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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他存在的世界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61(1 / 1)

“别把我跟怂兆相提并论,他都怂多少年了?”“得得得,你就只怂这个学期行了吧。她们快拍完了,待会有机会你去蹭一张,我给你打掩护。”顾朝明对着苏炳眨眼。操场上毕业生们穿着校服或班服,个个脸上洋溢着能有半天不上课、马上就要毕业的兴奋。操场上充满青春的活力,拍照用的台阶被搬到学校操场,台阶上站着拍照的班级,周围拍完的、没拍完的都在找人合照留念阳光璀璨,像操场上少年少女们期望的未来。操场外苏炳和顾朝明站立着,顾朝明劝他进去,不知道老师会不会赶人,但他们只要拍一张照片就走,可无论顾朝明怎么劝,苏炳还是不进去。“小妈别让我看不起你。”顾朝明看劝没用,开始用激将法。“激将法对我没用。”苏炳说。苏炳好似忽然懂得李兆的心思,在操场茫茫人海中,他早已寻到学姐的身影,他却还是不愿进去,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怂还是不愿意面对学姐要离开的事实。他也想进去,但一想到学姐马上就要走了,昨天就得知学姐今天要拍毕业照,明明早上什么事都没有,但当真看到操场上摆上拍照用的台子,看到操场上的学长学姐,苏炳内心隐隐的失落,不强烈,却像是沙漏一样,失落一点一点滴下来。“上去吧我们。”苏炳并不像是犹豫很久才做出决定的语气。他不敢进去,最终决定打退堂鼓。顾朝明看他一眼,他第一次在苏炳脸上看到这种表情,第一次见识到苏炳的怂。顾朝明看着苏炳轻叹一口气,揽过苏炳的肩:“那走吧。”苏炳迈开停住的脚步,缓慢地朝教学楼走去,离开之前再朝操场内欢乐的人群看一眼。他被顾朝明拉着站立在操场外时,学姐他们班正好在拍照,苏炳看到学姐站在她们班女生第二排靠右的位置。学姐像第一次遇见他那样,全部头发绑成一个马尾,梳在脑后,额头上碎发任它随风飘扬。“苏炳?”身后传来学姐的声音。被顾朝明揽着的苏炳听到学姐的声音转过头。学姐站在操场边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叫他的名字,身边挽着一个比她矮一点的女孩。学姐穿着学校的校服,阳光从她身后穿过,穿过学姐的碎发。那是苏炳最喜欢的地方。说来可能会很奇怪,女生可能会觉得碎发太麻烦,苏炳却最喜欢学姐头上的碎发。没有原因,硬是要有的话就是喜欢阳光穿过学姐头上碎发的感觉吧。像第一次在食堂遇见那样,像现在这样。阳光穿过学姐的碎发,照进他的心里。学姐和苏炳算是脸熟,在路上苏炳会乖乖叫学姐,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学姐拍完照走出操场看到他叫他一声,苏炳回过头,不再是顾朝明看到的失落表情,而是学姐印象中人畜无害的学弟样貌。学姐朝他挥挥手打招呼,苏炳笑着挥挥手回应。学姐只是看到认识的人想和他打个招呼而已,和苏炳打完招呼就拉着自己的小姐妹朝另一个方向走去。树影婆娑落在学姐的背影,学姐的马尾辫在树影与阳光间摆动。第101章分离,这个世界一年四季、无时无刻不在进行,但在学校,夏日是一个固定的分离季节。夏季蝉鸣,毕业生离开,烈日骄阳,新生进校,经历过每年一次浩浩荡荡的高考和悠闲的暑假,学校还是那个学校,不变的是充满校园的青春活力。在那个必定分离的夏日,苏炳在学校最后一次见到他唯一不敢撩的学姐。学校林荫道树影婆娑,学姐的马尾辫在婆娑树影中甩动。那是高三紧张的高考准备中苏炳总是会回忆起的场景。甩动的马尾比雷鸣更令他措手不及,雷鸣之前还有闪电预告,学姐最后的离开总是不挑时间不挑地点地强制插入,让他毫无防备。毫无防备地回忆起学姐,苏炳从不对他人言说,尽管是对顾朝明和岑西立也不。少年傲气使然。以前对待感情得心应手、及时止损的人,现在要他突然说出对一个人的思念,好像失了面子,破了他不羁放纵的个性。少年的苏炳总是嬉皮笑脸、插科打诨,自己一个人暗暗地思念另一个人。长大后的苏炳才知道喜欢一个人并不是难以启齿的事。可那要等到以后,现在的苏炳还是少年的嬉皮笑脸模样。学姐后来叫住他,是意外的礼物,是买东西的惊喜小礼品。少年的苏炳以为自己对于学姐离开的失落无人看出,却不知顾朝明在揽着他上楼、看到他转头与学姐打招呼脸上的表情时就知道他这是动真心了。以前的苏炳分手眼睛都不眨一下,永不背叛、一生一世的话张口就来,现在却连话都不敢说。苏炳是他们“吉祥三宝”中最关心人的小妈,顾朝明没考好他约着一起吃夜宵,帮他调节心情,还借口说是自己饿了。岑西立被流言蜚语害到不敢和他们说话,苏炳将不敢和他们说话的岑西立“骂醒”。岑西立被陈海洋挑衅,苏炳二话不说就开怼。苏炳是真的像疼爱孩子的老妈子一样关心他们,看着苏炳和学姐在学校林荫道分离时,顾朝明觉得自己这个神经大条的人也必须为失落的苏炳做点什么。苏炳这种算是失恋?或者说是暗恋失败?算没开始就已经结束?顾朝明越想越惨。他不像苏炳一样有法子安慰人,但他知道直接劝苏炳不要失落只会让假装没事的苏炳更加假装没事。经过和林见樊、岑西立的偷偷商讨,三人决定和上次苏炳约他们出来吃夜宵给顾朝明排解没考好的心烦一样,约苏炳去ktv唱歌。苏炳外表大大咧咧,但其实心细如发,突然约他,还是在这种特殊的时候,苏炳肯定会起疑。如何不让苏炳起疑,顾朝明冥思苦想,看到自己新家的钥匙,一下想到约苏炳的理由。“就说庆祝我爸这么久没来找我。”还在上课想到理由的顾朝明悄悄对身边听讲的岑西立说。“可以。”岑西立点头同意,点头后又转头看向因为想到约苏炳的理由而高兴的顾朝明,岑西立有点语重心长地问:“你爸真这么久没来找你?你别掖着撒谎不说骗我们。”岑西立看向顾朝明的双眼,不允许顾朝明撒谎。顾涛这么久都不来找他,实在奇怪,不能让人信服。岑西立担心顾朝明的性子,为了不让他们担心而憋着不说,这种事顾朝明也不是没有做过。“我骗你做什么,我爸真没来找我,如果我说谎我就考不上大学,行了吧。”顾朝明做发誓手势说。考不上大学,这真是发了个大誓。顾朝明都发这么大誓了,岑西立不得不相信。岑西立一把捂住顾朝明的嘴:“说什么呢你,别说这种话,我信你还不行。”顾朝明笑:“你还这么迷信。”讲台上讲课的老师故意咳嗽一声提醒后边聊天的两人。发誓说“如果撒谎就考不上大学”的时候,顾朝明的心还是颤了一下,他怕自己真考不上大学,明明他没有撒谎。他真的很想很想考上大学,大学是他逃离顾涛的资本,是他逃离顾涛的第一步。可现在顾涛不来找他,像是人间蒸发一般,陡然从他的世界消失,好像不需要他努力考上大学完成逃离的第一步,就能处在没有顾涛的世界。这比他想的快得多,以至于顾朝明时常觉得现在的安稳生活不真实,时常觉得这个梦很长。无论顾涛出不出现,顾朝明都没有停下学习的脚步。顾朝明觉得考大学是必要的,是重中之重,是他现在最重要的事。不仅仅是因为想要逃离顾涛,而是意识到大学对自己的重要性,意识到自己与林见樊头脑学识上的差距。他不想因为学识、眼界或者其他可努力、可控因素的差距而导致他们之间产生误会,说得重点甚至是导致分手,顾朝明不希望这种事发生在他和林见樊之间。顾朝明不想,也不允许。顾朝明是闷头发狠的类型,一个人整天低头默默学习也不向他人宣扬他努力得来的成果,别人夸奖他他也不自傲。这无疑是他的优点但顾朝明的缺点也很明显——心灵脆弱,一根筋,容易被事物影响甚至控制情绪。就像他容易因为一点事情就动怒,容易因为成绩下降而心慌、怀疑自己。越靠近高三,顾朝明越害怕自己成绩的浮动,更怕高考失利。幸好最近的成绩并没有让他需要反思和冷静的波动,顾朝明近期的成绩很平。即将变成高三备考生,老陈找他谈话说还要继续努力,以这个平稳成绩升上高三,高三不松懈,努力跟着复习,考大学肯定没问题的。老陈还问他想考哪个大学,当初冬日里一头脑热地和苏炳一起约定要和岑西立考同一个大学,没有想过几人的志向和想选专业的不同。他们也一起商量过考什么大学,顾朝明还想考个离林见樊近点的,但他还不知道林见樊想考哪,林见樊也没说。和苏炳、岑西立他们商量着也没商量出个结果,当老陈问起想考哪个大学,顾朝明一时没话说。考哪个大学?明明一年前还在浑浑噩噩度日、整天混日子等死,一眨眼已经到了需要考虑考哪个大学的时候。要选择一个苏炳和岑西立都同意、还得离林见樊近一点的学校何其地难。从办公室走出来,高三毕业的气息飘荡整个学校,老陈问他想考哪个大学的问题和高三的分离气息一起飘荡在耳边。终于,他逃离顾涛的第一步——高三,快要来了。顾涛许久许久没来找他,顾朝明在担心与不真实中度过许久许久。约苏炳去ktv为他排解学姐毕业的失落,其实顾朝明也有一点私心,一点独自在内心将这次聚会当成庆祝他逃离顾涛的聚会的私心。不需要告知他人,自己独自在内心为逃离顾涛举杯。ktv灯光下四个玻璃瓶碰在一起,玻璃瓶瓶颈与玻璃瓶瓶颈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三瓶啤酒一瓶饮料,顾朝明不允许林见樊喝啤酒。有过上次醉酒变小朋友的经历,顾朝明再也不敢让林见樊喝酒。他也不想再因为送醉酒的林见樊回家见到他未来的丈母娘,那他可就真成了带坏林见樊的人。“为咱们顾帅获得自由干杯!”苏炳总是聚会中最活跃的发言人,每次干杯喊口号的都是他。其他三人心知肚明这场聚会的原因,顾朝明巧妙委婉地用他的嘴皮子功夫开始转移话题。“什么叫获得自由啊?我一直都自由好嘛,应该说你单身最自由了吧。”“西立不也单身嘛。”苏炳说。顾朝明不知道苏炳有没有察觉出来,反正岑西立这次很有眼力劲地接着苏炳的话说:“那祝我们单身狗单身快乐咯,有男朋友的请不要和我们碰杯。”顾朝明内心暗自夸奖岑西立配合得真好。岑西立拿着酒瓶靠近苏炳要和苏炳碰杯。酒瓶与酒瓶相碰,顾朝明还假装起哄:“你们俩个挑拨离间!”苏炳哼笑一声:“谁叫你们俩有男朋友,整天在我和西立面前黏黏腻腻,受不了!”苏炳一脸气愤,转头问刚和他碰杯的岑西立:“你说是吧,西立。”岑西立配合地点点头,苏炳又转过头对顾朝明说:“你们俩这种行为深深残害单身狗弱小的心灵。”ktv里甜甜的情歌应景响起,看来是天意,苏炳忍不住骂句脏话:“是想搞死我吧今天,还切情歌。”渐渐进入此次聚会的正题,顾朝明走到苏炳身边坐下开始他的生硬劝导:“怎么会搞死你,不就学姐要毕业了嘛,又不是和别人在一起了,你还可以追啊,你不是我们的情圣苏嘛。”“屁个情圣,连句话都不敢和学姐说。”苏炳在内心翻自己白眼。顾朝明只有和苏炳油嘴滑舌斗嘴皮子的时候会说话,安慰起人来还真不行。苏炳不说话,顾朝明接着说:“今天只是拍毕业照,还没高考呢,以后又不是见不到了………”劝导苏炳的顾朝明没有通晓未来的能力,被劝导的苏炳也没有。ktv里的人都不知道那次在操场边上学姐叫住苏炳,便是他们此生中的最后一面。天大地大,世界广阔,青春里总是有些人突然出现又突然失踪,不说你好也不说再见 。苏炳也不知道怎么以后就没和学姐再见面了,不是不够喜欢,而是好像莫名其妙地就这样不再见了。此时的苏炳还不知道后来再也见不到学姐了,他打断顾朝明的劝导拿起桌上的话筒,一个十七岁的男孩一个人唱完那首并不悲伤、反倒欢快的情歌。苏炳与那首甜甜的歌很不相配,如果静音只看苏炳的脸,肯定想不出他唱的竟然是一首情歌。别人失恋伤心都是唱激烈的歌排解情绪,或者唱悲伤的分手歌曲抒发内心不舍,而苏炳唱了一首在他自嘲自己单身狗的时候正好播放的情歌。不激烈不悲伤,像苏炳对学姐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的暗恋。顾朝明坐在苏炳身边看着苏炳的侧脸,ktv里灯光阴暗,顾朝明没有再说话,他就这么看着苏炳。突起的歌声引来一边岑西立和林见樊的注意,他们朝唱歌的苏炳看去,假装无事发生。唱完歌的苏炳与平常的他没有变化,在几人聚会上还是最会活跃气氛的那一个。唱完情歌霸着话筒当麦霸,强硬拉着顾朝明一起唱,结果正好又是情歌。顾朝明已经接过话筒准备唱歌,苏炳一看是情歌,又抢过顾朝明的话筒:“情歌我才不和你唱,要唱和你家见樊唱去。”手中话筒被抢走,顾朝明笑笑,看着苏炳拿着话筒扔给岑西立,岑西立被迫接住话筒和苏炳一起唱歌。一首首情歌都是坐在点歌机旁边的顾朝明想要“以毒攻毒”给苏炳点的。苏炳唱了一大半,硬拉着岑西立对唱。前边两人对着ktv屏幕大展歌喉,岑西立努力配合着苏炳。顾朝明不再坐在点歌机旁,而是带着林见樊坐到一个小角落里。得以偷偷地在四人聚会中拥有一小会两人世界。顾朝明靠在林见樊肩头,林见樊的手自然垂在腿间,他们之间靠肩的亲密动作已经不算稀奇,顾朝明靠上林见樊的肩,林见樊只偏头看一眼。顾朝明伸出啤酒瓶和林见樊手中的饮料玻璃瓶碰一下,笑着说:“为我们只能喝饮料的见樊同学干杯。”