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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后我将宿敌救回家》TXT全集下载_3(1 / 1)

受他影响,萧云泉尴尬之情也有所缓解,他顺着景墨目光看去,只见是一个个烤好的贻贝:“你没吃过贻贝?”“贻贝?海里的吧?”景墨摇摇头,“聚龙山不临海,这些贝类都不常见。”“要一份。”萧云泉说完眼神稍凝,他不动声色伸手探向怀中,幸好,刚刚兵荒马乱,他居然还记得带荷包,只是将乾坤袋忘在客栈。景墨完全没发现异样,他开心地从老板手里接过贻贝,拿出一个递给萧云泉:“我没吃过这个,你来鉴定鉴定味道如何。”“都是你的。”看着被烟熏得发黑的贻贝壳,萧云泉兴趣全无。景墨知道他这是嫌脏,也不勉强,嘿嘿一笑,开开心心把一份贻贝都吃进肚子。紧接着,他又开始去其他摊位寻觅,烤鱼,烤兔,烤鸡,烤...景墨念着念着突然停顿下来。萧云泉诧异地看向摊位,摊位上是一段段长条形肉块,摊位前悬挂着细绳样东西,显示出肉块本质。这是一块块蛇肉。蛇肉被烤得金黄酥脆,上面还涂有酱料,看起来十分诱人。景墨看着蛇肉静默半晌,下定决心般咽咽口水。萧云泉会意,轻笑着付了钱。他看着景墨如临大敌般接过蛇肉,突然觉得十分有趣。这种一夜之间,屠尽别人一家五十几口的人,居然会被蛇吓成这样。不过就算是怕,也没抵过好奇心,景墨颤颤巍巍地拿着蛇肉,深吸口气狠狠咬下去。一口蛇肉下肚,景墨突然扭头,看着萧云泉诚心诚意道:“好吃。”说完,他还好心的把蛇肉往前递递:“真的好吃,你也尝尝。”还未等萧云泉开口拒绝,不远处传来声惊呼,紧接着,有个肉乎乎的身影窜过来,一口叼走景墨手上的蛇肉。“灵犬,是灵犬。”周围突然有人高喊。景墨看看空空的手,又看看远去的那个身影。“快快,快捉住它。这种灵犬,价值千金。”周围不少人看见那个身影,惊地直咂舌,不过考虑到灵犬通常都很凶悍,一时间倒也没有人真敢去追。景墨原本兴趣缺缺,听到价值千金四个字,他眼睛一亮,抓住萧云泉撒腿狂奔。萧云泉看着景墨油乎乎的手,脸色骤变,又看景墨兴致勃勃地样子,最终黑着脸,一言不发。灵犬速度快地不像话,景墨紧赶慢赶,还是在一处河边彻底失去它的踪迹。他有些懊恼地叹口气,下意识看看四周,忽然有点尴尬:“哎,萧寂,我,好像迷路了。”萧云泉看着自己沾满油污的袖子,也叹口气,抬手指着近在眼前的高山,又指指远处飘渺亮光:“这是降苍山,而那是林山镇。”景墨眨眨眼睛,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跑得好像有点远?他略带歉意地看向萧云泉,试探着问:“那,我们现在回林山镇吗?”看眼天色,再看眼袖口,萧云泉无奈地再次叹口气。“啊?对不住对不住。”景墨这才发现,自己不小心把萧云泉衣服抓脏,他连忙用手去擦,可是他手上本来就还沾有油污,这一擦,反倒把萧云泉袖子擦得更脏。萧云泉沉默地抽回袖子。景墨倒也不尴尬,他嘿嘿笑两声,抬头装模作样看看天色:“天色不早了,要不,我们就在这将就一晚?明天一早直接去降苍山?”说完他走到块大石头旁,用自己袖子在大石头上胡乱擦两下,朝着萧云泉喊:“来来来,请坐。我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擦好了,保证干净。”萧云泉虽不情愿,但到底坐下,景墨悄悄松口气。接着他四下扫视一番,在离河稍远的地方拣回几节枯枝,又掐个口诀,凭空变出一小簇火焰。火焰忽闪忽闪,险些被风吹灭,他连忙细心呵护着小火苗,慢慢将枯枝引燃。眼见篝火烧起来,景墨勾着嘴角露出个得意笑容。这法术是前两天,他路过厨房时偷学来的,第一次尝试没想到就成了。萧云泉凝眸看着景墨忙活,最终把目光定格在篝火上...第7章 糯米鸡篝火燃起后,两人都没说话,一时间,只有潺潺水声。时不时有枯枝燃烧爆裂,水声中又夹杂上劈劈啪啪声响,气氛一时有些诡异。景墨悄悄侧头,发现萧云泉正盯着火焰出神。他想起景坪说过,萧云泉父母是焚火自尽,心里有点懊悔。看星星看月亮,看什么不行?自己偏偏点火干什么,平白勾起萧云泉伤心事。算算时间,离他父母自尽还不足十日。想到这里,景墨又悄悄看向萧云泉。这家伙可真能忍,他这几天一定心里十分难过吧,却要做出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来。想到这里,景墨莫名跟着难过起来。萧云泉发了会儿呆,不经意间看向景墨。火光之下,一切晦暗不明,他却在那景墨乌黑双眸中,看出关切意味,于是他抬起头,对着景墨笑了。“喂,你...”你不用忍着,难过就哭出来?望着萧云泉脸上淡淡笑容,景墨张张嘴,没说出话来。萧云泉却在他开口瞬间,准确接收到他心中所想。于是萧云泉脸上笑容加深,悠悠地开口:“不是你想的那样。”“什么?”景墨下意识问。“我和我父母,不是你想的那样。”也许是夜色太过宁静,也许是流水声音太过轻灵,萧云泉不知怎么,突然想要说点什么。景墨歪着脑袋,试探着问:“你们关系,不好吗?”“算不上好与不好。”萧云泉隔着火焰望向景墨,是了,就是这种情形,那日漫天火海里,他第一次见到这张脸。在父母拉着他,想让他一同赴死时,隔着滚滚热浪,他第一次见到景墨。景墨沉默着等待下文。萧云泉停顿一会儿,再次开口:“自我有记忆起,父母就各住别院,诺大临川水泽,常常只有我一人。”听出萧云泉声音里的无奈与伤感,景墨愣了愣。“小时候,我常常觉得,他们并不希望有个孩子。”萧云泉也没指望他搭话,一个人继续道,“后来,我才知道,并不是希望或者不希望,而是他们根本不在意。”“怎么会呢?你这么优秀,长得又好。”看着萧云泉清冷身影,景墨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萧云泉摇摇头,挽起袖子露出左腕:“父亲忙着处理事务,母亲整日念经参禅。上次你不是问我这根红线?当时它莫名出现,多半是什么咒印,可父亲母亲却半点也不在意。”景墨听到这话心下一惊,他没料到萧云泉仅凭这根细纹,就猜到是被下咒。“不在意就不在意吧,就算是什么致命符咒,左不过一条命而已。”萧云泉笑着说。“你别胡说。”景墨听道这话,瞬间大吼,“呸呸呸,死什么死?你必须好好活着。”萧云泉闻言静静盯着景墨,半晌,忽然低声说了句谢谢。谢谢你救我出火海,也谢谢你如此在意我的生命。在我自己都不在意的时候...次日清晨,直到被阳光晃得实在睡不下去,景墨才不情不愿睁开眼睛。他看着面前景象出会儿神,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再定睛细看,果然大石头上已经空空如也。不是吧?都不等自己就走了?景墨连忙跳起来,刚要迈腿,突然听到身后声响。“喂,你起这么早练剑啊?”景墨看着水边那抹蓝色,笑了。萧云泉见他醒来,收起凝光,声音早恢复往常平静:“走吧。”“去降苍山?”景墨摸摸自己肚子,叹口气,昨天晚上那几个贻贝好吃是好吃,可惜不顶饿。“去降苍镇。”萧云泉指向高山山脚。景墨凝神看去,只见树林里隐约有袅袅炊烟。不过有说句话说得好,望山跑死马。眼看降苍镇就在不远处,真正走到时,已经是正午时分。景墨又渴又饿,看到酒肆,抬腿就要往里进。萧云泉一把拉住他,摇摇头。“这家不行?”景墨疑惑地问。“没钱。”萧云泉实话实说。“啊?”景墨瞬间愣住,随即反应过来,“不对啊,昨天去集市,你不是带着荷包吗?”“里面只有些碎银子,已经花得差不多了。”萧云泉想了想,又补充道,“其他银子在乾坤袋里,乾坤袋忘在了客栈。”想到客栈,就想到都怪自己追灵犬,才害得萧云泉不能回客栈,景墨有点心虚地拍拍胸口,谁知不经意间碰到个东西。摸出来一看,正是萧云泉给的那块碎银子,他顿时高兴起来:“没事没事,这还有。”不过随即他又发起愁,他们这求药之旅才刚开始,可按照萧云泉的食宿标准,这一小块银子,怕是一顿都吃不饱。愁了没一会儿,他眉头轻展,对萧云泉说句稍等,扭头跑了。萧云泉莫名其妙,看看他的背影,低下头缓缓摸向腰间玉佩。玉佩是白玉制成,温润光滑,质如羊脂。其上图案是种六瓣白花,花瓣纤细,似开未开。景墨回来时,萧云泉正摸着玉佩发呆。见状他连忙拉过萧云泉,往他手里塞个东西:“给给给,看我给你买了什么。我们还不至于潦倒至此,你可别去当玉佩。”萧云泉错愕地看着景墨。景墨对他点头示意。萧云泉于是垂眸看向自己手心,手里是个正正方方的东西,带着微微热气,他仔细看去,辨认出这东西外面裹着的,应该是荷叶。“打开尝尝。”景墨怂恿着撞下萧云泉肩膀,低头啃口馒头。萧云泉扒开荷叶,发现里面是已经蒸得软糯的糯米。“荷叶糯米鸡,据说里面还有鸡肉。”景墨笑着指向身后酒肆,“那买的,放心,干净的。”萧云泉看看荷叶糯米鸡,又看看景墨手上的馒头。“哎,我跟你说,我最喜欢吃馒头。我们北方啊,一顿不吃馒头都想得厉害。”景墨嬉笑着解释。萧云泉点点头,咬了口糯米鸡,糯米软甜中带着丝丝荷叶清香,的确味道不错。景墨看着糯米鸡咽咽口水,摸摸怀里剩下的铜钱。萧云泉吃完糯米鸡,带着景墨又走了一会儿,最终停在扇漆黑色的门前。景墨抬头看见牌匾,脸差点跟门一样黑。当铺。“喂,不用,真不用当玉佩。”他拉着萧云泉扭头想走。与此同时,吱的一声,当铺门被从里面缓缓推开。景墨上前半步,挡在萧云泉和大门之间,也不管门里出来的是谁,直接就喊:“您请回,不当东西,我们什么也不当。”门内一群人,见这情形,都有些发愣。有两个反应快的,见景墨长相不俗,下意识露出笑容,待审视完景墨,有发觉他连个配饰发冠都没有,笑容隐去,直翻白眼。其中一个不耐烦地开口:“不当东西,挡在门口做什么,还不快滚。”萧云泉眸色微冷,正欲上前,景墨反手一按,又把他按回原地。“还不走?等着谁请你呢?”那人瞪他们一眼,转身谄媚地朝门里笑,“您稍等。门口有两个不长眼的,小的这就把他们轰走。”门里站着个高瘦身影,听了这话,只是冷冷点头。景墨也翻个白眼,稍稍偏头,对着萧云泉安抚道:“萧寂,我们走吧。别跟他们一般见识。”高瘦身影听到这话,突然可疑地停顿一下,随后微微摇摇头。怎么可能,别说萧云泉此刻远在聚龙山,就算真是他,又有谁敢直呼其名?之前开口那人,自以为领会到东家意思,扭头对着景墨就骂:“没长耳朵是不是?让你滚你不滚,现在想滚也晚了。”“哦?怎么就晚了?”景墨突兀地问。这是敬酒不吃想吃罚酒?那人冷笑一声,唤出把灰突突的剑,对着景墨就刺。萧云泉拉开景墨,用凝光轻轻一挡,灰剑应声而飞,与此同时,门内高瘦身影突然僵住。景墨吓了一跳,随即看着凝光上几不可见的灵力,无奈地叹口气。萧寂这家伙,明明灵力弱成这样,还总想着救人。灰剑主人唤回佩剑,还欲再战,门内高瘦身影,瞬间闪身来到近前,大手一挥手将他拍飞,随即单膝跪地,朝着萧云泉行个大礼:“少主。”萧云泉没开口。高瘦身影跪了一会儿,再次行个大礼:“不对,宗主,不知宗主前来,林未宴有失远迎,还请宗主赎罪。”原以为要用萧家玉佩当证物,费番口舌,林未宴能在这也算意外之喜。萧云泉微微颔首:“原来你在这里,倒是省去我不少麻烦。”听了这话,林未宴悄悄松口气,连忙站起来,迎着萧云泉往门里走:“宗主请,这帮手下未宴一定好好管教。”萧云泉脚下未动,回头看向景墨。于是林未宴赶忙回头,对着景墨做个揖:“这位公子,刚刚多有得罪,还请公子见谅。”“好说好说。”景墨用乌黑的眼睛盯住萧云泉,满脸疑惑。萧云泉接收到他的疑问,开口解释:“我家开的。”林未宴抹着冷汗把两个祖宗迎进当铺,不经意间看见萧云泉袖上油污,顿时惊讶不已。萧家少主,不,现在已经是萧家宗主萧云泉,出名的好洁喜净,这袖子上如此明显的五个油指印,也不知道始作俑者是不是已经被砍手?疑似被砍手的景墨,此刻正在当铺里四处闲逛,边逛还边拉着萧云泉闲聊:“萧寂,我问你哦,这当铺真是你家开的?”萧云泉点头。景墨扭头,看看博古架上玲琅满目的藏品,暗暗咂舌。萧云泉见他没再开口,于是把注意力转向林未宴:“前几日我休书与你的事情,现在如何了?”“临川水泽大体已经修缮妥当。”林未宴看着萧云泉脸色,暗自措辞,“只是,当日大火...”“长空厅重建不易,你好自安排便是。”萧云泉了然点头,神色里完全不见任何悲痛。林未宴连连点头称是,正欲再次开口,门外突然传来嘈杂声响。第8章 狼族少年“你说降苍山大阵已开?这...”林未宴神色犹疑半晌,扭头望向萧云泉:“宗主,您看?”“去准备干净衣裳。”萧云泉说,“再准备些盘缠。”直到林未宴得令离开,景墨才凑近萧云泉,压低声音问道:“降苍山大阵是什么意思?”“降苍山护山大阵,苍家先祖所设阵法,非到万不得已,不轻易开启。”萧云泉微微皱眉,大阵已开,再想上降苍山就有点麻烦。景墨明显也想到同一件事,他踌躇片刻,拉着萧云泉衣袖劝道:“我说,要不我去降苍山,你暂时先留在这里?”“为何?”萧云泉十分疑惑。