过半,还有婢女端来圆滚滚的水蜜桃。这季节能吃到桃子实属不易,他几口啃完桃子,再次抬头看向主桌。萧云泉这会儿正在和宾客寒暄,灯火映衬之下,容颜如粉雕玉琢,嘴角含笑尽显温文尔雅,目光却有些不易察觉的烦腻。想到刚刚萧云泉也算是出手相助,景墨拿起桃子掂掂,随手对着主桌扔去:“萧寂,请你吃。”他出手太快,桃子如同暗器般,径直射向萧云泉,在座众人先是一惊,随后神色大变。萧云泉下意识伸手去挡,碰到桃子柔软果皮,改挡为接,顺着来势用掌相迎,稳稳当当把桃子托在手里。见他并没被桃子砸到,也没溅上满身桃汁,众人这才松口气。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身手居然不错?景墨眨巴眨巴眼睛,对萧云泉露出个笑容:“很甜哦,你尝尝。”众人都认定,萧云泉不会理会景墨,谁知,萧云泉沉默片刻,竟真地咬口桃子,道:“多谢。”“客气。”景墨挑眉,在景图南发作前,拔脚就往外跑。景图南在他身后大吼:“景塘,把他给我拖回别院。”景墨想到自己失忆,趁机耍赖装醉,遛着景塘在内宅转圈,观察完内宅,再次绕回花园。花园虽大,但布置松散,景墨一眼望去便已看全,他足下轻顿,硬是在空中变幻方向,景塘身形没跟上,摔倒在地。景墨嬉笑着回头,脚上却没停,一不留神,便撞上个人。景墨看着面前的萧云泉,退开半步,疑惑地眨眨眼睛。萧云泉冷清的眸子也盯着他,仿佛在探究,又仿佛根本没把他看在眼里。两个人就这么互相对看好一会儿,景墨搜肠刮肚,正准备说点什么打破僵局,萧云泉忽然向前伸出手。作者有话要说:预收文《世子今天吃醋了吗【穿书】》求收藏文案柳忆前脚高考完,后脚就穿进书,为活命他兢兢业业好几年,文武全才人设是勉强立住了,剧情却...大理寺少卿:小忆乃我心之所向。三皇子:忆忆,我苦等你多年。太子:柳忆吉人天佑,深得吾心。说好的权谋小说,眼看着崩坏成全民修罗场?当然,凡事有例外,在他变身万人迷道路上,齐王世子齐简,就是那颗绊脚石。绊脚石对他不假颜色不算,还时不时黑化变河豚:嫌他诉不出思念之情,气鼓鼓?见他和皇子多聊几句,气鼓鼓?烦他与旧时同窗对饮,也要气鼓鼓?面对昔时皎然软糯少年郎,今日满身是刺齐醋王,柳忆只想仰天长啸,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五年前欠你的生日礼物,我还上还不行嘛。第2章 竟然是五颗金瓜子微风拂过白藤,雪白花瓣稀稀疏疏飘落而下,萧云泉皎然独立,淡蓝色衣裳在月光下闪着点点金光。周围一切都仿佛安静下来,景墨愣愣地盯着他,突然记起曾在书上看过个词,叫做色若晓花。萧云泉伸出手,缓缓举到景墨面前,摊开手掌。手掌之上,是五颗金光闪闪的瓜子...“这是?”景墨看着这五颗金瓜子,实打实震惊了。萧云泉把金瓜子往前递递,开口解释:“事发突然,我身上也没其他可以当作谢礼的。这几颗瓜子,如不嫌弃,请景公子笑纳。”“嫌弃倒是不嫌弃,只是...”景墨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萧云泉又把金瓜子往前递,大有你不收着我就不撤手的意思。内宅还没逛完,眼看景塘已经爬起来,景墨一把抓过瓜子,对着萧云泉摆摆手,一溜烟跑了。萧云泉看着他的背影,略微勾起嘴角:“第一件事。”逛完景家内宅,景墨甩掉景塘,一个人慢慢悠悠往别院走。他走了一会儿,摊开手看看金瓜子,笑起来。这萧云泉看着守礼迂腐,其实还挺有意思,自己说要谢礼,居然就真送来跟金银玉器沾边的谢礼。不过比起金瓜子,自己更想要银票啊。景墨回忆这几天翻箱倒柜的收获,不得不悲伤地承认,自己是真穷。身为景家嫡子,能穷成这样也是让人惊奇。也不知道这几颗金瓜子能换多少钱?景墨目光在金瓜子上停留片刻,顺着金瓜子下移,视线最终落在右腕。腕间有圈极细红色花纹,纹路复杂精巧,仿若枝叶相连。比起穷,现在更重要的问题是这个,看来,明天得找个机会...“景轻尘,你再胡闹,就家法伺候。”景行之一大早被请过来,本就一肚子气,看到惹事的居然又是景墨,彻底火了。景墨言之凿凿地辩解:“我可没胡闹,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那你倒是说说,是谁欠你钱。”景家门生们莫名被闹腾一早上,纷纷出言反驳。“我这不是不记得了。”景墨脸上挂着笑容,声音诚恳,“我要是记得,又何苦劳烦各位?不过那人手腕上有个特殊记号,我一看便知。”“荒唐。”眼看景墨又要逮人撸袖子,景行之脸色越发难看。这个景墨昨晚醉酒闹腾半晚不算,今天一早居然又跑来捣乱。逢人便扯住袖子,硬要看人家手腕,还扬言是为讨债。萧云泉整理好衣襟,轻轻推开房门。几天前父母双双焚火自尽,当时情况混乱,他更是被景墨莫名救来景家。如今伤好得差不多,昨晚也与景图南辞过行,他打算趁着天色尚早,启程回临川水泽。想到景墨,萧云泉眸色微暗,还未细想,前方忽然传来一阵鬼哭狼嚎。“行之叔,住手,别打别打!”萧云泉抬眼望去,只见景墨穿着薄薄一层春衫,正在景行之身边上跳下窜。与此同时,景墨也看见萧云泉,他两眼放光,仿佛看到救星,扯着嗓子就喊:“萧寂,救命。”见流星锤就要砸在景墨身上,萧云泉微微皱眉,抬手召出本命灵剑。凝光剑凭空出现,直插进景墨和流星锤之间。不过萧云泉并没料到,那流星锤上竟然附着十成灵力。只附着极少灵力的凝光,自然不是流星锤对手,被流星锤狠狠砸中,瞬时斜飞出去。好在有凝光阻挡,流星锤也改变方向,最终只是擦着景墨衣襟,在地面溅起一片尘土。景墨眼睁睁看着凝光飞驰而来,又飞驰而去,他错愕片刻,叹口气,颇为惋惜地看向萧云泉。这人白长这么好看,灵力居然如此不济,不过景墨转念一想,灵力不行但好歹人品不错,于是他又对着萧云泉笑了。萧云泉并没看懂景墨目光里的惋惜和赞赏,他挥手召回凝光,抬眸看向景行之。本命灵器并非一般兵器,其本身就有灵力加持,被击中除身体受伤外,灵魄也会有损。对待族内弟子,特别还是景家嫡长子,居然会用十成灵力,这很让人费解。景行之收起流星锤,面色不善地看着萧云泉。虽顶着姻亲之名,景夫人和萧家早就已断绝关系,且景夫人也搬离聚龙山多年,真要说起来,景家和萧家并无往来。萧氏嫡出一脉,又是事不关己绝不出手。谁知萧云泉居然一言不发,直接在众人面前出剑,这让景行之十分不悦。萧云泉看他没再动手,嘴角微勾,收回凝光行个大礼:“情之所逼,多有得罪,谢长老手下留情。”这话让景行之找回些面子,他冷哼一声,解释道:“萧公子有所不知,这景轻尘,性子恶劣心思又歹毒,任意妄为心狠手辣,你休要被他外表蒙蔽。”“哎?这话就不对了吧。”景墨正看着萧云泉施施然行礼,听到这话马上出言反驳,“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就心狠手辣、任意妄为了?”“你做的那些好事,还有脸让我说?”景行之气不打一处来,抡起本命锤就想继续打。景墨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如今他连怎么召唤本命灵器都不会,自然不能硬碰硬。他连忙闪身躲到萧云泉背后,拉住萧云泉衣摆道:“行之叔,你可看好,别打着萧寂。”景行之见景墨动作,顿时气结,再看萧云泉并没任何闪躲意思,话语间忍不住带上责备:“萧公子,你这是要护着他?”萧云泉没有承认,却也没躲。景行之抓着流星锤忍了又忍,手指微微发抖。随便换个人,他都能直接打上去,但是对面的人偏偏是萧云泉。如今萧葆光夫妻双亡,萧家本就人丁稀少,真要说起来,萧云泉已经是萧家现任家主,与景图南地位相当。何况萧云泉虽然年少,却早有天才之名,一柄凝光剑用得出神入化,剑上又附有寒冰属性,真要对上,他也不知道能有几成胜算。两个人僵持片刻,最终,景行之缓缓将流星锤放下。“这就对了,咱们有话好好说,外一伤到萧云泉,那多不好?”眼看危机解除,景墨从萧云泉身后伸出个脑袋。这话听起来,分明是在讽刺他打不过萧云泉。景行之闻言怒火攻心,再也忍耐不住,挥着流星锤砸过去。“这是来真的啊?”景墨吓了一跳,赶快拉住萧云泉往后用力,同身形一晃,在流星锤砸下之前,和萧云泉换了位置。萧云泉见识过景墨实力,只当他打算出手抵挡。谁知景墨只是换了位置,自己硬生生挨了这一下。看着景墨像断线风筝般摔出去,萧云泉瞳孔猛缩,召出凝光,径直对上流星锤。凝光剑气猛涨,寒气逼人。一旁观战的景家门生,都下意识抖了抖,不知是谁低声呢喃,凝光一出四方寒。凝光闪着寒光,流星锤上也飘出火星,眼看大战将至,突然一把带着火焰纹的灵刀破空而出,景图南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景行之迟疑片刻,率先放下流星锤。见状,萧云泉也收起凝光,快步走去将景墨扶起。景墨借着他的力起身,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随即想到什么,捏住萧云泉右腕,快速将他衣袖扯开。萧云泉手腕十分白净,没戴任何装饰,也没有连理枝纹路。果然不是他。对上萧云泉疑惑的目光,景墨讪笑着替他整理好衣袖,不自在地咳了两声。另一边,景行之已经解释完前因后果,景图南阴沉着脸瞪向景墨,不过还没等他开口,有个家仆急急忙忙跑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宗主,代序长老他...”听到这话,景图南和景行之脸色都很是微妙。“他怎么了?”景墨见家仆没继续说下去,好奇地开口询问。“他...”家仆停顿一下,猛地回头。众人跟着他向后看去,只看见远处有个人影,那人离得虽远,眨眼间却已来到近前。景墨并不记得他,不过看大家神色,多少也能猜到,这应该就是另一位长老,景代序。“代序,你这是?”景图南眉头紧锁。景代序没开口,甚至没看向景图南,他提剑环顾一周,抬手挥剑,直刺萧云泉面门。萧云泉抬剑去挡,清脆撞击声过后,景代序直挺挺倒下去。这个变故太过突然,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景图南和景行之悄悄互换个眼神,景行之将景代序扶起,景图南则清清嗓子,看向萧云泉:“云泉啊,让你受惊了。”“这位长老?”萧云泉自认刚刚那一击并未使用多少灵力,不应该把人振晕才对。“哎,说来话长,云泉你随我来议事厅吧。”景图南叹口气,不耐烦地抬手指向景墨,“你,给我去戒律堂领罚。”“不去不去。”景墨撇撇嘴,议事厅?究竟是什么地方?他一边出神,一边抬手轻轻按下胸口,随即疼得倒吸口冷气。萧云泉听到抽气声,侧头看他。景墨连忙摆摆手:“我没事我没事,我们一起去议事厅吧。”萧云泉原本没打算去议事厅,听景墨开口,便点点头。他刚想迈腿,余光扫到景墨踉跄一下,下意识伸手去扶,谁知景墨并没抓稳他胳膊,而是不经意间,将他衣袖扯住。眼看萧云泉袖子被撸起来,景墨正欲道歉,突然瞳孔猛缩,死死盯住萧云泉左腕。第3章 谁是谁的护身符萧云泉左腕上,有条极细红线,红线上也是枝叶相连,细看却和自己右腕纹饰截然相反。这是正纹连理枝。怎么会?原来正纹是在左手?可是,怎么会在萧云泉身上?萧云泉原本还想关心下景墨伤势,但见他捏手腕的力度,就知他灵魄无碍,察觉他神情有异,疑惑道:“景公子?”“这是什么?”景墨猛地抬头,眼神十分阴冷。萧云泉表情未变,缓缓开口:“我的手腕。”“我是说这个。”景墨用另一只手指着红纹,声音越发低沉。萧云泉于是也看向自己手腕,实话实说:“不知道。”“不知道?”景墨厉声反问。萧云泉见景墨正如那时一般,用漆黑的眼睛直直盯着自己,他好心解释:“很小时候就有,我也问过双亲。父亲说不必理会,母亲说可能是萧家护身纹饰。”护身纹饰?还真是能护身。景墨在心里冷哼一声,努力分辨这句话真假。景图南发现萧云泉没跟上,回过头来,这一回头,正看见景墨拉着萧云泉手腕不放。想到等会儿还有事相求,他顿时脸色阴沉,大声训斥:“逆子,还不给我放手。”景墨听话地松开手,头也不抬地往议事厅走去。现在知道正纹一方是谁,接下来怎么办?暗格里那几本书他全翻看过,完全没讲要怎么解。可是放任不管,外一哪天萧云泉遇到性命危险...景墨抿着嘴,眼前全是萧云泉雪白的手腕,以及手腕上那圈红色细纹。“云泉,你别介意。我定会好好罚他。”景图南狠狠瞪完景墨,转头试图安抚萧云泉。“景宗主多虑了。”萧云泉笑着摇头,眼眸里却不见一点笑意。景图南也明白,萧云泉看起来笑意盈盈,其本质上还是萧家人的冷血冷心。不过,景墨几次三番做出唐突之举,他都没有追究不说,竟然还加以维护?果真传言并不可信?想到这里,景图南目光稍沉,进到议事厅后,再次和景行之交换眼神。景行之是他心腹,收到暗示马上开口:“宗主,代序他...”“他怎么了?”景图南明知故问。“他本已灵魄不稳,刚刚又强行接剑,寒气入体...”景行之边说边看向萧云泉。