林见樊在顾朝明面前可以足够任性,可以不用像在他人面前一样拘谨。在顾朝明面前他是最放松的状态,林见樊听顾朝明取笑自己不会喝酒的话,轻轻踹一脚顾朝明。顾朝明在林见樊肩头宠溺地笑笑,眼神看向前头和岑西立唱歌的苏炳:“你看苏炳的恋爱还没开始就这么伤心,你要是和我分手,那我会……”林见樊微微偏头看向靠在自己肩上的顾朝明,拦住顾朝明后边要说的话:“你别乱说。”顾朝明侧侧身子,头发蹭在林见樊颈间,伸手抱住林见樊的腰。悄悄的,像小猫偷吃鱼腥。像是要留下记号,顾朝明抬头往上凑凑,亲吻林见樊的耳垂,被林见樊打下来。顾朝明重新靠回林见樊肩头,对林见樊说:“前几天老陈问我想考哪里。”“你怎么说?”林见樊看向他问。“我没说。”“为什么?你不是要和他们考一个大学吗?”“他们也还没想好。”林见樊沉默不语,前方唱歌的苏炳突然停住不唱,转过身来对准角落里悄悄谈恋爱的两人说:“你们两个我都听到了,还说我们挑拨离间,你们两个自己搞小团体,排斥我们单身狗。”顾朝明靠在林见樊肩头也懒得起来,冲苏炳笑一下。“笑个屁啊,虐狗很开心吗?”苏炳的声音通过话筒传播在整个包厢。顾朝明笑着起身,摆手道:“不开心不开心,一点也不开心。”苏炳咳咳嗓子,像是要说大事,他无意看到后边两人偷偷挨在一起,间奏没唱歌的时候又听到一点他俩说大学的事,苏炳握着话筒站在桌前,对角落里讨论大学的两人说:“顾帅,既然你想和见樊在一起,你也可以冲一下,考一把,看看能不能和见樊考上同一个大学。”聚会突然说起人生大事。“说好了和你们一起。”顾朝明说。“别这么认真,”苏炳说,“你想追求自由就去,我们没事的。”“追求个屁自由啊,我爸没来找我我已经有自由了,而且……”顾朝明看看身边的林见樊,抓起林见樊的手,露出一丝邪笑,“而且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不用追求了。”苏炳受不了顾朝明,握着话筒捂住眼睛:“苍天啊,要瞎了。”松开手后苏炳又说:“你们俩一定要给我白头偕老!百年好合!一定要给我走到最后!我苏炳祝福你们!”苏炳语气夸张,你们给老子好好在一起,永远在一起,带着老子和付学姐的份。我们错过了,你们不能。苏炳像是因为学姐即将离开而受到冲击,开始对自己兄弟们嘱咐感情。嘱咐完顾朝明和林见樊,苏炳转向岑西立,对岑西立说:“西立,歪脖子树就是歪脖子树,长再高也是歪脖子树,你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看看别的树吧。”岑西立看着苏炳没有回答,他知道苏炳是为他好,他也想为自己好,可他好像做不到。苏炳又说:“要不是我不是同性恋,我早就追你了,管他们说你男朋友几千万,我追定你,你这么好的都不要,是他尤三金的损失。”“损失损失,”岑西立见苏炳说起尤鑫激动起来,连忙走过去安抚他,“是他的损失。”“行了,西立还有学弟呢。”顾朝明不确定岑西立对关辉的态度,试探着。话一出当即受到岑西立反驳:“怎么扯上他了?”顾朝明内心为学弟哀叹,学弟啊学弟,你最好是不要喜欢你岑学长,不然你有得苦吃。岑西立一句“怎么扯上他了”,说明岑西立压根没把关辉往那处想。在场的人都不知道关辉还在傻傻地遵守他的“如何变沉稳”守则。岑西立安抚激动的苏炳坐下,顾朝明手中啤酒喝完打算再拿一瓶,林见樊阻止他:“你别喝了。”另一边被岑西立安抚下去的苏炳又来劲了:“这么早就‘妻管严’,以后我和西立都不敢找你喝酒了,怕你回家被见樊骂。”虽然已经熟识,但在苏炳和岑西立面前,林见樊远没有在顾朝明面前放得开,林见樊被苏炳说得不好意思,顾朝明护住害羞的林见樊,对苏炳笑说:“就你话多。”那天晚上顾朝明听林见樊的话没有再喝酒,只喝一小瓶,在回家的车上林见樊却觉得他好像醉了一样。顾朝明保证自己没醉,他只是比较开心而已,到底在开心什么,为什么这么开心?顾朝明不知道,只知道和林见樊一起坐上车,就感觉到今夜前所未有地开心。也许是开心逃离顾涛的生活,也许是开心苏炳不再失落,也许是开心苏炳祝福他和林见樊的话……车窗被顾朝明打开,风很大,吹扬起顾朝明的发,吹扬起顾朝明的好心情。林见樊侧看着高兴得好像喝醉了一样的顾朝明。顾朝明也看着他,林见樊身后是车窗外变化的万家灯火。也许是在高兴我有家了吧,顾朝明看着林见樊想,家里有个妻管严叫林见樊。见樊,我有家了。顾朝明看着林见樊笑,眼眶后却是躲藏的眼泪,顾朝明不准它们现身。顾朝明不知是哭是笑地看着林见樊。林见樊身后的玻璃窗挽留不住车窗外的星火,它们只肯停留片刻,便远离车窗回到幽黑的夜幕,散发它们的光亮。林见樊的笑容却一直在这里,温暖如初生的暖阳,窗外的星光和车窗上只停留片刻的光影都不及他光亮。顾朝明蹭过去靠在林见樊肩上,牵着他的手说:“我好高兴。”也许是顾朝明喝过酒,留存的点点酒气在作怪,仅仅只是闻一下,林见樊也醉了,林见樊低颔亲吻顾朝明的额头。今夜只有顾朝明一个人为自己拥有新家而举杯,他却依然高兴,因为林见樊送他一个吻,送他一个家第102章风中带着夏季的气味,阳光中搏动着燥热的气息。越靠近高三,压力无形中越积越大,作业越写越多。经过劳累的学习好不容易有节体育课放松,顾朝明借来篮球带着林见樊和岑西立、苏炳一起在篮球场打球。林见樊不怎么会打,走进球场只想像以前一样在旁边看着,为顾朝明加油,可顾朝明拉着他不许他偷懒:“学玩结合,光学是不行的,也要锻炼。”一旁的苏炳听他这话:“顾帅别学我说话,你以前不也一样光学不玩。”“那是以前。”顾朝明说。四人中两人不太会打,顾朝明和苏炳带着他们一直打到体育老师吹哨集合。打完球身上全是热汗,体温蓬勃升高,像一团火燃烧着阳光灿烂的操场。恰好轮到苏炳和岑西立一起放体育用具,顾朝明得以拥有和林见樊一起去洗手池洗手的机会。体育老师宣布解散,苏炳朝堆积的体育用具走去,顾朝明穿过解散后散开的人群去找队列另一边的林见樊。视线穿过逐渐散开的人群,顾朝明看到李兆像是打闹地跳上林见樊的背。李兆的重量将林见樊的背压弯向下,林见樊拉扯着李兆勾在脖子上的手臂,以防李兆掉下去受伤,嘴角还带着打闹的笑容。李兆是林见樊在班上玩得最好的朋友,还是林见樊的同桌,男孩子你背我、我背你的打闹也算正常。顾朝明走到林见樊身边,并没有管趴在林见樊背上的李兆,没过几秒李兆玩够了自己跳下林见樊的背。“我身上全是汗,你还跳上来。”林见樊对李兆说。顾朝明趁着李兆跳下来的第一个瞬间走到林见樊身后,双臂搭上林见樊的肩,手臂半环住林见樊的脖子,像是从后边拥抱。顾朝明在林见樊耳边轻声问:“我身上也是汗应该没关系吧?”李兆在场,林见樊推开不是,不推开也不是。顾朝明的胸膛贴着他的后背,隔着两块薄薄夏日布料,林见樊甚至能微微感觉到顾朝明胸膛里的呼吸。林见樊犹豫要不要推开顾朝明,又想起那日在医院门口答应顾朝明不会对别人遮掩他们之间的关系,林见樊犹豫的心这才定下来。他没有推开顾朝明,任顾朝明随意抱着。是李兆的话,应该不要紧吧,林见樊想。不知李兆是否看出端倪,反正顾朝明最后是揽着林见樊朝水池走去。走到半路顾朝明忽然跑到林见樊面前,稍微弯下腰,背对着林见樊朝他挥挥手:“上来。”体育课下课比一般下课要早,教学楼里安静得只剩读书声,操场上上体育课的同学都往教学楼或小卖部走。林见樊看着顾朝明稍微弯下去的背,没有问为什么,他好像明白顾朝明为什么突然要背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左右看看,林见樊跳上顾朝明的背,手臂勾住顾朝明的脖子。林见樊趴在顾朝明背上说:“小气。”原来他知道啊,顾朝明想,尽管觉得男生之间打闹很正常,可自己还是吃醋了呀。背着林见樊走到水池边简单冲洗,水池边有个厕所,顾朝明让林见樊等他,他去上个厕所。上完厕所出来发现原本在水池边的林见樊在厕所门外等他,而水池边一个瘦弱矮小的少年正背对着他们用纸巾擦拭着脸上的水渍。走近时瞥一眼,顾朝明才发现水池边的男生校服有些脏,擦拭的纸巾上还有淡淡的红色。那个颜色顾朝明很熟悉,是鲜血擦拭在带水的纸上晕开的颜色,他以前被顾涛打或者和别人打架清理伤口时经常可以看到的颜色。“他是被欺负了?还是摔着了?”走过水池,顾朝明回头再看一眼水池边的男孩,问林见樊。“不知道。”林见樊摇摇头。那个受伤的、纸巾染成淡红色的少年只是顾朝明生活中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插曲,一上楼就被顾朝明遗忘。没有顾涛的生活是一篇华美的乐章,每一件小事都变成美妙的音符。世界一下变得美好,音符在顾朝明人生的琴键上欢快跳动。有一件事顾朝明不知是喜还是悲,因为他搞不清楚关辉,所以他就搞不清楚这件事到底是好是坏。刚开学时是不想见关辉都难,每天往高二跑又喜欢吓人,围绕着岑西立转,顾朝明和苏炳嫌他烦、嫌他气人,却又拿他没办法。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关辉上楼的次数有所节制,导致顾朝明和苏炳看到他找岑西立都得指给对方看。“看,外边,关辉。”一天帮老师送东西回来的途中遇到不知道要去干嘛的关辉,顾朝明和他打声招呼,关辉却拉住他问:“你们上次去ktv了?”关辉拉住他顾朝明就已经觉得够奇怪了,还是问这事?“对啊,怎么了?”顾朝明说。“我听苏炳说你们提起我了?”关辉问。嗯?顾朝明觉得关辉的问题越来越奇怪,他好像看到一点苗头,不过很快这点苗头就被关辉给熄灭了。“听说我没戏了?”关辉说这话时是笑着的,一种好奇又毫不在乎的笑,好似这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像是当做游戏,顾朝明抓不准关辉的性子,不知道他是真笑还是假笑。他不喜欢岑西立最好,喜欢的话,那就对不起了。顾朝明不想介入他和岑西立的事:“确实说到了,不过苏炳都和你说提起你了,却没和你说西立说了什么吗?”关辉嫌顾朝明太麻烦,催促他快说。顾朝明原模原样重复当时的对话:“苏炳让西立别在一棵树上吊死,看看别人,然后就说到你了,西立当时说‘怎么说到他了?’”为了避免误会,顾朝明还说:“后边那句不是我说的,是西立的原话啊。”过道上,学校横幅下,关辉的眼眸动了动,顾朝明不能理解关辉的眼神算什么意思。还没看明白关辉的眼神,顾朝明就已经放弃猜测,认定关辉这小子眼神里决对没有悲伤,因为关辉后边说了一句:“我还说怎么说到我了,我挺喜欢学长的,不过可惜咯,学长不喜欢我,哈哈哈哈………”关辉说完笑起来,顾朝明微微皱眉,关辉又是这样,随便地敷衍,开着并不好笑的玩笑。顾朝明搞不清楚关辉,搞不清楚关辉到底是喜欢还是在拿岑西立开玩笑。不过没过几天顾朝明就不再去想关辉嘴里到底哪句是假话、哪句是真话,因为关辉做了一件让他们都没想到的事。关辉做那件事时顾朝明没有在场,在场的苏炳描述得让顾朝明只想到现场亲眼目睹他们的小魔王学弟关辉是怎么说出那句话的。“他真说了?”顾朝明问。“真的,我亲耳听到的,喊得可大声了。”苏炳说。顾朝明和林见樊在一起后,高二二班三人组不时地会少一个人,他不在时苏炳就喜欢吐槽他,吐槽他重色轻友、见色忘义,想不出第三个成语,就这两个词循环运用。谈恋爱嘛,虽然四人行也很快乐,但总是需要一点两人时光。关辉对岑西立说出那句话的时候顾朝明正和林见樊度过着他们的两人时光。林见樊在顾朝明面前可以足够任性,可以不用像在他人面前一样拘谨。在顾朝明面前他是最放松的状态,林见樊听顾朝明取笑自己不会喝酒的话,轻轻踹一脚顾朝明。顾朝明在林见樊肩头宠溺地笑笑,眼神看向前头和岑西立唱歌的苏炳:“你看苏炳的恋爱还没开始就这么伤心,你要是和我分手,那我会……”林见樊微微偏头看向靠在自己肩上的顾朝明,拦住顾朝明后边要说的话:“你别乱说。”顾朝明侧侧身子,头发蹭在林见樊颈间,伸手抱住林见樊的腰。悄悄的,像小猫偷吃鱼腥。像是要留下记号,顾朝明抬头往上凑凑,亲吻林见樊的耳垂,被林见樊打下来。顾朝明重新靠回林见樊肩头,对林见樊说:“前几天老陈问我想考哪里。”“你怎么说?”林见樊看向他问。“我没说。”“为什么?你不是要和他们考一个大学吗?”“他们也还没想好。”林见樊沉默不语,前方唱歌的苏炳突然停住不唱,转过身来对准角落里悄悄谈恋爱的两人说:“你们两个我都听到了,还说我们挑拨离间,你们两个自己搞小团体,排斥我们单身狗。”顾朝明靠在林见樊肩头也懒得起来,冲苏炳笑一下。“笑个屁啊,虐狗很开心吗?”苏炳的声音通过话筒传播在整个包厢。顾朝明笑着起身,摆手道:“不开心不开心,一点也不开心。”苏炳咳咳嗓子,像是要说大事,他无意看到后边两人偷偷挨在一起,间奏没唱歌的时候又听到一点他俩说大学的事,苏炳握着话筒站在桌前,对角落里讨论大学的两人说:“顾帅,既然你想和见樊在一起,你也可以冲一下,考一把,看看能不能和见樊考上同一个大学。”聚会突然说起人生大事。“说好了和你们一起。”顾朝明说。“别这么认真,”苏炳说,“你想追求自由就去,我们没事的。”