景墨也不好直接说你灵力太低,我怕你拖后腿,只好委婉地表达:“那什么,不是有危险嘛。”听到这话,萧云泉诧异地笑了。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有人,事事都想将他护在身后,实在新奇。“别笑了,我说真的。”见他混不在意,景墨顿时有点着急。萧云泉收住笑,正色道:“无妨,我有破阵之法。”话虽如此,萧云泉也是第一次见到降苍山护山大阵,他和景墨两人在山里兜兜转转半天,好不容易摸索到上山之路。路程过半,景墨忽然听见细微声响,他神色一振,拉住萧云泉就跑。“怎么了?”萧云泉诧异地问。景墨用食指按住嘴唇,做个禁声动作,拉着萧云泉一路小跑,钻进树丛。树林里光线不太好,景墨低头寻觅好一会儿,用手指戳戳萧云泉,轻轻指向一个方向。萧云泉凝神去看,只见树丛之下,有条似曾相识的灰色尾巴...景墨嘴角上扬,示意萧云泉待在原地,自己蹑手蹑脚走上前去,发力猛扑,把树丛里的大肥狗,整个压在身子底下。肥狗呜嗷呜嗷嚎叫起来,扭动身体想要逃跑。景墨连忙扭头,高声求援:“萧寂,快,快来帮忙。”看着脏兮兮的狗尾巴,萧云泉皱皱眉头,往前小小挪上一步。景墨连声催促:“快快快,我要按不住了。”“啊啊啊,按不住你倒是松手啊。”景墨和萧云泉都是一愣,萧云泉闪身上前,一把拉起景墨。肥狗扭动几下,钻入树丛更深处。窸窸窣窣声音过后,树丛里钻出个少年。景墨这下反应过来,抢先一步挡在萧云泉身前,戒备地问:“你是谁?”“郎文。”少年倒是十分和善,只是身上灰白色的大氅,在这个季节有些突兀。萧云泉瞬间猜到重点:“兽族?你是刚刚那条狗?”少年原本还很友善,听见狗这个字,瞬间变脸:“狼,我是狼,狼狼狼。”两人看着面前嚎叫的少年,默默对视一眼。等少年叫得差不多,景墨才再次开口:“你来这里干什么?还有,你怎么来的?”“自然是走来的。”少年思索片刻,纠正道:“不对,按你们的说法,我是跑来的。”“你是如何打破的禁制?”萧云泉眸色凌厉起来。兽族和这边的禁制自古有之,据传言,能开启禁制的秘境,有两处,不过明确记载的,只有萧家一处。难道,水泽出事了?少年明显十分迷茫:“我就是一直走一直走,不对,是一直跑一直跑,就跑到这里了。”“目的?”萧云泉问。“求药啊,我要去神山求神药。”少年有问必答,“我阿爹病重,只有兽族神山上的神药能救他。”萧云泉对这答案不置可否,景墨更是因为失忆,对这些事情毫无概念。见两人都没开口,少年自顾自继续道:“你们知道神山在哪吗?传说中神山山下多水,人无法登上。”景墨摇摇头,反问道:“既然人无法登上,你还去找?”“我又不是人。”朗文无语地看着景墨。好像也对啊?景墨眨眨眼,看向萧云泉,却意外发觉萧云泉身后树木微动,他下意识拉住萧云泉,周围环境突变,等四周再次稳定下来,两人都是一惊。景墨看着面前熟悉的道路,皱起眉头:“萧寂,你说,我们是不是遇上鬼打墙了?”随即他转转眼睛,露出个坏笑:“你说,要是鬼打墙,这鬼为什么把我们俩移出来啊?难道?”“难道什么?”萧云泉下意识问。“难道,这鬼看上了那个郎文?”景墨说完,颇为惋惜地摇摇头。萧云泉面露疑惑。景墨笑着继续道:“说来也真是奇怪,你这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它没看上,倒是看上那条毛茸茸大肥狗?”萧云泉沉默良久,说了句不是。景墨问:“不是什么?”萧云泉凝眸远眺山顶,认真解释道:“不是鬼打墙,这是护山大阵开起第二种形态。”景墨闻言,担忧地看向萧云泉:“那怎么办?要不,你先回去吧?”萧云泉摇头,唤出凝光,单手持剑,对着左掌划下,随即收起凝光,双手结印,待蓝光亮起后,径直往地上一拍。看他放血拍地动作一气呵成,景墨倒吸口冷气。等萧云泉施法完毕,他连忙抓起萧云泉左手,小心翼翼地吹几口气,可是尘土已经被血黏在掌心,吹是吹不掉的。看着萧云泉白净手掌上脏兮兮的痕迹,景墨微微皱眉,流着血不算,还沾上不少灰尘,等会萧云泉反应过来,怕是又要黑脸。萧云泉迷茫地看着景墨吹气,只觉手心酥酥痒痒,他心头微颤,略显不自在地抽回手,说了句没事。景墨也反应过来,讪笑两声,扭头盯着地面。蓝光熄灭后,地面上出现条淡蓝色细线,萧云泉带着景墨,沿蓝线一路前行,不多时候便上到山顶。其间景墨偷瞄萧云泉几次,发现他手上血已制止,长出口气,这法术虽然好用,但还是找个机会,劝劝他少用为妙。山顶上设有结界,萧云泉立在结界之外,盯着结界一小会儿,结界里忽然传来个声音。“来者何人?”“苍尔,开门。”萧云泉说。话音刚落,伴随着轰隆隆声响,结界从中间开个四四方方小洞,洞中一个文静少年,正对着外面探头探脑。“你这是什么咒语啊?”景墨拉拉萧云泉衣角,歪头打量眼前少年。“云泉,真的是你。”少年看见来人,眼睛瞬间亮了,他伸手想拉萧云泉,手伸到一半,却下意识顿住。“这是苍尔苍明朗,苍家少主。”萧云泉介绍完苍尔,状若不经意般,用左手拍拍景墨胳膊,“先进去再说。”“嗯?好。”景墨鼓着眼睛,瞪向衣袖,发现上面果然出现个暗红色印记。这是嫌脏,用自己衣服擦手?还是在报复之前弄脏他衣袖?景墨看着血痕,哭笑不得。苍尔等他们进入结界,马上施法关闭小洞,一双眼睛紧盯萧云泉:“云泉,你怎么在这?我听说萧叔叔他们?怎么会?”“说来话长。”萧云泉明显不想继续聊下去,直接转移话题,“倒是你,为什么开启守山阵?”听了这话,苍尔鼓起张包子脸,长叹一声:“哎,别提了。前些日子父母和姐姐一同下山至今未归,昨天有人强行闯山,这不,没办法,我就开了大阵。”他说完停顿片刻,再次把话题引回去:“几天前听闻你家出事,父母和姐姐便折头赶去临川,这会儿应该都快到了。云泉,萧叔叔他们怎么会?”“人家不想说,你就别问个没完了吧?”景墨无奈地耸耸肩膀。苍尔这才想起还有个人,扭头看向景墨:“这位是?”“景轻尘景公子。”萧云泉道。苍尔错愕至极:“他是聚龙山景轻尘?你怎么会跟他走在一起?”“哎,你这话怎么说的?”景墨偷偷看向萧云泉。见萧云泉神色未变,他这才再次开口:“他怎么就不能跟我走在一起?我难道是什么怪物,能吃人不成?”苍尔也自觉失言,略有歉意地行个礼:“主要是景公子名声太盛,明朗一时失言,请公子见谅。”这名声,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名声,联想到之前季皓辰那庄事,景墨撇撇嘴,完全没兴趣追问下去。苍尔到底也是世家公子,虽然对景墨并不待见,却也没再多言。他转而继续将注意力放回萧云泉身上:“云泉,你怎么会突然来降苍山?”萧云泉将景代序之事,大概叙述一遍,苍尔听完倒是有些诧异,他怎么也没想到,萧云泉会主动管这种事。回春草虽名贵,萧云泉开口,自然没有不给的道理。不过眼下这种情况,给了回春草,想在阵法大开时下山,也有点麻烦。考虑到天色已晚,二人商议,萧云泉先留宿一晚,明日如无人攻山,苍尔便亲自送萧云泉下山。来者是客,苍尔虽不待见景墨,却也没亏待他。找个风景极佳的别院安顿完景墨,苍尔便急切地引萧云泉移步主宅,说是要秉烛夜谈。晚饭时分,景墨无聊蹲坐桌边,发了会儿呆,用筷子戳起块排骨。胡乱嚼上两口,他撇撇嘴,这什么味道,酸不酸甜不甜的。再看一眼青菜,绿油油的一大盘,喂兔子呢?也不知道萧云泉在做什么?是不是被请去吃了什么美味佳肴?想到萧云泉,他下意识皱眉。看苍尔的反应,明显对自己十分不满,也不知道他会跟萧云泉说些什么?自己总不能屠完季家庄,又屠了什么李家庄、王家庄吧?那萧云泉会信自己吗?可如果真是自己做的,又何来信不信一说?如果真是自己做的,萧寂那么清高端雅的人,会不会觉得自己心狠手辣,恶贯满盈?就他胡思乱想之际,院门轻轻响了三声。第9章 秉烛夜谈来不来景墨眉头微锁,身形未动。门外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轻轻的三下。这大晚上,会是谁来找自己?景墨疑惑地看向大门,门外之人见没人应门,再次敲上三下。这是大有不开门,就一直敲下去的意思?景墨不情不愿起身开门,待看清门外之人后,他瞬间瞪圆眼睛:“萧寂?”“是我。”萧云泉等了片刻,见景墨没让路,伸手把他往旁边推推,径直走进院子。“你不是去秉烛夜谈了吗?”景墨回过神来,嘻笑着开口,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愉悦。萧云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有人攻山,苍尔前去查看。”“这样啊,我就说嘛,你怎么突然想起我了。”景墨点点头。随即他想起什么,拉着萧云泉坐在桌前:“你吃没吃?来来来,我跟你说哦,苍家糖醋排骨做得真不赖,酸甜可口外酥里嫩。还有炒青菜,看这颜色,青翠欲滴。”看着桌上仅有的一副碗筷,以及米饭上啃到一半的排骨,萧云泉摇摇头:“你自便。”景墨也不推让,夹起排骨,就着汤汁吃掉一碗米饭,又把整盘青菜吃个干净。萧云泉见他吃完,缓缓起身:“我回去了,明日要早起,别忘了。”景墨眨巴眨巴眼睛,挑眉勾起嘴角:“喂,我说,你该不会是专门来提醒我,让我别睡过头吧?”“你觉得呢?”萧云泉也笑笑。“他跟你说什么了?”这个他是指谁,不言而喻。“没什么。”萧云泉说。景墨追问:“没什么是什么?”“屠季家五十二口。”萧云泉答。“还有呢?”景墨问。萧云泉沉吟一会儿,只是道:“别放在心上。”景墨不甘心地继续追问:“还有呢?”“将旁系兄弟吊于树上三天三夜;一怒之下斩杀贴身家仆;不问缘由挑断丫鬟手筋...”萧云泉说到后来,自行停下。景墨愣住。看着景墨脸色,萧云泉有些后悔说实话,他沉默片刻,轻轻开口:“别多想。”自己这干的都是些什么事?难怪在景家时,他觉得大部分人对他都有敌意,甚至景行之、景图南动手时,也动有杀心。萧云泉看景墨失神的样子,心里罕见有些不好受。他迟疑一会儿,突然伸手捉住景墨手腕。“干什么?”景墨吓一跳,快速抽回右手。一次不成,萧云泉并未放弃,而是改成捉住左腕。景墨不再闪躲,任由萧云泉拉开自己衣袖。萧云泉伸出两指,搭在景墨脉上。景墨只觉一阵冰凉,仿佛有股水流拂过自己身体,他疑惑地看着萧云泉。萧云泉沉吟片刻,眉眼里全是不解:“灵脉无碍,灵魄稳固。那你为何记不起前尘往事?”“你果然知道了?”景墨收回手。“为何?”萧云泉追问。他之前以为,是当日冲入火海受伤所致,但刚刚探查,却发觉景墨灵脉灵魄全都无碍,如果不是灵脉灵魄的原因,那又是为什么?“不知道。”景墨摇头。“记得多少?”萧云泉还不死心。景墨再次摇头。萧云泉眼眸里,难得出现丝波动:“一点都不记得?姓甚名谁,前尘往事,乃至术法咒符?”景墨点头,轻轻将食指按在嘴上,做个噤声动作,嬉笑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寂寂,你可得替我保密哦。”萧云泉沉默良久,叹口气,重新坐回桌旁。景墨这下乐了:“喂,你不走啦?跟苍尔秉烛夜谈完,打算跟我抵足而眠吗?”“降苍山护山大阵,苍家先祖所设阵法,非到万不得已,不轻易开启。”萧云泉微微皱眉,大阵已开,再想上降苍山就有点麻烦。景墨明显也想到同一件事,他踌躇片刻,拉着萧云泉衣袖劝道:“我说,要不我去降苍山,你暂时先留在这里?”“为何?”萧云泉十分疑惑。景墨也不好直接说你灵力太低,我怕你拖后腿,只好委婉地表达:“那什么,不是有危险嘛。”听到这话,萧云泉诧异地笑了。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有人,事事都想将他护在身后,实在新奇。“别笑了,我说真的。”见他混不在意,景墨顿时有点着急。萧云泉收住笑,正色道:“无妨,我有破阵之法。”话虽如此,萧云泉也是第一次见到降苍山护山大阵,他和景墨两人在山里兜兜转转半天,好不容易摸索到上山之路。路程过半,景墨忽然听见细微声响,他神色一振,拉住萧云泉就跑。“怎么了?”萧云泉诧异地问。景墨用食指按住嘴唇,做个禁声动作,拉着萧云泉一路小跑,钻进树丛。树林里光线不太好,景墨低头寻觅好一会儿,用手指戳戳萧云泉,轻轻指向一个方向。萧云泉凝神去看,只见树丛之下,有条似曾相识的灰色尾巴...景墨嘴角上扬,示意萧云泉待在原地,自己蹑手蹑脚走上前去,发力猛扑,把树丛里的大肥狗,整个压在身子底下。肥狗呜嗷呜嗷嚎叫起来,扭动身体想要逃跑。景墨连忙扭头,高声求援:“萧寂,快,快来帮忙。”看着脏兮兮的狗尾巴,萧云泉皱皱眉头,往前小小挪上一步。景墨连声催促:“快快快,我要按不住了。”“啊啊啊,按不住你倒是松手啊。”景墨和萧云泉都是一愣,萧云泉闪身上前,一把拉起景墨。肥狗扭动几下,钻入树丛更深处。窸窸窣窣声音过后,树丛里钻出个少年。景墨这下反应过来,抢先一步挡在萧云泉身前,戒备地问:“你是谁?”“郎文。”少年倒是十分和善,只是身上灰白色的大氅,在这个季节有些突兀。