“话不能乱说,明明是他先出的剑。”景墨回过神来,就听景行之歪曲事实,下意识开口反驳。景图南眉头紧锁,却硬是压住性子继续道:“可有其他办法?”景行之摇头:“为今之计,唯有去降苍山求药。”“降苍山求药?怎么求?”景墨继续插话。景图南深吸口气,努力无视景墨:“降苍山...景家和苍家...苍御怕是不肯给。”早在景图南提及去议事厅,萧云泉就猜到他们意图。传言景家灵力可预见未来,但每次预见都会消耗巨大,更有甚者还会于灵魄有损,而唯一解救之法,就是苍家回春草。苍家?萧云泉微微勾起嘴角,想看这戏他们打算怎么演。景图南自然也知道,想让萧云泉主动出面,十分艰难。见萧云泉笑而不语,他再次侧目看向景行之。景行之连忙开口:“宗主,我愿亲自前去。”景图南皱眉:“你是说,行降苍山求药礼?”求药礼是什么,景墨并不知道,但眼见已经提出解决之法,他耸耸肩,对萧云泉冷冷道:“这没你事,你走吧。”“逆子,滚出去。”景图南看他再次捣乱,大吼出声。“不滚不滚。”景墨晃晃脑袋,斜眼瞟萧云泉。原以为这人长得好看,心地也好,谁知他居然是连理枝另一方?原本的色若晓花,温文尔雅,如今怎么看怎么是心怀鬼胎,口腹蜜剑。越看越气,景墨干脆指着门口道:“还不走?打算留下蹭饭?”萧云泉搞不懂景墨为何突然冷脸,但莫名被如此嘲讽,他也面露冷色,对着景图南施个礼,一言不发转身就走。景图南见萧云泉离开,脸色骤变。景行之也咽下原本想好的话,皱眉看向景墨。萧云泉疾步走出议事厅,行至垂花门前,脚下微顿。降苍山求药礼,以身试毒,不论生死。景图南演戏是真,景家需要回春草也是真,景家如今能行求药礼的,除去景行之,便只有景墨。忆及火海中那双漆黑眼眸,萧云泉迟疑半晌,再次迈步。景图南眉头紧锁,手里重霄嗡嗡作响。景墨被捆仙锁牢牢绑住,表情满不在乎:“试药不干,要不你就打死我吧。”景图南高举重霄。“宗主,万万不可。”景行之连忙上前,好言劝道,“如今还需用他换药,万万不能打死。”景图南也反应过来,手腕扭转,刀背向下,对着景墨背心砸去。萧云泉刚迈进议事厅,就见重霄劈下,他单手结印,凭空抓出凝光,俯身前跃,硬是在重霄砸下前,将剑横在景墨身后。随后他手腕轻翻,用巧劲将重霄格挡开来,再回头时,竟见景墨已挣开束缚。“你回来做什么?真想蹭饭?”景墨随手将捆仙绳扔开。萧云泉眸色转沉,反手握剑,盯着景墨没开口。景墨揉揉手腕,也瞪着萧云泉压低声音:“你傻吗?看不出来他们在给你下套?”这是,担心自己?萧云泉目光微顿,罢了,就当是还他的。他扭头看向景图南,缓声道:“景宗主,回春草之事,云泉愿意一试。”自己刚刚的话白说了?景墨瞪圆眼睛,满脸不敢置信:“不行!你是不是傻?你死了让我怎么活?”此言一出,在场几人表情各异。景图南眉头紧锁。景行之则呆楞半晌,错愕看向二人,然而景墨神态自若,萧云泉脸上依旧是惯用笑容,他左瞧右瞧,实在看不出任何端倪。逛完景家内宅,景墨甩掉景塘,一个人慢慢悠悠往别院走。他走了一会儿,摊开手看看金瓜子,笑起来。这萧云泉看着守礼迂腐,其实还挺有意思,自己说要谢礼,居然就真送来跟金银玉器沾边的谢礼。不过比起金瓜子,自己更想要银票啊。景墨回忆这几天翻箱倒柜的收获,不得不悲伤地承认,自己是真穷。身为景家嫡子,能穷成这样也是让人惊奇。也不知道这几颗金瓜子能换多少钱?景墨目光在金瓜子上停留片刻,顺着金瓜子下移,视线最终落在右腕。腕间有圈极细红色花纹,纹路复杂精巧,仿若枝叶相连。比起穷,现在更重要的问题是这个,看来,明天得找个机会...“景轻尘,你再胡闹,就家法伺候。”景行之一大早被请过来,本就一肚子气,看到惹事的居然又是景墨,彻底火了。景墨言之凿凿地辩解:“我可没胡闹,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那你倒是说说,是谁欠你钱。”景家门生们莫名被闹腾一早上,纷纷出言反驳。“我这不是不记得了。”景墨脸上挂着笑容,声音诚恳,“我要是记得,又何苦劳烦各位?不过那人手腕上有个特殊记号,我一看便知。”“荒唐。”眼看景墨又要逮人撸袖子,景行之脸色越发难看。这个景墨昨晚醉酒闹腾半晚不算,今天一早居然又跑来捣乱。逢人便扯住袖子,硬要看人家手腕,还扬言是为讨债。萧云泉整理好衣襟,轻轻推开房门。几天前父母双双焚火自尽,当时情况混乱,他更是被景墨莫名救来景家。如今伤好得差不多,昨晚也与景图南辞过行,他打算趁着天色尚早,启程回临川水泽。想到景墨,萧云泉眸色微暗,还未细想,前方忽然传来一阵鬼哭狼嚎。“行之叔,住手,别打别打!”萧云泉抬眼望去,只见景墨穿着薄薄一层春衫,正在景行之身边上跳下窜。与此同时,景墨也看见萧云泉,他两眼放光,仿佛看到救星,扯着嗓子就喊:“萧寂,救命。”见流星锤就要砸在景墨身上,萧云泉微微皱眉,抬手召出本命灵剑。凝光剑凭空出现,直插进景墨和流星锤之间。不过萧云泉并没料到,那流星锤上竟然附着十成灵力。只附着极少灵力的凝光,自然不是流星锤对手,被流星锤狠狠砸中,瞬时斜飞出去。好在有凝光阻挡,流星锤也改变方向,最终只是擦着景墨衣襟,在地面溅起一片尘土。景墨眼睁睁看着凝光飞驰而来,又飞驰而去,他错愕片刻,叹口气,颇为惋惜地看向萧云泉。这人白长这么好看,灵力居然如此不济,不过景墨转念一想,灵力不行但好歹人品不错,于是他又对着萧云泉笑了。萧云泉并没看懂景墨目光里的惋惜和赞赏,他挥手召回凝光,抬眸看向景行之。本命灵器并非一般兵器,其本身就有灵力加持,被击中除身体受伤外,灵魄也会有损。对待族内弟子,特别还是景家嫡长子,居然会用十成灵力,这很让人费解。景行之收起流星锤,面色不善地看着萧云泉。虽顶着姻亲之名,景夫人和萧家早就已断绝关系,且景夫人也搬离聚龙山多年,真要说起来,景家和萧家并无往来。萧氏嫡出一脉,又是事不关己绝不出手。谁知萧云泉居然一言不发,直接在众人面前出剑,这让景行之十分不悦。萧云泉看他没再动手,嘴角微勾,收回凝光行个大礼:“情之所逼,多有得罪,谢长老手下留情。”这话让景行之找回些面子,他冷哼一声,解释道:“萧公子有所不知,这景轻尘,性子恶劣心思又歹毒,任意妄为心狠手辣,你休要被他外表蒙蔽。”“哎?这话就不对了吧。”景墨正看着萧云泉施施然行礼,听到这话马上出言反驳,“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就心狠手辣、任意妄为了?”“你做的那些好事,还有脸让我说?”景行之气不打一处来,抡起本命锤就想继续打。景墨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如今他连怎么召唤本命灵器都不会,自然不能硬碰硬。他连忙闪身躲到萧云泉背后,拉住萧云泉衣摆道:“行之叔,你可看好,别打着萧寂。”景行之见景墨动作,顿时气结,再看萧云泉并没任何闪躲意思,话语间忍不住带上责备:“萧公子,你这是要护着他?”萧云泉没有承认,却也没躲。景行之抓着流星锤忍了又忍,手指微微发抖。随便换个人,他都能直接打上去,但是对面的人偏偏是萧云泉。如今萧葆光夫妻双亡,萧家本就人丁稀少,真要说起来,萧云泉已经是萧家现任家主,与景图南地位相当。何况萧云泉虽然年少,却早有天才之名,一柄凝光剑用得出神入化,剑上又附有寒冰属性,真要对上,他也不知道能有几成胜算。两个人僵持片刻,最终,景行之缓缓将流星锤放下。“这就对了,咱们有话好好说,外一伤到萧云泉,那多不好?”眼看危机解除,景墨从萧云泉身后伸出个脑袋。这话听起来,分明是在讽刺他打不过萧云泉。景行之闻言怒火攻心,再也忍耐不住,挥着流星锤砸过去。“这是来真的啊?”景墨吓了一跳,赶快拉住萧云泉往后用力,同身形一晃,在流星锤砸下之前,和萧云泉换了位置。萧云泉见识过景墨实力,只当他打算出手抵挡。谁知景墨只是换了位置,自己硬生生挨了这一下。看着景墨像断线风筝般摔出去,萧云泉瞳孔猛缩,召出凝光,径直对上流星锤。凝光剑气猛涨,寒气逼人。一旁观战的景家门生,都下意识抖了抖,不知是谁低声呢喃,凝光一出四方寒。凝光闪着寒光,流星锤上也飘出火星,眼看大战将至,突然一把带着火焰纹的灵刀破空而出,景图南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景行之迟疑片刻,率先放下流星锤。见状,萧云泉也收起凝光,快步走去将景墨扶起。景墨借着他的力起身,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随即想到什么,捏住萧云泉右腕,快速将他衣袖扯开。萧云泉手腕十分白净,没戴任何装饰,也没有连理枝纹路。果然不是他。对上萧云泉疑惑的目光,景墨讪笑着替他整理好衣袖,不自在地咳了两声。另一边,景行之已经解释完前因后果,景图南阴沉着脸瞪向景墨,不过还没等他开口,有个家仆急急忙忙跑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宗主,代序长老他...”听到这话,景图南和景行之脸色都很是微妙。“他怎么了?”景墨见家仆没继续说下去,好奇地开口询问。“他...”家仆停顿一下,猛地回头。众人跟着他向后看去,只看见远处有个人影,那人离得虽远,眨眼间却已来到近前。景墨并不记得他,不过看大家神色,多少也能猜到,这应该就是另一位长老,景代序。“代序,你这是?”景图南眉头紧锁。景代序没开口,甚至没看向景图南,他提剑环顾一周,抬手挥剑,直刺萧云泉面门。萧云泉抬剑去挡,清脆撞击声过后,景代序直挺挺倒下去。这个变故太过突然,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景图南和景行之悄悄互换个眼神,景行之将景代序扶起,景图南则清清嗓子,看向萧云泉:“云泉啊,让你受惊了。”“这位长老?”萧云泉自认刚刚那一击并未使用多少灵力,不应该把人振晕才对。“哎,说来话长,云泉你随我来议事厅吧。”景图南叹口气,不耐烦地抬手指向景墨,“你,给我去戒律堂领罚。”“不去不去。”景墨撇撇嘴,议事厅?究竟是什么地方?他一边出神,一边抬手轻轻按下胸口,随即疼得倒吸口冷气。萧云泉听到抽气声,侧头看他。景墨连忙摆摆手:“我没事我没事,我们一起去议事厅吧。”萧云泉原本没打算去议事厅,听景墨开口,便点点头。他刚想迈腿,余光扫到景墨踉跄一下,下意识伸手去扶,谁知景墨并没抓稳他胳膊,而是不经意间,将他衣袖扯住。眼看萧云泉袖子被撸起来,景墨正欲道歉,突然瞳孔猛缩,死死盯住萧云泉左腕。第3章 谁是谁的护身符萧云泉左腕上,有条极细红线,红线上也是枝叶相连,细看却和自己右腕纹饰截然相反。这是正纹连理枝。怎么会?原来正纹是在左手?可是,怎么会在萧云泉身上?萧云泉原本还想关心下景墨伤势,但见他捏手腕的力度,就知他灵魄无碍,察觉他神情有异,疑惑道:“景公子?”“这是什么?”景墨猛地抬头,眼神十分阴冷。萧云泉表情未变,缓缓开口:“我的手腕。”“我是说这个。”景墨用另一只手指着红纹,声音越发低沉。萧云泉于是也看向自己手腕,实话实说:“不知道。”“不知道?”景墨厉声反问。萧云泉见景墨正如那时一般,用漆黑的眼睛直直盯着自己,他好心解释:“很小时候就有,我也问过双亲。父亲说不必理会,母亲说可能是萧家护身纹饰。”护身纹饰?还真是能护身。景墨在心里冷哼一声,努力分辨这句话真假。景图南发现萧云泉没跟上,回过头来,这一回头,正看见景墨拉着萧云泉手腕不放。想到等会儿还有事相求,他顿时脸色阴沉,大声训斥:“逆子,还不给我放手。”景墨听话地松开手,头也不抬地往议事厅走去。现在知道正纹一方是谁,接下来怎么办?暗格里那几本书他全翻看过,完全没讲要怎么解。可是放任不管,外一哪天萧云泉遇到性命危险...景墨抿着嘴,眼前全是萧云泉雪白的手腕,以及手腕上那圈红色细纹。“云泉,你别介意。我定会好好罚他。”景图南狠狠瞪完景墨,转头试图安抚萧云泉。“景宗主多虑了。”萧云泉笑着摇头,眼眸里却不见一点笑意。景图南也明白,萧云泉看起来笑意盈盈,其本质上还是萧家人的冷血冷心。不过,景墨几次三番做出唐突之举,他都没有追究不说,竟然还加以维护?果真传言并不可信?想到这里,景图南目光稍沉,进到议事厅后,再次和景行之交换眼神。景行之是他心腹,收到暗示马上开口:“宗主,代序他...”“他怎么了?”景图南明知故问。“他本已灵魄不稳,刚刚又强行接剑,寒气入体...”景行之边说边看向萧云泉。“话不能乱说,明明是他先出的剑。”景墨回过神来,就听景行之歪曲事实,下意识开口反驳。景图南眉头紧锁,却硬是压住性子继续道:“可有其他办法?”景行之摇头:“为今之计,唯有去降苍山求药。”“降苍山求药?怎么求?”景墨继续插话。景图南深吸口气,努力无视景墨:“降苍山...景家和苍家...苍御怕是不肯给。”早在景图南提及去议事厅,萧云泉就猜到他们意图。