“追求个屁自由啊,我爸没来找我我已经有自由了,而且……”顾朝明看看身边的林见樊,抓起林见樊的手,露出一丝邪笑,“而且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不用追求了。”苏炳受不了顾朝明,握着话筒捂住眼睛:“苍天啊,要瞎了。”松开手后苏炳又说:“你们俩一定要给我白头偕老!百年好合!一定要给我走到最后!我苏炳祝福你们!”苏炳语气夸张,你们给老子好好在一起,永远在一起,带着老子和付学姐的份。我们错过了,你们不能。苏炳像是因为学姐即将离开而受到冲击,开始对自己兄弟们嘱咐感情。嘱咐完顾朝明和林见樊,苏炳转向岑西立,对岑西立说:“西立,歪脖子树就是歪脖子树,长再高也是歪脖子树,你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看看别的树吧。”岑西立看着苏炳没有回答,他知道苏炳是为他好,他也想为自己好,可他好像做不到。苏炳又说:“要不是我不是同性恋,我早就追你了,管他们说你男朋友几千万,我追定你,你这么好的都不要,是他尤三金的损失。”“损失损失,”岑西立见苏炳说起尤鑫激动起来,连忙走过去安抚他,“是他的损失。”“行了,西立还有学弟呢。”顾朝明不确定岑西立对关辉的态度,试探着。话一出当即受到岑西立反驳:“怎么扯上他了?”顾朝明内心为学弟哀叹,学弟啊学弟,你最好是不要喜欢你岑学长,不然你有得苦吃。岑西立一句“怎么扯上他了”,说明岑西立压根没把关辉往那处想。在场的人都不知道关辉还在傻傻地遵守他的“如何变沉稳”守则。岑西立安抚激动的苏炳坐下,顾朝明手中啤酒喝完打算再拿一瓶,林见樊阻止他:“你别喝了。”另一边被岑西立安抚下去的苏炳又来劲了:“这么早就‘妻管严’,以后我和西立都不敢找你喝酒了,怕你回家被见樊骂。”虽然已经熟识,但在苏炳和岑西立面前,林见樊远没有在顾朝明面前放得开,林见樊被苏炳说得不好意思,顾朝明护住害羞的林见樊,对苏炳笑说:“就你话多。”那天晚上顾朝明听林见樊的话没有再喝酒,只喝一小瓶,在回家的车上林见樊却觉得他好像醉了一样。顾朝明保证自己没醉,他只是比较开心而已,到底在开心什么,为什么这么开心?顾朝明不知道,只知道和林见樊一起坐上车,就感觉到今夜前所未有地开心。也许是开心逃离顾涛的生活,也许是开心苏炳不再失落,也许是开心苏炳祝福他和林见樊的话……车窗被顾朝明打开,风很大,吹扬起顾朝明的发,吹扬起顾朝明的好心情。林见樊侧看着高兴得好像喝醉了一样的顾朝明。顾朝明也看着他,林见樊身后是车窗外变化的万家灯火。也许是在高兴我有家了吧,顾朝明看着林见樊想,家里有个妻管严叫林见樊。见樊,我有家了。顾朝明看着林见樊笑,眼眶后却是躲藏的眼泪,顾朝明不准它们现身。顾朝明不知是哭是笑地看着林见樊。林见樊身后的玻璃窗挽留不住车窗外的星火,它们只肯停留片刻,便远离车窗回到幽黑的夜幕,散发它们的光亮。林见樊的笑容却一直在这里,温暖如初生的暖阳,窗外的星光和车窗上只停留片刻的光影都不及他光亮。顾朝明蹭过去靠在林见樊肩上,牵着他的手说:“我好高兴。”也许是顾朝明喝过酒,留存的点点酒气在作怪,仅仅只是闻一下,林见樊也醉了,林见樊低颔亲吻顾朝明的额头。今夜只有顾朝明一个人为自己拥有新家而举杯,他却依然高兴,因为林见樊送他一个吻,送他一个家第102章风中带着夏季的气味,阳光中搏动着燥热的气息。越靠近高三,压力无形中越积越大,作业越写越多。经过劳累的学习好不容易有节体育课放松,顾朝明借来篮球带着林见樊和岑西立、苏炳一起在篮球场打球。林见樊不怎么会打,走进球场只想像以前一样在旁边看着,为顾朝明加油,可顾朝明拉着他不许他偷懒:“学玩结合,光学是不行的,也要锻炼。”一旁的苏炳听他这话:“顾帅别学我说话,你以前不也一样光学不玩。”“那是以前。”顾朝明说。四人中两人不太会打,顾朝明和苏炳带着他们一直打到体育老师吹哨集合。打完球身上全是热汗,体温蓬勃升高,像一团火燃烧着阳光灿烂的操场。恰好轮到苏炳和岑西立一起放体育用具,顾朝明得以拥有和林见樊一起去洗手池洗手的机会。体育老师宣布解散,苏炳朝堆积的体育用具走去,顾朝明穿过解散后散开的人群去找队列另一边的林见樊。视线穿过逐渐散开的人群,顾朝明看到李兆像是打闹地跳上林见樊的背。李兆的重量将林见樊的背压弯向下,林见樊拉扯着李兆勾在脖子上的手臂,以防李兆掉下去受伤,嘴角还带着打闹的笑容。李兆是林见樊在班上玩得最好的朋友,还是林见樊的同桌,男孩子你背我、我背你的打闹也算正常。顾朝明走到林见樊身边,并没有管趴在林见樊背上的李兆,没过几秒李兆玩够了自己跳下林见樊的背。“我身上全是汗,你还跳上来。”林见樊对李兆说。顾朝明趁着李兆跳下来的第一个瞬间走到林见樊身后,双臂搭上林见樊的肩,手臂半环住林见樊的脖子,像是从后边拥抱。顾朝明在林见樊耳边轻声问:“我身上也是汗应该没关系吧?”李兆在场,林见樊推开不是,不推开也不是。顾朝明的胸膛贴着他的后背,隔着两块薄薄夏日布料,林见樊甚至能微微感觉到顾朝明胸膛里的呼吸。林见樊犹豫要不要推开顾朝明,又想起那日在医院门口答应顾朝明不会对别人遮掩他们之间的关系,林见樊犹豫的心这才定下来。他没有推开顾朝明,任顾朝明随意抱着。是李兆的话,应该不要紧吧,林见樊想。不知李兆是否看出端倪,反正顾朝明最后是揽着林见樊朝水池走去。走到半路顾朝明忽然跑到林见樊面前,稍微弯下腰,背对着林见樊朝他挥挥手:“上来。”体育课下课比一般下课要早,教学楼里安静得只剩读书声,操场上上体育课的同学都往教学楼或小卖部走。林见樊看着顾朝明稍微弯下去的背,没有问为什么,他好像明白顾朝明为什么突然要背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左右看看,林见樊跳上顾朝明的背,手臂勾住顾朝明的脖子。林见樊趴在顾朝明背上说:“小气。”原来他知道啊,顾朝明想,尽管觉得男生之间打闹很正常,可自己还是吃醋了呀。背着林见樊走到水池边简单冲洗,水池边有个厕所,顾朝明让林见樊等他,他去上个厕所。上完厕所出来发现原本在水池边的林见樊在厕所门外等他,而水池边一个瘦弱矮小的少年正背对着他们用纸巾擦拭着脸上的水渍。走近时瞥一眼,顾朝明才发现水池边的男生校服有些脏,擦拭的纸巾上还有淡淡的红色。那个颜色顾朝明很熟悉,是鲜血擦拭在带水的纸上晕开的颜色,他以前被顾涛打或者和别人打架清理伤口时经常可以看到的颜色。“他是被欺负了?还是摔着了?”走过水池,顾朝明回头再看一眼水池边的男孩,问林见樊。“不知道。”林见樊摇摇头。那个受伤的、纸巾染成淡红色的少年只是顾朝明生活中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插曲,一上楼就被顾朝明遗忘。没有顾涛的生活是一篇华美的乐章,每一件小事都变成美妙的音符。世界一下变得美好,音符在顾朝明人生的琴键上欢快跳动。有一件事顾朝明不知是喜还是悲,因为他搞不清楚关辉,所以他就搞不清楚这件事到底是好是坏。刚开学时是不想见关辉都难,每天往高二跑又喜欢吓人,围绕着岑西立转,顾朝明和苏炳嫌他烦、嫌他气人,却又拿他没办法。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关辉上楼的次数有所节制,导致顾朝明和苏炳看到他找岑西立都得指给对方看。“看,外边,关辉。”一天帮老师送东西回来的途中遇到不知道要去干嘛的关辉,顾朝明和他打声招呼,关辉却拉住他问:“你们上次去ktv了?”关辉拉住他顾朝明就已经觉得够奇怪了,还是问这事?“对啊,怎么了?”顾朝明说。“我听苏炳说你们提起我了?”关辉问。嗯?顾朝明觉得关辉的问题越来越奇怪,他好像看到一点苗头,不过很快这点苗头就被关辉给熄灭了。“听说我没戏了?”关辉说这话时是笑着的,一种好奇又毫不在乎的笑,好似这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像是当做游戏,顾朝明抓不准关辉的性子,不知道他是真笑还是假笑。他不喜欢岑西立最好,喜欢的话,那就对不起了。顾朝明不想介入他和岑西立的事:“确实说到了,不过苏炳都和你说提起你了,却没和你说西立说了什么吗?”关辉嫌顾朝明太麻烦,催促他快说。顾朝明原模原样重复当时的对话:“苏炳让西立别在一棵树上吊死,看看别人,然后就说到你了,西立当时说‘怎么说到他了?’”为了避免误会,顾朝明还说:“后边那句不是我说的,是西立的原话啊。”过道上,学校横幅下,关辉的眼眸动了动,顾朝明不能理解关辉的眼神算什么意思。还没看明白关辉的眼神,顾朝明就已经放弃猜测,认定关辉这小子眼神里决对没有悲伤,因为关辉后边说了一句:“我还说怎么说到我了,我挺喜欢学长的,不过可惜咯,学长不喜欢我,哈哈哈哈………”关辉说完笑起来,顾朝明微微皱眉,关辉又是这样,随便地敷衍,开着并不好笑的玩笑。顾朝明搞不清楚关辉,搞不清楚关辉到底是喜欢还是在拿岑西立开玩笑。不过没过几天顾朝明就不再去想关辉嘴里到底哪句是假话、哪句是真话,因为关辉做了一件让他们都没想到的事。关辉做那件事时顾朝明没有在场,在场的苏炳描述得让顾朝明只想到现场亲眼目睹他们的小魔王学弟关辉是怎么说出那句话的。“他真说了?”顾朝明问。“真的,我亲耳听到的,喊得可大声了。”苏炳说。顾朝明和林见樊在一起后,高二二班三人组不时地会少一个人,他不在时苏炳就喜欢吐槽他,吐槽他重色轻友、见色忘义,想不出第三个成语,就这两个词循环运用。谈恋爱嘛,虽然四人行也很快乐,但总是需要一点两人时光。关辉对岑西立说出那句话的时候顾朝明正和林见樊度过着他们的两人时光。林见樊在顾朝明面前可以足够任性,可以不用像在他人面前一样拘谨。在顾朝明面前他是最放松的状态,林见樊听顾朝明取笑自己不会喝酒的话,轻轻踹一脚顾朝明。顾朝明在林见樊肩头宠溺地笑笑,眼神看向前头和岑西立唱歌的苏炳:“你看苏炳的恋爱还没开始就这么伤心,你要是和我分手,那我会……”林见樊微微偏头看向靠在自己肩上的顾朝明,拦住顾朝明后边要说的话:“你别乱说。”顾朝明侧侧身子,头发蹭在林见樊颈间,伸手抱住林见樊的腰。悄悄的,像小猫偷吃鱼腥。像是要留下记号,顾朝明抬头往上凑凑,亲吻林见樊的耳垂,被林见樊打下来。顾朝明重新靠回林见樊肩头,对林见樊说:“前几天老陈问我想考哪里。”“你怎么说?”林见樊看向他问。“我没说。”“为什么?你不是要和他们考一个大学吗?”“他们也还没想好。”林见樊沉默不语,前方唱歌的苏炳突然停住不唱,转过身来对准角落里悄悄谈恋爱的两人说:“你们两个我都听到了,还说我们挑拨离间,你们两个自己搞小团体,排斥我们单身狗。”顾朝明靠在林见樊肩头也懒得起来,冲苏炳笑一下。“笑个屁啊,虐狗很开心吗?”苏炳的声音通过话筒传播在整个包厢。顾朝明笑着起身,摆手道:“不开心不开心,一点也不开心。”苏炳咳咳嗓子,像是要说大事,他无意看到后边两人偷偷挨在一起,间奏没唱歌的时候又听到一点他俩说大学的事,苏炳握着话筒站在桌前,对角落里讨论大学的两人说:“顾帅,既然你想和见樊在一起,你也可以冲一下,考一把,看看能不能和见樊考上同一个大学。”聚会突然说起人生大事。“说好了和你们一起。”顾朝明说。“别这么认真,”苏炳说,“你想追求自由就去,我们没事的。”“追求个屁自由啊,我爸没来找我我已经有自由了,而且……”顾朝明看看身边的林见樊,抓起林见樊的手,露出一丝邪笑,“而且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不用追求了。”苏炳受不了顾朝明,握着话筒捂住眼睛:“苍天啊,要瞎了。”松开手后苏炳又说:“你们俩一定要给我白头偕老!百年好合!一定要给我走到最后!我苏炳祝福你们!”苏炳语气夸张,你们给老子好好在一起,永远在一起,带着老子和付学姐的份。我们错过了,你们不能。苏炳像是因为学姐即将离开而受到冲击,开始对自己兄弟们嘱咐感情。嘱咐完顾朝明和林见樊,苏炳转向岑西立,对岑西立说:“西立,歪脖子树就是歪脖子树,长再高也是歪脖子树,你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看看别的树吧。”岑西立看着苏炳没有回答,他知道苏炳是为他好,他也想为自己好,可他好像做不到。苏炳又说:“要不是我不是同性恋,我早就追你了,管他们说你男朋友几千万,我追定你,你这么好的都不要,是他尤三金的损失。”“损失损失,”岑西立见苏炳说起尤鑫激动起来,连忙走过去安抚他,“是他的损失。”“行了,西立还有学弟呢。”顾朝明不确定岑西立对关辉的态度,试探着。话一出当即受到岑西立反驳:“怎么扯上他了?”顾朝明内心为学弟哀叹,学弟啊学弟,你最好是不要喜欢你岑学长,不然你有得苦吃。岑西立一句“怎么扯上他了”,说明岑西立压根没把关辉往那处想。在场的人都不知道关辉还在傻傻地遵守他的“如何变沉稳”守则。