萧云泉瞬间猜到重点:“兽族?你是刚刚那条狗?”少年原本还很友善,听见狗这个字,瞬间变脸:“狼,我是狼,狼狼狼。”两人看着面前嚎叫的少年,默默对视一眼。等少年叫得差不多,景墨才再次开口:“你来这里干什么?还有,你怎么来的?”“自然是走来的。”少年思索片刻,纠正道:“不对,按你们的说法,我是跑来的。”“你是如何打破的禁制?”萧云泉眸色凌厉起来。兽族和这边的禁制自古有之,据传言,能开启禁制的秘境,有两处,不过明确记载的,只有萧家一处。难道,水泽出事了?少年明显十分迷茫:“我就是一直走一直走,不对,是一直跑一直跑,就跑到这里了。”“目的?”萧云泉问。“求药啊,我要去神山求神药。”少年有问必答,“我阿爹病重,只有兽族神山上的神药能救他。”萧云泉对这答案不置可否,景墨更是因为失忆,对这些事情毫无概念。见两人都没开口,少年自顾自继续道:“你们知道神山在哪吗?传说中神山山下多水,人无法登上。”景墨摇摇头,反问道:“既然人无法登上,你还去找?”“我又不是人。”朗文无语地看着景墨。好像也对啊?景墨眨眨眼,看向萧云泉,却意外发觉萧云泉身后树木微动,他下意识拉住萧云泉,周围环境突变,等四周再次稳定下来,两人都是一惊。景墨看着面前熟悉的道路,皱起眉头:“萧寂,你说,我们是不是遇上鬼打墙了?”随即他转转眼睛,露出个坏笑:“你说,要是鬼打墙,这鬼为什么把我们俩移出来啊?难道?”“难道什么?”萧云泉下意识问。“难道,这鬼看上了那个郎文?”景墨说完,颇为惋惜地摇摇头。萧云泉面露疑惑。景墨笑着继续道:“说来也真是奇怪,你这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它没看上,倒是看上那条毛茸茸大肥狗?”萧云泉沉默良久,说了句不是。景墨问:“不是什么?”萧云泉凝眸远眺山顶,认真解释道:“不是鬼打墙,这是护山大阵开起第二种形态。”景墨闻言,担忧地看向萧云泉:“那怎么办?要不,你先回去吧?”萧云泉摇头,唤出凝光,单手持剑,对着左掌划下,随即收起凝光,双手结印,待蓝光亮起后,径直往地上一拍。看他放血拍地动作一气呵成,景墨倒吸口冷气。等萧云泉施法完毕,他连忙抓起萧云泉左手,小心翼翼地吹几口气,可是尘土已经被血黏在掌心,吹是吹不掉的。看着萧云泉白净手掌上脏兮兮的痕迹,景墨微微皱眉,流着血不算,还沾上不少灰尘,等会萧云泉反应过来,怕是又要黑脸。萧云泉迷茫地看着景墨吹气,只觉手心酥酥痒痒,他心头微颤,略显不自在地抽回手,说了句没事。景墨也反应过来,讪笑两声,扭头盯着地面。蓝光熄灭后,地面上出现条淡蓝色细线,萧云泉带着景墨,沿蓝线一路前行,不多时候便上到山顶。其间景墨偷瞄萧云泉几次,发现他手上血已制止,长出口气,这法术虽然好用,但还是找个机会,劝劝他少用为妙。山顶上设有结界,萧云泉立在结界之外,盯着结界一小会儿,结界里忽然传来个声音。“来者何人?”“苍尔,开门。”萧云泉说。话音刚落,伴随着轰隆隆声响,结界从中间开个四四方方小洞,洞中一个文静少年,正对着外面探头探脑。“你这是什么咒语啊?”景墨拉拉萧云泉衣角,歪头打量眼前少年。“云泉,真的是你。”少年看见来人,眼睛瞬间亮了,他伸手想拉萧云泉,手伸到一半,却下意识顿住。“这是苍尔苍明朗,苍家少主。”萧云泉介绍完苍尔,状若不经意般,用左手拍拍景墨胳膊,“先进去再说。”“嗯?好。”景墨鼓着眼睛,瞪向衣袖,发现上面果然出现个暗红色印记。这是嫌脏,用自己衣服擦手?还是在报复之前弄脏他衣袖?景墨看着血痕,哭笑不得。苍尔等他们进入结界,马上施法关闭小洞,一双眼睛紧盯萧云泉:“云泉,你怎么在这?我听说萧叔叔他们?怎么会?”“说来话长。”萧云泉明显不想继续聊下去,直接转移话题,“倒是你,为什么开启守山阵?”听了这话,苍尔鼓起张包子脸,长叹一声:“哎,别提了。前些日子父母和姐姐一同下山至今未归,昨天有人强行闯山,这不,没办法,我就开了大阵。”他说完停顿片刻,再次把话题引回去:“几天前听闻你家出事,父母和姐姐便折头赶去临川,这会儿应该都快到了。云泉,萧叔叔他们怎么会?”“人家不想说,你就别问个没完了吧?”景墨无奈地耸耸肩膀。苍尔这才想起还有个人,扭头看向景墨:“这位是?”“景轻尘景公子。”萧云泉道。苍尔错愕至极:“他是聚龙山景轻尘?你怎么会跟他走在一起?”“哎,你这话怎么说的?”景墨偷偷看向萧云泉。见萧云泉神色未变,他这才再次开口:“他怎么就不能跟我走在一起?我难道是什么怪物,能吃人不成?”苍尔也自觉失言,略有歉意地行个礼:“主要是景公子名声太盛,明朗一时失言,请公子见谅。”这名声,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名声,联想到之前季皓辰那庄事,景墨撇撇嘴,完全没兴趣追问下去。苍尔到底也是世家公子,虽然对景墨并不待见,却也没再多言。他转而继续将注意力放回萧云泉身上:“云泉,你怎么会突然来降苍山?”萧云泉将景代序之事,大概叙述一遍,苍尔听完倒是有些诧异,他怎么也没想到,萧云泉会主动管这种事。回春草虽名贵,萧云泉开口,自然没有不给的道理。不过眼下这种情况,给了回春草,想在阵法大开时下山,也有点麻烦。考虑到天色已晚,二人商议,萧云泉先留宿一晚,明日如无人攻山,苍尔便亲自送萧云泉下山。来者是客,苍尔虽不待见景墨,却也没亏待他。找个风景极佳的别院安顿完景墨,苍尔便急切地引萧云泉移步主宅,说是要秉烛夜谈。晚饭时分,景墨无聊蹲坐桌边,发了会儿呆,用筷子戳起块排骨。胡乱嚼上两口,他撇撇嘴,这什么味道,酸不酸甜不甜的。再看一眼青菜,绿油油的一大盘,喂兔子呢?也不知道萧云泉在做什么?是不是被请去吃了什么美味佳肴?想到萧云泉,他下意识皱眉。看苍尔的反应,明显对自己十分不满,也不知道他会跟萧云泉说些什么?自己总不能屠完季家庄,又屠了什么李家庄、王家庄吧?那萧云泉会信自己吗?可如果真是自己做的,又何来信不信一说?如果真是自己做的,萧寂那么清高端雅的人,会不会觉得自己心狠手辣,恶贯满盈?就他胡思乱想之际,院门轻轻响了三声。第9章 秉烛夜谈来不来景墨眉头微锁,身形未动。门外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轻轻的三下。这大晚上,会是谁来找自己?景墨疑惑地看向大门,门外之人见没人应门,再次敲上三下。这是大有不开门,就一直敲下去的意思?景墨不情不愿起身开门,待看清门外之人后,他瞬间瞪圆眼睛:“萧寂?”“是我。”萧云泉等了片刻,见景墨没让路,伸手把他往旁边推推,径直走进院子。“你不是去秉烛夜谈了吗?”景墨回过神来,嘻笑着开口,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愉悦。萧云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有人攻山,苍尔前去查看。”“这样啊,我就说嘛,你怎么突然想起我了。”景墨点点头。随即他想起什么,拉着萧云泉坐在桌前:“你吃没吃?来来来,我跟你说哦,苍家糖醋排骨做得真不赖,酸甜可口外酥里嫩。还有炒青菜,看这颜色,青翠欲滴。”看着桌上仅有的一副碗筷,以及米饭上啃到一半的排骨,萧云泉摇摇头:“你自便。”景墨也不推让,夹起排骨,就着汤汁吃掉一碗米饭,又把整盘青菜吃个干净。萧云泉见他吃完,缓缓起身:“我回去了,明日要早起,别忘了。”景墨眨巴眨巴眼睛,挑眉勾起嘴角:“喂,我说,你该不会是专门来提醒我,让我别睡过头吧?”“你觉得呢?”萧云泉也笑笑。“他跟你说什么了?”这个他是指谁,不言而喻。“没什么。”萧云泉说。景墨追问:“没什么是什么?”“屠季家五十二口。”萧云泉答。“还有呢?”景墨问。萧云泉沉吟一会儿,只是道:“别放在心上。”景墨不甘心地继续追问:“还有呢?”“将旁系兄弟吊于树上三天三夜;一怒之下斩杀贴身家仆;不问缘由挑断丫鬟手筋...”萧云泉说到后来,自行停下。景墨愣住。看着景墨脸色,萧云泉有些后悔说实话,他沉默片刻,轻轻开口:“别多想。”自己这干的都是些什么事?难怪在景家时,他觉得大部分人对他都有敌意,甚至景行之、景图南动手时,也动有杀心。萧云泉看景墨失神的样子,心里罕见有些不好受。他迟疑一会儿,突然伸手捉住景墨手腕。“干什么?”景墨吓一跳,快速抽回右手。一次不成,萧云泉并未放弃,而是改成捉住左腕。景墨不再闪躲,任由萧云泉拉开自己衣袖。萧云泉伸出两指,搭在景墨脉上。景墨只觉一阵冰凉,仿佛有股水流拂过自己身体,他疑惑地看着萧云泉。萧云泉沉吟片刻,眉眼里全是不解:“灵脉无碍,灵魄稳固。那你为何记不起前尘往事?”“你果然知道了?”景墨收回手。“为何?”萧云泉追问。他之前以为,是当日冲入火海受伤所致,但刚刚探查,却发觉景墨灵脉灵魄全都无碍,如果不是灵脉灵魄的原因,那又是为什么?“不知道。”景墨摇头。“记得多少?”萧云泉还不死心。景墨再次摇头。萧云泉眼眸里,难得出现丝波动:“一点都不记得?姓甚名谁,前尘往事,乃至术法咒符?”景墨点头,轻轻将食指按在嘴上,做个噤声动作,嬉笑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寂寂,你可得替我保密哦。”萧云泉沉默良久,叹口气,重新坐回桌旁。景墨这下乐了:“喂,你不走啦?跟苍尔秉烛夜谈完,打算跟我抵足而眠吗?”“降苍山护山大阵,苍家先祖所设阵法,非到万不得已,不轻易开启。”萧云泉微微皱眉,大阵已开,再想上降苍山就有点麻烦。景墨明显也想到同一件事,他踌躇片刻,拉着萧云泉衣袖劝道:“我说,要不我去降苍山,你暂时先留在这里?”“为何?”萧云泉十分疑惑。景墨也不好直接说你灵力太低,我怕你拖后腿,只好委婉地表达:“那什么,不是有危险嘛。”听到这话,萧云泉诧异地笑了。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有人,事事都想将他护在身后,实在新奇。“别笑了,我说真的。”见他混不在意,景墨顿时有点着急。萧云泉收住笑,正色道:“无妨,我有破阵之法。”话虽如此,萧云泉也是第一次见到降苍山护山大阵,他和景墨两人在山里兜兜转转半天,好不容易摸索到上山之路。路程过半,景墨忽然听见细微声响,他神色一振,拉住萧云泉就跑。“怎么了?”萧云泉诧异地问。景墨用食指按住嘴唇,做个禁声动作,拉着萧云泉一路小跑,钻进树丛。树林里光线不太好,景墨低头寻觅好一会儿,用手指戳戳萧云泉,轻轻指向一个方向。萧云泉凝神去看,只见树丛之下,有条似曾相识的灰色尾巴...景墨嘴角上扬,示意萧云泉待在原地,自己蹑手蹑脚走上前去,发力猛扑,把树丛里的大肥狗,整个压在身子底下。肥狗呜嗷呜嗷嚎叫起来,扭动身体想要逃跑。景墨连忙扭头,高声求援:“萧寂,快,快来帮忙。”看着脏兮兮的狗尾巴,萧云泉皱皱眉头,往前小小挪上一步。景墨连声催促:“快快快,我要按不住了。”“啊啊啊,按不住你倒是松手啊。”景墨和萧云泉都是一愣,萧云泉闪身上前,一把拉起景墨。肥狗扭动几下,钻入树丛更深处。窸窸窣窣声音过后,树丛里钻出个少年。景墨这下反应过来,抢先一步挡在萧云泉身前,戒备地问:“你是谁?”“郎文。”少年倒是十分和善,只是身上灰白色的大氅,在这个季节有些突兀。萧云泉瞬间猜到重点:“兽族?你是刚刚那条狗?”少年原本还很友善,听见狗这个字,瞬间变脸:“狼,我是狼,狼狼狼。”两人看着面前嚎叫的少年,默默对视一眼。等少年叫得差不多,景墨才再次开口:“你来这里干什么?还有,你怎么来的?”“自然是走来的。”少年思索片刻,纠正道:“不对,按你们的说法,我是跑来的。”“你是如何打破的禁制?”萧云泉眸色凌厉起来。兽族和这边的禁制自古有之,据传言,能开启禁制的秘境,有两处,不过明确记载的,只有萧家一处。难道,水泽出事了?少年明显十分迷茫:“我就是一直走一直走,不对,是一直跑一直跑,就跑到这里了。”“目的?”萧云泉问。“求药啊,我要去神山求神药。”少年有问必答,“我阿爹病重,只有兽族神山上的神药能救他。”萧云泉对这答案不置可否,景墨更是因为失忆,对这些事情毫无概念。见两人都没开口,少年自顾自继续道:“你们知道神山在哪吗?传说中神山山下多水,人无法登上。”景墨摇摇头,反问道:“既然人无法登上,你还去找?”“我又不是人。”朗文无语地看着景墨。好像也对啊?景墨眨眨眼,看向萧云泉,却意外发觉萧云泉身后树木微动,他下意识拉住萧云泉,周围环境突变,等四周再次稳定下来,两人都是一惊。景墨看着面前熟悉的道路,皱起眉头:“萧寂,你说,我们是不是遇上鬼打墙了?”随即他转转眼睛,露出个坏笑:“你说,要是鬼打墙,这鬼为什么把我们俩移出来啊?难道?”“难道什么?”萧云泉下意识问。“难道,这鬼看上了那个郎文?”景墨说完,颇为惋惜地摇摇头。萧云泉面露疑惑。