传言景家灵力可预见未来,但每次预见都会消耗巨大,更有甚者还会于灵魄有损,而唯一解救之法,就是苍家回春草。苍家?萧云泉微微勾起嘴角,想看这戏他们打算怎么演。景图南自然也知道,想让萧云泉主动出面,十分艰难。见萧云泉笑而不语,他再次侧目看向景行之。景行之连忙开口:“宗主,我愿亲自前去。”景图南皱眉:“你是说,行降苍山求药礼?”求药礼是什么,景墨并不知道,但眼见已经提出解决之法,他耸耸肩,对萧云泉冷冷道:“这没你事,你走吧。”“逆子,滚出去。”景图南看他再次捣乱,大吼出声。“不滚不滚。”景墨晃晃脑袋,斜眼瞟萧云泉。原以为这人长得好看,心地也好,谁知他居然是连理枝另一方?原本的色若晓花,温文尔雅,如今怎么看怎么是心怀鬼胎,口腹蜜剑。越看越气,景墨干脆指着门口道:“还不走?打算留下蹭饭?”萧云泉搞不懂景墨为何突然冷脸,但莫名被如此嘲讽,他也面露冷色,对着景图南施个礼,一言不发转身就走。景图南见萧云泉离开,脸色骤变。景行之也咽下原本想好的话,皱眉看向景墨。萧云泉疾步走出议事厅,行至垂花门前,脚下微顿。降苍山求药礼,以身试毒,不论生死。景图南演戏是真,景家需要回春草也是真,景家如今能行求药礼的,除去景行之,便只有景墨。忆及火海中那双漆黑眼眸,萧云泉迟疑半晌,再次迈步。景图南眉头紧锁,手里重霄嗡嗡作响。景墨被捆仙锁牢牢绑住,表情满不在乎:“试药不干,要不你就打死我吧。”景图南高举重霄。“宗主,万万不可。”景行之连忙上前,好言劝道,“如今还需用他换药,万万不能打死。”景图南也反应过来,手腕扭转,刀背向下,对着景墨背心砸去。萧云泉刚迈进议事厅,就见重霄劈下,他单手结印,凭空抓出凝光,俯身前跃,硬是在重霄砸下前,将剑横在景墨身后。随后他手腕轻翻,用巧劲将重霄格挡开来,再回头时,竟见景墨已挣开束缚。“你回来做什么?真想蹭饭?”景墨随手将捆仙绳扔开。萧云泉眸色转沉,反手握剑,盯着景墨没开口。景墨揉揉手腕,也瞪着萧云泉压低声音:“你傻吗?看不出来他们在给你下套?”这是,担心自己?萧云泉目光微顿,罢了,就当是还他的。他扭头看向景图南,缓声道:“景宗主,回春草之事,云泉愿意一试。”自己刚刚的话白说了?景墨瞪圆眼睛,满脸不敢置信:“不行!你是不是傻?你死了让我怎么活?”此言一出,在场几人表情各异。景图南眉头紧锁。景行之则呆楞半晌,错愕看向二人,然而景墨神态自若,萧云泉脸上依旧是惯用笑容,他左瞧右瞧,实在看不出任何端倪。逛完景家内宅,景墨甩掉景塘,一个人慢慢悠悠往别院走。他走了一会儿,摊开手看看金瓜子,笑起来。这萧云泉看着守礼迂腐,其实还挺有意思,自己说要谢礼,居然就真送来跟金银玉器沾边的谢礼。不过比起金瓜子,自己更想要银票啊。景墨回忆这几天翻箱倒柜的收获,不得不悲伤地承认,自己是真穷。身为景家嫡子,能穷成这样也是让人惊奇。也不知道这几颗金瓜子能换多少钱?景墨目光在金瓜子上停留片刻,顺着金瓜子下移,视线最终落在右腕。腕间有圈极细红色花纹,纹路复杂精巧,仿若枝叶相连。比起穷,现在更重要的问题是这个,看来,明天得找个机会...“景轻尘,你再胡闹,就家法伺候。”景行之一大早被请过来,本就一肚子气,看到惹事的居然又是景墨,彻底火了。景墨言之凿凿地辩解:“我可没胡闹,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那你倒是说说,是谁欠你钱。”景家门生们莫名被闹腾一早上,纷纷出言反驳。“我这不是不记得了。”景墨脸上挂着笑容,声音诚恳,“我要是记得,又何苦劳烦各位?不过那人手腕上有个特殊记号,我一看便知。”“荒唐。”眼看景墨又要逮人撸袖子,景行之脸色越发难看。这个景墨昨晚醉酒闹腾半晚不算,今天一早居然又跑来捣乱。逢人便扯住袖子,硬要看人家手腕,还扬言是为讨债。萧云泉整理好衣襟,轻轻推开房门。几天前父母双双焚火自尽,当时情况混乱,他更是被景墨莫名救来景家。如今伤好得差不多,昨晚也与景图南辞过行,他打算趁着天色尚早,启程回临川水泽。想到景墨,萧云泉眸色微暗,还未细想,前方忽然传来一阵鬼哭狼嚎。“行之叔,住手,别打别打!”萧云泉抬眼望去,只见景墨穿着薄薄一层春衫,正在景行之身边上跳下窜。与此同时,景墨也看见萧云泉,他两眼放光,仿佛看到救星,扯着嗓子就喊:“萧寂,救命。”见流星锤就要砸在景墨身上,萧云泉微微皱眉,抬手召出本命灵剑。凝光剑凭空出现,直插进景墨和流星锤之间。不过萧云泉并没料到,那流星锤上竟然附着十成灵力。只附着极少灵力的凝光,自然不是流星锤对手,被流星锤狠狠砸中,瞬时斜飞出去。好在有凝光阻挡,流星锤也改变方向,最终只是擦着景墨衣襟,在地面溅起一片尘土。景墨眼睁睁看着凝光飞驰而来,又飞驰而去,他错愕片刻,叹口气,颇为惋惜地看向萧云泉。这人白长这么好看,灵力居然如此不济,不过景墨转念一想,灵力不行但好歹人品不错,于是他又对着萧云泉笑了。萧云泉并没看懂景墨目光里的惋惜和赞赏,他挥手召回凝光,抬眸看向景行之。本命灵器并非一般兵器,其本身就有灵力加持,被击中除身体受伤外,灵魄也会有损。对待族内弟子,特别还是景家嫡长子,居然会用十成灵力,这很让人费解。景行之收起流星锤,面色不善地看着萧云泉。虽顶着姻亲之名,景夫人和萧家早就已断绝关系,且景夫人也搬离聚龙山多年,真要说起来,景家和萧家并无往来。萧氏嫡出一脉,又是事不关己绝不出手。谁知萧云泉居然一言不发,直接在众人面前出剑,这让景行之十分不悦。萧云泉看他没再动手,嘴角微勾,收回凝光行个大礼:“情之所逼,多有得罪,谢长老手下留情。”这话让景行之找回些面子,他冷哼一声,解释道:“萧公子有所不知,这景轻尘,性子恶劣心思又歹毒,任意妄为心狠手辣,你休要被他外表蒙蔽。”“哎?这话就不对了吧。”景墨正看着萧云泉施施然行礼,听到这话马上出言反驳,“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就心狠手辣、任意妄为了?”“你做的那些好事,还有脸让我说?”景行之气不打一处来,抡起本命锤就想继续打。景墨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如今他连怎么召唤本命灵器都不会,自然不能硬碰硬。他连忙闪身躲到萧云泉背后,拉住萧云泉衣摆道:“行之叔,你可看好,别打着萧寂。”景行之见景墨动作,顿时气结,再看萧云泉并没任何闪躲意思,话语间忍不住带上责备:“萧公子,你这是要护着他?”萧云泉没有承认,却也没躲。景行之抓着流星锤忍了又忍,手指微微发抖。随便换个人,他都能直接打上去,但是对面的人偏偏是萧云泉。如今萧葆光夫妻双亡,萧家本就人丁稀少,真要说起来,萧云泉已经是萧家现任家主,与景图南地位相当。何况萧云泉虽然年少,却早有天才之名,一柄凝光剑用得出神入化,剑上又附有寒冰属性,真要对上,他也不知道能有几成胜算。两个人僵持片刻,最终,景行之缓缓将流星锤放下。“这就对了,咱们有话好好说,外一伤到萧云泉,那多不好?”眼看危机解除,景墨从萧云泉身后伸出个脑袋。这话听起来,分明是在讽刺他打不过萧云泉。景行之闻言怒火攻心,再也忍耐不住,挥着流星锤砸过去。“这是来真的啊?”景墨吓了一跳,赶快拉住萧云泉往后用力,同身形一晃,在流星锤砸下之前,和萧云泉换了位置。萧云泉见识过景墨实力,只当他打算出手抵挡。谁知景墨只是换了位置,自己硬生生挨了这一下。看着景墨像断线风筝般摔出去,萧云泉瞳孔猛缩,召出凝光,径直对上流星锤。凝光剑气猛涨,寒气逼人。一旁观战的景家门生,都下意识抖了抖,不知是谁低声呢喃,凝光一出四方寒。凝光闪着寒光,流星锤上也飘出火星,眼看大战将至,突然一把带着火焰纹的灵刀破空而出,景图南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景行之迟疑片刻,率先放下流星锤。见状,萧云泉也收起凝光,快步走去将景墨扶起。景墨借着他的力起身,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随即想到什么,捏住萧云泉右腕,快速将他衣袖扯开。萧云泉手腕十分白净,没戴任何装饰,也没有连理枝纹路。果然不是他。对上萧云泉疑惑的目光,景墨讪笑着替他整理好衣袖,不自在地咳了两声。另一边,景行之已经解释完前因后果,景图南阴沉着脸瞪向景墨,不过还没等他开口,有个家仆急急忙忙跑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宗主,代序长老他...”听到这话,景图南和景行之脸色都很是微妙。“他怎么了?”景墨见家仆没继续说下去,好奇地开口询问。“他...”家仆停顿一下,猛地回头。众人跟着他向后看去,只看见远处有个人影,那人离得虽远,眨眼间却已来到近前。景墨并不记得他,不过看大家神色,多少也能猜到,这应该就是另一位长老,景代序。“代序,你这是?”景图南眉头紧锁。景代序没开口,甚至没看向景图南,他提剑环顾一周,抬手挥剑,直刺萧云泉面门。萧云泉抬剑去挡,清脆撞击声过后,景代序直挺挺倒下去。这个变故太过突然,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景图南和景行之悄悄互换个眼神,景行之将景代序扶起,景图南则清清嗓子,看向萧云泉:“云泉啊,让你受惊了。”“这位长老?”萧云泉自认刚刚那一击并未使用多少灵力,不应该把人振晕才对。“哎,说来话长,云泉你随我来议事厅吧。”景图南叹口气,不耐烦地抬手指向景墨,“你,给我去戒律堂领罚。”“不去不去。”景墨撇撇嘴,议事厅?究竟是什么地方?他一边出神,一边抬手轻轻按下胸口,随即疼得倒吸口冷气。萧云泉听到抽气声,侧头看他。景墨连忙摆摆手:“我没事我没事,我们一起去议事厅吧。”萧云泉原本没打算去议事厅,听景墨开口,便点点头。他刚想迈腿,余光扫到景墨踉跄一下,下意识伸手去扶,谁知景墨并没抓稳他胳膊,而是不经意间,将他衣袖扯住。眼看萧云泉袖子被撸起来,景墨正欲道歉,突然瞳孔猛缩,死死盯住萧云泉左腕。第3章 谁是谁的护身符萧云泉左腕上,有条极细红线,红线上也是枝叶相连,细看却和自己右腕纹饰截然相反。这是正纹连理枝。怎么会?原来正纹是在左手?可是,怎么会在萧云泉身上?萧云泉原本还想关心下景墨伤势,但见他捏手腕的力度,就知他灵魄无碍,察觉他神情有异,疑惑道:“景公子?”“这是什么?”景墨猛地抬头,眼神十分阴冷。萧云泉表情未变,缓缓开口:“我的手腕。”“我是说这个。”景墨用另一只手指着红纹,声音越发低沉。萧云泉于是也看向自己手腕,实话实说:“不知道。”“不知道?”景墨厉声反问。萧云泉见景墨正如那时一般,用漆黑的眼睛直直盯着自己,他好心解释:“很小时候就有,我也问过双亲。父亲说不必理会,母亲说可能是萧家护身纹饰。”护身纹饰?还真是能护身。景墨在心里冷哼一声,努力分辨这句话真假。景图南发现萧云泉没跟上,回过头来,这一回头,正看见景墨拉着萧云泉手腕不放。想到等会儿还有事相求,他顿时脸色阴沉,大声训斥:“逆子,还不给我放手。”景墨听话地松开手,头也不抬地往议事厅走去。现在知道正纹一方是谁,接下来怎么办?暗格里那几本书他全翻看过,完全没讲要怎么解。可是放任不管,外一哪天萧云泉遇到性命危险...景墨抿着嘴,眼前全是萧云泉雪白的手腕,以及手腕上那圈红色细纹。“云泉,你别介意。我定会好好罚他。”景图南狠狠瞪完景墨,转头试图安抚萧云泉。“景宗主多虑了。”萧云泉笑着摇头,眼眸里却不见一点笑意。景图南也明白,萧云泉看起来笑意盈盈,其本质上还是萧家人的冷血冷心。不过,景墨几次三番做出唐突之举,他都没有追究不说,竟然还加以维护?果真传言并不可信?想到这里,景图南目光稍沉,进到议事厅后,再次和景行之交换眼神。景行之是他心腹,收到暗示马上开口:“宗主,代序他...”“他怎么了?”景图南明知故问。“他本已灵魄不稳,刚刚又强行接剑,寒气入体...”景行之边说边看向萧云泉。“话不能乱说,明明是他先出的剑。”景墨回过神来,就听景行之歪曲事实,下意识开口反驳。景图南眉头紧锁,却硬是压住性子继续道:“可有其他办法?”景行之摇头:“为今之计,唯有去降苍山求药。”“降苍山求药?怎么求?”景墨继续插话。景图南深吸口气,努力无视景墨:“降苍山...景家和苍家...苍御怕是不肯给。”早在景图南提及去议事厅,萧云泉就猜到他们意图。传言景家灵力可预见未来,但每次预见都会消耗巨大,更有甚者还会于灵魄有损,而唯一解救之法,就是苍家回春草。苍家?萧云泉微微勾起嘴角,想看这戏他们打算怎么演。景图南自然也知道,想让萧云泉主动出面,十分艰难。见萧云泉笑而不语,他再次侧目看向景行之。景行之连忙开口:“宗主,我愿亲自前去。”景图南皱眉:“你是说,行降苍山求药礼?”求药礼是什么,景墨并不知道,但眼见已经提出解决之法,他耸耸肩,对萧云泉冷冷道:“这没你事,你走吧。”