岑西立安抚激动的苏炳坐下,顾朝明手中啤酒喝完打算再拿一瓶,林见樊阻止他:“你别喝了。”另一边被岑西立安抚下去的苏炳又来劲了:“这么早就‘妻管严’,以后我和西立都不敢找你喝酒了,怕你回家被见樊骂。”虽然已经熟识,但在苏炳和岑西立面前,林见樊远没有在顾朝明面前放得开,林见樊被苏炳说得不好意思,顾朝明护住害羞的林见樊,对苏炳笑说:“就你话多。”那天晚上顾朝明听林见樊的话没有再喝酒,只喝一小瓶,在回家的车上林见樊却觉得他好像醉了一样。顾朝明保证自己没醉,他只是比较开心而已,到底在开心什么,为什么这么开心?顾朝明不知道,只知道和林见樊一起坐上车,就感觉到今夜前所未有地开心。也许是开心逃离顾涛的生活,也许是开心苏炳不再失落,也许是开心苏炳祝福他和林见樊的话……车窗被顾朝明打开,风很大,吹扬起顾朝明的发,吹扬起顾朝明的好心情。林见樊侧看着高兴得好像喝醉了一样的顾朝明。顾朝明也看着他,林见樊身后是车窗外变化的万家灯火。也许是在高兴我有家了吧,顾朝明看着林见樊想,家里有个妻管严叫林见樊。见樊,我有家了。顾朝明看着林见樊笑,眼眶后却是躲藏的眼泪,顾朝明不准它们现身。顾朝明不知是哭是笑地看着林见樊。林见樊身后的玻璃窗挽留不住车窗外的星火,它们只肯停留片刻,便远离车窗回到幽黑的夜幕,散发它们的光亮。林见樊的笑容却一直在这里,温暖如初生的暖阳,窗外的星光和车窗上只停留片刻的光影都不及他光亮。顾朝明蹭过去靠在林见樊肩上,牵着他的手说:“我好高兴。”也许是顾朝明喝过酒,留存的点点酒气在作怪,仅仅只是闻一下,林见樊也醉了,林见樊低颔亲吻顾朝明的额头。今夜只有顾朝明一个人为自己拥有新家而举杯,他却依然高兴,因为林见樊送他一个吻,送他一个家第102章风中带着夏季的气味,阳光中搏动着燥热的气息。越靠近高三,压力无形中越积越大,作业越写越多。经过劳累的学习好不容易有节体育课放松,顾朝明借来篮球带着林见樊和岑西立、苏炳一起在篮球场打球。林见樊不怎么会打,走进球场只想像以前一样在旁边看着,为顾朝明加油,可顾朝明拉着他不许他偷懒:“学玩结合,光学是不行的,也要锻炼。”一旁的苏炳听他这话:“顾帅别学我说话,你以前不也一样光学不玩。”“那是以前。”顾朝明说。四人中两人不太会打,顾朝明和苏炳带着他们一直打到体育老师吹哨集合。打完球身上全是热汗,体温蓬勃升高,像一团火燃烧着阳光灿烂的操场。恰好轮到苏炳和岑西立一起放体育用具,顾朝明得以拥有和林见樊一起去洗手池洗手的机会。体育老师宣布解散,苏炳朝堆积的体育用具走去,顾朝明穿过解散后散开的人群去找队列另一边的林见樊。视线穿过逐渐散开的人群,顾朝明看到李兆像是打闹地跳上林见樊的背。李兆的重量将林见樊的背压弯向下,林见樊拉扯着李兆勾在脖子上的手臂,以防李兆掉下去受伤,嘴角还带着打闹的笑容。李兆是林见樊在班上玩得最好的朋友,还是林见樊的同桌,男孩子你背我、我背你的打闹也算正常。顾朝明走到林见樊身边,并没有管趴在林见樊背上的李兆,没过几秒李兆玩够了自己跳下林见樊的背。“我身上全是汗,你还跳上来。”林见樊对李兆说。顾朝明趁着李兆跳下来的第一个瞬间走到林见樊身后,双臂搭上林见樊的肩,手臂半环住林见樊的脖子,像是从后边拥抱。顾朝明在林见樊耳边轻声问:“我身上也是汗应该没关系吧?”李兆在场,林见樊推开不是,不推开也不是。顾朝明的胸膛贴着他的后背,隔着两块薄薄夏日布料,林见樊甚至能微微感觉到顾朝明胸膛里的呼吸。林见樊犹豫要不要推开顾朝明,又想起那日在医院门口答应顾朝明不会对别人遮掩他们之间的关系,林见樊犹豫的心这才定下来。他没有推开顾朝明,任顾朝明随意抱着。是李兆的话,应该不要紧吧,林见樊想。不知李兆是否看出端倪,反正顾朝明最后是揽着林见樊朝水池走去。走到半路顾朝明忽然跑到林见樊面前,稍微弯下腰,背对着林见樊朝他挥挥手:“上来。”体育课下课比一般下课要早,教学楼里安静得只剩读书声,操场上上体育课的同学都往教学楼或小卖部走。林见樊看着顾朝明稍微弯下去的背,没有问为什么,他好像明白顾朝明为什么突然要背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左右看看,林见樊跳上顾朝明的背,手臂勾住顾朝明的脖子。林见樊趴在顾朝明背上说:“小气。”原来他知道啊,顾朝明想,尽管觉得男生之间打闹很正常,可自己还是吃醋了呀。背着林见樊走到水池边简单冲洗,水池边有个厕所,顾朝明让林见樊等他,他去上个厕所。上完厕所出来发现原本在水池边的林见樊在厕所门外等他,而水池边一个瘦弱矮小的少年正背对着他们用纸巾擦拭着脸上的水渍。走近时瞥一眼,顾朝明才发现水池边的男生校服有些脏,擦拭的纸巾上还有淡淡的红色。那个颜色顾朝明很熟悉,是鲜血擦拭在带水的纸上晕开的颜色,他以前被顾涛打或者和别人打架清理伤口时经常可以看到的颜色。“他是被欺负了?还是摔着了?”走过水池,顾朝明回头再看一眼水池边的男孩,问林见樊。“不知道。”林见樊摇摇头。那个受伤的、纸巾染成淡红色的少年只是顾朝明生活中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插曲,一上楼就被顾朝明遗忘。没有顾涛的生活是一篇华美的乐章,每一件小事都变成美妙的音符。世界一下变得美好,音符在顾朝明人生的琴键上欢快跳动。有一件事顾朝明不知是喜还是悲,因为他搞不清楚关辉,所以他就搞不清楚这件事到底是好是坏。刚开学时是不想见关辉都难,每天往高二跑又喜欢吓人,围绕着岑西立转,顾朝明和苏炳嫌他烦、嫌他气人,却又拿他没办法。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关辉上楼的次数有所节制,导致顾朝明和苏炳看到他找岑西立都得指给对方看。“看,外边,关辉。”一天帮老师送东西回来的途中遇到不知道要去干嘛的关辉,顾朝明和他打声招呼,关辉却拉住他问:“你们上次去ktv了?”关辉拉住他顾朝明就已经觉得够奇怪了,还是问这事?“对啊,怎么了?”顾朝明说。“我听苏炳说你们提起我了?”关辉问。嗯?顾朝明觉得关辉的问题越来越奇怪,他好像看到一点苗头,不过很快这点苗头就被关辉给熄灭了。“听说我没戏了?”关辉说这话时是笑着的,一种好奇又毫不在乎的笑,好似这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像是当做游戏,顾朝明抓不准关辉的性子,不知道他是真笑还是假笑。他不喜欢岑西立最好,喜欢的话,那就对不起了。顾朝明不想介入他和岑西立的事:“确实说到了,不过苏炳都和你说提起你了,却没和你说西立说了什么吗?”关辉嫌顾朝明太麻烦,催促他快说。顾朝明原模原样重复当时的对话:“苏炳让西立别在一棵树上吊死,看看别人,然后就说到你了,西立当时说‘怎么说到他了?’”为了避免误会,顾朝明还说:“后边那句不是我说的,是西立的原话啊。”过道上,学校横幅下,关辉的眼眸动了动,顾朝明不能理解关辉的眼神算什么意思。还没看明白关辉的眼神,顾朝明就已经放弃猜测,认定关辉这小子眼神里决对没有悲伤,因为关辉后边说了一句:“我还说怎么说到我了,我挺喜欢学长的,不过可惜咯,学长不喜欢我,哈哈哈哈………”关辉说完笑起来,顾朝明微微皱眉,关辉又是这样,随便地敷衍,开着并不好笑的玩笑。顾朝明搞不清楚关辉,搞不清楚关辉到底是喜欢还是在拿岑西立开玩笑。不过没过几天顾朝明就不再去想关辉嘴里到底哪句是假话、哪句是真话,因为关辉做了一件让他们都没想到的事。关辉做那件事时顾朝明没有在场,在场的苏炳描述得让顾朝明只想到现场亲眼目睹他们的小魔王学弟关辉是怎么说出那句话的。“他真说了?”顾朝明问。“真的,我亲耳听到的,喊得可大声了。”苏炳说。顾朝明和林见樊在一起后,高二二班三人组不时地会少一个人,他不在时苏炳就喜欢吐槽他,吐槽他重色轻友、见色忘义,想不出第三个成语,就这两个词循环运用。谈恋爱嘛,虽然四人行也很快乐,但总是需要一点两人时光。关辉对岑西立说出那句话的时候顾朝明正和林见樊度过着他们的两人时光。林见樊在顾朝明面前可以足够任性,可以不用像在他人面前一样拘谨。在顾朝明面前他是最放松的状态,林见樊听顾朝明取笑自己不会喝酒的话,轻轻踹一脚顾朝明。顾朝明在林见樊肩头宠溺地笑笑,眼神看向前头和岑西立唱歌的苏炳:“你看苏炳的恋爱还没开始就这么伤心,你要是和我分手,那我会……”林见樊微微偏头看向靠在自己肩上的顾朝明,拦住顾朝明后边要说的话:“你别乱说。”顾朝明侧侧身子,头发蹭在林见樊颈间,伸手抱住林见樊的腰。悄悄的,像小猫偷吃鱼腥。像是要留下记号,顾朝明抬头往上凑凑,亲吻林见樊的耳垂,被林见樊打下来。顾朝明重新靠回林见樊肩头,对林见樊说:“前几天老陈问我想考哪里。”“你怎么说?”林见樊看向他问。“我没说。”“为什么?你不是要和他们考一个大学吗?”“他们也还没想好。”林见樊沉默不语,前方唱歌的苏炳突然停住不唱,转过身来对准角落里悄悄谈恋爱的两人说:“你们两个我都听到了,还说我们挑拨离间,你们两个自己搞小团体,排斥我们单身狗。”顾朝明靠在林见樊肩头也懒得起来,冲苏炳笑一下。“笑个屁啊,虐狗很开心吗?”苏炳的声音通过话筒传播在整个包厢。顾朝明笑着起身,摆手道:“不开心不开心,一点也不开心。”苏炳咳咳嗓子,像是要说大事,他无意看到后边两人偷偷挨在一起,间奏没唱歌的时候又听到一点他俩说大学的事,苏炳握着话筒站在桌前,对角落里讨论大学的两人说:“顾帅,既然你想和见樊在一起,你也可以冲一下,考一把,看看能不能和见樊考上同一个大学。”聚会突然说起人生大事。“说好了和你们一起。”顾朝明说。“别这么认真,”苏炳说,“你想追求自由就去,我们没事的。”“追求个屁自由啊,我爸没来找我我已经有自由了,而且……”顾朝明看看身边的林见樊,抓起林见樊的手,露出一丝邪笑,“而且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不用追求了。”苏炳受不了顾朝明,握着话筒捂住眼睛:“苍天啊,要瞎了。”松开手后苏炳又说:“你们俩一定要给我白头偕老!百年好合!一定要给我走到最后!我苏炳祝福你们!”苏炳语气夸张,你们给老子好好在一起,永远在一起,带着老子和付学姐的份。我们错过了,你们不能。苏炳像是因为学姐即将离开而受到冲击,开始对自己兄弟们嘱咐感情。嘱咐完顾朝明和林见樊,苏炳转向岑西立,对岑西立说:“西立,歪脖子树就是歪脖子树,长再高也是歪脖子树,你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看看别的树吧。”岑西立看着苏炳没有回答,他知道苏炳是为他好,他也想为自己好,可他好像做不到。苏炳又说:“要不是我不是同性恋,我早就追你了,管他们说你男朋友几千万,我追定你,你这么好的都不要,是他尤三金的损失。”“损失损失,”岑西立见苏炳说起尤鑫激动起来,连忙走过去安抚他,“是他的损失。”“行了,西立还有学弟呢。”顾朝明不确定岑西立对关辉的态度,试探着。话一出当即受到岑西立反驳:“怎么扯上他了?”顾朝明内心为学弟哀叹,学弟啊学弟,你最好是不要喜欢你岑学长,不然你有得苦吃。岑西立一句“怎么扯上他了”,说明岑西立压根没把关辉往那处想。在场的人都不知道关辉还在傻傻地遵守他的“如何变沉稳”守则。岑西立安抚激动的苏炳坐下,顾朝明手中啤酒喝完打算再拿一瓶,林见樊阻止他:“你别喝了。”另一边被岑西立安抚下去的苏炳又来劲了:“这么早就‘妻管严’,以后我和西立都不敢找你喝酒了,怕你回家被见樊骂。”虽然已经熟识,但在苏炳和岑西立面前,林见樊远没有在顾朝明面前放得开,林见樊被苏炳说得不好意思,顾朝明护住害羞的林见樊,对苏炳笑说:“就你话多。”那天晚上顾朝明听林见樊的话没有再喝酒,只喝一小瓶,在回家的车上林见樊却觉得他好像醉了一样。顾朝明保证自己没醉,他只是比较开心而已,到底在开心什么,为什么这么开心?顾朝明不知道,只知道和林见樊一起坐上车,就感觉到今夜前所未有地开心。也许是开心逃离顾涛的生活,也许是开心苏炳不再失落,也许是开心苏炳祝福他和林见樊的话……车窗被顾朝明打开,风很大,吹扬起顾朝明的发,吹扬起顾朝明的好心情。林见樊侧看着高兴得好像喝醉了一样的顾朝明。顾朝明也看着他,林见樊身后是车窗外变化的万家灯火。也许是在高兴我有家了吧,顾朝明看着林见樊想,家里有个妻管严叫林见樊。见樊,我有家了。顾朝明看着林见樊笑,眼眶后却是躲藏的眼泪,顾朝明不准它们现身。顾朝明不知是哭是笑地看着林见樊。林见樊身后的玻璃窗挽留不住车窗外的星火,它们只肯停留片刻,便远离车窗回到幽黑的夜幕,散发它们的光亮。林见樊的笑容却一直在这里,温暖如初生的暖阳,窗外的星光和车窗上只停留片刻的光影都不及他光亮。顾朝明蹭过去靠在林见樊肩上,牵着他的手说:“我好高兴。”也许是顾朝明喝过酒,留存的点点酒气在作怪,仅仅只是闻一下,林见樊也醉了,林见樊低颔亲吻顾朝明的额头。