景墨笑着继续道:“说来也真是奇怪,你这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它没看上,倒是看上那条毛茸茸大肥狗?”萧云泉沉默良久,说了句不是。景墨问:“不是什么?”萧云泉凝眸远眺山顶,认真解释道:“不是鬼打墙,这是护山大阵开起第二种形态。”景墨闻言,担忧地看向萧云泉:“那怎么办?要不,你先回去吧?”萧云泉摇头,唤出凝光,单手持剑,对着左掌划下,随即收起凝光,双手结印,待蓝光亮起后,径直往地上一拍。看他放血拍地动作一气呵成,景墨倒吸口冷气。等萧云泉施法完毕,他连忙抓起萧云泉左手,小心翼翼地吹几口气,可是尘土已经被血黏在掌心,吹是吹不掉的。看着萧云泉白净手掌上脏兮兮的痕迹,景墨微微皱眉,流着血不算,还沾上不少灰尘,等会萧云泉反应过来,怕是又要黑脸。萧云泉迷茫地看着景墨吹气,只觉手心酥酥痒痒,他心头微颤,略显不自在地抽回手,说了句没事。景墨也反应过来,讪笑两声,扭头盯着地面。蓝光熄灭后,地面上出现条淡蓝色细线,萧云泉带着景墨,沿蓝线一路前行,不多时候便上到山顶。其间景墨偷瞄萧云泉几次,发现他手上血已制止,长出口气,这法术虽然好用,但还是找个机会,劝劝他少用为妙。山顶上设有结界,萧云泉立在结界之外,盯着结界一小会儿,结界里忽然传来个声音。“来者何人?”“苍尔,开门。”萧云泉说。话音刚落,伴随着轰隆隆声响,结界从中间开个四四方方小洞,洞中一个文静少年,正对着外面探头探脑。“你这是什么咒语啊?”景墨拉拉萧云泉衣角,歪头打量眼前少年。“云泉,真的是你。”少年看见来人,眼睛瞬间亮了,他伸手想拉萧云泉,手伸到一半,却下意识顿住。“这是苍尔苍明朗,苍家少主。”萧云泉介绍完苍尔,状若不经意般,用左手拍拍景墨胳膊,“先进去再说。”“嗯?好。”景墨鼓着眼睛,瞪向衣袖,发现上面果然出现个暗红色印记。这是嫌脏,用自己衣服擦手?还是在报复之前弄脏他衣袖?景墨看着血痕,哭笑不得。苍尔等他们进入结界,马上施法关闭小洞,一双眼睛紧盯萧云泉:“云泉,你怎么在这?我听说萧叔叔他们?怎么会?”“说来话长。”萧云泉明显不想继续聊下去,直接转移话题,“倒是你,为什么开启守山阵?”听了这话,苍尔鼓起张包子脸,长叹一声:“哎,别提了。前些日子父母和姐姐一同下山至今未归,昨天有人强行闯山,这不,没办法,我就开了大阵。”他说完停顿片刻,再次把话题引回去:“几天前听闻你家出事,父母和姐姐便折头赶去临川,这会儿应该都快到了。云泉,萧叔叔他们怎么会?”“人家不想说,你就别问个没完了吧?”景墨无奈地耸耸肩膀。苍尔这才想起还有个人,扭头看向景墨:“这位是?”“景轻尘景公子。”萧云泉道。苍尔错愕至极:“他是聚龙山景轻尘?你怎么会跟他走在一起?”“哎,你这话怎么说的?”景墨偷偷看向萧云泉。见萧云泉神色未变,他这才再次开口:“他怎么就不能跟我走在一起?我难道是什么怪物,能吃人不成?”苍尔也自觉失言,略有歉意地行个礼:“主要是景公子名声太盛,明朗一时失言,请公子见谅。”这名声,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名声,联想到之前季皓辰那庄事,景墨撇撇嘴,完全没兴趣追问下去。苍尔到底也是世家公子,虽然对景墨并不待见,却也没再多言。他转而继续将注意力放回萧云泉身上:“云泉,你怎么会突然来降苍山?”萧云泉将景代序之事,大概叙述一遍,苍尔听完倒是有些诧异,他怎么也没想到,萧云泉会主动管这种事。回春草虽名贵,萧云泉开口,自然没有不给的道理。不过眼下这种情况,给了回春草,想在阵法大开时下山,也有点麻烦。考虑到天色已晚,二人商议,萧云泉先留宿一晚,明日如无人攻山,苍尔便亲自送萧云泉下山。来者是客,苍尔虽不待见景墨,却也没亏待他。找个风景极佳的别院安顿完景墨,苍尔便急切地引萧云泉移步主宅,说是要秉烛夜谈。晚饭时分,景墨无聊蹲坐桌边,发了会儿呆,用筷子戳起块排骨。胡乱嚼上两口,他撇撇嘴,这什么味道,酸不酸甜不甜的。再看一眼青菜,绿油油的一大盘,喂兔子呢?也不知道萧云泉在做什么?是不是被请去吃了什么美味佳肴?想到萧云泉,他下意识皱眉。看苍尔的反应,明显对自己十分不满,也不知道他会跟萧云泉说些什么?自己总不能屠完季家庄,又屠了什么李家庄、王家庄吧?那萧云泉会信自己吗?可如果真是自己做的,又何来信不信一说?如果真是自己做的,萧寂那么清高端雅的人,会不会觉得自己心狠手辣,恶贯满盈?就他胡思乱想之际,院门轻轻响了三声。第9章 秉烛夜谈来不来景墨眉头微锁,身形未动。门外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轻轻的三下。这大晚上,会是谁来找自己?景墨疑惑地看向大门,门外之人见没人应门,再次敲上三下。这是大有不开门,就一直敲下去的意思?景墨不情不愿起身开门,待看清门外之人后,他瞬间瞪圆眼睛:“萧寂?”“是我。”萧云泉等了片刻,见景墨没让路,伸手把他往旁边推推,径直走进院子。“你不是去秉烛夜谈了吗?”景墨回过神来,嘻笑着开口,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愉悦。萧云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有人攻山,苍尔前去查看。”“这样啊,我就说嘛,你怎么突然想起我了。”景墨点点头。随即他想起什么,拉着萧云泉坐在桌前:“你吃没吃?来来来,我跟你说哦,苍家糖醋排骨做得真不赖,酸甜可口外酥里嫩。还有炒青菜,看这颜色,青翠欲滴。”看着桌上仅有的一副碗筷,以及米饭上啃到一半的排骨,萧云泉摇摇头:“你自便。”景墨也不推让,夹起排骨,就着汤汁吃掉一碗米饭,又把整盘青菜吃个干净。萧云泉见他吃完,缓缓起身:“我回去了,明日要早起,别忘了。”景墨眨巴眨巴眼睛,挑眉勾起嘴角:“喂,我说,你该不会是专门来提醒我,让我别睡过头吧?”“你觉得呢?”萧云泉也笑笑。“他跟你说什么了?”这个他是指谁,不言而喻。“没什么。”萧云泉说。景墨追问:“没什么是什么?”“屠季家五十二口。”萧云泉答。“还有呢?”景墨问。萧云泉沉吟一会儿,只是道:“别放在心上。”景墨不甘心地继续追问:“还有呢?”“将旁系兄弟吊于树上三天三夜;一怒之下斩杀贴身家仆;不问缘由挑断丫鬟手筋...”萧云泉说到后来,自行停下。景墨愣住。看着景墨脸色,萧云泉有些后悔说实话,他沉默片刻,轻轻开口:“别多想。”自己这干的都是些什么事?难怪在景家时,他觉得大部分人对他都有敌意,甚至景行之、景图南动手时,也动有杀心。萧云泉看景墨失神的样子,心里罕见有些不好受。他迟疑一会儿,突然伸手捉住景墨手腕。“干什么?”景墨吓一跳,快速抽回右手。一次不成,萧云泉并未放弃,而是改成捉住左腕。景墨不再闪躲,任由萧云泉拉开自己衣袖。萧云泉伸出两指,搭在景墨脉上。景墨只觉一阵冰凉,仿佛有股水流拂过自己身体,他疑惑地看着萧云泉。萧云泉沉吟片刻,眉眼里全是不解:“灵脉无碍,灵魄稳固。那你为何记不起前尘往事?”“你果然知道了?”景墨收回手。“为何?”萧云泉追问。他之前以为,是当日冲入火海受伤所致,但刚刚探查,却发觉景墨灵脉灵魄全都无碍,如果不是灵脉灵魄的原因,那又是为什么?“不知道。”景墨摇头。“记得多少?”萧云泉还不死心。景墨再次摇头。萧云泉眼眸里,难得出现丝波动:“一点都不记得?姓甚名谁,前尘往事,乃至术法咒符?”景墨点头,轻轻将食指按在嘴上,做个噤声动作,嬉笑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寂寂,你可得替我保密哦。”萧云泉沉默良久,叹口气,重新坐回桌旁。景墨这下乐了:“喂,你不走啦?跟苍尔秉烛夜谈完,打算跟我抵足而眠吗?”“降苍山护山大阵,苍家先祖所设阵法,非到万不得已,不轻易开启。”萧云泉微微皱眉,大阵已开,再想上降苍山就有点麻烦。景墨明显也想到同一件事,他踌躇片刻,拉着萧云泉衣袖劝道:“我说,要不我去降苍山,你暂时先留在这里?”“为何?”萧云泉十分疑惑。景墨也不好直接说你灵力太低,我怕你拖后腿,只好委婉地表达:“那什么,不是有危险嘛。”听到这话,萧云泉诧异地笑了。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有人,事事都想将他护在身后,实在新奇。“别笑了,我说真的。”见他混不在意,景墨顿时有点着急。萧云泉收住笑,正色道:“无妨,我有破阵之法。”话虽如此,萧云泉也是第一次见到降苍山护山大阵,他和景墨两人在山里兜兜转转半天,好不容易摸索到上山之路。路程过半,景墨忽然听见细微声响,他神色一振,拉住萧云泉就跑。“怎么了?”萧云泉诧异地问。景墨用食指按住嘴唇,做个禁声动作,拉着萧云泉一路小跑,钻进树丛。树林里光线不太好,景墨低头寻觅好一会儿,用手指戳戳萧云泉,轻轻指向一个方向。萧云泉凝神去看,只见树丛之下,有条似曾相识的灰色尾巴...景墨嘴角上扬,示意萧云泉待在原地,自己蹑手蹑脚走上前去,发力猛扑,把树丛里的大肥狗,整个压在身子底下。肥狗呜嗷呜嗷嚎叫起来,扭动身体想要逃跑。景墨连忙扭头,高声求援:“萧寂,快,快来帮忙。”看着脏兮兮的狗尾巴,萧云泉皱皱眉头,往前小小挪上一步。景墨连声催促:“快快快,我要按不住了。”“啊啊啊,按不住你倒是松手啊。”景墨和萧云泉都是一愣,萧云泉闪身上前,一把拉起景墨。肥狗扭动几下,钻入树丛更深处。窸窸窣窣声音过后,树丛里钻出个少年。景墨这下反应过来,抢先一步挡在萧云泉身前,戒备地问:“你是谁?”“郎文。”少年倒是十分和善,只是身上灰白色的大氅,在这个季节有些突兀。萧云泉瞬间猜到重点:“兽族?你是刚刚那条狗?”少年原本还很友善,听见狗这个字,瞬间变脸:“狼,我是狼,狼狼狼。”两人看着面前嚎叫的少年,默默对视一眼。等少年叫得差不多,景墨才再次开口:“你来这里干什么?还有,你怎么来的?”“自然是走来的。”少年思索片刻,纠正道:“不对,按你们的说法,我是跑来的。”“你是如何打破的禁制?”萧云泉眸色凌厉起来。兽族和这边的禁制自古有之,据传言,能开启禁制的秘境,有两处,不过明确记载的,只有萧家一处。难道,水泽出事了?少年明显十分迷茫:“我就是一直走一直走,不对,是一直跑一直跑,就跑到这里了。”“目的?”萧云泉问。“求药啊,我要去神山求神药。”少年有问必答,“我阿爹病重,只有兽族神山上的神药能救他。”萧云泉对这答案不置可否,景墨更是因为失忆,对这些事情毫无概念。见两人都没开口,少年自顾自继续道:“你们知道神山在哪吗?传说中神山山下多水,人无法登上。”景墨摇摇头,反问道:“既然人无法登上,你还去找?”“我又不是人。”朗文无语地看着景墨。好像也对啊?景墨眨眨眼,看向萧云泉,却意外发觉萧云泉身后树木微动,他下意识拉住萧云泉,周围环境突变,等四周再次稳定下来,两人都是一惊。景墨看着面前熟悉的道路,皱起眉头:“萧寂,你说,我们是不是遇上鬼打墙了?”随即他转转眼睛,露出个坏笑:“你说,要是鬼打墙,这鬼为什么把我们俩移出来啊?难道?”“难道什么?”萧云泉下意识问。“难道,这鬼看上了那个郎文?”景墨说完,颇为惋惜地摇摇头。萧云泉面露疑惑。景墨笑着继续道:“说来也真是奇怪,你这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它没看上,倒是看上那条毛茸茸大肥狗?”萧云泉沉默良久,说了句不是。景墨问:“不是什么?”萧云泉凝眸远眺山顶,认真解释道:“不是鬼打墙,这是护山大阵开起第二种形态。”景墨闻言,担忧地看向萧云泉:“那怎么办?要不,你先回去吧?”萧云泉摇头,唤出凝光,单手持剑,对着左掌划下,随即收起凝光,双手结印,待蓝光亮起后,径直往地上一拍。看他放血拍地动作一气呵成,景墨倒吸口冷气。等萧云泉施法完毕,他连忙抓起萧云泉左手,小心翼翼地吹几口气,可是尘土已经被血黏在掌心,吹是吹不掉的。看着萧云泉白净手掌上脏兮兮的痕迹,景墨微微皱眉,流着血不算,还沾上不少灰尘,等会萧云泉反应过来,怕是又要黑脸。萧云泉迷茫地看着景墨吹气,只觉手心酥酥痒痒,他心头微颤,略显不自在地抽回手,说了句没事。景墨也反应过来,讪笑两声,扭头盯着地面。蓝光熄灭后,地面上出现条淡蓝色细线,萧云泉带着景墨,沿蓝线一路前行,不多时候便上到山顶。其间景墨偷瞄萧云泉几次,发现他手上血已制止,长出口气,这法术虽然好用,但还是找个机会,劝劝他少用为妙。山顶上设有结界,萧云泉立在结界之外,盯着结界一小会儿,结界里忽然传来个声音。“来者何人?”“苍尔,开门。”萧云泉说。话音刚落,伴随着轰隆隆声响,结界从中间开个四四方方小洞,洞中一个文静少年,正对着外面探头探脑。“你这是什么咒语啊?”景墨拉拉萧云泉衣角,歪头打量眼前少年。“云泉,真的是你。”少年看见来人,眼睛瞬间亮了,他伸手想拉萧云泉,手伸到一半,却下意识顿住。