“逆子,滚出去。”景图南看他再次捣乱,大吼出声。“不滚不滚。”景墨晃晃脑袋,斜眼瞟萧云泉。原以为这人长得好看,心地也好,谁知他居然是连理枝另一方?原本的色若晓花,温文尔雅,如今怎么看怎么是心怀鬼胎,口腹蜜剑。越看越气,景墨干脆指着门口道:“还不走?打算留下蹭饭?”萧云泉搞不懂景墨为何突然冷脸,但莫名被如此嘲讽,他也面露冷色,对着景图南施个礼,一言不发转身就走。景图南见萧云泉离开,脸色骤变。景行之也咽下原本想好的话,皱眉看向景墨。萧云泉疾步走出议事厅,行至垂花门前,脚下微顿。降苍山求药礼,以身试毒,不论生死。景图南演戏是真,景家需要回春草也是真,景家如今能行求药礼的,除去景行之,便只有景墨。忆及火海中那双漆黑眼眸,萧云泉迟疑半晌,再次迈步。景图南眉头紧锁,手里重霄嗡嗡作响。景墨被捆仙锁牢牢绑住,表情满不在乎:“试药不干,要不你就打死我吧。”景图南高举重霄。“宗主,万万不可。”景行之连忙上前,好言劝道,“如今还需用他换药,万万不能打死。”景图南也反应过来,手腕扭转,刀背向下,对着景墨背心砸去。萧云泉刚迈进议事厅,就见重霄劈下,他单手结印,凭空抓出凝光,俯身前跃,硬是在重霄砸下前,将剑横在景墨身后。随后他手腕轻翻,用巧劲将重霄格挡开来,再回头时,竟见景墨已挣开束缚。“你回来做什么?真想蹭饭?”景墨随手将捆仙绳扔开。萧云泉眸色转沉,反手握剑,盯着景墨没开口。景墨揉揉手腕,也瞪着萧云泉压低声音:“你傻吗?看不出来他们在给你下套?”这是,担心自己?萧云泉目光微顿,罢了,就当是还他的。他扭头看向景图南,缓声道:“景宗主,回春草之事,云泉愿意一试。”自己刚刚的话白说了?景墨瞪圆眼睛,满脸不敢置信:“不行!你是不是傻?你死了让我怎么活?”此言一出,在场几人表情各异。景图南眉头紧锁。景行之则呆楞半晌,错愕看向二人,然而景墨神态自若,萧云泉脸上依旧是惯用笑容,他左瞧右瞧,实在看不出任何端倪。逛完景家内宅,景墨甩掉景塘,一个人慢慢悠悠往别院走。他走了一会儿,摊开手看看金瓜子,笑起来。这萧云泉看着守礼迂腐,其实还挺有意思,自己说要谢礼,居然就真送来跟金银玉器沾边的谢礼。不过比起金瓜子,自己更想要银票啊。景墨回忆这几天翻箱倒柜的收获,不得不悲伤地承认,自己是真穷。身为景家嫡子,能穷成这样也是让人惊奇。也不知道这几颗金瓜子能换多少钱?景墨目光在金瓜子上停留片刻,顺着金瓜子下移,视线最终落在右腕。腕间有圈极细红色花纹,纹路复杂精巧,仿若枝叶相连。比起穷,现在更重要的问题是这个,看来,明天得找个机会...“景轻尘,你再胡闹,就家法伺候。”景行之一大早被请过来,本就一肚子气,看到惹事的居然又是景墨,彻底火了。景墨言之凿凿地辩解:“我可没胡闹,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那你倒是说说,是谁欠你钱。”景家门生们莫名被闹腾一早上,纷纷出言反驳。“我这不是不记得了。”景墨脸上挂着笑容,声音诚恳,“我要是记得,又何苦劳烦各位?不过那人手腕上有个特殊记号,我一看便知。”“荒唐。”眼看景墨又要逮人撸袖子,景行之脸色越发难看。这个景墨昨晚醉酒闹腾半晚不算,今天一早居然又跑来捣乱。逢人便扯住袖子,硬要看人家手腕,还扬言是为讨债。萧云泉整理好衣襟,轻轻推开房门。几天前父母双双焚火自尽,当时情况混乱,他更是被景墨莫名救来景家。如今伤好得差不多,昨晚也与景图南辞过行,他打算趁着天色尚早,启程回临川水泽。想到景墨,萧云泉眸色微暗,还未细想,前方忽然传来一阵鬼哭狼嚎。“行之叔,住手,别打别打!”萧云泉抬眼望去,只见景墨穿着薄薄一层春衫,正在景行之身边上跳下窜。与此同时,景墨也看见萧云泉,他两眼放光,仿佛看到救星,扯着嗓子就喊:“萧寂,救命。”见流星锤就要砸在景墨身上,萧云泉微微皱眉,抬手召出本命灵剑。凝光剑凭空出现,直插进景墨和流星锤之间。不过萧云泉并没料到,那流星锤上竟然附着十成灵力。只附着极少灵力的凝光,自然不是流星锤对手,被流星锤狠狠砸中,瞬时斜飞出去。好在有凝光阻挡,流星锤也改变方向,最终只是擦着景墨衣襟,在地面溅起一片尘土。景墨眼睁睁看着凝光飞驰而来,又飞驰而去,他错愕片刻,叹口气,颇为惋惜地看向萧云泉。这人白长这么好看,灵力居然如此不济,不过景墨转念一想,灵力不行但好歹人品不错,于是他又对着萧云泉笑了。萧云泉并没看懂景墨目光里的惋惜和赞赏,他挥手召回凝光,抬眸看向景行之。本命灵器并非一般兵器,其本身就有灵力加持,被击中除身体受伤外,灵魄也会有损。对待族内弟子,特别还是景家嫡长子,居然会用十成灵力,这很让人费解。景行之收起流星锤,面色不善地看着萧云泉。虽顶着姻亲之名,景夫人和萧家早就已断绝关系,且景夫人也搬离聚龙山多年,真要说起来,景家和萧家并无往来。萧氏嫡出一脉,又是事不关己绝不出手。谁知萧云泉居然一言不发,直接在众人面前出剑,这让景行之十分不悦。萧云泉看他没再动手,嘴角微勾,收回凝光行个大礼:“情之所逼,多有得罪,谢长老手下留情。”这话让景行之找回些面子,他冷哼一声,解释道:“萧公子有所不知,这景轻尘,性子恶劣心思又歹毒,任意妄为心狠手辣,你休要被他外表蒙蔽。”“哎?这话就不对了吧。”景墨正看着萧云泉施施然行礼,听到这话马上出言反驳,“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就心狠手辣、任意妄为了?”“你做的那些好事,还有脸让我说?”景行之气不打一处来,抡起本命锤就想继续打。景墨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如今他连怎么召唤本命灵器都不会,自然不能硬碰硬。他连忙闪身躲到萧云泉背后,拉住萧云泉衣摆道:“行之叔,你可看好,别打着萧寂。”景行之见景墨动作,顿时气结,再看萧云泉并没任何闪躲意思,话语间忍不住带上责备:“萧公子,你这是要护着他?”萧云泉没有承认,却也没躲。景行之抓着流星锤忍了又忍,手指微微发抖。随便换个人,他都能直接打上去,但是对面的人偏偏是萧云泉。如今萧葆光夫妻双亡,萧家本就人丁稀少,真要说起来,萧云泉已经是萧家现任家主,与景图南地位相当。何况萧云泉虽然年少,却早有天才之名,一柄凝光剑用得出神入化,剑上又附有寒冰属性,真要对上,他也不知道能有几成胜算。两个人僵持片刻,最终,景行之缓缓将流星锤放下。“这就对了,咱们有话好好说,外一伤到萧云泉,那多不好?”眼看危机解除,景墨从萧云泉身后伸出个脑袋。这话听起来,分明是在讽刺他打不过萧云泉。景行之闻言怒火攻心,再也忍耐不住,挥着流星锤砸过去。“这是来真的啊?”景墨吓了一跳,赶快拉住萧云泉往后用力,同身形一晃,在流星锤砸下之前,和萧云泉换了位置。萧云泉见识过景墨实力,只当他打算出手抵挡。谁知景墨只是换了位置,自己硬生生挨了这一下。看着景墨像断线风筝般摔出去,萧云泉瞳孔猛缩,召出凝光,径直对上流星锤。凝光剑气猛涨,寒气逼人。一旁观战的景家门生,都下意识抖了抖,不知是谁低声呢喃,凝光一出四方寒。凝光闪着寒光,流星锤上也飘出火星,眼看大战将至,突然一把带着火焰纹的灵刀破空而出,景图南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景行之迟疑片刻,率先放下流星锤。见状,萧云泉也收起凝光,快步走去将景墨扶起。景墨借着他的力起身,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随即想到什么,捏住萧云泉右腕,快速将他衣袖扯开。萧云泉手腕十分白净,没戴任何装饰,也没有连理枝纹路。果然不是他。对上萧云泉疑惑的目光,景墨讪笑着替他整理好衣袖,不自在地咳了两声。另一边,景行之已经解释完前因后果,景图南阴沉着脸瞪向景墨,不过还没等他开口,有个家仆急急忙忙跑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宗主,代序长老他...”听到这话,景图南和景行之脸色都很是微妙。“他怎么了?”景墨见家仆没继续说下去,好奇地开口询问。“他...”家仆停顿一下,猛地回头。众人跟着他向后看去,只看见远处有个人影,那人离得虽远,眨眼间却已来到近前。景墨并不记得他,不过看大家神色,多少也能猜到,这应该就是另一位长老,景代序。“代序,你这是?”景图南眉头紧锁。景代序没开口,甚至没看向景图南,他提剑环顾一周,抬手挥剑,直刺萧云泉面门。萧云泉抬剑去挡,清脆撞击声过后,景代序直挺挺倒下去。这个变故太过突然,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景图南和景行之悄悄互换个眼神,景行之将景代序扶起,景图南则清清嗓子,看向萧云泉:“云泉啊,让你受惊了。”“这位长老?”萧云泉自认刚刚那一击并未使用多少灵力,不应该把人振晕才对。“哎,说来话长,云泉你随我来议事厅吧。”景图南叹口气,不耐烦地抬手指向景墨,“你,给我去戒律堂领罚。”“不去不去。”景墨撇撇嘴,议事厅?究竟是什么地方?他一边出神,一边抬手轻轻按下胸口,随即疼得倒吸口冷气。萧云泉听到抽气声,侧头看他。景墨连忙摆摆手:“我没事我没事,我们一起去议事厅吧。”萧云泉原本没打算去议事厅,听景墨开口,便点点头。他刚想迈腿,余光扫到景墨踉跄一下,下意识伸手去扶,谁知景墨并没抓稳他胳膊,而是不经意间,将他衣袖扯住。眼看萧云泉袖子被撸起来,景墨正欲道歉,突然瞳孔猛缩,死死盯住萧云泉左腕。第3章 谁是谁的护身符萧云泉左腕上,有条极细红线,红线上也是枝叶相连,细看却和自己右腕纹饰截然相反。这是正纹连理枝。怎么会?原来正纹是在左手?可是,怎么会在萧云泉身上?萧云泉原本还想关心下景墨伤势,但见他捏手腕的力度,就知他灵魄无碍,察觉他神情有异,疑惑道:“景公子?”“这是什么?”景墨猛地抬头,眼神十分阴冷。萧云泉表情未变,缓缓开口:“我的手腕。”“我是说这个。”景墨用另一只手指着红纹,声音越发低沉。萧云泉于是也看向自己手腕,实话实说:“不知道。”“不知道?”景墨厉声反问。萧云泉见景墨正如那时一般,用漆黑的眼睛直直盯着自己,他好心解释:“很小时候就有,我也问过双亲。父亲说不必理会,母亲说可能是萧家护身纹饰。”护身纹饰?还真是能护身。景墨在心里冷哼一声,努力分辨这句话真假。景图南发现萧云泉没跟上,回过头来,这一回头,正看见景墨拉着萧云泉手腕不放。想到等会儿还有事相求,他顿时脸色阴沉,大声训斥:“逆子,还不给我放手。”景墨听话地松开手,头也不抬地往议事厅走去。现在知道正纹一方是谁,接下来怎么办?暗格里那几本书他全翻看过,完全没讲要怎么解。可是放任不管,外一哪天萧云泉遇到性命危险...景墨抿着嘴,眼前全是萧云泉雪白的手腕,以及手腕上那圈红色细纹。“云泉,你别介意。我定会好好罚他。”景图南狠狠瞪完景墨,转头试图安抚萧云泉。“景宗主多虑了。”萧云泉笑着摇头,眼眸里却不见一点笑意。景图南也明白,萧云泉看起来笑意盈盈,其本质上还是萧家人的冷血冷心。不过,景墨几次三番做出唐突之举,他都没有追究不说,竟然还加以维护?果真传言并不可信?想到这里,景图南目光稍沉,进到议事厅后,再次和景行之交换眼神。景行之是他心腹,收到暗示马上开口:“宗主,代序他...”“他怎么了?”景图南明知故问。“他本已灵魄不稳,刚刚又强行接剑,寒气入体...”景行之边说边看向萧云泉。“话不能乱说,明明是他先出的剑。”景墨回过神来,就听景行之歪曲事实,下意识开口反驳。景图南眉头紧锁,却硬是压住性子继续道:“可有其他办法?”景行之摇头:“为今之计,唯有去降苍山求药。”“降苍山求药?怎么求?”景墨继续插话。景图南深吸口气,努力无视景墨:“降苍山...景家和苍家...苍御怕是不肯给。”早在景图南提及去议事厅,萧云泉就猜到他们意图。传言景家灵力可预见未来,但每次预见都会消耗巨大,更有甚者还会于灵魄有损,而唯一解救之法,就是苍家回春草。苍家?萧云泉微微勾起嘴角,想看这戏他们打算怎么演。景图南自然也知道,想让萧云泉主动出面,十分艰难。见萧云泉笑而不语,他再次侧目看向景行之。景行之连忙开口:“宗主,我愿亲自前去。”景图南皱眉:“你是说,行降苍山求药礼?”求药礼是什么,景墨并不知道,但眼见已经提出解决之法,他耸耸肩,对萧云泉冷冷道:“这没你事,你走吧。”“逆子,滚出去。”景图南看他再次捣乱,大吼出声。“不滚不滚。”景墨晃晃脑袋,斜眼瞟萧云泉。原以为这人长得好看,心地也好,谁知他居然是连理枝另一方?原本的色若晓花,温文尔雅,如今怎么看怎么是心怀鬼胎,口腹蜜剑。越看越气,景墨干脆指着门口道:“还不走?打算留下蹭饭?”萧云泉搞不懂景墨为何突然冷脸,但莫名被如此嘲讽,他也面露冷色,对着景图南施个礼,一言不发转身就走。