今夜只有顾朝明一个人为自己拥有新家而举杯,他却依然高兴,因为林见樊送他一个吻,送他一个家第102章风中带着夏季的气味,阳光中搏动着燥热的气息。越靠近高三,压力无形中越积越大,作业越写越多。经过劳累的学习好不容易有节体育课放松,顾朝明借来篮球带着林见樊和岑西立、苏炳一起在篮球场打球。林见樊不怎么会打,走进球场只想像以前一样在旁边看着,为顾朝明加油,可顾朝明拉着他不许他偷懒:“学玩结合,光学是不行的,也要锻炼。”一旁的苏炳听他这话:“顾帅别学我说话,你以前不也一样光学不玩。”“那是以前。”顾朝明说。四人中两人不太会打,顾朝明和苏炳带着他们一直打到体育老师吹哨集合。打完球身上全是热汗,体温蓬勃升高,像一团火燃烧着阳光灿烂的操场。恰好轮到苏炳和岑西立一起放体育用具,顾朝明得以拥有和林见樊一起去洗手池洗手的机会。体育老师宣布解散,苏炳朝堆积的体育用具走去,顾朝明穿过解散后散开的人群去找队列另一边的林见樊。视线穿过逐渐散开的人群,顾朝明看到李兆像是打闹地跳上林见樊的背。李兆的重量将林见樊的背压弯向下,林见樊拉扯着李兆勾在脖子上的手臂,以防李兆掉下去受伤,嘴角还带着打闹的笑容。李兆是林见樊在班上玩得最好的朋友,还是林见樊的同桌,男孩子你背我、我背你的打闹也算正常。顾朝明走到林见樊身边,并没有管趴在林见樊背上的李兆,没过几秒李兆玩够了自己跳下林见樊的背。“我身上全是汗,你还跳上来。”林见樊对李兆说。顾朝明趁着李兆跳下来的第一个瞬间走到林见樊身后,双臂搭上林见樊的肩,手臂半环住林见樊的脖子,像是从后边拥抱。顾朝明在林见樊耳边轻声问:“我身上也是汗应该没关系吧?”李兆在场,林见樊推开不是,不推开也不是。顾朝明的胸膛贴着他的后背,隔着两块薄薄夏日布料,林见樊甚至能微微感觉到顾朝明胸膛里的呼吸。林见樊犹豫要不要推开顾朝明,又想起那日在医院门口答应顾朝明不会对别人遮掩他们之间的关系,林见樊犹豫的心这才定下来。他没有推开顾朝明,任顾朝明随意抱着。是李兆的话,应该不要紧吧,林见樊想。不知李兆是否看出端倪,反正顾朝明最后是揽着林见樊朝水池走去。走到半路顾朝明忽然跑到林见樊面前,稍微弯下腰,背对着林见樊朝他挥挥手:“上来。”体育课下课比一般下课要早,教学楼里安静得只剩读书声,操场上上体育课的同学都往教学楼或小卖部走。林见樊看着顾朝明稍微弯下去的背,没有问为什么,他好像明白顾朝明为什么突然要背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左右看看,林见樊跳上顾朝明的背,手臂勾住顾朝明的脖子。林见樊趴在顾朝明背上说:“小气。”原来他知道啊,顾朝明想,尽管觉得男生之间打闹很正常,可自己还是吃醋了呀。背着林见樊走到水池边简单冲洗,水池边有个厕所,顾朝明让林见樊等他,他去上个厕所。上完厕所出来发现原本在水池边的林见樊在厕所门外等他,而水池边一个瘦弱矮小的少年正背对着他们用纸巾擦拭着脸上的水渍。走近时瞥一眼,顾朝明才发现水池边的男生校服有些脏,擦拭的纸巾上还有淡淡的红色。那个颜色顾朝明很熟悉,是鲜血擦拭在带水的纸上晕开的颜色,他以前被顾涛打或者和别人打架清理伤口时经常可以看到的颜色。“他是被欺负了?还是摔着了?”走过水池,顾朝明回头再看一眼水池边的男孩,问林见樊。“不知道。”林见樊摇摇头。那个受伤的、纸巾染成淡红色的少年只是顾朝明生活中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插曲,一上楼就被顾朝明遗忘。没有顾涛的生活是一篇华美的乐章,每一件小事都变成美妙的音符。世界一下变得美好,音符在顾朝明人生的琴键上欢快跳动。有一件事顾朝明不知是喜还是悲,因为他搞不清楚关辉,所以他就搞不清楚这件事到底是好是坏。刚开学时是不想见关辉都难,每天往高二跑又喜欢吓人,围绕着岑西立转,顾朝明和苏炳嫌他烦、嫌他气人,却又拿他没办法。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关辉上楼的次数有所节制,导致顾朝明和苏炳看到他找岑西立都得指给对方看。“看,外边,关辉。”一天帮老师送东西回来的途中遇到不知道要去干嘛的关辉,顾朝明和他打声招呼,关辉却拉住他问:“你们上次去ktv了?”关辉拉住他顾朝明就已经觉得够奇怪了,还是问这事?“对啊,怎么了?”顾朝明说。“我听苏炳说你们提起我了?”关辉问。嗯?顾朝明觉得关辉的问题越来越奇怪,他好像看到一点苗头,不过很快这点苗头就被关辉给熄灭了。“听说我没戏了?”关辉说这话时是笑着的,一种好奇又毫不在乎的笑,好似这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像是当做游戏,顾朝明抓不准关辉的性子,不知道他是真笑还是假笑。他不喜欢岑西立最好,喜欢的话,那就对不起了。顾朝明不想介入他和岑西立的事:“确实说到了,不过苏炳都和你说提起你了,却没和你说西立说了什么吗?”关辉嫌顾朝明太麻烦,催促他快说。顾朝明原模原样重复当时的对话:“苏炳让西立别在一棵树上吊死,看看别人,然后就说到你了,西立当时说‘怎么说到他了?’”为了避免误会,顾朝明还说:“后边那句不是我说的,是西立的原话啊。”过道上,学校横幅下,关辉的眼眸动了动,顾朝明不能理解关辉的眼神算什么意思。还没看明白关辉的眼神,顾朝明就已经放弃猜测,认定关辉这小子眼神里决对没有悲伤,因为关辉后边说了一句:“我还说怎么说到我了,我挺喜欢学长的,不过可惜咯,学长不喜欢我,哈哈哈哈………”关辉说完笑起来,顾朝明微微皱眉,关辉又是这样,随便地敷衍,开着并不好笑的玩笑。顾朝明搞不清楚关辉,搞不清楚关辉到底是喜欢还是在拿岑西立开玩笑。不过没过几天顾朝明就不再去想关辉嘴里到底哪句是假话、哪句是真话,因为关辉做了一件让他们都没想到的事。关辉做那件事时顾朝明没有在场,在场的苏炳描述得让顾朝明只想到现场亲眼目睹他们的小魔王学弟关辉是怎么说出那句话的。“他真说了?”顾朝明问。“真的,我亲耳听到的,喊得可大声了。”苏炳说。顾朝明和林见樊在一起后,高二二班三人组不时地会少一个人,他不在时苏炳就喜欢吐槽他,吐槽他重色轻友、见色忘义,想不出第三个成语,就这两个词循环运用。谈恋爱嘛,虽然四人行也很快乐,但总是需要一点两人时光。关辉对岑西立说出那句话的时候顾朝明正和林见樊度过着他们的两人时光。林见樊在顾朝明面前可以足够任性,可以不用像在他人面前一样拘谨。在顾朝明面前他是最放松的状态,林见樊听顾朝明取笑自己不会喝酒的话,轻轻踹一脚顾朝明。顾朝明在林见樊肩头宠溺地笑笑,眼神看向前头和岑西立唱歌的苏炳:“你看苏炳的恋爱还没开始就这么伤心,你要是和我分手,那我会……”林见樊微微偏头看向靠在自己肩上的顾朝明,拦住顾朝明后边要说的话:“你别乱说。”顾朝明侧侧身子,头发蹭在林见樊颈间,伸手抱住林见樊的腰。悄悄的,像小猫偷吃鱼腥。像是要留下记号,顾朝明抬头往上凑凑,亲吻林见樊的耳垂,被林见樊打下来。顾朝明重新靠回林见樊肩头,对林见樊说:“前几天老陈问我想考哪里。”“你怎么说?”林见樊看向他问。“我没说。”“为什么?你不是要和他们考一个大学吗?”“他们也还没想好。”林见樊沉默不语,前方唱歌的苏炳突然停住不唱,转过身来对准角落里悄悄谈恋爱的两人说:“你们两个我都听到了,还说我们挑拨离间,你们两个自己搞小团体,排斥我们单身狗。”顾朝明靠在林见樊肩头也懒得起来,冲苏炳笑一下。“笑个屁啊,虐狗很开心吗?”苏炳的声音通过话筒传播在整个包厢。顾朝明笑着起身,摆手道:“不开心不开心,一点也不开心。”苏炳咳咳嗓子,像是要说大事,他无意看到后边两人偷偷挨在一起,间奏没唱歌的时候又听到一点他俩说大学的事,苏炳握着话筒站在桌前,对角落里讨论大学的两人说:“顾帅,既然你想和见樊在一起,你也可以冲一下,考一把,看看能不能和见樊考上同一个大学。”聚会突然说起人生大事。“说好了和你们一起。”顾朝明说。“别这么认真,”苏炳说,“你想追求自由就去,我们没事的。”“追求个屁自由啊,我爸没来找我我已经有自由了,而且……”顾朝明看看身边的林见樊,抓起林见樊的手,露出一丝邪笑,“而且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不用追求了。”苏炳受不了顾朝明,握着话筒捂住眼睛:“苍天啊,要瞎了。”松开手后苏炳又说:“你们俩一定要给我白头偕老!百年好合!一定要给我走到最后!我苏炳祝福你们!”苏炳语气夸张,你们给老子好好在一起,永远在一起,带着老子和付学姐的份。我们错过了,你们不能。苏炳像是因为学姐即将离开而受到冲击,开始对自己兄弟们嘱咐感情。嘱咐完顾朝明和林见樊,苏炳转向岑西立,对岑西立说:“西立,歪脖子树就是歪脖子树,长再高也是歪脖子树,你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看看别的树吧。”岑西立看着苏炳没有回答,他知道苏炳是为他好,他也想为自己好,可他好像做不到。苏炳又说:“要不是我不是同性恋,我早就追你了,管他们说你男朋友几千万,我追定你,你这么好的都不要,是他尤三金的损失。”“损失损失,”岑西立见苏炳说起尤鑫激动起来,连忙走过去安抚他,“是他的损失。”“行了,西立还有学弟呢。”顾朝明不确定岑西立对关辉的态度,试探着。话一出当即受到岑西立反驳:“怎么扯上他了?”顾朝明内心为学弟哀叹,学弟啊学弟,你最好是不要喜欢你岑学长,不然你有得苦吃。岑西立一句“怎么扯上他了”,说明岑西立压根没把关辉往那处想。在场的人都不知道关辉还在傻傻地遵守他的“如何变沉稳”守则。岑西立安抚激动的苏炳坐下,顾朝明手中啤酒喝完打算再拿一瓶,林见樊阻止他:“你别喝了。”另一边被岑西立安抚下去的苏炳又来劲了:“这么早就‘妻管严’,以后我和西立都不敢找你喝酒了,怕你回家被见樊骂。”虽然已经熟识,但在苏炳和岑西立面前,林见樊远没有在顾朝明面前放得开,林见樊被苏炳说得不好意思,顾朝明护住害羞的林见樊,对苏炳笑说:“就你话多。”那天晚上顾朝明听林见樊的话没有再喝酒,只喝一小瓶,在回家的车上林见樊却觉得他好像醉了一样。顾朝明保证自己没醉,他只是比较开心而已,到底在开心什么,为什么这么开心?顾朝明不知道,只知道和林见樊一起坐上车,就感觉到今夜前所未有地开心。也许是开心逃离顾涛的生活,也许是开心苏炳不再失落,也许是开心苏炳祝福他和林见樊的话……车窗被顾朝明打开,风很大,吹扬起顾朝明的发,吹扬起顾朝明的好心情。林见樊侧看着高兴得好像喝醉了一样的顾朝明。顾朝明也看着他,林见樊身后是车窗外变化的万家灯火。也许是在高兴我有家了吧,顾朝明看着林见樊想,家里有个妻管严叫林见樊。见樊,我有家了。顾朝明看着林见樊笑,眼眶后却是躲藏的眼泪,顾朝明不准它们现身。顾朝明不知是哭是笑地看着林见樊。林见樊身后的玻璃窗挽留不住车窗外的星火,它们只肯停留片刻,便远离车窗回到幽黑的夜幕,散发它们的光亮。林见樊的笑容却一直在这里,温暖如初生的暖阳,窗外的星光和车窗上只停留片刻的光影都不及他光亮。顾朝明蹭过去靠在林见樊肩上,牵着他的手说:“我好高兴。”也许是顾朝明喝过酒,留存的点点酒气在作怪,仅仅只是闻一下,林见樊也醉了,林见樊低颔亲吻顾朝明的额头。今夜只有顾朝明一个人为自己拥有新家而举杯,他却依然高兴,因为林见樊送他一个吻,送他一个家第102章风中带着夏季的气味,阳光中搏动着燥热的气息。越靠近高三,压力无形中越积越大,作业越写越多。经过劳累的学习好不容易有节体育课放松,顾朝明借来篮球带着林见樊和岑西立、苏炳一起在篮球场打球。林见樊不怎么会打,走进球场只想像以前一样在旁边看着,为顾朝明加油,可顾朝明拉着他不许他偷懒:“学玩结合,光学是不行的,也要锻炼。”一旁的苏炳听他这话:“顾帅别学我说话,你以前不也一样光学不玩。”“那是以前。”顾朝明说。四人中两人不太会打,顾朝明和苏炳带着他们一直打到体育老师吹哨集合。打完球身上全是热汗,体温蓬勃升高,像一团火燃烧着阳光灿烂的操场。恰好轮到苏炳和岑西立一起放体育用具,顾朝明得以拥有和林见樊一起去洗手池洗手的机会。体育老师宣布解散,苏炳朝堆积的体育用具走去,顾朝明穿过解散后散开的人群去找队列另一边的林见樊。视线穿过逐渐散开的人群,顾朝明看到李兆像是打闹地跳上林见樊的背。李兆的重量将林见樊的背压弯向下,林见樊拉扯着李兆勾在脖子上的手臂,以防李兆掉下去受伤,嘴角还带着打闹的笑容。李兆是林见樊在班上玩得最好的朋友,还是林见樊的同桌,男孩子你背我、我背你的打闹也算正常。顾朝明走到林见樊身边,并没有管趴在林见樊背上的李兆,没过几秒李兆玩够了自己跳下林见樊的背。“我身上全是汗,你还跳上来。”林见樊对李兆说。顾朝明趁着李兆跳下来的第一个瞬间走到林见樊身后,双臂搭上林见樊的肩,手臂半环住林见樊的脖子,像是从后边拥抱。顾朝明在林见樊耳边轻声问:“我身上也是汗应该没关系吧?”李兆在场,林见樊推开不是,不推开也不是。