“这是苍尔苍明朗,苍家少主。”萧云泉介绍完苍尔,状若不经意般,用左手拍拍景墨胳膊,“先进去再说。”“嗯?好。”景墨鼓着眼睛,瞪向衣袖,发现上面果然出现个暗红色印记。这是嫌脏,用自己衣服擦手?还是在报复之前弄脏他衣袖?景墨看着血痕,哭笑不得。苍尔等他们进入结界,马上施法关闭小洞,一双眼睛紧盯萧云泉:“云泉,你怎么在这?我听说萧叔叔他们?怎么会?”“说来话长。”萧云泉明显不想继续聊下去,直接转移话题,“倒是你,为什么开启守山阵?”听了这话,苍尔鼓起张包子脸,长叹一声:“哎,别提了。前些日子父母和姐姐一同下山至今未归,昨天有人强行闯山,这不,没办法,我就开了大阵。”他说完停顿片刻,再次把话题引回去:“几天前听闻你家出事,父母和姐姐便折头赶去临川,这会儿应该都快到了。云泉,萧叔叔他们怎么会?”“人家不想说,你就别问个没完了吧?”景墨无奈地耸耸肩膀。苍尔这才想起还有个人,扭头看向景墨:“这位是?”“景轻尘景公子。”萧云泉道。苍尔错愕至极:“他是聚龙山景轻尘?你怎么会跟他走在一起?”“哎,你这话怎么说的?”景墨偷偷看向萧云泉。见萧云泉神色未变,他这才再次开口:“他怎么就不能跟我走在一起?我难道是什么怪物,能吃人不成?”苍尔也自觉失言,略有歉意地行个礼:“主要是景公子名声太盛,明朗一时失言,请公子见谅。”这名声,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名声,联想到之前季皓辰那庄事,景墨撇撇嘴,完全没兴趣追问下去。苍尔到底也是世家公子,虽然对景墨并不待见,却也没再多言。他转而继续将注意力放回萧云泉身上:“云泉,你怎么会突然来降苍山?”萧云泉将景代序之事,大概叙述一遍,苍尔听完倒是有些诧异,他怎么也没想到,萧云泉会主动管这种事。回春草虽名贵,萧云泉开口,自然没有不给的道理。不过眼下这种情况,给了回春草,想在阵法大开时下山,也有点麻烦。考虑到天色已晚,二人商议,萧云泉先留宿一晚,明日如无人攻山,苍尔便亲自送萧云泉下山。来者是客,苍尔虽不待见景墨,却也没亏待他。找个风景极佳的别院安顿完景墨,苍尔便急切地引萧云泉移步主宅,说是要秉烛夜谈。晚饭时分,景墨无聊蹲坐桌边,发了会儿呆,用筷子戳起块排骨。胡乱嚼上两口,他撇撇嘴,这什么味道,酸不酸甜不甜的。再看一眼青菜,绿油油的一大盘,喂兔子呢?也不知道萧云泉在做什么?是不是被请去吃了什么美味佳肴?想到萧云泉,他下意识皱眉。看苍尔的反应,明显对自己十分不满,也不知道他会跟萧云泉说些什么?自己总不能屠完季家庄,又屠了什么李家庄、王家庄吧?那萧云泉会信自己吗?可如果真是自己做的,又何来信不信一说?如果真是自己做的,萧寂那么清高端雅的人,会不会觉得自己心狠手辣,恶贯满盈?就他胡思乱想之际,院门轻轻响了三声。第9章 秉烛夜谈来不来景墨眉头微锁,身形未动。门外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轻轻的三下。这大晚上,会是谁来找自己?景墨疑惑地看向大门,门外之人见没人应门,再次敲上三下。这是大有不开门,就一直敲下去的意思?景墨不情不愿起身开门,待看清门外之人后,他瞬间瞪圆眼睛:“萧寂?”“是我。”萧云泉等了片刻,见景墨没让路,伸手把他往旁边推推,径直走进院子。“你不是去秉烛夜谈了吗?”景墨回过神来,嘻笑着开口,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愉悦。萧云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有人攻山,苍尔前去查看。”“这样啊,我就说嘛,你怎么突然想起我了。”景墨点点头。随即他想起什么,拉着萧云泉坐在桌前:“你吃没吃?来来来,我跟你说哦,苍家糖醋排骨做得真不赖,酸甜可口外酥里嫩。还有炒青菜,看这颜色,青翠欲滴。”看着桌上仅有的一副碗筷,以及米饭上啃到一半的排骨,萧云泉摇摇头:“你自便。”景墨也不推让,夹起排骨,就着汤汁吃掉一碗米饭,又把整盘青菜吃个干净。萧云泉见他吃完,缓缓起身:“我回去了,明日要早起,别忘了。”景墨眨巴眨巴眼睛,挑眉勾起嘴角:“喂,我说,你该不会是专门来提醒我,让我别睡过头吧?”“你觉得呢?”萧云泉也笑笑。“他跟你说什么了?”这个他是指谁,不言而喻。“没什么。”萧云泉说。景墨追问:“没什么是什么?”“屠季家五十二口。”萧云泉答。“还有呢?”景墨问。萧云泉沉吟一会儿,只是道:“别放在心上。”景墨不甘心地继续追问:“还有呢?”“将旁系兄弟吊于树上三天三夜;一怒之下斩杀贴身家仆;不问缘由挑断丫鬟手筋...”萧云泉说到后来,自行停下。景墨愣住。看着景墨脸色,萧云泉有些后悔说实话,他沉默片刻,轻轻开口:“别多想。”自己这干的都是些什么事?难怪在景家时,他觉得大部分人对他都有敌意,甚至景行之、景图南动手时,也动有杀心。萧云泉看景墨失神的样子,心里罕见有些不好受。他迟疑一会儿,突然伸手捉住景墨手腕。“干什么?”景墨吓一跳,快速抽回右手。一次不成,萧云泉并未放弃,而是改成捉住左腕。景墨不再闪躲,任由萧云泉拉开自己衣袖。萧云泉伸出两指,搭在景墨脉上。景墨只觉一阵冰凉,仿佛有股水流拂过自己身体,他疑惑地看着萧云泉。萧云泉沉吟片刻,眉眼里全是不解:“灵脉无碍,灵魄稳固。那你为何记不起前尘往事?”“你果然知道了?”景墨收回手。“为何?”萧云泉追问。他之前以为,是当日冲入火海受伤所致,但刚刚探查,却发觉景墨灵脉灵魄全都无碍,如果不是灵脉灵魄的原因,那又是为什么?“不知道。”景墨摇头。“记得多少?”萧云泉还不死心。景墨再次摇头。萧云泉眼眸里,难得出现丝波动:“一点都不记得?姓甚名谁,前尘往事,乃至术法咒符?”景墨点头,轻轻将食指按在嘴上,做个噤声动作,嬉笑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寂寂,你可得替我保密哦。”萧云泉沉默良久,叹口气,重新坐回桌旁。景墨这下乐了:“喂,你不走啦?跟苍尔秉烛夜谈完,打算跟我抵足而眠吗?”“降苍山护山大阵,苍家先祖所设阵法,非到万不得已,不轻易开启。”萧云泉微微皱眉,大阵已开,再想上降苍山就有点麻烦。景墨明显也想到同一件事,他踌躇片刻,拉着萧云泉衣袖劝道:“我说,要不我去降苍山,你暂时先留在这里?”“为何?”萧云泉十分疑惑。景墨也不好直接说你灵力太低,我怕你拖后腿,只好委婉地表达:“那什么,不是有危险嘛。”听到这话,萧云泉诧异地笑了。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有人,事事都想将他护在身后,实在新奇。“别笑了,我说真的。”见他混不在意,景墨顿时有点着急。萧云泉收住笑,正色道:“无妨,我有破阵之法。”话虽如此,萧云泉也是第一次见到降苍山护山大阵,他和景墨两人在山里兜兜转转半天,好不容易摸索到上山之路。路程过半,景墨忽然听见细微声响,他神色一振,拉住萧云泉就跑。“怎么了?”萧云泉诧异地问。景墨用食指按住嘴唇,做个禁声动作,拉着萧云泉一路小跑,钻进树丛。树林里光线不太好,景墨低头寻觅好一会儿,用手指戳戳萧云泉,轻轻指向一个方向。萧云泉凝神去看,只见树丛之下,有条似曾相识的灰色尾巴...景墨嘴角上扬,示意萧云泉待在原地,自己蹑手蹑脚走上前去,发力猛扑,把树丛里的大肥狗,整个压在身子底下。肥狗呜嗷呜嗷嚎叫起来,扭动身体想要逃跑。景墨连忙扭头,高声求援:“萧寂,快,快来帮忙。”看着脏兮兮的狗尾巴,萧云泉皱皱眉头,往前小小挪上一步。景墨连声催促:“快快快,我要按不住了。”“啊啊啊,按不住你倒是松手啊。”景墨和萧云泉都是一愣,萧云泉闪身上前,一把拉起景墨。肥狗扭动几下,钻入树丛更深处。窸窸窣窣声音过后,树丛里钻出个少年。景墨这下反应过来,抢先一步挡在萧云泉身前,戒备地问:“你是谁?”“郎文。”少年倒是十分和善,只是身上灰白色的大氅,在这个季节有些突兀。萧云泉瞬间猜到重点:“兽族?你是刚刚那条狗?”少年原本还很友善,听见狗这个字,瞬间变脸:“狼,我是狼,狼狼狼。”两人看着面前嚎叫的少年,默默对视一眼。等少年叫得差不多,景墨才再次开口:“你来这里干什么?还有,你怎么来的?”“自然是走来的。”少年思索片刻,纠正道:“不对,按你们的说法,我是跑来的。”“你是如何打破的禁制?”萧云泉眸色凌厉起来。兽族和这边的禁制自古有之,据传言,能开启禁制的秘境,有两处,不过明确记载的,只有萧家一处。难道,水泽出事了?少年明显十分迷茫:“我就是一直走一直走,不对,是一直跑一直跑,就跑到这里了。”“目的?”萧云泉问。“求药啊,我要去神山求神药。”少年有问必答,“我阿爹病重,只有兽族神山上的神药能救他。”萧云泉对这答案不置可否,景墨更是因为失忆,对这些事情毫无概念。见两人都没开口,少年自顾自继续道:“你们知道神山在哪吗?传说中神山山下多水,人无法登上。”景墨摇摇头,反问道:“既然人无法登上,你还去找?”“我又不是人。”朗文无语地看着景墨。好像也对啊?景墨眨眨眼,看向萧云泉,却意外发觉萧云泉身后树木微动,他下意识拉住萧云泉,周围环境突变,等四周再次稳定下来,两人都是一惊。景墨看着面前熟悉的道路,皱起眉头:“萧寂,你说,我们是不是遇上鬼打墙了?”随即他转转眼睛,露出个坏笑:“你说,要是鬼打墙,这鬼为什么把我们俩移出来啊?难道?”“难道什么?”萧云泉下意识问。“难道,这鬼看上了那个郎文?”景墨说完,颇为惋惜地摇摇头。萧云泉面露疑惑。景墨笑着继续道:“说来也真是奇怪,你这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它没看上,倒是看上那条毛茸茸大肥狗?”萧云泉沉默良久,说了句不是。景墨问:“不是什么?”萧云泉凝眸远眺山顶,认真解释道:“不是鬼打墙,这是护山大阵开起第二种形态。”景墨闻言,担忧地看向萧云泉:“那怎么办?要不,你先回去吧?”萧云泉摇头,唤出凝光,单手持剑,对着左掌划下,随即收起凝光,双手结印,待蓝光亮起后,径直往地上一拍。看他放血拍地动作一气呵成,景墨倒吸口冷气。等萧云泉施法完毕,他连忙抓起萧云泉左手,小心翼翼地吹几口气,可是尘土已经被血黏在掌心,吹是吹不掉的。看着萧云泉白净手掌上脏兮兮的痕迹,景墨微微皱眉,流着血不算,还沾上不少灰尘,等会萧云泉反应过来,怕是又要黑脸。萧云泉迷茫地看着景墨吹气,只觉手心酥酥痒痒,他心头微颤,略显不自在地抽回手,说了句没事。景墨也反应过来,讪笑两声,扭头盯着地面。蓝光熄灭后,地面上出现条淡蓝色细线,萧云泉带着景墨,沿蓝线一路前行,不多时候便上到山顶。其间景墨偷瞄萧云泉几次,发现他手上血已制止,长出口气,这法术虽然好用,但还是找个机会,劝劝他少用为妙。山顶上设有结界,萧云泉立在结界之外,盯着结界一小会儿,结界里忽然传来个声音。“来者何人?”“苍尔,开门。”萧云泉说。话音刚落,伴随着轰隆隆声响,结界从中间开个四四方方小洞,洞中一个文静少年,正对着外面探头探脑。“你这是什么咒语啊?”景墨拉拉萧云泉衣角,歪头打量眼前少年。“云泉,真的是你。”少年看见来人,眼睛瞬间亮了,他伸手想拉萧云泉,手伸到一半,却下意识顿住。“这是苍尔苍明朗,苍家少主。”萧云泉介绍完苍尔,状若不经意般,用左手拍拍景墨胳膊,“先进去再说。”“嗯?好。”景墨鼓着眼睛,瞪向衣袖,发现上面果然出现个暗红色印记。这是嫌脏,用自己衣服擦手?还是在报复之前弄脏他衣袖?景墨看着血痕,哭笑不得。苍尔等他们进入结界,马上施法关闭小洞,一双眼睛紧盯萧云泉:“云泉,你怎么在这?我听说萧叔叔他们?怎么会?”“说来话长。”萧云泉明显不想继续聊下去,直接转移话题,“倒是你,为什么开启守山阵?”听了这话,苍尔鼓起张包子脸,长叹一声:“哎,别提了。前些日子父母和姐姐一同下山至今未归,昨天有人强行闯山,这不,没办法,我就开了大阵。”他说完停顿片刻,再次把话题引回去:“几天前听闻你家出事,父母和姐姐便折头赶去临川,这会儿应该都快到了。云泉,萧叔叔他们怎么会?”“人家不想说,你就别问个没完了吧?”景墨无奈地耸耸肩膀。苍尔这才想起还有个人,扭头看向景墨:“这位是?”“景轻尘景公子。”萧云泉道。苍尔错愕至极:“他是聚龙山景轻尘?你怎么会跟他走在一起?”“哎,你这话怎么说的?”景墨偷偷看向萧云泉。见萧云泉神色未变,他这才再次开口:“他怎么就不能跟我走在一起?我难道是什么怪物,能吃人不成?”苍尔也自觉失言,略有歉意地行个礼:“主要是景公子名声太盛,明朗一时失言,请公子见谅。”这名声,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名声,联想到之前季皓辰那庄事,景墨撇撇嘴,完全没兴趣追问下去。