景图南见萧云泉离开,脸色骤变。景行之也咽下原本想好的话,皱眉看向景墨。萧云泉疾步走出议事厅,行至垂花门前,脚下微顿。降苍山求药礼,以身试毒,不论生死。景图南演戏是真,景家需要回春草也是真,景家如今能行求药礼的,除去景行之,便只有景墨。忆及火海中那双漆黑眼眸,萧云泉迟疑半晌,再次迈步。景图南眉头紧锁,手里重霄嗡嗡作响。景墨被捆仙锁牢牢绑住,表情满不在乎:“试药不干,要不你就打死我吧。”景图南高举重霄。“宗主,万万不可。”景行之连忙上前,好言劝道,“如今还需用他换药,万万不能打死。”景图南也反应过来,手腕扭转,刀背向下,对着景墨背心砸去。萧云泉刚迈进议事厅,就见重霄劈下,他单手结印,凭空抓出凝光,俯身前跃,硬是在重霄砸下前,将剑横在景墨身后。随后他手腕轻翻,用巧劲将重霄格挡开来,再回头时,竟见景墨已挣开束缚。“你回来做什么?真想蹭饭?”景墨随手将捆仙绳扔开。萧云泉眸色转沉,反手握剑,盯着景墨没开口。景墨揉揉手腕,也瞪着萧云泉压低声音:“你傻吗?看不出来他们在给你下套?”这是,担心自己?萧云泉目光微顿,罢了,就当是还他的。他扭头看向景图南,缓声道:“景宗主,回春草之事,云泉愿意一试。”自己刚刚的话白说了?景墨瞪圆眼睛,满脸不敢置信:“不行!你是不是傻?你死了让我怎么活?”此言一出,在场几人表情各异。景图南眉头紧锁。景行之则呆楞半晌,错愕看向二人,然而景墨神态自若,萧云泉脸上依旧是惯用笑容,他左瞧右瞧,实在看不出任何端倪。逛完景家内宅,景墨甩掉景塘,一个人慢慢悠悠往别院走。他走了一会儿,摊开手看看金瓜子,笑起来。这萧云泉看着守礼迂腐,其实还挺有意思,自己说要谢礼,居然就真送来跟金银玉器沾边的谢礼。不过比起金瓜子,自己更想要银票啊。景墨回忆这几天翻箱倒柜的收获,不得不悲伤地承认,自己是真穷。身为景家嫡子,能穷成这样也是让人惊奇。也不知道这几颗金瓜子能换多少钱?景墨目光在金瓜子上停留片刻,顺着金瓜子下移,视线最终落在右腕。腕间有圈极细红色花纹,纹路复杂精巧,仿若枝叶相连。比起穷,现在更重要的问题是这个,看来,明天得找个机会...“景轻尘,你再胡闹,就家法伺候。”景行之一大早被请过来,本就一肚子气,看到惹事的居然又是景墨,彻底火了。景墨言之凿凿地辩解:“我可没胡闹,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那你倒是说说,是谁欠你钱。”景家门生们莫名被闹腾一早上,纷纷出言反驳。“我这不是不记得了。”景墨脸上挂着笑容,声音诚恳,“我要是记得,又何苦劳烦各位?不过那人手腕上有个特殊记号,我一看便知。”“荒唐。”眼看景墨又要逮人撸袖子,景行之脸色越发难看。这个景墨昨晚醉酒闹腾半晚不算,今天一早居然又跑来捣乱。逢人便扯住袖子,硬要看人家手腕,还扬言是为讨债。萧云泉整理好衣襟,轻轻推开房门。几天前父母双双焚火自尽,当时情况混乱,他更是被景墨莫名救来景家。如今伤好得差不多,昨晚也与景图南辞过行,他打算趁着天色尚早,启程回临川水泽。想到景墨,萧云泉眸色微暗,还未细想,前方忽然传来一阵鬼哭狼嚎。“行之叔,住手,别打别打!”萧云泉抬眼望去,只见景墨穿着薄薄一层春衫,正在景行之身边上跳下窜。与此同时,景墨也看见萧云泉,他两眼放光,仿佛看到救星,扯着嗓子就喊:“萧寂,救命。”见流星锤就要砸在景墨身上,萧云泉微微皱眉,抬手召出本命灵剑。凝光剑凭空出现,直插进景墨和流星锤之间。不过萧云泉并没料到,那流星锤上竟然附着十成灵力。只附着极少灵力的凝光,自然不是流星锤对手,被流星锤狠狠砸中,瞬时斜飞出去。好在有凝光阻挡,流星锤也改变方向,最终只是擦着景墨衣襟,在地面溅起一片尘土。景墨眼睁睁看着凝光飞驰而来,又飞驰而去,他错愕片刻,叹口气,颇为惋惜地看向萧云泉。这人白长这么好看,灵力居然如此不济,不过景墨转念一想,灵力不行但好歹人品不错,于是他又对着萧云泉笑了。萧云泉并没看懂景墨目光里的惋惜和赞赏,他挥手召回凝光,抬眸看向景行之。本命灵器并非一般兵器,其本身就有灵力加持,被击中除身体受伤外,灵魄也会有损。对待族内弟子,特别还是景家嫡长子,居然会用十成灵力,这很让人费解。景行之收起流星锤,面色不善地看着萧云泉。虽顶着姻亲之名,景夫人和萧家早就已断绝关系,且景夫人也搬离聚龙山多年,真要说起来,景家和萧家并无往来。萧氏嫡出一脉,又是事不关己绝不出手。谁知萧云泉居然一言不发,直接在众人面前出剑,这让景行之十分不悦。萧云泉看他没再动手,嘴角微勾,收回凝光行个大礼:“情之所逼,多有得罪,谢长老手下留情。”这话让景行之找回些面子,他冷哼一声,解释道:“萧公子有所不知,这景轻尘,性子恶劣心思又歹毒,任意妄为心狠手辣,你休要被他外表蒙蔽。”“哎?这话就不对了吧。”景墨正看着萧云泉施施然行礼,听到这话马上出言反驳,“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就心狠手辣、任意妄为了?”“你做的那些好事,还有脸让我说?”景行之气不打一处来,抡起本命锤就想继续打。景墨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如今他连怎么召唤本命灵器都不会,自然不能硬碰硬。他连忙闪身躲到萧云泉背后,拉住萧云泉衣摆道:“行之叔,你可看好,别打着萧寂。”景行之见景墨动作,顿时气结,再看萧云泉并没任何闪躲意思,话语间忍不住带上责备:“萧公子,你这是要护着他?”萧云泉没有承认,却也没躲。景行之抓着流星锤忍了又忍,手指微微发抖。随便换个人,他都能直接打上去,但是对面的人偏偏是萧云泉。如今萧葆光夫妻双亡,萧家本就人丁稀少,真要说起来,萧云泉已经是萧家现任家主,与景图南地位相当。何况萧云泉虽然年少,却早有天才之名,一柄凝光剑用得出神入化,剑上又附有寒冰属性,真要对上,他也不知道能有几成胜算。两个人僵持片刻,最终,景行之缓缓将流星锤放下。“这就对了,咱们有话好好说,外一伤到萧云泉,那多不好?”眼看危机解除,景墨从萧云泉身后伸出个脑袋。这话听起来,分明是在讽刺他打不过萧云泉。景行之闻言怒火攻心,再也忍耐不住,挥着流星锤砸过去。“这是来真的啊?”景墨吓了一跳,赶快拉住萧云泉往后用力,同身形一晃,在流星锤砸下之前,和萧云泉换了位置。萧云泉见识过景墨实力,只当他打算出手抵挡。谁知景墨只是换了位置,自己硬生生挨了这一下。看着景墨像断线风筝般摔出去,萧云泉瞳孔猛缩,召出凝光,径直对上流星锤。凝光剑气猛涨,寒气逼人。一旁观战的景家门生,都下意识抖了抖,不知是谁低声呢喃,凝光一出四方寒。凝光闪着寒光,流星锤上也飘出火星,眼看大战将至,突然一把带着火焰纹的灵刀破空而出,景图南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景行之迟疑片刻,率先放下流星锤。见状,萧云泉也收起凝光,快步走去将景墨扶起。景墨借着他的力起身,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随即想到什么,捏住萧云泉右腕,快速将他衣袖扯开。萧云泉手腕十分白净,没戴任何装饰,也没有连理枝纹路。果然不是他。对上萧云泉疑惑的目光,景墨讪笑着替他整理好衣袖,不自在地咳了两声。另一边,景行之已经解释完前因后果,景图南阴沉着脸瞪向景墨,不过还没等他开口,有个家仆急急忙忙跑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宗主,代序长老他...”听到这话,景图南和景行之脸色都很是微妙。“他怎么了?”景墨见家仆没继续说下去,好奇地开口询问。“他...”家仆停顿一下,猛地回头。众人跟着他向后看去,只看见远处有个人影,那人离得虽远,眨眼间却已来到近前。景墨并不记得他,不过看大家神色,多少也能猜到,这应该就是另一位长老,景代序。“代序,你这是?”景图南眉头紧锁。景代序没开口,甚至没看向景图南,他提剑环顾一周,抬手挥剑,直刺萧云泉面门。萧云泉抬剑去挡,清脆撞击声过后,景代序直挺挺倒下去。这个变故太过突然,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景图南和景行之悄悄互换个眼神,景行之将景代序扶起,景图南则清清嗓子,看向萧云泉:“云泉啊,让你受惊了。”“这位长老?”萧云泉自认刚刚那一击并未使用多少灵力,不应该把人振晕才对。“哎,说来话长,云泉你随我来议事厅吧。”景图南叹口气,不耐烦地抬手指向景墨,“你,给我去戒律堂领罚。”“不去不去。”景墨撇撇嘴,议事厅?究竟是什么地方?他一边出神,一边抬手轻轻按下胸口,随即疼得倒吸口冷气。萧云泉听到抽气声,侧头看他。景墨连忙摆摆手:“我没事我没事,我们一起去议事厅吧。”萧云泉原本没打算去议事厅,听景墨开口,便点点头。他刚想迈腿,余光扫到景墨踉跄一下,下意识伸手去扶,谁知景墨并没抓稳他胳膊,而是不经意间,将他衣袖扯住。眼看萧云泉袖子被撸起来,景墨正欲道歉,突然瞳孔猛缩,死死盯住萧云泉左腕。第3章 谁是谁的护身符萧云泉左腕上,有条极细红线,红线上也是枝叶相连,细看却和自己右腕纹饰截然相反。这是正纹连理枝。怎么会?原来正纹是在左手?可是,怎么会在萧云泉身上?萧云泉原本还想关心下景墨伤势,但见他捏手腕的力度,就知他灵魄无碍,察觉他神情有异,疑惑道:“景公子?”“这是什么?”景墨猛地抬头,眼神十分阴冷。萧云泉表情未变,缓缓开口:“我的手腕。”“我是说这个。”景墨用另一只手指着红纹,声音越发低沉。萧云泉于是也看向自己手腕,实话实说:“不知道。”“不知道?”景墨厉声反问。萧云泉见景墨正如那时一般,用漆黑的眼睛直直盯着自己,他好心解释:“很小时候就有,我也问过双亲。父亲说不必理会,母亲说可能是萧家护身纹饰。”护身纹饰?还真是能护身。景墨在心里冷哼一声,努力分辨这句话真假。景图南发现萧云泉没跟上,回过头来,这一回头,正看见景墨拉着萧云泉手腕不放。想到等会儿还有事相求,他顿时脸色阴沉,大声训斥:“逆子,还不给我放手。”景墨听话地松开手,头也不抬地往议事厅走去。现在知道正纹一方是谁,接下来怎么办?暗格里那几本书他全翻看过,完全没讲要怎么解。可是放任不管,外一哪天萧云泉遇到性命危险...景墨抿着嘴,眼前全是萧云泉雪白的手腕,以及手腕上那圈红色细纹。“云泉,你别介意。我定会好好罚他。”景图南狠狠瞪完景墨,转头试图安抚萧云泉。“景宗主多虑了。”萧云泉笑着摇头,眼眸里却不见一点笑意。景图南也明白,萧云泉看起来笑意盈盈,其本质上还是萧家人的冷血冷心。不过,景墨几次三番做出唐突之举,他都没有追究不说,竟然还加以维护?果真传言并不可信?想到这里,景图南目光稍沉,进到议事厅后,再次和景行之交换眼神。景行之是他心腹,收到暗示马上开口:“宗主,代序他...”“他怎么了?”景图南明知故问。“他本已灵魄不稳,刚刚又强行接剑,寒气入体...”景行之边说边看向萧云泉。“话不能乱说,明明是他先出的剑。”景墨回过神来,就听景行之歪曲事实,下意识开口反驳。景图南眉头紧锁,却硬是压住性子继续道:“可有其他办法?”景行之摇头:“为今之计,唯有去降苍山求药。”“降苍山求药?怎么求?”景墨继续插话。景图南深吸口气,努力无视景墨:“降苍山...景家和苍家...苍御怕是不肯给。”早在景图南提及去议事厅,萧云泉就猜到他们意图。传言景家灵力可预见未来,但每次预见都会消耗巨大,更有甚者还会于灵魄有损,而唯一解救之法,就是苍家回春草。苍家?萧云泉微微勾起嘴角,想看这戏他们打算怎么演。景图南自然也知道,想让萧云泉主动出面,十分艰难。见萧云泉笑而不语,他再次侧目看向景行之。景行之连忙开口:“宗主,我愿亲自前去。”景图南皱眉:“你是说,行降苍山求药礼?”求药礼是什么,景墨并不知道,但眼见已经提出解决之法,他耸耸肩,对萧云泉冷冷道:“这没你事,你走吧。”“逆子,滚出去。”景图南看他再次捣乱,大吼出声。“不滚不滚。”景墨晃晃脑袋,斜眼瞟萧云泉。原以为这人长得好看,心地也好,谁知他居然是连理枝另一方?原本的色若晓花,温文尔雅,如今怎么看怎么是心怀鬼胎,口腹蜜剑。越看越气,景墨干脆指着门口道:“还不走?打算留下蹭饭?”萧云泉搞不懂景墨为何突然冷脸,但莫名被如此嘲讽,他也面露冷色,对着景图南施个礼,一言不发转身就走。景图南见萧云泉离开,脸色骤变。景行之也咽下原本想好的话,皱眉看向景墨。萧云泉疾步走出议事厅,行至垂花门前,脚下微顿。降苍山求药礼,以身试毒,不论生死。景图南演戏是真,景家需要回春草也是真,景家如今能行求药礼的,除去景行之,便只有景墨。忆及火海中那双漆黑眼眸,萧云泉迟疑半晌,再次迈步。景图南眉头紧锁,手里重霄嗡嗡作响。