顾朝明的胸膛贴着他的后背,隔着两块薄薄夏日布料,林见樊甚至能微微感觉到顾朝明胸膛里的呼吸。林见樊犹豫要不要推开顾朝明,又想起那日在医院门口答应顾朝明不会对别人遮掩他们之间的关系,林见樊犹豫的心这才定下来。他没有推开顾朝明,任顾朝明随意抱着。是李兆的话,应该不要紧吧,林见樊想。不知李兆是否看出端倪,反正顾朝明最后是揽着林见樊朝水池走去。走到半路顾朝明忽然跑到林见樊面前,稍微弯下腰,背对着林见樊朝他挥挥手:“上来。”体育课下课比一般下课要早,教学楼里安静得只剩读书声,操场上上体育课的同学都往教学楼或小卖部走。林见樊看着顾朝明稍微弯下去的背,没有问为什么,他好像明白顾朝明为什么突然要背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左右看看,林见樊跳上顾朝明的背,手臂勾住顾朝明的脖子。林见樊趴在顾朝明背上说:“小气。”原来他知道啊,顾朝明想,尽管觉得男生之间打闹很正常,可自己还是吃醋了呀。背着林见樊走到水池边简单冲洗,水池边有个厕所,顾朝明让林见樊等他,他去上个厕所。上完厕所出来发现原本在水池边的林见樊在厕所门外等他,而水池边一个瘦弱矮小的少年正背对着他们用纸巾擦拭着脸上的水渍。走近时瞥一眼,顾朝明才发现水池边的男生校服有些脏,擦拭的纸巾上还有淡淡的红色。那个颜色顾朝明很熟悉,是鲜血擦拭在带水的纸上晕开的颜色,他以前被顾涛打或者和别人打架清理伤口时经常可以看到的颜色。“他是被欺负了?还是摔着了?”走过水池,顾朝明回头再看一眼水池边的男孩,问林见樊。“不知道。”林见樊摇摇头。那个受伤的、纸巾染成淡红色的少年只是顾朝明生活中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插曲,一上楼就被顾朝明遗忘。没有顾涛的生活是一篇华美的乐章,每一件小事都变成美妙的音符。世界一下变得美好,音符在顾朝明人生的琴键上欢快跳动。有一件事顾朝明不知是喜还是悲,因为他搞不清楚关辉,所以他就搞不清楚这件事到底是好是坏。刚开学时是不想见关辉都难,每天往高二跑又喜欢吓人,围绕着岑西立转,顾朝明和苏炳嫌他烦、嫌他气人,却又拿他没办法。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关辉上楼的次数有所节制,导致顾朝明和苏炳看到他找岑西立都得指给对方看。“看,外边,关辉。”一天帮老师送东西回来的途中遇到不知道要去干嘛的关辉,顾朝明和他打声招呼,关辉却拉住他问:“你们上次去ktv了?”关辉拉住他顾朝明就已经觉得够奇怪了,还是问这事?“对啊,怎么了?”顾朝明说。“我听苏炳说你们提起我了?”关辉问。嗯?顾朝明觉得关辉的问题越来越奇怪,他好像看到一点苗头,不过很快这点苗头就被关辉给熄灭了。“听说我没戏了?”关辉说这话时是笑着的,一种好奇又毫不在乎的笑,好似这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像是当做游戏,顾朝明抓不准关辉的性子,不知道他是真笑还是假笑。他不喜欢岑西立最好,喜欢的话,那就对不起了。顾朝明不想介入他和岑西立的事:“确实说到了,不过苏炳都和你说提起你了,却没和你说西立说了什么吗?”关辉嫌顾朝明太麻烦,催促他快说。顾朝明原模原样重复当时的对话:“苏炳让西立别在一棵树上吊死,看看别人,然后就说到你了,西立当时说‘怎么说到他了?’”为了避免误会,顾朝明还说:“后边那句不是我说的,是西立的原话啊。”过道上,学校横幅下,关辉的眼眸动了动,顾朝明不能理解关辉的眼神算什么意思。还没看明白关辉的眼神,顾朝明就已经放弃猜测,认定关辉这小子眼神里决对没有悲伤,因为关辉后边说了一句:“我还说怎么说到我了,我挺喜欢学长的,不过可惜咯,学长不喜欢我,哈哈哈哈………”关辉说完笑起来,顾朝明微微皱眉,关辉又是这样,随便地敷衍,开着并不好笑的玩笑。顾朝明搞不清楚关辉,搞不清楚关辉到底是喜欢还是在拿岑西立开玩笑。不过没过几天顾朝明就不再去想关辉嘴里到底哪句是假话、哪句是真话,因为关辉做了一件让他们都没想到的事。关辉做那件事时顾朝明没有在场,在场的苏炳描述得让顾朝明只想到现场亲眼目睹他们的小魔王学弟关辉是怎么说出那句话的。“他真说了?”顾朝明问。“真的,我亲耳听到的,喊得可大声了。”苏炳说。顾朝明和林见樊在一起后,高二二班三人组不时地会少一个人,他不在时苏炳就喜欢吐槽他,吐槽他重色轻友、见色忘义,想不出第三个成语,就这两个词循环运用。谈恋爱嘛,虽然四人行也很快乐,但总是需要一点两人时光。关辉对岑西立说出那句话的时候顾朝明正和林见樊度过着他们的两人时光。林见樊在顾朝明面前可以足够任性,可以不用像在他人面前一样拘谨。在顾朝明面前他是最放松的状态,林见樊听顾朝明取笑自己不会喝酒的话,轻轻踹一脚顾朝明。顾朝明在林见樊肩头宠溺地笑笑,眼神看向前头和岑西立唱歌的苏炳:“你看苏炳的恋爱还没开始就这么伤心,你要是和我分手,那我会……”林见樊微微偏头看向靠在自己肩上的顾朝明,拦住顾朝明后边要说的话:“你别乱说。”顾朝明侧侧身子,头发蹭在林见樊颈间,伸手抱住林见樊的腰。悄悄的,像小猫偷吃鱼腥。像是要留下记号,顾朝明抬头往上凑凑,亲吻林见樊的耳垂,被林见樊打下来。顾朝明重新靠回林见樊肩头,对林见樊说:“前几天老陈问我想考哪里。”“你怎么说?”林见樊看向他问。“我没说。”“为什么?你不是要和他们考一个大学吗?”“他们也还没想好。”林见樊沉默不语,前方唱歌的苏炳突然停住不唱,转过身来对准角落里悄悄谈恋爱的两人说:“你们两个我都听到了,还说我们挑拨离间,你们两个自己搞小团体,排斥我们单身狗。”顾朝明靠在林见樊肩头也懒得起来,冲苏炳笑一下。“笑个屁啊,虐狗很开心吗?”苏炳的声音通过话筒传播在整个包厢。顾朝明笑着起身,摆手道:“不开心不开心,一点也不开心。”苏炳咳咳嗓子,像是要说大事,他无意看到后边两人偷偷挨在一起,间奏没唱歌的时候又听到一点他俩说大学的事,苏炳握着话筒站在桌前,对角落里讨论大学的两人说:“顾帅,既然你想和见樊在一起,你也可以冲一下,考一把,看看能不能和见樊考上同一个大学。”聚会突然说起人生大事。“说好了和你们一起。”顾朝明说。“别这么认真,”苏炳说,“你想追求自由就去,我们没事的。”“追求个屁自由啊,我爸没来找我我已经有自由了,而且……”顾朝明看看身边的林见樊,抓起林见樊的手,露出一丝邪笑,“而且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不用追求了。”苏炳受不了顾朝明,握着话筒捂住眼睛:“苍天啊,要瞎了。”松开手后苏炳又说:“你们俩一定要给我白头偕老!百年好合!一定要给我走到最后!我苏炳祝福你们!”苏炳语气夸张,你们给老子好好在一起,永远在一起,带着老子和付学姐的份。我们错过了,你们不能。苏炳像是因为学姐即将离开而受到冲击,开始对自己兄弟们嘱咐感情。嘱咐完顾朝明和林见樊,苏炳转向岑西立,对岑西立说:“西立,歪脖子树就是歪脖子树,长再高也是歪脖子树,你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看看别的树吧。”岑西立看着苏炳没有回答,他知道苏炳是为他好,他也想为自己好,可他好像做不到。苏炳又说:“要不是我不是同性恋,我早就追你了,管他们说你男朋友几千万,我追定你,你这么好的都不要,是他尤三金的损失。”“损失损失,”岑西立见苏炳说起尤鑫激动起来,连忙走过去安抚他,“是他的损失。”“行了,西立还有学弟呢。”顾朝明不确定岑西立对关辉的态度,试探着。话一出当即受到岑西立反驳:“怎么扯上他了?”顾朝明内心为学弟哀叹,学弟啊学弟,你最好是不要喜欢你岑学长,不然你有得苦吃。岑西立一句“怎么扯上他了”,说明岑西立压根没把关辉往那处想。在场的人都不知道关辉还在傻傻地遵守他的“如何变沉稳”守则。岑西立安抚激动的苏炳坐下,顾朝明手中啤酒喝完打算再拿一瓶,林见樊阻止他:“你别喝了。”另一边被岑西立安抚下去的苏炳又来劲了:“这么早就‘妻管严’,以后我和西立都不敢找你喝酒了,怕你回家被见樊骂。”虽然已经熟识,但在苏炳和岑西立面前,林见樊远没有在顾朝明面前放得开,林见樊被苏炳说得不好意思,顾朝明护住害羞的林见樊,对苏炳笑说:“就你话多。”那天晚上顾朝明听林见樊的话没有再喝酒,只喝一小瓶,在回家的车上林见樊却觉得他好像醉了一样。顾朝明保证自己没醉,他只是比较开心而已,到底在开心什么,为什么这么开心?顾朝明不知道,只知道和林见樊一起坐上车,就感觉到今夜前所未有地开心。也许是开心逃离顾涛的生活,也许是开心苏炳不再失落,也许是开心苏炳祝福他和林见樊的话……车窗被顾朝明打开,风很大,吹扬起顾朝明的发,吹扬起顾朝明的好心情。林见樊侧看着高兴得好像喝醉了一样的顾朝明。顾朝明也看着他,林见樊身后是车窗外变化的万家灯火。也许是在高兴我有家了吧,顾朝明看着林见樊想,家里有个妻管严叫林见樊。见樊,我有家了。顾朝明看着林见樊笑,眼眶后却是躲藏的眼泪,顾朝明不准它们现身。顾朝明不知是哭是笑地看着林见樊。林见樊身后的玻璃窗挽留不住车窗外的星火,它们只肯停留片刻,便远离车窗回到幽黑的夜幕,散发它们的光亮。林见樊的笑容却一直在这里,温暖如初生的暖阳,窗外的星光和车窗上只停留片刻的光影都不及他光亮。顾朝明蹭过去靠在林见樊肩上,牵着他的手说:“我好高兴。”也许是顾朝明喝过酒,留存的点点酒气在作怪,仅仅只是闻一下,林见樊也醉了,林见樊低颔亲吻顾朝明的额头。今夜只有顾朝明一个人为自己拥有新家而举杯,他却依然高兴,因为林见樊送他一个吻,送他一个家第102章风中带着夏季的气味,阳光中搏动着燥热的气息。越靠近高三,压力无形中越积越大,作业越写越多。经过劳累的学习好不容易有节体育课放松,顾朝明借来篮球带着林见樊和岑西立、苏炳一起在篮球场打球。林见樊不怎么会打,走进球场只想像以前一样在旁边看着,为顾朝明加油,可顾朝明拉着他不许他偷懒:“学玩结合,光学是不行的,也要锻炼。”一旁的苏炳听他这话:“顾帅别学我说话,你以前不也一样光学不玩。”“那是以前。”顾朝明说。四人中两人不太会打,顾朝明和苏炳带着他们一直打到体育老师吹哨集合。打完球身上全是热汗,体温蓬勃升高,像一团火燃烧着阳光灿烂的操场。恰好轮到苏炳和岑西立一起放体育用具,顾朝明得以拥有和林见樊一起去洗手池洗手的机会。体育老师宣布解散,苏炳朝堆积的体育用具走去,顾朝明穿过解散后散开的人群去找队列另一边的林见樊。视线穿过逐渐散开的人群,顾朝明看到李兆像是打闹地跳上林见樊的背。李兆的重量将林见樊的背压弯向下,林见樊拉扯着李兆勾在脖子上的手臂,以防李兆掉下去受伤,嘴角还带着打闹的笑容。李兆是林见樊在班上玩得最好的朋友,还是林见樊的同桌,男孩子你背我、我背你的打闹也算正常。顾朝明走到林见樊身边,并没有管趴在林见樊背上的李兆,没过几秒李兆玩够了自己跳下林见樊的背。“我身上全是汗,你还跳上来。”林见樊对李兆说。顾朝明趁着李兆跳下来的第一个瞬间走到林见樊身后,双臂搭上林见樊的肩,手臂半环住林见樊的脖子,像是从后边拥抱。顾朝明在林见樊耳边轻声问:“我身上也是汗应该没关系吧?”李兆在场,林见樊推开不是,不推开也不是。顾朝明的胸膛贴着他的后背,隔着两块薄薄夏日布料,林见樊甚至能微微感觉到顾朝明胸膛里的呼吸。林见樊犹豫要不要推开顾朝明,又想起那日在医院门口答应顾朝明不会对别人遮掩他们之间的关系,林见樊犹豫的心这才定下来。他没有推开顾朝明,任顾朝明随意抱着。是李兆的话,应该不要紧吧,林见樊想。不知李兆是否看出端倪,反正顾朝明最后是揽着林见樊朝水池走去。走到半路顾朝明忽然跑到林见樊面前,稍微弯下腰,背对着林见樊朝他挥挥手:“上来。”体育课下课比一般下课要早,教学楼里安静得只剩读书声,操场上上体育课的同学都往教学楼或小卖部走。林见樊看着顾朝明稍微弯下去的背,没有问为什么,他好像明白顾朝明为什么突然要背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左右看看,林见樊跳上顾朝明的背,手臂勾住顾朝明的脖子。林见樊趴在顾朝明背上说:“小气。”原来他知道啊,顾朝明想,尽管觉得男生之间打闹很正常,可自己还是吃醋了呀。背着林见樊走到水池边简单冲洗,水池边有个厕所,顾朝明让林见樊等他,他去上个厕所。上完厕所出来发现原本在水池边的林见樊在厕所门外等他,而水池边一个瘦弱矮小的少年正背对着他们用纸巾擦拭着脸上的水渍。走近时瞥一眼,顾朝明才发现水池边的男生校服有些脏,擦拭的纸巾上还有淡淡的红色。那个颜色顾朝明很熟悉,是鲜血擦拭在带水的纸上晕开的颜色,他以前被顾涛打或者和别人打架清理伤口时经常可以看到的颜色。“他是被欺负了?还是摔着了?”走过水池,顾朝明回头再看一眼水池边的男孩,问林见樊。“不知道。”林见樊摇摇头。