苍尔到底也是世家公子,虽然对景墨并不待见,却也没再多言。他转而继续将注意力放回萧云泉身上:“云泉,你怎么会突然来降苍山?”萧云泉将景代序之事,大概叙述一遍,苍尔听完倒是有些诧异,他怎么也没想到,萧云泉会主动管这种事。回春草虽名贵,萧云泉开口,自然没有不给的道理。不过眼下这种情况,给了回春草,想在阵法大开时下山,也有点麻烦。考虑到天色已晚,二人商议,萧云泉先留宿一晚,明日如无人攻山,苍尔便亲自送萧云泉下山。来者是客,苍尔虽不待见景墨,却也没亏待他。找个风景极佳的别院安顿完景墨,苍尔便急切地引萧云泉移步主宅,说是要秉烛夜谈。晚饭时分,景墨无聊蹲坐桌边,发了会儿呆,用筷子戳起块排骨。胡乱嚼上两口,他撇撇嘴,这什么味道,酸不酸甜不甜的。再看一眼青菜,绿油油的一大盘,喂兔子呢?也不知道萧云泉在做什么?是不是被请去吃了什么美味佳肴?想到萧云泉,他下意识皱眉。看苍尔的反应,明显对自己十分不满,也不知道他会跟萧云泉说些什么?自己总不能屠完季家庄,又屠了什么李家庄、王家庄吧?那萧云泉会信自己吗?可如果真是自己做的,又何来信不信一说?如果真是自己做的,萧寂那么清高端雅的人,会不会觉得自己心狠手辣,恶贯满盈?就他胡思乱想之际,院门轻轻响了三声。第9章 秉烛夜谈来不来景墨眉头微锁,身形未动。门外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轻轻的三下。这大晚上,会是谁来找自己?景墨疑惑地看向大门,门外之人见没人应门,再次敲上三下。这是大有不开门,就一直敲下去的意思?景墨不情不愿起身开门,待看清门外之人后,他瞬间瞪圆眼睛:“萧寂?”“是我。”萧云泉等了片刻,见景墨没让路,伸手把他往旁边推推,径直走进院子。“你不是去秉烛夜谈了吗?”景墨回过神来,嘻笑着开口,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愉悦。萧云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有人攻山,苍尔前去查看。”“这样啊,我就说嘛,你怎么突然想起我了。”景墨点点头。随即他想起什么,拉着萧云泉坐在桌前:“你吃没吃?来来来,我跟你说哦,苍家糖醋排骨做得真不赖,酸甜可口外酥里嫩。还有炒青菜,看这颜色,青翠欲滴。”看着桌上仅有的一副碗筷,以及米饭上啃到一半的排骨,萧云泉摇摇头:“你自便。”景墨也不推让,夹起排骨,就着汤汁吃掉一碗米饭,又把整盘青菜吃个干净。萧云泉见他吃完,缓缓起身:“我回去了,明日要早起,别忘了。”景墨眨巴眨巴眼睛,挑眉勾起嘴角:“喂,我说,你该不会是专门来提醒我,让我别睡过头吧?”“你觉得呢?”萧云泉也笑笑。“他跟你说什么了?”这个他是指谁,不言而喻。“没什么。”萧云泉说。景墨追问:“没什么是什么?”“屠季家五十二口。”萧云泉答。“还有呢?”景墨问。萧云泉沉吟一会儿,只是道:“别放在心上。”景墨不甘心地继续追问:“还有呢?”“将旁系兄弟吊于树上三天三夜;一怒之下斩杀贴身家仆;不问缘由挑断丫鬟手筋...”萧云泉说到后来,自行停下。景墨愣住。看着景墨脸色,萧云泉有些后悔说实话,他沉默片刻,轻轻开口:“别多想。”自己这干的都是些什么事?难怪在景家时,他觉得大部分人对他都有敌意,甚至景行之、景图南动手时,也动有杀心。萧云泉看景墨失神的样子,心里罕见有些不好受。他迟疑一会儿,突然伸手捉住景墨手腕。“干什么?”景墨吓一跳,快速抽回右手。一次不成,萧云泉并未放弃,而是改成捉住左腕。景墨不再闪躲,任由萧云泉拉开自己衣袖。萧云泉伸出两指,搭在景墨脉上。景墨只觉一阵冰凉,仿佛有股水流拂过自己身体,他疑惑地看着萧云泉。萧云泉沉吟片刻,眉眼里全是不解:“灵脉无碍,灵魄稳固。那你为何记不起前尘往事?”“你果然知道了?”景墨收回手。“为何?”萧云泉追问。他之前以为,是当日冲入火海受伤所致,但刚刚探查,却发觉景墨灵脉灵魄全都无碍,如果不是灵脉灵魄的原因,那又是为什么?“不知道。”景墨摇头。“记得多少?”萧云泉还不死心。景墨再次摇头。萧云泉眼眸里,难得出现丝波动:“一点都不记得?姓甚名谁,前尘往事,乃至术法咒符?”景墨点头,轻轻将食指按在嘴上,做个噤声动作,嬉笑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寂寂,你可得替我保密哦。”萧云泉沉默良久,叹口气,重新坐回桌旁。景墨这下乐了:“喂,你不走啦?跟苍尔秉烛夜谈完,打算跟我抵足而眠吗?”“降苍山护山大阵,苍家先祖所设阵法,非到万不得已,不轻易开启。”萧云泉微微皱眉,大阵已开,再想上降苍山就有点麻烦。景墨明显也想到同一件事,他踌躇片刻,拉着萧云泉衣袖劝道:“我说,要不我去降苍山,你暂时先留在这里?”“为何?”萧云泉十分疑惑。景墨也不好直接说你灵力太低,我怕你拖后腿,只好委婉地表达:“那什么,不是有危险嘛。”听到这话,萧云泉诧异地笑了。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有人,事事都想将他护在身后,实在新奇。“别笑了,我说真的。”见他混不在意,景墨顿时有点着急。萧云泉收住笑,正色道:“无妨,我有破阵之法。”话虽如此,萧云泉也是第一次见到降苍山护山大阵,他和景墨两人在山里兜兜转转半天,好不容易摸索到上山之路。路程过半,景墨忽然听见细微声响,他神色一振,拉住萧云泉就跑。“怎么了?”萧云泉诧异地问。景墨用食指按住嘴唇,做个禁声动作,拉着萧云泉一路小跑,钻进树丛。树林里光线不太好,景墨低头寻觅好一会儿,用手指戳戳萧云泉,轻轻指向一个方向。萧云泉凝神去看,只见树丛之下,有条似曾相识的灰色尾巴...景墨嘴角上扬,示意萧云泉待在原地,自己蹑手蹑脚走上前去,发力猛扑,把树丛里的大肥狗,整个压在身子底下。肥狗呜嗷呜嗷嚎叫起来,扭动身体想要逃跑。景墨连忙扭头,高声求援:“萧寂,快,快来帮忙。”看着脏兮兮的狗尾巴,萧云泉皱皱眉头,往前小小挪上一步。景墨连声催促:“快快快,我要按不住了。”“啊啊啊,按不住你倒是松手啊。”景墨和萧云泉都是一愣,萧云泉闪身上前,一把拉起景墨。肥狗扭动几下,钻入树丛更深处。窸窸窣窣声音过后,树丛里钻出个少年。景墨这下反应过来,抢先一步挡在萧云泉身前,戒备地问:“你是谁?”“郎文。”少年倒是十分和善,只是身上灰白色的大氅,在这个季节有些突兀。萧云泉瞬间猜到重点:“兽族?你是刚刚那条狗?”少年原本还很友善,听见狗这个字,瞬间变脸:“狼,我是狼,狼狼狼。”两人看着面前嚎叫的少年,默默对视一眼。等少年叫得差不多,景墨才再次开口:“你来这里干什么?还有,你怎么来的?”“自然是走来的。”少年思索片刻,纠正道:“不对,按你们的说法,我是跑来的。”“你是如何打破的禁制?”萧云泉眸色凌厉起来。兽族和这边的禁制自古有之,据传言,能开启禁制的秘境,有两处,不过明确记载的,只有萧家一处。难道,水泽出事了?少年明显十分迷茫:“我就是一直走一直走,不对,是一直跑一直跑,就跑到这里了。”“目的?”萧云泉问。“求药啊,我要去神山求神药。”少年有问必答,“我阿爹病重,只有兽族神山上的神药能救他。”萧云泉对这答案不置可否,景墨更是因为失忆,对这些事情毫无概念。见两人都没开口,少年自顾自继续道:“你们知道神山在哪吗?传说中神山山下多水,人无法登上。”景墨摇摇头,反问道:“既然人无法登上,你还去找?”“我又不是人。”朗文无语地看着景墨。好像也对啊?景墨眨眨眼,看向萧云泉,却意外发觉萧云泉身后树木微动,他下意识拉住萧云泉,周围环境突变,等四周再次稳定下来,两人都是一惊。景墨看着面前熟悉的道路,皱起眉头:“萧寂,你说,我们是不是遇上鬼打墙了?”随即他转转眼睛,露出个坏笑:“你说,要是鬼打墙,这鬼为什么把我们俩移出来啊?难道?”“难道什么?”萧云泉下意识问。“难道,这鬼看上了那个郎文?”景墨说完,颇为惋惜地摇摇头。萧云泉面露疑惑。景墨笑着继续道:“说来也真是奇怪,你这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它没看上,倒是看上那条毛茸茸大肥狗?”萧云泉沉默良久,说了句不是。景墨问:“不是什么?”萧云泉凝眸远眺山顶,认真解释道:“不是鬼打墙,这是护山大阵开起第二种形态。”景墨闻言,担忧地看向萧云泉:“那怎么办?要不,你先回去吧?”萧云泉摇头,唤出凝光,单手持剑,对着左掌划下,随即收起凝光,双手结印,待蓝光亮起后,径直往地上一拍。看他放血拍地动作一气呵成,景墨倒吸口冷气。等萧云泉施法完毕,他连忙抓起萧云泉左手,小心翼翼地吹几口气,可是尘土已经被血黏在掌心,吹是吹不掉的。看着萧云泉白净手掌上脏兮兮的痕迹,景墨微微皱眉,流着血不算,还沾上不少灰尘,等会萧云泉反应过来,怕是又要黑脸。萧云泉迷茫地看着景墨吹气,只觉手心酥酥痒痒,他心头微颤,略显不自在地抽回手,说了句没事。景墨也反应过来,讪笑两声,扭头盯着地面。蓝光熄灭后,地面上出现条淡蓝色细线,萧云泉带着景墨,沿蓝线一路前行,不多时候便上到山顶。其间景墨偷瞄萧云泉几次,发现他手上血已制止,长出口气,这法术虽然好用,但还是找个机会,劝劝他少用为妙。山顶上设有结界,萧云泉立在结界之外,盯着结界一小会儿,结界里忽然传来个声音。“来者何人?”“苍尔,开门。”萧云泉说。话音刚落,伴随着轰隆隆声响,结界从中间开个四四方方小洞,洞中一个文静少年,正对着外面探头探脑。“你这是什么咒语啊?”景墨拉拉萧云泉衣角,歪头打量眼前少年。“云泉,真的是你。”少年看见来人,眼睛瞬间亮了,他伸手想拉萧云泉,手伸到一半,却下意识顿住。“这是苍尔苍明朗,苍家少主。”萧云泉介绍完苍尔,状若不经意般,用左手拍拍景墨胳膊,“先进去再说。”“嗯?好。”景墨鼓着眼睛,瞪向衣袖,发现上面果然出现个暗红色印记。这是嫌脏,用自己衣服擦手?还是在报复之前弄脏他衣袖?景墨看着血痕,哭笑不得。苍尔等他们进入结界,马上施法关闭小洞,一双眼睛紧盯萧云泉:“云泉,你怎么在这?我听说萧叔叔他们?怎么会?”“说来话长。”萧云泉明显不想继续聊下去,直接转移话题,“倒是你,为什么开启守山阵?”听了这话,苍尔鼓起张包子脸,长叹一声:“哎,别提了。前些日子父母和姐姐一同下山至今未归,昨天有人强行闯山,这不,没办法,我就开了大阵。”他说完停顿片刻,再次把话题引回去:“几天前听闻你家出事,父母和姐姐便折头赶去临川,这会儿应该都快到了。云泉,萧叔叔他们怎么会?”“人家不想说,你就别问个没完了吧?”景墨无奈地耸耸肩膀。苍尔这才想起还有个人,扭头看向景墨:“这位是?”“景轻尘景公子。”萧云泉道。苍尔错愕至极:“他是聚龙山景轻尘?你怎么会跟他走在一起?”“哎,你这话怎么说的?”景墨偷偷看向萧云泉。见萧云泉神色未变,他这才再次开口:“他怎么就不能跟我走在一起?我难道是什么怪物,能吃人不成?”苍尔也自觉失言,略有歉意地行个礼:“主要是景公子名声太盛,明朗一时失言,请公子见谅。”这名声,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名声,联想到之前季皓辰那庄事,景墨撇撇嘴,完全没兴趣追问下去。苍尔到底也是世家公子,虽然对景墨并不待见,却也没再多言。他转而继续将注意力放回萧云泉身上:“云泉,你怎么会突然来降苍山?”萧云泉将景代序之事,大概叙述一遍,苍尔听完倒是有些诧异,他怎么也没想到,萧云泉会主动管这种事。回春草虽名贵,萧云泉开口,自然没有不给的道理。不过眼下这种情况,给了回春草,想在阵法大开时下山,也有点麻烦。考虑到天色已晚,二人商议,萧云泉先留宿一晚,明日如无人攻山,苍尔便亲自送萧云泉下山。来者是客,苍尔虽不待见景墨,却也没亏待他。找个风景极佳的别院安顿完景墨,苍尔便急切地引萧云泉移步主宅,说是要秉烛夜谈。晚饭时分,景墨无聊蹲坐桌边,发了会儿呆,用筷子戳起块排骨。胡乱嚼上两口,他撇撇嘴,这什么味道,酸不酸甜不甜的。再看一眼青菜,绿油油的一大盘,喂兔子呢?也不知道萧云泉在做什么?是不是被请去吃了什么美味佳肴?想到萧云泉,他下意识皱眉。看苍尔的反应,明显对自己十分不满,也不知道他会跟萧云泉说些什么?自己总不能屠完季家庄,又屠了什么李家庄、王家庄吧?那萧云泉会信自己吗?可如果真是自己做的,又何来信不信一说?如果真是自己做的,萧寂那么清高端雅的人,会不会觉得自己心狠手辣,恶贯满盈?就他胡思乱想之际,院门轻轻响了三声。第9章 秉烛夜谈来不来景墨眉头微锁,身形未动。门外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轻轻的三下。这大晚上,会是谁来找自己?景墨疑惑地看向大门,门外之人见没人应门,再次敲上三下。这是大有不开门,就一直敲下去的意思?