景墨被捆仙锁牢牢绑住,表情满不在乎:“试药不干,要不你就打死我吧。”景图南高举重霄。“宗主,万万不可。”景行之连忙上前,好言劝道,“如今还需用他换药,万万不能打死。”景图南也反应过来,手腕扭转,刀背向下,对着景墨背心砸去。萧云泉刚迈进议事厅,就见重霄劈下,他单手结印,凭空抓出凝光,俯身前跃,硬是在重霄砸下前,将剑横在景墨身后。随后他手腕轻翻,用巧劲将重霄格挡开来,再回头时,竟见景墨已挣开束缚。“你回来做什么?真想蹭饭?”景墨随手将捆仙绳扔开。萧云泉眸色转沉,反手握剑,盯着景墨没开口。景墨揉揉手腕,也瞪着萧云泉压低声音:“你傻吗?看不出来他们在给你下套?”这是,担心自己?萧云泉目光微顿,罢了,就当是还他的。他扭头看向景图南,缓声道:“景宗主,回春草之事,云泉愿意一试。”自己刚刚的话白说了?景墨瞪圆眼睛,满脸不敢置信:“不行!你是不是傻?你死了让我怎么活?”此言一出,在场几人表情各异。景图南眉头紧锁。景行之则呆楞半晌,错愕看向二人,然而景墨神态自若,萧云泉脸上依旧是惯用笑容,他左瞧右瞧,实在看不出任何端倪。逛完景家内宅,景墨甩掉景塘,一个人慢慢悠悠往别院走。他走了一会儿,摊开手看看金瓜子,笑起来。这萧云泉看着守礼迂腐,其实还挺有意思,自己说要谢礼,居然就真送来跟金银玉器沾边的谢礼。不过比起金瓜子,自己更想要银票啊。景墨回忆这几天翻箱倒柜的收获,不得不悲伤地承认,自己是真穷。身为景家嫡子,能穷成这样也是让人惊奇。也不知道这几颗金瓜子能换多少钱?景墨目光在金瓜子上停留片刻,顺着金瓜子下移,视线最终落在右腕。腕间有圈极细红色花纹,纹路复杂精巧,仿若枝叶相连。比起穷,现在更重要的问题是这个,看来,明天得找个机会...“景轻尘,你再胡闹,就家法伺候。”景行之一大早被请过来,本就一肚子气,看到惹事的居然又是景墨,彻底火了。景墨言之凿凿地辩解:“我可没胡闹,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那你倒是说说,是谁欠你钱。”景家门生们莫名被闹腾一早上,纷纷出言反驳。“我这不是不记得了。”景墨脸上挂着笑容,声音诚恳,“我要是记得,又何苦劳烦各位?不过那人手腕上有个特殊记号,我一看便知。”“荒唐。”眼看景墨又要逮人撸袖子,景行之脸色越发难看。这个景墨昨晚醉酒闹腾半晚不算,今天一早居然又跑来捣乱。逢人便扯住袖子,硬要看人家手腕,还扬言是为讨债。萧云泉整理好衣襟,轻轻推开房门。几天前父母双双焚火自尽,当时情况混乱,他更是被景墨莫名救来景家。如今伤好得差不多,昨晚也与景图南辞过行,他打算趁着天色尚早,启程回临川水泽。想到景墨,萧云泉眸色微暗,还未细想,前方忽然传来一阵鬼哭狼嚎。“行之叔,住手,别打别打!”萧云泉抬眼望去,只见景墨穿着薄薄一层春衫,正在景行之身边上跳下窜。与此同时,景墨也看见萧云泉,他两眼放光,仿佛看到救星,扯着嗓子就喊:“萧寂,救命。”见流星锤就要砸在景墨身上,萧云泉微微皱眉,抬手召出本命灵剑。凝光剑凭空出现,直插进景墨和流星锤之间。不过萧云泉并没料到,那流星锤上竟然附着十成灵力。只附着极少灵力的凝光,自然不是流星锤对手,被流星锤狠狠砸中,瞬时斜飞出去。好在有凝光阻挡,流星锤也改变方向,最终只是擦着景墨衣襟,在地面溅起一片尘土。景墨眼睁睁看着凝光飞驰而来,又飞驰而去,他错愕片刻,叹口气,颇为惋惜地看向萧云泉。这人白长这么好看,灵力居然如此不济,不过景墨转念一想,灵力不行但好歹人品不错,于是他又对着萧云泉笑了。萧云泉并没看懂景墨目光里的惋惜和赞赏,他挥手召回凝光,抬眸看向景行之。本命灵器并非一般兵器,其本身就有灵力加持,被击中除身体受伤外,灵魄也会有损。对待族内弟子,特别还是景家嫡长子,居然会用十成灵力,这很让人费解。景行之收起流星锤,面色不善地看着萧云泉。虽顶着姻亲之名,景夫人和萧家早就已断绝关系,且景夫人也搬离聚龙山多年,真要说起来,景家和萧家并无往来。萧氏嫡出一脉,又是事不关己绝不出手。谁知萧云泉居然一言不发,直接在众人面前出剑,这让景行之十分不悦。萧云泉看他没再动手,嘴角微勾,收回凝光行个大礼:“情之所逼,多有得罪,谢长老手下留情。”这话让景行之找回些面子,他冷哼一声,解释道:“萧公子有所不知,这景轻尘,性子恶劣心思又歹毒,任意妄为心狠手辣,你休要被他外表蒙蔽。”“哎?这话就不对了吧。”景墨正看着萧云泉施施然行礼,听到这话马上出言反驳,“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就心狠手辣、任意妄为了?”“你做的那些好事,还有脸让我说?”景行之气不打一处来,抡起本命锤就想继续打。景墨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如今他连怎么召唤本命灵器都不会,自然不能硬碰硬。他连忙闪身躲到萧云泉背后,拉住萧云泉衣摆道:“行之叔,你可看好,别打着萧寂。”景行之见景墨动作,顿时气结,再看萧云泉并没任何闪躲意思,话语间忍不住带上责备:“萧公子,你这是要护着他?”萧云泉没有承认,却也没躲。景行之抓着流星锤忍了又忍,手指微微发抖。随便换个人,他都能直接打上去,但是对面的人偏偏是萧云泉。如今萧葆光夫妻双亡,萧家本就人丁稀少,真要说起来,萧云泉已经是萧家现任家主,与景图南地位相当。何况萧云泉虽然年少,却早有天才之名,一柄凝光剑用得出神入化,剑上又附有寒冰属性,真要对上,他也不知道能有几成胜算。两个人僵持片刻,最终,景行之缓缓将流星锤放下。“这就对了,咱们有话好好说,外一伤到萧云泉,那多不好?”眼看危机解除,景墨从萧云泉身后伸出个脑袋。这话听起来,分明是在讽刺他打不过萧云泉。景行之闻言怒火攻心,再也忍耐不住,挥着流星锤砸过去。“这是来真的啊?”景墨吓了一跳,赶快拉住萧云泉往后用力,同身形一晃,在流星锤砸下之前,和萧云泉换了位置。萧云泉见识过景墨实力,只当他打算出手抵挡。谁知景墨只是换了位置,自己硬生生挨了这一下。看着景墨像断线风筝般摔出去,萧云泉瞳孔猛缩,召出凝光,径直对上流星锤。凝光剑气猛涨,寒气逼人。一旁观战的景家门生,都下意识抖了抖,不知是谁低声呢喃,凝光一出四方寒。凝光闪着寒光,流星锤上也飘出火星,眼看大战将至,突然一把带着火焰纹的灵刀破空而出,景图南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景行之迟疑片刻,率先放下流星锤。见状,萧云泉也收起凝光,快步走去将景墨扶起。景墨借着他的力起身,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随即想到什么,捏住萧云泉右腕,快速将他衣袖扯开。萧云泉手腕十分白净,没戴任何装饰,也没有连理枝纹路。果然不是他。对上萧云泉疑惑的目光,景墨讪笑着替他整理好衣袖,不自在地咳了两声。另一边,景行之已经解释完前因后果,景图南阴沉着脸瞪向景墨,不过还没等他开口,有个家仆急急忙忙跑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宗主,代序长老他...”听到这话,景图南和景行之脸色都很是微妙。“他怎么了?”景墨见家仆没继续说下去,好奇地开口询问。“他...”家仆停顿一下,猛地回头。众人跟着他向后看去,只看见远处有个人影,那人离得虽远,眨眼间却已来到近前。景墨并不记得他,不过看大家神色,多少也能猜到,这应该就是另一位长老,景代序。“代序,你这是?”景图南眉头紧锁。景代序没开口,甚至没看向景图南,他提剑环顾一周,抬手挥剑,直刺萧云泉面门。萧云泉抬剑去挡,清脆撞击声过后,景代序直挺挺倒下去。这个变故太过突然,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景图南和景行之悄悄互换个眼神,景行之将景代序扶起,景图南则清清嗓子,看向萧云泉:“云泉啊,让你受惊了。”“这位长老?”萧云泉自认刚刚那一击并未使用多少灵力,不应该把人振晕才对。“哎,说来话长,云泉你随我来议事厅吧。”景图南叹口气,不耐烦地抬手指向景墨,“你,给我去戒律堂领罚。”“不去不去。”景墨撇撇嘴,议事厅?究竟是什么地方?他一边出神,一边抬手轻轻按下胸口,随即疼得倒吸口冷气。萧云泉听到抽气声,侧头看他。景墨连忙摆摆手:“我没事我没事,我们一起去议事厅吧。”萧云泉原本没打算去议事厅,听景墨开口,便点点头。他刚想迈腿,余光扫到景墨踉跄一下,下意识伸手去扶,谁知景墨并没抓稳他胳膊,而是不经意间,将他衣袖扯住。眼看萧云泉袖子被撸起来,景墨正欲道歉,突然瞳孔猛缩,死死盯住萧云泉左腕。第3章 谁是谁的护身符萧云泉左腕上,有条极细红线,红线上也是枝叶相连,细看却和自己右腕纹饰截然相反。这是正纹连理枝。怎么会?原来正纹是在左手?可是,怎么会在萧云泉身上?萧云泉原本还想关心下景墨伤势,但见他捏手腕的力度,就知他灵魄无碍,察觉他神情有异,疑惑道:“景公子?”“这是什么?”景墨猛地抬头,眼神十分阴冷。萧云泉表情未变,缓缓开口:“我的手腕。”“我是说这个。”景墨用另一只手指着红纹,声音越发低沉。萧云泉于是也看向自己手腕,实话实说:“不知道。”“不知道?”景墨厉声反问。萧云泉见景墨正如那时一般,用漆黑的眼睛直直盯着自己,他好心解释:“很小时候就有,我也问过双亲。父亲说不必理会,母亲说可能是萧家护身纹饰。”护身纹饰?还真是能护身。景墨在心里冷哼一声,努力分辨这句话真假。景图南发现萧云泉没跟上,回过头来,这一回头,正看见景墨拉着萧云泉手腕不放。想到等会儿还有事相求,他顿时脸色阴沉,大声训斥:“逆子,还不给我放手。”景墨听话地松开手,头也不抬地往议事厅走去。现在知道正纹一方是谁,接下来怎么办?暗格里那几本书他全翻看过,完全没讲要怎么解。可是放任不管,外一哪天萧云泉遇到性命危险...景墨抿着嘴,眼前全是萧云泉雪白的手腕,以及手腕上那圈红色细纹。“云泉,你别介意。我定会好好罚他。”景图南狠狠瞪完景墨,转头试图安抚萧云泉。“景宗主多虑了。”萧云泉笑着摇头,眼眸里却不见一点笑意。景图南也明白,萧云泉看起来笑意盈盈,其本质上还是萧家人的冷血冷心。不过,景墨几次三番做出唐突之举,他都没有追究不说,竟然还加以维护?果真传言并不可信?想到这里,景图南目光稍沉,进到议事厅后,再次和景行之交换眼神。景行之是他心腹,收到暗示马上开口:“宗主,代序他...”“他怎么了?”景图南明知故问。“他本已灵魄不稳,刚刚又强行接剑,寒气入体...”景行之边说边看向萧云泉。“话不能乱说,明明是他先出的剑。”景墨回过神来,就听景行之歪曲事实,下意识开口反驳。景图南眉头紧锁,却硬是压住性子继续道:“可有其他办法?”景行之摇头:“为今之计,唯有去降苍山求药。”“降苍山求药?怎么求?”景墨继续插话。景图南深吸口气,努力无视景墨:“降苍山...景家和苍家...苍御怕是不肯给。”早在景图南提及去议事厅,萧云泉就猜到他们意图。传言景家灵力可预见未来,但每次预见都会消耗巨大,更有甚者还会于灵魄有损,而唯一解救之法,就是苍家回春草。苍家?萧云泉微微勾起嘴角,想看这戏他们打算怎么演。景图南自然也知道,想让萧云泉主动出面,十分艰难。见萧云泉笑而不语,他再次侧目看向景行之。景行之连忙开口:“宗主,我愿亲自前去。”景图南皱眉:“你是说,行降苍山求药礼?”求药礼是什么,景墨并不知道,但眼见已经提出解决之法,他耸耸肩,对萧云泉冷冷道:“这没你事,你走吧。”“逆子,滚出去。”景图南看他再次捣乱,大吼出声。“不滚不滚。”景墨晃晃脑袋,斜眼瞟萧云泉。原以为这人长得好看,心地也好,谁知他居然是连理枝另一方?原本的色若晓花,温文尔雅,如今怎么看怎么是心怀鬼胎,口腹蜜剑。越看越气,景墨干脆指着门口道:“还不走?打算留下蹭饭?”萧云泉搞不懂景墨为何突然冷脸,但莫名被如此嘲讽,他也面露冷色,对着景图南施个礼,一言不发转身就走。景图南见萧云泉离开,脸色骤变。景行之也咽下原本想好的话,皱眉看向景墨。萧云泉疾步走出议事厅,行至垂花门前,脚下微顿。降苍山求药礼,以身试毒,不论生死。景图南演戏是真,景家需要回春草也是真,景家如今能行求药礼的,除去景行之,便只有景墨。忆及火海中那双漆黑眼眸,萧云泉迟疑半晌,再次迈步。景图南眉头紧锁,手里重霄嗡嗡作响。景墨被捆仙锁牢牢绑住,表情满不在乎:“试药不干,要不你就打死我吧。”景图南高举重霄。“宗主,万万不可。”景行之连忙上前,好言劝道,“如今还需用他换药,万万不能打死。”景图南也反应过来,手腕扭转,刀背向下,对着景墨背心砸去。萧云泉刚迈进议事厅,就见重霄劈下,他单手结印,凭空抓出凝光,俯身前跃,硬是在重霄砸下前,将剑横在景墨身后。随后他手腕轻翻,用巧劲将重霄格挡开来,再回头时,竟见景墨已挣开束缚。