那个受伤的、纸巾染成淡红色的少年只是顾朝明生活中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插曲,一上楼就被顾朝明遗忘。没有顾涛的生活是一篇华美的乐章,每一件小事都变成美妙的音符。世界一下变得美好,音符在顾朝明人生的琴键上欢快跳动。有一件事顾朝明不知是喜还是悲,因为他搞不清楚关辉,所以他就搞不清楚这件事到底是好是坏。刚开学时是不想见关辉都难,每天往高二跑又喜欢吓人,围绕着岑西立转,顾朝明和苏炳嫌他烦、嫌他气人,却又拿他没办法。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关辉上楼的次数有所节制,导致顾朝明和苏炳看到他找岑西立都得指给对方看。“看,外边,关辉。”一天帮老师送东西回来的途中遇到不知道要去干嘛的关辉,顾朝明和他打声招呼,关辉却拉住他问:“你们上次去ktv了?”关辉拉住他顾朝明就已经觉得够奇怪了,还是问这事?“对啊,怎么了?”顾朝明说。“我听苏炳说你们提起我了?”关辉问。嗯?顾朝明觉得关辉的问题越来越奇怪,他好像看到一点苗头,不过很快这点苗头就被关辉给熄灭了。“听说我没戏了?”关辉说这话时是笑着的,一种好奇又毫不在乎的笑,好似这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像是当做游戏,顾朝明抓不准关辉的性子,不知道他是真笑还是假笑。他不喜欢岑西立最好,喜欢的话,那就对不起了。顾朝明不想介入他和岑西立的事:“确实说到了,不过苏炳都和你说提起你了,却没和你说西立说了什么吗?”关辉嫌顾朝明太麻烦,催促他快说。顾朝明原模原样重复当时的对话:“苏炳让西立别在一棵树上吊死,看看别人,然后就说到你了,西立当时说‘怎么说到他了?’”为了避免误会,顾朝明还说:“后边那句不是我说的,是西立的原话啊。”过道上,学校横幅下,关辉的眼眸动了动,顾朝明不能理解关辉的眼神算什么意思。还没看明白关辉的眼神,顾朝明就已经放弃猜测,认定关辉这小子眼神里决对没有悲伤,因为关辉后边说了一句:“我还说怎么说到我了,我挺喜欢学长的,不过可惜咯,学长不喜欢我,哈哈哈哈………”关辉说完笑起来,顾朝明微微皱眉,关辉又是这样,随便地敷衍,开着并不好笑的玩笑。顾朝明搞不清楚关辉,搞不清楚关辉到底是喜欢还是在拿岑西立开玩笑。不过没过几天顾朝明就不再去想关辉嘴里到底哪句是假话、哪句是真话,因为关辉做了一件让他们都没想到的事。关辉做那件事时顾朝明没有在场,在场的苏炳描述得让顾朝明只想到现场亲眼目睹他们的小魔王学弟关辉是怎么说出那句话的。“他真说了?”顾朝明问。“真的,我亲耳听到的,喊得可大声了。”苏炳说。顾朝明和林见樊在一起后,高二二班三人组不时地会少一个人,他不在时苏炳就喜欢吐槽他,吐槽他重色轻友、见色忘义,想不出第三个成语,就这两个词循环运用。谈恋爱嘛,虽然四人行也很快乐,但总是需要一点两人时光。关辉对岑西立说出那句话的时候顾朝明正和林见樊度过着他们的两人时光。林见樊在顾朝明面前可以足够任性,可以不用像在他人面前一样拘谨。在顾朝明面前他是最放松的状态,林见樊听顾朝明取笑自己不会喝酒的话,轻轻踹一脚顾朝明。顾朝明在林见樊肩头宠溺地笑笑,眼神看向前头和岑西立唱歌的苏炳:“你看苏炳的恋爱还没开始就这么伤心,你要是和我分手,那我会……”林见樊微微偏头看向靠在自己肩上的顾朝明,拦住顾朝明后边要说的话:“你别乱说。”顾朝明侧侧身子,头发蹭在林见樊颈间,伸手抱住林见樊的腰。悄悄的,像小猫偷吃鱼腥。像是要留下记号,顾朝明抬头往上凑凑,亲吻林见樊的耳垂,被林见樊打下来。顾朝明重新靠回林见樊肩头,对林见樊说:“前几天老陈问我想考哪里。”“你怎么说?”林见樊看向他问。“我没说。”“为什么?你不是要和他们考一个大学吗?”“他们也还没想好。”林见樊沉默不语,前方唱歌的苏炳突然停住不唱,转过身来对准角落里悄悄谈恋爱的两人说:“你们两个我都听到了,还说我们挑拨离间,你们两个自己搞小团体,排斥我们单身狗。”顾朝明靠在林见樊肩头也懒得起来,冲苏炳笑一下。“笑个屁啊,虐狗很开心吗?”苏炳的声音通过话筒传播在整个包厢。顾朝明笑着起身,摆手道:“不开心不开心,一点也不开心。”苏炳咳咳嗓子,像是要说大事,他无意看到后边两人偷偷挨在一起,间奏没唱歌的时候又听到一点他俩说大学的事,苏炳握着话筒站在桌前,对角落里讨论大学的两人说:“顾帅,既然你想和见樊在一起,你也可以冲一下,考一把,看看能不能和见樊考上同一个大学。”聚会突然说起人生大事。“说好了和你们一起。”顾朝明说。“别这么认真,”苏炳说,“你想追求自由就去,我们没事的。”“追求个屁自由啊,我爸没来找我我已经有自由了,而且……”顾朝明看看身边的林见樊,抓起林见樊的手,露出一丝邪笑,“而且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不用追求了。”苏炳受不了顾朝明,握着话筒捂住眼睛:“苍天啊,要瞎了。”松开手后苏炳又说:“你们俩一定要给我白头偕老!百年好合!一定要给我走到最后!我苏炳祝福你们!”苏炳语气夸张,你们给老子好好在一起,永远在一起,带着老子和付学姐的份。我们错过了,你们不能。苏炳像是因为学姐即将离开而受到冲击,开始对自己兄弟们嘱咐感情。嘱咐完顾朝明和林见樊,苏炳转向岑西立,对岑西立说:“西立,歪脖子树就是歪脖子树,长再高也是歪脖子树,你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看看别的树吧。”岑西立看着苏炳没有回答,他知道苏炳是为他好,他也想为自己好,可他好像做不到。苏炳又说:“要不是我不是同性恋,我早就追你了,管他们说你男朋友几千万,我追定你,你这么好的都不要,是他尤三金的损失。”“损失损失,”岑西立见苏炳说起尤鑫激动起来,连忙走过去安抚他,“是他的损失。”“行了,西立还有学弟呢。”顾朝明不确定岑西立对关辉的态度,试探着。话一出当即受到岑西立反驳:“怎么扯上他了?”顾朝明内心为学弟哀叹,学弟啊学弟,你最好是不要喜欢你岑学长,不然你有得苦吃。岑西立一句“怎么扯上他了”,说明岑西立压根没把关辉往那处想。在场的人都不知道关辉还在傻傻地遵守他的“如何变沉稳”守则。岑西立安抚激动的苏炳坐下,顾朝明手中啤酒喝完打算再拿一瓶,林见樊阻止他:“你别喝了。”另一边被岑西立安抚下去的苏炳又来劲了:“这么早就‘妻管严’,以后我和西立都不敢找你喝酒了,怕你回家被见樊骂。”虽然已经熟识,但在苏炳和岑西立面前,林见樊远没有在顾朝明面前放得开,林见樊被苏炳说得不好意思,顾朝明护住害羞的林见樊,对苏炳笑说:“就你话多。”那天晚上顾朝明听林见樊的话没有再喝酒,只喝一小瓶,在回家的车上林见樊却觉得他好像醉了一样。顾朝明保证自己没醉,他只是比较开心而已,到底在开心什么,为什么这么开心?顾朝明不知道,只知道和林见樊一起坐上车,就感觉到今夜前所未有地开心。也许是开心逃离顾涛的生活,也许是开心苏炳不再失落,也许是开心苏炳祝福他和林见樊的话……车窗被顾朝明打开,风很大,吹扬起顾朝明的发,吹扬起顾朝明的好心情。林见樊侧看着高兴得好像喝醉了一样的顾朝明。顾朝明也看着他,林见樊身后是车窗外变化的万家灯火。也许是在高兴我有家了吧,顾朝明看着林见樊想,家里有个妻管严叫林见樊。见樊,我有家了。顾朝明看着林见樊笑,眼眶后却是躲藏的眼泪,顾朝明不准它们现身。顾朝明不知是哭是笑地看着林见樊。林见樊身后的玻璃窗挽留不住车窗外的星火,它们只肯停留片刻,便远离车窗回到幽黑的夜幕,散发它们的光亮。林见樊的笑容却一直在这里,温暖如初生的暖阳,窗外的星光和车窗上只停留片刻的光影都不及他光亮。顾朝明蹭过去靠在林见樊肩上,牵着他的手说:“我好高兴。”也许是顾朝明喝过酒,留存的点点酒气在作怪,仅仅只是闻一下,林见樊也醉了,林见樊低颔亲吻顾朝明的额头。今夜只有顾朝明一个人为自己拥有新家而举杯,他却依然高兴,因为林见樊送他一个吻,送他一个家第102章风中带着夏季的气味,阳光中搏动着燥热的气息。越靠近高三,压力无形中越积越大,作业越写越多。经过劳累的学习好不容易有节体育课放松,顾朝明借来篮球带着林见樊和岑西立、苏炳一起在篮球场打球。林见樊不怎么会打,走进球场只想像以前一样在旁边看着,为顾朝明加油,可顾朝明拉着他不许他偷懒:“学玩结合,光学是不行的,也要锻炼。”一旁的苏炳听他这话:“顾帅别学我说话,你以前不也一样光学不玩。”“那是以前。”顾朝明说。四人中两人不太会打,顾朝明和苏炳带着他们一直打到体育老师吹哨集合。打完球身上全是热汗,体温蓬勃升高,像一团火燃烧着阳光灿烂的操场。恰好轮到苏炳和岑西立一起放体育用具,顾朝明得以拥有和林见樊一起去洗手池洗手的机会。体育老师宣布解散,苏炳朝堆积的体育用具走去,顾朝明穿过解散后散开的人群去找队列另一边的林见樊。视线穿过逐渐散开的人群,顾朝明看到李兆像是打闹地跳上林见樊的背。李兆的重量将林见樊的背压弯向下,林见樊拉扯着李兆勾在脖子上的手臂,以防李兆掉下去受伤,嘴角还带着打闹的笑容。李兆是林见樊在班上玩得最好的朋友,还是林见樊的同桌,男孩子你背我、我背你的打闹也算正常。顾朝明走到林见樊身边,并没有管趴在林见樊背上的李兆,没过几秒李兆玩够了自己跳下林见樊的背。“我身上全是汗,你还跳上来。”林见樊对李兆说。顾朝明趁着李兆跳下来的第一个瞬间走到林见樊身后,双臂搭上林见樊的肩,手臂半环住林见樊的脖子,像是从后边拥抱。顾朝明在林见樊耳边轻声问:“我身上也是汗应该没关系吧?”李兆在场,林见樊推开不是,不推开也不是。顾朝明的胸膛贴着他的后背,隔着两块薄薄夏日布料,林见樊甚至能微微感觉到顾朝明胸膛里的呼吸。林见樊犹豫要不要推开顾朝明,又想起那日在医院门口答应顾朝明不会对别人遮掩他们之间的关系,林见樊犹豫的心这才定下来。他没有推开顾朝明,任顾朝明随意抱着。是李兆的话,应该不要紧吧,林见樊想。不知李兆是否看出端倪,反正顾朝明最后是揽着林见樊朝水池走去。走到半路顾朝明忽然跑到林见樊面前,稍微弯下腰,背对着林见樊朝他挥挥手:“上来。”体育课下课比一般下课要早,教学楼里安静得只剩读书声,操场上上体育课的同学都往教学楼或小卖部走。林见樊看着顾朝明稍微弯下去的背,没有问为什么,他好像明白顾朝明为什么突然要背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左右看看,林见樊跳上顾朝明的背,手臂勾住顾朝明的脖子。林见樊趴在顾朝明背上说:“小气。”原来他知道啊,顾朝明想,尽管觉得男生之间打闹很正常,可自己还是吃醋了呀。背着林见樊走到水池边简单冲洗,水池边有个厕所,顾朝明让林见樊等他,他去上个厕所。上完厕所出来发现原本在水池边的林见樊在厕所门外等他,而水池边一个瘦弱矮小的少年正背对着他们用纸巾擦拭着脸上的水渍。走近时瞥一眼,顾朝明才发现水池边的男生校服有些脏,擦拭的纸巾上还有淡淡的红色。那个颜色顾朝明很熟悉,是鲜血擦拭在带水的纸上晕开的颜色,他以前被顾涛打或者和别人打架清理伤口时经常可以看到的颜色。“他是被欺负了?还是摔着了?”走过水池,顾朝明回头再看一眼水池边的男孩,问林见樊。“不知道。”林见樊摇摇头。那个受伤的、纸巾染成淡红色的少年只是顾朝明生活中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插曲,一上楼就被顾朝明遗忘。没有顾涛的生活是一篇华美的乐章,每一件小事都变成美妙的音符。世界一下变得美好,音符在顾朝明人生的琴键上欢快跳动。有一件事顾朝明不知是喜还是悲,因为他搞不清楚关辉,所以他就搞不清楚这件事到底是好是坏。刚开学时是不想见关辉都难,每天往高二跑又喜欢吓人,围绕着岑西立转,顾朝明和苏炳嫌他烦、嫌他气人,却又拿他没办法。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关辉上楼的次数有所节制,导致顾朝明和苏炳看到他找岑西立都得指给对方看。“看,外边,关辉。”一天帮老师送东西回来的途中遇到不知道要去干嘛的关辉,顾朝明和他打声招呼,关辉却拉住他问:“你们上次去ktv了?”关辉拉住他顾朝明就已经觉得够奇怪了,还是问这事?“对啊,怎么了?”顾朝明说。“我听苏炳说你们提起我了?”关辉问。嗯?顾朝明觉得关辉的问题越来越奇怪,他好像看到一点苗头,不过很快这点苗头就被关辉给熄灭了。“听说我没戏了?”关辉说这话时是笑着的,一种好奇又毫不在乎的笑,好似这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像是当做游戏,顾朝明抓不准关辉的性子,不知道他是真笑还是假笑。他不喜欢岑西立最好,喜欢的话,那就对不起了。顾朝明不想介入他和岑西立的事:“确实说到了,不过苏炳都和你说提起你了,却没和你说西立说了什么吗?”