景墨不情不愿起身开门,待看清门外之人后,他瞬间瞪圆眼睛:“萧寂?”“是我。”萧云泉等了片刻,见景墨没让路,伸手把他往旁边推推,径直走进院子。“你不是去秉烛夜谈了吗?”景墨回过神来,嘻笑着开口,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愉悦。萧云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有人攻山,苍尔前去查看。”“这样啊,我就说嘛,你怎么突然想起我了。”景墨点点头。随即他想起什么,拉着萧云泉坐在桌前:“你吃没吃?来来来,我跟你说哦,苍家糖醋排骨做得真不赖,酸甜可口外酥里嫩。还有炒青菜,看这颜色,青翠欲滴。”看着桌上仅有的一副碗筷,以及米饭上啃到一半的排骨,萧云泉摇摇头:“你自便。”景墨也不推让,夹起排骨,就着汤汁吃掉一碗米饭,又把整盘青菜吃个干净。萧云泉见他吃完,缓缓起身:“我回去了,明日要早起,别忘了。”景墨眨巴眨巴眼睛,挑眉勾起嘴角:“喂,我说,你该不会是专门来提醒我,让我别睡过头吧?”“你觉得呢?”萧云泉也笑笑。“他跟你说什么了?”这个他是指谁,不言而喻。“没什么。”萧云泉说。景墨追问:“没什么是什么?”“屠季家五十二口。”萧云泉答。“还有呢?”景墨问。萧云泉沉吟一会儿,只是道:“别放在心上。”景墨不甘心地继续追问:“还有呢?”“将旁系兄弟吊于树上三天三夜;一怒之下斩杀贴身家仆;不问缘由挑断丫鬟手筋...”萧云泉说到后来,自行停下。景墨愣住。看着景墨脸色,萧云泉有些后悔说实话,他沉默片刻,轻轻开口:“别多想。”自己这干的都是些什么事?难怪在景家时,他觉得大部分人对他都有敌意,甚至景行之、景图南动手时,也动有杀心。萧云泉看景墨失神的样子,心里罕见有些不好受。他迟疑一会儿,突然伸手捉住景墨手腕。“干什么?”景墨吓一跳,快速抽回右手。一次不成,萧云泉并未放弃,而是改成捉住左腕。景墨不再闪躲,任由萧云泉拉开自己衣袖。萧云泉伸出两指,搭在景墨脉上。景墨只觉一阵冰凉,仿佛有股水流拂过自己身体,他疑惑地看着萧云泉。萧云泉沉吟片刻,眉眼里全是不解:“灵脉无碍,灵魄稳固。那你为何记不起前尘往事?”“你果然知道了?”景墨收回手。“为何?”萧云泉追问。他之前以为,是当日冲入火海受伤所致,但刚刚探查,却发觉景墨灵脉灵魄全都无碍,如果不是灵脉灵魄的原因,那又是为什么?“不知道。”景墨摇头。“记得多少?”萧云泉还不死心。景墨再次摇头。萧云泉眼眸里,难得出现丝波动:“一点都不记得?姓甚名谁,前尘往事,乃至术法咒符?”景墨点头,轻轻将食指按在嘴上,做个噤声动作,嬉笑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寂寂,你可得替我保密哦。”萧云泉沉默良久,叹口气,重新坐回桌旁。景墨这下乐了:“喂,你不走啦?跟苍尔秉烛夜谈完,打算跟我抵足而眠吗?”“降苍山护山大阵,苍家先祖所设阵法,非到万不得已,不轻易开启。”萧云泉微微皱眉,大阵已开,再想上降苍山就有点麻烦。景墨明显也想到同一件事,他踌躇片刻,拉着萧云泉衣袖劝道:“我说,要不我去降苍山,你暂时先留在这里?”“为何?”萧云泉十分疑惑。景墨也不好直接说你灵力太低,我怕你拖后腿,只好委婉地表达:“那什么,不是有危险嘛。”听到这话,萧云泉诧异地笑了。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有人,事事都想将他护在身后,实在新奇。“别笑了,我说真的。”见他混不在意,景墨顿时有点着急。萧云泉收住笑,正色道:“无妨,我有破阵之法。”话虽如此,萧云泉也是第一次见到降苍山护山大阵,他和景墨两人在山里兜兜转转半天,好不容易摸索到上山之路。路程过半,景墨忽然听见细微声响,他神色一振,拉住萧云泉就跑。“怎么了?”萧云泉诧异地问。景墨用食指按住嘴唇,做个禁声动作,拉着萧云泉一路小跑,钻进树丛。树林里光线不太好,景墨低头寻觅好一会儿,用手指戳戳萧云泉,轻轻指向一个方向。萧云泉凝神去看,只见树丛之下,有条似曾相识的灰色尾巴...景墨嘴角上扬,示意萧云泉待在原地,自己蹑手蹑脚走上前去,发力猛扑,把树丛里的大肥狗,整个压在身子底下。肥狗呜嗷呜嗷嚎叫起来,扭动身体想要逃跑。景墨连忙扭头,高声求援:“萧寂,快,快来帮忙。”看着脏兮兮的狗尾巴,萧云泉皱皱眉头,往前小小挪上一步。景墨连声催促:“快快快,我要按不住了。”“啊啊啊,按不住你倒是松手啊。”景墨和萧云泉都是一愣,萧云泉闪身上前,一把拉起景墨。肥狗扭动几下,钻入树丛更深处。窸窸窣窣声音过后,树丛里钻出个少年。景墨这下反应过来,抢先一步挡在萧云泉身前,戒备地问:“你是谁?”“郎文。”少年倒是十分和善,只是身上灰白色的大氅,在这个季节有些突兀。萧云泉瞬间猜到重点:“兽族?你是刚刚那条狗?”少年原本还很友善,听见狗这个字,瞬间变脸:“狼,我是狼,狼狼狼。”两人看着面前嚎叫的少年,默默对视一眼。等少年叫得差不多,景墨才再次开口:“你来这里干什么?还有,你怎么来的?”“自然是走来的。”少年思索片刻,纠正道:“不对,按你们的说法,我是跑来的。”“你是如何打破的禁制?”萧云泉眸色凌厉起来。兽族和这边的禁制自古有之,据传言,能开启禁制的秘境,有两处,不过明确记载的,只有萧家一处。难道,水泽出事了?少年明显十分迷茫:“我就是一直走一直走,不对,是一直跑一直跑,就跑到这里了。”“目的?”萧云泉问。“求药啊,我要去神山求神药。”少年有问必答,“我阿爹病重,只有兽族神山上的神药能救他。”萧云泉对这答案不置可否,景墨更是因为失忆,对这些事情毫无概念。见两人都没开口,少年自顾自继续道:“你们知道神山在哪吗?传说中神山山下多水,人无法登上。”景墨摇摇头,反问道:“既然人无法登上,你还去找?”“我又不是人。”朗文无语地看着景墨。好像也对啊?景墨眨眨眼,看向萧云泉,却意外发觉萧云泉身后树木微动,他下意识拉住萧云泉,周围环境突变,等四周再次稳定下来,两人都是一惊。景墨看着面前熟悉的道路,皱起眉头:“萧寂,你说,我们是不是遇上鬼打墙了?”随即他转转眼睛,露出个坏笑:“你说,要是鬼打墙,这鬼为什么把我们俩移出来啊?难道?”“难道什么?”萧云泉下意识问。“难道,这鬼看上了那个郎文?”景墨说完,颇为惋惜地摇摇头。萧云泉面露疑惑。景墨笑着继续道:“说来也真是奇怪,你这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它没看上,倒是看上那条毛茸茸大肥狗?”萧云泉沉默良久,说了句不是。景墨问:“不是什么?”萧云泉凝眸远眺山顶,认真解释道:“不是鬼打墙,这是护山大阵开起第二种形态。”景墨闻言,担忧地看向萧云泉:“那怎么办?要不,你先回去吧?”萧云泉摇头,唤出凝光,单手持剑,对着左掌划下,随即收起凝光,双手结印,待蓝光亮起后,径直往地上一拍。看他放血拍地动作一气呵成,景墨倒吸口冷气。等萧云泉施法完毕,他连忙抓起萧云泉左手,小心翼翼地吹几口气,可是尘土已经被血黏在掌心,吹是吹不掉的。看着萧云泉白净手掌上脏兮兮的痕迹,景墨微微皱眉,流着血不算,还沾上不少灰尘,等会萧云泉反应过来,怕是又要黑脸。萧云泉迷茫地看着景墨吹气,只觉手心酥酥痒痒,他心头微颤,略显不自在地抽回手,说了句没事。景墨也反应过来,讪笑两声,扭头盯着地面。蓝光熄灭后,地面上出现条淡蓝色细线,萧云泉带着景墨,沿蓝线一路前行,不多时候便上到山顶。其间景墨偷瞄萧云泉几次,发现他手上血已制止,长出口气,这法术虽然好用,但还是找个机会,劝劝他少用为妙。山顶上设有结界,萧云泉立在结界之外,盯着结界一小会儿,结界里忽然传来个声音。“来者何人?”“苍尔,开门。”萧云泉说。话音刚落,伴随着轰隆隆声响,结界从中间开个四四方方小洞,洞中一个文静少年,正对着外面探头探脑。“你这是什么咒语啊?”景墨拉拉萧云泉衣角,歪头打量眼前少年。“云泉,真的是你。”少年看见来人,眼睛瞬间亮了,他伸手想拉萧云泉,手伸到一半,却下意识顿住。“这是苍尔苍明朗,苍家少主。”萧云泉介绍完苍尔,状若不经意般,用左手拍拍景墨胳膊,“先进去再说。”“嗯?好。”景墨鼓着眼睛,瞪向衣袖,发现上面果然出现个暗红色印记。这是嫌脏,用自己衣服擦手?还是在报复之前弄脏他衣袖?景墨看着血痕,哭笑不得。苍尔等他们进入结界,马上施法关闭小洞,一双眼睛紧盯萧云泉:“云泉,你怎么在这?我听说萧叔叔他们?怎么会?”“说来话长。”萧云泉明显不想继续聊下去,直接转移话题,“倒是你,为什么开启守山阵?”听了这话,苍尔鼓起张包子脸,长叹一声:“哎,别提了。前些日子父母和姐姐一同下山至今未归,昨天有人强行闯山,这不,没办法,我就开了大阵。”他说完停顿片刻,再次把话题引回去:“几天前听闻你家出事,父母和姐姐便折头赶去临川,这会儿应该都快到了。云泉,萧叔叔他们怎么会?”“人家不想说,你就别问个没完了吧?”景墨无奈地耸耸肩膀。苍尔这才想起还有个人,扭头看向景墨:“这位是?”“景轻尘景公子。”萧云泉道。苍尔错愕至极:“他是聚龙山景轻尘?你怎么会跟他走在一起?”“哎,你这话怎么说的?”景墨偷偷看向萧云泉。见萧云泉神色未变,他这才再次开口:“他怎么就不能跟我走在一起?我难道是什么怪物,能吃人不成?”苍尔也自觉失言,略有歉意地行个礼:“主要是景公子名声太盛,明朗一时失言,请公子见谅。”这名声,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名声,联想到之前季皓辰那庄事,景墨撇撇嘴,完全没兴趣追问下去。苍尔到底也是世家公子,虽然对景墨并不待见,却也没再多言。他转而继续将注意力放回萧云泉身上:“云泉,你怎么会突然来降苍山?”萧云泉将景代序之事,大概叙述一遍,苍尔听完倒是有些诧异,他怎么也没想到,萧云泉会主动管这种事。回春草虽名贵,萧云泉开口,自然没有不给的道理。不过眼下这种情况,给了回春草,想在阵法大开时下山,也有点麻烦。考虑到天色已晚,二人商议,萧云泉先留宿一晚,明日如无人攻山,苍尔便亲自送萧云泉下山。来者是客,苍尔虽不待见景墨,却也没亏待他。找个风景极佳的别院安顿完景墨,苍尔便急切地引萧云泉移步主宅,说是要秉烛夜谈。晚饭时分,景墨无聊蹲坐桌边,发了会儿呆,用筷子戳起块排骨。胡乱嚼上两口,他撇撇嘴,这什么味道,酸不酸甜不甜的。再看一眼青菜,绿油油的一大盘,喂兔子呢?也不知道萧云泉在做什么?是不是被请去吃了什么美味佳肴?想到萧云泉,他下意识皱眉。看苍尔的反应,明显对自己十分不满,也不知道他会跟萧云泉说些什么?自己总不能屠完季家庄,又屠了什么李家庄、王家庄吧?那萧云泉会信自己吗?可如果真是自己做的,又何来信不信一说?如果真是自己做的,萧寂那么清高端雅的人,会不会觉得自己心狠手辣,恶贯满盈?就他胡思乱想之际,院门轻轻响了三声。第9章 秉烛夜谈来不来景墨眉头微锁,身形未动。门外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轻轻的三下。这大晚上,会是谁来找自己?景墨疑惑地看向大门,门外之人见没人应门,再次敲上三下。这是大有不开门,就一直敲下去的意思?景墨不情不愿起身开门,待看清门外之人后,他瞬间瞪圆眼睛:“萧寂?”“是我。”萧云泉等了片刻,见景墨没让路,伸手把他往旁边推推,径直走进院子。“你不是去秉烛夜谈了吗?”景墨回过神来,嘻笑着开口,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愉悦。萧云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有人攻山,苍尔前去查看。”“这样啊,我就说嘛,你怎么突然想起我了。”景墨点点头。随即他想起什么,拉着萧云泉坐在桌前:“你吃没吃?来来来,我跟你说哦,苍家糖醋排骨做得真不赖,酸甜可口外酥里嫩。还有炒青菜,看这颜色,青翠欲滴。”看着桌上仅有的一副碗筷,以及米饭上啃到一半的排骨,萧云泉摇摇头:“你自便。”景墨也不推让,夹起排骨,就着汤汁吃掉一碗米饭,又把整盘青菜吃个干净。萧云泉见他吃完,缓缓起身:“我回去了,明日要早起,别忘了。”景墨眨巴眨巴眼睛,挑眉勾起嘴角:“喂,我说,你该不会是专门来提醒我,让我别睡过头吧?”“你觉得呢?”萧云泉也笑笑。“他跟你说什么了?”这个他是指谁,不言而喻。“没什么。”萧云泉说。景墨追问:“没什么是什么?”“屠季家五十二口。”萧云泉答。“还有呢?”景墨问。萧云泉沉吟一会儿,只是道:“别放在心上。”景墨不甘心地继续追问:“还有呢?”“将旁系兄弟吊于树上三天三夜;一怒之下斩杀贴身家仆;不问缘由挑断丫鬟手筋...”萧云泉说到后来,自行停下。景墨愣住。