“你回来做什么?真想蹭饭?”景墨随手将捆仙绳扔开。萧云泉眸色转沉,反手握剑,盯着景墨没开口。景墨揉揉手腕,也瞪着萧云泉压低声音:“你傻吗?看不出来他们在给你下套?”这是,担心自己?萧云泉目光微顿,罢了,就当是还他的。他扭头看向景图南,缓声道:“景宗主,回春草之事,云泉愿意一试。”自己刚刚的话白说了?景墨瞪圆眼睛,满脸不敢置信:“不行!你是不是傻?你死了让我怎么活?”此言一出,在场几人表情各异。景图南眉头紧锁。景行之则呆楞半晌,错愕看向二人,然而景墨神态自若,萧云泉脸上依旧是惯用笑容,他左瞧右瞧,实在看不出任何端倪。逛完景家内宅,景墨甩掉景塘,一个人慢慢悠悠往别院走。他走了一会儿,摊开手看看金瓜子,笑起来。这萧云泉看着守礼迂腐,其实还挺有意思,自己说要谢礼,居然就真送来跟金银玉器沾边的谢礼。不过比起金瓜子,自己更想要银票啊。景墨回忆这几天翻箱倒柜的收获,不得不悲伤地承认,自己是真穷。身为景家嫡子,能穷成这样也是让人惊奇。也不知道这几颗金瓜子能换多少钱?景墨目光在金瓜子上停留片刻,顺着金瓜子下移,视线最终落在右腕。腕间有圈极细红色花纹,纹路复杂精巧,仿若枝叶相连。比起穷,现在更重要的问题是这个,看来,明天得找个机会...“景轻尘,你再胡闹,就家法伺候。”景行之一大早被请过来,本就一肚子气,看到惹事的居然又是景墨,彻底火了。景墨言之凿凿地辩解:“我可没胡闹,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那你倒是说说,是谁欠你钱。”景家门生们莫名被闹腾一早上,纷纷出言反驳。“我这不是不记得了。”景墨脸上挂着笑容,声音诚恳,“我要是记得,又何苦劳烦各位?不过那人手腕上有个特殊记号,我一看便知。”“荒唐。”眼看景墨又要逮人撸袖子,景行之脸色越发难看。这个景墨昨晚醉酒闹腾半晚不算,今天一早居然又跑来捣乱。逢人便扯住袖子,硬要看人家手腕,还扬言是为讨债。萧云泉整理好衣襟,轻轻推开房门。几天前父母双双焚火自尽,当时情况混乱,他更是被景墨莫名救来景家。如今伤好得差不多,昨晚也与景图南辞过行,他打算趁着天色尚早,启程回临川水泽。想到景墨,萧云泉眸色微暗,还未细想,前方忽然传来一阵鬼哭狼嚎。“行之叔,住手,别打别打!”萧云泉抬眼望去,只见景墨穿着薄薄一层春衫,正在景行之身边上跳下窜。与此同时,景墨也看见萧云泉,他两眼放光,仿佛看到救星,扯着嗓子就喊:“萧寂,救命。”见流星锤就要砸在景墨身上,萧云泉微微皱眉,抬手召出本命灵剑。凝光剑凭空出现,直插进景墨和流星锤之间。不过萧云泉并没料到,那流星锤上竟然附着十成灵力。只附着极少灵力的凝光,自然不是流星锤对手,被流星锤狠狠砸中,瞬时斜飞出去。好在有凝光阻挡,流星锤也改变方向,最终只是擦着景墨衣襟,在地面溅起一片尘土。景墨眼睁睁看着凝光飞驰而来,又飞驰而去,他错愕片刻,叹口气,颇为惋惜地看向萧云泉。这人白长这么好看,灵力居然如此不济,不过景墨转念一想,灵力不行但好歹人品不错,于是他又对着萧云泉笑了。萧云泉并没看懂景墨目光里的惋惜和赞赏,他挥手召回凝光,抬眸看向景行之。本命灵器并非一般兵器,其本身就有灵力加持,被击中除身体受伤外,灵魄也会有损。对待族内弟子,特别还是景家嫡长子,居然会用十成灵力,这很让人费解。景行之收起流星锤,面色不善地看着萧云泉。虽顶着姻亲之名,景夫人和萧家早就已断绝关系,且景夫人也搬离聚龙山多年,真要说起来,景家和萧家并无往来。萧氏嫡出一脉,又是事不关己绝不出手。谁知萧云泉居然一言不发,直接在众人面前出剑,这让景行之十分不悦。萧云泉看他没再动手,嘴角微勾,收回凝光行个大礼:“情之所逼,多有得罪,谢长老手下留情。”这话让景行之找回些面子,他冷哼一声,解释道:“萧公子有所不知,这景轻尘,性子恶劣心思又歹毒,任意妄为心狠手辣,你休要被他外表蒙蔽。”“哎?这话就不对了吧。”景墨正看着萧云泉施施然行礼,听到这话马上出言反驳,“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就心狠手辣、任意妄为了?”“你做的那些好事,还有脸让我说?”景行之气不打一处来,抡起本命锤就想继续打。景墨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如今他连怎么召唤本命灵器都不会,自然不能硬碰硬。他连忙闪身躲到萧云泉背后,拉住萧云泉衣摆道:“行之叔,你可看好,别打着萧寂。”景行之见景墨动作,顿时气结,再看萧云泉并没任何闪躲意思,话语间忍不住带上责备:“萧公子,你这是要护着他?”萧云泉没有承认,却也没躲。景行之抓着流星锤忍了又忍,手指微微发抖。随便换个人,他都能直接打上去,但是对面的人偏偏是萧云泉。如今萧葆光夫妻双亡,萧家本就人丁稀少,真要说起来,萧云泉已经是萧家现任家主,与景图南地位相当。何况萧云泉虽然年少,却早有天才之名,一柄凝光剑用得出神入化,剑上又附有寒冰属性,真要对上,他也不知道能有几成胜算。两个人僵持片刻,最终,景行之缓缓将流星锤放下。“这就对了,咱们有话好好说,外一伤到萧云泉,那多不好?”眼看危机解除,景墨从萧云泉身后伸出个脑袋。这话听起来,分明是在讽刺他打不过萧云泉。景行之闻言怒火攻心,再也忍耐不住,挥着流星锤砸过去。“这是来真的啊?”景墨吓了一跳,赶快拉住萧云泉往后用力,同身形一晃,在流星锤砸下之前,和萧云泉换了位置。萧云泉见识过景墨实力,只当他打算出手抵挡。谁知景墨只是换了位置,自己硬生生挨了这一下。看着景墨像断线风筝般摔出去,萧云泉瞳孔猛缩,召出凝光,径直对上流星锤。凝光剑气猛涨,寒气逼人。一旁观战的景家门生,都下意识抖了抖,不知是谁低声呢喃,凝光一出四方寒。凝光闪着寒光,流星锤上也飘出火星,眼看大战将至,突然一把带着火焰纹的灵刀破空而出,景图南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景行之迟疑片刻,率先放下流星锤。见状,萧云泉也收起凝光,快步走去将景墨扶起。景墨借着他的力起身,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随即想到什么,捏住萧云泉右腕,快速将他衣袖扯开。萧云泉手腕十分白净,没戴任何装饰,也没有连理枝纹路。果然不是他。对上萧云泉疑惑的目光,景墨讪笑着替他整理好衣袖,不自在地咳了两声。另一边,景行之已经解释完前因后果,景图南阴沉着脸瞪向景墨,不过还没等他开口,有个家仆急急忙忙跑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宗主,代序长老他...”听到这话,景图南和景行之脸色都很是微妙。“他怎么了?”景墨见家仆没继续说下去,好奇地开口询问。“他...”家仆停顿一下,猛地回头。众人跟着他向后看去,只看见远处有个人影,那人离得虽远,眨眼间却已来到近前。景墨并不记得他,不过看大家神色,多少也能猜到,这应该就是另一位长老,景代序。“代序,你这是?”景图南眉头紧锁。景代序没开口,甚至没看向景图南,他提剑环顾一周,抬手挥剑,直刺萧云泉面门。萧云泉抬剑去挡,清脆撞击声过后,景代序直挺挺倒下去。这个变故太过突然,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景图南和景行之悄悄互换个眼神,景行之将景代序扶起,景图南则清清嗓子,看向萧云泉:“云泉啊,让你受惊了。”“这位长老?”萧云泉自认刚刚那一击并未使用多少灵力,不应该把人振晕才对。“哎,说来话长,云泉你随我来议事厅吧。”景图南叹口气,不耐烦地抬手指向景墨,“你,给我去戒律堂领罚。”“不去不去。”景墨撇撇嘴,议事厅?究竟是什么地方?他一边出神,一边抬手轻轻按下胸口,随即疼得倒吸口冷气。萧云泉听到抽气声,侧头看他。景墨连忙摆摆手:“我没事我没事,我们一起去议事厅吧。”萧云泉原本没打算去议事厅,听景墨开口,便点点头。他刚想迈腿,余光扫到景墨踉跄一下,下意识伸手去扶,谁知景墨并没抓稳他胳膊,而是不经意间,将他衣袖扯住。眼看萧云泉袖子被撸起来,景墨正欲道歉,突然瞳孔猛缩,死死盯住萧云泉左腕。第3章 谁是谁的护身符萧云泉左腕上,有条极细红线,红线上也是枝叶相连,细看却和自己右腕纹饰截然相反。这是正纹连理枝。怎么会?原来正纹是在左手?可是,怎么会在萧云泉身上?萧云泉原本还想关心下景墨伤势,但见他捏手腕的力度,就知他灵魄无碍,察觉他神情有异,疑惑道:“景公子?”“这是什么?”景墨猛地抬头,眼神十分阴冷。萧云泉表情未变,缓缓开口:“我的手腕。”“我是说这个。”景墨用另一只手指着红纹,声音越发低沉。萧云泉于是也看向自己手腕,实话实说:“不知道。”“不知道?”景墨厉声反问。萧云泉见景墨正如那时一般,用漆黑的眼睛直直盯着自己,他好心解释:“很小时候就有,我也问过双亲。父亲说不必理会,母亲说可能是萧家护身纹饰。”护身纹饰?还真是能护身。景墨在心里冷哼一声,努力分辨这句话真假。景图南发现萧云泉没跟上,回过头来,这一回头,正看见景墨拉着萧云泉手腕不放。想到等会儿还有事相求,他顿时脸色阴沉,大声训斥:“逆子,还不给我放手。”景墨听话地松开手,头也不抬地往议事厅走去。现在知道正纹一方是谁,接下来怎么办?暗格里那几本书他全翻看过,完全没讲要怎么解。可是放任不管,外一哪天萧云泉遇到性命危险...景墨抿着嘴,眼前全是萧云泉雪白的手腕,以及手腕上那圈红色细纹。“云泉,你别介意。我定会好好罚他。”景图南狠狠瞪完景墨,转头试图安抚萧云泉。“景宗主多虑了。”萧云泉笑着摇头,眼眸里却不见一点笑意。景图南也明白,萧云泉看起来笑意盈盈,其本质上还是萧家人的冷血冷心。不过,景墨几次三番做出唐突之举,他都没有追究不说,竟然还加以维护?果真传言并不可信?想到这里,景图南目光稍沉,进到议事厅后,再次和景行之交换眼神。景行之是他心腹,收到暗示马上开口:“宗主,代序他...”“他怎么了?”景图南明知故问。“他本已灵魄不稳,刚刚又强行接剑,寒气入体...”景行之边说边看向萧云泉。“话不能乱说,明明是他先出的剑。”景墨回过神来,就听景行之歪曲事实,下意识开口反驳。景图南眉头紧锁,却硬是压住性子继续道:“可有其他办法?”景行之摇头:“为今之计,唯有去降苍山求药。”“降苍山求药?怎么求?”景墨继续插话。景图南深吸口气,努力无视景墨:“降苍山...景家和苍家...苍御怕是不肯给。”早在景图南提及去议事厅,萧云泉就猜到他们意图。传言景家灵力可预见未来,但每次预见都会消耗巨大,更有甚者还会于灵魄有损,而唯一解救之法,就是苍家回春草。苍家?萧云泉微微勾起嘴角,想看这戏他们打算怎么演。景图南自然也知道,想让萧云泉主动出面,十分艰难。见萧云泉笑而不语,他再次侧目看向景行之。景行之连忙开口:“宗主,我愿亲自前去。”景图南皱眉:“你是说,行降苍山求药礼?”求药礼是什么,景墨并不知道,但眼见已经提出解决之法,他耸耸肩,对萧云泉冷冷道:“这没你事,你走吧。”“逆子,滚出去。”景图南看他再次捣乱,大吼出声。“不滚不滚。”景墨晃晃脑袋,斜眼瞟萧云泉。原以为这人长得好看,心地也好,谁知他居然是连理枝另一方?原本的色若晓花,温文尔雅,如今怎么看怎么是心怀鬼胎,口腹蜜剑。越看越气,景墨干脆指着门口道:“还不走?打算留下蹭饭?”萧云泉搞不懂景墨为何突然冷脸,但莫名被如此嘲讽,他也面露冷色,对着景图南施个礼,一言不发转身就走。景图南见萧云泉离开,脸色骤变。景行之也咽下原本想好的话,皱眉看向景墨。萧云泉疾步走出议事厅,行至垂花门前,脚下微顿。降苍山求药礼,以身试毒,不论生死。景图南演戏是真,景家需要回春草也是真,景家如今能行求药礼的,除去景行之,便只有景墨。忆及火海中那双漆黑眼眸,萧云泉迟疑半晌,再次迈步。景图南眉头紧锁,手里重霄嗡嗡作响。景墨被捆仙锁牢牢绑住,表情满不在乎:“试药不干,要不你就打死我吧。”景图南高举重霄。“宗主,万万不可。”景行之连忙上前,好言劝道,“如今还需用他换药,万万不能打死。”景图南也反应过来,手腕扭转,刀背向下,对着景墨背心砸去。萧云泉刚迈进议事厅,就见重霄劈下,他单手结印,凭空抓出凝光,俯身前跃,硬是在重霄砸下前,将剑横在景墨身后。随后他手腕轻翻,用巧劲将重霄格挡开来,再回头时,竟见景墨已挣开束缚。“你回来做什么?真想蹭饭?”景墨随手将捆仙绳扔开。萧云泉眸色转沉,反手握剑,盯着景墨没开口。景墨揉揉手腕,也瞪着萧云泉压低声音:“你傻吗?看不出来他们在给你下套?”这是,担心自己?萧云泉目光微顿,罢了,就当是还他的。他扭头看向景图南,缓声道:“景宗主,回春草之事,云泉愿意一试。”自己刚刚的话白说了?景墨瞪圆眼睛,满脸不敢置信:“不行!你是不是傻?