关辉嫌顾朝明太麻烦,催促他快说。顾朝明原模原样重复当时的对话:“苏炳让西立别在一棵树上吊死,看看别人,然后就说到你了,西立当时说‘怎么说到他了?’”为了避免误会,顾朝明还说:“后边那句不是我说的,是西立的原话啊。”过道上,学校横幅下,关辉的眼眸动了动,顾朝明不能理解关辉的眼神算什么意思。还没看明白关辉的眼神,顾朝明就已经放弃猜测,认定关辉这小子眼神里决对没有悲伤,因为关辉后边说了一句:“我还说怎么说到我了,我挺喜欢学长的,不过可惜咯,学长不喜欢我,哈哈哈哈………”关辉说完笑起来,顾朝明微微皱眉,关辉又是这样,随便地敷衍,开着并不好笑的玩笑。顾朝明搞不清楚关辉,搞不清楚关辉到底是喜欢还是在拿岑西立开玩笑。不过没过几天顾朝明就不再去想关辉嘴里到底哪句是假话、哪句是真话,因为关辉做了一件让他们都没想到的事。关辉做那件事时顾朝明没有在场,在场的苏炳描述得让顾朝明只想到现场亲眼目睹他们的小魔王学弟关辉是怎么说出那句话的。“他真说了?”顾朝明问。“真的,我亲耳听到的,喊得可大声了。”苏炳说。顾朝明和林见樊在一起后,高二二班三人组不时地会少一个人,他不在时苏炳就喜欢吐槽他,吐槽他重色轻友、见色忘义,想不出第三个成语,就这两个词循环运用。谈恋爱嘛,虽然四人行也很快乐,但总是需要一点两人时光。关辉对岑西立说出那句话的时候顾朝明正和林见樊度过着他们的两人时光。林见樊在顾朝明面前可以足够任性,可以不用像在他人面前一样拘谨。在顾朝明面前他是最放松的状态,林见樊听顾朝明取笑自己不会喝酒的话,轻轻踹一脚顾朝明。顾朝明在林见樊肩头宠溺地笑笑,眼神看向前头和岑西立唱歌的苏炳:“你看苏炳的恋爱还没开始就这么伤心,你要是和我分手,那我会……”林见樊微微偏头看向靠在自己肩上的顾朝明,拦住顾朝明后边要说的话:“你别乱说。”顾朝明侧侧身子,头发蹭在林见樊颈间,伸手抱住林见樊的腰。悄悄的,像小猫偷吃鱼腥。像是要留下记号,顾朝明抬头往上凑凑,亲吻林见樊的耳垂,被林见樊打下来。顾朝明重新靠回林见樊肩头,对林见樊说:“前几天老陈问我想考哪里。”“你怎么说?”林见樊看向他问。“我没说。”“为什么?你不是要和他们考一个大学吗?”“他们也还没想好。”林见樊沉默不语,前方唱歌的苏炳突然停住不唱,转过身来对准角落里悄悄谈恋爱的两人说:“你们两个我都听到了,还说我们挑拨离间,你们两个自己搞小团体,排斥我们单身狗。”顾朝明靠在林见樊肩头也懒得起来,冲苏炳笑一下。“笑个屁啊,虐狗很开心吗?”苏炳的声音通过话筒传播在整个包厢。顾朝明笑着起身,摆手道:“不开心不开心,一点也不开心。”苏炳咳咳嗓子,像是要说大事,他无意看到后边两人偷偷挨在一起,间奏没唱歌的时候又听到一点他俩说大学的事,苏炳握着话筒站在桌前,对角落里讨论大学的两人说:“顾帅,既然你想和见樊在一起,你也可以冲一下,考一把,看看能不能和见樊考上同一个大学。”聚会突然说起人生大事。“说好了和你们一起。”顾朝明说。“别这么认真,”苏炳说,“你想追求自由就去,我们没事的。”“追求个屁自由啊,我爸没来找我我已经有自由了,而且……”顾朝明看看身边的林见樊,抓起林见樊的手,露出一丝邪笑,“而且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不用追求了。”苏炳受不了顾朝明,握着话筒捂住眼睛:“苍天啊,要瞎了。”松开手后苏炳又说:“你们俩一定要给我白头偕老!百年好合!一定要给我走到最后!我苏炳祝福你们!”苏炳语气夸张,你们给老子好好在一起,永远在一起,带着老子和付学姐的份。我们错过了,你们不能。苏炳像是因为学姐即将离开而受到冲击,开始对自己兄弟们嘱咐感情。嘱咐完顾朝明和林见樊,苏炳转向岑西立,对岑西立说:“西立,歪脖子树就是歪脖子树,长再高也是歪脖子树,你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看看别的树吧。”岑西立看着苏炳没有回答,他知道苏炳是为他好,他也想为自己好,可他好像做不到。苏炳又说:“要不是我不是同性恋,我早就追你了,管他们说你男朋友几千万,我追定你,你这么好的都不要,是他尤三金的损失。”“损失损失,”岑西立见苏炳说起尤鑫激动起来,连忙走过去安抚他,“是他的损失。”“行了,西立还有学弟呢。”顾朝明不确定岑西立对关辉的态度,试探着。话一出当即受到岑西立反驳:“怎么扯上他了?”顾朝明内心为学弟哀叹,学弟啊学弟,你最好是不要喜欢你岑学长,不然你有得苦吃。岑西立一句“怎么扯上他了”,说明岑西立压根没把关辉往那处想。在场的人都不知道关辉还在傻傻地遵守他的“如何变沉稳”守则。岑西立安抚激动的苏炳坐下,顾朝明手中啤酒喝完打算再拿一瓶,林见樊阻止他:“你别喝了。”另一边被岑西立安抚下去的苏炳又来劲了:“这么早就‘妻管严’,以后我和西立都不敢找你喝酒了,怕你回家被见樊骂。”虽然已经熟识,但在苏炳和岑西立面前,林见樊远没有在顾朝明面前放得开,林见樊被苏炳说得不好意思,顾朝明护住害羞的林见樊,对苏炳笑说:“就你话多。”那天晚上顾朝明听林见樊的话没有再喝酒,只喝一小瓶,在回家的车上林见樊却觉得他好像醉了一样。顾朝明保证自己没醉,他只是比较开心而已,到底在开心什么,为什么这么开心?顾朝明不知道,只知道和林见樊一起坐上车,就感觉到今夜前所未有地开心。也许是开心逃离顾涛的生活,也许是开心苏炳不再失落,也许是开心苏炳祝福他和林见樊的话……车窗被顾朝明打开,风很大,吹扬起顾朝明的发,吹扬起顾朝明的好心情。林见樊侧看着高兴得好像喝醉了一样的顾朝明。顾朝明也看着他,林见樊身后是车窗外变化的万家灯火。也许是在高兴我有家了吧,顾朝明看着林见樊想,家里有个妻管严叫林见樊。见樊,我有家了。顾朝明看着林见樊笑,眼眶后却是躲藏的眼泪,顾朝明不准它们现身。顾朝明不知是哭是笑地看着林见樊。林见樊身后的玻璃窗挽留不住车窗外的星火,它们只肯停留片刻,便远离车窗回到幽黑的夜幕,散发它们的光亮。林见樊的笑容却一直在这里,温暖如初生的暖阳,窗外的星光和车窗上只停留片刻的光影都不及他光亮。顾朝明蹭过去靠在林见樊肩上,牵着他的手说:“我好高兴。”也许是顾朝明喝过酒,留存的点点酒气在作怪,仅仅只是闻一下,林见樊也醉了,林见樊低颔亲吻顾朝明的额头。今夜只有顾朝明一个人为自己拥有新家而举杯,他却依然高兴,因为林见樊送他一个吻,送他一个家第102章风中带着夏季的气味,阳光中搏动着燥热的气息。越靠近高三,压力无形中越积越大,作业越写越多。经过劳累的学习好不容易有节体育课放松,顾朝明借来篮球带着林见樊和岑西立、苏炳一起在篮球场打球。林见樊不怎么会打,走进球场只想像以前一样在旁边看着,为顾朝明加油,可顾朝明拉着他不许他偷懒:“学玩结合,光学是不行的,也要锻炼。”一旁的苏炳听他这话:“顾帅别学我说话,你以前不也一样光学不玩。”“那是以前。”顾朝明说。四人中两人不太会打,顾朝明和苏炳带着他们一直打到体育老师吹哨集合。打完球身上全是热汗,体温蓬勃升高,像一团火燃烧着阳光灿烂的操场。恰好轮到苏炳和岑西立一起放体育用具,顾朝明得以拥有和林见樊一起去洗手池洗手的机会。体育老师宣布解散,苏炳朝堆积的体育用具走去,顾朝明穿过解散后散开的人群去找队列另一边的林见樊。视线穿过逐渐散开的人群,顾朝明看到李兆像是打闹地跳上林见樊的背。李兆的重量将林见樊的背压弯向下,林见樊拉扯着李兆勾在脖子上的手臂,以防李兆掉下去受伤,嘴角还带着打闹的笑容。李兆是林见樊在班上玩得最好的朋友,还是林见樊的同桌,男孩子你背我、我背你的打闹也算正常。顾朝明走到林见樊身边,并没有管趴在林见樊背上的李兆,没过几秒李兆玩够了自己跳下林见樊的背。“我身上全是汗,你还跳上来。”林见樊对李兆说。顾朝明趁着李兆跳下来的第一个瞬间走到林见樊身后,双臂搭上林见樊的肩,手臂半环住林见樊的脖子,像是从后边拥抱。顾朝明在林见樊耳边轻声问:“我身上也是汗应该没关系吧?”李兆在场,林见樊推开不是,不推开也不是。顾朝明的胸膛贴着他的后背,隔着两块薄薄夏日布料,林见樊甚至能微微感觉到顾朝明胸膛里的呼吸。林见樊犹豫要不要推开顾朝明,又想起那日在医院门口答应顾朝明不会对别人遮掩他们之间的关系,林见樊犹豫的心这才定下来。他没有推开顾朝明,任顾朝明随意抱着。是李兆的话,应该不要紧吧,林见樊想。不知李兆是否看出端倪,反正顾朝明最后是揽着林见樊朝水池走去。走到半路顾朝明忽然跑到林见樊面前,稍微弯下腰,背对着林见樊朝他挥挥手:“上来。”体育课下课比一般下课要早,教学楼里安静得只剩读书声,操场上上体育课的同学都往教学楼或小卖部走。林见樊看着顾朝明稍微弯下去的背,没有问为什么,他好像明白顾朝明为什么突然要背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左右看看,林见樊跳上顾朝明的背,手臂勾住顾朝明的脖子。林见樊趴在顾朝明背上说:“小气。”原来他知道啊,顾朝明想,尽管觉得男生之间打闹很正常,可自己还是吃醋了呀。背着林见樊走到水池边简单冲洗,水池边有个厕所,顾朝明让林见樊等他,他去上个厕所。上完厕所出来发现原本在水池边的林见樊在厕所门外等他,而水池边一个瘦弱矮小的少年正背对着他们用纸巾擦拭着脸上的水渍。走近时瞥一眼,顾朝明才发现水池边的男生校服有些脏,擦拭的纸巾上还有淡淡的红色。那个颜色顾朝明很熟悉,是鲜血擦拭在带水的纸上晕开的颜色,他以前被顾涛打或者和别人打架清理伤口时经常可以看到的颜色。“他是被欺负了?还是摔着了?”走过水池,顾朝明回头再看一眼水池边的男孩,问林见樊。“不知道。”林见樊摇摇头。那个受伤的、纸巾染成淡红色的少年只是顾朝明生活中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插曲,一上楼就被顾朝明遗忘。没有顾涛的生活是一篇华美的乐章,每一件小事都变成美妙的音符。世界一下变得美好,音符在顾朝明人生的琴键上欢快跳动。有一件事顾朝明不知是喜还是悲,因为他搞不清楚关辉,所以他就搞不清楚这件事到底是好是坏。刚开学时是不想见关辉都难,每天往高二跑又喜欢吓人,围绕着岑西立转,顾朝明和苏炳嫌他烦、嫌他气人,却又拿他没办法。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关辉上楼的次数有所节制,导致顾朝明和苏炳看到他找岑西立都得指给对方看。“看,外边,关辉。”一天帮老师送东西回来的途中遇到不知道要去干嘛的关辉,顾朝明和他打声招呼,关辉却拉住他问:“你们上次去ktv了?”关辉拉住他顾朝明就已经觉得够奇怪了,还是问这事?“对啊,怎么了?”顾朝明说。“我听苏炳说你们提起我了?”关辉问。嗯?顾朝明觉得关辉的问题越来越奇怪,他好像看到一点苗头,不过很快这点苗头就被关辉给熄灭了。“听说我没戏了?”关辉说这话时是笑着的,一种好奇又毫不在乎的笑,好似这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像是当做游戏,顾朝明抓不准关辉的性子,不知道他是真笑还是假笑。他不喜欢岑西立最好,喜欢的话,那就对不起了。顾朝明不想介入他和岑西立的事:“确实说到了,不过苏炳都和你说提起你了,却没和你说西立说了什么吗?”关辉嫌顾朝明太麻烦,催促他快说。顾朝明原模原样重复当时的对话:“苏炳让西立别在一棵树上吊死,看看别人,然后就说到你了,西立当时说‘怎么说到他了?’”为了避免误会,顾朝明还说:“后边那句不是我说的,是西立的原话啊。”过道上,学校横幅下,关辉的眼眸动了动,顾朝明不能理解关辉的眼神算什么意思。还没看明白关辉的眼神,顾朝明就已经放弃猜测,认定关辉这小子眼神里决对没有悲伤,因为关辉后边说了一句:“我还说怎么说到我了,我挺喜欢学长的,不过可惜咯,学长不喜欢我,哈哈哈哈………”关辉说完笑起来,顾朝明微微皱眉,关辉又是这样,随便地敷衍,开着并不好笑的玩笑。顾朝明搞不清楚关辉,搞不清楚关辉到底是喜欢还是在拿岑西立开玩笑。不过没过几天顾朝明就不再去想关辉嘴里到底哪句是假话、哪句是真话,因为关辉做了一件让他们都没想到的事。关辉做那件事时顾朝明没有在场,在场的苏炳描述得让顾朝明只想到现场亲眼目睹他们的小魔王学弟关辉是怎么说出那句话的。“他真说了?”顾朝明问。“真的,我亲耳听到的,喊得可大声了。”苏炳说。顾朝明和林见樊在一起后,高二二班三人组不时地会少一个人,他不在时苏炳就喜欢吐槽他,吐槽他重色轻友、见色忘义,想不出第三个成语,就这两个词循环运用。谈恋爱嘛,虽然四人行也很快乐,但总是需要一点两人时光。关辉对岑西立说出那句话的时候顾朝明正和林见樊度过着他们的两人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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