看着景墨脸色,萧云泉有些后悔说实话,他沉默片刻,轻轻开口:“别多想。”自己这干的都是些什么事?难怪在景家时,他觉得大部分人对他都有敌意,甚至景行之、景图南动手时,也动有杀心。萧云泉看景墨失神的样子,心里罕见有些不好受。他迟疑一会儿,突然伸手捉住景墨手腕。“干什么?”景墨吓一跳,快速抽回右手。一次不成,萧云泉并未放弃,而是改成捉住左腕。景墨不再闪躲,任由萧云泉拉开自己衣袖。萧云泉伸出两指,搭在景墨脉上。景墨只觉一阵冰凉,仿佛有股水流拂过自己身体,他疑惑地看着萧云泉。萧云泉沉吟片刻,眉眼里全是不解:“灵脉无碍,灵魄稳固。那你为何记不起前尘往事?”“你果然知道了?”景墨收回手。“为何?”萧云泉追问。他之前以为,是当日冲入火海受伤所致,但刚刚探查,却发觉景墨灵脉灵魄全都无碍,如果不是灵脉灵魄的原因,那又是为什么?“不知道。”景墨摇头。“记得多少?”萧云泉还不死心。景墨再次摇头。萧云泉眼眸里,难得出现丝波动:“一点都不记得?姓甚名谁,前尘往事,乃至术法咒符?”景墨点头,轻轻将食指按在嘴上,做个噤声动作,嬉笑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寂寂,你可得替我保密哦。”萧云泉沉默良久,叹口气,重新坐回桌旁。景墨这下乐了:“喂,你不走啦?跟苍尔秉烛夜谈完,打算跟我抵足而眠吗?”“降苍山护山大阵,苍家先祖所设阵法,非到万不得已,不轻易开启。”萧云泉微微皱眉,大阵已开,再想上降苍山就有点麻烦。景墨明显也想到同一件事,他踌躇片刻,拉着萧云泉衣袖劝道:“我说,要不我去降苍山,你暂时先留在这里?”“为何?”萧云泉十分疑惑。景墨也不好直接说你灵力太低,我怕你拖后腿,只好委婉地表达:“那什么,不是有危险嘛。”听到这话,萧云泉诧异地笑了。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有人,事事都想将他护在身后,实在新奇。“别笑了,我说真的。”见他混不在意,景墨顿时有点着急。萧云泉收住笑,正色道:“无妨,我有破阵之法。”话虽如此,萧云泉也是第一次见到降苍山护山大阵,他和景墨两人在山里兜兜转转半天,好不容易摸索到上山之路。路程过半,景墨忽然听见细微声响,他神色一振,拉住萧云泉就跑。“怎么了?”萧云泉诧异地问。景墨用食指按住嘴唇,做个禁声动作,拉着萧云泉一路小跑,钻进树丛。树林里光线不太好,景墨低头寻觅好一会儿,用手指戳戳萧云泉,轻轻指向一个方向。萧云泉凝神去看,只见树丛之下,有条似曾相识的灰色尾巴...景墨嘴角上扬,示意萧云泉待在原地,自己蹑手蹑脚走上前去,发力猛扑,把树丛里的大肥狗,整个压在身子底下。肥狗呜嗷呜嗷嚎叫起来,扭动身体想要逃跑。景墨连忙扭头,高声求援:“萧寂,快,快来帮忙。”看着脏兮兮的狗尾巴,萧云泉皱皱眉头,往前小小挪上一步。景墨连声催促:“快快快,我要按不住了。”“啊啊啊,按不住你倒是松手啊。”景墨和萧云泉都是一愣,萧云泉闪身上前,一把拉起景墨。肥狗扭动几下,钻入树丛更深处。窸窸窣窣声音过后,树丛里钻出个少年。景墨这下反应过来,抢先一步挡在萧云泉身前,戒备地问:“你是谁?”“郎文。”少年倒是十分和善,只是身上灰白色的大氅,在这个季节有些突兀。萧云泉瞬间猜到重点:“兽族?你是刚刚那条狗?”少年原本还很友善,听见狗这个字,瞬间变脸:“狼,我是狼,狼狼狼。”两人看着面前嚎叫的少年,默默对视一眼。等少年叫得差不多,景墨才再次开口:“你来这里干什么?还有,你怎么来的?”“自然是走来的。”少年思索片刻,纠正道:“不对,按你们的说法,我是跑来的。”“你是如何打破的禁制?”萧云泉眸色凌厉起来。兽族和这边的禁制自古有之,据传言,能开启禁制的秘境,有两处,不过明确记载的,只有萧家一处。难道,水泽出事了?少年明显十分迷茫:“我就是一直走一直走,不对,是一直跑一直跑,就跑到这里了。”“目的?”萧云泉问。“求药啊,我要去神山求神药。”少年有问必答,“我阿爹病重,只有兽族神山上的神药能救他。”萧云泉对这答案不置可否,景墨更是因为失忆,对这些事情毫无概念。见两人都没开口,少年自顾自继续道:“你们知道神山在哪吗?传说中神山山下多水,人无法登上。”景墨摇摇头,反问道:“既然人无法登上,你还去找?”“我又不是人。”朗文无语地看着景墨。好像也对啊?景墨眨眨眼,看向萧云泉,却意外发觉萧云泉身后树木微动,他下意识拉住萧云泉,周围环境突变,等四周再次稳定下来,两人都是一惊。景墨看着面前熟悉的道路,皱起眉头:“萧寂,你说,我们是不是遇上鬼打墙了?”随即他转转眼睛,露出个坏笑:“你说,要是鬼打墙,这鬼为什么把我们俩移出来啊?难道?”“难道什么?”萧云泉下意识问。“难道,这鬼看上了那个郎文?”景墨说完,颇为惋惜地摇摇头。萧云泉面露疑惑。景墨笑着继续道:“说来也真是奇怪,你这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它没看上,倒是看上那条毛茸茸大肥狗?”萧云泉沉默良久,说了句不是。景墨问:“不是什么?”萧云泉凝眸远眺山顶,认真解释道:“不是鬼打墙,这是护山大阵开起第二种形态。”景墨闻言,担忧地看向萧云泉:“那怎么办?要不,你先回去吧?”萧云泉摇头,唤出凝光,单手持剑,对着左掌划下,随即收起凝光,双手结印,待蓝光亮起后,径直往地上一拍。看他放血拍地动作一气呵成,景墨倒吸口冷气。等萧云泉施法完毕,他连忙抓起萧云泉左手,小心翼翼地吹几口气,可是尘土已经被血黏在掌心,吹是吹不掉的。看着萧云泉白净手掌上脏兮兮的痕迹,景墨微微皱眉,流着血不算,还沾上不少灰尘,等会萧云泉反应过来,怕是又要黑脸。萧云泉迷茫地看着景墨吹气,只觉手心酥酥痒痒,他心头微颤,略显不自在地抽回手,说了句没事。景墨也反应过来,讪笑两声,扭头盯着地面。蓝光熄灭后,地面上出现条淡蓝色细线,萧云泉带着景墨,沿蓝线一路前行,不多时候便上到山顶。其间景墨偷瞄萧云泉几次,发现他手上血已制止,长出口气,这法术虽然好用,但还是找个机会,劝劝他少用为妙。山顶上设有结界,萧云泉立在结界之外,盯着结界一小会儿,结界里忽然传来个声音。“来者何人?”“苍尔,开门。”萧云泉说。话音刚落,伴随着轰隆隆声响,结界从中间开个四四方方小洞,洞中一个文静少年,正对着外面探头探脑。“你这是什么咒语啊?”景墨拉拉萧云泉衣角,歪头打量眼前少年。“云泉,真的是你。”少年看见来人,眼睛瞬间亮了,他伸手想拉萧云泉,手伸到一半,却下意识顿住。“这是苍尔苍明朗,苍家少主。”萧云泉介绍完苍尔,状若不经意般,用左手拍拍景墨胳膊,“先进去再说。”“嗯?好。”景墨鼓着眼睛,瞪向衣袖,发现上面果然出现个暗红色印记。这是嫌脏,用自己衣服擦手?还是在报复之前弄脏他衣袖?景墨看着血痕,哭笑不得。苍尔等他们进入结界,马上施法关闭小洞,一双眼睛紧盯萧云泉:“云泉,你怎么在这?我听说萧叔叔他们?怎么会?”“说来话长。”萧云泉明显不想继续聊下去,直接转移话题,“倒是你,为什么开启守山阵?”听了这话,苍尔鼓起张包子脸,长叹一声:“哎,别提了。前些日子父母和姐姐一同下山至今未归,昨天有人强行闯山,这不,没办法,我就开了大阵。”他说完停顿片刻,再次把话题引回去:“几天前听闻你家出事,父母和姐姐便折头赶去临川,这会儿应该都快到了。云泉,萧叔叔他们怎么会?”“人家不想说,你就别问个没完了吧?”景墨无奈地耸耸肩膀。苍尔这才想起还有个人,扭头看向景墨:“这位是?”“景轻尘景公子。”萧云泉道。苍尔错愕至极:“他是聚龙山景轻尘?你怎么会跟他走在一起?”“哎,你这话怎么说的?”景墨偷偷看向萧云泉。见萧云泉神色未变,他这才再次开口:“他怎么就不能跟我走在一起?我难道是什么怪物,能吃人不成?”苍尔也自觉失言,略有歉意地行个礼:“主要是景公子名声太盛,明朗一时失言,请公子见谅。”这名声,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名声,联想到之前季皓辰那庄事,景墨撇撇嘴,完全没兴趣追问下去。苍尔到底也是世家公子,虽然对景墨并不待见,却也没再多言。他转而继续将注意力放回萧云泉身上:“云泉,你怎么会突然来降苍山?”萧云泉将景代序之事,大概叙述一遍,苍尔听完倒是有些诧异,他怎么也没想到,萧云泉会主动管这种事。回春草虽名贵,萧云泉开口,自然没有不给的道理。不过眼下这种情况,给了回春草,想在阵法大开时下山,也有点麻烦。考虑到天色已晚,二人商议,萧云泉先留宿一晚,明日如无人攻山,苍尔便亲自送萧云泉下山。来者是客,苍尔虽不待见景墨,却也没亏待他。找个风景极佳的别院安顿完景墨,苍尔便急切地引萧云泉移步主宅,说是要秉烛夜谈。晚饭时分,景墨无聊蹲坐桌边,发了会儿呆,用筷子戳起块排骨。胡乱嚼上两口,他撇撇嘴,这什么味道,酸不酸甜不甜的。再看一眼青菜,绿油油的一大盘,喂兔子呢?也不知道萧云泉在做什么?是不是被请去吃了什么美味佳肴?想到萧云泉,他下意识皱眉。看苍尔的反应,明显对自己十分不满,也不知道他会跟萧云泉说些什么?自己总不能屠完季家庄,又屠了什么李家庄、王家庄吧?那萧云泉会信自己吗?可如果真是自己做的,又何来信不信一说?如果真是自己做的,萧寂那么清高端雅的人,会不会觉得自己心狠手辣,恶贯满盈?就他胡思乱想之际,院门轻轻响了三声。第9章 秉烛夜谈来不来景墨眉头微锁,身形未动。门外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轻轻的三下。这大晚上,会是谁来找自己?景墨疑惑地看向大门,门外之人见没人应门,再次敲上三下。这是大有不开门,就一直敲下去的意思?景墨不情不愿起身开门,待看清门外之人后,他瞬间瞪圆眼睛:“萧寂?”“是我。”萧云泉等了片刻,见景墨没让路,伸手把他往旁边推推,径直走进院子。“你不是去秉烛夜谈了吗?”景墨回过神来,嘻笑着开口,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愉悦。萧云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有人攻山,苍尔前去查看。”“这样啊,我就说嘛,你怎么突然想起我了。”景墨点点头。随即他想起什么,拉着萧云泉坐在桌前:“你吃没吃?来来来,我跟你说哦,苍家糖醋排骨做得真不赖,酸甜可口外酥里嫩。还有炒青菜,看这颜色,青翠欲滴。”看着桌上仅有的一副碗筷,以及米饭上啃到一半的排骨,萧云泉摇摇头:“你自便。”景墨也不推让,夹起排骨,就着汤汁吃掉一碗米饭,又把整盘青菜吃个干净。萧云泉见他吃完,缓缓起身:“我回去了,明日要早起,别忘了。”景墨眨巴眨巴眼睛,挑眉勾起嘴角:“喂,我说,你该不会是专门来提醒我,让我别睡过头吧?”“你觉得呢?”萧云泉也笑笑。“他跟你说什么了?”这个他是指谁,不言而喻。“没什么。”萧云泉说。景墨追问:“没什么是什么?”“屠季家五十二口。”萧云泉答。“还有呢?”景墨问。萧云泉沉吟一会儿,只是道:“别放在心上。”景墨不甘心地继续追问:“还有呢?”“将旁系兄弟吊于树上三天三夜;一怒之下斩杀贴身家仆;不问缘由挑断丫鬟手筋...”萧云泉说到后来,自行停下。景墨愣住。看着景墨脸色,萧云泉有些后悔说实话,他沉默片刻,轻轻开口:“别多想。”自己这干的都是些什么事?难怪在景家时,他觉得大部分人对他都有敌意,甚至景行之、景图南动手时,也动有杀心。萧云泉看景墨失神的样子,心里罕见有些不好受。他迟疑一会儿,突然伸手捉住景墨手腕。“干什么?”景墨吓一跳,快速抽回右手。一次不成,萧云泉并未放弃,而是改成捉住左腕。景墨不再闪躲,任由萧云泉拉开自己衣袖。萧云泉伸出两指,搭在景墨脉上。景墨只觉一阵冰凉,仿佛有股水流拂过自己身体,他疑惑地看着萧云泉。萧云泉沉吟片刻,眉眼里全是不解:“灵脉无碍,灵魄稳固。那你为何记不起前尘往事?”“你果然知道了?”景墨收回手。“为何?”萧云泉追问。他之前以为,是当日冲入火海受伤所致,但刚刚探查,却发觉景墨灵脉灵魄全都无碍,如果不是灵脉灵魄的原因,那又是为什么?“不知道。”景墨摇头。“记得多少?”萧云泉还不死心。景墨再次摇头。萧云泉眼眸里,难得出现丝波动:“一点都不记得?姓甚名谁,前尘往事,乃至术法咒符?”景墨点头,轻轻将食指按在嘴上,做个噤声动作,嬉笑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寂寂,你可得替我保密哦。”萧云泉沉默良久,叹口气,重新坐回桌旁。景墨这下乐了:“喂,你不走啦?跟苍尔秉烛夜谈完,打算跟我抵足而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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