你死了让我怎么活?”此言一出,在场几人表情各异。景图南眉头紧锁。景行之则呆楞半晌,错愕看向二人,然而景墨神态自若,萧云泉脸上依旧是惯用笑容,他左瞧右瞧,实在看不出任何端倪。逛完景家内宅,景墨甩掉景塘,一个人慢慢悠悠往别院走。他走了一会儿,摊开手看看金瓜子,笑起来。这萧云泉看着守礼迂腐,其实还挺有意思,自己说要谢礼,居然就真送来跟金银玉器沾边的谢礼。不过比起金瓜子,自己更想要银票啊。景墨回忆这几天翻箱倒柜的收获,不得不悲伤地承认,自己是真穷。身为景家嫡子,能穷成这样也是让人惊奇。也不知道这几颗金瓜子能换多少钱?景墨目光在金瓜子上停留片刻,顺着金瓜子下移,视线最终落在右腕。腕间有圈极细红色花纹,纹路复杂精巧,仿若枝叶相连。比起穷,现在更重要的问题是这个,看来,明天得找个机会...“景轻尘,你再胡闹,就家法伺候。”景行之一大早被请过来,本就一肚子气,看到惹事的居然又是景墨,彻底火了。景墨言之凿凿地辩解:“我可没胡闹,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那你倒是说说,是谁欠你钱。”景家门生们莫名被闹腾一早上,纷纷出言反驳。“我这不是不记得了。”景墨脸上挂着笑容,声音诚恳,“我要是记得,又何苦劳烦各位?不过那人手腕上有个特殊记号,我一看便知。”“荒唐。”眼看景墨又要逮人撸袖子,景行之脸色越发难看。这个景墨昨晚醉酒闹腾半晚不算,今天一早居然又跑来捣乱。逢人便扯住袖子,硬要看人家手腕,还扬言是为讨债。萧云泉整理好衣襟,轻轻推开房门。几天前父母双双焚火自尽,当时情况混乱,他更是被景墨莫名救来景家。如今伤好得差不多,昨晚也与景图南辞过行,他打算趁着天色尚早,启程回临川水泽。想到景墨,萧云泉眸色微暗,还未细想,前方忽然传来一阵鬼哭狼嚎。“行之叔,住手,别打别打!”萧云泉抬眼望去,只见景墨穿着薄薄一层春衫,正在景行之身边上跳下窜。与此同时,景墨也看见萧云泉,他两眼放光,仿佛看到救星,扯着嗓子就喊:“萧寂,救命。”见流星锤就要砸在景墨身上,萧云泉微微皱眉,抬手召出本命灵剑。凝光剑凭空出现,直插进景墨和流星锤之间。不过萧云泉并没料到,那流星锤上竟然附着十成灵力。只附着极少灵力的凝光,自然不是流星锤对手,被流星锤狠狠砸中,瞬时斜飞出去。好在有凝光阻挡,流星锤也改变方向,最终只是擦着景墨衣襟,在地面溅起一片尘土。景墨眼睁睁看着凝光飞驰而来,又飞驰而去,他错愕片刻,叹口气,颇为惋惜地看向萧云泉。这人白长这么好看,灵力居然如此不济,不过景墨转念一想,灵力不行但好歹人品不错,于是他又对着萧云泉笑了。萧云泉并没看懂景墨目光里的惋惜和赞赏,他挥手召回凝光,抬眸看向景行之。本命灵器并非一般兵器,其本身就有灵力加持,被击中除身体受伤外,灵魄也会有损。对待族内弟子,特别还是景家嫡长子,居然会用十成灵力,这很让人费解。景行之收起流星锤,面色不善地看着萧云泉。虽顶着姻亲之名,景夫人和萧家早就已断绝关系,且景夫人也搬离聚龙山多年,真要说起来,景家和萧家并无往来。萧氏嫡出一脉,又是事不关己绝不出手。谁知萧云泉居然一言不发,直接在众人面前出剑,这让景行之十分不悦。萧云泉看他没再动手,嘴角微勾,收回凝光行个大礼:“情之所逼,多有得罪,谢长老手下留情。”这话让景行之找回些面子,他冷哼一声,解释道:“萧公子有所不知,这景轻尘,性子恶劣心思又歹毒,任意妄为心狠手辣,你休要被他外表蒙蔽。”“哎?这话就不对了吧。”景墨正看着萧云泉施施然行礼,听到这话马上出言反驳,“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就心狠手辣、任意妄为了?”“你做的那些好事,还有脸让我说?”景行之气不打一处来,抡起本命锤就想继续打。景墨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如今他连怎么召唤本命灵器都不会,自然不能硬碰硬。他连忙闪身躲到萧云泉背后,拉住萧云泉衣摆道:“行之叔,你可看好,别打着萧寂。”景行之见景墨动作,顿时气结,再看萧云泉并没任何闪躲意思,话语间忍不住带上责备:“萧公子,你这是要护着他?”萧云泉没有承认,却也没躲。景行之抓着流星锤忍了又忍,手指微微发抖。随便换个人,他都能直接打上去,但是对面的人偏偏是萧云泉。如今萧葆光夫妻双亡,萧家本就人丁稀少,真要说起来,萧云泉已经是萧家现任家主,与景图南地位相当。何况萧云泉虽然年少,却早有天才之名,一柄凝光剑用得出神入化,剑上又附有寒冰属性,真要对上,他也不知道能有几成胜算。两个人僵持片刻,最终,景行之缓缓将流星锤放下。“这就对了,咱们有话好好说,外一伤到萧云泉,那多不好?”眼看危机解除,景墨从萧云泉身后伸出个脑袋。这话听起来,分明是在讽刺他打不过萧云泉。景行之闻言怒火攻心,再也忍耐不住,挥着流星锤砸过去。“这是来真的啊?”景墨吓了一跳,赶快拉住萧云泉往后用力,同身形一晃,在流星锤砸下之前,和萧云泉换了位置。萧云泉见识过景墨实力,只当他打算出手抵挡。谁知景墨只是换了位置,自己硬生生挨了这一下。看着景墨像断线风筝般摔出去,萧云泉瞳孔猛缩,召出凝光,径直对上流星锤。凝光剑气猛涨,寒气逼人。一旁观战的景家门生,都下意识抖了抖,不知是谁低声呢喃,凝光一出四方寒。凝光闪着寒光,流星锤上也飘出火星,眼看大战将至,突然一把带着火焰纹的灵刀破空而出,景图南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景行之迟疑片刻,率先放下流星锤。见状,萧云泉也收起凝光,快步走去将景墨扶起。景墨借着他的力起身,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随即想到什么,捏住萧云泉右腕,快速将他衣袖扯开。萧云泉手腕十分白净,没戴任何装饰,也没有连理枝纹路。果然不是他。对上萧云泉疑惑的目光,景墨讪笑着替他整理好衣袖,不自在地咳了两声。另一边,景行之已经解释完前因后果,景图南阴沉着脸瞪向景墨,不过还没等他开口,有个家仆急急忙忙跑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宗主,代序长老他...”听到这话,景图南和景行之脸色都很是微妙。“他怎么了?”景墨见家仆没继续说下去,好奇地开口询问。“他...”家仆停顿一下,猛地回头。众人跟着他向后看去,只看见远处有个人影,那人离得虽远,眨眼间却已来到近前。景墨并不记得他,不过看大家神色,多少也能猜到,这应该就是另一位长老,景代序。“代序,你这是?”景图南眉头紧锁。景代序没开口,甚至没看向景图南,他提剑环顾一周,抬手挥剑,直刺萧云泉面门。萧云泉抬剑去挡,清脆撞击声过后,景代序直挺挺倒下去。这个变故太过突然,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景图南和景行之悄悄互换个眼神,景行之将景代序扶起,景图南则清清嗓子,看向萧云泉:“云泉啊,让你受惊了。”“这位长老?”萧云泉自认刚刚那一击并未使用多少灵力,不应该把人振晕才对。“哎,说来话长,云泉你随我来议事厅吧。”景图南叹口气,不耐烦地抬手指向景墨,“你,给我去戒律堂领罚。”“不去不去。”景墨撇撇嘴,议事厅?究竟是什么地方?他一边出神,一边抬手轻轻按下胸口,随即疼得倒吸口冷气。萧云泉听到抽气声,侧头看他。景墨连忙摆摆手:“我没事我没事,我们一起去议事厅吧。”萧云泉原本没打算去议事厅,听景墨开口,便点点头。他刚想迈腿,余光扫到景墨踉跄一下,下意识伸手去扶,谁知景墨并没抓稳他胳膊,而是不经意间,将他衣袖扯住。眼看萧云泉袖子被撸起来,景墨正欲道歉,突然瞳孔猛缩,死死盯住萧云泉左腕。第3章 谁是谁的护身符萧云泉左腕上,有条极细红线,红线上也是枝叶相连,细看却和自己右腕纹饰截然相反。这是正纹连理枝。怎么会?原来正纹是在左手?可是,怎么会在萧云泉身上?萧云泉原本还想关心下景墨伤势,但见他捏手腕的力度,就知他灵魄无碍,察觉他神情有异,疑惑道:“景公子?”“这是什么?”景墨猛地抬头,眼神十分阴冷。萧云泉表情未变,缓缓开口:“我的手腕。”“我是说这个。”景墨用另一只手指着红纹,声音越发低沉。萧云泉于是也看向自己手腕,实话实说:“不知道。”“不知道?”景墨厉声反问。萧云泉见景墨正如那时一般,用漆黑的眼睛直直盯着自己,他好心解释:“很小时候就有,我也问过双亲。父亲说不必理会,母亲说可能是萧家护身纹饰。”护身纹饰?还真是能护身。景墨在心里冷哼一声,努力分辨这句话真假。景图南发现萧云泉没跟上,回过头来,这一回头,正看见景墨拉着萧云泉手腕不放。想到等会儿还有事相求,他顿时脸色阴沉,大声训斥:“逆子,还不给我放手。”景墨听话地松开手,头也不抬地往议事厅走去。现在知道正纹一方是谁,接下来怎么办?暗格里那几本书他全翻看过,完全没讲要怎么解。可是放任不管,外一哪天萧云泉遇到性命危险...景墨抿着嘴,眼前全是萧云泉雪白的手腕,以及手腕上那圈红色细纹。“云泉,你别介意。我定会好好罚他。”景图南狠狠瞪完景墨,转头试图安抚萧云泉。“景宗主多虑了。”萧云泉笑着摇头,眼眸里却不见一点笑意。景图南也明白,萧云泉看起来笑意盈盈,其本质上还是萧家人的冷血冷心。不过,景墨几次三番做出唐突之举,他都没有追究不说,竟然还加以维护?果真传言并不可信?想到这里,景图南目光稍沉,进到议事厅后,再次和景行之交换眼神。景行之是他心腹,收到暗示马上开口:“宗主,代序他...”“他怎么了?”景图南明知故问。“他本已灵魄不稳,刚刚又强行接剑,寒气入体...”景行之边说边看向萧云泉。“话不能乱说,明明是他先出的剑。”景墨回过神来,就听景行之歪曲事实,下意识开口反驳。景图南眉头紧锁,却硬是压住性子继续道:“可有其他办法?”景行之摇头:“为今之计,唯有去降苍山求药。”“降苍山求药?怎么求?”景墨继续插话。景图南深吸口气,努力无视景墨:“降苍山...景家和苍家...苍御怕是不肯给。”早在景图南提及去议事厅,萧云泉就猜到他们意图。传言景家灵力可预见未来,但每次预见都会消耗巨大,更有甚者还会于灵魄有损,而唯一解救之法,就是苍家回春草。苍家?萧云泉微微勾起嘴角,想看这戏他们打算怎么演。景图南自然也知道,想让萧云泉主动出面,十分艰难。见萧云泉笑而不语,他再次侧目看向景行之。景行之连忙开口:“宗主,我愿亲自前去。”景图南皱眉:“你是说,行降苍山求药礼?”求药礼是什么,景墨并不知道,但眼见已经提出解决之法,他耸耸肩,对萧云泉冷冷道:“这没你事,你走吧。”“逆子,滚出去。”景图南看他再次捣乱,大吼出声。“不滚不滚。”景墨晃晃脑袋,斜眼瞟萧云泉。原以为这人长得好看,心地也好,谁知他居然是连理枝另一方?原本的色若晓花,温文尔雅,如今怎么看怎么是心怀鬼胎,口腹蜜剑。越看越气,景墨干脆指着门口道:“还不走?打算留下蹭饭?”萧云泉搞不懂景墨为何突然冷脸,但莫名被如此嘲讽,他也面露冷色,对着景图南施个礼,一言不发转身就走。景图南见萧云泉离开,脸色骤变。景行之也咽下原本想好的话,皱眉看向景墨。萧云泉疾步走出议事厅,行至垂花门前,脚下微顿。降苍山求药礼,以身试毒,不论生死。景图南演戏是真,景家需要回春草也是真,景家如今能行求药礼的,除去景行之,便只有景墨。忆及火海中那双漆黑眼眸,萧云泉迟疑半晌,再次迈步。景图南眉头紧锁,手里重霄嗡嗡作响。景墨被捆仙锁牢牢绑住,表情满不在乎:“试药不干,要不你就打死我吧。”景图南高举重霄。“宗主,万万不可。”景行之连忙上前,好言劝道,“如今还需用他换药,万万不能打死。”景图南也反应过来,手腕扭转,刀背向下,对着景墨背心砸去。萧云泉刚迈进议事厅,就见重霄劈下,他单手结印,凭空抓出凝光,俯身前跃,硬是在重霄砸下前,将剑横在景墨身后。随后他手腕轻翻,用巧劲将重霄格挡开来,再回头时,竟见景墨已挣开束缚。“你回来做什么?真想蹭饭?”景墨随手将捆仙绳扔开。萧云泉眸色转沉,反手握剑,盯着景墨没开口。景墨揉揉手腕,也瞪着萧云泉压低声音:“你傻吗?看不出来他们在给你下套?”这是,担心自己?萧云泉目光微顿,罢了,就当是还他的。他扭头看向景图南,缓声道:“景宗主,回春草之事,云泉愿意一试。”自己刚刚的话白说了?景墨瞪圆眼睛,满脸不敢置信:“不行!你是不是傻?你死了让我怎么活?”此言一出,在场几人表情各异。景图南眉头紧锁。景行之则呆楞半晌,错愕看向二人,然而景墨神态自若,萧云泉脸上依旧是惯用笑容,他左瞧右瞧,实在看不出任何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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